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天磊也没有细说的打算,凤轻尘的医术他见识过,并有幸亲身体验过,看在有可能成为合伙人的份上,西陵天磊好心的提醒:“别小看她,她的医术有独特之处,也许日后能用得上她。”

一个医术高明的医者,向来是各方势力拉拢的对象,越是位高权重者,越是希望自己长生不死。

“一个女人罢了,也就你们把她当回事,要是凤轻尘真有本事,直接把她娶回去不就得了,怎么?凭殿下你的身份,还娶不凤轻尘这么一个名声败坏的女人?”夜叶并没有把凤轻尘当一回事,在他看来女人再厉害,嫁了人也得乖乖听男人的话。

娶?他也想,可要是那么容易就好办了,要娶凤轻尘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当然他绝不会拿太子妃之位来迎娶凤轻尘,凤轻尘还不够格。

“有九皇叔在,要娶她不容易。”西陵天磊为自己的失败找理由,不是他娶不到,而是九皇叔从中作梗。

“九皇叔也真有意思,困着凤轻尘是不想她为别人所用吗?”夜叶鄙夷的道,虽然他不喜欢凤轻尘,但是……也看不惯九皇叔这种自私的行为。

“也许吧,九皇叔前几天,才让凤轻尘去给我那二哥医旧疾。”西陵天磊状视无意的道。

这就是茶楼的好处,处在闹事,围观者众多,可他们二人倚在栏杆处,前后左右都没办法站人,说话什么的也不用担心被人听了去。

暗处盯梢的人也只能干着急,只当他们在谈风月,却不知他们当街就谈起正事。

“呵呵……”夜叶轻笑:“九皇叔还真是人尽其用。”

这就是手中有一个医术高强的人的好处,如果凤轻尘真能医好西陵天宇的旧疾,那么西陵天宇就欠九皇叔一个天大的人情,日后西陵天轻易不会背离九皇叔。

虽说他们这种人个个自私自利,但也知恩图报,至少不会欠人人情不还。

“他做事向来深谋远虑,从来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一个无用的人身上。”这个他是谁,西陵天磊与夜叶都明白,不仅仅是指九皇叔,他们都是这样的人。

功利心强,做任何事情都有强烈目的性,不会轻易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人与事上面。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让我拉拢凤轻尘?”夜叶眉毛微挑。

“不,我是提醒夜少主多多注意凤轻尘,她明天要和你的表妹比试,夜少主还是多留心,以免她在最后关心耍花招。”夜叶喜欢苏绾这件事,消息稍微灵通一点的人都知道。

西陵天磊也打过苏绾的主意,南陵苏家用得好那也是一个大助力,不过有夜叶在,他就将苏绾放弃了,他不能为了拉拢苏家,而得罪夜城未来的城主。

“殿下的好意夜叶心领了,我对表妹的才艺十分放心,苏家女儿个个才貌双全,凤轻尘再耍花招也无用。”在这一点上,夜叶与苏绾同样自信。

不过,保险起见,夜叶还是提前告辞,防人之心不可无,能入九皇叔眼的女人,绝不是什么普通人,临近比试凤轻尘还有闲情雅致陪九皇叔出城救人,要说凤轻尘没有准备,他也不信。

西陵天磊没有挽留,他知道夜叶将他的话听进去了,他卖了夜叶一个好,这样就行了。

至于西陵天宇的腿疾?

说实话,西陵天磊一点也不担心,连神医谷谷主都放弃的人,凤轻尘能治好?

哼……西陵天宇的腿疾可不是王锦凌的眼疾,王锦凌就算看不清,可那双眼却是在的,可西陵天宇呢?他的腿没了,他不信凤轻尘能让西陵天宇重新长出一条腿。

西陵天磊一甩衣袖,走出茶楼,对身后的尾巴,西陵天磊直接当作没有看到,混入人群中,听着街上的小贩们,还在议论九皇叔携美出城的事情,西陵天磊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趁身后的尾巴不注意时,三两步拐入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马车里,凤轻尘正与九皇叔大眼瞪小眼。

凤轻尘快气疯了!

临近比试,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盯着,被人放大来说,九皇叔是嫌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居然大张旗鼓的接她出城,带着她招摇过市。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凤轻尘却可以想象皇城的热闹,那些人定会认为,九皇叔接她出城,是为了明天比试的事情,可只有她知道……

九皇叔接她出城,是让她去看西陵天宇的伤,据说西陵天宇醒来后,一直叫痛,伤口也在渗血。

病人是大爷,哪怕九皇叔行事高调、语气冰冷、态度傲慢,凤轻尘也忍了,一句话都不多说,乖乖地跟九皇叔上车。

最主要,凤轻尘发现九皇叔今天的态度很不对劲,坐在马车上一言不语,冰冷的如同他们初见……

心里隐约有些不舒服,可凤轻尘并没有表现出来,气了一伙后,便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她和九皇叔能回到最初,也挺好的……

人不风流枉年少,对九皇叔的爱慕,就当年少的轻狂的一个梦,凤轻尘右手紧握成拳,又缓缓松开……

与君初相识妾如尘土君似云

与君再见时一片芳心寄予君

拟将心托付君心似铁妾独伤

浮华梦一场人不风流枉年少

414阴险,再强势的男人也需要哄

马车停在九皇叔城外的别院,因为九皇叔冷漠疏离的态度,凤轻尘很乖觉地没有多话,在车上等了半天,凤轻尘见九皇叔坐在马车里一动不动,犹豫了一下,自行打开了车门下车,而她没有看到九皇叔瞬间阴沉下来的脸。

笨女人!

九皇叔气得快呕血了。

没看到他在生气吗?她就不懂主动上前说几句好听的话吗?

九皇叔气得差点把马车给砸了,凤轻尘下去了半天,他依旧不动,那样子就好像生了闷气,等父母去哄的小孩子,可惜九皇叔不是小孩子,而凤轻尘也没有为人父母的自觉。

凤轻尘在马车外等了半天,也没有见九皇叔下来,以眼神寻问身侧的侍卫:“你们不去提醒九皇叔下马车吗?”

侍卫犹豫片诶,咬牙上前:“王爷,别院到了。”

不是自己等的那个声音,九皇叔火气更大了,咚……的一声,一拳砸在车厢上,车厢晃动,侍卫们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咚的一声跪下。

“请王爷恕罪。”

他们可以肯定,马车内没有刺客,也没有可疑人靠近马车,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他们家爷正在生气,虽然他们不知原因,可作为下人,他们只要承受主子的怒火就行了。

马车外的人都跪下来,只有凤轻尘一个人站着,为表示合群,凤轻尘犹豫了一下,也准备屈膝跪下。

不要以为她奴性十足,而是……

鹤立鸡群不是什么好事,九皇叔要是下马车,发现就她一个人站着,那怒火定是要对着她发,安全起见她要从大流。

奈何凤轻尘的速度太慢了,才屈膝九皇叔就从马车上下来了,眼神冷冽,举止尊贵,同样也有着皇家人天生的尊贵。

“都跪下干什么,起来。”

“谢王爷不罪之恩。”侍卫们纷纷站了起来,凤轻尘也不好意思跪下了,她不想表现出自己与众不同的一面。

“哼……”九皇叔大步朝里走去,路过凤轻尘身边,冷哼了一句。

奈何凤轻尘根本没注意,她的视线落在,九皇叔藏在衣袖的右手上,刚刚那一拳,九皇叔打得马车都震动了,右手肯定受伤了。

凤轻尘思量着,她是不是要上前问一句,九皇叔的右手要不要包扎呢?

算了算了,这么一点小伤又要不了命,九皇叔身边多的是大夫。

凤轻尘小跑的跟了进去。

很多年后,凤轻尘想起这事,才明白九皇叔有多么的阴险。

尼玛,就是生气他也能利用上,盛怒之下还能周密布局,这男人实在太可怕了。

那一拳打下来,他就将自己右手上的伤过了明路,让大家都知道,凤轻尘在马车内惹九皇叔生气了,九皇叔一气之下砸向马车,伤了自己的右手。

虽然,从始至终九皇叔都没有说什么,可稍微有一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到,甚至各种脑补九皇叔与凤轻尘,在马车内不得不说的故事。

可事实呢?

事实却是九皇叔前天晚上,拿拳头又是砸墙、又是砸镜子,把自己的手弄得血淋淋,最后却把责任推到了凤轻尘身上。

凤轻尘的眼神那般“火热”,除非他是死人,不然怎么会不知道凤轻尘落在他手上的视线,九皇叔面上不显,可心里却有点小得意。

他就知道凤轻尘还是担心他的,虽然隐瞒了不少事,想要和他划清关系,可一见到他受伤,不就立马忧心了嘛。

心里得意的冒泡,面上却是一本正经,一脸严肃,无视凤轻尘担忧的眼神,九皇叔将受伤的右手藏在衣袖中。

他手上的伤是新伤加旧伤,当然不能让凤轻尘看到,更不能让她包扎了,所以凤轻尘,你就多担心一下吧。

到了别院,九皇叔与凤轻尘略作侨装,两人带着十八个护卫,骑马朝西陵天宇所在的山谷走去。

有上次失败的经验,九皇叔已经打消和凤轻尘共乘一骑的念头了,可是……

凤轻尘哀怨的看着分给自己的马,内心各种咆哮。

她今天想和九皇叔共乘一骑呀,她可不可以把这匹马退掉。

要知道,之前是晚上,乌漆麻黑的她也辨别不了方向,记不了路,再加上她也不知道,九皇叔带她去的,是那么隐秘的地方。

可现在不同呀,这大白天的,单独骑一匹马,十有八九就能把路记住了,呜呜呜……她不想知道太多,她想和九皇叔共骑一匹马,这样她上马后,把自己的眼睛绑起来,什么都看不到,多好呀。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前世她就是知道的太多了,她真心不想知道九皇叔的事情,凤轻尘哀怨的看着九皇叔,希望九皇叔能改变主意。

奈何她和九皇叔的脑电波不一样,他们也没有强大到,可以凭意识交流,见凤轻尘迟迟不上马,九皇叔以为凤轻尘捏心他的伤势,扬了扬已经包扎好后的右手,命令道:“出发。”

凤轻尘无奈,她也没有法主动说,要与九皇叔共乖一骑,她脸皮还没有厚到那个程度,只得磨磨蹭蹭的上了马。

“驾!”

一扬马鞭,追着九皇叔朝山谷走去。

唉……这么快的速度,这么崎岖的小道,她闭着眼睛骑马肯定不行,现在她只能想开一点,希望事后九皇叔不会有杀人灭口的想法。

一路忐忑不安,轻尘终于到了山谷处,见到大峡谷的样子后,凤轻尘奇异的平静了下来。

晚上来时凤轻尘什么都没看到,只知道这峡谷山高谷深,今天一见才发现,这尽是难道美景。

深邃的谷地,大起大落的高山、汹涌澎湃的水流、郁郁葱葱的森林,还有那雄险如削,近乎垂直的山壁,站在谷底凤轻尘再次感叹大自然的神奇。

在如此的伟岸与崇高面前,任何词语都显得苍白无力,亲眼见到这大峡谷的雄伟,凤轻尘只觉得震撼。

见凤轻尘那呆样,九皇叔满足的扬了扬嘴角,他就知道他寻得这处山谷,凤轻尘一定会喜欢,看凤轻尘那震撼的样子,九皇叔的虚荣心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由此可见,无论多强大的男人都是需要人哄,都需要人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当然不是什么人的崇拜与哄都是有用的。

对于九皇叔来说,一般人的崇拜他不放在眼里,至于哄?这天下有几个人敢哄他,他也不稀罕一般人哄他,奈何他唯一稀罕的那一个,不仅不懂的哄他,还欺骗他……

可他只能认了,谁让他遇上了!

时也,命也!

415冷脸,不合作的病人

震撼过后,凤轻尘才发现她失礼了。她可是来工作的,不是来旅游的,病人还在等着她。

凤轻尘连忙收回粘在美景上的眼神,正准备向九皇叔道歉,哪知九皇叔根本不给她机会,傲慢的转身,丢下一句:“带她去找三殿下。”就把她一个人丢下了。

九皇叔这是傲娇了!

凤轻尘莫名其妙,但想到自己有错再先,也就不多说,在侍卫的带领下,来到西陵天宇休养的木屋,屋内有一股浓浓的药水味。

凤轻尘闻着这熟悉的味道,有一刹那的恍惚,好像自己回到了现代的医院一般,可惜,屋内古色古香的摆设,把凤轻尘拉回了现实。

她回不去了,永远都回不去,能在这个世界活下来,已是幸运。

“三殿下。”凤轻尘接过护卫手上的药箱,走了进来。

“凤轻尘,快,看看本殿下的腿。”西陵天宇双眼布满了血丝,见凤轻尘进来,连忙坐直,不等侍女上前,自己动手将被子掀开,完全没有平日的冷静与稳重。

“殿下别乱动。”凤轻尘比侍女的动作更快,大步上前将西陵天宇按住。

西陵天宇的情况很不好,不是指他的伤势,而是指他的精神状况,他太过紧张与不安了,凤轻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了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凤轻尘,你快看看本殿下的腿,它还有救吗?”西陵天宇紧握凤轻尘的双手,一脸急切,颤抖的双手充分表明他心中的不安。

凤轻尘眉头紧皱,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西陵天宇改拽她的衣服,凤轻尘看了一眼没有多说,而是冷冷的瞪了屋内的侍女一眼:“发生了什么事?”

她可以肯定,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西陵天宇才会这样,在凤轻尘的逼视下,侍女慌忙的别开脸,低下头。

凤轻尘知道她问不出答案,便不再问了,转身轻声安慰西陵天宇,示意他松手:“殿下别担心,让我先看看,不会有事的。”不管如何,先安慰好病人在说。

“好好。”西陵天宇这才松手,只不过眼中的担忧却没有减少半分。

凤轻尘不再多说,随手拉来一把椅,将手术箱放在上面,打开,拿出手套和口罩带上,头发也盘了起来,正准备再拉一把椅子过来坐时,侍女机灵的给她搬过来。

“谢谢。”凤轻尘点头致谢,开始查看西陵天宇的腿伤,一掀开被子凤轻尘的眉头就打结了。

她怕手术刀口裂开,特意在刀口处绑了一个,类似护膝的保护罩,可现在那个保护罩却是歪歪扭扭的挂在腿上,很明显是有人拆开了,手法生疏。

不听话的病人最讨厌了,自作主张的病人最讨厌了。

看在对方是西陵皇子的份上,凤轻尘忍了,一脸严肃的取出剪刀,直接将防护罩剪掉了。

绷带也被拆开了,虽然按原样绑了回去,但却不够紧,估计绑的人不太敢用力,刀口的确渗血了,绷带外都小点着血,而且不少。

凤轻尘的脸色越来越臭了,她最讨厌这种明明什么都不懂,还不听专业人士劝告的人,自作主张,出了事又要找人擦屁骨。

“凤……”西陵天宇正想问,他的腿有没事,却被凤轻尘狠狠地瞪了一眼,西陵天守吓得一缩,乖乖的闭嘴。

这样的凤轻尘好可怕,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虚,不敢与之对视。

西陵天宇就像是做事的小孩,乖乖的坐在那里不敢乱动,也不敢说话,只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大眼,看着凤轻尘熟练地解开的绷带。

侍女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室内除了凤轻尘拆绷事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如同凤轻尘所预料的样子,西陵天宇的刀口裂开了,严重的那一处甚至红肿了,隐约有化脓的迹象。

这才一天,西陵天宇就把自己的刀口弄成这样,还真是有本事,西陵天宇是嫌她不够忙吗?不知道她明天要和苏绾比试吗?

“殿下,最好不要有下一次。”凤轻尘语气不善的道,西陵天宇连连点头。

凤轻尘将染血的绷带被在一边,拿着镊子,夹了一块棉花将伤口的血水吸干净,也不管西陵天宇会不会不满,只专心的做着自己的事。

待到血水吸干净后,凤轻尘再次对西陵天宇道:“二皇子,我要把你伤口上腐烂的这些肉剪掉,会很痛,你忍着一点。”

不是凤轻尘有意折磨西陵天宇,不给他打局部麻醉针,实在是打太多麻醉,不利于伤口愈合。

“哦,好。”西陵天宇正看着自己的“腿”发呆,眼中闪着泪花。

他的腿,终于“长”出来了,看到这个刀口,和看到义肢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这个丑陋的刀口,在西陵天宇的眼中,却是最美的纹路。

他终于可以行走了,终于可以和正常人一样行走了。

十五年了,从这条腿被废后,他整整十五年没有体会过行走的滋味,他的伤口会裂开、流血,是因为他醒来后,太过急切的想要知道自己“腿”是怎样一个情况,不顾侍女的阻拦,强行拆开绷带。

不过,他并没有拆到最后,因为太过激动,他不小心把刀口弄痛了,有血迹渗了出来,侍女死活拦着,他亦怕出事,便顺着台阶而下。

看到自己“长”出来的腿,想到三个月后自己就能正常的行走,西陵天宇一阵狂喜,让侍女拿酒来,他要好好地畅饮一杯。

侍女说凤轻尘叮嘱过,伤口恢复期间不能喝酒,最后拗不过他,送来一小坛,结果……

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们按住二皇子。”凤轻尘将器具消毒后,示意侍女上前,将西陵天宇压住。

“不用,我保证会一动不动。”西陵天宇扬手制止侍女上前。

一个大男人,连这点痛都受不重,那得多丢脸。

“希望二皇子你能做到。”男人的骄傲,凤轻尘懂,哪怕这个男人只有十几岁,可在古代却已是成年的男子,他们足已和现代那些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相比。

将腐肉切除虽然痛,但绝对在可以忍受的范围,至少没有生孩子那么痛,凤轻尘以前就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给自己切除过伤口的腐肉,包扎伤口,所以她对二皇子的忍痛能力有信心,二皇子的意志力不比她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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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6拒绝,谁让你那么自私

伤口开裂、化脓,并不是什么难处理的伤,凤轻尘之所以冷着一张脸,不过是想给西陵天宇一个警告,让他安分一些。

一个不配合的病人,会给大夫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她要将麻烦扼杀在摇篮里。

将伤口再次缝口,上药,凤轻尘又给西陵天宇注射了一支消炎药剂,事实上挂点滴会更好,不过现在条件不允许,西陵天宇也只能忍着了。

“当。”针尖落入不绣钢的小桶里,声音清脆明亮,也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凤大夫,这是没问题了?”西陵天宇看了一眼自己被绑成棕子的左腿,松了口气。

凤轻尘果然不凡,难怪能让九皇叔眼光那么高的人倾心,这样的女子……他要先遇上,也不会放过,无关情爱,只因为凤轻尘这个人值得,可惜他晚了九皇叔一步。

凤轻尘一边收拾器具一边道:“暂时不会有问题,二皇子你自己也要多注意一些,没事别再折腾你的腿了,伤口不能再裂开,下次我可不会这么好说话。另外,二皇子你切记,千万要忌口,我上面写的不能吃的食物,这三个月你最连碰都别碰,否则后果自负。”

不是凤轻尘威胁西陵天宇,实在是他主意太大了,一意孤行不听人劝,要知道西陵天宇的刀口,可是义肢与残肢的刀口,义肢与残肢本身就难长合,西陵天宇再闹下去,极有可能让义肢与残肢无法融合,到时候就是真正截肢了。

“我明白了,不会再有下一次。”西陵天宇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训地这么狼狈,可偏偏他有错在先,再加上凤轻尘也是为他好,即使再不满也只能认了。

“你们几个也一样,真要是为了二皇子好,就别答应他那些无理的要求,不是每一次我都能这么及时出现,明天我就和苏绾比试,到时候我什么时候有空,我自己都不知道。”凤轻尘“啪”的一声盖好药箱,又对西陵天宇的侍女道。

“是,凤小姐。”西陵天宇的侍女比上次乖了许多,大约是把凤轻尘当半个主子看了,可惜凤轻尘并不领情,提着药箱就走人了。

她明天就要和苏绾比试,九皇叔与西陵天宇却在今天傍晚把她拎过来,真不知是太看得起她,还是太过自私,这两个人只想着自己,根本没有把她的事当一回事。

西陵天宇不知,九皇叔难道还不知道,她和苏绾之间的比试是怎么一回事嘛,要不是九皇叔她哪里会有落到进退两难的境地。

“凤……”西陵天宇原本还想要关心一下明天比试的事情,可惜凤轻尘只留了一个背影给他。

“真是一只小辣椒,恐怕只有九皇叔那人才敢下口,一般人可不敢碰。”西陵天宇为自己找了个台阶,侍女心里明白,自家殿下在凤轻尘手上吃了憋,可偏偏又不能拿凤轻尘怎样,现在正自我安慰呢。

侍女低头嗤笑,心中暗乐,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她们家殿下总算遇到能制服他的人。

凤轻尘一出门,就看到九皇叔站在木屋前,双手复立,沐浴在夕阳下,身上有一层极淡的光晕,看上去神圣又孤洁。

凤轻尘有一刹那的失神,待到回过神后,才想到九皇叔可能是在等她,不然九皇叔站哪里不好,怎么就站在西陵天宇的小屋前。

“九皇叔。”凤轻尘轻声道。

“二皇子的伤如何?”九皇叔转身,背对着光,让九皇叔的脸也有些模糊。

“一切如常。”凤轻尘眨了眨眼,让自己适应这强光。

“没事便很了,走,陪本王转一转。”九皇叔不给凤轻尘拒绝的机会,直接就往左侧的小道走去。

嗯,他记得那里的风景不错,凤轻尘应该会喜欢,九皇叔如是想。

“九皇叔,有什么事你请直说,轻尘还要回城。”如果是平时,凤轻尘不建议耽误这一点时间,可今天不行。

就算她再淡定、再不担心明天的比试,她也要花时间准备,再说冰弦琴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她哪里有闲情陪九皇叔转一转。

九皇叔脚步一顿,身子一僵,那张脸又黑又臭,转身盯着凤轻尘看了半天,凤轻尘却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九皇叔气到内伤。

“你在担心明天比试的事情?”好在九皇叔还有理智,知道凤轻尘是为什么急着回城。

“是。”

“你居然会担心明天的比试?”从宣布比试到今天,凤轻尘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九皇叔一直以为凤轻尘有必胜的把握。

“当然会担心了。”事关自己的生死,她怎么可能不担心,也不知道皇后到底玩什么花招,凤轻尘现在只希望蓝九卿能找出藏在冰弦琴中的危险。

“怎么?你不认为自己会赢?”

“任何比试,胜负都是五五之数,还未曾开始我又怎么能肯定自己会赢。”就算有万全的把握,也难保不会有意外之事发生,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说自己是赢家。

完美的手术,也会因术后感染而失败,凤轻尘从不高估自己,也不小看敌人,明天的比试,苏绾是个强敌。

九皇叔沉默半刻后道:“如果你不想的话,明天的比试本王可以帮你取消。”这总不算是逃避吧,九皇叔如是想。

“多谢九皇叔的好意,取消就不必了。轻尘虽然不一定会赢,但至少不会输得太难看,还是那句话,胜负是五五之数,不到最后谁也不知结果好何。”凤轻尘不客气的拒绝。

取消?九皇叔要真想取消她与苏绾的比试,当初就不会挑起苏家对她的敌意,要知道明天的比试,完全是九皇叔一手促成的,她和苏绾不过是九皇叔手中的棋子。

“你尽管放手与苏绾一斗,无论出了什么事,记住有本王在,没人能伤你分毫。”九皇叔知道凤轻尘的担忧,当下做出保证。

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让凤轻尘有事。

“多谢九皇叔。”凤轻尘却没有把九皇叔的保证当一回事,利字当头,在足够的利益面前,任何人都可以被牺牲,她凤轻尘亦不例外。

“本王派人护送你回京。”九皇叔不再勉强凤轻尘陪他看风景,这峡谷一直在这里,凤轻尘什么时候来都行,再说她现在的心情,也不适合闲逛。

“多谢九皇叔。”好像除了谢,凤轻尘再也找不到话说一般。

面对生疏有礼的凤轻尘,九皇叔轻轻的叹了口气,没有多说。

也许这样也好,有点小距离,有点小秘密,给彼此足够的空间,他们未来的路还长着……

417意外,将计就计玩死你

风光出城,低调归来,说的就是凤轻尘了,如果不是有九皇叔的护卫相送,众人都怀疑凤轻尘被九皇叔抛弃了,又或者是凤轻尘惹九皇叔生气了,以至于九皇叔一怒之下,把凤轻尘赶回来了。

众说纷纭,各种各样的版本的都有,而当事人一个远在城外别院没有回京,一个则直接入府,闭门不见客。

于是,流言更夸张了,有人说九皇叔嫌弃凤轻尘,因为她不是苏绾的对手;也有人说凤轻尘生九皇叔的气,毕竟她和苏绾之争,就是因为九皇叔。

当然这算是比较有谱的流言,还有一些离谱的则说什么,九皇叔要凤轻尘陪客,凤轻尘不愿意,一怒之下回城了。

九皇叔不在皇城,没有人镇压,于是各种难听的流言都出来,一个个说的有鼻子有眼,而最终众人得出来的结论是:明天比琴,凤轻尘必败!

这个流言当然也传到苏绾的耳朵里,事实上夜叶和西陵天宇分开后,第一时间就来找苏绾,把凤轻尘与九皇叔联袂出城的事情说了一遍。

起初,苏绾没有放在心上,可看到凤轻尘一个人回城,就容不得苏绾多想。

“表哥,你说九皇叔这是什么意思?”苏绾真心觉得九皇叔这人心思太诡异了,实在难猜。

“也许就是西陵天磊说的那个可能,九皇叔让凤轻尘医治西陵天宇,之前九皇叔对凤轻尘表现出一副情深不寿的样子,估计就是为了让凤轻尘尽心医治西陵天宇。”夜叶不认为九皇叔会无缘无故的对凤轻尘好,一个半点价值都没有的女人,不值得九皇叔花心思。

就好比,他喜欢苏绾,可苏绾要不是苏家嫡女,他也不会花这么多心思在苏绾身上,苏绾要是别的身份,他直接强娶了就是。

“如果真是这样,那是不是说九皇叔根本没有把凤轻尘放在心上,不然也不会在这个当口,让凤轻尘去给西陵天宇医腿疾。”苏绾的眼中闪过一抹嘲弄的笑,想到初见时,九皇叔的傲慢,凤轻尘的讨好,越发觉得有这个可能了。

九皇叔只是在利用凤轻尘。

“也许吧,如果真在意的话,凤轻尘和你比琴,就不会用皇后所赐的冰弦琴,我记得九皇叔府上有一把好琴。”夜叶尽量说出让苏绾宽心的消息,弹琴要心平气静。

“呵呵……”苏绾娇笑一声:“我还以为凤轻尘有多特别,不过是一颗棋子,可怜的女人。”

“凤轻尘的确可怜,不过不值得表妹你同情,表妹你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好狠狠地挫挫凤轻尘的锐气。今天晚上表哥会去凤府盯着凤轻尘,绝不让她有机会使阴招。”和苏绾比琴棋书画,凤轻尘除了使阴招外,就没有赢的可能,这是大家都默认的事实。

“还是表哥对绾绾好,有表哥在绾绾什么都不用怕了。”苏绾一脸崇拜,适合再来一个脸红娇羞,把夜叶迷的三魂没了七魄,立马回以一个深情的眼神:“表哥不对绾绾好,还能对谁好,绾绾尽管放宽心,其他的事情都交给表哥来办。”

夜叶是个胆大心细的人,他很清楚凤轻尘暂住的小院外,有不少暗卫,巧妙的避开暗卫,夜叶在凤轻尘屋子对面的树上,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藏身。

虽然距离远了一点,但却可以将凤轻尘屋内的和整个小院的情况处看得清清楚楚,凤轻尘或者这凤府的人一旦有异常,他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一刻钟后,夜叶就发现凤轻尘抱了一个包袱,趁人不注意时,丢到厨房烧了,太远了,再加上又暗,夜叶也看不清凤轻尘烧的是什么,而且凤轻尘也细心,确定东西烧成灰后才离开。

夜叶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哈欠打到一半,后颈突然一痛,身子一僵

糟了,被人暗算了。

夜叶想要转身,可来不及了,最终只能两眼一闭,直挺挺的往后倒去,蓝九卿适时将人接住,冷笑了一声,朝暗处护卫打了个手要势。

“主子。”暗卫如同幽灵一般出现在蓝九卿的面前。

“把人送到步惊云的手上,让他以牙还牙。”蓝九卿邪恶的道。

当初,夜叶抓了步惊云,直接把步惊云剥干净挂在圆盘上,步惊云到死都不会忘记这个耻辱,现在夜叶落到他手上,这结果可想而知……

赤条条的夜少主,估计夜叶很长时间都不敢出门了。

“是。主子。”暗卫背起夜叶,就朝苏府方向跑去。

好了,隐在暗处的小丑解决了,可是……他们却没有找出冰弦琴的秘密。

不得不说,皇后这一招实在高,高到他明知有问题,却不知要如何解决,蓝九卿抱着琴走进凤轻尘的房间,没有意外,凤轻尘第一句就是:“九卿,查出来了吗?”

“没有。”不想让凤轻尘失望,可事实却不容他改变。

“连你的人也查不出来,会不会这琴根本就没有问题。”凤轻尘提出心中的疑问。

“我也希望没有,但你我都明白,依皇后的为人,这琴绝不可能没有问题。”皇后赏的东西都很普通,唯有这把琴,来历有点意思。

“太子下午派人来送信,隐晦的说了一下冰弦琴的事,让我多注意。”太子都看出来,她哪里还能再自欺欺人。

“太子最近压力很大,皇上把几个成年的皇子都留在城里,就意味着他准备重立太子,这个时候太子出不得一丝错。”皇上大至上也知道太子命不久矣,所以才会把几个蕃王都留下。

“最是无情帝王家,太子也是一个可怜了,要不是有九皇叔扶持,他估计早被废了吧。”凤轻尘感慨了一句,心思都放在冰弦琴上,没有看到蓝九卿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

是的,错愕。

蓝九卿没有想到,凤轻尘居然会跟他说这么隐秘的事情,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却透着亲昵,要知道凤轻尘从不在他面前,说别人的事情。

蓝九卿目光微闪,试探地追问了一句:“你是说这些年,一直是九皇叔在保护太子?为什么?”

凤轻尘抚琴弦的手一顿,抬头笑了笑:“我随口一说,你别当真。”

接着,又将话题转移了去,蓝九卿的眼神微暗,说不出来是伤心还是窃喜,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凤轻尘同样不会把他的事情,透露给别人。

这个女人一身秘密,可口风却是很紧。

两人各怀心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只见“当”的一声响起,凤轻尘惊呼:“九卿,我找到了,你看……”

“居然是这种东西,皇后好歹毒的心事。”蓝九卿低头一看,无比庆幸凤轻尘运气好,这么隐秘,居然让她给撞到了……

418比琴,战术上重视敌人

和风习习,阳光灿烂,正是适合郊游的好日子,凤轻尘今天也算是去郊游了,只不过她郊游的地方很特别——东陵御花园。

一大早,宫里就派侍卫将她和苏绾接了过来,幸亏凤轻尘早有准备,天还没亮就起来了,早早的打扮好,当宣旨的太监看到凤轻尘时,还惊艳了一把。

凤小姐今天绝对真是艳冠群芳,琴艺他是不知,但这气势肯定能压苏绾一头。

“凤小姐,请……”美人人人爱,哪怕是没了命根子的太监,见到美得不可方物的凤轻尘,也忍不住想讨好一下。

“多谢公公。”凤轻尘一如既往,该给的打赏毫不手软。

钱这种东西,够用就好了,她虽然爱财,但从不贪财,钱本身就是赚来用的,凤轻尘花钱一向大手大脚,打赏起来那也是大手笔。

人家都是几两几两的碎银给,她直接就是十两十两的出手,对于宫里的太监,直接就是百两银票。

得了银子,再加上对方又是个赏心悦目的美人,太监存心卖好,在凤轻尘上宫轿时,状视开玩笑的提醒道:“今天的御花园可是贵人云集。皇上、九皇叔、太子、洛王,皇后娘娘、皇贵妃娘娘、贤妃娘娘自是不用说了;南陵三皇子、西陵的太子也是早早的就到了;甚至名满天下的大琴师元希先生来了,太傅、太保、太师更是坐上宾。”

最后四个人的名字咬得极重,是在提醒凤轻尘,有资格评判胜负的,便是这最后四人。

“公公说的是,确实是贵人云集。”凤轻尘含笑领情,抱着琴盒坐了进去。

看样子今天是一场“公平”的比试,有元希先生在,就真正是要拼琴艺与琴技了。

不得不说苏绾是个聪明的女人,苏绾很清楚,拼真功夫凤轻尘拼不过她。

元希先生这个人凤轻尘是知道的,无希先生姓什么没有人知道,有人说他是崔氏后人,也有人说他是前朝皇室后人,面对众人的质问,元希先生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关于元希先生的身份众说纷纭,可大家都是猜测,没有半点证据,不过世人都认为崔氏后人靠谱一些,要真是前朝皇室后人,四国皇帝早就杀了他。

元希先生的身份是个迷,可并不影响他受世人追捧。元希先生长相俊美,气质温润,又弹得一好琴。

他的琴技被四国皇帝、九城城主称天下第一,可偏偏他却说自己只是天下第二,有一个人的琴艺比他好千百倍,至于那人是谁,他却是不说……

一般人,听到元希先生出席,定会失了平日的稳重与水准,要知道元希先生可是大师级的人物,在他面前弹琴,那需要相当的大勇气与自信。

就连自信如苏绾,当初也犹豫了许久,才同意请元希先生来做裁判的事,苏绾的琴艺比不上元希先生是肯定的,苏绾担心的是元希先生评判她的琴技时不留情面,到时候即使她赢了凤轻尘,自己也落了面子。

当然,这种事情都是双面的,如果元希先生说苏绾的琴艺好,那么苏绾就扬名了,诚如凤轻尘所言,结局未出来前,一切都是五五之数。

而这些与凤轻尘无关,她就没打算当众丢脸,弹琴什么的那是浮云。

凤轻尘住得偏,所以她是最后一个到的人,凤轻尘抱着琴,低着头,在宫女的引领下朝皇上行了个大礼,皇上看到凤轻尘身上的衣服时,眉头微动,熟知皇上的人都知道,他这是不满凤轻尘的穿着。

一身黑衣,实在不能算出采,再看苏绾,一袭粉蓝色的宫装,整个人清新又失俏丽,端庄中又透着温婉,将苏家女儿的贵气与柔美一一展现在众人面前,让人看着就舒心,凤轻尘和苏绾一比,就落了下乘了。

“免礼。”不满归不满,这个时候皇上也不便多说,可是当凤轻尘起身时,他才发现……

他错了!

皇上没有想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一天,凤轻尘这一身黑衣并不是他想的那一般,凤轻尘这件黑衣内有乾坤。

当凤轻尘站了起来时,衣摆和衣袖处流动着金色水纹,如同活水一般,流转、撞击,皇上甚至能听到水流的声音。

是的,是水纹,衣摆晃动,那忽明忽暗的金线,就如同水流一般来回流动。

衣服是凤轻尘一惯穿的风格,宽大的水袖,飘逸的裙摆,妙得就是衣服上金色的纹路。还有金色的腰带上用黑色丝线绣出来的莲花。

明明只用了黑色的丝线,可那莲花却像是活的一般,一朵朵立在腰带上,不得不说这绣活绝了。

当然,衣服精美也要主人穿得出来,皇上见识过凤轻尘穿红衣的贵气与娇艳,一直以为凤轻尘最适合的颜色是正红,却不想今日才明白,最能展现凤轻尘气质的颜色居然是黑色。

跪在那里还不觉得,可一站起来才发现,凤轻尘整个人都不一样,神秘、高贵、冷艳,让人不敢逼视,深邃的黑眸、微扬的下额,告诉众人什么叫女王。

皇贵妃与贤妃还好,皇后就绷不住了,凤轻尘一介草民,居然比她这个皇后还有气势,这算什么?可今天的场合却容不她发怒,只能暗自咬碎银牙。

黑色,在前朝是帝王龙袍的颜色,现在四国却嫌黑色阴沉改用明黄,可今日一见才发现,原来最能体现尊贵之气的还是黑色。

在气势上,凤轻尘完胜。

“一次比一次更惊艳,凤轻尘成长的速度也太快了。”西陵天磊想到第一次见凤轻尘,那时候的她还是遇事只会哭的小女人,可一年不到,昔日唯唯诺诺的小女人却变得这般强势与耀眼,让人不敢逼视。

不知洛王殿下可曾后悔?

这是在场众人位男人的心声,南凌锦凡那细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似笑非笑的看向东陵子洛,脸上挂着嘲弄的笑。

东陵子洛难堪的别开眼,假装没有看到。

他……是后悔的,可现在后悔也无用了,凤轻尘不会嫁他,瑶华要嫁给子淳,到头来他什么都没有,也许只剩下太子之位了……

凤轻尘强大的女王气场,不是苏绾那朵小蓝花能比的,苏绾有自知之名,和皇后一样只能咬自咬牙,拼命地压下心中的怒火,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

凤轻尘是故意的,故意这般张扬高调,好乱她心神,让她无法冷静弹琴。

元希先生与太师、太傅和太保四人,虽然坐在角落,却将这一幕尽收于眼底,四人朝凤轻尘赞赏地点了点头。

前一秒低调内敛,下一秒光芒万丈,气势收发自如,这分心态就是苏绾再练个几十年都比比不上,哪怕是皇后也要略逊一筹,皇后与苏绾等人的气势,能放不能收。

凤轻尘察觉到四位裁判的眼神,坐下前朝四人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一脸冷傲,抱着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虽然她也想要看看,名满天下的元希先生长什么样,可她今天就是走冷傲高贵的路线,她要将低调的奢侈进行到底,只有这样才有镇住这些人,让自己的说词变得可信。

别小看她身上的衣服,虽然只是一件简单的黑衣,可造价却不菲。苏文清说她这件衣服是十八锈娘,耗时三个月才制成。

衣服上的金线,是从金子里面抽出来的金丝,融一炉金子最多只能抽出两三根金线,这一件衣服的造价,够五十万大军吃一个月。

虽说只是借她穿一天,可这么贵的衣服穿在身上,凤轻尘表示压力很大,要弄坏了,她可赔不起,她虽然不缺钱可也没有这么多钱,这件衣服穿在身上,用现代点的话说,那就是姐穿的不是衣服,是奢侈是炫耀。

九皇叔满意的点头,果然只有前朝的服饰才能将凤轻尘的气质展现出来,不枉费他花那么大代价,命人缝制这件衣服。

可惜,今天比的不是衣服和气势,而是比琴。

苏绾与凤轻尘双双落坐后,太傅就请示皇上是不是可以开始了,毕竟大家都忙,没有太多时间陪两个小姑娘耗。

得皇上允许后,太傅笑眯眯的问向苏绾与凤轻尘:“苏绾小姐,轻尘小姐,你们二位谁先开始?”

苏绾正想说让凤轻尘开始,哪知凤轻尘快她一步:“来者是客,苏绾小姐请。”

“客随主便,怎么也应该是轻尘小姐先。”苏绾恨恨地瞪了凤轻尘一眼,这个女人太无耻了,开口就把话说得那么死。

凤轻尘丢了个挑衅的眼神过去:“怎么?苏绾小姐不会是怕了吧?要知道琴棋书画可是苏绾小姐你提出来的比试项目。”

明知凤轻尘在激她,可苏绾还是上当:“就凭你?下辈子都没有可能。”

苏绾抱着琴起身,分别朝皇上与元希先生所在的方向欠了欠身,走到琴台。

侍女将琴取了出来,苏绾则焚香净水,平静心神,她一定要用最完美的状态,演奏出最完美的曲子。

今天有元希先生在,她一定要好好表现,让凤轻尘看到什么叫名门贵女,名门贵女不是一件衣服可撑出来的……

给读者的话:秦、汉时期的龙袍就是黑色,个人很喜欢黄晓明在大汉天子里穿的龙袍,比黄色的龙袍好看。咳咳……貌似我今天有点小无耻,留了两个悬念!嘿嘿……你们用月票来鄙视我吧!

419姑娘,别拿自己太当回事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苏绾弹的是什么曲子,凤轻尘都不知道,好不好就更用说了,她只知道琴声悦耳,气势磅礴,可好像又少了一分大气。

听不懂,凤轻尘便不听,苏绾弹得再好也与她无关,凤轻尘闭上眼坐在那里装高深,对于四面八方,或明或暗的打量,凤轻尘一律当作没有发现,颇有一种处在闹市之中,却隐于尘世之外的味道,让人无法忽视。

事实上,除了专心弹琴的苏绾,其他人或多或少会看凤轻尘两眼,不是众人好奇心重,实在是凤轻尘气场太强,再加上苏绾弹的这首曲子,让人不由自主联想到凤轻尘身上。

面对众人的打量,还能保持平静,这份气度非常人可及也,元希先生再次点头,心中暗道:此女不凡!

对凤轻尘好感渐生。

太傅、太师与太保三人,听闻流言,原本不太看好凤轻尘此人,可看她今日的气度,也暗自赞佩,能让眼高于顶的九皇叔倾心,凤轻尘定有可取之处,此女的确有与常人不同的特质。

当然,他们看凤轻尘顺眼,更多的是因为她是东陵人,她赢苏绾东陵面上也有好,他们有一颗爱国的心,在国家大义面前,凤轻尘身上那些小瑕疵可以忽视。

“铮……”

两柱香不到的时间,苏绾一曲就结束了,收尾的刹那,苏绾睁开眼,双眼神采奕奕,看得出来,她很满意自己刚刚的表现,甚至说她今天超常发挥了。

南陵锦凡亦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在场的人中,除凤轻尘都是音律高手,就算不会弹,至少也懂,这是贵族子弟必须的课程。

苏绾这一曲,无可挑剔。

有人高兴就有人担心,太子、洛王与皇贵妃等人,就很为凤轻尘担心,苏绾这一曲怕是皇宫最好的琴师也比不过,凤轻尘……

唉,现在只希望她输得不要太难看。

众人在心中默默的祈祷。

苏绾起身,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眼光一扫,在凤轻尘身上停留三秒,没看到凤轻尘惊惶担忧的样子,苏绾有些失望。

苏绾后退两步,站在琴的左侧,先是朝皇上与皇后所在的方向福身,接着又朝元希与三公所在的位置作了一小揖:“南陵苏绾,肯请元希先生指教。”

大家都很清楚,在场的人当中,有资格点评、评判的只有元希先生一人,因为他与东陵、南陵都无关。

这一刻,不仅仅是苏绾,就是皇上等人也很期待元希先生的点评,元希先生一句话就可以决定胜负,唯有凤轻尘,依旧是事不关己的样子,大有不把苏绾看在眼里的架势。

见此景,众人都有些摸不透了,甚至元希先生也认为凤轻尘琴艺高超,根本不把苏绾放在眼里,因此在点评时,也就谨慎三分:

“苏绾小姐技艺娴熟,琴技高超,《广陵散》的磅礴气势和独特的风格,苏绾小姐把握的分毫不差。美中不足的是,苏绾小姐过于讲究指法、技巧,没有将自己的感情融入到此曲子,使得此曲少了一分慷慨激昂的英雄气概。不过依苏绾小姐的年龄,能弹到这个地步,在同龄人当中已是不凡。”

先夸后批最后再给个甜枣,这元希先生也是一个妙人,凤轻尘倒觉得此人不是迂腐之辈、值得结交,只是不知过了今天,这元希先生还愿意与她结交不。

苏绾原本还有些不高兴,听到最后,一脸喜意的朝元希先生行了个大礼:“多谢先生指教。”

苏绾翩然入坐,如同一只粉色的蝴蝶,在阳光下展示自己的美。

“轻尘小姐,到你了。”太傅眯眼笑道,在众人的期待下,不疾不徐的开口。

老狐狸!

凤轻尘起身时,看到太傅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一副看戏的样子,忍不住在心中咒了一句。

事实上,今天来看戏的人不止太傅一个,皇后、西陵天磊、南陵锦凡哪个不是来看戏的,就是九皇叔也有几分看热闹的嫌疑。

没办法,大家都不看好凤轻尘。

凤轻尘抱着琴,朝皇上与元希先生所在位置行了个礼,便拾阶而上,踏入琴台时,宫女上前接琴,却被凤轻尘拒绝了:“不用了,我自己来了。”

凤轻尘慢悠悠的打开琴盒,元希先生就坐在琴台的正对面,凤轻尘也趁机打量了一下,这个可决定她比琴胜负的男人。

元希先生年近四十,成熟稳重,双目澄明,气质儒雅,身形挺拔,举止从容、一身淡色长衫,清贵飘逸,哪怕是凤轻尘也很为他的气质倾倒。

这绝对是一个,可以秒杀万千萝莉的极品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