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尘在室内来回踱步,九皇叔也不催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凤轻尘想一个可行的办法,他们还有时间,不急。

此次来西陵,一是为了找左岸,另一则是给西陵瑶华准备婚礼上的大礼,他可没有忘记,西陵天磊的落井下石,还有瑶华公主对凤轻尘的发难。

既然他们兄妹二人做了初一,他就不介意做十五。

是夜,凤轻尘还没有想到好办法,九皇叔也不催她,只和她说一句,晚上要出去,让她一个人当心一点。

“去吧,我不会有事。”凤轻尘帮九皇叔理了理衣襟,笑着将他送出房门,不考虑他们的身份,还真有新婚小夫妻的味道,以至于九皇叔出门时,周身的气息都温暖了许多。

九皇叔来一趟西陵不容易,既然来了,当然要见一下他们当年安插在西陵的人,同时也要做一些布局。

客栈的掌柜早就做好了准备,九皇叔出了客栈,便低调地登上一辆青帘马车,马车朝西陵最大的花街使去。

途经袖子街时,马车减速,与街角另一辆青帘马车并排而行,在转角处停了一下,另一辆马车上的人立马下来了,钻入九皇叔的马车。

“见过主子。”来人一钻入马车,就跪了下来,也不知这么小的位置,他是怎么做到的。

“免礼。”九皇叔打量着这个十五年前放入西陵的探子。

欧阳成安,十五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穷困潦倒,险些饿死,谁能想到十五年后,这个普通的书生,居然成了西陵最大的情报机构,锦衣卫副指挥使。

西陵的锦衣卫和东陵的血衣卫一样,是皇上手中的王牌力量,名面上是一个暴力刑讯机关,实际上却是最大的情报部门,一个隐藏在暗处,专门为皇上收集信息、执行秘密任务的机构,和九皇叔手上的神机营性质相同。

“谢主子。”

欧阳成安抬起头,在看到九皇叔的刹那,整个人都呆了。

他知道自己的主子很优秀,可没想到尽是一个如此出色的人物,虽说早就听闻东陵九皇叔风华无双、冠盖京华,可却没有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欧阳成安看痴了,直到九皇叔面露不满,轻敲车厢门才反应过来,连忙低下头,也不敢起身:“属下该死,请主子责罚。”

“自己去刑罚处领刑。”九皇叔并没有心慈手软的说算了,作为一个情服人员,居然这么容易的失神,太不合格了。

“是。”欧阳成安冷汗淋漓,连忙应道,这才发现自家主子虽然风华绝代,但绝不是一个好与的主,被主子的气势一压,他差点连话都不知道如何说了。

要知道,就算面对皇上,他也不会如此胆颤心惊。

看到欧阳成安这个西陵的情报份子老实了,九皇叔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对方忠心是不错,可他毕竟年轻,如果第一次见面压不住此人,难保此人不会生二心。

九皇叔没有叫欧阳成安的起来的意思,任他跪在自己的面前,开始寻问了西陵的情况,还有自己这方人员的发展情况。

收集情报需要各式各样的人,光靠一个欧阳成安不行,他这些年在西陵,并没有做出任何出卖西陵的事情,他在西陵的任务是获得权利,然后安插钉子。

凭欧阳成安,即使他再本事,也不可能在短短十五年,从一小普落魄书生爬上副指挥使的位置,这一切都是九皇叔的功劳,九皇叔在背后替欧阳成安铺平了上位的路,而现在就是欧阳成安回报的时刻。

了解了西陵的情况,知道自己这方人手的发展了情况,九皇叔对欧阳成安所做的工作给予了肯定,同时要求他加快安插人手的步子。

听到欧阳成安的保证,九皇叔便结束训话,转而交待任务:“告诉红袖在除夕宴会上动手,这段时间多多与皇后走动。”

“是。”九皇叔并没有点明,但足够欧阳成安听明白。

红袖是他们安在西陵后宫的棋子,也就是前不久怀上龙种的妃子,让红袖在除夕宴上动手,就是要她在那一天,把腹中的孩子打掉。

在此之前与皇后多多走动,并不是栽赃给皇后,而是说皇后会帮她,既然皇后会帮她,那要陷害的对象就是虞贵妃。

皇后是西陵天宇的母亲,虞贵妃则是西陵天磊与瑶华公主的母亲。

按立嫡立长的说法,西陵天宇作为正宫所出的嫡皇子,应是的西陵太子的不二人选,可偏偏他小时候被人掳走,救回来后双腿却残了,至此与西陵皇位无缘。

虽说至今依旧没有找到证据,但种种迹象表明,当初害西陵天宇双腿致残的人,就是育有西陵天磊和瑶华公主的虞贵妃,西陵天宇废了后,得利最多的就是虞贵妃……

765情报,把本王来西陵的消息报上去

虞贵妃出身贫寒,是一个文静柔弱的病美人,时刻都是一副被人迫害,受尽委屈的样子。

虞贵妃在朝中没有一丝助力,虽育有皇子皇女,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可西陵天宇废了后,她的儿子就最有可能成为太子。

之后几年,西陵皇室都没有皇子、皇女出生,即使偶有厉害的妃子怀上龙种,也极难生下来,生下来也早夭。

西陵天磊便成了西陵皇室唯一健康的皇子,于是在没有竞争对手的情况下,他便被立为太子,而虞美人也母凭子贵封为贵妃,一跃成为后宫第二人

西陵皇室这些年都没有皇子出生,要说和虞贵妃没有关系,打死九皇叔都不信,他这一招也不算栽赃陷害,只是给皇后一个机会,让她找出虞贵妃祸乱后宫的证据,毕竟……

没有哪个皇上,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害死自己的儿女,只要皇后找到证据,虞贵妃的下场就可以预料,到时候哪怕西陵天磊是太子,有一个如此歹毒的母亲,也定会被西陵皇上所厌弃,到时候……

他那个太子之位能不能做稳还是一个问题。

至于为什么现在才动手,原因很简单,因为此时的时机最好。

之前,西陵天宇一直坐在轮椅上,即使揭露了虞贵妃的真面目,西陵皇上为了西陵江山考虑也不会拿虞贵妃怎样,更不会对西陵天磊下手,可现在不同了。

西陵天宇能行走了,他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凤轻尘给他装上的假肢,和正常的肌肤无异,如果不特别说明,没有人知道西陵天宇脚上的是假肢。

这样的西陵天宇有资格继承皇位,再加上皇后在朝中的力量,要废了西陵天磊另令西陵天宇并不是不可能。

虞贵妃就算手腕再强也仅限于后宫,西陵天磊再聪明,这么几年的时间,再加上西陵皇上还有好几十年要活,他也不可能掌控太多的力量,至少皇后娘家的力量,就绝不可能为西陵天磊所用。

之前朝中大臣会倒向西陵天磊,是因为西陵皇室没有其他竞争者,可现在不同,有西陵天宇在,他们不得不多考虑一二,至少不会把宝全押在西陵天磊的身上。

再加上,西陵天磊自认西陵天宇是个残废,西陵已是他的囊中之物,完全不需要担心,渐渐的将重点放到国外,周游各国选妃,放松了对西陵朝政的掌控。

虽然他现在极力想要返回西陵,重拢西陵的大权,可西陵天宇却借瑶华的婚事拖住了他,让他无法返回西陵,这也是西陵天磊急着让瑶华尽快完婚的原因之一。

在多方力量的作用下,西陵天磊这个太子之位已是岌岌可危,所以西陵天磊明知玄霄宫这一战不寻常,还是冒险出战。

他现在急需一个大功劳也巩固自己的太子之位,而将玄霄宫收纳到西陵的版图,绝对是大功一件,可偏偏……

他遇到了九皇叔和凤轻尘这两个变数,让他的计划失败,让他的太子之位也难保。

九皇叔利用红袖,揭露虞贵妃这个病美人真面目,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到时候西陵天磊恐怕会焦头烂额。

这个计划哪怕九皇叔不说破,欧阳成安也能想明白其中的关键,并且知道如何利用这件事为己方谋取最磊利益,可当九皇叔说:“把本王在西陵的消息露出去。”时,欧阳成安彻底懵了。

“主子?”欧阳成安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泄露九皇叔的行踪,有什么好处。

九皇叔冷笑一声,挑眉反问:“怎么?你想一辈子都做个副指挥使?”

轰……

欧阳成安瞬间就明白了,九皇叔这是用自己的安危来给他铺路。

欧阳成安想也不想,匍匐在地,重重一磕,他欧阳成安何德何能,值得尊贵的主子如此牺牲,可不想没有磕到木板上,却磕在一只黑色的靴子上。

知道九皇叔不喜欢与人接触,欧阳成安颤抖的抬头,好在九皇叔并没有生气,只是说了一句:“仔细些。”

伤了额头,在外面要如何解释,然不成说家里的葡萄架倒了。

“是,是,属下遵命,请主子放心,属下定不会辜负主子的期望。”欧阳成安握拳,坚定的道。

“做漂亮一点,本王会借这次机会,把锦衣卫总指挥使给除了,到时候能不能坐到那个位置,就靠你自己了,本王只能帮你到这。”花了十年才养出来的一颗棋子,只要有机会,九皇叔会不遗余力的扶他上位,毕竟欧阳成安爬的越高对他越有利。

“主子放心。只是主子您的安危呢?要不属下晚两天再报上去?”这毕竟是西陵,欧阳成安还是很担心九皇叔会出事,九皇叔要是出了事,他就是无根的浮萍,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不用,越早你的功劳越大。”有欧阳成安在,他在西陵做任何事,都不需要亲自出手,他并不介意被西陵的锦衣卫盯上,只要他们有那个本事。

“是,属下遵命。”知道九皇叔有计划,欧阳成安不敢再多劝。

“下去吧。”交待完了,也给欧阳成安一个下马威了,九皇叔不愿再逗留,他今晚还要见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是。”

欧阳成安回到自己的马车上,车夫一甩鞭子,欧阳成安的马车快一步朝花舫走去,而九皇叔的马车则以平缓的速度前行,目的地依旧是花舫。

在上京谈事,花舫是个不错的选择,即使九皇叔不喜欢,但也不得不说,飘在河中央的花舫,对初次接触的双方来讲很安全。

马车在一艘不起眼的花舫旁停下,和别的花舫间一样,还未踏上去就闻到了浓浓的花香味,还有那断断续续的丝竹声和调笑声。

九皇叔鼻子微动,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将袖子里的一个暗扣打开,清雅的竹香萦绕在九皇叔身边,将那浓郁刺鼻的香味压下。

自从上一次被苏绾用花香算计后,九皇叔每次出门,都会多留一手,毕竟因这种小事栽了,实在憋屈。

没有异香的困扰,九皇叔独自上了花舫,朝最底层走去,与外人年见到的不同,花舫的最底层很清静,一个人影都没有,里面的布置也是典雅大方,处处都透着一股贵气。

传言果然与事实不相符,九皇叔的眼中闪过一抹极淡的笑意。

走到这里,他已经看到了对方的诚意,看样子这些年,那人过得不是一般的憋屈……

给读者的话:正餐加点心一同奉上,求12年最后一张月票,和13年第一张月票!

766花舫,一老一少两个美男子

九皇叔在门口略一停顿时,提醒屋内的人他来了。

绕过屏风,九皇叔看到一中年男子跪坐在地毯上,他身侧摆着一个棋盘,中年男子左手执白子,右手执黑子,棋盘上黑白子交错,显然是自己跟自己下棋。

中年男子身着宽大长袍,领开大口,露出青铜色的肌肤,从露在外的胸膛来看,此人绝对是个练家子。

可举手投足间又充满名士的风流与洒脱,再加上他那成熟、儒雅的相貌,让人毫不怀疑,他是一代文豪大师。

这个男人,不愧为是二十年前轰动九州大陆的人物,九皇叔暗暗赞道,同时又为这人惋惜。

当年,这人有着不亚于王锦凌的名声,和不逊于王锦凌的才学,可他的命却远远没有王锦凌好。

王锦凌是手握大权的王家家主,而这个男人却因尚了公主,又加被皇室猜忌,从此绝了仕途、隐了名声,泯然众人矣。

本以为他受了那般大的污辱,会怨恨于世,会浑浑噩噩的度日,没想到这个男人依旧光彩夺目、气质斐然,他并没有被现实击垮,而是隐藏了锋芒,独自逍遥。

如此气度、如此心胸、如此才华,真正是可惜了。

九皇叔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打扰男人下棋,也不觉得对方失礼,毕竟是他不忍打扰对方,而不是对方怠慢他。

男人似没有注意到九皇叔的存在,独自下着棋,直到半个时辰后,棋局胜负已出,男人才收了手,将手中的棋子随意往桌上一丢。

“传闻东陵九皇叔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今日一见才知传闻不可信。”男人站了起来,以示对九皇叔的看重。

人与人有时候真得很奇怪,九皇叔会为了这个男人枯等半个时辰,这个桀骜不驯的男人,亦会为了九皇叔而起身相迎。

面对这男子温和调侃,九皇叔道:“隐篱先生错了,本王确实如传闻所言高傲无礼。”

九皇叔微点头以示回礼,同时在一另侧坐下:“倒是隐篱先生与传闻不同,今日一见本王终于知道,当年名动九州的天下第一美男子是何等风采。”

“往事不可提,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如今这九州大陆知道老夫人的人已寥寥无几。”隐篱先生目光微怔,似在怀念当初那段恣意放纵的生活。

英雄末路,美人迟暮。对于隐篱先生来说,当年的风光离他已经很久远了,他已经不敢去想了,即使想也想不起来。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隐篱先生何必妄自菲薄。”沉寂二十多年,对一个才华横溢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长了。

“不是老夫妄自菲薄,而是老夫老了,这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鬓角的白发,无不提醒他,他已经不年轻了,而他这一生虽不至于浑浑噩噩,可却是庸庸碌碌,毫无建树。

他这一生算是白活了,白白浪费了老天赋予他的才华。

不过四十多岁,却已生华发,可见这位隐篱先生并不如表面那般洒脱,想来也是,少年成名的才子何等的骄傲,却不得不尚公主,从此绝了报负。

尚公主就算了,那公主未进门就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而这一顶绿帽子,一戴就是二十多年,最主要自己的妻子看上的男子,处处不如他。

这样的生活,这样的人生,对这个心高气傲的权贵弟子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九皇叔欣赏面前这人,所以愿意与对方接洽:“隐篱先生您这是厚积薄发,十年寒窗磨一剑只待今朝问鼎时。”

苦难是磨刀石,面前的男人正是因为历经了风雨,才有今日的沉稳与隐忍,不然少年得志,他早就轻狂到天了,也不见得有今日这般气度。

他欣赏的是现在的隐篱先生,九皇叔平静地与隐篱先生对视,等待隐篱先生的回答,却不想隐篱怔忡半晌后,仍就没有下决定,而是指着棋盘道:“九皇叔,陪老夫下一局如何?”

九皇叔没有犹豫,动手将棋盘复命:“请。”

善弈者善谋,九皇叔知道隐篱先生这是要看自己下棋的水平。

九皇叔拈起黑子,示意隐篱先生执白棋先走。

“有胆识。”明知他此时的状况,和他下棋还敢让他先行,不得不说他很欣赏九皇叔。

“胜败乃兵家常事,输给先生并不丢人。”九皇叔虽是如此说,可下棋时却份外用心,每走一步都思索再三,完全不像和皇上下棋那样,信手拈来、不假思索。

要知道,当年让隐篱先生一举成名的便是棋道,隐篱先生十五那年,与西陵国手下了一天一夜,连胜对方十局,每局皆赢对方一子,自此名动西陵,至今无败绩。

而经过这些年的淬炼与精研,想必更精于此道了,九皇叔要赢他很难,所以对于九皇叔执黑棋,迎难而上的举动,隐篱先生很赞赏。

这些年,他已经找不到敢和他下棋的人,所以他才无聊的用左手跟右手下。

虽说对自己的棋艺很自信,但隐篱先生是一个有棋品的人,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擅不擅长下棋,只要坐在他对面,与他对弈,他就会尽全力,即尊重对手亦尊重棋道。

按隐篱先生估计,百子内他定能赢九皇叔,可已经走了一百二十六个子,他还没有赢的迹象,从局面上看去,他竟渐显败势了。

“有意思。”隐篱先生此一生,恐怕就和孤独求败一样,只求在棋局上一败,看到九皇叔居然有能赢自己的可能,当下热血沸腾了,他似乎找到当年的感觉。

隐篱先生越下越起劲,而九皇叔则越下越轻松,一百五十子后,九皇叔几乎不假思索就落子,看他的样子似乎胜券在握,而事实上……

当九皇叔将最后一枚棋子放入棋盘时,胜负便定了:“隐篱先生,你输了!”

七个字,却是隐篱先生生平第一次听到。

“哈哈哈,好好好,老夫输了,输得高兴,你这棋路变化莫测、诡异多端、出奇制胜,老夫佩服。不过你要再跟老夫下一局,老夫定能赢你。”隐篱先生豪迈大笑,似乎比赢了棋局还要高兴。

九皇叔但笑不语,隐篱先生说得没有错,再一局他定无法赢对方,可这也无法改变,他赢了隐篱先生的事实……

他今天赢了这个男人,也就等于把西陵天磊的后路也堵死了!

给读者的话:个人很喜欢这一段,很有感,无论是他们的对话,还是他们坐要花舫这样的地方下棋的氛围,我都喜欢,一老一少两个美男子的风度,个人认为写到位了,粉爱!

767女儿香,本王不介意扶你一程

隐篱先生是棋道高手,想要赢就必须玩一个“奇”字,走偏门,九皇叔今天所用的棋路,就是凤轻尘当初用来对付苏绾的办法。

前半局看似平庸无章,却暗含玄机,不仅巧妙的破了对方的布局,还能让对方猜不到自己的棋风。

很刁钻、诡异的路线,和隐篱先生所习的下棋方法完全相反,但对付这些按下棋套数落子的人份外有用,当然同样的招术只能用一次,被人看破了就没有意思。

九皇叔这招就是一个新,一个怪,到后面将自己退路封死,背水一战,利用黑子比白子多一子规则,赢妙赢对方。

要知道围棋共361个子,180个白子,181个黑子,九皇叔让隐篱先生执黑棋先下,可不是敬老尊贤,九皇叔身上就没有这么好得品德。

一局终于,虽然言浅但交深,综合自己所查到的东西,隐篱先生大至能看出九皇叔是个什么样的人。

霸道、自负、狂妄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九皇叔拥有,撑起他这份狂妄自负的才气与手腕,这样的人值得将身家性命托付。

当然,不管值不值得,他都没有选择,他必须赌一把。

隐篱先生毫不掩饰自己对九皇叔的欣赏,如果说要施展自己的才华,他愿意与这人合作,隐篱先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九皇叔,你想让老夫做什么。”

这般的干脆在九皇叔的意料之中,毕竟给他们穿线搭桥的人,可是西陵天宇。

九皇叔没有说话,而是以食指沾水在桌上写下“宰相”二字。

“你要老夫对付左安辅?”左安辅,西陵的宰相,也是西陵长公主爱慕的男子,让隐篱这个大才子带了半生绿帽子的人。

“不。本王希望先生取而代之。”对付左安辅不需要隐篱先生出手,能从一介书生做到宰相之位,有太多的不干净的地方。

只要皇后和西陵天宇肯出手,哪怕是皇上不愿意换宰相也不行,再说左安辅做了这么多年宰相,西陵皇上对他也越来越不满了,给皇上一个理由,皇上会很乐意换宰相。

隐篱先生心中一动,平静的眸子闪过一抹精光。

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权利的诱惑,可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别说当宰相了,就是要得到一个有实权的职位都不行。

隐篱先生压下心中不甘,自嘲的道:“王爷这是在说笑,王爷难道不知,皇上对我林家有多不满,皇上怎么可能让我一跃成为文官之首。”

九皇叔知道隐篱先生动心了,语气平和的劝说道:“此一时彼一时,林家被冷落这么多年依旧安分守己,如果隐篱先生能让皇上看到林家的忠诚,再加上有宫里相助,林家要崛起并不是难事。”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帝王心是这世间最不靠谱的东西,二十年来了,西陵皇上也只是冷落林家,并没有将林家除尽,甚至将自己的妹妹下嫁,虽有羞辱隐篱的意思,可何尝不是给林家留一条生路。

“不难吗?如果不难为何我林家日渐衰败,为何老夫郁郁不得志,王爷,老夫这把年纪,要一跃成为宰相,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隐篱先生不像九皇叔那般乐观,当年的事情可谓是给了他致命的打击,他希望九皇叔再多帮他一把。

九皇叔冷笑一声:“先生要是认为自己做不到,本王不介意扶先生一程。”

林家和隐篱先生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也就不值得他亲自来见,他不介意扶隐篱一程,只是到那个时候,隐篱只是一个木偶,完全要听他的掌控。

隐篱倒抽了一口气,原本只是试探一二,想让九皇叔多出一点力,没想到九皇叔直接应下所有的事,什么都由九皇叔做好,这显得他和林家多无能,他以后在九皇叔面前还有话语权吗?

隐篱连忙道:“王爷的好意老夫心领,是老夫想太多了,有王爷与娘娘的筹划,林家倾全族之力扶老夫上位并不是不可能。”

“隐篱先生能这样想就好了。”想要不出力就得高位,未免太天真了。

不过,九皇叔能理解隐篱的想法,这世间哪个人都想不劳而获。

合作的意向基本达成,至于具体如何操作,那就是各自的事情,并不需要详谈,隐篱先生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调整情绪,再次恢复他名士的洒脱。

看着眼前年纪不大却沉稳从容,举止有度的年轻人,隐篱忍不住问道:“老夫有一事不明白,王爷为何要助我?”

这世间落魄之人不止他一个,九皇叔有很多选择,而他除了九皇叔外,没有别的选择,皇上对他和林家不满,那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用他,他有再多才华亦无用。

“本王欣赏先生的才华,先生如此人才不应该被埋没。”这个理由说出来,就连九皇叔自己都不信,可现在他能说得就是这个理由。

林家是因为前朝之事才被西陵皇室猜忌,林家是九州大陆为数不多,还惦记着前朝的人,这样的人九皇叔愿意冒险一试。

当然,就算失败了他也没有什么损失,西陵的朝局有西陵天宇掌控,他不需要多担心。

一个宰相罢了,权势再大也是皇上给的,只要皇上一句话,瞬间就能将他撸个干净。

“王爷看得起老夫是老夫的荣幸,老夫混沌半生,也适时该清醒了。”隐篱先生眼中绽放着精光,斗志高昂。

白衣卿相虽清高,可终没有大权在握,能施展自己的报负来得让人热血沸腾。

隐篱先生似乎找到了当年的热血与斗志,而这一切都是面前这个年轻的男子给他带来的。

想到自己的未来居然由一个年轻男子决定,隐篱先生有说不出来的怪异,心里隐隐有一种别扭的感觉,可一看到九皇叔过人的手腕与计谋,便又觉得理所当然。

贤臣亦要遇明君,也许面前这个年轻人,就是他的明君,想到这里隐篱先面对九皇叔时,不自觉地多了一份恭敬,而九皇叔也理所当然的受了,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

夜半时分,即使是在花舫游乐也该结束了,九皇叔想到在客栈等他的凤轻尘,亦不愿意多呆,朝隐篱先生告罪一声,便提前离去。

和来时一般,九皇叔独自从花舫底层上去,可不想一到花舫上,便有一股异香扑鼻,九皇叔面色一冷,已准备出手,暗处却传来一老者的声音:“请公子恕罪,小的没有恶意,只是殿下有令,小的不得不出。”

一白发驼背的老者,从暗处走出来,跪的一声跪在九皇叔的脚边请罪……

给读者的话:求求求,求保底月票!

768吃醋,偷吃要记得擦干净

驼背老头匍匐在地上,没有杀气亦没有防备,只要九皇叔轻轻一抬脚,就能将对方踩死,确定对方非敌,九皇叔也收招。

“殿下?你的殿下是何人?”九皇叔这才发现,这香味并不会让他不适,但是,这香味却沾在他的衣服上,久久不散,一走近便能闻到他身上的女儿香。

是的,女儿香,这香味很像女子的体香,凭这味道就能让人猜出,他刚刚从哪出来,又做了什么。

想到这里,九皇叔脸都黑,瞬间就猜到这老头是谁的人。

白发驼背老头被九皇叔这么一吓,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哆哆嗦嗦的道:“公子恕罪,小的只是按殿下的吩咐办事,殿下说公子不喜与美人亲近,不敢安排美人相伴,便用这女儿香赠与公子,好让人相信公子的确是从花舫出去的。”

当然,最主要是让这位公子家的母老虎生气,这话他不敢说,怕说出来会死在这里。

“你们家殿下有心了,替本…公子转告你家殿下,这情本公子承了,改日定奉上大礼。”听老者如是说,九皇叔便可以肯定,弄出这恶作剧整他的人定是西陵天宇。

混蛋小子,远在东陵还不忘消遣他。

九皇叔一甩衣袖,带着一身异香上了马车,白发驼背老头直到九皇叔走后,才爬起来,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

“殿下呀殿下,你这是何必,老头拼着丢命的风险,就为了帮你整这位公子,可这公子根本不在乎,不仅如此你还被惦记上了,殿下,你自求多福吧,老头只能帮你到这了。”

老头颤颤巍巍的朝花坊里走去,花舫里里外外都是西陵天宇的人,老头倒是不用担心会泄露行踪。

其实,九皇叔没有老头所想的那般不在意,至少他不喜欢身上这味道。到了客栈九皇叔并没有直接回房,而是让掌柜准备好水和衣服,他要沐浴。

可在浴涌泡了半晌,身上的香味依旧没有淡下去,那香味已经渗入到他的肌肤里,不是毒也逼不出来,九皇叔知道西陵天宇既然要整他,就绝不可能用普通的东西,这香味恐怕短时间内消不掉。

九皇叔换上一套一模一样的衣服,回房。

凤轻尘不知道九皇叔什么时候会回来,她没有给人等门的习惯,早早地就睡了,这伙却被九皇叔推门而入的声响给惊醒了。

好梦被人打扰,凤轻尘不满的嘟囔一句,暗骂九皇叔太坏了,不知道放轻脚步嘛,非得吵醒她才行,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却在闻到一股异香时,突然惊醒。

“啪……”一道刺眼的光芒从床上射了出来,房内大亮,九皇叔脚步一顿,连忙伸手挡在眼前,同时自报家门:“是本王。”

“九皇叔,你一个人?”凤轻尘左手拿手电筒,右手拿枪,枪的保险都打开了,要不是九皇叔应得快,她一枪就蹦出去了。

不怪她反应这么大,实在是九皇叔身上除了竹香外,就再没有第二种香味,突然闻到这异香,一时不适。

凤轻尘放下枪,拿着手电筒下床,将桌上的油灯点亮,桔黄色的烛光微闪,正好能照亮室内,又不会显得太过刺眼。

凤轻尘将手电筒的关了,发现那异香是从九皇叔身上传来,眉头一皱,双手环抱与九皇叔保持一臂的距离,上下打量起来,漂亮的眸子满是戏谑之色,让九皇叔很是不爽。

“九皇叔这是从哪回来?”凤轻尘见好就收,满脸笑容的问道,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寒渗人,这是点型的皮笑肉不笑。

“花舫。”某个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花舫?说这么好听干嘛,不就是青楼嘛。”凤轻尘嘴角抽了抽,虽然相信九皇叔,可听到对方去青楼,还带一身香味回来,不满那是肯定的。

“是。”九皇叔没有不否认,看凤轻尘半天不帮他脱衣服,只得自己动,将外衣退下。

凤轻尘气归气,还是习惯性的上前接过九皇叔的衣服,可衣服一到手凤轻尘就更不爽:“九皇叔果真英明,逛完青楼还记得换衣服,可惜那花舫的香味太浓了,下次出去偷吃记得擦干净一些。”

身上有香味,衣服上却没有,不用想也知道九皇叔提前换了衣服。

“本王不屑偷吃。”不是没有偷吃,而是不屑,九皇叔没有发现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对,继续将中衣脱下,不待凤轻尘动手,直接将衣服放到她手上。

可凤轻尘发现了:“所以九皇叔你是要告诉你,你这是光明正大的吃了?你是不是要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带着一身脂粉味回来。”

她不问九皇叔去青楼做什么,她只想知道这一身脂粉味是怎么一回事,九皇叔已经换过衣服,身上还有这么浓的脂粉味,总得给她一个理由吧。

九皇叔定定地看了凤轻尘,道:“本王做事不需要解释。”

男人去青楼应酬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个需要解释吗?再说,他告诉凤轻尘,这是西陵天宇的恶作剧,凤轻尘会信吗?

就算凤轻尘会信,他也不想说,这笔账他会找西陵天宇算。

“不需要解释?你带着一身脂粉味回来,不需要告诉我原因吗?”凤轻尘原本还只是抱着戏谑的心态,可现在她真的生气。

她做了什么都要给九皇叔解释清楚,可九皇叔呢,她都主动开口问了,还是一句话都不说,难道他不知道男人带着一身脂粉味回来,就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嘛。

“有必要吗?”九皇叔挑眉,他什么都没有做,需要说什么原因。

“好好,没有必要,没有需要,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没人能管你。”凤轻尘气得将衣服往架子一搭,便不理会九皇叔,上床拉过被子就睡。

她很不高兴!

半夜回来,带着一身脂粉味,凭什么连一句解释的话都不说,凭什么呀!

这是异国他乡,不是东陵,就算她再独立也是一个女孩子,在异国他乡她两眼一抹黑,根本不敢乱走,九皇叔把她一个人丢下就算了,结果自己跑去青楼,也不说个原因。

有这样的嘛。

凤轻尘气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卷着被子,背对着九皇叔……

不是她小气,也不她不相信九皇叔,她相信九皇叔没有在外面乱来,可这样的事情她能相信一次,不能次次都信,如果九皇叔每次外出,都带一身脂粉味回来而不解释,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他多少次。

她只想要九皇叔说一下原因,这很难吗?

769深情凝视,被人跟踪了

凤轻尘越想越委屈,一拉被子将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卷缩成一团,这是典型的没有有安全感的表现。

九皇叔脱衣服的手一僵,不明白凤轻尘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左岸的事而烦躁?

估计是了,九皇叔了解的点了点头,随即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退下外衣和中衣,擦了擦手就朝床边走去。

凤轻尘将整条被子都卷在身上,摆明了是不让九皇叔睡,九皇叔眉头微皱,实在不明白凤轻尘有什么好气的,亏他进门时还特意洗了澡。

凤轻尘摆明了不高兴,九皇叔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上前讨嫌,他身上的脂粉味确实是浓了一点,他自己都不喜欢,想必凤轻尘也不会喜欢,他还是等味道消退了再睡。

于是,九皇叔就这么站在床边,一动不动。

这么大一个人杵在那里,哪怕凤轻尘不停的催眠自己,快睡快睡,绵羊都数到一千零一只了,还是睡不着。

可即便如此,凤轻尘也命令自己不许动,更不许回头,这一次非要九皇叔主动办事情说清楚,不然她心里疙瘩。

九皇叔不喜欢与女子接触,可还不是碰了自己,有一就有二,谁知这一身脂粉味哪来的……

凤轻尘要解释,九皇叔不肯解释,两人就这么僵了一个晚上,凤轻尘躺在床上一夜未睡,九皇叔站在床边同样一夜未睡,第二天起来,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哼……”

凤轻尘起床路过九皇叔身边时,很不给面子的别过脸,也不管九皇叔那张脸有多么难看,径直梳洗用早膳。

九皇叔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淡得几乎没有了,也收拾收拾和凤轻尘一起用早膳。

凤轻尘看九皇叔完全没有做错事后的心虚,皱了皱眉,决定还是开口问一下,昨天晚上因为左岸的事压力太大,再加上陌生的环境,难免有点斯底里,不够理智。

早膳用完,凤轻尘清了清嗓子,故作不在意的开口:“咳咳,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去花舫见了一个人。”见凤轻尘又提起昨晚的事,九皇叔没有不耐,重复道。

“你不是对香味过敏吗?怎么昨天一身异香,没见你有过敏的症状。”凤轻尘突然发现,九皇叔极有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她有一种深深地挫败感。

这个男人该聪明的时候呆得很,可不该聪明的时候却又鬼精鬼精。

九皇叔会气她和王锦凌走得太近,可有没有想过,她也会气他和别的女人走得太近。

苏绾、楚长华,一个接一个,虽说九皇叔没有与她们有过多的交往,但是……这两个女人却对九王妃的位置虎视眈眈。

她也会担心,会害怕。

九皇叔没有王妃,她才能心安理得的和九皇叔在一起,可九皇叔要是有了王妃怎么办?

她还能恬不知耻和九皇叔保持这种关系,做一个让自己都厌恶的第三者吗?

凤轻尘看着九皇叔,眼中有掩不住的悲伤,九皇叔心头一怔,虽不杀人如麻凤轻尘为何会悲伤,还是放缓了语气:“特制的香味,用来混淆视听,从花舫出来怎能一身清爽。”

九皇叔把西陵天宇那一套说词说了出来,凤轻尘听到后,微微低头掩去眼中的受伤。

当她是白痴嘛,从花舫出来一定要带脂粉香吗?带一身酒气就行了,这个理由她真没办法接受。

可九皇叔说出来,她愿意信一次。

呼……凤轻尘吸了口气,笑道:“九皇叔你今天有事吗?”

“没事。”他要办的事情昨天就办好了,剩下的就是等结果了。

“既然没事那就陪我去找左岸,我想到了让他心甘情愿保护我的办法。”说完,凤轻尘率先朝外走,脚步很快,似有意拉开九皇叔与她之间的距离。

走近,还能闻到九皇叔身上的香味,一想到那香味的来源和九皇叔所说的理由,凤轻尘就没办法笑出来。

大白天出门,不好坐客栈准备的马车,九皇叔也不愿意去车行租坐别人的车,两人便途步往外走。

一出客栈凤轻尘就发现了不对劲,他们好像被人跟踪了,凤轻尘也不敢回头和九皇叔细说,只得闭着眼睛往外走,朝最热闹的大街走去。

凤轻尘状视在打量街边的摊子,实则是关注身后跟踪他们的人,在确定并不是自己的疑心作祟,凤轻尘在一个卖珠钗的摊子前停了下来,挑挑捡捡,待九皇叔走她身后时,凤轻尘随手拉起一支珠钗,转身对九皇叔道:“好看吗?”

笑容羞涩,隐含一丝期待,凤轻尘觉得自己这演技不错,将初嫁人的小媳妇演得那叫一个到位。

“好看。”九皇叔说得是人。

“那你帮我插上好不好?”凤轻尘举起钗子,递到九皇叔的面前,凝神相对,温柔深情,就连卖钗子的小贩,都能看出这是一对新婚夫妇感情很好,小贩连忙推荐了起来:“这位夫人好眼光,这只梅花珠钗和夫人很配。”

咳咳,凤轻尘盘得是妇人髻。

梅花珠钗?

凤轻尘听到小贩的话才发现,自己随手一挑,就挑到了这摊子上,唯一一只梅花发簪,一时间心中说不出来的失落。

来西陵路上的点点滴滴又浮现在眼前,那一段路上发生的事情,对她来说是很珍贵的回忆,她看到了一个最简单的九皇叔,用最简单、最直接的行动爱她、宠她,眼中只有她。

而到了西陵,九皇叔又变成了那个高深莫测,心中有万种算计、千般谋划、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

这样的落差,让凤轻尘一时没法适应。

小贩见九皇叔盯着凤轻尘眼也不眨,也不知道却伸手接珠钗,便开口调笑起来,话才开头,就被九皇叔扫了一眼,吓得连忙闭嘴。

九皇叔接过发钗,倾身上前,细心地将发钗插好,两人靠得很近,凤轻尘还能闻到九皇叔身上没有消退的香味,瞬间就恢复了冷静。

“我们被人跟踪了。”凤轻尘靠在九皇叔的怀里,让九皇叔替她调整发钗,借机说话……

770肥羊,要活抓九皇叔

美人投怀送抱,九皇叔又怎么会拒绝,慢条斯礼的摆弄着发钗,平静的道:“西陵的探子不错。”

“我们被发现了?”凤轻尘诧异的道。

他们才来一天呀,这就被发现了,那他们侨装打扮有什么意思。

“嗯。”

“那计划是不是要变?”

“为什么要变,发现了就发现了。”九皇叔将发钗插好,收回手。

凤轻尘也不再多问,问小贩拿来铜镜,随便的看了两下,小贩虽被九皇叔的冷眼吓了一跳,可做生意的人哪个没点见识,见凤轻尘拿起铜镜,夸了半天。

凤轻尘本来就打算买下来,横竖没有几个钱,结果她没开口,九皇叔就先开口了:“买了。”

“好咧,客倌你眼光这真好,这梅花钗子就这么一只,这可是上好的雕功……”

小贩不停地介绍,这钗子有多好,九皇叔不耐烦的打断:“多少银子。”

银子?

小贩双眼一亮,遇到呆头的肥羊了,开口就是银子。

小贩看了看凤轻尘,又看看了九皇叔,咽了咽口水,大子胆子道:“二两银子。”

这木钗最多就值十个铜板,二两银子能把他摊子上所有的东西买下来,他还找不开。

结果某九还认为很便宜,连价也不还,准备掏银子付钱,结果发现:“我没带银子。”

换了身衣服,九皇叔又没有带银子出门的习惯,于是某九很尴尬的站在摊子前。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陪凤轻尘上街,然后买东西给凤轻尘,结果……

九皇叔看着凤轻尘头上的发簪,这是他亲手给凤轻尘戴上去的,就算要取下来,也不能让别人买去。

可是他身上没有银子,要直接抢了吗?

九皇叔略一思索,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正准备拉起凤轻尘直接走人,凤轻尘却突然笑了起来,抽出自己的手,取出荷包。

“我有。”明知这钗子不值这么多钱,可九皇叔想要买下来,凤轻尘还是爽快地付了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能看到九皇叔的囧样,她表示很值得。

九皇叔是权谋高手,但在很多事情上面,却是小白。

小贩眉笑眼开的接过银子,一张脸都笑成了菊花,不停的夸他们有眼光,心里却暗骂九皇叔和凤轻尘两个败家子,笨蛋。

结果,被他骂笨蛋的凤轻尘,走之前直前戳破了他的心思:“想要骂我们傻直接说,你这人不仅做生意不诚实,为人也很虚伪,这只钗子只值十枚钱,你却要我二两银子,还真开得了口。”

丢下这话,凤轻尘拉着九皇叔就走了,留下小贩目瞪口呆的站在摊子前,一张脸青红交措。

本以为碰到个傻子,结果人家精着呢,小贩突然发现手里的二两银子好烫手呀。

九皇叔也发现,耳根好烫呀,走出那条街,九皇叔终于忍不住问道:“既然知道只值十文钱,为何还要买?”

据他所知,凤轻尘不是这种败家的人。

“我高兴。”凤轻尘松开九皇叔的手,回头一笑。

呃……九皇叔满头黑线,突然发现女人真是一个可怕生物,说不高兴就不高兴,说高兴就高兴,之前一点预兆也没有。

好吧,凤轻尘高兴就好,横竖就二两银子。

咦……不对,是他要送给凤轻尘的,结果怎么是凤轻尘自己付钱了,九皇叔郁闷了,决定回去让苏文清通知他手下的匠人,打一批梅花簪子出来。

两人没有高兴多久,就发现跟踪他们的人突然多出十倍以上,两人对视一眼、相视点头,默契地朝僻静的地方走去。

直到走到一条无人的死胡同两人才停下来。

“跟了一路,出来吧!”

这条路,只能进不能出,于他们而言是死路,可同样他们也不用担心,被人前后夹击,只要专心对付面前的敌人就行。

“咄!咄!咄!”

人没出来,杀招先至。一连三箭,箭箭霸道十足,朝九皇叔和凤轻尘的面门射来,凤轻尘知道自己最不擅长避开利箭,连忙跟紧九皇叔,紧贴墙面。

三箭射空,对方依旧没有现身的打算,又有三箭射了出来,这一次那箭压着墙壁而射,箭簇擦过墙壁,闪着火花,却不影响速度,可见对方绝对是个弓箭高手。

靠…这哪来的人,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动手,太不符合动手的原则了。

箭来得太快,对方知道她弱,箭只朝她射,凤轻尘躲得有些狼狈。

“不是说杀手不进皇城嘛,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凤轻尘发现对方似乎是冲着她来的,怀疑不是西陵人,毕竟她现在走到哪,都有人想要杀她。

“不是杀手。”九皇叔将凤轻尘抱在怀里,直接伸手去接那极速射来的利箭,反手就朝对方击去。

噗……

凤轻尘听到血飙出来的声音,知道九皇叔射中了对方,暗松一口气,连忙拔出枪,拉开保险,双手握枪,靠在九皇叔背后。

咚咚咚……脚步声响起,小小的巷子突然涌进二十几人,领头的男人双手抱剑,一副懒散的样子,颇有几分漫不惊心的味道,身上没有一丝的杀气,好像来看热闹的一样。

他身侧的男人左手拿了一把弓,右手臂则一片腥红,双眼是冰冷的恨意,如同毒蛇一般。

凤轻尘知道这人就是刚刚在暗中放箭的人,看他手上的伤,应该是被九皇叔给废了,即使好了也拉不开他手中的弓。

凤轻尘悄悄的枪隐在袖子里,对准双手抱剑的那个男子,不知为何,她就觉得这个没有杀气的男人最可怕。

凤轻尘深深地了口气,她知道不管对方是哪路人马,接下来都有一场恶战要打。

九皇叔不着痕迹地移了一步,将凤轻尘护在身后,轻蔑地看着对方:“西陵的锦衣卫,什么时候也喜欢暗杀了,锦衣卫居然出动了头号杀手卫华,本王深感荣幸。”

九皇叔这是嘲讽西陵小题大做。

双手抱剑的男子一怔,没想到九皇叔一眼就认出了他,一扫刚刚慵懒,卫华将剑抛到左手,再不敢小视九皇叔:“闻名不如见面,今日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东陵九皇叔,果然如天人一般,只是这装扮……”卫华啧啧摇头,一脸惋惜:“九皇叔,就不怕这装扮坠了你的威名吗?”

卫华讽刺九皇叔明明是东陵,却一身西陵的装扮,有损东陵的国威……

771九皇叔终于吃到凤轻尘亲手做的饭了

双方虽未动手,可杀气已起,面对卫华的讽刺,九皇叔并不在意,直接反讽了回去:“卫大人客气,说起威名,本王又怎么能和臭名昭昭的锦衣卫相提并论。”

西陵的锦衣卫、东陵的血衣卫,虽然是皇上的心腹,可不管是百姓还是在官员心中,都没有好名声。

对这两个恐怖机构,除了皇上外,其他人都是又惧又恨。

如果说,九皇叔之前还是暗讽,现在则是明骂了,那名叫卫华的头目眼中闪过一抹凶光,将手中的剑往九皇叔面前一放,威胁产道:“只要能抓住东陵的九皇叔,臭名昭昭又如何,东陵九只要你束手就擒,本大人可以让你少受一点苦。”

“抓本王?就凭你们?”九皇叔眼露不屑,同时暗赞西陵皇上这一步走得好,活抓他远比杀死他,来得有利。

“九皇叔你太高看自己了,凭本大人一人便可将你拿下,东陵九,你以为这里是任你为所欲为的东陵吗?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西陵锦衣卫的厉害。”毫无预警,卫华突然拔剑冲上前。

没有任何花招,只有纯粹的力量与速度,卫华一个跃起,双手握剑从上往下划去。

说是要活抓九皇叔,这一招却是杀气十足,九皇叔要是没有躲开,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