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陵王搂着云迟,再次闭上了眼睛。

便是于礼不合,他也不放在心上。他已经决定娶她,她便是他的未婚妻子,身体都摸过了,搂着睡一夜又如何。

她的身体娇娇软软,最重要的是很暖。

昨晚是她将他的冰寒驱走了,到后面嫌用双手太慢,整个人都似火炉似地贴近了他。

这样,他才得以醒来。

尽管病未好,但是,身体终于不再冷如寒冰了。

当初他以为妖凤之心可能压制煞龙,却没有想到,阴差阳错,妖凤之心选了她为主,凤月妖女…

竟然能够压制他的寒毒。

事到如今,镇陵王也不知道,究竟是妖凤之心本就有这效用,还是因为妖凤之心与她结合了,她才具备了这种效用。

但是…

他记得当初在神女墓里,他寒毒发作,似乎并没有像以前那般控制不住自己体内汹涌的杀气和戾气,那是因为她在?

那个时候,他们明明还没有得到妖凤之心。

想不通,那便不想。

反正不论怎样,她都必须是他的。

云迟是被锦枫的声音吵醒的。

锦枫醒来之后一转身,看到他们两人竟然那样亲密地相拥而眠,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顾不上怕镇陵王,立即就跑了过去,“小迟快醒醒!快起来!”

她不敢去拉开镇陵王搂在云迟背上的手,急得直跳脚。

男女授受不亲!小小姐竟然,竟然…

云迟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慵懒模样,嗓音也有刚醒时的一点娇软,“枫姨,你吵得我都睡不着了。”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伸手去摸镇陵王,然后表示很满意。

体温虽然比正常人低点,但已经好太多了。

锦枫看到她的动作,真想晕过去。再看到因为她的动作而滑下一些的白布下面,男人赤裸的胸膛…

白布之下,裴青公子可是不着寸缕!

天啊。

“转过去。”

镇陵王目光冷戾,扫了她一眼。

锦枫吓得立即转身,瑟瑟发抖。裴青公子的眼神好可怕!

怎么办怎么办?

如今,小迟除了嫁给他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

但是,裴青公子却让人觉得很可怕啊,小迟嫁了他会过得好吗?

一时间,锦枫陷入了深深的可怕的纠结里。

偏偏云迟完全没有想到她的心思,她坐了起来,取下了自己已经烤干的衣服,扫了一眼,发现骨影木野不在,徐镜刚刚醒来,昨晚还有心理阴影,根本不敢转过身来,柴叔明显在装睡。

第162章 到底是谁的侍卫

“徐镜,过来侍候你们公子。”云迟起身,过去拉起锦枫,“枫姨,我们先出去。”

锦枫看了她一眼,只想晕过去。

“小迟,你,你这样如何能出去?”

云迟打量了自己一眼,全身都裹住了,就跟穿了一条长裙一样,肩膀也没露出来,哪里不能出去了?

她这还是考虑了古人们的保守了,这要是在她的那个时代,她直接只围成一条抹胸短裙好吧。

她还没说话,镇陵王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不许出去。”

说完,让徐镜快速替他穿上衣服,然后让徐镜去抱柴叔出山洞,“你就在山洞里收拾好。”他站了起来,走到了洞口,站在那里高大如松,谁也不能往里看一眼。

锦枫松了一口气。

裴青公子还是体贴的!

“小迟,快些穿上衣裳!”

云迟翻了个白眼,看着还没醒的骨离,对锦枫说道:“看着她。”

锦枫以为她害羞不敢让自己看她穿衣,立即转过身去。

云迟拉开白布,无奈地扯了一下胸口紧束着的东西,吐了口气。得赶紧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把这东西弄掉,要不然她都要胸闷而死了。

快速地穿好衣服,她拍了拍锦枫的肩膀,“走吧,我们出去。”

锦枫一晚上未能出去,实际上已经憋得要受不了了,赶紧拉着她钻出山洞,谁都来不及打招呼,冲到了后面林子里。

回来时,木野和骨影都已经回来了,一人提了好几只竹筒,盛着水,一人兜了一堆野果子,巴巴地看着云迟。

“云姑娘,吃果子吧?”

“云迟小姐,要不要清水洗漱?”

徐镜咳了咳,递过去一块布,“这是用包袱布割出来的,已经洗干净了,可以擦脸擦手。”

站在山洞口的镇陵王:“…”

这还是他的侍卫们吗?

还是她的?

“主子…”

镇陵王转身,看到挣扎着坐了起来的骨离,正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主子,您没事了?”

“嗯。”

“云迟那个…”骨离的话刚出声,镇陵王的脸便冷了下来。

“不必说了,她以后会是本王的妻子,你当敬她如王妃。”

骨离瞳孔一缩,以为自己听错了,“主子您在说什么?”

“耳朵若不好,到城里找个大夫看看。”镇陵王转回头,看着那女人正接过了徐镜的布巾和木野的水,理所当然的一副张扬模样。

“骨影,把果子洗干净,我等会吃。”

“是!”骨影屁颠屁颠去洗果子了。

一夜的雨,今天已经放晴。

他们中间伤兵病患,要尽快找大夫,所以填了点肚子喝了水之后便启程下山。

徐镜在前方开路,木野背着柴叔,骨影背着骨离,锦枫握着木野之前给她做的拐拄,紧紧跟着。

云迟扶着镇陵王倒是落在了后面。

锦枫一开始还纠结着要不要帮忙搀扶的,但是还没走近便被镇陵王一记眸光给扫开了,冷得她瑟瑟发抖,哪里还敢靠近。

因下了一夜的雨,山路泥泞不堪,等他们走到山脚下,每个人的布靴都已经成了泥靴。

而锦枫也累得走不动了。

好在,最前头的徐镜已经望见了官道。

他去探寻了一番,回来时带了准确的消息过来。

“公子,这是去往益城的官道,前方就有一个茶棚,我们先去茶棚歇息吧?”

“嗯。”镇陵王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病弱的公子哥,大半身子的重量都放在云迟身上。

云迟却并没有发怒,因为她心里明白他不是故意的,甚至,他已经在努力撑着了。

只有搀着他的她才明白,现在他虚弱得可能随时会倒下,而他一直撑着,也是因为这个时候没有马车没有马,除了她之外也没有人可以背着他行走。

而他,也从不愿意被别人背着。

镇陵王一低头,便看到云迟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她看起来很纤弱,但是,也把他给撑住了,一路上半句累都没有喊过。

这是因为她答应过了接下他的命吧?

一行人强撑着走到了官道,走到了茶棚,什么也顾不上了,立即便坐了下来。

骨影骨离,柴叔木野,四人便已经坐了一桌。

锦枫无奈,只能和徐镜一起坐到了镇陵王和云迟那一桌。

这个茶棚虽然比他们在远处望着时大一些,但也不过摆了四桌,他们进来的时候,里面也只有两张空桌了。

先在的客人,一桌看着是一家老小,五旬左右的夫妻二人,二十五六的小妇人,抱着一个梳着双丫髻的两岁左右小女童。

另一桌则是两名男子,一个长得粗犷,一个长得斯文。

云迟他们这一行人进来时,两桌人都抬眼看了看他们,然后便都不感兴趣地转回头去。

那小女童却稚声稚气地悄悄对那小妇人道:“娘,他们都好脏,比茗哥哥玩泥巴的时候还脏。”

“小玉儿不要乱说话。”那小妇人赶紧低声呵斥了一声。

云迟众人都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眼,齐齐苦笑。

事实上,他们不只是脏,还一身酸臭味。

毕竟下墓几天,泥尘雨水,没有洗过,怎么能不脏臭?

茶棚的那老头没有把他们赶出来已经不错了。

“公子,这茶棚只有茶水和包子。”徐镜说道。

镇陵王还没有说话,云迟扫了他一眼:“有得吃你还挑三拣四?”

徐镜忙道:“云姑娘,我没有…”

怕她再说什么,他赶紧过去帮着老头端上包子和热茶来。

一只粗陶海碗,一碗只能装四只包子。

云迟一看,索性自己走了过去,探头看了一眼那只大蒸笼,问那老头:“老伯,这儿离益城还有多远的路程?前头还有其它的茶棚吗?”

微有些驼背的老头看了她一眼,对上她的眼睛,心里赞叹了一声,这女娃眼睛可真是水灵!

他有些为难地看了他们一行人一眼,道:“若有马车,也不过是半天功夫。从这里到益城,没有别的落脚点了,姑娘,若是你们想要进城,可得走快些,否则怕赶不上。”

晚了,城门可就关了。

他们这一行人看起来病的病伤的伤,还不知道得走多久呢。

云迟扫了一眼茶棚外面,有两匹看起来没精打采的马,应该是那两个男人的,另外还有一辆简陋牛车,估计是那一家子的。

她叹了口气,对老头道:“老伯,那你不回城去?”

“回,晚一些我家小子就会来接我了,不过,我们家也只有一车破牛车,要载着这些家什回去,可帮不了你们。”

他看出来了,这姑娘想找马车呢。但他可帮不上忙。

云迟无奈,只好道:“那好吧,老伯,剩下的所有包子我们都要了。”

第163章 乞丐团伙的

都是年轻小伙,一人一个包子哪里够塞牙缝?何况可能还要走一天。

这些包子看起来也粗糙得很,微发黄的面粉,做得有些硬,论口感论味道肯定不好吃,但好歹也是粮食。

本来不知道得守着多久才能卖完的包子,她一下子一个人都要了。老头欢喜地应了一声,立即便拿了个白布袋要给她装上。

就在这时,一队车马疾驰而过,带起泥泞水花。

前面有四马当先,后面跟着三辆马车,第一辆豪华气派,也大,后面的稍为小些,但是明显也比一般人家的马车要气派。

“停车!”马车里一声娇喝。

本来已经飞驰过去的车马突然急刹停下。

云迟听到马车里有小姑娘的声音传了出来,“哥,终于看到茶棚了,我们下去喝茶!”

马车里另一人声音低低,没有听清楚说什么,但那姑娘又叫了起来,“我就是要下去!坐了一天马车,我骨头都要散架了!”

这话未落,最大的那辆马车已经飞快地掀开帘子,一道鲜亮身影一跃而下。

那是一个十四五岁左右的少女,发鬓上扎着嫩绿发带,插着白玉珠花,身穿鹅黄色襦裙,鹅脸蛋大眼睛,肤色粉白如玉,樱唇小巧,长得十分灵动娇俏。

她奔到煮着茶蒸着包子的锅灶前,扬声道:“喂,老头,有什么吃的?”

“姑娘,老汉这儿只有茶水和包子…”

话未说完,那少女便立即道:“那给我来两个包子,一壶茶!”说着她转头朝马车方向大声道:“哥,你要不要包子?”

云迟抱臂倚在一旁,不动声息地朝徐镜招了招手,徐镜忙跑了过来。云迟朝他伸出手,“银子。”

她刚才看到徐镜的钱袋子了。

这么点东西,她当然得找他要银子,她的包袱里全是宝石,总不至于拿宝石买包子茶水吧?

她伸手伸得这么理所当然一点不客气,徐镜倒也没有犹豫,摸出钱袋就放到了她手上。

云迟掂了掂重量,很是鄙视地瞥了他一眼。

徐镜摸了摸鼻子。

没剩几个钱了,他也没办法啊,之前他们跟柴叔一路跟着那些盗墓的,本就花了不少银子,骨影骨离的钱袋子看来在墓里都掉了,他总不能找王爷伸手拿钱吧?

云迟摸出一块碎银子,放到台面上。

她虽然不知道这具体是多少钱,但是想来也够买这么些包子了。

老头正为难地对那少女说道:“姑娘,我刚才话还没有说完,包子已经卖完了。”

“卖完了?”少女看着一蒸笼热腾腾的包子,大概还有十几个的,顿时眼睛一瞪,叫了起来:“喂,老头,你当我瞎吗?还有这么多包子,你跟我说卖完了?”

“这位姑娘把剩下的包子都买下了。”

少女这时才把目光移向了云迟,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几眼,在看到她一双沾满了泥土还湿嗒嗒布靴时,她掩着嘴笑了起来。

“全买下了?就她?喂,老头,她给了银子没有?”

一个全身脏兮兮,一身粗布衣裳,一双泥鞋的破乞丐,把包子全买下了?

这是在逗她吗!

老头看向云迟。云迟用下巴指了指那块银子:“老伯,这银子够不够?”

老头拿起那块银子,一叠声道:“够了够了。”

少女顿时就怒了,指向云迟,“你是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这银子肯定是偷来的!”

看她的穿着,根本就不像是能拿出这么一块银子的主!

少女扫了一眼棚内众人,在看到徐镜等人时,突然哈地一声道:“敢情整个乞丐窝都出来了?”

这些人,一个个地衣衫褴褛,又脏又破,头发还沾着泥土,个个脸色苍白,要说不是乞丐,那就一定是难民!

她最讨厌乞丐和难民了!

镇陵王低着头在喝茶,徐镜坐的位置正好挡掉了他,所以她没有看到镇陵王倏然冷下来的神情。

徐镜赶紧低声道:“主子您别动怒,云姑娘会处理的!”

王爷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能动气动武。

再说,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而已,哪里是他们云姑娘的对手了?

镇陵王瞥了他一眼。

这是无条件相信云迟的意思了?怎么有一种女人对外,这么一群大男人都在内享清闲的感觉?

云迟却一点儿都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地看着那少女,语气也是完全听出来半分怒气。

“是啊是啊,这些包子,我们一群乞丐买下来了,这位漂亮的小妹妹,要不然我跟你打个商量,你卖我一辆马车,我把包子匀一半给你,好不好?”

噗!

徐镜骨影几人差点一口热茶全喷了出来。

云姑娘咱能要点脸吗?

人家那马车一看就是豪奢货啊,你拿这么几个粗面包子跟那马车比?而且,还只匀出一半的包子!

那少女气得脸都绿了,“你你你…”

“我这人向来和气大方,小妹妹不用这么惊讶。”云迟接了一句。

和气大方…

“无耻!”少女涨红了脸骂了一声,“竟敢肖想我家的马车?你坐得起吗?把你卖了都买不起我家马车的一个车轱辘!”

云迟挑眉,睁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我不信!人家可是名扬江南的怡红院头牌花魁白牡丹!身价很高的!你家的一个车轱辘多少钱?”

“噗!”

这一回骨影他们实在是控制不住了,全部喷出了茶。

镇陵王脸黑如墨,差点就要忍不住把她抓回来捏死。

这无耻的!

那少女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女人,被她一句话给噎得差点断气。

指着云迟,她涨红着脸,“你,你无耻!”

竟然敢拿她家的马车跟一个青楼女子相比!

她实在是气得不行,脑子一热,抽出了缠在腰间的软鞭就朝云迟狠狠抽了过来。

“啪!”的一声,鞭子却抽在那装着包子的蒸笼上,竹篾做的蒸笼瞬间被抽散了,包子全部掉落在地上。

云迟原本笑颜宴宴的脸霎时就冷了下来。

“毁我包子?”

她想也不想,将手里抓着的银袋朝少女脸上猛地掷了过去。

“姑娘手下留情!”一道男声急急传来,但已经慢了一步,云迟那个银袋已经狠狠砸在那少女脸上。

银袋里的银子本就不多了,所以重量也不大,这么一砸,只在她脸上砸出一小片红印,倒是没伤着。但即便如此,那少女也已经被激怒。

纵身跳上棚前木桌,再次挥起鞭子朝云迟抽了过来。

第164章 云大忽悠

“你敢砸我?”

一声娇怒喝斥,加上凌厉一鞭,抽破了空气挟着风声,与之前那一鞭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境界。

刚才那一鞭不过是寻常泄愤,就是蛮力,现在的这一鞭却明显地是用上了内力,鞭法灵活,那鞭子如同活过来的蛇,朝着云迟猛地飞扑过来。

这个少女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鞭法竟然已经如此凌厉。

若是被她抽中,肯定不只是皮开肉绽这么简单,搞不好,骨头都会被抽碎了。

骨影和徐镜以及木野都惊呼出声,同时忍不住地腾一下站了起来。

唯有镇陵王依然坐着,眸光却冷似寒冰。

就在这时,另一条长鞭呼啸袭来,堪堪卷住了少女的鞭子,往后一扯,化解了这一记杀招。

云迟依然站在那儿,倚着茶棚的一根木头柱子,微抬头,看见一个青年快步而来,手里执着一根闪青色长鞭,年约二十四五,发束玉带,浓眉大眼,长得与少女有几分相似。

“白小纯,你又胡闹!”

那叫白小纯的少女跳下去,对他仰起头,又愤怒又委屈地指着自己的脸叫道:“大哥,你看看!我是叫人欺负了,哪有胡闹?”

青年男子看着她脸上那一小片红印,攒了下眉,转向云迟。

一个脸上有些脏印的姑娘,但是,那双眼睛竟然美得惊心动魄。

心中虽然有些震憾,但青年毕竟还是心疼自己妹妹了,他的神情微微一冷,客气却明显带着指责地对云迟说道:“不过是几个包子而已,姑娘何必出手伤人?”

云迟挑了挑眉,反问:“你说这是几个包子?”

“难道不是?”

云迟眸里闪过一丝狡黠,但是实在太快,无人看见。

倒是木野很是放心地又坐了下去,压低声音悄悄对柴叔道:“我看这兄妹两个要遭殃了。”

柴叔:“…”

徐镜却正低声对镇陵王道:“主子,兄妹都使得一手好鞭法,又是姓白,莫非他们是天风山庄的?”

“嗯。”镇陵王淡定自若继续喝茶。

“主子,那…”

徐镜想说,天风山庄是他们想暗中拉拢的其中一个武学世家,这个时候结识不是正好?可不能让云姑娘跟他们闹翻了吧。

镇陵王依然淡定自若,“让她玩。”

让她玩…

徐镜无言以对了。

“这位公子怎么称呼?”云迟笑眯眯地问道。

青年虽然奇怪她突然态度这么好,还问起他的姓名来,但还是压着火气说道:“在下姓白。”

“原来是白公子。”云迟继续笑眯眯,“我姓云。咱们既然认识了,那就来好好地算一算这笔账吧。”

算账?

他怔了一下,就听云迟说道:“白公子这么看,这确实是几个包子。但是你再看看我们这些人,”云迟手一挥,示意了自己这边这么一群人,接下去道:“看到没有?我们饿了好久了,从山里逃难出来,一路餐风饮露,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好不容易到了老伯的这一处茶棚。我刚问了老伯,说此处离益城坐马车都要半天路程,你瞧瞧,以我们这些人的脚力,没走个两天三天的,根本就到不了啊。”

“我们身上没有食物了,所以,这些包子就是我们接下来两三天的口粮,十几个包子,还要这么多人分着吃的,现在这些包子都掉地上弄脏了,我们没得吃了。没东西吃,撑不过两三天,那我们还能活下去吗?”

云迟可怜巴巴地道:“所以,这不是几个包子而已,这是我们八个人的命啊!”

茶棚里众人:“…”

鸦雀无声。

几个包子等于八条人命?

这算法也太惊人了吧!

白家兄妹也是目瞪口呆,但是,竟然无法反驳。

云迟道:“所以,她都要杀我们八人了,我只不过是砸了她一下子,这有错吗?像我这么善良仁慈的人,还能到哪里找去?”

茶棚里,女娃娃小玉儿稚声稚气地跟她娘说道:“娘亲,那个脏姐姐真是好人。”

小妇人又忍不住想捂住她的嘴巴。

云迟转过头去,对那女娃娃一笑,“小玉儿,把脏字去掉你还是好孩子。”

噗。

小妇人吓了一跳,她刚才那么小声地叫女儿的小名,人家都已经听到了啊!

“我,我怎么就要杀你们八个人了!”白小纯差点气晕了过去,她就弄掉了几个包子!几个包子!

云迟竖起一指,轻轻摇了摇,道:“唉,我刚刚说得那么清楚,你竟然还听不明白啊?”她同情地看着她,道:“不过脑子差一点也不要紧,毕竟你长得好看啊。”

“我抽死你!”白小纯怒道,又忍不住要朝她扑过来,让兄长紧紧地拽住了。

云迟一脸怕怕:“咦,我夸你好看你竟然还要抽死我?”

她那是夸人家好看吗?明明是在说人家脑子不好啊!

徐镜忍笑忍得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