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急转,感觉到他身上传过来的冰寒,她心中蓦地一动,“对你这死人毛病有作用吗?”

镇陵王:“…”

“信不信本王可以马上让你变成死人?”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云迟缩了缩脖子。

他这可不就是死人毛病吗?不然怎么说?

有哪个活人会全身冰寒还长霜花的?千年木乃伊都不会这么诡异。本来就是死人毛病,还不让人说。

不过,她可不敢再去撩拨他。

“无生草会长哪里?”她虽然没有看到,但是之前感觉到的空旷感骗不了人,这个地方一定很大,也许,暗河延绵到很远的地方去,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空旷感。

这么长这么大的暗河,要找几株无生草,又是这样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太难了。

“不知道,有机缘者得之。”

云迟暗暗吐槽了几声。

“我们回去,准备好再来。”镇陵王打定了主意,带着她几个起落,往回急退,直到落回那个堆满金银珠宝的石池。

终于有了亮光。

他立即退开一步,看向她的眼睛。

之前只是刹那的火光照亮,没能看清楚,现在倒是看得一清二楚了,那两只肿如核桃的泡泡眼让他一脸嫌弃。

“丑成这样,别站在本王身边。”

就算知道自己这样子很丑,但是听到他这么嫌弃的话,云迟还是忍不住嘴角直抽,想也不想地朝他身边偎过去,伸手就去搂他的手臂。

“我不嘛,亲爱的王爷,在仙歧门您可是亲口翻了人家的牌子的,不许反悔!”

在云初黛的宴席,他们让他退亲,然后说仙歧门那么多侍女,他可以随便挑一个,他就挑了她的。

这无耻的。

被她一搂,镇陵王就想拎起她的后衣领将她丢出去,但是几道抽气声把他们的动作都顿住了。

镇陵王僵硬地抬头看去,只见前方通道处,柴叔,徐镜,木野,锦枫,骨影,骨离,六个人十二只眼睛都瞪得大大地,看着他们,就跟见鬼似的。

双方都呆了。

镇陵王是没有想到会被他们看到自己被这个无耻的女人这样黏糊着。

锦枫有些艰难地叫道:“小迟,你的裙子…”

云迟还没有反应过来,镇陵王已经瞬间黑脸,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背后,冲着徐镜等人怒声大喝了一声:“滚!”

骨影等人吓了一大跳,刷地一下,猛地齐齐转过身去。

见他们都转过身去了,镇陵王转身看向云迟的腿。

刚才他们都忘了这事。

在黑暗里面,云迟扯了两次裙摆拿去点火烧了,整幅裙摆几乎撕到了腰部,露出了里面的亵裤。

乡野山村的粗布亵裤比较短,露出了小半截雪白的小腿。

这对于云迟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她以前还穿低胸吊带超短热裤呢,露半截小腿算什么暴露?

云迟听见镇陵王怒得气息都重了,不由撇了撇嘴。

就算被人看光了也是她的事,他气个什么劲?

“包袱拿下来。”他咬牙切齿,“把衣服换上。”

云迟听从,是因为她要是换,锦枫估计也受不了。

她取下包袱,打开,摸到唯一的一套粗布衣裙。

“我现在看不见,穿不了。”她捧着衣服抬头“看”向镇陵王。

第117章 何为情侣装

一看到那对核桃水泡眼,镇陵王就觉得碍眼。

“别让本王看到你的丑样子。”他伸出一根食指,嫌弃地顶住她的脑袋,将她的脸推开。“骨离。”

骨离咬牙,她又不是云迟的侍女!

无奈王爷有令,她不敢不从。

云迟却并不领情,“让枫姨过来帮我吧。”

骨离脚步一顿,冲她翻了个白眼。不需要她她还省事了。

锦枫之前用了骨离的药,膝盖的伤已经好转不少,自己走路是没有问题的了,虽然走得不快。

她拿着衣服,扶着云迟走到了一个灯光照不到的角落,却见镇陵王也跟了过来,顿时就愣了。

“王、王爷?”

人家换衣服,他跟着过来做什么?

镇陵王瞥了她一眼,转过身去,高大身材跟一堵墙似的,挡在了她们前面,隔绝了其他人可能看到的可能。

锦枫又愣了。

堂堂王爷,是来给她们当屏风的啊?

“枫姨。”

云迟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她赶紧帮着云迟把衣服换上。

之前的那件自然是没用了,不过,是从山村里换来的粗布旧衣,丢了也不觉得心疼。

“小迟,里面的衣服怎么没湿?”

之前他们是从水潭游过来的,包袱应该也都湿了才对,身上的反而是在这古墓里阴干了。

云迟低声道:“枫姨,因为我用了这白布包着啊。”之前她就发现了,从原来那个古墓蛇棺里拿到的这些布匹,不仅轻薄柔滑,冬暖夏凉,竟然还防水。所以在外面一层粗布里,她抽了一层布匹再裹上了。

“原来是这样的好布呀。”锦枫很是吃惊,不由得庆幸起来,“好在没有让那个村妇要了去。”

云迟心想,人家想要,也得她愿意给啊。

这可是她从墓里背回来的,哪能随便给了。

她们的声音虽然极低,但是镇陵王还是听到了。他也没有转过身来,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下回给本王做一件袍子。”

云迟:“…”

咬牙切齿。

他身高一八九呢,做一件袍子得费多少布!

心好疼。

她冲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拳头。

锦枫看得胆战心惊,急急地把她的手拉下来。

“我可不会做衣服!”云迟哼了一声。

镇陵王依然头也不回,“你身边的人会就好。”

“我枫姨也不会…”

锦枫心惊肉跳,她已经知道了,这可是镇陵王!人家愿意要她做一件袍子已经是恩典了,怎么还能一直拒绝!

她急急地打断了云迟的话,道:“奴婢会做,奴婢会做。”

云迟:“…”

队友扯后腿怎么破?

镇陵王的语气还是淡淡地,“嗯。给本王做一套,再给这丑女人做一袭裙子,或有剩的,全部给她做成亵衣。”

“是。”锦枫虽然觉得感觉有些诡异,还是不敢有任何意见,连忙应了下来。

云迟真想翻白眼。

布是她的好吧?凭什么他就这么给安排好了?

她没好气地问道:“亲爱的王爷,要不然咱们干脆做情侣装好了。”

她是说着反话要讽刺他,怎料他却一本正经问道:“何为情侣装?”

云迟愣了一下,不由好笑。等她解释清楚,不知道他会不会又骂她无耻呢。她重把包袱打好,背到身上,一边揶揄地说道:“就是同样款式的衣服啊,或是在细节上做一样的处理。穿上之后,别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人是有亲密关系的。”

怎么样,是不是又要骂她无耻了?

这话听得锦枫都有些脸红。

镇陵王沉默片刻。

“好,就做相同的款式。”

云迟一个趔趄。

不是吧?她是不是听错了?

镇陵王冷眼扫了过来,“你的命是本王的,穿一样的衣裳也正常。”

正常,正常你个头啊!

镇陵王没有再理会她,瞥向了锦枫,眼里意思很清楚。

锦枫一个激灵,差点就跪下去。

“奴婢明白!奴婢一定尽快把衣裳做出来!”

云迟差点又是一个趔趄。

镇陵王却满意了。他走向骨影他们那边,低声吩咐了他们什么。片刻就听柴叔倒抽了口气,纠结地说道:“若是真的,那无生草我们一定不能错过,这种药草很可能对王爷的体质有用。但是,神兵怎么办?万一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神兵?

什么神兵?

云迟竖起了耳朵。

他们会到这个极凶之墓来,肯定是有目的的。

不是无生草,不是那满池的金银珠宝?

还有别的东西价值比这两者更高的吗?

“骨影骨离和徐镜先去找神兵,若是没有把握,可暂时按兵不动,知道是谁拿了就行。”镇陵王说道:“到时本王再去抢就是。”

他说起去抢倒是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

“主子,幽冥暗河的危险绝不比藏神兵的地方小…”柴叔一急。怎么能让骨影骨离和徐镜都离开呢?

骨影也想劝阻:“没错,主子,还有,幽冥暗河那边阴寒应该很重,您的身体怕是扛不住。”

“本王已经决定了。”镇陵王淡淡道:“留下一个水袋,你们现在就上去。”

他决定的事情,向来无人可以声违逆。

虽然担心,徐镜和骨影骨离还是没有办法,只能咬牙离开。

他们一上去,镇陵王便指风一弹,直接关上了地门。

他之前研究许久才打开了这个地门,现在从里面关上,一般人难以打开。

从那片寂静黑暗到地门之间,这一段通道倒还是安全的。

柴叔挣扎着要爬起来,“主子,属下跟您一起去。”

“在这儿呆着。”镇陵王扫了他的腿一眼,表示嫌弃。

回头就见那大块头正偷偷摸摸地往云迟那边走去,他五指一抓,木野顿时就没有办法再往前多走一步了,挣扎得脸都胀红了。

“你们三个在这里呆着,哪都不许去。”

三个人,自然也包括锦枫。

他手一松,木野立即往柴叔身边靠近,不敢再动了。

锦枫紧紧地抓住了云迟的手。

云迟拍了拍她的手背,“枫姨,没事的,你跟木野和柴叔在这里等着。那无生草我也想要,或许能够治我的眼疾呢?”

锦枫知道她也是说一不二的,虽然担心,也不得不松开了手。“小迟,那你千万要小心。”

她一步三回头地走向木野那边。

云迟伸手把花焰鸟从怀里摸了出来。

镇陵王一见她的动作,脸又黑了。

无耻的女人,竟然把那只蠢鸟塞进怀里!怀里是什么都能塞的吗?

他一捏拳头,指节啪啪响了几声。花焰鸟探头看了一眼,顿时缩了缩脖子,又要往云迟怀里缩去。

这个阎王,有杀气!

第118章 鸟儿怕怕

镇陵王出手如电,立即把它抓了过来。

“啾!”

本来一直没叫过半声的花焰鸟被吓得一下子啼了一声。

瞬间,在这条通道里,石缝间的几株野桨果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了花。

其中两株就在锦枫脚边。

他们三人顿时目瞪口呆,见鬼似地看看那花,又看看被镇陵王抓着的那只彩色的小鸟,半天回不来神。

是他们集体出现幻觉了吗?

嗯?

镇陵王五指又收紧了些许。

这下子,花焰鸟更害怕了,不管不顾地啾啾啾啾啾连啼叫了五声。

柴叔三人眼睛瞪到了极限,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本来开着花的浆果草,竟然迅速地结果,先是青绿色小小一颗,然后慢慢地变红,直至红透,很快就彻底成熟了,红艳欲滴。

他们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四处看看,一共有四株草,每一株都结了近十颗红色的浆果,一颗约有指甲盖大小,累累地把草株都压弯了。

锦枫不由自主地往木野身上靠了靠。

天啊,这可是在古墓里,这么诡异的事情,让她心里直发毛。

云迟看不见,所以慢了半拍反应过来,立即朝镇陵王扑了过去,摸索着去救他手里的花焰鸟。

“放手放手,你想掐死它吗?”

镇陵王将手举高,低头看着某个小矮子在自己怀里一直蹭着往上跳,本来堵在胸腔的怒气奇迹地一下子消散了大半。

“不许再把它塞怀里。”他说着,把那只无力挣扎的蠢鸟放到了她肩膀上。

他一松手,花焰鸟就瑟瑟发抖地要往云迟领口钻。

呜呜,好可怕。

“嗯?”

一声危险的鼻音,把花焰鸟吓得一僵,然后好像反应了过来,可怜兮兮地往云迟背上的包袱一步步挪去,努力地把身体钻进包袱里,然后冒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水水的圆眼可怜兮兮地瞅着他。

自带哀求意味。

这个可以了吗?

镇陵王满意了,就跟格外开恩地道:“呆着吧。”

花焰鸟十分拟人化地松了一口气。

云迟:“…”

镇陵王走过去,捋下其中一株草上的全部浆果,微微眯眼辨认了一下,走向云迟,却是对柴叔几人说话。

“这种果子可以吃,分了吧。”

听了这话,木野忍不住了,赶紧过去把那剩下的浆果都摘了下来,三株浆果加起来有大大的一捧。

他抓了一把塞到锦枫手里,“锦枫姑娘快吃。”

他们都快要饿死渴死了。

镇陵王把手里的浆果递向云迟:“吃。”

云迟的肚子也已经快饿扁,当下没有客气,抓了一把,闻了闻,立即塞了一大口。

一咬破浆果,酸甜的果汁一下子缓解了她的干渴。

云迟之前并没有看到浆果开花解果,但是她来的时候原有的几颗小浆果已经被花焰鸟吃了,现在突然有这么一大把,她一下子就猜了出来。

看来,宏祺他们对花焰鸟的奇异之处还没有完全了解。

一啼开花,连续啼还能结果催熟啊。

只是,她感觉得到花焰鸟现在有些疲乏,所以,一直的啼叫应该是会影响它的。

一人一把浆果的确是可以缓解干渴和一点点饥饿,但是肚子依然还是饿着的。

云迟突然想起什么,不敢置信地反手拍了拍包袱,问道:“蠢鸟,之前你所说的这下面有水有肉,该不会肉是指那只八爪鱼,水是指幽冥暗河的水吧?”

花焰鸟弱弱地往包袱里缩了缩头。

云迟一阵无语。

那东西能吃吗?

那水能喝吗?

“走了。”镇陵王拎起她的后衣领,回头扫了柴叔几人一眼,“呆在那里,不许靠近这边半步。”

他的眼神实在是太过冷酷凌厉,直接就把木野和锦枫吓得几乎要抱头缩到墙壁里去,哪里还敢往那边移动半步。

云迟挣扎着,“你放我下来!”

“你看得见?”头顶传来他嘲讽的声音,让云迟恨得牙痒痒,她立即就抓住他的肩膀,奋力往他背上攀。

“那你背着我!”

这么拎着跟拎小鸡似的。

镇陵王淡淡道:“本王没有背过任何人。”

不过,他终于将她放下。

云迟立即就抱住了他的臂弯,“就这样走!”

她是真不怕他啊。

虽然已经感叹过无数次,但是再次看到她毫不犹豫地抱住自己的臂弯,他还是忍不住再次感慨。

别人哪敢如此接近他?

他是别人口中的鬼王爷。特别是在他接触了阴寒而后全身覆盖上雪白霜花的样子,犹如一个被冰僵的死人。

一般人会觉得很可怕,几乎所有女人都会吓得惊叫,只有她,还敢伸手摸上他的脸。

镇陵王拿下墙壁上一盏灯。

两人再次走下石阶,踏上那一堆的金银珠宝。

云迟忍不住问道:“这些东西你们不带走吗?”

带走了应该是富可敌国啊。

镇陵王目不斜视,就跟没有看到这么一池子金银珠宝一样。

“神将之墓里的财宝,每一件都抹了药,只要带出去晒到日光就会消融。”他平淡无波地说道。

云迟吃惊。

竟然是这样?

所以,这么一池子财富,只能永远埋在这里永不能见天日了?

她心里一阵惋惜,但也仅限于惋惜。

镇陵王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惋惜,便又不动声色道:“要不然搬出去再想办法?”

“嘁,你搬吧,我不跟你争。”

既然墓主要把这些财宝留着,怎么搬都只是白费力气。她从来不会浪费力气做无用功。而且,听他们刚才说的话,进这古墓的不仅是一帮人马,她一个睁眼瞎,带着锦枫一个弱女子,这些巨额财宝对她们来说只是累赘,说不定反而要引来杀身之祸,她又不傻。

见她果真是没有动心,镇陵王眸光一暗。

自古财帛动人心,她能够不抵挡住诱惑,实在是令人惊讶。

“不过,”云迟话风一转,道:“虽然不能带出去,在这墓里总是可以用的吧?”

“嗯?”

云迟蓦地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来来来,捡一点。”

她松开他的手臂,凭着之前的印象,摸到了一口箱子。那口箱子里都是女子发簪,珠光闪闪。

她抓了一把发簪塞进了包袱里,又摸到了那只放着黑丹的箱子,突然闻到了一股药味。

这座墓已经不知道存在多长时间了,这些药竟然还能散发着药香,应该品相不差!

第119章 运气不好啊

“王爷,看看这箱子。”她朝他招手。

镇陵王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小狗。

招之即来。

他脸色很臭,但还是走了过去。

“什么东西?”

“药。这一箱子应该都是药。”云迟有些兴奋:“总不可能连药都抹上那种药粉吧?”

镇陵王打开箱子,在看到里面大大小小几十只瓷瓶时眸光也是一闪。

“是不可能,但是你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药。”

已经放了那么久的药,谁知道药效还在不在?

谁知道是不是毒药?

“药效肯定还是在的,之前徐镜吃过这里的一颗药丸。”云迟道:“哪怕找几瓶毒药也好。”

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镇陵王脸一黑,一把就将她拽了起来。

“干嘛不要啊!”她被他拽着走,很有些不服气,双手使劲地挥舞着想要再抓些什么,结果却把那只箱子给拽倒了,锵地一声,所有瓷瓶都倒了出来,滚了一地。

镇陵王低眸看去,只见那箱底有一本发黄的册子也随之掉了出来,他伸手拿了起来,看了一眼。

“药经?”

云迟大喜,一把将那本册子抢了过来,塞进了怀里。

“不让我拿药,那就这个给我吧!”

她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动作却快如闪电,一气呵成,等他反应过来,那东西已经塞到她衣服里面连个角都看不到了。

镇陵王气极反笑。

“在本王手里抢东西的女人,你还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