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装睡混过去,可此时却明知装不下去,只得低声道:“只是想…一晃,这么多年,她们也都大了…再不能在一处了…”

手在她脸上轻抹了几下,皇上轻笑了声:“想她们了,就召她们入宫陪你说话…”

抿了抿唇,硬点了下头,就算望梅能指望夫君挣个诰命回来,自己想叫她入宫说话,也要得了皇后的首肯才能。

皇上又似想到了什么,把唇凑到她脸颊轻点了一点,“给朕多生几个孩子,就是她们到时入不得宫,咱们也不寂寞。”

孩子…

心中那茫然之意再起,向来清明的脑中却再也想不出如何应这句话来,没有孩子,自己还能不管不顾的,若是日子过不下去了,大不了就去见祖母并父母去,可要是有了…

听着耳边那人鼻息又重了回去,楚瑄瑶哑然失笑,孩子哪里是想有就能有的?他直到现下还没碰过自己,怕就是想等先大婚了之后再说,给足了皇后的面子吧?若是帝后入宫,自己就是想要孩子,又哪有如此容易?

就是到时…

眼是闪了几闪,原本有些烦躁的心静了下去,在他身边,只为依仗他的国力为楚家复仇,至于其它…他的身边,又哪里会缺了红颜知己、解语花?

第二十五章 婚事

时隔一月有余,再回了这侯园,园中草木茂盛,比上回走时不知又重了几分?

随着皇上下了车马,一行人向里行去,到了后院之中,前面带路的小诚子笑着冲着书房后头那处道:“皇上吩咐了,叫楚贵人就歇息在此处,不必回西厢那里了。”

脚步微顿,楚瑄瑶微微颔首,随着小诚子向书房后头皇上早先歇息的那处走去。

两个丫鬟后面跟着,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上回走时是一翻情形,这回回来又是一翻情形,主子这回宫出的倒是值呢!

到了屋中,东西都已摆放整齐,随身带的也都收到了处各箱柜之中,皇上换过衣衫就到前头去了,只剩下湘月望梅二人伺候楚瑄瑶更衣。

“你去瞧瞧,水可得了?”拿手点了湘月,让她出去看水,等她人出去后,楚瑄瑶才朝望梅瞧去。

望梅愣了愣,不解的看着楚瑄瑶:“主子有何吩咐?可是渴了?”

拿眼睛在望梅身上扫了一扫,楚瑄瑶笑着微微摇头,又点了点头:“那日落水后,你碰见哪个了?”

望梅也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变得紫红,一下子死低下了头,连脖子、耳朵根儿都红透了,脚在地上捻了捻,蚊子叫般的低声道:“也…也…没碰上什么…人…”

“都这番模样了,还说没有?”见她这般,楚瑄瑶心里也是好笑,若她不喜,倒不应是这副模样,直接亲气恼起来才是呢!

望梅是自小陪着楚瑄瑶一遭长大的家生子,她年纪只比楚瑄瑶大三岁,幼时因她乖巧,被楚老夫人看中,点了她进来陪着楚瑄瑶做个玩伴儿的。她有什么想头自然逃不出楚瑄瑶的眼,之前没在意是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那日慌乱中,又是被皇上一把抱进去的,她自然没瞧见后头的事儿。

望梅低着头,咬着唇,扭捏了半晌,怕湘月那里立时就回了,只得开口,结结巴巴的问道:“主…主子莫要听人乱说!奴婢…并没什么的…”

“皇上说的话也是乱说不成?”

望梅一惊,猛的抬起头来吸了口凉气,声儿都叉了音儿:“皇、皇上怎么知道的?!”

楚瑄瑶脸上带着丝无奈,笑着摇了摇头:“你可细瞧过那人?觉得如何?”

望梅脸上又是一红,再低下了脑袋,好半晌又道:“奴婢…全凭主子吩咐…”

叹了口气,抬手把她拉到了床边,低声道:“那人想求娶你,我不管傍人如何,只管你二人。若你自己喜欢,我便做主找皇上说去。若不喜,那人就是个貌似潘安俊才,我也断不能推你进火坑!”

望梅仍低着头,却忍不住抬眼看了看楚瑄瑶,再低下了头去,低声道了句:“他长的…哪有那般好…”

楚瑄瑶眉头一挑,忍不住失笑道:“水中一见,就记着了他的相貌?”

听她打趣,望梅挣了两回,还是没把胳膊挣出来,只得又低头道:“上回…给主子打水时,在船上…又见过他一回…”

“哦,怪道呢。”楚瑄瑶挑了挑眉头,“就记得那两日你失魂落魄的,还当是你身上不舒坦了。”

见望梅再不吭声,只死咬着唇,却没真个不喜欢的样子,想必见了两回,多少她也有些自觉,也怪道那人会来求娶她。

微微沉思了会儿,又嘱咐道:“我回头去书房行走时,许能瞧见他一回,待我见了,若是此人还成,这事我可就做主了?”

“…全…全凭主子吩咐…”望梅仍低着头,蚊子哼哼般的道,平素爽利沉稳的个女子,此时也与小女儿家全无两样,看得楚瑄瑶不由得再叹了一声,松开了手,叫她自去忙去。

“主子,水得了,他们正往这处提呢。”湘月走了回来,进门后还纳闷的朝门外瞧去,“望梅怎么脸那么红?刚才问她,她还瞪了我一眼,主子,可要给她请个大夫?”

“已经叫人拿‘药’去了,定是药到病除的。”楚瑄瑶撩撩眼皮,眼睛又在湘月身上打了个转儿。若那姓程的校尉人品尚可,那就只剩下这个丫头了,把她们二人都安置妥当,自己…也就能安心了。

快马加鞭,一骑快马飞奔入了侯园。

楚瑄瑶人尚在卧房歇息,就隐隐听得前面那里脚步匆忙,不一会儿,又有人过往行走。

略等了等,才见皇上又转了回来,因赶路略显疲惫的脸孔,此时倒挂出了一细轻松笑意。就听他道:“适才接到急报,源东城二日前已破了。”

楚瑄瑶一愣,茫然抬头,破了?什么破了?

“之前咱们人在路上,倒叫他们多跑了一日的路才接着消息。”说着,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瞧着她,“暗卫走的水路,就你点出来的那条。”

“破…了?”人没在跟前,不知战况情形,虽是自己定的计,可猛的听说已经破了,心中多少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彷徨之意。

“这一处是破了,可源河三省又何止这一城?”皇上脸是仍带着那分笑意,负手走到窗边,瞧着窗外的一处芭蕉叶子,“他们已分兵下去,这回若不能把源河三省从那安朔手中夺回,这仗就还要拖。”

说罢,眼中带起一丝精芒:“以我剑之利,必要势如破竹!”

此时方回了神,是啊,源河三省又哪能只有这一城?源东城不过因它最靠北,向来是三军交阵的所在,此回它就是破了,也不是安朔就此灭国。

“恒国军队呢?”

见她问,皇上冷笑一声,缓缓回身:“源东城破城当日,得着消息的大恒军士便龟缩回了乐安,打死不再出一兵一卒,听说,恒国正筹备着安雅公主的大婚呢,就定在了七月十六。”

恒国龟缩,楚瑄瑶倒是不大意外,恒国上下向战的怕也只剩下皇室一脉,旁人,只要能叫他们保住现下的富贵,谁主江山,又与他们何干?反正恒国占了几处天险,昭国军士除非生了翅膀,不然大门一闭,谁管外头如何?

若不是这次女帝使计激起了同仇敌忾之意,再叫恒国上下都瞧见了安朔、大尤的援军,他们怎能同意举兵?

淡淡笑了笑,笑中略带一丝无奈:“安朔兵匮,以我四十万大军,再夺源河三省自是无妨。奈何恒国…怕是有的磨了。”

“那就是个乌龟壳,朕也能叫人撬出块缺口来!”

源东城一破,源河三省,被那安朔国占了的其它地方得着消息后全都乱做一团。可还没等他们理出军队再入沙场,紧随其后的大昭兵将就又杀了过来。

一处一处,烽烟四起,大恒本就在源东城破之后龟缩回国,后头得着探子消息,知晓此番昭国北下,竟足足带了三四十万的兵马!更是惊得恨不能把城墙再驻高三尺。

侯园之中,楚瑄瑶再穿了男子衣衫,站在书房的屏风边上,耳听着皇上在那里吩咐事宜,暗中抬眼打量下面几人中立着的一个男子。

那人身高足有八尺,倒是个威武的汉子,脸上微微绪着些胡子,也不知是这几日出门在外还没打理,还是他本就喜欢留着。

身材也是膀大腰圆,虽说应答时有些憨厚之气,倒也非是蠢笨之人,应该是个性子憨厚的。

暗中点了点头,这样的人物倒也值得托付,只要他不作那些幺蛾子,倒也是个铁铮铮的汉子。

待众人下去,皇上才半回过身来,嘴角含笑的看着楚瑄瑶:“怎样?”

垂目思索了一翻,才微点了点头:“既是皇上身边使唤的,皇上定是知道其品性的。妾瞧着,此人倒应是耿直。”

皇上从椅上站起身来,负手朝窗边行了两步:“你那宫女朕略知一二,倒是个性子沉稳的,程跃性子有些直憨,本性不坏,如今虽在朕身边当差,来年朕想放他出去历练历练。他的年岁倒也不轻了,这回回去待大婚之事毕了,朕便给他二人择日指婚。回去后,先免了那宫女身上的差事,叫她安心待嫁。”

“多谢皇上。”似望梅这般原本的家生子,虽随自己入京入宫,其身份也是说高不高,想嫁得好了,哪有这般容易?皇上既愿给她体面,只要自己一日不倒,就能护她一日周全,至于其它…也只得看她的命了。

回到后头,把此事同望梅低声说了,只把她羞得又惊又臊,万没想到,皇上竟这般给自己主子面子,连带着自己也能嫁入官宦人家做个堂堂正室!说不定,还能是有封号的!

双膝跪地,眼中含着泪,此时也顾不上羞不羞的了,只在那里磕头。她本只想安安稳稳的陪着自家主子一辈子也就是了,哪成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一下子乱了她的心!那人虽样貌稍显粗狂,可二人一来有了肌肤之亲,二来自己又不讨厌他那模样…

第二十六章 大捷

这边望梅得了消息,皇上那边也单把程跃提了进来,将此事同他说了。

堂堂八尺汉子,一时愣在那里。

皇上挑了挑眉毛:“怎么?当日求的是你,今日又不乐意了?还是这回回了侯园,看上哪个美婢了不成?”

程跃慌张摇头:“不、不、不是…只是臣没想到…”

皇上弯了弯嘴角:“回去给你老父写封信,你那妻子,家门不低,决计不会辱了你们程家。来年朕还要南征,到时要派你带军历练,再给你妻挣个诰命回来。”

“是!臣定不辱命!”程跃心中雀跃,连声都带着有几分发颤。那女子他见了两回,却是一回又比一回想得很。想她在水中之时,那俏脸微愠的小模样、上回在船上相遇时又急又气的样子,只一回去闭上眼睛,就总在脑子里头转悠。

得了皇上的准话,他心里怎能不喜?

程跃这里退下,小诚子进了屋子里头,对皇上笑道:“皇上竟当起了红娘,合该他程家走了运道。”

“那也是他们自己的缘份。”眼中带笑的朝门口那里扫了一眼,又道,“楚氏在后头歇息?”

“正是,刚叫了水,应正在梳洗。皇上也要回去歇息?”

略想了想,朝他道:“到水房那里,梳洗罢了再回吧。”

“是。”

小许子在书房收拾,小诚子随着皇上到了水房处,伺候更衣沐浴,把叠着的衣衫一一理好,就是一愣:“皇上,平素带着的那块并蒂莲的玉佩呢?”平时都是他和小许子伺候皇上更衣梳洗,自从皇上与楚瑄瑶住到了一处后,此事就都是楚瑄瑶在打理了,如今猛一见少了日日带着的东西,小诚子自然要问上一句。

若是旁的倒也罢了,可那块玉可是…

听到问起玉佩,皇上先是脚步一顿,随即脸上挑出一丝笑意,朝木桶走去。

小诚子见皇上不应自己的话,心中纳闷,莫非是摔了?可宫中物件皆有记载,就是摔了,也要找出碎片登陆在册写个明白。掉在路上了?那也应及时提起啊!难道是…

抬眼朝皇上瞧去,见他正闭着眼睛靠在桶中,脸色如常就似没听见自己的话一般。小诚子心里就有了几分谱,垂了眼睛,过去伺候。

次日早,等楚瑄瑶过来书房时,便偷眼往她衣角细扫了一眼,见衣摆晃动之时,腰间果有一块白玉时隐时现,虽只见着一角儿,那花纹却眼熟得紧,心中顿时安下心来。

“笑什么呢?”等皇上同楚瑄瑶入了书房,小许子才纳闷问道。这小子,脸上挂着几分猥琐,就似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似的,叫人瞧着牙痒痒。

“佛曰,不可说也!”朝小许子挑了挑眉毛,脸上那笑更是欠揍了。

源东城被破,是因着有了秘道可为已用,后头数城就没那般好入了。

一打又是小一个月的功夫,数只军队各堵一城,打着就是困死城中之人的主意,叫他们不得相互袁驰。城中主将还能咬牙死撑,可旁人却没这般舒坦,当时为了源东城之战,几处城池的粮草全都调到北面去了,这会儿被人围住了死打,谁能撑的下去?

外头昭国军队又道,只抓主帅,祸不及旁人,时候一久,就有些个倒戈之人自围了主帅府,大开城门投敌降服的。不多时,捷报频繁,往北面递来。

七月十六日当日,最后一处城池也被拿上,源河南北,昭国军士欢声雷动。

七月十六日当日,恒国长公主、女帝爱女圣雅公主下嫁,尚驸马于陈家长公子。陈家乃源南世族大家,后因战事衰败了不少。可就算如此,也万没个迎风流成性的公主回家当长媳的道理!

奈何,楚家之事近在眼前,若只一死,陈家不怕,可要是因此害得自家家破人亡遗臭万年…那宁肯委屈下自家长孙!反正他们陈家子孙甚多,没了这个,还有那个可用。

背后偷笑陈家长公子成了“绿帽驸马”,可家家户户又暗松了口气——公主盯上了陈家的,旁家若有出色儿郎可就不必再担忧被圣雅公主抢去了。同公主鱼水之欢是一回事,可尚了这位又是另一回事,一个还可赞句风流,另一个嘛…头上绿油油一片,比外头那青草还要油亮几分。

没成想,大婚当日,西面就有快马来报——源河三省,已被昭国彻底打了下来…

昭帝得着这份消息时,已是一日半后了,正在床上睡得香甜,隐隐听到外头小许子招呼的动静,睁开眼睛,向怀里看了看。

楚瑄瑶朝里微微侧着脸孔,一手放在枕边,一手被自己抓在手中一并放在她小腹上。见她还没醒过来,这才轻轻从她颈下抽出手来,起身出了门儿。

南面战事乃是如今最大的事,不然小许子也万不敢三经半夜的跑到皇上窗根底下叫他。

外面漆黑一片,只为隐隐听得远近草丛中蟋蟀草虫叫个不停,抬手捏了捏晴明,皇上低声问:“什么事。”

“皇上,源河南岸来报,源河三省已拿下了!”小许自知这是天大的喜事,声音里头也带着几丝雀跃,虽没敢高声说话,可也忍不住的声音冒出了些尖细。

眉头一挑,皇上脸上先是顿了下,随即眼睛微弯,轻点了下头:“人呢?”

“前厅候着呢。”

拿回源河三省,就是断了恒国的一条腿,恒国原本可从源河南处的渡口与安朔通商往来,此时源河三省被昭国拿下,那渡口对着的可就是大昭国了。再加上南面的湿地密林,此时若恒国再想朝向通气、袁请救兵,就只能依仗西面的大尤了。

可偏偏,那大尤向以畜牧为主,恒国的耕地又少,后头那日子,怕是没那么舒坦了!

得了这消息,皇上负手而立,站在窗边看着上面那漆黑的夜幕,静静站立着,许久方道:“犒赏三军,三日后启程北上。”

“皇上,可是要先回西山?”

微一沉思,皇上摇了摇头:“回京。”

命那报捷之人再次北上,把消息带到西山、京中,皇上这才转身又回到后头卧房。

楚瑄瑶睡得依旧深沉,皇上这一来一回并不知情。

侧坐在她身边,向床上靠去,就着外头隐隐星光,能瞧见里面那女子睡颜。这几日早已过了七月中,早晚天色凉爽得紧。从与她同睡时起,她就没再敢似头回那般只穿着个红肚兜的睡在床上,身上罩着件轻薄中衣,领口这会儿稍稍睡得有些松散,露出了一抹红艳。

侧靠在外,拿手支着头,皇上这会儿叫那消息闹得倒是一时睡不着了。

就是再沉稳之人,就是再知安朔支撑不了几日了,猛的听了这消息,他心中也不由得激荡起伏,一时难以平静。

倒是这会儿瞧着她睡得沉稳,心里倒渐渐静了下来…

忽一轻笑,抬手朝她脸上滑去,指腹经过之处,细腻如丝。平时偶尔逗弄她时,每每碰碰她的脸颊,捏捏她的小手,回回都能叫她闹红着张脸孔,就是素日里再沉稳自定,那会儿时亦是一副小女儿生态,她便是想装,也再装不下去的。

轻滑了几滑,便放下手去,将她的头颈稍稍搬起了一丝,左臂伸回她的头下,另一只手拉了拉滑下她肩头的薄被,便放到她身上,预备睡去。

手往她身上一放,只觉得手臂上头,正碰着了团绵软,动作不由得一顿。

二人一室共处了这些日子,说没那念头,又怎么可能?只是想着人在外头,倒是有些不便,这些日子不论早晚,许什么时候就有军情来报,如今…倒是消停下来了,可…

一处睡着时,偶也有碰着的时候,只不去想,就没那念头,再累得倒头就睡,能在睡前逗逗她已是极限了。可这会儿被小许子一叫,皇上已走了困,胳膊上那沉甸甸软绵绵的分量,却是想不去想,也是不能的。

眼中微沉,手往回收了回来,大掌向上,合手握住了一只。

“真要是喜欢上了,想那许多做甚?抢回来就是!”脑中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那人的话,当初听时,还当是她又逗弄自己呢,为君子者,怎可不思量定夺妥当再行事?可如今,正是因着一眼就瞧中了,便干脆将她从西面那里抢了回来!

心内一阵哑然,嘴角轻弯,鼻子里头冒出了一声轻笑,微微起身,朝怀中那女子的软唇贴去。

楚瑄瑶正睡得香甜,却觉着身子轻晃了起来,心中一阵迷糊,还当是又上了船…在源河那会儿时,她才五六岁的年纪,跟着几个大丫鬟小丫鬟跑上了小舟,趁着祖母一个眼不见,就偷偷下了水…

窒息感袭来,就好像又回了那日猛的落入水中的时候。慌了一慌,心中定了下来,就想朝上用力游去,等头冒出水面就好了。可任她怎么游、怎么动,那水面就似越来越远一般,窒息感越发的重了起来,身上也似被叠上了个什么,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猛的睁了眼睛,一时看不清眼前有些什么,仍觉得的似在水中一般,想伸手去划水,却觉得着身子似被人箍在一怀里。再一回了神,才惊觉,嘴里似多了点什么东西,才叫自己呼吸不畅!

第二十七章 中秋

“醒了?”身上那人稍稍抬起头来,声中带着一丝深沉。

“皇…皇上?!”楚瑄瑶心中一惊,这才隐隐猜出适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来,可他刚松了口,自己忍不住的大口喘起了气,倒叫他又一轻笑:“闹醒你了?”

说着,他抬起手来,把已经褪到了肩头的衣衫轻轻往上拢了拢:“倒是朕的不是了。”

他手一抬起,就觉得自己胸口猛的凉了起来,楚瑄瑶脸上立时通红一片,刚才只顾得了上头,没顾得上其它,竟没觉出他的手还按在自己的胸口!

想说些什么,可又怕了起来,生怕自己一时多嘴,再把他招惹过来。可不出声,又怕他心里不痛快。

“皇上…”

“嗯?”

“…可口渴了?”

“嗤”的一声,一丝温热喷到自己耳边,叫那还没褪下去的红晕又重了三分。抬手轻搬起她的下巴,薄唇贴了过来,低声道:“看来,是瑄瑶渴了。”

忽的被人叫了名字,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那唇就又贴了过来,此前与他也曾轻吻过,却不过双唇相挨,再没其它,这一回,却清楚觉出,他竟开了口,把舌伸了进来,勾起了自己的,二人唇齿相依,厮磨起来。

本被他拉上来的衣领再蹭了下去,那手又顺着衣领钻进了肚兜里,捉着一团绵软轻揉了起来了。许久,方微微抬起了头来,房内一片漆黑,迷离间,却清晰可见那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朕是怕出门在外,旅途繁重,若是有了身子,于你、于胎儿无益。”

听清他说的是什么,楚瑄瑶忍不住把头转到了另一边,脸上火烧一般:“妾…听命于皇上…并无所怨。”

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上头那手却没从她衣衫内抽出来,修长的指头在那浑圆上的一点轻轻拨弄着,脸贴在她颈处,低声道:“当年,就是因战乱之时,太皇太后协太宗德帝出宫避祸之时伤了身子,叫皇祖父早了一个月出世,胎里带的身子弱些。后又遇京中时疫,不过二十有六,便去了。”

说着,那不老实的手顿了动作,没再闹她,下头那正顶着她的火热,也渐渐消退着。

“三日后咱们便启程回京,可有何想带的?”

听他转了话风,没再提那事,就是他手还在自己身上呢,楚瑄瑶也只好装做不知:“并没什么要带的…三日后回京?”

“呵,朕到忘了。”轻声一笑,话中带了几分笑意出来,从她颈后环过去的大手反手捏住了她的耳垂,“适才南面来报,源河三省已经于二日前拿下了。”

深吸了口气,知道这是翻结果是一回事,可真真做得了此事,心里又怎么叫人不激荡?

她这里一提气,皇上只觉着手中那团又大了二分,唇角再挑了起来,好整以暇的在手中轻捏了捏。

一路捷报往北报去,消息到来惹得京中人人雀跃欢心。皇上这会儿人在西山,只有少许官员随行,得知此事后,众人皆知,这回皇上回京定会大赦天下。有那心思通透的,见皇上这里不声不响的就把那源河三省给拿了下来,心中清楚,定是皇上那里早有了准备,不然怎么恒国那边刚联了两国惹起事端,这里就给他们一巴掌乎死了呢?

说皇上心中没数?哪个也不相信!

今年是拿下了源河三省,怕是这二年指不定何时就要打恒国的主意了。恒国已是那瓮中之鳖,跑是跑不了的,端看如何去捉、又要花多大功夫去捉!

朝廷要打仗,又是打恒国这个志在必得的,人人心中都清楚,这可是大好的进取之径!若说做文官熬资历,除非是天纵奇才,不然就要一年年的往上熬。可军功来得可快得多,指不定就能出几个少年将军,不比在朝中慢慢熬着来得快?

一得了消息,走路子的、打听的,原本因着酷暑焖了下来的京城,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就是有那在外赴任的,也纷纷托关系回京中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