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一直静静地守在豆豆身边,时不时地看凤轻尘一眼。

屋内很亮,凤轻尘虽然带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在头上,可左岸还是能看到她此时的表情。

坚硬,冰冷。和他杀人时的样子很像。

手术花了两个时辰,待到手术结束时,天已大亮,凤轻尘打了个手术结,完美了收工:“找个大夫,给他开几副药,他需要补精气。”

血流太多了,她也没有给豆豆输血,这伙豆豆那张脸白得像纸一样,她看着都不忍。

虽然豆豆总给她添乱,可她还是喜欢活蹦乱跳的豆豆。

“你不就是大夫吗?还找什么大夫?”左岸看凤轻尘熟练地给豆豆包扎伤口,不解地问道。

凤轻尘手上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左岸:“你非要我告诉你,我不会开药方,你才满意吗?”

熟知她的人,哪个不知道她不擅长中医,不会开药方,就算偶尔开个治风寒的药方,还要得要思行把关。

中医讲究一人一方,即使同一个病症,不同的病人用量也会有讲究,她现在还没到那个火候了。

“呃……”他这不是忘了嘛。

“好了,豆豆的情况很好,你让人好好照顾他,我给他喂了退热的药,一个时辰后,我再来看他。”凤轻尘收拾好药箱,提起药箱就走人。

她要回去,给豆豆找药。

凤轻尘回到屋内,九皇叔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热水,凤轻尘沐浴出来就看到九皇叔坐在房里,桌上有几碟小点心。

凤轻尘正想问,从三寸丁口中问出什么没,九皇叔就先道:“本王刚刚收到消息,王锦凌和展家人快到了。”

就来了?

凤轻尘愣了一下,随即又庆幸,他们找到了行凶之人,虽不能安抚展家的怒火,但好歹能给对方一个交待了……

1315对策,这消息来得太及时

行凶的人抓到了,可却没有从对方的嘴里,问出一点有用的东西,对幕后指使者,更是没有一点头绪。

“你有用刑吗?”凤轻尘吃完小碟里的点心,喝了口茶,才开口说话。

他们怀疑的对象有一大把,可能的对象也有一大把,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没有会相信他们的片面之词。

三寸丁是个关键人物,要不能出事。

九皇叔摇头:“这个时候,本王不会对他用刑。”要用刑,也得当着展家人的面。

“没用刑就好了,免得展家人和锦凌到了,还有以为我们屈打成招,随便推个人出来顶罪。”显然,凤轻尘和九皇叔相到一块了。

“对他用刑也无用,他只是一个接生意的杀手,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一定知道委托人是谁。”三寸丁知道他伤的人是豆豆,精神已经崩溃了一半,不需要动刑,他主动就会招认。

豆豆可是杀手联盟那几个老怪物的宝,三寸丁伤了豆豆,就算九皇叔肯放过他,杀手联盟也不会放过他。

招认,是最好的选择。

“说起这事,我觉得你可以从明微公主下手,不是我针对她,而是她这几天真得不太正常。”凤轻尘将自己的怀疑,还有昨天晚上明微公主的异常说了起来。

九皇叔点了点头:“本王也怀疑过这件事与她有关,只是不知她在这里面,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文渊先生的死,就算有其他人插手,南陵锦凡也脱不了干系。他一直让人暗中监视明微公主,只不过她安静得好,没有任何异常,就算是怀疑他也拿不证据。

“左岸有一句话说得没有错,文渊先生似乎真得是寻死,三寸丁说文渊先生下马车时,刻意露出要害,要不然三寸丁也不会一击就让文渊先生瞬间毙命。”九皇叔想到昨晚三寸丁说得话,心中越发肯定,一定是有人掌控了什么,逼得文渊先生不得不死。

“你有查出什么吗?”凤轻尘问道。

九皇叔摇了摇头:“去展家和稷下学宫的人,还没有回来,不过就算查到了用处也不会太大,这是南陵和东陵针对本王设得局,没有那么容易跳出去。

文渊先生已死,就算本王挖出文渊先生的死因,也不会有人相信,反倒会认为本王为脱罪,故意往文渊先生身上泼脏水,要知道能逼死文渊先生的绝不是什么小事。”

“这倒是,别说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也不会有相信,毕竟文渊先生的死,对东陵和南陵并没有什么益处。”皇上和南陵锦凡还真是下血本了,为了整倒九皇叔,居然推文渊先生出来送死。

如果真掌握了文渊先生什么把柄,活着的文渊先生比死的,对帝王来说用处更大。

“确实没有什么益处,文渊先生死在东陵,外界便会传出,东陵对文人不重视,不看重有才之人。”不管是科举,还是世家推荐制,都是为了给帝王选拔有才干的人,帝王对有才之人一向都采取拉拢,毕竟皇帝也需要人为他办事。

不然文渊先生和稷下学宫,也不会有如此超然的地位。

“如果皇上把你推出来,平息那些文人学子的怒火,他们还会对东陵不满吗?”凤轻尘相信,这种事那位皇上绝对做得出来。

九皇叔也相信,他那位皇兄对他绝不会念半点兄弟情,换做是他,他也不会。

“所以,本王就打算,先下手为强。”九皇叔高深莫测的道,凤轻尘看了九皇叔一眼,看他胸有成竹也就不再多问。

“你有对策就好。”

九皇叔露出一抹浅笑,转而问道:“欧阳豆豆什么时候能醒?”

“他?今天下午就可以醒了,怎么,你找他有事?”凤轻尘可不相信,九皇叔会关心豆豆的病情。

“嗯,本王需要他帮忙。”有豆豆这个杀手联盟吉祥物在,很多事情会好办许多。

凤轻尘一点就透,吃惊的问道:“你想让豆豆出面,让那三寸丁做假证?”

“什么叫做假证,本王是让他说出幕后动手之人。”九皇叔看凤轻尘那呆样,忍不住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记:“本王要给展家一个交待,怎么可以只推一个杀手出去。”

“你要把罪名栽在谁身上?”说得好像多为展家着想是的,可凤轻尘却明白,九皇叔蔫坏了。

只不过这人选可不好挑,要让天下人相信,对方有杀文渊先生的动机,还有杀文渊先生的实力,可不容易。

“佛曰不可说。”九皇叔这次没有满足凤轻尘的好奇心,而是一脸神秘的道。

“不说就不说,我还不想知道呢,我去看豆豆了,你要不要一起过去?”要人家豆豆帮忙,总得表现一下吧,就算是临时抱佛脚也行呀。

“不用了。本王不去看他,他也不敢拒绝本王。”虚伪的亲怀,用在豆豆身上太浪费。“本王要去安排接待展家一行人的事。”

凤轻尘想到豆豆有多怕九皇叔,便默默地点头。

豆豆那就是一个受,在九皇叔面前完全没有节操可言,九皇叔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

如凤轻尘所说的那样,豆豆当天下午就醒了,气色看上去好了许多,晚上就能下地行走了。

这变态的恢复能力。

迄今为止,凤轻尘就发现只有蓝九卿的恢复能力,可以和豆豆一较高下。这两人恐怕也不是什么天生的,而是用药物养出来的。

毕竟,天生恢复力强的人,真心不多见,一次出现俩那更是不科学。

九皇叔做事很谨慎,就是天天往豆豆那里跑得凤轻尘,都不知道九皇叔什么带走了豆豆,让豆豆和三寸丁说了什么,更不用提别人了。

因展家人和王锦凌要到了,九皇叔这两天行别忙,就连晚上也没有回去休息,可把凤轻尘心疼坏了。

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而被凤轻尘惦记的九皇叔,此时正在看属下送来的消息,当他看到南陵展家的调查时,九皇叔冰冷的面容,露出一抹极寒的笑:“原来是这样,难怪文渊先生选择死。只是……文渊先生难道不知,这种事有一个人能查出来,就有第二人能知道嘛。”

啪……九皇叔将手中的消息,放回盒子,想到明天就到王锦凌,九皇叔露出一抹算计得逞的笑。

这一次,王锦凌必须妥协!

同样的消息,可以威胁文渊先生,当然也能威胁敬重文渊先生的王锦凌!

1316卑鄙,本王从来不是君子

虽说凶手抓到了,九皇叔也下令解除封锁,可这座城依旧是进容易出难。一般人不会进来,而那些别有用心的探子进来了,想出去却是做梦。

边关的城本就冷清,九皇叔这一戒严,又使得这座城更加得寂静,大街上行走的人个个放轻脚步,街道两边的叫卖声也没有了,没有需要轻易不外出。

百姓刚开始提心吊胆,生怕那些官差随便抓人,后来观望了几天,发现没有他们什么事,才照常劳作。

王锦凌的到来,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浪,知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王锦凌自己也很低调,一路轻车简从,根本没有人知道那个骑马日夜赶路的男子,是名满天下的大公子。

别人不知,不代表九皇叔不知,王锦凌刚到达城门口,还未表明自己的身份,九皇叔安排的人就上前,把王锦凌迎了进去:“大公子,请……”

来人没有表明身份,可在这里,能只手遮天的就只有九皇叔,王锦凌当然不会惧,大方的跟着来人进城。

他此时风尘仆仆,也确实需要梳洗一下才能见人。

一个时辰后,除了气色差一点外,王锦凌又是那个气质高贵的大公子,只不过这几天风吹雨淋的,看上去多了一份稳重、成熟。

九皇叔并没有让展颜去见王锦凌,也没有告诉凤轻尘王锦凌已来的事,而是直接把人请到书房。

有些事,他们要先谈好,没有意外,下午展家的人就要到了。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眼神相交的那一刻似有火花闪过,只有一刹那,两人很快就移开了眼,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没有任何虚伪的寒暄,王锦凌也不需要九皇叔招呼,自然地在首位坐下,微微抬眸,问道:“这件事,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解释。”

“你想听什么样的解释?依王家的情节网,本王能查到的,大公子你不可能查不到。”九皇叔靠在椅子,一派闲适,完全没有谈正事的样子。

两人之间,没有什么剑拔弩张,也没有一丝火药味,可书房的气氛却压抑至极,王锦凌眉头微皱,直白的说道:“先生是因你而死,即使下手的人不是你,你也脱不了干系。”

如果不是为了打压九皇叔,那些人又怎么会对文渊先生下杀手,文渊先生是受九皇叔牵连而死,无论如何九皇叔都要给外人一个交待。

这一点就是九皇叔也能不否认,前提是他昨天没有收到那份情报。有那份情报在,文渊先生为谁而死,还真不好说。

九皇叔不愿意浪费口水,直接将那份情报抽了出来,摊在桌上:“大公子最好看看这个,我们再来谈先生是因为谁而死。”

有这份证据在,无论是王锦凌还是展家,都只能妥协。

王锦凌眉头微皱,看九皇叔老神在在的样子,心里隐隐不安,起身拿过桌上的情报,站在书桌前就翻阅了起来,越看王锦凌越心惊。

“这不可能。”哗啦一声,那份情节从王锦凌从中滑了出来,散了一地,王锦凌也震惊地后退一步。

“本王有没有造假,大公子派人查一查就知道,本王能查出来的东西,大公子要查也不是什么难事。”看王锦凌吃惊的样子,九皇叔就知道这一局他稳胜。

“原来是这样。”王锦凌知道九皇叔没有必要说谎,他刚刚看得东西,绝对是真的。

王锦凌暗暗吸了口气,闭上眼,压下心中的震惊,问道:“你想要我怎么做?”

“大公子爽快。”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容易,九皇叔满意地点头。

有王锦凌出手,这件事便十拿九稳,九皇叔也不客气,直接说道:“本王要你指证,幕后暗杀文渊先生的人,是稷下学宫的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纷争,稷下学宫也一样。文渊先生占了宫主之位,人又年轻,让其他人在有生之年,几乎没有成为宫主的可能。

稷下学宫有不少副宫主,论学识、名声丝毫不比文渊先生差,会有不甘心的人对文渊先生出手,也不是什么不可能事情。

“不可能,你这是要毁稷下学宫的名声。”王锦凌想也不想就拒绝,可九皇叔哪容得他说不。

“你不想毁稷下学宫,那本王就毁了展家。这世间没有两全的法子,你只能保一个。”前朝灭亡后,稷下学宫的地位越来越超然。身为上位者,九皇叔对稷下学宫也越来越不喜。

只是一个学院,可影响却越来越大,再这样行去,也许会成为第二个神庙。

王锦凌脸色微变,很快又恢复冷静:“先生人已死,你就不能让他走得安心吗?”

“他是安心了,可本王呢?他想死本王不会拦,可他的死给本王带来了麻烦。他让本王不安心,那大家都别安心。”文渊先生最在乎的就是展家和稷下学宫,他想用自己的死,保全这两个地方,可九皇叔不同意。

“本王的时间有限,展家和稷下学宫。大公子,你挑一个。”九皇叔不容商量的说道。

“你卑鄙,不管是展家还是稷下学宫,他们都是无辜,把他们牵扯进来,这不是君子所为,你这样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王锦凌气得快要吐血,明明是皇权斗争,九皇叔却牺牲他人。

“本王不是你,本王从来不是君子,本王只求达到目的。至于无辜?本王难道就不无辜吗?”这件事,从头到尾他才是被算计的那个,他只不过将计就计罢了。

“为什么不把真正的幕后凶手找出来?”王锦凌相信,依九皇叔的实力,要查并不是难事。

“没有必要,有多少人参与这件事本王不清楚,但本王很清楚,一旦事情败露,那些人定会推南陵锦凡出来顶罪。他已经是落水狗,本王有必要把这件事算在他头上吗?”南陵锦凡已经废了,他身上背了叛国罪,再加一条谋害文渊先生的罪名,于他而言不痛不痒。

而稷下学宫不同,稷下学宫背负这个罪名,就会名声扫地,它在众人心中的地位,再也不是那么高尚与超然。

稷下学宫在九州大陆是圣地,他借这个机会,把稷下学宫的龌龊展露在人前,让大家看清楚,所谓品德高尚的大儒不过如此。

到时候,看稷下学宫的人以后还拿什么张摇,拿什么显摆自己的高尚。

1317失手,九皇叔失神了

话说到这里,王锦凌还有什么不明白,九皇叔这是打定主意,要毁了稷下学宫,而他还要做帮凶。

王锦凌痛苦的闭上眼,问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我出来指证稷下学宫?

“因为你是大公子,你是文渊先生的弟子,你是稷下学宫杰出的学子。最主要你是王家家主,你说的话才有人信。”九皇叔缓慢而低沉的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敲打在王锦凌的心上。

因为他是王锦凌,因为他名声斐然,要权有权、要名有名,稷下学宫的权势与他无关。所以,他的话更有说服力,由他来指证稷下学宫,没有人会怀疑……

名声,他王锦凌有一天也会为名声而累。

王锦凌睁开眼,看着九皇叔,缓慢而沉重地点头:“我答应你!”

九皇叔不是君子,所以他绝不会君子的给王锦凌多想的时间。事情谈完后,九皇叔也不管王锦凌有没有想清楚,便带他去看文渊先生的尸骨,同时告诉凤轻尘和展颜,王锦凌来了。

凤轻尘正好在给豆豆换药,要晚一点才能过来,展颜先一步来到花厅,看到王锦凌未语泪先流。

“锦凌哥哥,你终于来了,爹,爹他死了。”展颜一双眼红得像核桃,身子虚弱的风一吹就倒。

王锦凌没有上前安抚,而是淡淡地点了个头:“我已经去见过先生了,先生走得很安详,人死不能复出,你别太伤心,让先生不安心。”

说到最后,王锦凌鼻子一酸。

先生就是为了展颜而死!

“谢谢锦凌哥哥。”展颜抽泣了两声,哽咽的道:“锦凌哥哥有你在就好,这些天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没有父亲,没有为她撑起一片天地的人,她才明白她之前所学的琴棋书画,都无法谋生。

她纵使饱读诗书,有才女之名,可终归是个女子,明知父亲的死和九皇叔有关,她却不能报仇,只能在九皇叔的保护下,等家人到来为她主持公道。

“小颜你放心。先生的事我会办好,不会让先生枉死,你是先生的女儿,没有人能伤害你。”说到“女儿”二字,王锦凌略一顿,展颜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人,根本没有注意。

“我相信锦凌哥哥。”展颜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帕子,擦干了泪,被泪水洗涤过的眸子,明亮而坚定,王锦凌却不愿意看。

看到展颜,他就会想到先生的死。为了先生他会让展颜过得无忧无虑,可也只能是这样,他无法像以前那样,把展颜当成妹妹一样疼爱了。

历经丧父之痛,展颜有很多话要和王锦凌,可王锦凌却始终一脸淡淡的,并不怎么接话,展颜是个聪慧的女子,要不是沉浸在悲伤中,她早就发现了王锦凌的异常。

“锦凌哥哥,你怎么了?”展颜一脸担忧地看着王锦凌。

“我,有些累。”本想说“没事”,可王锦凌确实想要好好静一静,他现在还不知道如何面对展颜。

展颜的眼中闪过一抹受伤,站了起来,歉意的道:“对不起锦凌哥哥,我忘了你刚到,你快去休息吧,我不打扰你。”

展颜恋恋不舍的离去,可直到她走出门,都没有听到王锦装挽留。

凤轻尘过来时,就看到王锦凌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好像被悲伤笼罩。凤轻尘不由自主地放低脚步声,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凤轻尘在王锦凌面前站了半天,可王锦凌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凤轻尘吓了一跳,轻声的问道:“锦凌,你没事吧?”

“啊?”王锦凌一怔,猛得抬头,发现凤轻尘站在自己面前,连忙说道:“没事,刚刚想事情去了。”

“没事就好,我看你的样子好像很累,先下去休息一下吧。”多日未见,再加上当日不告而别,凤轻尘确实是想和王锦凌聊聊,不过现在时机不对。

“我没事。”王锦凌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为表示自己很好,还特意站了起来,只不过身形一晃,差点跌倒。

凤轻尘摇了摇头:“你这个样子还说没事,有什么事稍候在说,你先去休息吧。”

凤轻尘不容王锦凌拒绝,招来下人,让他们安顿好王锦凌。

王锦凌拒绝无效,再加上他现在的状态确实不怎么样,只好接受凤轻尘的好意。

匆匆见了王锦凌一面,知道王锦凌没有因为文渊先生的死,而怪罪他们凤轻尘也高兴,出来时遇到九皇叔,凤轻尘诧异地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

最近九皇叔忙得连影子都找不到,也不怪凤轻尘见到九皇叔哪此惊讶了。

“怎么?本王在这里很奇怪吗?”说这话就表示九皇叔不高兴了,可偏偏他一点情绪起伏也没有,外人根本听不出来,可凤轻尘听出来了。

想到九皇叔为何说出这般酸气十足的话,凤轻尘忍不住婉尔一笑,漂亮的眸子闪过一丝灵光,流光溢彩,让九皇叔忍不住失神。

以前的凤轻尘是个青涩的女孩,虽然身形比一般女子婀娜,可却没有成熟女人的风情,偶尔眼波中流转出醉的风情,也会和她青涩的长相有些违和,可现在……

一切都极其自然,凤轻尘的风清好像融入到骨子里,让人忍不住心醉,九皇叔盯着凤轻尘发呆……

“咦?怎么了,今天一个个都发呆。”凤轻尘看九皇叔一脸失神,颇为不解地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可九皇叔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王锦凌的失神,凤轻尘还可以解释,他因文渊先生的死太过悲伤,再加上连夜赶路过于疲倦导致,可九皇叔呢?

凤轻尘就不明白了,这么一个机警的人怎么可能失神,不会是出事了吧?

凤轻尘脸色一变,上前一步扣住九皇叔的手,却不想九皇叔因为有人靠近,身体本能的做出反应,反手就一甩。

凤轻尘哪里是九皇叔的对手,再加上她根本没有想过,九皇叔会出手,毫无防力求间,直接被九皇叔摔飞了出去,凤轻尘一脸震惊,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这个时候九皇叔也回过神来,脸色一变,立马上前试图拉住凤轻尘了,冷硬的眸子满是歉意。

他到底做了什么?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比九皇叔快一步蹿了出来,在凤轻尘要撞向墙面时,一把抱住凤轻尘:“小心。”

1318手脚,摆平展家人

及时出手,救下凤轻尘的人是左岸。

因文渊先生的死,九皇叔担心暗处还有危险,便让左岸暗中保护凤轻尘。原本左岸看到九皇叔在,打算消失片刻,可不想一转头就看到这一幕。

左岸很君子,待凤轻尘站稳后便消失了,聪明地把空间留给九皇叔和凤轻尘。

刚刚的事,九皇叔需要给凤轻尘好好解释一番。

九皇叔看凤轻尘没事,冷静了下来:“刚刚的事,是本王一时失手。”

凤轻尘是真是吓了一跳,要是没有左岸,她这次肯定会见血,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又听到九皇叔不痛不痒的话,忍不住反讽道:“你确定是失手吗?”

她明明在九皇叔眼中,看到排斥与厌恶。

她知道九皇叔不喜与女子接触,初见时九皇叔也对她流露出厌恶的情绪。直到后来两人接触多了,才好转。

这么久过去了,凤轻尘都快忘了九皇叔会有这种眼神看她。

“本王一时失神。”九皇叔有些懊恼,他刚刚确实是因凤轻尘的风采而怔忡,可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出手伤凤轻尘。

“你最近很忙吗?”凤轻尘没有在失不失神的问题上,多做纠缠。九皇叔心志坚硬,绝不可能好好地失神。

九皇叔不假思索地点头:“很忙。”

“你最近见过哪些人?”凤轻尘一脸担忧,九皇叔原本还有些抗拒凤轻尘问太多,可想到他差点伤到凤轻尘,便将最近见过的人一一道来。

只有幕僚和暗卫,而且都是跟在九皇叔身边五年以上的人,唯一见到“外人”就是王锦凌。

“那在吃食方面呢?和平时是否有异?”凤轻尘不死心,继续问道。

九皇叔思索了一下便摇头:“轻尘,你在怀疑什么?本王刚刚只是失神。”至少,他自己没有感到不对。

“你刚刚的样子很不对劲,你甩开我的那一瞬间,眼中流露出来的是厌恶与排斥,就像你看其他女人一样。”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可在那一瞬间凤轻尘还是觉得心痛。

任谁,看到心爱的男人厌恶的眼神,都不可能不伤心,即使只有一瞬间,可和伤心比起来,凤轻尘更担心九皇叔出事。

“不可能。”九皇叔想也不想就否定。凤轻尘在他心中是不一样的,他怎么可能用那样的眼神。

“这种事我不会骗你。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查一查身边的人和物,你刚刚失神的时间很久。”连在床上都保持三分冷静的九皇叔,怎么突然失神这么久,还差点误伤她。

不等九皇叔回答,凤轻尘便转身离去。

刚刚一惊一诈真是吓到她了,她的心现在还跳得厉害。

“你去哪?”九皇叔伸手拉住凤轻尘,可不希望凤轻尘这样就地走了,事情还没有解释清楚。

“嘶……”凤轻尘痛叫一声,甩开九皇叔:“放手。”

“怎么了?”九皇叔没有松开凤轻尘,反倒把凤轻尘的手握住,看到凤轻尘腕处的淤青,九皇叔一脸震惊:“这是本王刚刚弄的?”

“松开。”凤轻尘皱眉,要不是疼得厉害,她肯定不会说。

九皇叔松开了凤轻尘的手,只是眼神一盯粘在凤轻尘的手腕上,喃喃自问:“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的手受伤是事实,你最好查查身边的人和物,我怀疑有你对你动了手脚。”凤轻尘看九皇叔还不信她,也有些生气,留下这话就走了。

她的手还要擦药。

凤轻尘的话九皇叔听进去了,只是他最近不是一般的忙,要排查身边的人和事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他现在根本抽不出空来。

和凤轻尘分开后,九皇叔就一直在思索最近发生的事,反复再三也没有想出不寻常的事,等到他回过神来时,展家人的又到了。

又有一场硬仗要打,九皇叔便把这事放下了,专心应对展家人。

展家人不愧为是书香世家,即使恨不得把九皇叔杀人,也没有恶语相向,只是那态度……

实在让人喜欢。

九皇叔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人,用高傲和不屑的姿态来看他,完全把他当下等人看待,他真不明白展家哪来的自信。

即使展家在南陵,他是东陵的亲王,可也是皇室中人,真不明白展家人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他。

九皇叔摇了摇头,展家人到现在还没有明白,文渊先生的死对展家来说,不仅仅是失去一个亲人,还让展家失去了原有的体面与尊贵。

没有文渊先生在,别说皇室就是普通的钟鼎之家,也不会把展家放在眼里,展家的败落就在眼前,真不值得王锦凌出手维护。

九皇叔没有找虐的体质,要不是看在文渊先生的面子上,他真不愿意理会展家人,九皇叔例行公事的,安排这些人去见文渊先生的尸体,又让展颜和他们见面。

展颜和展家人相见便是一场大哭,展颜直接扑在她祖母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九皇叔因为知道一些事,便特意多看了一眼。

展颜的祖母抱着展颜,嘴里叫着“儿呀,儿呀,你受苦。”“委屈了”一类的话,可眼神却是冰冷,甚至隐含杀意。

一家子龌龊事。

九皇叔不愿意和展家人打交道,便把王锦凌推了出来,另外三寸丁和他的供词,九皇叔也让人送到王锦凌的手上。

有三寸丁帮忙,九皇叔很容易捏造一段某位大儒买凶杀人的证据,当然三寸丁并没有供出买凶的人是谁,只有一个大概的线索,到时候让展家人顺着线索去查就好了。

展家人很清高,也很高傲,这件事他们本就占理,所以对指使起九皇叔,也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

见九皇叔居然当甩手掌柜,把他们推给王锦凌,展颜的大伯不干了,不顾护卫的阻拦,直接闯到书房,对着九皇叔吼道:“九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六弟死在你手上,你居然不闻不问,皇子皇孙就了不起嘛,皇子皇孙就能随便杀人嘛。”

这是直接把文渊先生的死,赖在九皇叔头上了。

“王爷。”护卫惨白着一张脸,低头认错。

展家人,他们不敢下狠手。

“没你们的事,下去吧。”九皇叔并不生气,只是冷冷的看着展颜的大伯。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展大伯,突然就孬了,逞强的说了一句:“你,你想做什么?”

“本王什么也不想做,原本想要给你们展家留一分体面,可惜你们给脸不要脸。”九皇叔抽出之前给王锦凌看的情报,直接甩到展大伯的脸上:“好好看清楚,再来和本王说话。”

1319中风,悲剧一出接一出

九皇叔把东西甩出去后,便耐心地等展颜大伯看完,如九皇叔所料,展颜大伯根本无法接受……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真的。”展颜大伯不停地摇头,手中的资料散乱了一步,整个人好像瞬间苍老了数岁一般,不停地对着九皇叔摇头,满心期待九皇叔能说一句,这不是真的!

九皇叔收回视线,冷酷的道:“是不是真的,去问问你母亲。本王没闲情给你解释。”

说完,就让人把展颜的大伯“送”出去,至于手上的资料,当然是要留下来,万一流传出去了,九皇叔拿什么让王锦凌妥协。

展颜大伯浑浑噩噩来到内院,进屋就看到自己的母亲,坐在那里抹眼泪,展颜大伯心中一痛,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母亲……”

“这是怎么了?”展母连忙擦干眼泪,让下人把展大伯扶起来,展大伯却不肯:“母亲,我有事想要问您,你让他们都下去吧。”

展母心一跳,隐约有不好的预感,一脸凝重地把人挥退:“大郎起来说话,都可以做祖父的人,动不动就跪,成合体统。”

“母亲,儿子不孝,想要问你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展大伯明白,查问父母之事乃是不孝之举,他必须跪着问。

即使父亲有错,那人也是他父亲。

展母脸色一变,不自然地看了展大伯一眼,叹了口气:“该来的躲不了,你问吧。”

展母松口,展大伯反倒不知如何开口,还是展母看不去,才道:“你是问颜儿的事吧?”

“母亲,颜儿她真是……”展大伯开口,却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字。

展母刚止住的泪又落了下来,闭眼点头:“没错,她是你父亲的女儿。”最后一句话,就像是泣血一般,可见展母此时有多心疼。

虽然已经知道了,可听到展母证实,展大伯整个人还是懵了,瘫坐在地上:“颜儿真是父亲和六弟妹生的?难怪,难怪六弟这些年都不回家,直到父亲死时才肯回来。我好糊涂呀,我好糊涂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自从颜儿出生后,六弟就不再去后院,也不亲近女色,六弟他好苦呀,好苦呀。”

四十多岁的人,硬是哭得像个孩子。

“父亲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呀。六弟这些年为展家牺牲了多少,这世间要什么女子没有,父亲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展大伯边哭边骂,展母亦是面露痛苦之色,看儿子越说越不像样,却又得不打断:“好了,别再说了,你父亲已经死了,再说这些也没有用。”

“他死了,他到是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用管,可六弟呢?为了他犯下的错,六弟这一生都毁了,为了展颜那个奸生女,甚至连命都搭上了。母亲,你可知六弟是为展颜才会死的。”展大伯悲痛难忍,扑在展母的脚下,将自己在九皇叔那里看到的资料,说了个七七八八。

“你说得是真的?”展母的手不停地颤抖,脸皮也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这是中风的征兆。

展大伯没发注意到展母的异常,一个劲的点头:“母亲,儿没有骗你。有人拿这件事威胁六弟,要六弟死。我那个傻弟弟真是读书读傻了,不仅拿展颜这个孽种当亲生女儿对待,居然还真相信威胁他的人,他守承诺可那些人怎么会和他一样守承诺,他死了让我们怎么办?要死也是展颜那个贱种死,六弟他太傻了……”

“我的儿,我的儿……”展母大受刺激,整个身子都在哆嗦,没两下人就栽了下去。

“母亲,母亲……来人呀,快来人呀。”展大伯慌了,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可他跪在久了,双腿都不停使唤,再加上展母重量不轻,母子二人重重跌倒在上。

屋内一团乱,下人半抱半拖,把展母抬上床,又是掐人中、又是喂水、喂药丸,折腾了半天展母也没有醒。

展家随行来的大夫,很快就赶了过来,给展母看了脉后,摇了摇头:“老夫人怒气攻心,中风了。”

“中风?你是我说母亲她会瘫在床上?”中风是个什么情况,展大伯很明白,正因为明白他才害怕。

展家已经失去了文渊先生,现在全靠老夫人撑着,老夫人要是瘫在床上,展家可就真正倒了。

“要看老夫人醒来后会如何,老夫人的情况不太乐观,大爷你要做好准备。”大夫是展家的供奉大夫,自然不会隐瞒什么。

展大伯听到后,整个人的都懵了,双手不停地颤抖,大夫怕他也中风,立马拿出银针,准备给展大伯扎一针,却不想一回头人去不见。

“大爷呢?”

“出,出去了。”下人结结巴巴,不敢说展大伯嘴里一直骂着:“都是那个孽种的错,我要杀了她。”

展大伯从房内出来,就直冲展颜的院子,九皇叔收到消息,让人告诉王锦凌。

展家的事已不需要九皇叔处理,九皇叔要做的是,平息其他人的质疑。

要制造证据毕竟不是容易的事情,九皇叔方方面面都要处理好。

王锦凌得知九皇叔把展颜的事情告诉了展大伯,立刻赶到展母的院子,正好遇上冲出来的展大伯,当然也听到展大伯嘴里那句孽种。

王锦凌见展大伯气势汹汹的往前冲,眉头微皱,远远便侧身避开,身后的护卫立马上前了挡住展大伯的去路:“展大爷。”

“让开。”展大伯怒火正盛,看到有人不长眼冲上来,抬脚就踹,好在王锦凌的护卫训练有素,再加上展大伯一介文人,力气有限。

“大伯。”王锦凌适时上前,展颜大伯看到王锦凌那张温润的脸,怒气消了三分:“锦凌,是你呀,有事吗?”

“锦凌托大叫你一声大伯,肯定大伯听锦凌一句劝。”王锦凌这话说得很直接,展大伯面色一变,有些不自然地道:“你也知道了?”

这是家丑,展大伯不希望外扬,哪怕这个是他弟弟的得意门生。

“师父待我如子。请大伯放心,锦凌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王锦凌即表明知道,又表明自己即使知道,也会和不知一样。

“锦凌,好好,你是个好的,你是个好的,我六弟没有看错人。”展大伯就像找到宣泄口一样,拍着王锦凌的肩膀,哽咽的道。

初知这样的大秘密,展大伯都快疯了,现在王锦凌和他一起,展大伯觉得事情也没有那么糟,至少展家的名声不会毁。

“大伯,这里人来人往,我们进去再说。”王锦凌安抚的一笑,可只有他自己明白,他这个笑有多苦。

师父用自己的死掩住的秘密,最终还是暴露出来,虽然知道的人只有少数,可这也不是师父想要看到的……

1320贪心,真当我是包子

王锦凌和展颜大伯说了什么,外人无从得知。只知,和王锦凌谈了一下午后,展颜大伯没有说什么孽种,也没有去找展颜的麻烦,人也精神了许多。

据九皇叔私下了解,展颜大伯居然同意,展颜的婚事展颜有做主的权利,展颜不同意的话,展家在她二十岁之前,不会强制要求她出嫁。

展颜父死要守孝三年,待到三年后她早已过了花嫁之期,王锦凌为她争取这个条件,也算是对得起文渊先生一片慈父之心。

不管是世家贵女,还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一旦过了花嫁之期,想要再找一个好的几乎不可能,人家早早就订婚了,你就是再好也找不到合适的人。

三年后,依展母和展大伯对展颜的厌恶,展颜十有**是嫁给人家做续弦,王锦凌付出不小的代价,才让展颜大伯松开,不会在婚事上为难展颜。

文渊先生有一句话说错了,他保护不了展颜一辈子,展颜必须学会自己生存。

姑娘出嫁前,在家里都是一样的,个个金尊玉贵。可是出嫁后,随着嫁的人不同,命运也会不一样。

对凤轻尘而言,她这辈子无嫁人的可能,所以她不存在这个问题,可展颜不一样,出自展家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必须嫁,可嫁什么人却不是她能决定的,王锦凌为她争取了一个,极大的权利。

“牺牲那么多,只为给展颜谋一个好姻缘,文渊先生在天有灵,知道你为展颜做了这么多,也瞑目了。”九皇叔似笑非笑地看着王锦凌:“可惜,展颜身份不好,不然你三年后娶她,还能成就一段佳话。”

“我不是你,我不会随便娶妻。”王锦凌略略抬眸,隐含嘲讽,九皇叔不以为意:“你便是守身如玉又如何?王锦凌你这辈子成也君子,败也君子。”

“君不君子我不知道,我知道我这一生唯心而已。”王锦凌也不气,云淡风轻的样子,好似什么事都不看在眼里。

事实也是如此,连毁稷下学宫名声的事他都能看开,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唯心?活得那么累,何必。”王锦凌在意的东西太多,他有太多放不下,说来……他们是一样的人。

“这话由你说出来真怪,你比我好多少?”王锦凌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和九皇叔相比他很幸福,他想要的全都得到了,而九皇叔最想要的还遥遥无期。

“比你强一点,也是强。”九皇叔想到,凤轻尘还在生他气,嘴角的线条有些僵硬,也没心情应对王锦凌,和王锦凌商量了一下,如何把罪名栽给稷下学宫的具体章程后,九皇叔便暗示王锦凌可以走了。

可今天,王锦凌却像是和九皇叔作对一般,不管九皇叔如何明示、暗示,王锦凌就是不肯走,总能扯出一些话题和九皇叔聊,直到下人来报,展老夫人想见王锦凌,王锦凌才不得不离去。

“沾上展家这个麻烦,本王恭喜你。”九皇叔黑着一张脸。

被王锦凌耽误了几个时辰,到现在他一点公务都没有处理,今天晚上也不知何时才能休息。

王锦凌慢悠悠的起身,拂了拂衣服上的折子,说道:“于我而言展家不是麻烦,我不想做的事展家人勉强不了我。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明微公主身边有一个丫鬟很特别。”

不管九皇叔怎么想,王锦凌丢下这话就走了。

王锦凌来到展老夫人的院子时,正好碰到凤轻尘从里面出来。

“轻尘。”王锦凌加快脚步上前,凤轻尘便停在原处,两人站在院中,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带着梦幻的色彩,看上去极美。

“老夫人怎么样了?”凤轻尘是王锦凌介绍来的,王锦凌的要求很简单,展老夫人瘫不瘫痪不要紧,但这段时间必须保持清醒,无论如何先得保展家全身而退。

“清醒了,说话不太清楚,调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下床,以后手脚会不利索,人也会有痴呆的可能。”凤轻尘没有任何隐瞒,比对展家人说得还要详细。

王锦凌也不在凤轻尘面前虚伪,直言道:“这样便是极好,轻尘辛苦了。”

“放心,不会误你的事。”王锦凌的意思她懂,那就是即使能救也别去救了,虽然有违医德,不过老夫人那情况,她还真救不了。

“我先进去了,等忙完这阵子,我们再好好聊聊。”王锦凌风度极佳的给凤轻尘让道,凤轻尘也没有多说,提着药箱就走。

和凤轻尘所说的那样,老夫人的情况虽不太好,但思维很清晰,说得话也极有条理,只是口齿不清罢了。

“大,大公子。颜儿她,颜儿她……”展老夫人看到王锦凌,浑浊的双眼闪着精光,精神也比刚刚好了许多。

王锦凌拍了拍老夫人的手,安慰道:“老夫人放心,知情人已经全部处理了,这件事再不会有人提起。”

老夫人一脸欣慰的点头,又张了张嘴说道:“颜儿她,是个好孩子。她的年纪,三年后……嫁,嫁你可好?”

展老夫人这是打着要和王锦凌联姻的想法了,只有这样王锦凌才会一直帮助展家。

王锦凌微微敛眉,不让展老夫人的看到他眼中的嘲讽。

“老夫人,我的妻子不仅仅是王家夫人,还是王家当家主母,而王家主母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要做王家的主母,王家会查得很详细了。”言下之意就是,展颜的身份虽然瞒住了,可经不起王家查,到时候……

展老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僵,不自然地将话题转移,又提出其他几件事让王锦凌帮忙,比如帮展家在东陵立足,帮展家介绍和崔家认识。

一件件一桩桩,无不昭示老夫人的野心,王锦凌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淡了,即使展老夫人几次拿文渊先生说事,王锦凌也没有松开。

“老夫人,时候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锦凌就不打扰了。”说完,便客气有礼的离去,把展老夫人气得不行。

“好一个王锦凌,嘴上说得仁意,可行事却是滴水不漏,竟是不肯多拉我们展家一把。”

“把客气当好欺,展家还真以为我王锦凌是包子,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我顾惜先生的名声,并不表示我把展家当成责任。别说展家,就是王家也不值得我如出付出。”王锦凌一出门,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脸寒霜。

走出院子没两步,遇到展颜身边的下人,那下人见到王锦凌,一脸欢喜的迎了上去:“大公子,我们家小姐有请。”

1321日出,九皇叔的事情

“大公子,我们家小姐有请。”

如果是平时,听到这样的邀请,王锦凌定会温和的拒绝,不伤彼此的颜面,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可此刻……

王锦凌正不耻展老夫人的做派,听到下人的话,王锦凌半点面子也没有留,直接道:“你家小姐是谁?”

这已是拒绝,可那下人却不懂,以为大公子没有认出她,便轻声回头:“大公子,奴婢是展颜小姐的大丫鬟。”

说完,还不忘偷偷看王锦凌一眼,一脸钦慕,王锦凌眼中闪过一抹寒光,笑道:“展家小姐身边的丫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假传你家小姐的命令。你家小姐是大家闺秀,最是知书达礼,怎么会在父丧期间,半夜邀外男相见,莫不是你收了谁的好处,要坏你家小姐名声。”

“不,不是的,奴……”

下人一脸着急地想要解释,王锦凌却出言打断:“好了,看在你是展家人的份上,这次我不和你计较,如有下次,我定将送你到展夫人面前,我倒要看看展家的下人是怎么调教的。”

哪怕是对下人,王锦凌也是谦和有礼,极少说出这样重的话,那下人一脸涨红,感觉自己在大公子面前丢了脸面,咚的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请罪。

王锦凌不愿理会,绕过对方就走了,那下人在地上跪了半天,眼睛都哭肿了,愤愤地擦掉眼泪,回到展颜的院子。

这下人自觉,因为展颜在王锦凌面前失了颜面,心中有气,便将王锦凌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展颜听了趴在床上哭了个半死。

她找王锦凌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展老夫人院中白天发生的事,她也知晓,只是详细的情况探不到,她现在没有父亲庇护,心中担心有事,请王锦凌相见只是想要问这件,却不想让王锦凌误会了。

展颜如何伤心,王锦凌不愿意管,他自己心中也不舒坦,借着月色在院子外转了几圈,却越走越闷,便想着去找凤轻尘,可一看这天色,再想到自己训斥那下人的话,只好折回自己的屋子。

王锦凌辗转反侧,一直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而九皇叔也一夜未睡,他一直在书房忙到天亮。

待到九皇叔好不容易把事情都安排好时,想陪凤轻尘一同用早膳,顺便道个歉时,暗卫来报:“王爷,在进入东陵前一天,明微公主见过文渊先生,并交给文渊先生一封信,信中的内容无从得知,那封信也找不到了。”

“嗯。明微公主身边的侍女呢?”九皇叔知道早膳别想了,坐在椅子上,揉了揉酸痛的眉心,继续问道。

“明微公主身边有一名叫莫深的侍女,属下试了几次,发现这位侍女有武功,只是平时隐藏了起来,看上去和常人无二。”

“她最近可有什么举动?”王锦凌虽然看他不顺眼,但九皇叔明白,王锦凌不会无冤无故的说这事。

“这段时间她一直很安份,不过,在王爷你去找凤姑娘期间,这位叫莫深的侍女曾外出过,在街上买了一些零碎的东西。”

公主的侍女,哪里需要亲自去采买,此举一看就有猫腻,只不过当时他们没有多想,因为出去的侍女不止她一个。

“盯着她。”九皇叔暂时不想打草惊蛇,这么一个小角色,他也不看在眼里。

“是。”暗卫点头应是,又说起另一件事情:“王爷,我们发现离边关百里外,有亲兵护卫出现的痕迹。”

“亲兵?可查出是谁的?”最近,各方人马都齐聚边关外,什么样的人都有,偏偏没有近卫亲兵,如此明目张胆,想必不是为了文渊先生而来。

“似乎是洛王殿下的,如果属下查得没错,他们似乎是来接明微公主,似乎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暗卫低声说道。

“洛王?看样子这位明微公主很了不起,居然搭上了皇后的线。”九皇叔轻敲着桌面,脸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思索片刻后,便道:“去,给展家透露一个消息。与稷下学宫副宫主合作,挖出展家秘密,逼死文渊先生的是南陵锦凡,南陵锦凡全身瘫痪,此刻正躲在夜城。顺便把仅剩的那几个活口,交给王锦凌。”

在这件事情上,九皇叔并没有造假,确实是南陵锦凡挖出了展家的秘密,九皇叔原本不想浪费时间,去处理南陵锦凡,可现在……

他就借燕展家的手一用好了,展家为了名声和地位,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会出手杀了南陵锦凡这个知情人。

“属下明白。”暗卫应道,确定九皇叔没有其他交待,便退了下去。

九皇叔又回到书桌前,提笔在纸上写下皇后与明微公主的名字,两人名字隔得很远,九皇叔用一条线将她们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