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没错,要是你死了,九皇叔肯定会和我翻脸。”他自己就不会原谅自己:“不过,你可以放心,我永远都不会杀你,也不会和九皇叔闹翻。”

“我当然相信你。但有些人喜欢相信眼睛看到的,如果南陵锦凡顶着你的样子为非作歹,那些不知情的人肯定会把账算到你头上。好了,不说这些了,反正没有发生。”凤轻尘伸手,朝蓝九卿晃了晃:“拉我一把,我站不起来了。”

“吓得腿软?这么没用。”蓝九卿嘴上不屑,手却很快就伸了出来,微微使力把凤轻尘拉了起来。

“才不是吓得,我是没有休息好,你看看我这个样子,多丑。”凤轻尘指了指自己的脸,还有那黑青的眼眶。

作为一个黑户,她不是高来高去的江湖人,在陌生的国度行走,真得很危险,她不得不时刻保持高度警觉,以免自己在睡梦中被人杀了,或者被人强暴什么的。

这世上,不缺流民。

蓝九卿很认真地看着凤轻尘,认真的道:“的确很丑。”

一张脸满是红疙瘩,长发又油又枯,身上也是一股馊味,不知多少天没有洗澡,可就是这样的凤轻尘,他却怎么看怎么欢喜。

凤轻尘没事,这样就好了。

“我哪丑了,我不过是几天没有打理罢了。”凤轻尘摸了把脸,气呼呼的道。

女人就是这样,自己可以说丑,但容不得旁人说,蓝九卿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就想要去揉凤轻尘的头,却被凤轻尘躲开了:“别动手动脚,我是有主的人。”

蓝九卿的手僵在半空,又若无其事的收了回来:“我知道,我也是有主的人。”

“你?有主?”凤轻尘双眸一亮,一脸诧异,蓝九卿再次肯定地点头:“对,我是有主的人。我这次是来找你的,现在找到了,你要不要跟我走?”

“你要带我去哪?”凤轻尘虽然想要八卦一下,蓝九卿的主是谁,可看蓝九卿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凤轻尘乖乖收起自己的好奇心。

从第一次见到蓝九卿,凤轻尘就明白,这个男人是有故事的人,千万别和他牵扯太深。

“带你去找九皇叔。”蓝九卿说得自然,让凤轻尘相信蓝九卿真有主了。

即使蓝九卿没有说,她也知道蓝九卿曾对她,有那么一点点好感,现在蓝九卿有主了,她就不用担心两人之间会出现逾越的感觉了。

这么一来,凤轻尘和蓝九卿相处,便没有心理负担,放心地把自己交给蓝九卿,让蓝九卿护送她。

有人保护是好事,她才不会傻得拒绝……

1302回去,黑骑可以行动了

接下的路,有蓝九卿保护,凤轻尘不用再提心吊胆,更不用担心路上会遇到南陵锦凡和玄情阁的人。

凤轻尘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尤其是自己那张脸,凤轻尘更是小心保养,之前因为她粗鲁的动作,脸上有不少小红疙瘩都被她蹭破了,她真怕在脸上留疤。

蓝九卿实在不习惯这样的凤轻尘,某天,终于忍不住的道:“你担心什么,你就算再丑,九皇叔也不会变心。”

凤轻尘真没有必要,这么辛苦折腾自己的脸,天天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凤轻尘不累他看着都累。

凤轻尘最丑最狼狈的样子,他都见过了,凤轻尘就算变丑了,他也认了。

“女为悦己者容,我才不要顶着一张猪头脸见九皇叔。”凤轻尘将面纱摘了下来,随手放在一边,端起一旁的药茶小口小口地喝着。

顶着一张丑脸,被蓝九卿看到她无压力,可九皇叔不行,女人总希望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露在心爱的男人面前。

“呃……”蓝九卿默默地别过脸。

他在想,如果有一天凤轻尘知道真相会如何?

总感觉那一天很可怕!

蓝九卿怕凤轻尘察觉出什么,接下来的路便没有多说,只是日夜赶路,早日把凤轻尘送到九皇叔身边。

以九皇叔的身份和凤轻尘相处,至少不用这么克制,即使关心也要注意分寸。

凤轻尘也很担心九皇叔,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了,按理九皇叔和文渊先生早该到皇城了,可因为她失踪,九皇叔硬是把行程放缓。

从蓝九卿的口中得知,九皇叔以文渊先生身体不适为理由,一直停在南陵境内没有走,这让凤轻尘又喜又愧。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停在南陵境内有多危险。

连续赶了七天的路,凤轻尘脸上的红肿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下一个城镇就是九皇叔停留的地方,蓝九卿把方位和凤轻尘说清楚后,便告辞离去。

“剩下的路你自己走,我已经通知了九皇叔,也会让人在暗中保护你。”

凤轻尘知道蓝九卿不愿意,让太多人知晓他的身份,并没有勉强蓝九卿一定要把她送到,笑着点头:“放心,我不会有事。”

晚上,凤轻尘并没有赶路,而是找了个客栈休息好养足精神。想到明天就能见到九皇叔,凤轻尘忍不住露出一个幸福的笑。

这一个多月可真是累死她了,到了九皇叔身边,她就可以安心了。

蓝九卿在暗中看到这一幕,心里那叫一个酸呀。

他自认自己比九皇叔对凤轻尘好,可为什么凤轻尘心里、眼里就只有九皇叔,完全看不到别人呢?

自己和自己吃醋,真是很愚蠢的行为,可蓝九卿就是忍不住吃自己的醋。

带着一身酸气,蓝九卿回到别院,幕僚时来请示时,正好遇到他心情不爽,不等幕僚说完,便冷冷地瞪向对方:“这种小事也要本王处理,本王养你何用?”

小事?引起北陵和南陵大战,这能叫小事吗?

幕僚泪流满面,默默地退下,回头便给黑骑传命令,让他们行动……

于是,计划了大半年,针对南陵与北陵的行动,在九皇叔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展开了,等到九皇叔发现时,事情已经进行得很顺利。

第二天,凤轻尘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九皇叔和文渊先生暂住的落院,凤轻尘一脸激动,心中想着各式与九皇叔相见的场景,结果……

她连九皇叔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凤轻尘本以为,她离开一个半月再回来,就算没有盛大的欢迎仪式,这些人也应该围上来,问她好不好,这段时间遇到了什么,九皇叔就算再克制,也应该在大厅等她,可是……

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人出来迎接她,就好像她不是遇险归来,而是出去逛了一天回来,护卫依旧恭敬,幕僚依旧谄媚,至于九皇叔和文渊先生,她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屋子静悄悄的,护卫和下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就好像她是透明人一样。

这是怎么了?

凤轻尘茫然得站在拱门处,犹豫着是不是要往里走。

这一刻,她想自己的家了,想那个虽然冷清,但至少能让自己感到温柔的家。在九皇叔这里,好像没有人欢迎她回来。

她似乎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九皇叔在这里也许不是为了等她,而是另有计划,她不过是顺带罢了。

想到这里,凤轻尘鼻子一酸,依九皇叔之前的行事风格,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我好像高看自己了。”凤轻尘默默望天,苦笑一声,正准备转身离去,却被人挡住了去路:“凤姑娘,王爷在等您。”

凤轻尘不想让人看笑话,压下心中的苦涩,露出一个极勉强的笑:“我知道,我先去梳洗一下再来见王爷。”

“凤姑娘,王爷说,让你一来就去见他。”那人半步不让,再次重申九皇叔的命令,如果是平时凤轻尘一定不会多说,乖乖地去见九皇叔,可此刻……

她被这别院的冷清打击到了,被九皇叔的高姿态伤了。

这一个多月来,她吃不好、睡不好,整天提心吊胆,要不是遇到蓝九卿,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到这里来。

她满怀期待地来见九皇叔,想着九皇叔会如何高兴,如何激动,又想着她要怎么和九皇叔撒娇,诉说她这一个多月的担惊受怕,让九皇叔安慰她、哄她。

可是……什么都没有,九皇叔公事公办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

委屈,凤轻尘感觉自己特别委屈,她吃了这么多苦才回来,九皇叔就算不去门口接她,也不至于如此冷静,九皇叔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难道,九皇叔半点也不在乎她的死活吗?

凤轻尘的眼中泛着泪光,抽了口气,紧紧地闭上眼,将眼中的泪水眨了回去,再次睁眼时,眼中一片冰寒,冷冷地看着拦住她去路的人:“让开!”

“凤姑娘,九……”那人皱眉,再次把九皇叔搬出来,凤轻尘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抬脚就踹了过去:“滚开!”

九皇叔得知凤轻尘在门口发脾气,勾唇一笑:“长脾气了!”

给读者的话:还有一更明天早上吧,大家别等了……

1303委屈,君既无情我便休

凤轻尘一直是个倔强、好强的女人,虽说这些年和九皇叔在一起,她的脾气收敛了许多,可并不表示她已从一个独立自强的女人,变成一个只能依附九皇叔而生活的女人。

面对九皇叔傲慢的举动,凤轻尘并不是顺从而是还击。九皇叔既然不稀罕她回来,那她也不稀罕去见九皇叔,更不稀罕向九皇叔诉苦。

凤轻尘把下人踹开后,转身朝外走去,在路上拉了一个仆妇,让她引路带自己去后院,她要梳洗换装。

“姑娘请。”能在九皇叔手底下做事的人,绝不是什么蠢人,看凤轻尘杀气腾腾,这仆妇哪敢触凤轻尘的霉头,低眉顺眼的给凤轻尘引路。

半路遇到收到消息,急忙赶来的展颜,展颜看到凤轻尘平安无事,又是哭又是笑,不停地说着自己这一个月来的担心与害怕。

这才是正常的反应。

凤轻尘面色稍霁,和展颜寒暄了几句,让她不用担自己,便以疲累为由,说要下去梳洗。

“你快去,等你休息好了,我再找你,这段时间我们真是担心死你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肯定无法原谅自己。”当时,是凤轻尘引开山匪,他们才有机会活命,展颜对凤轻尘又敬又愧。

他们都很清楚,一个女子落入匪徒的手中,下场是会比死还要惨,换作是她,她绝对做不到。

“祸害遗千年,我死不了。”凤轻尘自嘲的说道。

说起来,她还真是命大,落到南陵锦凡手里都能活下来,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瞎说,哪有你这么好的祸害。好了,我不和你多说了,你快回去好好收拾一下,九皇叔肯定有很多话要你说。”展颜朝凤轻尘眨了眨眼,一脸暧昧。

“嗯。”凤轻尘露出一抹只有自己才明白的笑。

九皇叔有没有话要跟她说,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九皇叔正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等她去请罪。

而她不认为自己有错,所以……她绝不低头。

九皇叔虽然对凤轻尘的回来表现得很冷淡,下面的人却不敢怠慢凤轻尘,听到凤轻尘说要沐浴,立马就有人去提热水。

看着空空的浴涌,凤轻尘不知怎么又想到凤府。如果她此刻在凤府,府中的下人根本不需要她多说,早早就备好热水,无论她什么时候回去,都有热腾腾的水可以用。

好想家,她好想回去。她后悔了……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该离京,哪怕天天对着那个孩子,哪怕忐忑不安,哪怕自我折磨,可也比在这里好。

送上门的果然不值钱。

啪嗒……泪珠从眼角滑出,凤轻尘抬手拭泪,却不想眼泪越掉越凶,凤轻尘索性蹲下来,哭个痛快。

凤轻尘从来学不会嚎啕大哭,也学不会梨花带泪,她每次哭的时候都丑死了,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鼻涕和眼泪糊一脸,所以她不哭给别人看,她只哭给自己看。

头埋在双腿间,凤轻尘没有哭出声,只有那一抽一抽肩膀,让人明白她此刻有多么伤心,有多难过。

她知道自己太吹毛求疵,太过消极,把九皇叔往最坏的一面想了,可她控制不了自己。

九皇叔的冷漠和孤傲,将她满心的欢喜与期待打碎,巨大反差让她无法接受,更无法冷静。

她也想要理智地去看待这件事,可她是女人……她也会有感情用事的一面。

凤轻尘不敢哭太久,她不想让九王府的下人,看到她脆弱无助的一面,将心中的郁结发泄后,凤轻尘便站了起来,将脸上的泪和鼻涕擦干净。

下人送水进来时,凤轻尘背了过去,没有留人下来服侍。

待到下人全部出去后,凤轻尘将衣服退下,踏入浴桶里,整个人沉入水里。

其实,她不用梳洗,她昨天晚上就已经沐浴好了,就想着今天清清爽爽地来见九皇叔,可是……

咕噜……咕噜。

凤轻尘在水里吐着泡泡,直到实在憋不住,才从心里站了出来,拖着湿淋淋的长发,从浴涌里走了出来。

凤轻尘的背部没有任何遮拦的暴露在空气里,纤瘦的腰肢和微翘得臀引人遐想,长发披在身后,遮住了部分春光,却挡不住背后那道狰狞的伤疤。

当初,九皇叔想尽办法也没有消除那道疤,现在……九皇叔似乎已经忘了,凤轻尘还等着北陵的雪莲花入药,等着将背后的疤除掉。

不见也好,感情冷却一段时间,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太过浓烈的感情,会让她自己变得不像自己。

挑起下人准备的衣服,凤轻尘无声一笑,慢悠悠地穿戴好,然后坐在梳妆台前,细细地擦拭自己的长发。

凤轻尘的动作很仔细也很慢,半个时辰过去了,那头长发依旧是湿的,凤轻尘半点不急,对着镜子慢条斯礼地擦着自己的长发,略有些红肿双眼微微合拢,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九皇叔在书房等得不耐烦,让下人去催,下人回报凤轻尘还在梳洗。

凤轻尘在沐浴,暗卫又不能盯着,九皇叔根本不知凤轻尘此时的心情,只能按奈住心中的急切,在书房里等着……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去了,九皇叔之前还能安慰自己,说凤轻尘是要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来见他,可现在他却不敢这么说。

一个时辰,凤轻尘就是再怎么盛妆打扮,也不需要这么多时间。

九皇叔再次遣下人去问,得来的消息是凤姑娘累了,休息了。

“睡了?本王等了你这么久,你居然睡了?”九皇叔那叫一个气,当下也顾不得想要给凤轻尘一个教训的事,气呼呼地朝凤轻尘所住的落院走去,所到之处……

寒气森然,树叶飞落,下人闪避。

九皇叔不明白凤轻尘这是怎么了,明明在路上那么急切的想要见自己,为什么来了之后,反倒不见了呢?

是他给的下马威太过了?

九皇叔绝不承认,他是知晓凤轻尘,急切想要见他的心思,才会摆出这样的阵仗来等凤轻尘,本以为凤轻尘会服软,没想到事情超出预料,凤轻尘似乎不满意了。

九皇叔隐约有几分不安,步子不由自主地迈得更大……

给读者的话:三年来,一直保持稳定的更新,阿彩自认虽不勤快,但绝不懒……

1304吵架,这种感觉很好

院内静悄悄的,屋外也有些冷清,丫鬟婆子基本上看不见。

因九皇叔不喜,屋外的花圃早被下人清理干净,只有几棵半人高的小树做点缀,看上去很是萧条,隐约有几分衰败的气象。

那几棵小树想必是最近才移植的,树叶蔫吧啦呗,透着一股灰败之气,看上去死去沉沉,实在让人无法喜欢。

这样的落院,别说心情不好的人,就算心情好的人走进来,也会低落几分,九皇叔脚步一顿,随即放缓脚步走了进去。

有两个丫鬟守在凤轻尘门外,见九皇叔过来正准备行礼,却被九皇叔给打断了,以眼神示意她们“滚”出去。

没有看错,九看叔就是要她们用滚的,别留在这里碍他的眼。

两女泪流满面,她们这是招谁惹谁,好好地九皇叔怎么用冷刀子瞪她们。她们什么也没有做,更没有和以前那些下人一样,打扮的花枝招展去爬九皇叔的床。

没有外人在,九皇叔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脸上的寒霜稍微缓了几分,放轻脚步推门而入,绕过屏风来到内室,看到凤轻尘果然睡得好好的。

有那么一瞬间,九皇叔哭笑不得。他还真是白担心了,凤轻尘根本没事,可一走进九皇叔就知道不对了。

凤轻尘的眼睛是红肿的,这明显是哭过的痕迹。

“就这么委屈?”九皇叔会在床边,指腹轻轻滑过凤轻尘的脸颊,带着一丝自己也不明了的疑问。

“你委屈,本王也委屈。”手指停在凤轻尘略显苍白的双唇上,摩挲片刻,见凤轻尘没有反应,九皇叔轻叹了口气,替凤轻尘捏了捏被角:“好好睡吧。”

九皇叔轻轻地吻了一下凤轻尘的双唇,转身走了出去,听到关门声,凤轻尘并没有睁开眼,而是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唇,眼角有一颗泪珠滑落。

九皇叔,他根本不懂女子的心,她承认九皇叔做得很好,可谓是面面俱到,可九皇叔没有照顾到她的心情。

她能接受九皇叔的责骂,可无法接受九皇叔的冷待,她不喜欢九皇叔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这种感觉就好像她是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玩物。

她满心欢喜而来,她只要九皇叔看她一眼,或者抱着她,哪怕说一句“没事就好”她也满足,之后九皇叔就是凶她、甚至要惩罚她,她也认了。

可什么都没有,没有关心,没有问候,只有满室冷意。

凤轻尘唇角扭起一抹苦涩的笑,翻了个身,将自己卷缩成虾米状,然后……想着想着,居然真得睡着了。

凤轻尘这一觉睡到天黑,用了晚膳后,凤轻尘去见文渊先生和展颜,好让他们放心,回来时已经不早了,因为明天就要继续赶路,凤轻尘也就想着早点休息,免得第二天没精神。

可白天睡太多了,凤轻尘根本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正准备起身时,却听到开门声。

凤轻尘知道,这个时候会过来的只有九皇叔,连忙闭上眼睛装睡,可这一次九皇叔却没有放过她。

“本王知道你没有睡着,睁开眼。”这是命令了,从凤轻尘醒来后,却没有主动去见他,九皇叔就不高兴了。

凤轻尘能想到文渊先生的担心,就不能想到他也会担心嘛,他会比文渊先生更担心。

装不下去,即使凤轻尘不知如何面对九皇叔,也只得睁开眼,老老实实唤一句:“九皇叔。”

恭敬有余,亲近不足。九皇叔不自觉地皱紧眉头:“你这是怎么了?”他发现女人的心思真难猜。

“我?没事呀,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凤轻尘坐了起来,靠在床头,朝九皇叔露出一抹浅笑:“九皇叔,天色不早了,是不是要安置了?”

“不急,本王有事和你说。”今天不说清楚,在路上就没有时间和机会了。

“九皇叔请说……”

凤轻尘的态度很好,好到让九皇叔挑不出一点错,可正是因为这样九皇叔越发不爽。

凤轻尘这是什么意思?摆脸色给他看?

“你这是在怪本王没有保护好你?”九皇叔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几分冷意。

凤轻尘看了九皇叔一眼,果断摇头:“没有。这件事是我自己不好,是我逞英雄才会出事。”

“哼……你知道自己逞英雄就好。怎么?你认为自己很能干,可以单枪匹马杀入对方的阵营,再安全的逃出来?”九皇叔一想到这事,就气得想要把司家十八骑给宰了。

他让司家十八骑保护凤轻尘,不是文渊先生。

“我从来没有这么认为过,我知道自己的能力。”凤轻尘一脸平静,长发披在身后,隐约有几分柔弱。

可九皇叔却无心欣赏了,提起这件事他火气就大:“既然知道自己有斤几两,就不应该以身涉险。凤轻尘你给本王记住,你不是一个人,你身后有本王,还有一个凤家,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出了事,会有多少人伤心。”

“我知道。所以不管面对什么事,我都会努力活下去,但是……有些事情,比生命更重要,当时的情况容不得我多想。”她知道九皇叔气什么,只是……她是凤轻尘,她有自己的坚持和原则。

“比生命更重?”九皇叔冷笑:“在你眼中,保护文渊先生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事?他的命是命,你的命、暗卫的命就不是命了?”

他承认,这件事凤轻尘做得很好,换作是他也会这么做,但是他可以涉险,凤轻尘不可以,凤轻尘要有个三长两短,他会疯掉。

“不是。”凤轻尘摇了摇头,不理会九皇叔眼中的愤怒,清晰而缓慢的解释道:“我尊重每个人的生命,更爱惜自己的命,我是个自私的女人,危难关头我宁可牺牲别人也要活下来。但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比如原则、比如坚持。我答应了你,要保护好文渊先生,我就必须做到,这是我的责任。我可以为了活下去牺牲别人,但做不到为了活命,便将自己身上的责任丢弃。当时的情况我逃了,文渊先生就走不了,我不能逃。”

她的性子看上去很平和,可她骨子里却有固执的一面,她坚持的东西即使是错的,也要坚持。

“所以,为了完成你的承诺,为了担起保护他们的责任,你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九皇叔满腔怒火瞬间消散,凤轻尘这句话深深地震撼了他的心。

凤轻尘没有错,错的是他。他知道凤轻尘行事有军人果断与坚毅的一面,却没有想到她连军人,拼命完成任务的原则也学去了。

凤将军到底是怎么教女儿的?他是要把女儿当军人养吗?不,应该是说凤轻尘到底是活怎样的环境,才能养出这样的脾性。

一个女子,却比男人更有担当,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给读者的话:出了一点小事,回来得晚了一点,还有两更会比较晚,大家看完这章就睡吧。关于凤轻尘和九皇叔,他们是理智的人但也有不成熟的一面。

1305动乱,出事之前

有些事,即使明知会有危险、明知九皇叔会担心,可凤轻尘还是会做,还是会去冒险,哪怕重来一次,她亦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遵从自己的心,这是凤轻尘行事的法则,不可能为谁改变,就如同九皇叔也不会因为凤轻尘担心,就不去争夺这天下。

“明知去夺那个位置有危险,可我也没有想过,要你放弃,要你陪我一起归隐田园,你以为我就不担心你吗?

九皇叔,我从来不干涉你的事,我从来不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在你身上,我从来不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强加在你身上,让你按照我的意愿行事,因为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行事准则,不过对与错我都尊重你的选择,也请你给我一点尊重,让我不至于活得像一个傀儡。”凤轻尘很认真和九皇叔说了这番话。

凤轻尘直接又鲜明的点出,九皇叔现在的状态,让九皇叔不得不认真思索,他所做的一切,是不是让凤轻尘也没有安全感。

九皇叔没有立刻应承诺,只是说:“本王需要好好想一想。”

他只知道自己担心凤轻尘出事,却从来没有想过,凤轻尘在无人知道的时候,有多担心他,要知道他所做的可是杀头的事。

凤轻尘从来没有因为担心他,就干涉他的事、给他脸色看。凤轻尘总是在他受伤后,提着药箱走到他身边,给他是好的照顾,而他……

天之骄子习惯了,所有人都必须听他的,按他的意志办事,却没有想过凤轻尘不是他的属下。

夫妻没有隔夜仇,有些事情说开了,即使凤轻尘心里依旧还有一些膈应,可也不会给九皇叔脸色看,毕竟两人还是深厚的感情,只是……

有些事,需要时间去磨合,他们两人生长的背景不同,价值观和行事准则都不同,他们必须慢慢磨合,彼此包容对方。

不过,两人虽然没有因此大吵大闹,可发生这样的事,哪可能立刻就回到蜜里调油的状态。

凤轻尘没有和九皇叔计较,可也没有和以往一样,九皇叔一哄就没有原则的臣服,凤轻尘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九皇叔的求欢,却没有拒绝与九皇叔同床。

有些事,教训不深便学不乖。她是个成年人,她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对事情也有一定的判断能力,她希望九皇叔以后能尊重他,一如她尊重他。

第二天,凤轻尘依旧如顾的替九皇叔穿戴,可却少了平日的亲密,主要是凤轻尘不闹九皇叔了。

九皇叔坐在一旁,看着凤轻尘旁若无人的梳洗,心里说不出来的失落,他倒是想要主动上前,可他真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两人吵架,大多数时候都是凤轻尘哄他,他就是哄也做不到放低身段。

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就连护卫都看出来了,司家十八家与文渊先生出来时,当然也发现这两人的不对劲,不过碍于九皇叔的冷脸没有人敢问,只有明微公主上马车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凤轻尘一眼。

凤轻尘大方地回了明微公主一个笑,什么都没有说,见九皇叔坐进马车,凤轻尘转身朝身后的马走去,不顾侍卫的劝阻,执意骑马前行。

九皇叔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凤轻尘上车,正准备寻问时,幕僚却先一步道:“王爷,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出发了。”

这个时候,九皇叔就是想要换马也不行,更不用提他今天一大早特别吩咐,他不骑马要坐马车了。

九皇叔将满腔的郁闷噎了下去,冷声道:“走。”

幕僚一个激灵,忍不住拉了拉身上的衣服,默默地退下去,当然,他不忘哀怨地看凤轻尘一眼。

主子冷战什么的最讨厌了,明明他们都是无辜的,为什么倒霉的总是他们。

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对方却不给你说得机会,那种感觉很好吧!

凤轻尘抬头望天,发现这天真是特别的蓝,云特别的白,果然和九皇叔在一起,看什么都是明媚的。

“准备出发,各自将防雨的器具的背好,看这天怕是要下雨了。”幕僚板着脸说道,看着这灰暗的天,他觉得接下来的路也特别的灰暗。

接下来的路确实很灰暗,九皇叔一直找不到机会,好好和凤轻尘说话,总是他坐马时凤轻尘就骑马,好不容易他憋了半天,说坐马车烦了要骑马,凤轻尘却说骑马累了,躲进马车了。

司家十八骑,找了机会郑重给凤轻尘道歉,凤轻尘也大方的不计较,可九皇叔硬是找不到机会讲和。

倒不是凤轻尘不和他说话,只是他们身边的人来多,两人根本没有私人空间,想要说些亲密的话、做些亲密的事也不行,平时客客气气的交流,根本无法促进感情升温。

好不容易,九皇叔排除万难找到了机会,明微公主却笑眯眯的上前,无视九皇叔的冷眼,拿两人在南陵的事说事。

明明没有什么事,可经明微公主说出来,却感觉两人很亲密。

每每遇上这情况,凤轻尘也不和以前一样,醋意冲天,而是很大方的让开,把空间留给两人,九皇叔气得快要内伤。

“轻尘太聪明了,就应该这么做。”展颜和文渊先生乐得看戏,展颜更是躲在一旁拍手叫好,至于明微公主……

展颜和她说的话越来越少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文渊先生看九皇叔的眼神,也是充满戏谑,时不时的点头,表示凤轻尘做得很好,凤轻尘回来那天发生的事,文渊先生和展颜也听说了。

不管九皇叔出于什么原因,那般冷待换了谁都受不了,要知道凤轻尘可不是外出游玩,她能脱离险境,这一路上想必是吃了不少苦。

不管怎么说,凤轻尘也是一个女子,遇险回来后正需要人安慰时,九皇叔却端架子给人下马威,要是修养差一点的女子,怕是气得破口大骂了。

至于说什么气凤轻尘冒险,不拿自己的安危当回事,文渊先生更是嗤之以鼻。

要是可以,谁也不愿意冒险,凤轻尘又不是有自虐倾向,好好地拿自己的身体冒险,人很多情况下,都是迫不得已……

人在很多情况下,都是迫不得已。这话用在北陵也没有错。北陵一点也不想和南陵打仗,可事情却由不得他们,因为……

给读者的话:写了《凤凰错:替嫁弃妃》的一个小剧场放在微信,怀念一下雪天傲和东方宁心。

1306出事,文渊先生之死

北陵的传国玉玺于两个月前被盗,北陵最精锐的皇家铁骑一路追踪,一直追到南陵边境。

据领兵将领寒放推断,那群人绝对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北陵的传国玉玺就是被那群人盗走,而那群人此刻就在南陵。

北陵的将士虽能征善战,可毕竟国力不强,他们轻易不愿意与南陵开战,希望以外交的方式,和平地从南陵找到盗取玉玺之人。

南陵方面为洗脱自己的嫌疑,准许北陵百人在南陵的监视下,进入南陵寻找盗取玉玺之人。

两国国书在路上一来一回,再加上双方要敲定细节方面的问题,即使再快也耗费了整整一个月,等到北陵的士兵进南陵搜查时,盗取玉玺的那支军人连影子都没有了。

北陵方面自是不满,认为南陵故意拖延,让他们找不到传国玉玺。南陵方面也怒了,认为北陵以传国玉玺失窃为借口,在边境生事。

两国倒还算有理智,并没有真正开打,只是打着了嘴仗,每天都有谴责对方的国书发出,可就在此时……

盗取北陵传国玉玺的那支兵马,在南陵境内现身,北陵找到了证据,要求南陵立即归回传国玉玺,把那只军人交出来给北陵发落。

南陵方面当然是矢口否认,那支军队他们根本不认识,这绝对是北陵栽赃,拿传国玉玺说事,意图对南陵进行军事行动。

北陵人脾气本身就差,见南陵倒打一耙,又眼见传国玉玺在眼皮底下没了,当下也火了,不管不顾就要进入南陵去抢,结果……

两国很不幸的打了起来,而偷了北陵传国玉玺的黑骑,则在南陵锦行这个隐形太子的帮助下,分散离开了南陵,前往东陵边境,至于传国玉玺?

那玩意儿是什么?能吃吗?不能的话,那就丢了吧。

黑骑一到东陵与南陵的交界处,就有东陵的兵马接应,给他们换上了东陵的军服,混入东陵军中,北陵和南陵就算顺势查过来,九皇叔也不怕。

所以说,和他国皇子交好并不就是通敌卖国,只要双方都能得利,和敌国合作又怎么样。

九皇叔收到北陵和南陵开战的消息,满意地点了点头,难得夸了一句幕僚,把幕僚感动的热泪盈眶。

九皇叔终于恢复正常了!

才怪!

当天晚上,九皇叔得知凤轻尘和展颜睡一个帐篷了,那张面瘫脸比以往都可怕,周身十步内就没有活物赶接近,连马都不安的嘶鸣,吓得幕僚再三叮嘱护卫:“明日我们就能入东陵,到了东陵境内我们就不用提心吊胆了。弟兄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这是我们在南陵的最后一晚,今晚都别睡了,一个个都盯紧了。”

“是。”护卫和十八骑看马烦躁不安,也觉得今晚会有事发生,根本不敢入睡,结果……

一夜好梦,别说人了,就是一只兔子也没有过来。

这事闹得……

幕僚摸了摸鼻子,乖乖认错,司家十八骑则面面相觑,也只能自认倒霉,谁让他们自己草木皆兵,九皇叔可没要他们彻夜守着。

凤轻尘今天也很乖觉,不等九皇叔犹豫是坐马车还是骑马,便主动上了马车,九皇叔见状唇角微扬,在一干护卫低头注视下,不疾不徐地朝马车走去。

有几个定力差的,肩膀不停地抖动,被幕僚狠狠地瞪了回去,像木桩子一样杵在那里。

一切准备就续,一群人打起精神继续前行,眼见就要踏入东陵境内,一个个都忍不住兴奋了起来,即使一夜未睡,也不见半丝疲态。

马车上,凤轻尘趴在上茶几上,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九皇叔发呆。九皇叔淡淡地扫了凤轻尘一眼,亦没有开口,拿出暗格的棋盘,一个人摆弄了起来。

马车内安静无声,这让一干努力靠近马车,想要听九皇叔和凤轻尘墙脚的护卫捶胸顿足。恨不得冲进去,让这两人说说话。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九皇叔那性子,冷漠又孤傲,霸道又别扭,也就凤姑娘受得了,还能一如既往,不恃宠而娇。

要换作任何一个女子,得了九皇叔的喜爱,肯定会不满九皇叔这高傲的性子,要九皇叔为她改变。

不过好奇归好奇,九皇叔的护卫毕竟是精挑细选的,他们绝不会因此而误了正事,抵达东陵和南陵边境时,一个个绷紧神经,杀气腾腾,除了马蹄声外,众人没有发生半点其他声响。

因是九皇叔的车驾,边关的军士不敢怠慢,入境很顺利,只略作检查,边关的将士便给九皇叔一行人放行。

踏上东陵的领土,一干人这才稍稍放松下来,就是九皇叔的面容也柔和了几分,将手中的白子落下,九皇叔抬头看向凤轻尘,叫了一句:“轻尘……”

正准备说话时,马车却咯噔一停,幕僚的声音在车外响起:“王爷,有一群学子狂生拦住马车,想要见文渊先生。”

“不见,让他们明日去驿站。”九皇叔气恼,语气也多了几分不耐烦。

学子狂生求见文渊先生是很寻常的事,可他们一踏入东陵,这群就找上来,即使真的是为了求见,他也不能停下来。

“是。”幕僚领命而去。

“轻……”九皇叔再次开口,凤轻尘亦期待地看着九皇叔,可这次才说一个字,就被打断了。

“王爷,文渊先生不顾劝阻,已经下车去见那些学子了。”幕僚急急忙忙开口,丝毫不知自己打扰了主子的好事。

九皇叔面色一变,丢下一句:“回头再说,本王先下去看看。”

“好。”凤轻尘轻轻一笑,掩去眼中的失落。

九皇叔下了马车,看到文渊先生被一干热情的学子围在中间,而护卫与十八骑也被学子们挤得焦头难额,当下脸色大变:“快,保护文渊先生,不得让那些人靠近文渊先生,违令者,杀!”

学子什么的最讨厌了,打不得骂不得,稍微力道大一点,就说他们欺压百姓。

护卫与十八骑听到九皇叔的命令,立马松了口气,也顾不得这群文弱士子有多难缠,一个个暴力推开,面对学子们的责骂,护卫和十八骑无动于衷,只将文渊先生护在中间。

可他们还是慢了一步,有不少学子已经挤到了文渊先生身边,只听见混乱中,有人大喊一声:“啊……文渊先生死了!”

1307众怒,大家都别想好过

文渊先生死了!

听到这话,不仅仅是九皇叔,就是凤轻尘也吓了一跳,急忙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于公于私,凤轻尘都不希望文渊先生有事。

九皇叔推开人群往事发中间走去,向来稳重的他也忍不住加快脚步,受九皇叔气压影响,周边的学子各个都安静了下来,被护卫推搡也没有人敢出声。

九皇叔一走过来,司家十八骑就跪了下来:“王爷,我等失职。”

文渊先生正躺在地上,心窝处一片血红,显然,他是被人击中了心脏。

这伤,怕是没救了!

“去,把守城军叫来。在场的人通通都本王关起来,一个不许漏。”九皇叔没空理会十八骑,蹲在文渊先生身旁,查看文渊是否还有气。

只要有一口气,就能等到凤轻尘和玄医谷谷主来。

“是。”护卫领命,先将从学子们围了起来。

“凭什么,你凭什么关起我们,我们没有杀人。”

“杀人偿命,人不是我们杀的,你就算贵为王爷,也不能关押我们。”

“文渊先生不是我们杀的,我们要见官。”

“是你们,是你们陷害我们,文渊先生好好的,怎么会死。”

……

这群狂生刚刚还怕九皇叔,可此刻关系到自己的命运,便不管不顾,一个个又吼又推,现场乱成一团。

凤轻尘好不容易挤开人群,冲了进来,听到这些叫嚷声,火大的吼道:“让他们闭嘴,谁再叫嚣就把他下巴卸了,闹事的腿都打折了。”

这种话,九皇叔贵为亲王说出来,会被人弹劾,她可不怕。

“你们不能这样,就算是官府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对我们用刑。”

“高官权贵罔顾人命,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凤轻尘的话引起众学子的不满,一个个指着凤轻尘大骂,凤轻尘懒得理会他们,直接蹲在文渊先生身边,检查文渊先生是否还有救,护卫则按凤轻尘的命令,朝那几个叫得最凶的人下手。

把人拖出来,啪的一声下巴卸了下来,随手把人往地一丢,干脆利落,充分展现了军人爽利的风范。

刚开始还有人不服,可随着十几个人痛苦哀嚎,这些张狂的文人终于歇菜了,一个个惊恐万分。

九皇叔抬头看了一眼,没有发生人群中有什么异常,朝幕僚使了个眼色,让幕僚盯紧一点。

幕僚点了点头,找了一个好位置,方便查看众学子的反应。

“爹,我爹怎么了?”展颜在护卫层层保护下,跌跌撞撞走了过来,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文渊先生,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想要扑上前,却被护卫拦住了。

“不,不会的,不会的,我爹不会有事的,我爹不会有事的。”展颜挣扎着想要上前,可凭她的力气哪里挣得开护卫。

明微公主晚一步,看展颜失魂落魄的样子,拉住她,轻声安慰:“别怕,有凤姑娘在,凤姑娘医术高超,先生一定不会有事。”

这话确实是安慰,可听在耳朵里总觉得别扭,难道文渊先生没救回来,就是凤轻尘的错?

九皇叔抬眸,一个冷刀子射向明微公主,明微公主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别开眼。

在凤轻尘检查时,守城的将领也带着兵过来了,九皇叔示意幕僚盯紧了。凶手,就在这些人当中,绝不能让对方跑了。

“轻尘,我爹怎么样了?”展颜看凤轻尘用小镊子,从文渊先生的心口取出一颗银珠,急忙问道,九皇叔也以眼神寻问。

文渊先生的生死,关系到很多事情,尤其是他一踏入东陵就死,这绝对是一件麻烦事,一个不好,不仅仅是他,整个东陵都会被文人学子唾弃,声名扫地。

“对不起,我尽力了。”凤轻尘将银珠放在拖盘里,起身朝展颜歉意的道:“先生被这颗弹珠击碎了心脏,我无能为力。”

下手的人,绝对是精通暗器的主,一颗小小的银珠,却将整颗心脏击烂,就算是大罗神仙在也救不了文渊先生。

“不……”展颜失声尖叫,身子一软人就倒地,幸亏明微公主反应快,一把将人扶住。

“送展姑娘去驿站休息。”人既然死了,那就得做好善后的事,九皇叔沉着脸站了起来,走到那些闹事的学子面前,冷冷地打量这些人。

这些学子狂生,碍于护卫的铁血手段不敢大声喧哗,却一个个小声嘀咕,那几个受伤的也在一旁哼哼叽叽,可九皇叔一过来这些人就禁声了,一个个看着九皇叔,眼神闪躲。

他们之所以会在出事后大闹,就是因为他们害怕,文渊先生就算不是他们杀的,可他们也脱不了干系,这伙见九皇叔走过来,胆小的直接瘫倒在地上了。

“把人带下去。”九皇叔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异常的人,便懒得再管这群人。

“不是,不是我,冤枉呀,大人,我们冤枉我。”

“救命呀,救命呀,不是我,真得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只是来见先生。”

这群狂生再次叫喊起来,可却无人理会,守城的将领脸色更是惨白。

人死在他的地盘上,就算九皇叔不找他麻烦,稷下学宫也不会放过他,到时候……

南陵皇室、南陵展家、稷下学宫,还有文渊先生的弟子、崇拜他的人齐齐赶赴过来,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将领,就是九皇叔也吃不消。

因为害怕,这些人做起事也更加小心,现场很快就清理干净了,文渊先生的尸体也被人抬了下去。

凤轻尘将东西收拾好,看到九皇叔一个人站在那里,明明四周都是人,可他却好像与世界隔绝了,孤寂的好像全天下,只有他一个人。

凤轻尘心抽痛,走到九皇叔身侧,与九皇叔并肩而站,待到九皇叔稍微有那么一点人气后,凤轻尘才道:“这件事,你有什么打算?”

“先查出凶手再说。”现场乱糟糟的,人来人往,九皇叔与凤轻尘身边却一个人也没有,护卫知道这两人要说话,早已把人群隔开。

“这件事明显是有人针对你,即使查到凶手也没有用。”凤轻尘虽然伤心文渊先生的事,可她也没有忘记,因文渊先生之死产生的一系列麻烦。

“是没用,但本王要给展家和文渊先生一个交待。”不管怎么说,人是在他手上死的,他责无旁贷,不管凶手背后是什么人,他都要把行凶的人找出来。

“你说得对,我们必须把凶手找出来。我要那些嫌犯的指纹,回头你让人送一份给我。”不仅仅是为帮九皇叔,她也想为文渊先生做一点什么。

文渊先生是个值得尊重的人!

1308凶手,没有一个符合的

“指纹?你要那个东西做什么?”九皇叔不解地看向凤轻尘。

凤轻尘将装了凶器的盒子递到九皇叔面前:“凶手为了不暴露自己,肯定不会用机关一类的东西,这个太容易查出来了。这枚银珠是用手弹出去的,我看到上面有指印,回头我把上面的指印拓下来,再和那些人对比。我们把城封了,凶手肯定在城中,绝对跑不掉。”

事情一发生,现场就被封锁了,根本没有人能逃出去,当然……就算有也没有关系,对方能逃出这里,却逃不出这座城。

出了这么大的事,不需要九皇叔吩咐,便有官员下令封城,封锁消息。

“你能通过指终,找到行凶之人?”九皇叔眼眸微亮。显然他对这个很好奇。

官府画押时,也会按上手印,只是那手印清晰,银珠上就算有印子,也不好辨认。

“你知道,这种事难不到我。”凤轻尘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智能医疗包,九皇叔了然地点了点头,立刻把属下召了过来,让他们去办这件事,至于审讯?

有那个时间,不如去查背后动手之人,就算查不到背后动手之人,也得去查一查,有哪些人可以背黑锅。

九皇叔与凤轻尘一同去了驿站,两人在路上商讨了一下案情,各自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这个时候可容不得二人闹脾气,就算凤轻心里还有不高兴,这个时候也要放心,凡事以大局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