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只要还活着,她相信他一定会找到她,他们一定还会有相见的一天…

小童皱着小脸望着她,叫道,“好了,你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吧,爷爷救治了你好多天才醒来的,你再病晕过去怎么办?”

楚荞一扫心头的郁结,侧头望了望边的孩子,笑了笑道,“走吧,我跟你回去。”

如今是进不了神域的,她也不能一直在这里空等下去,她必须尽快养好了身体回岐州去,她已经迫不及待回去见到她的儿子了。

于是,她在两界村养了三天的病,也不等风寒痊愈便向村长一家人告别了。

她归心似箭,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岐州,这个冬天隔三差五便是大雪天,燕禳在中旬的时候收到了楚荞差人送回来的东西,兴高采烈地穿着她缝的袍子,好几天都舍不得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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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呼啸,卷着孩子欣喜的呼唤飘入她的耳中,楚荞瞬间红了眼眶,一拉缰绳勒马停下,自己直接跳下马快步朝着狂奔而的孩子跑去。

她微微弯着腰迎接着扑向她的孩子,可是燕禳跑得太快,这一扑便撞得她一个踉跄,两人都摔在了雪地里。

楚荞半跪在雪地里扶起他,拂了拂他身上的碎雪,心疼地问道,“有没有摔着?”

燕禳泪眼汪汪地摇了摇头,一把抱住她的脖子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道,“荞荞,荞荞,你怎么才回来,我都以为你不要我了…”

他每一天都很听话,很多人都说他很懂事,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里其实有多么的害怕,他害怕荞荞和爹爹再也不回来,他害怕每一天在这里失望而归…辶…

可是,这种害怕他又不能去告诉任何人。

于是,他就只有这样一天一天地等着他们回来,一天又一天满怀希望地来到岐州外,又满心失望的回去。

“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楚荞心疼地轻抚着孩子的后背,声音难掩哽咽澌。

燕禳却一直抱着她的脖子,哭得昏天暗地不肯撒手,似是要在她面前将这一年忍下来的眼泪全给哭出来,“你们怎么走这么久,我一个人好害怕,好害怕…”

楚荞揪心不行,哽咽着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他才五岁,正是在父母亲跟前撒娇受宠爱的年纪,她却将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一年多的时间不问不问…

“以后不准再丢下我一个人,你去哪里,我就要去哪里…”他哭得泣不成声。

他再也不要一个人这样等他们,再也不要了。

楚荞泪眼婆娑的轻抚着孩子小小的脊背,坚定地说道,“以后再也不会了,以后我到哪里就带你到哪里,再也不会丢下你,好不好?”

燕禳松开他的脖子,抽抽嗒嗒地问道,“你说话算话吗?”

楚荞扬起笑容,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痕,重重地点了点头,“算话,以后不会再跟你分开。”

燕禳泪汪汪地伸出小手要跟她打了勾做约定,哭完了这才发现楚荞是一个人回来的,侧头望了望四周,道,“我爹爹呢?他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他有事还有一段时间才回来,我们一起等他回来。”楚荞笑着说道。

“嗯。”燕禳重重地点了点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道,“荞荞,你瘦了好多。”

楚荞笑了笑,心疼地摸了摸孩子的小脸,道,“你也是,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

“我没有,我每天都很听玉溪的话。”小家伙仰着小脸说道。

楚荞笑着看着他,眉眼间满是身为人母的慈爱温柔,伸手牵起他冰凉的小手道,“这里太冷了,我们回去吧?”

“好。”燕禳重重地点了点头,一路牵着她的手雀跃地蹦蹦跳跳,整个人欢喜地恨不得飞起来。

虽然爹爹还没有回来,但荞荞回来了,他想爹爹也一定会回来。

现在有荞荞和他一起等爹爹回来,他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楚荞看着孩子欢喜的样子,萦绕心头阴霾也随之烟消云散,既然她还好好活在这世上,她相信总还有相遇的一天。

“荞荞,走快点。”燕禳拉着她在人群里跑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楚宅。

楚荞笑着跟着他小跑着,虽然很想听孩子叫一声娘亲,但现在突然跟他这样说,只怕一时间他还无法接受,于是决定等过两日他稍稍平静一些再跟他说。

两人刚到楚宅外,沁儿和玉溪见都过了时辰燕禳还没有回来,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两人急急便准备出门找人,结果刚一出大门便撞上手拉手回来的楚荞和燕禳,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楚姐姐,你回来了?”沁儿说着便冲近前来一把抱住她,激动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玉溪是做不出这样的事的,只是看着这走了一年多的人终于回来,也不由瞬间红了眼眶。

“好了好了,我这不都好好回来了,还哭什么?”楚荞拍了拍沁儿后背安抚道。

半晌,沁儿方才松了手,抹了抹眼泪道,“我只是…只是太高兴了。”

天知道,这一年等待的时间是多么的难熬,如今见她安然回来,心中焉能不高兴欣喜。

玉溪这才上前说道,“王妃一路赶回来也该饿了,咱们先用晚膳吧,一边吃一边聊。”

楚荞感激地笑了笑,幸好在她离开的这一年多里,玉溪一将燕禳照顾的很。

一行人簇拥着到了花厅用膳,泷一从外面赶回来,瞧见坐了一桌的一几人愣愣地望向楚荞,而后连忙见一礼,“主子。”

楚荞点了点头,道,“好了,都坐下用膳吧。”

泷一连忙坐了下来,思前想后一番又追问道,“宸亲王…没有随主子一起回来吗?”

一年之前,楚荞说是寻人便和左贤王一起上路了,如今怎么就她一人回来了。

“他还有些事,要晚些回来。”楚荞淡月言道。

这一顿晚膳吃得极是热闹,玉溪还特意到除给他们加了几个菜,一桌人有说有笑地吃了快两个时辰才完。

燕禳粘着楚荞非要晚上宿在她房中一起睡,楚荞也想与儿子多亲近亲近,自然是爽快地答应了。

小家伙玩闹了一阵便窝在床上睡着了,楚荞无奈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给他脱了袍子和鞋袜,正准备就寝房门敲便有人敲响了房门。

楚荞快步过去开了房门,玉溪端着一碗姜汤在门口,道,“王妃,这一路冒着风雪赶回来少不得会染了风寒,把这碗姜汤喝了再睡,也好驱驱体内的寒气。”

“先进来吧。”楚荞笑了笑,侧身让人进门。

玉溪端着姜汤进门,见着床上已经熟睡的燕禳立即放松了脚步,将姜汤搁到桌上笑道,“今日倒是睡得早了,以往晚上都是很晚了才睡,怎么劝都不听。”

楚荞端起姜汤抿了一口,由衷谢道,“这一年多来,谢谢你这般悉心照顾燕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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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大雪纷飞,暖阁里相偎而眠的母子二人却是格外的温暖。

楚荞送走了玉溪,却是怎么都难以入眠,两界村的人说神域祭神一年期间是与外面完全隔绝的,也就是说她还要等一年才能见到燕祈然。

虽然想尽快一家团聚,但最艰难的困境已经闯过去了,她还活着,就一定会有她所期待的那一天。

如今眼下要做的事便是和燕禳相认,再去设法寻找诸葛无尘的消息,他一直没有回岐州与没有回苍月,这让她很难以安心。

还有,她也得去寻一趟商容才好,起码她得让这些为她担心的人们知道,她还好好地活在这世上,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逃过这一劫辶。

燕禳小小的身子动了动往她怀里钻了钻,小小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不知是在做着什么美梦。

楚荞低头摸了摸孩子小小的头,眉眼渐染温柔,可是一想到要怎么开口来跟他说自己是她生母的事,便有些头疼了。

他出生那一年发生的种种,有让她让她难忘的幸福时光,也有让她曾苦痛多年的心伤,这之间的种种纠缠并不好向一个六岁的孩子说明澌。

不过幸好,几经离合浮沉,他们从未放弃过彼此,如今已然幸福在望。

想到这里,她闭上眼安心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早早到厨房好好给儿子做一顿早膳,玉溪起来到厨房便看到已经在忙碌的人,连忙道,“王妃怎么起这么早,这些事我来做就行了。”

这一路奔波赶回来,这天没亮就起来了,怎么能休息好?

楚荞正在和面,准备做一锅燕禳以前老念叨的馄饨,抬头望了望进门的玉溪,道,“没事,我想给燕禳做一顿饭。

这么多年,她亏欠这个孩子太多了。

玉溪闻言怔了怔,而后挽了挽袖子道,“我给你帮忙。”

楚荞含笑点了点头,“谢谢了。”

两人正在厨房里忙活着擀面包馄饨,房里半睡半醒的燕禳迷迷糊糊摸到边上一片空空如也,原本睡在他边上的楚荞竟不见了,一时间慌张地坐起身,鞋也顾不上穿便跑出去找人。

他明明记得荞荞回来了,怎么会不见了,难道又是他在做梦了,小家伙越想越想急便在园子里一边哭一边找,远远看到厨房里有灯火便连忙跑了过去。

楚荞听到外面有人抬头一看,便瞧见光着脚穿着寝衣的小家伙冲了进来,一下扑过来抱着她的腿,“荞荞,荞荞,我以为你又不见了…”

楚荞心中一阵揪疼,弯腰瞅着他道,“怎么衣服都不穿都跑出来了,着凉了怎么办?”

玉溪望了望燕禳,连忙擦去手上的面粉,道,“王妃带他先到炉子边坐着吧,我过去给他拿衣服鞋子。”

楚荞连忙拉着燕禳在炉火边坐下,脱下自己的外袍裹到他身上,温柔地责备道,“以后不准再这样不穿衣服鞋袜就往外跑,知不知道?”

燕禳抿着唇,重重地点了点头。

“今天早上吃馄饨,好不好?”楚荞蹲在那里,手捏着孩子冰凉的小脚,仰头笑着问道。

“好。”燕禳欣喜地笑道,原来荞荞一早起来是为了给他做馄饨啊。

两人正说着,玉溪已经拿了他的衣服过来,连忙道,“先把衣服穿上,我去拿盆热水过来,先烫烫脚再穿鞋。”

楚荞感激地笑了笑,自己给燕禳先把衣服穿上,然后让他在边上泡脚,自己去净了手继续忙碌在灶台间。

燕禳乖巧地坐在一旁泡着脚,看着楚荞的背影小脸扬着喜悦的笑,心中却想到这个时候…若是爹爹也在就更好了。

天刚刚亮,楚荞等人也忙活好了早膳,沁儿饿醒了寻到花厅来见到燕禳抱着碗,便道,“饿死我了,这碗先给我。”

燕禳一把抱住碗,道,“这是荞荞给我做的,不能给你。”

沁儿一听垮着脸坐在楚荞的另一边,哼道,“楚姐姐,你偏心,什么好的都给这臭小子,你就从来没给我煮过馄饨。”

楚荞一听有些哭笑不得,将自己刚盛的一碗给她,“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争吃的?”

沁儿接过碗,撅了撅嘴道,“是你太偏心他了。”

楚荞无奈地笑了笑,侧头望了望嘱咐道,“小心烫。”

“你看,又偏心了吧。”沁儿不满地道。

玉溪笑了笑跟着一同坐了下来,“沁公主,你老这么孩子心性,还怎么回去招驸马?”

“谁说我要招驸马了?我才不要呢。”沁儿哽着脖子哼道,低头吃了两个馄饨,方才问道,“楚姐姐,跟你一起离开岐州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楚荞抬眼望了望,笑了笑说道,“你是问泷一吗?”

沁儿一下红了脸,埋头吃馄饨以掩饰自己的尴尬,“谁要问他啊!”

楚荞抿唇笑了笑,说道,“他们暂时还不能回来,等宸亲王回来的时候,他们也就回来了。”

如今燕祈然已经是神域天尊,泷一他们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凶险,只等到神域的一年祭神过去,大约也就能安全回来了。

沁儿听了暗自舒了口气,闷着头吃馄饨没有再说话。

楚荞侧头望了望燕禳,问道,“禳儿,你想见到你母亲吗?”

燕禳闻言抬头望了望她,眨了眨圆圆的眼睛,笑着说道,“我有荞荞就好了。”

“是吗?”楚荞抿了抿唇,眼底掠过一丝失落,又道,“若是现在你母亲来找你,你要跟她在一起吗?”

燕禳静静地望着她,咬了咬唇说道,“荞荞,你是要送我走吗?”

“不是,我是说…”楚荞连忙摇了摇头,慌乱地说道,“我是说,我…就是你娘亲…”

燕禳听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的眼睛,似是在认真地想着什么。

沁儿却刷地一下抬起头来,惊怔地望了望了楚荞,“楚姐姐,你说什么啊?明珠不是…”

玉溪连忙冲着她摇了摇头,然后又认真的点了点头。

沁儿有些愣愣地望着玉溪,她是在告诉她,楚荞说的是真的,可是当年…

289千帆过尽处,你依然在我心上16

这是一封一年多以前便写好的休书,楚荞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休书落款的日期却是她不曾想到的。

那一天,西楚与苍月联姻,他与她成婚的日子,而他便在那一天就已经写下了这封休书,也预料到他们最终也无法一生相守。

燕胤面色倒并未有太大意外,平静说道,“其实,这封信从你们成亲第二天便放在了我这里,只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直到你们离开岐州之前,他才告诉我这是留给你的休书。”

楚荞眉眼沉重地将休书收起,问道,“他还说过什么?”

“当时我曾劝过他,劝他说你们好不容易能成亲在一起便不要再多想,可是他告诉我,他说他知道你们没有那个相守一生的缘份。”燕胤怅然地说道辶。

也许,是因为那时候他已经知道了楚荞这一生都无法放下燕祈然,所以怕自己到最后会没有那个勇气写下这封休书放她走,才提前写好放在他这里。

而楚荞下定决心离开岐州去寻人,也更让他认识到了这一点,那一路护送而去,不过是将她送到了那个人身边。

许久,楚荞默然将休书收起,心情却是难言的沉重澌。

她一直不想伤害这个人,可是最终她还是害了他。

燕胤望了望她,诚恳地说道,“虽然我也一直希望你与他真的能有相守白头的一天,但感情的事从来不是外人所能左右的,只希望你能找到那个人的消息,凤丞相已经失去了萦萦,不能再失去这个儿子。”

这个他一直敬重的老人,因为对他和父亲的一腔忠义,先后丧妻丧女,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已经是凤家唯一的血脉,若让他在有生之年再失去这个儿子,便当真要让他孤独终老了。

他是可以照顾他,敬爱他,可又哪里抵得上亲人之间的血脉相连。

“我知道,我一定会找到他回来。”楚荞郑重地说道,而后朝着燕胤微一颔首准备告辞。

“楚荞,等等。”燕胤出声叫住她。

楚荞停了下来,“怎么了?”

燕胤微微皱着眉头,神色有些沉凝复杂,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无尘出行之前曾和我说,你们是要去神域之境,我听人说那里有一些大智慧大神通之人,所以一直想…有没有可能再让萦萦回来。”

说到那个名字,声音都不由有些哽咽得颤抖。

楚荞抿唇沉吟着,她也曾拜托老酒鬼,也不知会不会是真的。

燕胤见她不回答,又连忙道,“便是不能让她再回来,就算…就算让我再见她一面也好,若是不能见面,哪怕…哪怕只是让我知道她如今在何处,又过得如何…”

这个女子是他一生最大的遗憾,这么多年她就在自己身边,自己却一心想着为父亲母亲复仇,却独独忽略她。

他总以为只有报杀父弑母之仇,才能真正放下心结,才有有资格与她恩爱缠绵。

可是命运竟是这般无情,他们还来不及相守便将她无情地带走,当如今这年年月月他再也看不到她,任凭他再打胜多少仗,任凭他再如何政绩斐然,也再也没有那个对他会心一笑的女子。

她总是那样懂他,懂他在仇恨困苦挣扎的灵魂,懂他对那个腐朽的王朝刻骨痛心的仇恨,所以当年她毅然决然入宫为妃,所以这些年她对他说如何营救母亲,如何对付几大家族,如何在隐下仇恨在那些豺狼虎豹间求得生存之机,可是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句喜欢或爱。

她拿她的一生在成全他想要做的一切,他却未能在她有生之年给过她一天幸福的生活,甚至都来不及将暗藏于心的种种心意道与她听。

若是这世上有能换回她的一个机会,他愿拿他一生的所有去交换。

楚荞静静地望着燕胤面上蔓延起的悲痛之色,心也跟着沉了下去,萦萦的死是他一生最大的遗憾,又何不是她一生最大的悲痛。

“这件事,交给我吧。”楚荞坚定地望了望他,说道,“我会找到诸葛无尘回来,也会设法让萦萦再回来。”

一年之后,等到神域的祭神大典过后,她一定会再去那里。

“若是可以,我是想请你给我画下一份地图,待我交顿好这里的事务,亲自前去那里。”燕胤道。

楚荞已经帮助西楚太多,这件事理当由他自己去,他似乎从未为萦萦做过什么,便是从这一件事开始吧!

“只是现在神域正在祭神之期,与外界是完全隔绝的,我已经试过了在祭神之期间根本进不去,我随后还要去往神域的,萦萦的死也是因我,这件事交给我去做,亦是应当。”楚荞道。

一来,如今西楚全靠燕胤一人支撑,他一走便很可能会出大乱子,周围还有那些虎视眈眈的邻国。

二来,如今燕祈然已是神域天尊,但他与燕胤之间也是有恩怨的,便是他真寻到了神域开口,以那个人的别扭性子,也定然不会答应。

燕胤望了她半晌,想来是她有她坚持的道理,便也不再追问下去,点了点头道,“那便拜托你了。”

楚荞自大书房离开,估摸着燕禳差不多时间下学了便去了南苑的书房,一是要接他下学,还有便是要见一见凤丞相,毕竟诸葛无尘是跟她一起走的,如今她回来了,诸葛无尘失了踪迹,于情于理她也该向他说明一下。

进了南苑便听到孩子朗朗地读书声,她没有直接敲门进去,而是悄悄地在窗边站着静静地瞧着里面,凤丞相如今闲下来不理朝中事务,便就教习朝中一些大臣家的孩子读书习字,倒也过得清静闲适。

约摸过了半柱香时间,凤丞相宣布下学了,燕禳一站起来便看到站在窗边的她,连忙欢喜地招了招手,第一个跑出门,“荞荞,你来多久了?”

楚荞一听微微皱了皱眉,“怎么还这么叫?”

“那么多的孩子叫母亲都叫娘亲,我不想这么叫,你想啊要是在外面人多的时候,我叫娘亲你也不一定知道是我在叫你,我叫荞荞,你不是一下就知道了。”小家伙仰着小脸争辩道。

290千帆过尽处,你依然在我心上17

西楚,岐州。

楚宅因为玉溪的即将出嫁显得尤为热闹,楚荞和玉溪招呼着人在园子贴喜字挂灯笼,一个头发散乱,鼻青脸肿的人大步进了内堂,沁儿以为是哪来的疯子连忙拦了下来,“喂喂喂,谁让你乱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