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凤轻尘哪里想得倒,蓝九卿这是羞的,不过,蓝九卿却实发烧伤了,伤口发炎引起得。

凤轻尘飞快的从智能医疗包中,取出一支退烧剂,凭借熟练地技巧,闭着眼睛将拿出注射器,准备替蓝九卿打退烧针。

本想往蓝九卿屁股上打,想了想还是乖乖的打手上吧,万一这男人要是知道,自己解开他裤子打针,估计会撞墙吧……

打了退烧针后,凤轻尘拿着酒精,替蓝九卿清理伤口,看不清凤轻尘也只能草草的处理一下。

一大瓶酒精就这么往伤口上倒着,拿着医用的棉签,简单的擦拭了一番,尽量让伤口四周的脏污去掉,避免伤口感染,至于包扎上药什么的,只能等明天了。

而心口处的伤口裂开了,凤轻尘也只能替他清理一下,涂点药重新包扎一下,至于再次缝合什么的,这个时候也办不到,一切只能等天亮了。

最为麻烦的便是断了的肋了,凤轻尘倒是会接骨,可现在这个情况,凤轻尘却是不敢乱动,万一没接准,蓝九卿就得多遭一次罪了。

无视蓝九卿断了的肋骨,凤轻尘收拾好东西,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盖在蓝九请的身上。

“蓝九卿,我能做的就是这么多了,你坚强点儿呀,撑到明天天亮,我再重新替你把伤口处理好。”

说完,打了哈欠,凤轻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本想坐一伙,可看这个情况,还是乖乖的站了起来,在原地不停的转来转去。

“不能睡呀,不能睡呀,这个天在外面睡一觉,估计得感冒了,医者不自医,凤轻尘,忍着点儿,要是病了可就麻烦了。”

蓝九卿装昏迷,本想图个安静,却听到凤轻尘不停的嘀嘀咕咕,心里烦得要死,却又不能说,只能闭上眼,默默的告诉自己,无视凤轻尘,无视凤轻尘。

然后,然后……

不知道是身上的伤太重了,还是什么,蓝九卿就这么迷糊过去了,反倒是凤轻尘又是蹦、又是跳,折腾了大半夜,就这么强撑着了。

每隔半个时辰,就替蓝九卿检查一次,确保他烧退了,又在半夜,摸黑给蓝九卿输液,一瓶用来防止他伤口感染的,另一瓶则是葡萄糖,替他补充能量和水份。

说到这个输液,蓝九卿也是一个可怜的娃子。

天黑,凤轻尘老是对不准血管,一连在蓝九卿的手上扎了十几针才中,生生把蓝九卿给扎醒了。

对于输液,蓝九卿并不陌生,上次在石室中,他就见过,很稀奇的东西,他知道凤轻尘不想被外人知道,所以很配合的装昏。

替蓝九卿输完液,待到凤轻尘收拾好东西时,天已破晓,凤轻尘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对于医生来说,熬夜什么的是经常的,虽然知道熬夜对身体不好,可作为医生却没有得选择,医生的职业决定了必须二十四小时待命。

虽然很是疲惫,但凤轻尘还能紧持住,可就在她刚刚伸完懒腰时,一枚小石子,啪的一声,打在她背后的穴道上。

“蓝……”坚持了一个晚上的凤轻尘,就这么软软的倒下,而在倒下的那一刻,蓝九卿一个番身,将人接住,平稳的放地上。

在蓝九卿翻身而起的那一刻,“咔嚓”一声响,蓝九卿自己将断了肋骨接好了。

“凤轻尘,这一次咱们两清了。”蓝九卿将凤轻尘放好后,便转身走人,走之前也没有将凤轻尘的外衣还给她。

没办法,他一身破破烂烂,全拜凤轻尘这个女人所赐了,把她衣服披走,也不算什么。

蓝九卿前脚走,凤轻尘后脚就跟着醒来。

蓝九卿可不是西陵天磊,他把一切都算好了。确保自己的离开,不会让凤轻尘有危险。

他出手,只是不希望凤轻尘缠着他,让他送凤轻尘回城。

他的身份,不方便。

凤轻尘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打量了四周,就知道朝她下黑手的人是蓝九卿。

“混蛋,居然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昨天晚上真是白照顾你了。”凤轻尘气的直咬牙,用力的踩着脚下的染血的碎布。

“没风度的臭男人,你以为姐会借此缠着你呀,你想太多了。”

越踩心里越气愤。

“什么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救你不只一次,可你呢?不过是救了我一次,凭什么抵掉我的诊费。”

“小气,小气,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男人。”

凤轻尘越踩越生气,再加上一晚上没睡,精力有限,没踩几下就累的喘气,靠着那块巨石坐了下来。

一低头,就发现自己身上只有一件中衣,外套被蓝九卿带走,凤轻尘一愣,随即一拍额头,痛苦的嚎叫着。

“天要亡我啊,这下东陵皇城又将流言肆起了。我怎么这么走运呀,蓝九卿你真是一个灾星,遇见你真没好事。”

凤轻尘快要哭了。

又一次,衣衫不整的在郊外醒来,看样子,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流言,又要再起了。

凤轻尘恼死了,这个时候她不知道是要怪王七,还是怪蓝九卿,又或者怪自己……

049流言

凤轻尘一脸郁闷,重重的叹了口气。

车到山前必有路。

大不了,自己走回王锦凌的住处,找他借一件衣服好了。

想到这里,凤轻尘脸上又露出一抹放松的笑,拖着疲累的身子,开始朝斜坡上走去。

她记得,昨天和蓝九卿一路滚下来,现在只要顺着往回走就行了,还可以顺便找一下,她的医药箱。

滚下坡容易,可爬坡却是难,好在这几天没有下雨,路上干干的,挺好走的。

凤轻尘累死累活,终于走到马车散架的地方,一路上连药箱的影子都没有。

找不到药箱,凤轻尘也没有办法,她记得昨天还在这里丢了一把手术刀。

刀片她可以不要,但刀柄能找回来最好了。

低着头,细细的搜索着,还真给凤轻尘找到了,将手术刀擦干净收好,凤轻尘便站了起来,想着是往王锦凌陋室走去,还是直接进城算了。

想想,还是去找王锦凌好了。

流言这种东西,虽然她可以无视,但她毕竟要在皇城讨生活,被太多流言缠身,不利用她日后开医馆治病。

古人讲究名声,她要把自己的名声败坏了,估计医术再好,也没有病人敢上门。

可当凤轻尘千辛万苦走到王锦凌的陋室时,凤轻尘才明白,什么叫坑人呀。

呜呜呜……

看着紧闭的门,凤轻尘快哭了。

原来……昨天晚上出事后,王七赶紧的往回跑,去找王锦凌,将他身边的暗卫调了出来,护送两人赶回王家,以免在这里出什么意外。

当然,王七也有安排了人去找凤轻尘。

派人找凤轻尘,是拗不过王锦凌,王七一点也不担心凤轻尘的安危,毕竟凤轻尘身边有个高手保护。

那个叫蓝九卿的人,一看就和凤轻尘很熟,有他在,凤轻尘绝对不会有事。

却不想……

蓝九卿和凤轻尘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凤轻尘这个时候真是又累又渴,恨不得骂老天。

可再累再渴,她也只能撑着,必须拖着两条腿,继续往城里走。

她可不想一个人在野外呆着,虽然懂一点防身技能,但荒郊野外的,她那点儿技术可不够看。

遇上猛兽什么的还好,最多惨死嘛,可要遇上强盗什么的,那可就惨了,绝对的生不如死。

上辈子,凤轻尘可是看过不少,那些非法武装份子,抢到了女人是如何享用的。她相信盗匪在对待女人的问题上,是一样的,她可不想落得那个下场,那可真正是生不如死。

要靠两腿走回城,可不是容易的事,凤轻尘靠在门柱上,休息了一会儿,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便再次起身,启动智能医疗包,给自己挂一瓶葡萄糖,以补充能量和体液,同时从里面拿出指南针,准备回城。

给军医准备的智能系统,绝对不会少了指南针这个东西了。军医不比的一般的医生,军医不是在战场上,就是在野外,极少出现在都市里。

有时候,甚至会参与丛林救治,而在丛林中,没有指南针,除非专业人士,不然你绝对找不着方向。

凤轻尘就曾在云南丛林工作过。那个地方,毒匪猖獗,毒贩子几乎人人有枪,武装力量强大。

同时那个地方走私、偷渡的人也不少,有些不法武装份子,甚至一些国家的间谍,就看中那个地方,利用那个地方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

国家在那里有一支特种部队,凤轻尘曾是那只支部队配备的军医,虽然她大多数时候都在后方,但偶尔医力不够时,她也会上前搭把手,在丛林外围蹿着。

打了葡萄糖后,凤轻尘感觉体力恢复了几分,便迈着步子朝皇城走去。

她必须在天黑之前进城,不然的话,一个女子穿着中衣孤身在城外,很容易引人犯罪。

这一次,老天爷听到了凤轻尘祈祷,离关城门还有两刻钟,凤轻尘终于走到城门口。

一身脏污,发丝凌乱,满身是汗,外加苍白的脸,这样的凤轻尘一走到有人烟的地方,就立马引起路人的好奇。

这个女人是?

“这谁家的姑娘呀?怎么一个人孤身在郊外,看她这样子,不是被人糟蹋了吧。”一地痞样的人,眯着眼打量着凤轻尘。

“我说狗剩,你个脏嘴别乱说话,坏人家姑娘名声,也许是遭了什么事儿呢。”一庄家老汉颇为厚道的出口相劝,不仅如此,还上前寻问凤轻尘:“姑娘,有什么老头儿能帮的吗?”

一路闲言碎语不断,凤轻尘假装没有听到,突然听闻有人要帮她,便停了下来,笑着朝老汉道谢:“谢谢大爷了,不用了,我快到家了。”

说完,展颜一笑,翩然离去,犹如惊鸿,半分不见狼狈之色了。

“这姑娘笑起来真好看。”待到凤轻尘走了半天,老汉儿才回神。

“是挺好看得,我怎么感觉这姑娘很眼熟呢?”有人附和点了点头,看着凤轻尘的背影,仔细想着,是不是在哪见过这个姑娘,好半天,那人一拍脑袋。

“哎呀,我记起来了,这姑娘就是凤小姐,凤轻尘,你们还记得不,那天早上,这凤小姐也是这般,不过她身边跟了一个丫鬟,身上穿得也没有这么多,今天……”

“啊,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那天早上我也在,对对对,就是凤小姐,刚刚那姑娘就是凤小姐,我记得凤小姐当天也这样笑过,老好看了。”

“什么?真是凤小姐?”

“不是吧,这才半个月不到的时候,这凤小姐怎么又……”

“不可能,绝对不是凤小姐。”

“我敢打赌,刚刚那姑娘绝对是凤小姐,不信我们走快点,跟上去看看。”

大家都是要进城的,只不过他们不是担着东西,就是推着货,走起来没有那么快。

这不,听到这话,众人纷纷加快速度,三两下就跟上了凤轻尘。

“你们知道不,那姑娘就是风小姐。”有人开始和前面的人聊了。

“什么?凤小姐?她怎么在这里?”

“不是吧,凤小姐又遭事儿了?”

“看这个情况,八成是了,也不知道凤小姐什么时候出城的,看她的样子似乎一宿都在外面,十有八九是毁了。”

“造孽哦,这没爹没娘就是可怜,遇了这事也没人替她出头。”

“造什么孽呀,我说凤小姐这样,就应该一头撞死,一了白了,你看看,这活着也是丢人现眼。”

……

凤轻尘身后的人越来越多,原本走在她前面的人,听到后面的议论声,也纷纷停下了脚步,半只脚踏入城门的人,一听这个消息又退了回来。

什么?凤家小姐再次一身凌乱的出现在城门口?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太太劲爆了。

没来得收回脚,踏入皇城的人,也立马转身,站在城门处,不肯离去。

这热闹呀,不看白不看,看了回去还能和旁人吹一吹。

凤轻尘黑着一张脸,闭着嘴,什么话也不说,只大大方方朝城门口走去。

她真心觉得自己很低调了,可却不想“凤轻尘”这三个字,怎么也低调不起来。

“凤轻尘”三个字一出,她又再次成了世人瞩目的焦点,她想要否认都不行,更何况她也不想否认。

否认了,她怎么进城呀。

来到城门口,看热闹的人立马退开,主动让凤轻尘走在前面……

050混乱

守城门的小兵远远看到凤轻尘,很是好奇,可职责所在,让他们不敢乱动,现在人走到面前来了,他们当然不放过这个机会。

当……两把长枪挡住了凤轻尘的去路,守城小兵故作不知的寻问:“姑娘要进城吗?姑娘是哪里人,如果是京城人士,那请姑娘出示你的碟牌,如若是外地人,就请姑娘出示进出城公文。”

东陵王朝对人口的管理很是严格,每一个人一出生,就得去官府报备,登记、领碟牌。碟牌是身份的证明,上面写明了你的住处和家族,有点类似现代的身份证,但却比身份证还要实用。

在东陵王朝,或者说在九州大陆,每个人一出生,都有自己的碟牌,没有碟牌的,你就是流民,而流民是不允许进入城市的,并且流民是可以被任意诛杀的。

本城人,进出城都必须登记,外地人要进出城,必须要有本人所在地官府开具的文书。

看似繁琐,但大大的保证了城市治安,减少流民犯案,对于人员管理,这片大陆还是很有一套的。

到于贱民是没有身份证明的,他们的证明就是胸前那个“贱”字,这个烙印就是他们身份的证明。

贱民一般是被圈养起来的,有专门的人看管他们。贱命不仅没有自由,还必须承担粗重的工作。

周行是从贱民营中逃出来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城的。

被人挡住了去路,凤轻尘并不生气,盈盈而立,似笑非笑的看着守城小兵,眼中闪过一抹嘲弄之色。

无论生活在哪个时代,人性都是这般的黑暗,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碳的人少;落井下石的人多,伸手援手的人少。

这些人想看她凤轻尘的笑话是吗?那就看吧。

“凤轻尘,京城人士,碟牌在家中,没有带出来。”

此言一出,原本议论纷纷的路人,立马闭上了嘴巴,一个个吃惊的看着凤轻尘。

居然这么轻易的就承认了,这凤小姐是问心无愧所以不惧流言,还是虱子多了不怕痒,无所谓了?

他们记得,上次凤轻尘可没这么好说话,她可是拼命掩饰自己的身份。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凤轻尘冷冷地扫了一眼看热闹的人,直把一干人等看得低下头,才不急不缓的道:“如此,我可以进城了吗?”

“这个,没有碟牌恐怕不行。”守城小兵见凤轻尘毫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之前想好的各种刁难的问题,此时全都用不上了,只好干巴巴的应着。

“是嘛,如果我一定要进城呢?”凤轻尘轻轻的将额前的碎发顺好,黑亮的眸子对上守城士兵那闪躲的眼神。

事实上,不是凤轻尘不在乎自己的名声,而是今天的事,早晚会被有心人士给挖出来,与其等人抓着这个把柄攻击她,不如自己把这个姿态摆出来。

她凤轻尘虽然衣衫不整,但却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走进城,她身上没有什么需要遮掩的。

同样一件事,只要换一个角度去看、去说,效果完全就不一样了。

这一点,凤轻尘可是相当的了解,在现代她可是见多了媒体工作者,用一只笔写死人。

守城小兵被凤轻尘这么一瞪,也不敢为难她,立刻道:“凤小姐如果执意要进城,只需要请家中的人带来凤小姐的碟盘,或者请城内人作保,证明凤小姐的身份,就可以进城了。”

说了两个办法,事实上只有后一条可以用。

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凤家败落,整个凤家只有凤轻尘一人,谁给她送碟牌来证明她的身份呀。

而,请城内作保,这个作保人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至少得要有头有脸的人,才能让人相信凤轻尘的身份,而这样的人凤轻尘怎么可能认识。

当然,这并不是守城小兵故意刁难凤轻尘,而是职责所在。

原本以为没有热闹可以看,一听守城小兵这么说,众人又来劲了。

“喂,你听说了没有,据说王家七公子与凤小姐有染哦。”

“是吗?我怎么听说是苏家大公子呀。”

“什么苏家大公子呀,明明是谢家三少。”

“那到底是谁呀?”

众人有一阵的讨论,声音之大,就是凤轻尘想要假装没有听到都不行。

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凤轻尘很好心地满足众人的好奇心,略略提高音量道:“既然如此,可否劳烦差大爷去一趟王府,告诉王家七公子,凤轻尘回来了。”

什么苏文清和谢三,这个时候都用不上,只有有求于她的王七,会乖乖的来接她。

“原来是七公子呀,可惜了,七公子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会看上这凤轻尘了。”

“可惜什么呀,七公子又不会娶凤小姐,凭凤小姐这家世,可嫁不了王府。”

只要与凤轻尘有关的事情,众人就能说上两句。

守城小兵一听,犹豫着要不要去王府。

王府,他们可得罪不起。

守城士兵一咬牙,和身边的兄弟交换了一下意见,准备派个人去王府问问,可就他们准备朝王府走时,却发现……

原本进进出出,井然有序的城门口,因为凤轻尘的出现,而引人无数人围观,这才一盏茶的功夫,就里三层、外三层的给围了起来,根本挤不出去。

“完了。”守城小兵双腿直发软。

京城城门口,这可是紧要关卡,出现这样的情况,要是被上面的人发现,他就死定了。

“散开,散开,通通都散开,给我排好队,进城,出城的,都站好了。”守城士兵亮出兵器,准备维护秩序,希望在上面的人发现前,把事情摆平。

可是……越急越乱。

“差爷,错了,错了,我是进城的。”

“你别挤我呀,我正要出城呢。”

“让开,让开,你挡着我的路。”

你进我出,谁也不让谁,越急越乱。

当东陵九、东陵子洛和前几天凯旋回朝的宇文元化来城门口视察时,就看到这混乱一幕。

“宇文将军,这是怎么一回事?”东陵九脚步一顿,黑着一张脸,质问道。

宇文元化是少年名将,一回朝皇上就将皇城安危交给了他,由宇文元化负责京城与皇宫安危。

如此荣宠,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宇文元化算是东陵王朝,武将第一人。

可就是这武将第一人,刚接手京城安危,就出了这个事。

“九皇叔请息怒,巨立马谴人去问。”宇文元化那张古铜色脸,此时胀得通红。

刚回京,就在九皇叔与七皇子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实在是……

“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城门重地,如此混乱,贼人要是趁乱混进京城,这个责任你背得起嘛?”东陵九的语气不是很好。

没办法,今天的巡防,是皇上逼着他来的,他根本不愿意管这些政事,但皇上却希望东陵子洛与他多多亲近,最好在皇位之争时,他能旗帜鲜明的支持东陵子洛。

由此可见,皇上对太子也不是那么满意。

没办法,一个病弱的太子,实在担不起这个重任。

无需宇文元化吩咐,他的亲兵在第一时间就动了起来,上前寻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同时调集人兵,先把城门口的事情给压下来。

城门口的混乱,很好打听,不过片刻,宇文元化的亲兵就来回话了。

城门口混乱,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一个人,那个人就是……

051援手

凤轻尘!

三个男人听到这个名字,表情各不一样。

东陵子洛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不过为了维持皇家风度,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眉头微皱。

东陵九则是一副不相干的样子,这世间没有哪个女子的名字,可以让他动容。

宇文元化则是一脸好奇。

凤轻尘名声之响亮,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要知道战胜归来,本是他风云皇城的时候,可不想有一个人比他更出名,生生将他的风头压下。

他刚回京就听说这个名字。

凤轻尘,在那些卫道士的眼中,代表伤风败俗,但在宇文元化这个铁血沙场将军心中,凤轻尘是一个奇女子。

而这世间,能让他宇文元化说出一个奇字的人不多,而奇女子,凤轻尘是第一个。

要知道,宇文元化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是威震四国、手握兵权的名将,东陵子洛想要登上皇位,除了要得到东陵九的支持,还必段得到这位宇文将军支持。

宇文家族九代单传,个个都是名将,最早可以追溯到前朝。

宇文元化十一岁上战场,十三岁带兵,十五岁与西陵在淮水一战,以五万人马,大败西陵十三万人马,一战成名。

虽然他名声显赫,但却不是骄纵,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凤轻尘和东陵子洛那点儿事,宇文元化当然是知道的,如果是平时,他绝对不会没眼色的掺和进去,可今天嘛。

事情发生在他管辖的范围,九皇叔又在,他就是不掺和也不行了。

“九皇叔,七皇子,我们也上前去看看?”宇文元化开口寻问,却让人无从拒绝。

东陵九不在意,东陵子洛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在意,只好点点头。

宇文元化带兵还是很有一套的,当他们三人走来时,城门口的秩序已经恢复原样。

无论在什么地方,民都怕官,有军队出面,百姓也不敢闹。

三人离城门口还有数十米远,就有眼尖的士兵发现了,咚的一声跪下。

“参见九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参见洛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什么,王爷?

进出城的百姓一听,连头都不敢抬,立马跟着跪了下来,参差不齐的叫着。

凤轻尘一脸茫然,九王爷,谁呀?抬头看向来人,才知道这些人口中的九王爷就是九皇叔。

东陵九是太子、东陵子洛的皇叔,可不是皇帝的皇叔,对外还是叫他九王爷的多,只不过皇上看重东陵九,皇叔之名,也是皇上亲口说得,是对东陵九的一种尊重,以区别他与皇子和亲王的不同。

东陵官员都称东陵九为九皇叔,以显示东陵九的身份,比东陵子洛等人更尊贵,可普通士兵却是不知道这些,只叫着九王爷。

普通士兵与百生见到达官贵人,本能的就会跪下去,这是一种奴性,千百年来都是这样的,可是凤轻尘没有这种奴性。

直到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凤轻尘才反应过来,硬是慢了一拍,成为众人的焦点。

刚屈膝想要跪下去,东陵九突然开口:“免礼。”

咳咳……凤轻尘硬生生的止住下跪的趋势,站了起来。

如果不是东陵九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凤轻尘都怀疑,这句免礼是东陵九为她而说的。

知道来人是谁,凤轻尘的眼中闪过一抹黯然,站在原地,微微低头,将骄傲与狂妄收了起来。

她,不想让皇叔九看到她如此狼狈的一面。

两次,她和九皇叔两次见面,都是她最为狼狈的时候。

可惜,上天没有听到凤轻尘的祈祷,就在她努力将自己缩起来,想要让众人忽视她的存在时,宇文元化却特意走到她面前。

“你就是凤轻尘?”没有恶意,纯粹是好奇。

如果是平时,凤轻尘对于这样的人,说不上喜欢也说不讨厌,但今天……

凤轻尘气得直想揍人。

这个男人也太没有眼色了,没看到她正努力躲起来嘛,可恶。

可气归气,凤轻尘却不敢当场发作。

能站在东陵九与东陵子洛身边的人,绝非池中之物,这种人她得罪不起。

“回大人的话,民女就是凤轻尘。”凤轻尘轻轻曲膝,一副纯良样。

东陵子洛不屑的哼了一声。

装,装,装。

你凤轻尘是什么货色,我东陵子洛还不知道。

凤轻尘眼观鼻,鼻观心,无视东陵子洛嫌恶的眼神,她和东陵子洛上辈子有仇,这辈子注定交恶。

再说了,她管东陵子洛怎么看,她又不是东陵子洛的未婚妻,她只在意东陵九的看法,可惜……

九皇叔压根就没把凤轻尘当一回事,凤轻尘这么大一个男,他生生的无视了。

心里有些酸,可更多的是释然。

她和九皇叔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九皇叔是天上云,她凤轻尘是地上池,两人不可能有交集。

想到这里,凤轻尘坦然了许多,收敛心神将不该有的念头压下,不再畏畏缩缩,大大方方的站直,任宇文元化打量。

兵法有云,最好的防守就是攻击,既然躲不过,那就大大方方的,借此断了自己心中不该有的念想也好。

好奇是吧?

想看是吧?

那就好好看个够。

以后要看的话,姐得收费。

咳咳……

面对凤轻尘倨傲的眼神,宇文元化颇为尴尬的收回了眼神,有点儿没话找话的问道:“凤小姐这是要进城。”

指了指凤轻尘身上的衣服。

他好奇,可是不好意思问,有失君子风度。

好吧,他宇文元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君子,不然的话也不会在这里堵凤轻尘。

“大人明知顾问。”凤轻尘没好气的道,眼神时不时的偷看东陵九,却发现东陵九的眼神,落在远处的夕阳上。

东陵子洛本不想和凤轻尘计较,以免失了自己的风度,可听到凤轻尘这般的语气,忍不住呵道:

“凤轻尘,谁准你这样说话的。”再怎么说,凤轻尘曾经也是他未婚妻,和他东陵子洛有点关系,如此没有教养的话,也是丢他东陵子洛的脸。

“……”凤轻尘看了一眼东陵子洛,紧闭双唇,不说话。

东陵九依旧懒得看凤轻尘,宇文元化却是笑了笑,站在一边看热闹。

看样子洛王很不待见凤轻尘,虽然洛王刻意掩饰,却逃不过他这个武将的眼。

宇文元化乖乖闭嘴,站在原地,看凤轻尘如何面对东陵子洛的怒火。

说实话,宇文元化对于凤轻尘当天能活着从皇宫走出来,还是很好奇的,今天他就见识一下凤轻尘的本事。

“凤轻尘,本王问你话。”东陵子洛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凤轻尘的回答,提高声音呵斥。

没有让宇文元化失望,凤轻尘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气死人,或者说气死东陵子洛。

“啊,洛王殿下问我话?可是没有人准我说话呀。”凤轻尘一副茫然的样子

明知她是装得,却没办法拆穿……

052报复

东陵子洛深深地吸了口气,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和凤轻尘这样的女人生气,一旦和她计较起来,就落入了她的圈套了。

冷静下来后,东陵子洛才威严十足道:“本王问你话,还要谁准你答?”

凤轻尘幽幽的看了洛王一眼,委屈的道:“洛王殿下刚刚不是说“凤轻尘,谁准你这样说话的”。所以没人准,轻尘不敢说话。”

“噗嗤……”要不是洛王黑着一张脸,宇文元化真想大声笑出来。

这个凤轻尘实在太好玩了,怎么有这么好玩的人。

宇文元化这一笑,把东陵子洛的按压下去的怒火全部给勾出来,看凤轻尘的眼神,恨不得吃了笑。

宇文元化这一笑,让东陵子洛想起,在皇宫凤轻尘顶着他的下身,威胁他的事情。

这是身为男人的耻辱,每每想到那一幕,东陵子洛就恨不得将凤轻尘千刀万剐。

东陵子洛瞪了凤轻尘一眼。

凤轻尘你傲是吧,今天我就要将你的傲气踩在脚底。

“凤轻尘,跪下。”没有任何预兆,东陵子洛朝凤轻尘发难。

能光明正大的羞辱凤轻尘,这么好的机会,东陵子洛绝对不会放过。

“是,殿下。”凤轻尘很配合,脸上没有半丝不服。

决定在皇城讨生活,凤轻尘就说服了自己,要习惯这个世界的规则。

跪,就是她必须学得一件事,无论她能不能接受,她见到该跪的人,都得跪下去,心里再排斥,脸上也不能表现出来。

凤轻尘的配合,让东陵子洛深感无趣,可他又不能借此发做,只好把重点放在凤轻尘何时出城,因何出城,又怎么会一身凌乱的出现在这里,在城外遇到了什么。

好吧,问了一大堆重点是问凤轻尘遇到了什么事。

听到东陵子洛的问话,东陵九微微移头,似乎也在等着凤轻尘的回答,可惜……

凤轻尘让所有人都失望,无论东陵子洛问什么,就是一句不知道,明明在撒谎,却一片坦然,目光澄明,正气至极。

哪怕东陵子洛刻意散发皇室的威严之气,哪怕宇文元化刻意释放杀气,凤轻尘依旧面不改色。

开玩笑,她可是经过反审讯训练的军医,别说拿气势压她了,就是动刑她也不怕,面对型讯逼供,她凤轻尘撒起谎来,都能经得起测谎仪的考验。

刑讯逼供,疲劳逼供,这些她都见试过了,当然了那些变态的逼供刑法,她知道一些,却没有见识过。

因为训练他们的教官说,一旦遇上那种变态折磨人的逼供,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是将自己所知道的说出来,二是选择自杀。

而两种方法中,教官建议他们选择后者,因为落到那种变态手里,活比死更可怕。

哪知,当年所学在现代没有用上,在古代却一一用上了。没有用来对付敌人,而是用来对付东陵子洛这个负心汉。

东陵子洛问了半天,什么都没有问出来,而不管怎样问,凤轻尘都是一副云淡风轻、淡定自若的样子。

看到凤轻尘那张平静的脸,东陵子洛就感觉有气没地方发,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索性就不问,一甩衣袖,任凤轻尘跪着,与东陵九和宇文元化继续巡视去了。

凤轻尘看东陵子洛走了,也准备起身走人,哪知她一动,就有侍卫上前。

啪……一把长枪架在凤轻尘的脖子上:“洛王有令,没有洛王的命令,凤小姐不得起来。”

也就是说,东陵子洛要是忘了凤轻尘的存在,那么她凤轻尘就要跪到死了?

凤轻尘点了点头,表示听到,很配合的跪好,顺便调整了一下姿势,避免跪久了,伤身。

不跪好又如何,刀就架在脖子上,她凤轻尘再傲也不能和命傲,东陵子洛是皇子,想要对付她有得是办法。

而这也就是她不敢离开京城的原因的另一个原因,在京城里,她凤轻尘怎么说也算是一个“名人”,东陵子洛或者幕后黑手,要杀她也得掂量一下后果。

可在京城外,东陵子洛可以不着痕迹的将她的存在抹杀,而且不会被人会发现。

人来人往的城门口,凤轻尘就这么的穿着一件中衣跪在那里,路人时不时的指指点点,原本不知道城门口发生了什么事的,看到凤轻尘跪在那里,也一一打听了起来。

于是,凤轻尘再次衣衫凌乱,从郊外回到京城的消息,如同飞一般,吹向皇城的每一个角落。

有些百姓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凤轻尘跪在那里,又有侍兵看守,以为她犯了什么错,于是大着胆子,将手中的烂菜的东西,朝凤轻尘砸去。

啪……凤轻尘吓了一跳,一个侧身避开,对方砸了个空,凤轻尘呆在当场。

其他的人,看到侍卫没有出手阻止,也没有呵斥,也跟着砸了起来。

在凤轻尘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啪啪啪……烂菜,包子、鸡蛋什么的,一个接一个的往凤轻尘身上招呼。

凤轻尘呆呆的看着众人,不闪不躲,她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会面临这种污辱人的攻击。

凤轻尘很想站起来,冲到东陵子洛的面前,问他到底要怎么样,要她凤轻尘怎样,他才满意?

可是身后的士兵却不给她机会,她一动,长枪就架在她的脖子上。

而确定凤轻尘不会乱动后,守着凤轻尘的四个士兵又很默契的往后退一步,以免遭殃。

凤轻尘就这么跪在原地,任百姓丢砸……

凤轻尘能躲开一次,也躲不开两次。

啪啪啪……

很快,凤轻尘的衣服上,就染满烂菜味,身上也被砸得生痛,而最主要的不是身上痛,而是心中的那份难堪与耻辱。

这是将她凤轻尘的尊严踩在了脚底,狠狠地践踏。

凤轻尘气得全身都在颤抖,恨不得把东陵子洛给解剖了。

今日之耻,她凤轻尘终生不忘。

长这么大,活了两辈子,她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羞辱,如果,如果不是她足够坚强,她根本就无法活下去,就算活下去也无颜见人。

凤轻尘紧紧地握拳,压制住自己即将暴发的怒火。

面对无知百姓的举动,凤轻尘没有闪躲,而是挺直背脊,任这些人丢砸,面对无知百姓鄙夷的神,凤轻尘没有怯弱,而是傲气十足的回视。

东陵子洛可以践踏她的尊严,却无法磨平她凤轻尘骨子里的骄傲。

啪……一枚鸡蛋砸在凤轻尘的额头上,蛋黄与蛋清顺着脸颊往下流,冰凉的液体让凤轻尘冷的发颤。

凤轻尘没有哭泣,没有愤恨,默默的抬起右手,轻轻地擦拭着,顺便看了一眼,那个朝她拥鸡蛋的人。

一个梳子羊角辫的小女孩,约莫五六岁的样子,看上去天真可爱。

一个小女孩?天真无知,她可以原谅!

发现凤轻尘看她,小女孩吓了一跳,连忙躲到母亲的身后,怯怯地看着凤轻尘,湿漉漉的眼中,透着不安与胆怯。

凤轻尘知道这个小女孩,也不过是受大人蛊惑,好玩罢了,她根本不懂得,朝她砸鸡蛋代表什么。

凤轻尘摇了摇头,朝小女孩淡淡一笑:“别怕,姐姐没事。”

说完,还拨开发丝,露出额头,让小女孩子看清楚,她没有受伤。

一个鸡蛋砸痛的不是她的额头,而是她的心,她的尊严……

053感恩

面对凤轻尘的友好,小女孩胆子也大了起来,悄悄的走到母亲面前,伸长脖子看着凤轻尘,确定自己没有犯下伤人、杀人的错,才露出一个羞怯的笑。

凤轻尘也回以一个友好一笑,在一片杂乱中,显得纯真而美好,比起遗世独立的仙子,凤轻尘更加的真实。

因她这个笑,众人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上的烂菜、鸡蛋,怎么也砸不下去。

“凤小姐,对,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孩子的母亲显然被凤轻尘的镇定给弄糊涂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抱着孩子连忙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