楚荞点了点头,又叮嘱道,“行事小心些,别被大燕察觉盯上了。”

两国正值交战之际,做什么事,他们都得万分小心。

“是。”吕瑞回话,而后先离开了。

诸葛无尘继续埋头于奏章文书中间,伸手拿到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茶水太凉喝了便是一阵咳嗽,楚荞立即抬头望了望,将自己手边刚沏不久的热茶递给他,“这些事交给我来就行了,你先睡会儿,这样下去病怎么会好?”

虽然她来帮忙了,但诸葛无尘还是一直不放心,许多事都是帮着一起处理的。

诸葛无尘搁下茶盏,些许苍白的唇笑了笑,“还是你去睡吧。”说着,望了望她边上又打着盹的燕禳,小声道,“你不睡,这小家伙也不会睡,你先带他去睡觉吧,别一会儿在这边着凉病着了。”

楚荞低头望了望歪着头枕到自己腿上的小家伙,不由摇头叹了叹气,小声道,“我先把他抱过去,一会儿再过来。”

诸葛无尘点了点头,望了望睡着的小胖子,皱了皱眉道,“要不还是让泷一过来抱他过去,他好像…不轻。”

“没事。”楚荞轻轻起身下榻,小心将孩子抱了起来,皱了皱眉,“还真是不轻。”

“慢点。”诸葛无尘嘱咐道。

楚荞点了点头,抱着燕禳去了隔壁房中睡觉,小心地放到床上脱了小靴子给他盖上被子,不由叹了叹气,看着孩子稚气的小脸,目光却又满是怜爱之意。

“荞荞…”燕禳咕哝着翻了个身,踢开了被子,继续沉沉睡去。

楚荞无奈笑了笑,又替他把被子盖好,为免他再踢被子着了凉,直接拿另外的枕头把被角压住,方才放心离开。

大书房里就剩下诸葛无尘一个人还伏案看着这两日各城送来的加急文书,西楚连战连捷,已经拿下几座城,但要安顿打下的城池,派兵震守,等等事务,都是由岐州这边处理,加上还有前线供给,可谓是千头万绪,但他一直都处理的井井有条。

楚荞进屋,搬了椅子在桌边坐下,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一觉睡醒的白二爷从她袖子里爬出来,跳到桌子上,“你们还没睡啊?”

“我们哪有你这么悠闲。”楚荞淡笑道。

白二爷伸出爪子,夺去楚荞手中的文书,认真说道,“你天天忙这忙那,什么时候才带爷去找神王遗物和师傅,钱疯子现在要是没死,说不定比你以前还要厉害不知道多少倍,要是让他先找到师傅,那就要出大事了。”

原本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师傅的消息,他都快要不报希望了,但昏迷五年醒来,听到楚荞说了那么多。

228世子身世2(求月票!)

宸亲王府,东篱园。

燕皇一人走在最前,尹三夫人和尹元齐两人神色焦急地跟在后面,昨天玉锦神色匆匆地到国公府求救,说沉香一直被软禁在东篱园,人都病得神智不清了,而且平日总是神神叨叨地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她越想越不对劲,联想自从德州回来以后,她几次前来宸亲王府看望沉香,都被墨银以给推托出去,只是自己忙于国公府的事务,一直不曾发觉异样。

东篱园的管事看到一行人来势汹汹,微微皱了皱眉,一抬手招呼人守在了东篱园的入口处,恭恭敬敬地上前,“见过陛下。”

“让开!”燕皇面色沉冷地喝道辶。

“陛下,王爷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擅入东篱园,还请陛下与王爷商议之后再来。”管事微躬着身,语气却是不急不徐,不卑不亢。

宸亲王府的人只效忠一位主子,别的人管你是朝中重臣还是九五之尊,都与他们没有关系,他们要做的只要执行主子的命令就是了。

“任何人?包括朕?”燕皇怒声喝道澌。

管事地淡淡抬头望了一眼,平静回道,“是。”

尹三夫人焦急地随在燕皇之后,东篱园守卫如此严密,看来他们的猜测果然不假,她可怜的女儿,如今还不知怎么样了。

“朕倒要看看,朕再往里走,你们能将朕如何?”燕皇说着,便径自往园子里面闯。

管事的虽然不愿起冲突,但又不得不执行主子的命令,一抬手便要召人阻拦,墨银快步从宸楼赶了过来,“慢着。”

管事的闻声望了过来,看到他挥了挥手,便回身道,“都让开吧。”

燕皇回头望了望黑银带着单喜和尹家几人快步进了园子去,管事的步上前来道,“墨总管,他们去了,怕是会…”

尹侧妃如今这般状况,那时去的一个个都是心细如丝的人,岂会察觉不出端倪。

“王爷让他们进去,自有他的道理,你不必多管。“墨银说着,朝东篱园内望了望,淡声道,“你只要记得,尹侧妃只要一天还是宸亲王府的侧妃,她就一天不能离开这东篱园,即便是死。”

管事的闻言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是。”

“你带两个人随我去宸楼吧。”墨银扫了一眼,随手指了几人,道,“王爷在休息,吩咐睡醒之前不许任何人打扰,明白了?”

“是。”几人随着墨银一道赶往宸楼外护卫。

宸亲王说了要休息,不许人打扰,不管来的是什么人,他们就是拼了性命,也不能让人踏进宸楼一步,这是规矩。

一进东篱园,尹三夫人再也顾不得什么君臣礼数,快步跑进了尹沉香所住的暖阁,焦急地唤道,“沉香,沉香,你怎么样了?”

可是,没有人,屋里哪里都找不到人。

玉锦跟着来,也在屋内里里外外地找着,“二小姐,二小姐…”

燕皇眉眼冷沉地扫了一眼屋内,朝身后的单喜道,“带几个人,在园子里仔细找找。”

“沉香,沉香…”尹三夫人找不到人,声音都带着哭腔。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只要能让她过得好,她什么都愿意做,可是为什么到头来,她的女儿竟是落到了这步田地。

所有人把东篱园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单喜带着人进来回话道,“陛下,外面都找过了,没有尹侧妃的踪迹。”

“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燕皇沉声问道。

单喜微一怔,随即转身吩咐道,“再到园子里找一遍,杂物房,水井,湖里所有的地方都再搜一遍。”

尹三夫人一听,不由打了个寒颤,为什么要搜那些地方?

沉香,沉香,你到底怎么了。

正在众人寻人之际,屋内的大衣柜传出一些细小的声音,尹三夫人轻步走了过去,拉开衣柜这才寻到窝在柜子里的削瘦女子,顿时哭了出来,“沉香,你这是怎么了?”

她伸手过去拉她出来,沉香却抱着手中的空襁褓,惊叫道,“别过来,别过来,不要抢我的女儿,不要抢…”

尹三夫人愣愣地站在柜子外,颓然地瘫坐在地,哭泣着唤道,“沉香,你这是怎么了?”

“大夫说,三小姐是抑郁成疾,太过想念孩子才会这样。”玉锦过来,哽咽着声音说道。

燕皇走近前来,看着瑟缩在柜子里的女子,对单喜道,“去把世子带过来。”

尹三夫人也只是以为她是因为孩子一出生就不在身边,又平日少见面,才会成今日这般,听到燕皇派人去带孩子过来,连忙道,“沉香,快出来,禳儿一会儿就过来看你了,快…”

她伸出手,想要再次将她从里面出来,尹沉香却惊恐地躲避着伸过来的手,惊声叫道,“不要过来,不抢我的女儿,不要害我的女儿…”

燕皇再一次听到她说这样的话,眼底掠过一丝深沉的冷,缓缓踱步上前,站在柜子外,道,“没有人害你的女儿,你的女儿…叫什么?”

尹沉香小心翼翼地抬头望了望外面的人,低头望着怀中的小襁褓,恍然可以看到孩子稚嫩的脸庞,喃喃道,“她叫明珠,小明珠,娘的小明珠…”

尹三夫人闻言僵硬地愣在那里,一股寒意自心头升腾而起,惊恐地望了望面色沉冷如冰的燕皇,想要说什么,却又不敢妄自开口。

明珠?

楚荞死掉的那个女儿不就叫明珠吗?

为什么沉香…

燕皇又是何等睿智的人,就凭着这几句话,再想到燕祈然这些的种种怪异行为,一个让他不敢相信的念头,陡然间浮上心头,让他都不心手脚发抖。

他微微一个踉跄,借着手中的拐杖方才勉强稳住身形,一语不发地走到一旁的榻上坐下,一双眼却直直地盯着瑟缩在柜子里的尹沉香。

单喜带着人急急赶了回来,上前小心翼翼禀报道,“陛下,世子他…不在府中。”

“不在?”燕皇声音沉冷地可怕。

单喜望了望他的面色,回道,“是。”

燕皇点了点头,敛目重重吸了口气,沉声道,“去,把当年给世子接生过的大夫和稳婆都给朕找来,还有清云巷当日孩子出生去的大夫,都统统给朕找出来!”

他说着,握着拐杖的手紧紧的,他怎么就那么糊涂,当日祈然能扔下沉香母子去清云巷,又怎么会在事后对楚荞生下的孩子不管不顾。

他只当是他就算不喜欢沉香,起码也会对这个孩子好,可是他怎么就忘了,他这个孤僻冷情的儿子,一向做事只凭自己心意。

他那样宠爱燕禳,那样禁止燕禳和沉香见面,唯一的可能就是当年他就已经换掉了两个孩子,因为燕禳是楚荞的孩子,他才这般带在身边悉心照顾,百般宠爱。

只是,他若是想要留下楚荞,自有着千百种方法,何况还有这个孩子,他想不明白,他为何留下这个孩子,还要瞒着楚荞。

可也正因为如此,自己才疏忽大意,没有去细想过燕禳的身世,若非到了今日看到尹沉香这般样子,只怕他这一生都不会去想。

燕皇此刻所思所想的,尹三夫人和尹元齐这等精明的人,又岂会想不明白此刻去追查孩子出生当日的事,是起疑了世子的身世。

尹三夫人望着柜子里的女儿,捂着住不敢哭出声,事情若真如他们此刻所猜想的那样,那沉香的孩子,岂不…岂不就是楚荞那日抱着前来求救的那个女婴,那个就在她和沉香面前断了气息的瘦小女婴…

单喜派出去的人很快就回来向他禀报,他听着面色也越来越难看,望了望静坐在不远处的燕皇,躬身步上前去,“陛下,派去寻人的侍卫都回来了,当年世子出生在王府接生的稳婆和大夫…都不在上京了。”

燕皇痛苦地敛目沉默着,握着龙拐的手青筋跳动,“果然呐…”

尹三夫人自然明白那一句果然呐,背后所意味着什么,痛苦地望着蜷缩在柜子里的沉香,心下一横道,“陛下,沉香的孩子死了,如今她也落得这般,陛下要为她们作主啊!”

尹元齐闻言便是一阵惊恐,望了望尹三夫人,她这是疯了吗?

明明知道换掉孩子的是宸亲王,如今就算知道燕禳的身世,知道他是楚荞所生的,但世子终究是世子,他得宸亲王的宠爱,这些年也得陛下的宠爱。

皇帝就算知道了,难道会为了一个死了五年的孩子和一个外人,却处置自己的儿子和孙子?

燕皇闻言望了望尹三夫人,又望了望瑟缩在柜子里的沉香,撑着龙拐站起身来,沉声道:“去宸楼。”

尹三夫人和玉锦哄着将沉香从衣柜里拉了出来,扶着她一道跟着去往宸楼,一路上握着女儿瘦削冰凉的手,道,“你放心,娘不会让你的孩子白死的。”

这世上任何一个身为母亲的人,都不会看着孩子的儿女受苦而不心痛,沉香那么期待着那个孩子能出生长大,可是谁又曾想到,那孩子竟在五年前就被换走,死在她们面前,都不曾知道。

直到如今她已经尸骨无存了,他们方才明白一切。

这种痛苦和悔恨,若非亲身所历,是不会理解的。

燕皇面目冷沉地来到宸楼,楼中上下一片寂静,墨银带着人一语不发地守在宸楼门外,看见过来的一众人,并没有丝毫的意外之色。

他们进了东篱园发现了端倪,必然会寻来宸楼找王爷,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祈然呢?”燕皇沉声问道。

墨银上前,回话道,“王爷这两日都未休息,刚刚睡下,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

“朕有要事,去叫他醒来。”燕皇沉声喝道。

墨银却没有听令而动,只是平静地重复道,“王爷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

这个任何人,自然是包括他们面前的这位九五之尊。

“陛下,还是在等等吧!”单喜上前,低声劝道,“王爷这几日,也是在安排前线战事,确实劳累了。”

燕皇一听,又软了心肠,叹了叹气,单喜立即招呼人搬了椅子过来,伺候着他在院中坐下再等。

尹元齐见状,走近尹三夫人,小声叮嘱道,“一会儿,不要乱说话。”

尹三夫闻言冷冷地望了过去,“我的外孙女死了,我的女儿落得这步田地,你让我忍气吞声?”

这个所谓的丈夫,对于他们母女这些年,并没有多少的关爱,若非大夫人失势,沉香进了宸亲王府,这一辈子这个人怕是连沉香这个女人,见都是不想见的。

如今,女儿受了这般大的委屈,他无动于衷也就罢了,竟还不许她讨还公道。

尹元齐争执不下,只得叹了叹气,他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多年,上京几大家族都纷纷倒台,只有尹家还屹立不倒,他靠的就是摸准这帝王的心思。

不管宸亲王做了什么,燕皇纵然此时气氛,也不会将这个儿子怎么样,也不能将他怎么样,这些年,他护着宸亲王府的时候还少吗?

莫说是他换了孩子,害了那个孩子,就是沉香也死在这王府之中,燕皇也不会将宸亲王府怎么样,对于这个儿子,他从来是一味妥协退让。

当年,他自己的儿子救他诊治,不治身亡,燕皇也没有训斥宸亲王府半句,何况如今?

女人到底是女人,看到的只是眼前的痛快,争一时义气,不思大局。

公道?

公道就在他们手里,只要他们一句话,她们母子乃至尹家满门都生死堪忧,向他们讨公道,简直是笑话。

尹元齐默然地站在一旁等候着,不是望了望沉香,这个女儿自小病弱,受尽母亲和药王谷的照顾,到底是不经世事,太过懦弱。

一行几人在宸楼外静静地等,这一等便是三个时辰。

午后,静寂的屋内传出细微的声响,墨银知道主子是醒了,招呼候在一旁的人送水送膳,伺候主子用膳,府中上下都忙着各自的事,全然不当燕皇一行人的存在。

燕皇起身拄着龙拐缓步走了进去,瞅见屋内正独自用膳的燕祈然,面上难掩病态的苍白之色,一时间满心的怒意和质问,也不忍发作了。

“禳儿呢?”

燕祈然没有抬头去看进门的一行人,只是默然优雅地用膳,淡淡开口道,“让人带出去游玩了。”

燕禳是墨银秘密送去西楚的,自然不会有人知道,他现在是身在西楚,与楚荞在一起。

燕皇自行在一旁坐下,直言问道,“燕禳,到底是谁的孩子。”

“我的孩子。”燕祈然淡淡道。

燕皇闻言胸口有些夺抑地起伏,沉声道,“我是问…他是谁生的孩子?”

燕祈然不紧不慢地喝完了一碗粥,拿起帕子拭了拭唇,端起茶抿了一口,淡声道,“皇帝陛下不是已经知道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燕皇不是气是还怒,拄着龙拐站起身,身形有些不稳,“你当真…当真拿沉香的孩子换了楚荞的孩子?”

燕祈然淡淡起身,面上不喜不怒,淡淡扫了一眼尹三夫人和尹沉香两人,道,“本王可没有给别人养孩子的癖好。”

——

捂脸,昨天没写出来,补完了,我有罪,面壁码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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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你说什么?”燕皇走近,隔着桌子,沉声问道。

燕祈然淡淡望了他一眼,转身走到软榻坐下,随手拿起还未看完的书,道,“皇帝陛下,当真以为让人在茶水里动点手脚,就能瞒天过海?”

他学医多年,想要在他眼皮底下动手脚不被发觉,这样的人还没生出来媲。

那么多年,有不断的暗杀,下毒中活了下来,对于入口的东西,有没有动手脚,他只要看一眼就知道。

“你…”燕皇想要说什么,却终于咽了下去。

当年,他已经一再小心,本以为当真瞒过了他的眼睛,没想到他早就看穿了。

尹三夫人闻言咬了咬牙,颤抖着声音道,“就算你再爱惜楚荞的孩子,沉香的孩子也是你的骨肉,虎毒堂且不食子,你怎么可以对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残忍至此。”

终究,她没有听清楚燕祈然那一句别人孩子的意思。

她只以为,燕祈然是不喜沉香,也不喜欢沉香所生的孩子,才会如此说,却不知其中真正的隐情。

燕祈然神色漠然地翻了翻手中的书,淡淡道,“那是不是本王的骨肉,本王不比你清楚,好好问问你的女儿,或者问一问她的温师兄?”

尹三夫人猛然一震,这才渐渐思量明白这话中意思,面上顿时血色褪尽,僵硬地扭头望向尹沉香,“沉香…”

燕皇闻言压下满腔的怒意,道,“你早就知道,还娶她入府?”

燕祈然目光始终在自己手中的书卷上,淡淡道,“那不是皇帝陛下您精心安排的吗?本王怎么好拂了你的一片心意?”

“你早知道她怀上的不是你的孩子,还要娶她为侧妃,到底是想干什么?”燕皇呼吸不稳地追问道。

他相信,以祈然的医术,定然是早就知道的,可是他还是娶了尹沉香过门,甚至休弃了楚荞。

他越来越发现,自己很多时候是摸不准这个儿子的心思的,他想什么,他做什么,根本让人摸不清他的目的。

燕祈然没有说话,面上不喜不怒,静静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书,恍然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毫无关系。

燕皇转头冷冷地望向尹三夫人母女二人,重重地跺了跺手中的拐杖,“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胆企图混淆皇族血统?”

若非祈然早有所觉,换了孩子,那他们岂不是白白将一个贱民之子精心抚养。

尹三夫人闻言一震,她确实不知沉香的孩子会是温如春的骨肉,可是如今事情已经败露了,沉香已经这般了,若再被问罪,可让她怎么活?

“陛下,当初我们按照您的吩咐行事,是您派人找到我们,是您让我们去了江南,如今宸亲王说什么,陛下便信什么吗?”尹三夫人泪流满面的质问道。

燕皇闻言沉默了,不动声色望了望燕祈然,似有些怀疑燕祈然是另有目的,故意歪曲事实,当初也确实是他让人找到了她们母女,要他们去的江南。

燕祈然淡淡地抬眸望了过来,“三夫人言下之意,是本王歪曲事实?”

明明是那样淡淡的目光,却惊得尹三夫人和尹元齐一个寒颤。

燕皇沉默,略一思量也明白燕祈然这般行事乖张的人,根本犯不着对人诬陷,他既放他们进东篱园进去,便是有意要他们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只是,他那个时候就已经察觉了,又将计就计娶了尹沉香,换走她和楚荞的孩子,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