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大人,你说我们要怎么办呀,九皇叔明天就要走了,要是再想不到办法,让九皇叔就这么走了,我们可如何是好。”

“大人,要不我们再去打听一下,是不是我们哪里得罪了九皇叔,礼物我们再加三成?”

“我听说九皇叔身边有一红颜知己,是不是我们今天迎接时,没有讨好那位红颜知己,准备的礼物,没有那位红颜知己的份,以至于让九皇叔不满了?”

呃……听那些人越说越离谱,凤轻尘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诡异。

这怎么就扯到她身上了,关她毛线事。

聊城巡抚一张脸阴沉得吓人,完全没有白天的官威,听到众人的讨论,这位巡抚大人沉重地开口:“本官让人去打听一下,你们也回去准备准备,把礼物给本官加五成,如果还是不行,本官也没有办法,只好等着京城的人来摘本官的官帽了。”

在这位巡抚大人的眼中,如果九皇叔不肯收他的礼,就表示他这个官也当到头了,其他人一听,也是万分不安。

又是一番商量,凤轻尘已经没有听的兴趣了,示意九皇叔带她走,离了巡抚府,凤轻尘看九皇叔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问道:“你早就预料到了?”

“嗯。”这样的事情,根本不需要用脑子想。

“如果你一直不收礼会怎么样?”凤轻尘认真的想着。

如果九皇叔一直不收礼,这些人应该会习以为常,然后习惯了,就不会再给九皇叔送礼了吧。

“官场有官场的圈子,如果本王一直不收礼,就无法融入那个圈子,轻尘,本王是亲王不是皇上。”处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不是皇帝他就不能游离在这个圈子外。

他做事需要官员支持,其实皇上也是要一样,要是把所有的官员都得罪光了,下面的人阳奉阴违,联手欺瞒,即使是皇上也没折。

“好吧,我明白了。”凤轻尘郁闷地叹了口气。

官场的黑暗她了解,只是无法接受九皇叔和那些官员同流合污,可想想也能理解,自古没有哪个清廉的官员能爬在高位,这种官员无法融入官场,很快就会被排挤出去。

九皇叔要拉拢官员,就不能摆出清高自傲的样子,这样只会伤了官员的心。

“你能想明白是好,有些事不是你不愿意就可以不做的,轻尘,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律,得要有足够的权势。官场上千百年传下来的规矩,不是想改就能改得掉的,先皇也恨极了这些官员,当年先皇曾下大决心,要惩治这些尸位素餐的贪官员,可结果差点把东陵所有的官员都清光了,险些动摇了国本。”

皇上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没有错,可当他的臣子都与他为敌时,皇上也得妥协,前朝就有臣子废皇帝的事情发生。

凤轻尘一阵沉默,好半天才道:“那今天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明天他们奉上的礼,照样拒绝便是,回头让人给皇上上一个折子,让皇上派人来查聊城巡抚的错就好了。”既然拒绝了就拒绝到底,顺便把聊城的官员一锅端了,要查两个官员的错,那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啊……这样岂不是太过了。”因为自己的原因,就让一个巡抚下台,这让凤轻尘有那么一点不安。

“有什么过的,既然得罪就要把危险除去,官场上没哪个官员是无辜的,只有站错队的,站错了队,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就没有必在再做下去。”

聊城巡抚的下场,在九皇叔和凤轻尘说起时就已经注定了,第二天,九皇叔与凤轻尘离去时,聊城的官员果然奉上比之前多五成的重礼,九皇叔依旧没有收。

官场有官场的规矩,之前九皇叔没有收,现在对方加了礼,九皇叔便收,这样传出去九皇叔的名声就坏了,人人都认为九皇叔是个贪得无厌的人。

以后,要是哪个官员犯了错,想要找九皇叔的路子,送上的礼被退回去后,只要把礼物加重就行了,如果还是拒绝,那就是九皇叔太贪心。

收礼有收礼的原则,九皇叔拒绝到底,大家只当聊城的官员得罪了九皇叔,要倒霉了,并不会说九皇叔怎么样。

离开聊城后,九皇叔之前怎么做,之后还是怎么做,让下面的官员安心了,而在九皇叔离开不到十天,就传来聊城巡抚因强占民田、打死无辜百姓的事被捕入狱。

聊城凡是与巡抚亲近的官员,也因各种罪名入狱……

九皇叔放话,聊城官员欺压百姓,罪该万死!

1009宴会,超规格的配置

经聊城一事,各地方官员自认了解对九皇叔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认为九皇叔虽然冷漠,但只要不触九皇叔的底线,依九皇叔的身份,根本不屑和他们这些小官员计较,只要尽到自己本职,不欺压无辜百姓,小捞一点九皇叔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普通百姓知道这件事后,只说九皇叔是青天大老爷,虽然九皇叔只动了聊城的官员,可却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聊城周围城镇的官员害怕会成为第二个聊城巡抚,一个个埋头想着最近自己治下发生的事件,强占了百姓财产的,一个个不着痕迹的退了回去,以免被九皇叔盯上。

“这些是不是也在你的预料中?”马车内,凤轻尘咬牙切齿的道。

要不是左岸跑来告诉她,她都不知道外面居然传成这样,九皇叔这也太腹黑了。

九皇叔扫了凤轻尘一眼,继续看着自己手上的书,缓缓的道:“是与不是有什么重要的,本王要的效果达到了就行。”

即使没有凤轻尘的不满,他也会找一个地方的官员下手,好树树自己的威信,而正巧聊城巡抚赶上了。

他离京在外,需要地方官员的支持,对待这些地方官员,太强硬了,会让地方官员连成一气排挤他;太软弱了,则会让地方官员不把他放在眼里,认为他好欺负,如此刚刚好!

可恶,明明自己就打算对聊城的官员出手,还一副因为她的样子,害她差点感动了。

凤轻尘咬牙切齿,看九皇叔淡然自若,悠哉地看书,气得上前抓起九皇叔的手就咬了一口。

九皇叔挑眉,将手中的手放到一侧,伸出另一只手:“不满意再咬。”

……

有路上的事情打底子,到了山东一切就好办了,众官员听到九皇叔一路上所做的事,皆认为九皇叔这人虽然冷傲,但却不失为一个好相处的人。

山东的官员一致认为,九皇叔并不是关在象牙塔里,不知官场现实、无法容忍官场规则,一味地要求官员能干、清廉的王爷。相反九皇叔相当了解官员的生存之道,知道一个好的官员并不是要清廉,而是要真正的能干。

一个清廉公正的官员,他不贪一文钱,却无法让当地百姓吃饱,这样的官员九皇叔不喜,但也不会刁难。

如果一个贪污受贿的官员,他能让当地百姓吃饱穿暖,让当地百姓生活富足,九皇叔也不会大义凛然的说要拿下这个官员。

山东官员认为,九皇叔是一个矛盾的人,但不得不说他有让官员喜欢的魅力,要知道,这些个地方官员最害怕的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只一味要求他们清正廉明的钦差大臣。

他们这些当官的何曾不想清正廉明,可现实却容不得他们这么做,想要在官场往上爬,想要为民做实事,就必须适合官场的规则,只有这样才能在官场上站住脚。

这个道理凤轻尘一直都懂,在无法改变的情况下,凤轻尘也是一直适应着,并且运用得很好。只是作为一个小老百姓,凤轻尘骨子里还希望这种局面能够改变,原本她是想要九皇叔能改变官场上这种近乎畸形的潜规则,可是……

凤轻尘没有想到的是,九皇叔不仅没有改变,反倒与那些官员一样,,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不过经过一路上的调整,凤轻尘也明白是她要求太高了,九皇叔的权势在京城,在军方,地方上的官员,九皇叔根本管不到,如果九皇叔冒冒然然的打破这种风气,只会让这些地方官员连成一气,进而与九皇叔作对。

他们的目的是山东,不是出来为民除害的钦差,不能偏离了主题,不能忘了自己的正职。

一路上热热闹闹,走走停停近一个月,凤轻尘和九皇叔终于到了山东,而有一路上打下来的良好基础,山东的官员对九皇叔的到来并不排斥。

凤轻尘和九皇叔到时,山东的官员乃到当地富商都出城相迎,场面相当热闹,当然卢家也派人来了,只不过来隐在人群并不明显。

皇陵被炸这种丢皇家脸面的事,并没有传播的太广,九皇叔对外并不是说采买建皇陵的石材,只是奉旨来山东挑选合适的建材。

明面上这样,山东当地官员也是这么认为,可卢家人却是知道,九皇叔是因凤家的事,为他们卢家而来。

卢家人知道这事后,一路派人盯着九皇叔,看到九皇叔一路上的举动,卢家人认为九皇叔是一个圆滑的人,而要和圆滑的人打交道就容易多了。

对于九皇叔的到来,卢家并没有太紧张,认为他们可以和九皇叔好好谈一谈,有些事情他们应该能达成共识,毕凤将军的死真是误杀,他们卢家也很冤枉。

九皇叔与凤轻尘下了马车,凤轻尘和往常一样落后九皇叔半步,山东的官与富商齐齐跪下,嘴里喊着恭迎九皇叔还有凤姑娘。

经过聊城一事,凤轻尘的名声也算是打出来了,各地官员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九皇叔对身边那个女人很重视,虽说聊城巡抚不是因为凤轻尘而倒,但看重凤轻尘一二讨讨九皇叔欢心有何不可。

一番客套过后,九皇叔与凤轻尘在山东百姓的注视下浩浩荡荡踏入山东,同行的还有九皇叔那超出标准的亲兵。

山东总督虽然和九皇叔不熟,可九皇叔拿下聊城巡抚的事还是知道,总督大人不想在刚见面时,因这种“小事”上惹九皇叔不快,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九皇叔带人进城。

毕竟九皇叔也只是超了几百人而已,却不想这几百人、这件“小事”足已让他丢命。

“没想到山东总督这么识实务。”凤轻尘暗自摇头,同时对九皇叔一路上的安排万分佩服,要不是有路上表现,山东总督又怎么会放九皇叔超出规格的亲兵进城。

要知道,亲王随身亲兵是有定数的,超出标准绝不能入城,以免亲王用兵夺权,可入山东时却没有人提一句,大家都当作没有看到。

经此一事,日后九皇叔在山东做出什么超出规矩的事,这些人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九皇叔对他们也是这样,他们又何必与九皇叔死磕到底。

山东的事,也许没有想像中那么难,凤轻尘如是想……

1010生辰,这是一个好机会

山东总督在总督府设宴款待九皇叔,九皇叔很给面子的去了,与山东当地官员见了个面,并隐晦的表示,他此次前来只为查看山东是否有合格的石矿,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

有九皇叔这番表态山东的官员对九皇叔更热情了,只要不查他们的事,无论九皇叔在山东留多久,他们都欢迎,当下就表示只要九皇叔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尽管开口,他们一定会尽力配合。

宴会上,觥筹交错,热闹非凡,九皇叔虽然冷着一张脸不怎么说话,可对众官员的奉承讨好也不拒绝,一顿饭下来也算是宾主尽欢,至少山东总督是这么认为的。

宴会结束后,山东总督看九皇叔不拒绝山东官员和富商奉上的厚礼,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了,知道自己的官职不会有问题了。

安排九皇叔住处时,山东总督征得九皇叔同意后,并没有把九皇叔和凤轻尘安排在官宅,而是请九皇叔入住当地一陈姓富商的庭院。

不是总督看不起九皇叔,反倒是太看得起九皇叔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山东最好的住宅并不是官宅,而是陈家的华园。

东陵三大名园,排在第一的是皇家的兰园,其次便是山东陈家的华园,第三则是谢家在江南的庆园。

陈家把华园借给九皇叔住,打得是什么主意,山东人都明白的,九皇叔也清楚,所以才会同意入住。

事实上卢家也想过把自家的园子收拾好给九皇叔住,可想到九皇叔的来意,再加上卢家园子虽然华美、雅致,但比不上陈家的华园得天独厚,于是便让陈家抢了这个机会。

赶了一天的路,又应酬了大半晚,九皇叔和凤轻尘到华园时天已经黑了,陈家人很有眼色,并没有在这个时候上前卖好,华园除了少量的下人外,没有一个陈家人。

“这陈家倒是一个聪明人。”九皇叔见到这样的安排,赞了一句。

陈家如此上赶着讨好,甚至不惜得罪卢家,不可能无所求。

凤轻尘上前,替九皇叔宽衣,顺便问道:“你打算用陈家?”

“且看着,这山东并不只有一个陈家。”不过,目前为止只有陈家最得九皇叔的心,陈家人太聪明了,而九皇叔喜欢和聪明又有野心的人打交道。

“可有胆和卢家唱对台戏的少。”对山东的事,凤轻尘也算了解,和卢家相比,陈家真不算什么。

如果说卢家是顶级豪门,那么陈家便是三流家族,两家完全不是一个级别,陈家这座华园也不过占着先人的便宜。

现在,陈家居然有胆识与魄力和卢家唱对台戏,先卢家一步巴上九皇叔,这让凤轻尘很惊讶,想要开口提醒九皇叔,可转念一想,她能想到的事情,九皇叔怎么想不到。

凤轻尘沉默地替九皇叔退去衣衫,九皇叔也不打算说陈家的事,九皇叔压根就没有把陈家放在心上,陈家既然上赶着给他当棋子使,他就用着,至于这颗棋子的下场如何,与他何干。

两人很快就上了床,九皇叔老老实实地抱着凤轻尘,虽然他有心想要做些什么,可知道凤轻尘还守着那三个月的事,只得忍着。

“睡吧。”九皇叔亲了亲凤轻尘额头,闭上眼,将心底的郁闷和烦躁压下。

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官场上游刃有余,一路上真真假假,把各地官员折腾得够呛。

面对山东复杂的局面,在没有任何助力的情况下,他也能第一时间打开局面,可偏偏拿凤轻尘没折,真是……

让人郁闷呀。

“嗯。”凤轻尘应了一声,可一时间哪里睡得着。

虽说她并没有参加前面的宴会,可在后院和那些女人打交道时,话里话外都听到她们提起卢家,言词中颇有好感,好像在试探她的反应一般。

山东的官员对九皇叔确实很尊敬,在九皇叔的连番试探下,山东官员肯定会最大限度的给九皇叔方便,可如果九皇叔要出手对付卢家,凤轻尘可以肯定,山东的官员绝不会帮九皇叔,甚至会阻止。

山东卢家,这么难啃的骨头,他们要从哪里下手?一个小小的陈家,可不够看。

“怎么?睡不着?”九皇叔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凤轻尘入睡,便知道今天偷香不成,只好睁开眼安抚美人。

“嗯。”凤轻尘老实点头,同时坐了起来:“我总感觉山东的事情很麻烦,今天在后院,那些夫人话里话外都透着对卢家的亲近,好像在打探我对卢家的看法,我觉得卢家知道了什么。”

凤家和卢家的事知情人很少,除了他们就只有皇上和肃亲王几个人知道皇叔来山东,是为了对付卢家,而卢家今天透露出来的消息,却好像也是知道一般。

“知道便知道了,自古民不与官斗,卢家是民本王是官。”九皇叔这话说得半点不心虚,仗势欺人什么的,只要你有势仗,欺欺人算什么。

今天你不仗势欺人,改天别人也会仗势欺负你,这世间之事便是如此,按君子之道行事最是愚蠢不过。

凤轻尘扑哧一笑,这世间也只有九皇叔,会把仗势欺人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卢家遇上你真是倒霉,不过你说得简单,可做起来很难。你是官不错,可在山东无权无势,只有一个亲王的名头,相反卢家可是地头蛇,他们要权有权,要势有势。山东这一带的官员,很是看重卢家,真要有什么事,他们说不定不仅不会帮你,还会帮卢家,而且我们又不能把事情闹得太大,到时候真要把山东给毁了,不说百姓如何遭殃,就是皇上也不会放过你。”

“你说得有道理。”九皇叔正色道,面上一脸严肃,可心里却是郁闷得紧。

这世间有哪个男人像他这般苦的,美人在怀不能偷香窃玉就算了,居然还要搂着美人谈正事,实在是……对不起这良辰佳期,对不起这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的好机会。

哀怨归哀怨,凤轻尘既然提起这事,他也必须重视:“既然你怀疑卢家知情,我们便试上一试,看看卢家做何反应。”

“怎么试?”

“唔……”九皇叔想了想,便道:“本王记得你的生辰就在这个月,我们就借此机会,宴请山东的官员和商户,看看卢家的反应。”

只有让卢家自乱阵脚,他才好办事……

1011棋子,找九皇叔去

“什么意思?没能弄明白。”凤轻尘一脸茫然问道。

她生辰和卢家有什么关系?

九皇叔的思维太跳跃,她虽然知道得比一般女子多,可官场上的绕绕弯弯太多了,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她到事后才想明白个中深意。

至于生辰的事,凤轻尘从来没有过过生日,作为孤儿她对生日并不太在意,要不是九皇叔提起,她都忘记了还有生辰这么一回事。

屋内有些暗,借着微弱的月光,九皇叔隐约能看到凤轻尘睁大双眼,脑子里闪过凤轻尘发呆的傻样,九皇叔的唇角忍不住上扬,好心的解释道:“你的生辰宴,本王会在山东大办,到时候本王会宴请山东所有官员和商户,唯独不会请卢家。”

山东的官员都知道,他对凤轻尘的重视,所以给凤轻尘办生辰宴,实在再正常不过。

“你这是要打草惊蛇?”九皇叔这么一提,凤轻尘就明白了,黑暗中,凤轻尘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九皇叔,险些让九皇叔忍不住。

轻咳了一声,九皇叔正事道:“算是吧,卢家是聪明人,我们这么做,他就算不明白也会明白。卢家是绝对不会想得罪本王,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而只要他们有动作就好办了。”

黑暗中,九皇叔的眼中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

他可以肯定,卢家当年冒着杀头的危险,送一个胡姬进宫,绝不是为害死凤将军,说来说去凤将军应该无辜枉死了。

凤轻尘将九皇叔的话仔细回味了一遍,最后佩服的道:“能爬上高位的人都有一颗玲珑心,佩服。”

她之前查了半天,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要如何对卢家出手,没想到……九皇叔一个生辰宴就摆平了。

九皇叔此举,不仅是在告诉卢家,九皇叔与卢家不对付,同时也是试探山东的官员和富商,在看到九皇叔与卢家不对付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卢家财大势大,可山东并不是铁桶一块,看陈家的反应就知道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说得就是这个吧,九皇叔将这石子丢下去,至于会引什么反应,九皇叔完全不管。

当然,这一招只有九皇叔能用,因为他的身份在哪里,没有九皇叔的身份,卢家根本不会把她凤轻尘放在眼里。

“不是本王有一颗玲珑心,是你越来越懒了。”九皇叔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是欢喜欢的,凤轻尘在独立的同时也能依赖他,这是好事,他一直嫌凤轻尘太过独立了,这样很好。

“哪有……这不是有你嘛,有你在,哪里需要我想这些。再说,相比这些弯弯绕绕的做法,我更喜欢简单粗暴的做法,比如埋一圈炸药,把卢家给炸了。”别说,凤轻尘还考虑过这个办法,不过最后还是认为可行性不高。

卢家的私兵不少,卢家又大,那炸药说不定只能炸掉外墙,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

“杀人偿命,你最好把这个念头给本王忘干净,卢家不是官员,他们要是惨死会得到百姓的同情,到时候别说你我,就是皇上也得受万民指责,更何况你这么做并不可能把卢家所有人都炸死,斩草不除根很危险。”卢家不是京城那几户官员,卢家子弟到处都是,根本杀不尽。

想要灭卢家满门,别说凤轻尘就是皇上也做不到,像卢家这样的世家,都会做好几手准备,不可能把族中子弟全部放在明面上。

轰的一声,把卢家给炸了,这样确实很省事,可省事的代价太大,凤轻尘付不起,九皇叔也付不起。

以暴制暴这种手段太粗暴,而且因此带来的麻烦也是无穷无尽的,九皇叔怕凤轻尘心急,真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稍稍透露几句他对付卢家的计划。

“有你在真好。”凤轻尘听到后担忧全消,瞌睡上头,打了个哈欠道:“到时候我就按你计划好的做。好晚了,我困了,要睡了。”

说完,人就往被子里一滑,留下九皇叔一个人,也不管九皇叔睡不睡得着。

“这就……”睡着了?

九皇叔看着说睡就睡的凤轻尘,苦笑不得:“真是……”越来越任性,可偏偏全是他宠出来的毛病。

九皇叔无奈一笑,凤轻尘撩拨了他,结果自己去睡着了。

真是个不负责的坏姑娘。

九皇叔替凤轻尘拉好被子,哪怕没有半丝睡意,也只能乖乖地闭眼,谁让他舍不得吵醒凤轻尘。

于是……

第二天,九皇叔华丽丽的起晚了,当然凤轻尘也跟着起晚了,好在华园的下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根本不敢拿主子的私事说事,可左岸不同……

左岸见九皇叔与凤轻尘两人姗姗来迟,饿了半天的他,毫不客气地拿两人开刷:“我说你们两个差不多一点好不好,这可是别的地盘,你们就算要那个什么也节制一点嘛,害得人家把早膳都做了四遍。”

左岸话中的意思太明显了,凤轻尘就是想要装作不懂也不行,恶狠狠地瞪了左岸一眼,没好气的道:“有得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她和左岸貌似一直不太对盘,明明在西陵还好,可到了东陵后,左岸就处处针对她,这段时间尤其明显,可偏偏她又找不到原因,凤轻尘被郁闷得不行。

“我倒是想吃,可人家说九皇叔和凤姑娘没起来,不能开饭。”原来这才是左岸不爽的原因。

华园的人把左岸大爷当成九皇叔的跟班,主人没来当然不会同意开饭。

左岸这个状告得极有技术含量,可是……他忘了九皇叔是什么人,听到左岸的话,九皇叔把华园的管家招来。

左岸本以为九皇叔会训华园的一顿,结果九皇叔却冷傲的夸道:“做得很好,本王有赏。”

“谢王爷赏,这都是小人该做的。”管家还是第一次见到亲王这样大的官,原本还胆战心惊的,结果没想到九皇叔面冷心善,不仅不责怪他,还赏他,咚的一声就跪了下来,连连磕头,那叫一个激动呀。

“起来吧,你今天做得很好,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按今天的规矩照办。”九皇叔缓缓说道,这也算是给华园的一个下马威,同时……反击左岸刚刚的调侃。

“凭什么呀。”左岸那叫一个气呀,太欺负人了有木有?

呜呜呜,他抗议。

可惜,九皇叔根本不理会左岸的抗议,就指着左岸的早膳道:“左少吃饱了,把左少的早膳撤了。”

“是。”

“喂,我……”还没有吃呀!

“左少,失礼了。”管家上前,不顾左岸愤怒的眼神,果断地把左岸的早膳给撤了。

凤轻尘表示圆满了,以后左岸再欺负她,她就找九皇叔去……

1012上门,甘为九皇叔的棋子

九皇叔说陈家是聪明人,陈家人也的确没有辜负九皇叔的评价,当天上午,陈家家主就携陈家嫡长公子前来,不过他们自知身份,并没有开口求见九皇叔,只是让下人转了一份厚礼。

官商的地位差距摆在那里,九皇叔不是一般的官员,陈家根本不够资格见九皇叔,他们不开口求见,不拿出主人的派头,实在是聪明之举。

陈家只是商人,九皇叔住在陈家的园子,那是陈家的荣幸,陈家要自持主人上前冒然拜访,九皇叔虽然会见,但也绝对不喜欢。

“果然是个通透的。”九皇叔看着礼盒,并没有打开的意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

“不看看里面是什么吗?”凤轻尘双手撑着下额,一副无趣的样子。

“一份礼物罢了,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关系。”礼物只是一个姿态,九皇叔压根没有把陈家送上来的礼物放在心上,左右不过是值钱的东西。

“你不是说通过送上来的礼物,可以看到对方的心思嘛,你倒是猜猜,这陈家给你送了什么,又所求何事?”陈家不惜冒着得罪卢家的危险,上赶着讨好九皇叔,要是无所求那才叫有鬼。

小小一个陈家,九皇叔还没有看在眼晨,看凤轻尘饶有兴志,才懒懒地开口道:“陈家送的必是华而不实的东西。”

“你一路上收的礼,哪个不是华而不实。”凤轻尘不满的嘟囔,强烈怀疑九皇叔是在逗她玩,完全没有认真。

九皇叔再道:“陈家的礼,比那些人更华而不实。”

“是吗?”凤轻尘挑了挑眉,这才相信九皇叔是认真的。

“不信,你打开看看。”

凤轻尘将信将疑,打开盒子一看,里面的东西果然如九皇叔所说的那般华而不实,相当的贵重,饶是凤轻尘也忍不住叹道:“陈家好大的手笔。”

一路上收的礼也不算少,可所有的礼加起来,也没有陈家这份贵重,难怪凤轻尘如此惊讶。

九皇叔半点不惊讶,含笑道:“所以,陈家所求也会更多。”

商人逐利,他们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那你会答应陈家所求吗?”凤轻尘淡定地将盒子关上。

陈家的礼虽然华贵,可想要让凤轻尘心动还差太远了。

“答应?答应什么?本王要答应陈家什么?”九皇叔一脸无辜的道:“陈家送礼是陈家的心意,本王收了是他的荣幸。轻尘,你不会以为本王收了礼,就要办事吗?你当本王是什么人。再说,就算本王愿意帮陈家,也要陈家有那个胆子敢求上来。”

九皇叔的原则一向是收礼归收礼,办理归办事,从不混为一谈。

“呃……”凤轻尘无言以对,九皇叔说得没有错,陈家这份厚礼只是一个示好,九皇叔收下只是表示接受陈家的示好。要凭此让九皇叔出手帮陈家,同意陈家上九皇叔这条船,那陈家就太天真了。

“爹,你说九皇叔会收咱们送的礼吗?”马车上,陈家父子俩皆一脸严肃,陈家大长子陈明按奈不住,心急的问道。

“为什么不收?”陈家家主略略抬头,眼神与陈家大公子对上,深沉的眼眸少了平日的凌厉,多了几分黯然。

“这么说,我们陈家无忧了?九皇叔这是接纳我们了?”陈明没有看到父亲眼中的黯然,一脸兴奋的道。

虽然陈家付出很多,可要是能搭上九皇叔这艘大船,那一切都值得。

“不。”陈家家主深深地吸了口气,摇了摇头:“明儿,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九皇叔肯收下我们的礼,只代表九皇叔知道山东有一个陈家,我们在九皇叔眼中依旧什么都不是。”

想要凭此求九皇叔照看陈家,那太天真了。都说商人奸诈,利欲熏心,事实上那些当官的才叫吃人不吐骨头,可偏偏他们还要上杆子送给人吃。

“怎么可能呢,我们送上的可是华园,东陵最好的庭院之一,可谓是有市无价,九皇叔怎么可能还会那般无视我们?”陈家大公子认为,他们送上重礼,在九皇叔心中应该与别人不一样,九皇叔收了礼就是接纳了他们。

“明儿,你太天真了,华园对我们陈家来说那是祖宗基业,对山东的人来说,这是山东最雅致的园子,可在九皇叔眼中,这华园不过是他暂住的地方,再好再华贵又如何,九皇叔并不会在山东久呆。华园于九皇叔而方不过是个华而不实的园子罢了,别说华园了,就是我们把陈家奉上,九皇叔也不会看在眼里,别忘了九皇叔是亲王,是我们高不可攀的人。”

陈家家主的话,让陈明哑口无言,好半天才讷讷的道:“父亲,既然是这样,那您为什么还要把华园送给九皇叔。”

陈家家主笑了一声,道:“明儿,华园不仅仅是一座园子,它代表的还我们陈家,这也就是总督多方施压,卢家开出天价我也不卖的原因,华园可以送人,但绝不转卖,除非陈家人死绝了。

九皇叔看不上华园,但华园对我们陈家来说意义不同,我把陈家最珍贵的华园送给九皇叔,这说明只要九皇叔愿意,我们陈家愿为九皇叔做任何事。”

说到这里,陈家主略一停顿,重重地叹了口气才接着道:“明儿,华园是陈家的祖业,是陈家的象征,我宁可毁了,也不会让华园落到卢家之手。我把华园送给九皇叔是一个姿态,我陈家能把祖宗基业送给九皇叔,那还有什么不能给九皇叔的。”

“爹,你的意思是华园是我们陈家给九皇叔的投名状,代表我们陈家愿意为九皇叔所用,而不是对九皇叔有所求。”陈明小心翼翼地问道。

陈家主点头:“奉上华园就表示我陈家的决心,只要九皇叔愿意,我陈家便举族追随九皇叔,做九皇叔手中的一颗棋子,任劳任怨,我们陈家只求为九皇叔做事,并不求九皇叔照看。”

陈家家主无力的闭上眼,如果不是被逼得太紧,他又怎么会冒这样的险。

送上门的棋子总是得不到重视,可此时他别无选择,在山东想要和总督、卢家抗衡,只有找上一颗更大的树,九皇叔是陈家唯一的选择。

“爹,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九皇叔是当今圣上的弟弟,他……”后面的话陈明没有说出来,可父子二人都明白。

处在一个这样的位置,又不是什么闲散王爷,要说九皇叔没有想法,谁也不信。

陈家家主诡异一笑:“明儿,富贵险中求,你要学得还有很多,要是一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我陈家还看不上。”

商人逐利是天性,他们陈家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所求当然不会小。

陈明想到父亲的打算,倒吸了口气,可想到随之带来的巨大利益,全身血液都在沸腾……

诚如九皇叔所想的那般,陈家所求不小……

1013帝怒,皇上很着急

九皇叔不仅平安抵达了山东,还迅速打开了局面,可是户部的事情却没有任何进展。

户部曹尚书始终不肯出面,朝政乱成一锅粥,大臣人人自危,局势越演越烈,随着查账的人员越来越深入的了解,一些地方上的官员也没能幸免于难,皇上的脸色也越发得难看了。

再这么下去,大家都不用做政事,就光关心户部查账一事了。

皇上知道这事必须要有一个结果,不然朝政不得安定,他空不出手对付隐藏在皇城的神秘组织,更没法管远在山东的九皇叔。

天子一言九鼎,当初是皇上下令要求彻查户部一事,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皇上不能说终止就终止。

那么多证据摆在面前,皇上现在不追究,那些个大臣也担心皇上日后会深究,户部的事情必须要找人出来背黑锅,把这件事彻底的了断。

曹尚书一直是皇上属意的背黑锅人选,可惜曹尚书阴险,一直称病不出面,皇上看在曹尚书是两朝元老的份上,耐心地陪他耗着,可在九皇叔平安到达山东后,皇上的耐心告罄,再加上手上正好又有可用的证据,皇上便不再给曹尚书留脸面。

第二天早朝,皇上在朝上斥责户部,把国库空虚,六部贪污的事通通推到户部的上头,并且要户部限期将账实对好。

经过洛王这段时间的查证,户部确确实实少了三百万两银子,只是这笔银子并不是九皇叔拿走了,而是到了江南治理水患的账上。

当然,这笔银子并不是贪污侵占,只是户部违规操作,在帝王没有批红之前,先一步将银子调了过去,以至于造成账实不符。

洛王揪出户部这个大错,皇上就借此指责户部行事无章,要户部出来认罪,户部尚书不在,倒霉的副尚书只能站出来,被皇上骂了个狗血淋头,几次想要开口解释,奈何皇上根本不给他机会。

皇上出够了气,宣布退朝,众大臣面面相觑。

“曹尚书这事做的……虽说违规,可也是为民着想。”某个文官小声的道,心中为曹尚书惋惜,作为两朝元老,曹尚书一直尽忠职守,把东陵国库打理得极好,可偏偏不得帝王心。

“唉,这种事户部经常做,以前也没有什么,江南治理水患的银子,每一年都是三百万两,皇上每一年都批。只不过等到皇上批下去,再走程序,这笔银子到时,江南的水灾已经发了。往年户部都是这样,提前把银子调过去治理水患,以免影响耕种,等到皇上的朱批下来,再把程序补上,这事也就结了,半点错都不会有,可偏偏今年皇上在这个时候查账,曹尚书真是倒霉。”

“曹尚书他这次是栽了。”一些个官员三三两两结成一队,言词中无不惋惜,不过是这份惋惜中又带着一丝庆幸,庆幸皇上让曹尚书出来背黑锅,这样他们那些糟心的事皇上就不会追究了。

皇上已经认定是户部的错,一事不罚二主,到时候所有的错,只要推到户部头上就行了。

作为臣子,就要学会揣摩帝王心思,这一次皇上将他的想法表露的这么明显,这些个人精的官员又怎么会不明白,几个与曹尚书私交比较好的官员一下朝,便去找曹尚书,劝说曹尚书辞官。

皇上摆明了要曹尚书辞官,把户部尚书的位置空出来。

可惜,这些人却一一吃了闭门羹,曹尚书根不见他们,皇上得知此事,冷哼了一声,杀气十足。

第二天上早朝,皇上话里话外都透着对户部的不满,众位大臣明白,皇上对曹尚书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要是曹尚书再不出来,就别怪他下狠手。

众位官员无奈,一个个摇头叹息,为曹尚书不值,曹尚书在户部并无大的过错,最大的过错不过是太过为民着想了,可皇上偏偏容不下曹尚书,而曹尚书又是一个死硬的,怎么也不肯出来认错。

退朝后,皇上下旨召王家大公子王锦凌进宫,没有人知道皇上和王锦凌说了什么,只知道王锦凌从皇宫出去后,便去了曹府。

曹尚书不见官员,却没有拒绝王锦凌的到访。

“大公子可真是稀客。”曹尚书虽然没有重病,可精神很差,看上去还真有一点大病初愈的样子。

可见,这段时间曹尚书也不好过。

“曹大人这话让锦凌羞愧,曹大人贵为朝中重臣,锦凌实在不敢叨唠曹大人。”王锦凌忽视曹尚书话中的深意,语带笑意,温润的眸子带着浅浅的暖意,让人无法再冷然以对。

曹尚书呵呵一笑,眼上的折子皱成一团:“大公子说得是,依大公子的身份确实不宜与朝臣交往甚密。大公子想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可大公子是为了那件事,曹某劝大公子不要浪费口舌了。”

“锦凌受陛下所托,还望曹大人三思。”王锦凌并不在意曹尚书话中的嘲讽,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要我辞官?”曹尚书脸上的笑瞬间凝结,沉痛的说道:“请大公子转告陛下,我是不会辞官的。”

王锦凌摇头:“大人这是何苦呢,都已经这个时候,你还能撑多久?”

皇上已摆明不待见户部,要曹尚书出来顶所有的罪,并且暗示只要曹尚书出面,这事便就此打住。

这个时候,不管是保皇派、洛王派、太子拍还是九皇叔派,为了自身的安全,都会抱着牺牲户部保全他们的想法,如果曹尚书再不出面,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大公子的好意曹某心领了,曹某心意已决。”曹尚书摇了摇头,面容哀凄,意兴索然,好似存了死志。

王锦凌见状,心下不安,再次劝说道:“大人,陛下这次是下了决心要把户部拢在手中,您执意挡在这里,惹来陛下的不满,您不退也得退,到那个时候,说不定还得牵连家人。”

现在曹尚书退下来,皇上不会要他的命,六部的官员也会替他说话,毕竟是牺牲了他才保全大家,可要再拖下去,到时候别说皇上对曹尚书心生厌恶,就是六部的人也会落井下石。

到那时候,曹尚书也就惨了……

1014控局,照顾好他的家人

王锦凌的话,曹尚书明白,其实关于辞官的问题,曹尚书也考虑过,九皇叔离京前,也提醒过他,让他借机把户部还给皇上,皇上对他的容忍已达到了极限,只是……

“从先帝在时,户部就一直由我打理,前些年朝廷连年征战,耗费极大。江南那里虽富饶,可税收却不丰,江南水患年年治理。工部、兵部,哪个部门都要银子,这些年下来国库空虚,剩银不多。前段时间,皇上又有再战的想法,我和皇上说,户部没有银子支持大战,可皇上却认为我阻拦他成就霸业。”

曹尚书双眼微红,浑浊的眼中闪着晶莹的泪光:“人人都道这是太平盛世,可又有谁知盛世下朝廷有多穷,我不是眷恋户部尚书的权势富贵,我只是放不下。”

放不下打理多年的户部,放不下天下百姓,放不下自己身上的责任。

说到最后,曹尚书眼中的泪已止不住,一颗一颗往下掉。

可惜了……

王锦凌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惋惜,稍纵即逝,快到让人无法捕捉。

京城的事情,九皇叔开了局,但要如何了这个局,九皇叔远在山东,无法保证事情完全按他所想的发展。

王锦凌知道九皇叔的打算,看一切都在九皇叔的预料中便没有插手,只冷眼看戏,看洛王殿下查账不成,反丢了脸面。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直到曹尚书固执己见,再三落皇上的面子,事态发展超出他们的预计,王锦凌才出来,结果……

曹尚书谁的面子都不给,曹尚书这人不眷恋权势,不在乎这泼天的富贵,他只想做一个为百姓谋福的官员。

王锦凌知道他再劝说也没有用,待到曹尚书冷静下来后,王锦凌也不说正事,与曹尚书闲谈半晌后,告辞离去。

一回府,王锦凌就写了一封秘信,将京城现在的局面告诉九皇叔,看九皇叔有什么打算,毕竟皇城这些绕绕弯弯的事情,九皇叔看得比他更准。

与王锦凌信同时到的,还有西陵天宇的信,之前九皇叔在海上消失了一段时间,西陵天宇根本联系不到他,听闻九皇叔到了山东,这才派人秘密送信过来。

王锦凌在信上除了说京城的局势,还提了皇上关于这一次科考学子的安排。

王谢这样世家的公子少爷,大多在京中安了一个不错的肥差,至于向着九皇叔的寒门学子,则全部丢到了贫因的县城,任个九品芝麻官。

而皇上看中的寒门学子以及皇上心腹大臣家的公子,则安排在比较清贵的部门,一看就是要重用的。

皇上此举不仅是在给自己培养人才,也是在告诉众人,凡是与他为敌者,不会有好下场,就算九皇叔门下的人考上了又如何,他们永远没有施展抱负的机会。

皇上这个做法,虽然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但也确实有效果,九皇叔眼露寒光,心中冷笑。

他正愁地方上没有可用之人,皇上正好给他送机会来了,贫寒小县又如何,山高皇帝远,没有皇上看着,这些人要升官也不是太难的事。

九皇叔提笔回到,让王锦凌不要再做安排,任皇上把他的人调走,至于曹尚书的事,九皇叔就有一些为难了。

对于这个两朝老臣,他还是很尊重的,虽然曹尚书向着他,可在公事上向来一板一眼。

曹尚书是个有能力的人,这些年把东陵国库打理得极好,要不是他,东陵国库会空虚得更严重,他知道皇上对曹尚书不满,才借此机会让曹尚书搅乱六部,顺便退隐。

为了这一步棋,九皇叔和曹尚书准备了十年,只是没有想到事情暴发后,曹尚书会这么固执,本来按他们的计划,只要九皇叔平安到山东,曹尚书就自请退隐,把户部交还给皇上。

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曹尚书却放不下,怕他走后,东陵国库更空虚,户部的官员会把银子拿来给皇上打仗,而不顾百姓生死,既然如此……

“那就全了他一颗为民之心,照顾好他的家人。”九皇叔如是回复王锦凌。

事实上,王锦凌在听到曹尚书那番话后,就预料到曹尚书的下场,不是九皇叔不保他,是他自己一心求死。

九皇叔虽然远在千里之外的山东,不过因为王锦凌和肃亲王一甘人在,皇城的事情虽然无法全部在他的掌控中,可大事也不会出什偏差,倒是西陵的事情,大大超出了九皇叔的预计。

西陵天磊不知怎么地,居然重新得到了西陵皇上的欢心,而且他还得到了皇室宗亲的支持,现在正与长公主唱对台戏。

长公主原本不会这么针对西陵天磊,可在知道自己腹中的儿子有望称帝后,西陵天磊就成了长公主最大的敌人,最大的绊脚石,长公主目前最想做的就是把西陵天磊这颗拦路石给清除。

长公主有救驾之功,再加上军方的暗中支持,处处压西陵天磊一头,可这个优势很快就消失了,以左相为首的文臣,突然倒向西陵天磊,与长公主不对付了。

左相是长公主的老相好,这两人原本半是合作半是情人的关系,左相在朝中一直暗暗支持长公主。

可现在长公主怀了别人的孩子,这个孩子还有可能称帝,左相怎么还可能支持长公主,不倒向西陵天磊那方就是好的。

于是,左相便维持中立,做他的权臣孤臣,可是西陵天宇却不打算让左相独善其身,非要把左相拉下水不可。

西陵天宇动用了埋在长公主身边的一批棋子,杀死了左相全心培养的嫡子,并成功嫁祸给长公主,于是……

左相和长公主这对长达二十多年老相好彻底闹翻了,左相经历丧子之痛后,很快就倒向西陵天磊,处处针对长公主。

最熟悉你的人,除了敌人还有老相好,有左相出马,长公主一时间被打压得无回手之力。

左相熟悉长公主,同样长公主也了解左相,西陵长公主从来都不是什么闺阁千金、温婉小姐,她是一个有手段、有能力,又够冷血的女政客,经过一番布局,长公主成功逼得左相辞官。

左相纵横西陵官场十多年,从一个小小的学子一举爬到百官之首的相位,最终却败在长公主的手中,被长公主逼得黯然离场,实在是伤感,而更伤感的事还在后面。

接替左相宰相之位的,居然是长公主名义上的夫君——隐篱先生。

于是新欢旧爱、丈夫情人齐聚一堂。套凤轻尘那句话,西陵官场就是长公主的狗血剧……

1015皇位,诱惑这么大谁能挡得住

隐篱先生因尚了公主一生郁郁不得志,没想到,到老却因为长公主而执掌大权,这人生还真是够跌宕起伏的……

长公主和左相那点子事,西陵的高官大多知晓,虽然众人表面上不说什么,可暗地里却讨论的正欢。

甚至有人说,想要当西陵的宰相,得先伺侯好长公主,没看到长公主刚把旧爱左相踢掉,就扶了新欢隐篱先生上位。

这样的流言,当然也流传到隐篱先生的耳朵里,隐篱先生不愧为是九皇叔看重的人,这么多年的隐忍,当然不会在这一刻功亏一篑。

隐篱先生用他的豁达和才智告诉众人,他能成为西陵的宰相凭得是本事,如果他没有被长公主打压二十余年,西陵根本没有左相这人。

这样的傲气,这样的魄力,让西陵的官员当下就禁声了,一个个睁大眼睛看着隐篱先生如何做。

隐篱先生也没有让众人失望,以雷霆手段打压几个政敌,处理了几件让朝臣们为难政事,得到皇上的赞赏后,众人再也不敢小瞧隐篱先生。

这个时候,众人才明白现在的隐篱先生,不是那个任他们奚落的驸马,而是西陵百官之首的宰相大人。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长公主和磊太子斗得你死我活时,不仅给了隐篱先生复出的机会,还让西陵天宇顺利拿到了军权。

西陵天宇在确定西陵皇上无事后,带着玄医谷谷主悄悄离开上京,在外面晃了一圈便光明正大的回宫。

西陵天宇回宫时,正是长公主与西陵天磊斗得最凶的时候,西陵天宇没多久便自请入军,摆明不参与朝局上的斗争,不争那帝王之位。

此举,让西陵皇上对西陵天宇心生愧疚,认为自己错怪了西陵天宇,逼得西陵天宇为表决心,不得不退守远离上京。

当下西陵皇上就封西陵天宇为西南王,镇守西陵与北陵边境。

“西南王,镇守北陵,真是有意思。”九皇叔看到这段消息,笑得冰冷

西陵皇上这是看重西陵天宇还是要折腾他呢?也许都有吧。

与北陵相交的地方,对各国来说都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那里兵多但也苦。

北陵边境苦寒,北陵的士兵骁勇善战,为了保证边境的安稳,不管是东陵、南陵还是西陵,驻守在北陵边境的兵都是最多的,也是最能打的。

驻守北陵的将领皆是征战无数的大将,比如东陵驻守北陵的是宇文元化,他带了三十万兵过去。

南陵派驻守北陵边境的则是当年赢过凤将军的大将,手上也有三十万人马。

西陵之前驻守北陵的大将,也是一员老将,那老将年纪大了,在北陵边境那种苦寒的地方呆不住,再加上自己手握兵权怕皇上猜忌,便借机请旨回来,没想到皇上居然会把西陵天宇派过去了。

要知道西陵驻守北陵的是四十万人马,这么多人马就这么交到西陵天宇手上,皇上也真放心。

不过,皇上把西陵天宇一个完全没有接触过军事,在军中没有一丝威望的皇子派到北陵,作那些强兵悍将的头,既便是相信西陵天守,也没有什么好打算。

“西陵皇上这一步走得有意思。”凤轻尘低声说道。

九皇叔看这些秘信时,并没有瞒着凤轻尘,甚至遇到凤轻尘不理解的地方,还会开口解说二一。

九皇叔虽不希望凤轻尘成为长公主第二,一心只想争权谋势,可但也不想凤轻尘什么都不知。

作为凤家家主,这些政务上的事情凤轻尘可以不懂,可作为凤离嫡女,甚至有可能是未来的凤离王,凤轻尘就必须知道这些,不然她坐不稳那个位置。

“说说看,怎么有意思了?”西陵的事情,有点超出九皇叔的预料,让九皇叔有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九皇叔正好也想和凤轻尘谈谈。

凤轻尘没多想便道:“西陵皇上给西陵天宇这么大的权利,对西陵天宇来说并不是好事,先不说依他的身体,能不能守得住这些兵权,就说他好不容易跳出朝廷上的斗争,皇上这么一做,不是又把他拉进那个漩涡了嘛,手上握着四十万大军,不管是磊太子还是长公主都不会放过他。”

在凤轻尘看来,西陵皇上真要是对西陵天宇心存愧疚,就不会把西陵天宇丢到北陵那种地方。

在军中身份不管用,能力才是最重要的,西陵天宇有腿疾西陵皇上很清楚,把西陵天宇丢到北陵,那简直就是要西陵天宇的命,至少在凤轻尘眼中是这样。

“确实是这样,可这对天宇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西陵皇上也许有他的考量。”如果西陵天宇能收服驻守北陵的大军,不管是磊太子还是长公主,都不敢拿他怎么样,到时候有些事,西陵皇上肯定会重新考虑。

毕竟,西陵皇上是个聪明人,他会选择一个有能力的帝王,而不是挑自己欢喜的人。

只是,到时候情况就对他就不利了。

难道西陵皇上发现了什么,才会做这样的布局?

九皇叔不得不多想,毕竟人心易变。

看九皇叔一脸凝重,凤轻尘便知九皇叔担心什么,轻声问道:“你担心宇皇子手握重权后,会有别的想法?”

九皇叔毫不避讳的点头:“如果天宇手中有兵,到时候肯定会多想,毕竟他姓西陵,离那个位置很近。”

如果自己能当皇帝,西陵天宇又何必要与他合作,西陵天宇当初会说把西陵送他,是认定自己双腿站不起来,认定自己没有可能登上皇位。

在西陵天宇的眼中,这个承诺也许永远都不会实现。

后来,西陵天宇能站起来,可同样在西陵不得志,手上没有半点权利,与皇位无缘,再加上西陵皇上与皇后对他的态度,致使西陵对西陵很排斥,没有归属感。

可如果有一天,西陵天宇手握重权,能登上那帝王之位,坐拥那万里江山,还会把西陵拱手相送,作为报答他救命之恩的谢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