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贵宾远道而来,仙歧门上下不胜荣幸,里面请,里面请。”云问松和洪氏背后还有一众仙歧门的长老和主要弟子,以及大晋国内几个有名气的世家豪门。

看着各国皇子侯爷当真都来了,这些人也是觉得与有荣焉,毕竟仙歧门是他们大晋的仙歧门,他们心中的仙山灵地。

圣女是他们心中的圣女。

这样的盛况,以及各国皇室的重视,让他们觉得自己的信仰是正确的。

“贺喜圣女生辰。”

郁凤池微笑着,一挥手,身后一名侍从捧上了锦盒。

“一点薄礼,门主代圣女收下吧。”

“郁三皇子真是客气,客气了。如此,云某就代小女感谢三皇子了。”云问松手微托,立即有弟子上前,接过了那礼物。

明伏国小皇子宏祺笑着道:“云门主,我的礼物可是好玩的,要等圣女妹妹到了才能送上来。”

他虽然也是十六,但是上个月刚刚过了生辰,所以叫了一声圣女妹妹,加上那天真的模样,倒是让洪氏觉得他很是可亲。

嗯,这个宏殿下看着也不错啊。

“既然如此,本侯爷的礼物也等圣女到了再上来吧,因为礼物比较大,宴厅里装不下。”夏赢赫说道。

众人的好奇心都被吊了起来。

宴厅那么大,什么礼物竟然大到连宴厅都装不下?

但是夏赢赫只是含笑不语,卖足了关子。

“太子殿下驾到!”

大晋的太子晋天晧换了一身玉色锦袍,头束碧玉发冠,一手负于腰后,一手袖在前面,昂首阔步地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大晋是当今天下三大国之一,大晋,大禹,四昭,三大强国,现在除了大禹之外,两国都有皇子到了。

而且大晋来的是太子,四昭来的也是极有可能夺得太子之位的三皇子郁凤池。

可想而知,天下诸国对于仙歧门圣女有多重视。

“本宫来晚了?”晋天皓见众都站在门口,不由得挑眉问道。

洪氏一看到晋天皓,眼神更亮了。

大晋皇室无丑人,历任皇帝,皇后,贵妃,公主皇子王爷,几乎个个俊美漂亮,到这太子晋天皓也依然没有差错,论外表,晋天皓实在是算得上等的。

何况他还是一国储君。

在洪氏看来,只要女儿看到太子,一定就不会反对退了与镇苍陵的亲事,而努力改为与太子定亲的。

太子一直是他们第一个选择。

“殿下来得不晚,不晚。”

云问松赶紧请众人入席。“贵客请上座。”

晋天皓扫了郁凤池几人一眼,低哼了一声,袖子一拂,率先走进宴厅。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人肯定都是要来跟他争夺凤命圣女的!

但是来之前父皇可跟他交代过了,圣女只能嫁入东宫!

知一天师的卦算从来没有失误过,他说圣女是挟凤命而来,那么她就只能当大晋的皇后!

“析国小王爷到!”

析国是一个小国,几乎是依附于大禹而存活,大禹皇室没有人来,析国才敢派人过来,免得大禹皇帝怪罪下来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析国再小也是一个国家,王爷也是皇室中人。

所以云问松夫妇自然也得盛情款待。但是让人意外的是,这析国的王爷竟然也是俊美如斯!

他一袭华服,头戴金冠,眉清目朗,不过二十左右,身后带了两名随从两名侍女,每个人手中都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的东西用红布盖着。

“恭迎小王爷。”云问松的笑意更深了。

这次来了这么多人,不管是大国还是小国,每一个人的身份和出身都力压镇陵王,他一个生母出身不详、生来只是贡品的皇子,有什么资格跟他们抢?

他的女儿要嫁当然只能嫁最好的!

一圆他的国丈梦!

将来…

众人都入席之后,云问松也带着夫人洪氏入了席。

就在他想举杯先说几句开场白时,外面传了来骨影清扬的唱声。

“大晋,镇陵王驾到!”

这一句要远比他们之前的每一声传唱更响亮,更清晰。骨影是用了内力喊出来的。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宴厅大门。

而在不远处也正走到了宴厅外园子一株桃花树下的云初黛也看到了身披黑色披风,踏着夜色灯影而来的那个男人。

世人眼中仙歧门如同仙山,仙歧门人都广袖翩翩如同谪仙,但是镇陵王绝对与谪仙毫无关联,因为他全身气息都是黑沉冷硬,那幽黑冷寂的眸光飘过来,能够让人森森地打个寒颤。

与镇陵王拉上勾的形容词,是阴森戾气,令人不敢靠近。

其实论容颜,世人都不得不承认,他是的容貌是一等一的,甚至,四昭凤池皇子,大禹萧王可能都无法与他比拟,但是容颜需要气质相衬,他这样的冷寒气质,总是让人忘了他的绝世容颜,心生害怕。

天下爱慕倾慕郁凤池与萧王的女子千千万万,甚至,想嫁给大晋太子的女子也不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一个女人倾心于大晋镇陵王。

论女人缘,可能谁都要比镇陵王强一些。

而天下人最同情的,就是自小与镇陵王有了婚约的仙歧门圣女云初黛。

就算是在今天之前,云初黛都只有小儿智力,世人还是觉得镇陵王配不上她一个痴儿。

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

天下有多少人也在关注着这一天,圣女的十六生辰。而圣女果真如知一天师所言开了窍,这么一来,天下人更加觉得镇陵王配不上有凤命的圣女了。

圣女挟凤命而来,却要嫁给一个一年后就要被送去皇陵当贡品,被煞龙吃掉的悲惨皇子,那岂不是笑掉天下人的大牙了?

知一天师知道了也会吐血的吧。

他算出来的凤命之女,怎么能是个小寡妇?

再说,若是圣女真的嫁给了镇陵王,那多疑的皇帝也会怀疑镇陵王要篡位,他的江山会不稳吧?

不管从哪一方看,这一桩亲事都绝不能成!

恐怕此时只有云初黛和骨影骨离三个人盼着这亲事能成了。

晋苍陵走进了宴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但是那些目光却都是畏惧的,复杂的,强撑着镇定的。

“看来,门主是打算不等本王便开席了。”

第41章 再见的恨

晋苍陵的嗓音实在好听,低沉磁性恰到好处,可是他与别人说话时,语气却总是带着那么几分阴森冷酷,让人听得心里微微发寒,忍不住要想起他做过的那些事,杀过的那些人,所以,女子是怎么都生不出倾慕之意来。

有那么一个故事,关于镇陵王的。

说是在皇家别苑,某一次宴会,一位新封县主在游园时忽然听到一梅林里有男子说话,那声音磁性动听,远远看去,只见男子身姿笔挺,黑色披风被风扬起,她看到他腰间坠下的一块玉佩,那男人侧脸斜眼扫来,被梅影半掩面容,但是风华绝代,让那县主为之心折。

后来在宴上,皇帝要为这位新封的县主指婚,县主心里实痴迷那名梅林中的男子,她又是有武功常养在外的女子,跟寻常的闺阁小姐不同,便斗胆主动请求皇帝将她许配给有那一枚碧中带焰红玉佩的男人。

皇帝听了这话脸色大变。

县主的父亲也立即大惊失色,连忙跪地求皇帝恕罪,那位县主才知道,她所着迷的那个男子,竟然就是镇陵王!

当时,才不过十七的镇陵王从厅外而来,腰间的确垂着那块玉佩,目光扫向她,问道:“你想入我镇陵王府,当本王的女人?”

一切的痴迷,在那一瞬间都成了害怕和后悔,县主生怕皇帝真的把她许配给了镇陵王,当即下跪,声称她之前是一时鬼迷心窍,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从来没有想成亲的念头,求皇帝和镇陵王念她一心向佛,饶过她。

当时镇陵王只是轻笑一声,然后说道:“饶过你可以,你既然说一心向佛,那么,五年之内便不要议亲了,你五年之内不嫁人,本王就信了你的话,否则,就是在嫌弃本王,觉得本王身为一个王爷皇子都没有资格娶你一个小小的县主,到时,本王恼起来,可是会灭你全家的。”

那个时候,离他要当贡品的时间还远,皇帝几乎什么事都会护着他,只怕他出事。那县主一家吓得脸煞白,只能连连叩头应是。

自此,好好一名如花似玉的姑娘,还顶着县主的荣耀,却不敢议亲,不敢嫁人,没有人敢求娶。

到现在估计也二十出头了,生生成了老姑娘。

不仅如此,但凡权贵圈子里有什么赏花宴之类的,那名县主也不能参加了,因为镇陵王若是听到她赴宴就会说她凡心未了,那县主美好的年华只能天天呆在家里,最多只能去寺庙里上上香。

听说原本娇俏的一个小姑娘这几年如同开败的花一般,迅速地苍白了下去。

所以自那一次之后,听过这个故事的女子们都会在听到镇陵王的声音,看到镇陵王的俊美时心里生寒,赶紧清醒过来,同时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喜欢上他这身皮囊,那可是随时会没有命或是招了大祸的。

现在镇陵王一到,宾客女眷,还有各侍女们都同时心中一寒,赶紧地垂眉敛目,大气都不敢出。

煞神到。

只有别国几位权贵来宾颇有好奇地朝晋苍陵看来。

郁凤池微微点了点头。

晋苍陵的眸光只从他脸上一扫而过。

“三哥,他好像不把你放在眼里啊。”宏祺压低了声音对郁凤池说道。

“我本来就与镇陵王还无交情。”郁凤池不以为意。

云问松赶紧道:“绝无此意!请王爷上座,王爷上座。”

似是确实无意。两排宴席,左边从首位开始是郁凤池,右边是大晋太子晋天皓,晋天皓之后就是一席空位,正是给他留的。

云问松带了夫人留在三席,之后才是圣女的位置。

晋苍陵嘴角轻挑,朝空席处走去,一拂袍摆坐下。

“人都来齐了?”他淡淡地问道。

晋天皓嗤了一声,道:“镇陵,你别一副这儿是你家的语气,赶紧地坐下吧。”

一席二位,晋苍陵看着自己旁边空着的位置,突然觉得要是这儿有一人陪他坐着也不错。而那人收拾好华池之后便会过来了吧?

他根本没有理会晋天皓,只当他是空气,说什么都没有听到。

晋天皓脸色沉了下来。

这么些年,他真是受够了这个家伙!只要再等一年,再一年就可以把他送进皇陵去喂那条煞龙了!如果可以,他还真是想看到这个家伙被煞龙咬成两段,再嘎巴嘎巴地嚼得粉身碎骨,葬身龙腹。

他是太子,他是皇后所出,真正身份尊贵的龙子!却要跟这么个下贱东西称兄道弟,想想都为之作呕!

云问松见气氛有些不太对,赶紧站了起来,举起酒杯,扬声道:“承蒙各位贵客对仙歧门的厚爱,借小女初黛十六生辰,云某敬各位贵客一杯,请。”

众人都是给云问松面子的,闻言都举起了酒杯,只有晋苍陵不动,他只是以指腹抚着杯沿,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身冷酷疏离的气息,与这宴席似乎格格不入。

但是没有人敢去触他的霉头。

众人其乐融融举杯喝酒。

直到外面有人扬声道:“圣女到。”

圣女云初黛,自小痴愚,十六开窍,挟凤命而归。

所有人都是冲着圣女来的,听到这话自然是都放下了酒杯,齐齐望向大门。

宫灯璀璨之中,有女带着一身光华而来。

一身金丝软烟罗,行走之间缀着烟霞色的丝带,飘飘如仙,行走时身姿袅袅动人,如同一支慢摇的清荷。

等到她进了宴厅,众人终于看到了她明媚的容颜,璀璨的美眸,粉滑的脸庞,红艳的娇唇,还有那一头披在身后长长柔滑的黑发,果然是绝色。

太子晋天陵眼底闪过一丝光亮。

圣女的长相他满意,很满意。

这么一来,他要求娶圣女就一点儿都不为难了嘛。

“初黛见过太子殿下,王爷,见过诸位贵客,祝贵客安。”云初黛走到厅中,盈盈地福了一礼,声音娇柔。

“圣女免礼了。”晋天皓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伸手虚托。

云初黛本来在外面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但是真正再听到晋天皓的声音时,身体还是忍不住微微一颤,心里控制不住地涌起一阵恨意来。

这个男人,曾是她的夫君!

第42章 该谈亲事了吧

当初她也曾经因为成功与镇陵王退了亲而狂喜,又因为能够嫁给太子殿下而兴奋难当,对于婚后的生活有过太多美好的寄想。但是!她有多期盼,后来就有多后悔!对太子曾有多喜欢,后来就有多恨!最初有多开心,结局就有多惨痛!

明知道今天要再见到晋天皓,她已经说服自己了,一定要稳住,一定不能露出破绽来,也一定不能再嫁给他!可是听到他这样故作温柔的声音,她还是差点忍不住。

云初黛拢在袖里的手紧紧地握起来拳头,指甲掐进了掌心里,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地把这股汹涌的情绪压了下去。

“多谢太子殿下。”

她柔声说着,眸光似是不经意地扫到了晋苍陵身上。

之前在华池,不过是看到他的背影。

现在再看到他的面容,云初黛心里激动极了。

镇陵王果然如她记忆里那样俊美无俦,也果然如她记忆里那样冷酷清寂。

以前她也害怕他,也厌恶他,也鄙视他,可是现在看到他,她只是痴迷。

云初黛的目光与寻常女人不同,甚至是有些热烈的。所以晋苍陵自然是有所察觉,他抬眸看来,对上了她的目光。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自己的这位未婚妻。

第一次自然是在少儿时期,大家都还是孩子的时候。他小,她比他更小,肯定已经记不得当时的情形了,何况那个时候她智力还不足。

但他却是记得的。

小时候的云初黛长得粉雕玉琢一般,在他眼里,就跟皇宫里那些极为水灵的水蜜桃一样。

但是那些水蜜桃,他一个也没吃着。

皇帝从来不喜欢他到皇宫里去,早早就把他丢到了阴森森的镇陵王府了,更不可能还会想到给他送去。

倒是皇后命人送给他看了一眼,然后再带回去给太子吃了。

见了云初黛之后没几天,皇帝就便了圣旨过来,说是皇恩浩荡,给他指了仙歧门门主之女的亲事,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有一个未婚妻了。

后来宫里却再无人跟他提起过这事,他的未来岳父岳母也杳无音讯,大家全无来往。哦,有一次,派了人送口信过来,说他与云小姐的亲事,必须得等到云小姐十六生辰过后才能提。

就是因为与他定亲之后,他们见了知一天师,得到了“十六开窍,挟凤命而归”的卜卦。

可笑。

那个时候,晋苍陵就知道,云问松后悔了。

如果见知一天师在前,先知道了那个卜卦,如果知道了他就是镇陵王,云问松肯定是不会定下这门亲事的。

既然对方后悔,他也就未再把这个所谓的未婚妻放在心里。

可是,提亲,是肯定要来提的。

要不然他哪里能这么光明正大地去华池,布净髓水阵,得一甲子功力,又怎么去仙歧门后山,探寻那件东西?

想到这里,某双绝美的眼睛又在脑海里浮现。

唯一跳出他意料的是,那个女人的出现。净髓水阵她得了莫大好处,那件东西又认了她为主。

凤月妖女。

凤月妖女。

云初黛本来正欣喜于她与他对上了目光,正要露出一个最为柔美的笑容,却见镇陵王的眼神已经有些幽深放远了,看的已经不是她。

甚至,他的唇角不经意地勾起了一丝弧度来。

她是不是眼花了?

镇陵王会笑?镇陵王怎么可能会笑!

这一刻他想的是谁?

她就在他眼前,他这样心不在焉地,想的是谁?!

女人的心都是极敏感的,云初黛在这一瞬间心生惶恐,总觉得是有什么超出她所知的意外发生了。

是不可控的。

本来女子是十五及笄,但是云初黛与其她女子不同,去年十五她还痴痴像上小孩子,索性这及笄礼就给推到了十六生辰,也算是祝贺她开窍了。

“初黛,来。”在场中,门主夫人洪氏已经站在那儿,旁边有一侍女手捧一托盘,盘上铺着红色锦缎,锦缎上一支白玉发簪在灯光下透着华贵的光润。

今天是她的生辰,也是仙歧门圣女的及笄日,但是贵客已经这么多,及笄礼便简化了,她先梳好了发髻出来,只让自己的母亲亲手替她插上一支发簪就算礼成。

云初黛只得暂时收拾起心里的惊疑,朝母亲走了过去。

所有人都带着笑意看着她,除了镇陵王。

太子,王爷,皇子,侯爷,富豪。他们都看着她,还有人眼里闪着惊艳,倾慕,但是,她只要那个人的目光啊。

云初黛突然看向了另一边,对上一道温和如同春风的目光。她微一怔。这个人她当然是认识的,四昭国三皇子郁凤池!

郁凤池带笑朝她微一点头。

洪氏已经端着仪态,缓缓将那支发簪插进了她的发髻中。

“乖女儿,别看这支簪子有些普通,好像只是白玉做成的,”洪氏一边插着发簪一边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其实这是月华玉,女子配带最合适不过了,可以润肤养颜黑发,可是各国宫中那些最为权贵的女子都渴盼得到的东西。不过,月华玉极为稀罕,咱们仙歧门也不过 只有两件月华玉所雕琢的首饰,这支月华簪就是其中之一,很是珍贵的,你可不要弄丢了。”

云初黛嗯了一声。提起这月华玉,她倒是想起来了,“娘亲,另外一串月华手串,在那个贱人那里吧?”

“这个时候你提这个做什么?”洪氏吓了一跳,赶紧露出一个笑容,替她理了理发丝,欣慰地看着她。

“我的女儿真是漂极了。”

云初黛含羞带怯地转过身来,对着众人又是轻轻一福。

“恭喜门主,门主夫人,有这么一位聪颖美貌的女儿,这也是仙歧门的幸事啊。来来来,本宫先敬门主一杯。”晋天皓被云初黛这娇柔的模样迷得心痒痒的,恨不得立即就提亲。

他的酒杯刚刚举了起来,一道淡漠的声音传进了所有人耳里。

“及笄礼毕,我们是不是应该来谈谈亲事了?”

晋苍陵坐在那里,一派冷酷,但是说的却是亲事。

所有人都愣了,虽然猜测到镇陵王这一次来仙歧门也是提亲的,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在及笄礼刚刚行完,发簪刚插上的时候就直接了当地说了出来。

在场的人的心思顿时因为他的这句话都动了起来。

第43章 今夜就洞了房如何

云初黛当然是欢喜极了,甚至差点就绷不住笑容。

谈亲事!

她愿意!她一百个一万个愿意啊!

明天就成亲她都愿意!

她现在就恨不得赶紧成为镇陵王的王妃了!

但是,云问松和洪氏心里却都叫起苦来。

他们不愿意啊。

这门亲事,他们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现在坐在这里有多少皇室权贵 ,每一个人出身都比他好百倍!他们的女儿为什么就得嫁那么一个虽然顶着皇室血统,但实则卑贱到底的镇陵王?

可是,华池那边,木嘉有伤,七美人被安排了去侍候他,最后却一个人影都没见着,这事他们还没有查出来呢,现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也不敢再随便出手,要退婚,还得从长计议啊。

冷不防他这么提起来,还真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云问松赶紧说道:“王爷,我们还安排了歌舞,要不然欣赏了歌舞再说?”

“本王对歌舞没有兴趣。”晋苍陵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众位远道而来的贵客也还没有用餐,先吃菜,先吃菜。”云问松又道。

晋苍陵眸光淡扫过来:“谈完亲事,大家把这当喜酒喝吧,也省得本王到时候再宴请一次。”

噗。

这叫什么话?这叫什么话!

也亏他说得出口!

直接把这宴席当了喜宴?

这镇陵王是有多抠多小气?

身为皇室中人,面子还要不要了?也不怕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洪氏实在是忍不住,语气就有些生硬了:“王爷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说假如我的女儿真的嫁给了您,您也不打算办喜宴?”

“本王没钱,要办也可以,仙歧门出钱办吧。”

洪氏听了这话真是差点气个了倒合。

所以说,她的女儿配这么个人真是的太吃亏了,这怎么能成!

不说别的,这么穷,连喜宴都办不起,丢死人了!

别说丢人,镇陵王还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也实在是无赖极了!

这门亲事,她坚决不同意!

反正皇帝也是不愿意的,她就悔婚了,就替女儿退亲了,又能怎么样?

皇帝是说不能杀他,不能要他的命,但是强硬地退了亲,镇陵王还能去死不成?

她正要再说下去,晋天皓已经忍不住出声,“镇陵,其实你跟云小姐这亲事不作数。”

这话一出,厅中的气氛就更僵了一些,在晋陵王周围的人都觉得有些寒意,这股寒意仿佛就是从镇陵王那边传了出来,但是他们再看晋苍陵,却发现他根本神情未变,只是扯了下嘴角,“哦?”

晋天皓道:“当年云门主本来是想进京城为云小姐找知一天师卜卦的,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吧?”

“本王,确实知道。”晋苍陵端起酒杯,在指间漫不经心地转了转,说话时也是漫不经心地顿了顿。

晋天皓点了点头,接下去道:“然后无意遇到了你,当时云门主误认为你是本宫,才跟父皇提了亲事。“

晋苍陵的微微一眯眼,“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这门亲事,本来是你的?”

晋天皓摸了一下鼻翼。

他肯定不知道,这是他心虚时的一个小动作。

“咳咳,本宫知道,这么说对你肯定是一个打击。之所以现在才告诉你,那也是因为父皇体谅你以前年少会接受不了现实,想等你长大了再说。”

这就开始争圣女了?

郁凤池端坐在位上,端起酒杯,轻轻摇晃了一下杯里的酒,垂下的眼皮敛住了一丝笑意。

听了太子晋天皓的话,云初黛差点就要尖叫起来。

不是这样的!

不是!

她本来就跟镇陵王定的亲!

那个时候的确不知道他就是镇陵王,的确是在指了婚之后才知道他的身份,然后开始悔恨,想要退亲。但是,她的正牌未婚夫,的确是镇陵王啊!

晋天皓,你还要不要脸了!

她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拳头。颤抖着,死死地忍住了想尖叫反驳太子的冲动。

这个时候,她要是失态,那就真的是完了。忍,只能忍。

镇陵王,千万不能被太子骗了!

晋苍陵眸光一瞥,看向云问松,“云门主,你来说说,太子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这…”云问松做出一脸为难的样子,看看他,又看看晋天皓。这表情就像是真的因为怕伤害了他而不忍心说出实情一样。

站在后方的骨离气得全身颤抖,她差点就忍不住想要出声反驳了。

简直岂有此理!

皇子的亲事,皇帝的指婚,还有认错的道理?

这摆明是太子想要抢这一门亲事!

骨影扣住她的手腕,暗自使劲,对她摇了摇头,提醒她不能鲁莽。这里是什么地方?在场的都是什么人?

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小小的侍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