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苏文清没有骗他,那么此时的凤轻尘必定是非常绝望,甚至把自己的心关起来了,他要尽快赶回京,凤轻尘需要他。

“有。”秦宝儿点了点头,知道蓝九卿是做大事的人,只能压下心中的不舍,说道:“师兄,你路上小心,你的伤……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步惊云会陪你去江南,江南有可以医治你心疾的大夫,待你心疾好了,你便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我也算对得起师父的交待。”没有心疾的困扰,有些事也可以有提,蓝九卿觉得自己拖太久了。

再拖下去,就像步惊云所说的,只会让两个女人受伤。

“嗯。”秦宝儿轻轻地应了一声,一脸甜蜜,可惜蓝九卿已转身离去,根本没有看到。

蓝九卿再次交待步惊云,让步惊云去江南找谷主与孙思行后,便骑马上路了,虽然步惊云担心蓝九卿肩上的伤,可蓝九卿下的决定,步惊云也改变不了。

九皇叔带伤赶路,凤轻尘则在凤府安心养病,大半个月过去了,虽然依旧放不下,可终归想开了一些,凤轻尘的情绪没有之前那么低落,身上虽不见长肉,可总算没有瘦下去,春绘四美婢终于能笑出来了。

这大半个月发生了不少的事,洛王被圈禁,舟王被训斥,看这架势这两人似乎都绝了继承皇位的可能。

之后,皇上不知抽哪门子疯,居然封未满周岁的八皇子为睿王,让人一度怀疑,皇上这不会是想立八皇子为太子吧?

八皇子母亲是皇贵妃,是后宫第一人,身份尊贵,可是八皇子才多大呀,立这么小的皇储于国不利呀,可皇上没有提起,其他人也不敢提,因洛王一事,现在提到立储皇上就发飙,有好几个舟王派系的文官,都被皇上找理由给杀了。

当然,这些都和凤轻尘无关,凤轻尘这段时间在家养身子,日子过得和老人没有什么两样,外面的腥风血味似乎与她半点关系也没有,她每日静看云卷云舒,周身散发着宁静淡泊的气息,让凤府上下一度怀疑,凤轻尘这是看破红尘了,可没有人敢上前问。

这些事情中,只有一件与凤轻尘有关,那就是司丞因犯了事,被撸了军权和官职,现在正闲赋在家,因为这事让凤轻尘得到了司家十八骑。

有司家十八骑做凤府护卫,凤轻尘觉得她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至于司丞?

明知自己是中了别人的局,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司丞也只能认栽,再加上司大帅也希望,司丞能有时间去江南治病,司家人便没有继续动作。

“父亲,我不甘心。”这是司丞的心声,可当他听到司大帅说:“你以为这里面,只有洛王的手笔吗?真正出手的是那位,他把皇城外的驻军交给你,我便疑心他怎么会如此信任我们,要知道我们和凤轻尘走得近,他怎么可能不多想,不过这样也好,没有兵权至少还有命在,那位没有赶尽杀绝便是仁慈。”

翟东明在玄医谷治病的事,虽然隐秘,可皇上要查肯定也能查出一二,司大帅深知皇上多疑的性格,猜到这里面有皇上的手笔,更是不敢妄动。

司丞听到父亲这么说,即使再不满,也只能把司家十八骑送给凤轻尘,然后拿着凤轻尘写的信,去江南找玄医谷谷主。

司丞离去的那天,一张脸臭得吓人,那眼神就像是刀子一样,时不时就往凤轻尘身上刮一下:夺人所爱,小人也。

和司丞相反,凤轻尘则心情大好,一想到司家十八骑到手了,凤轻尘连吃饭都能笑出来,至于被司丞骂两句小人,凤轻尘不痛不痒,她又不是锦凌,不用太在乎名声。

也因这事,凤轻尘高兴了好几天,只不过,这份喜悦在安平公主到来,消散了。

凤轻尘左手虽然没有打石膏,可却用钢板做了固定,平时有人来访,她是不见的,可是安平不主不同。

即使她是废后之女,可她要和亲北陵,皇上也不会找她麻烦,牵连她,不过最后几个月,该给的尊贵皇上还是会给的,毕竟女儿和儿子不一样。女儿不会夺他的皇位,反倒能帮他分忧。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安平公主就像变了一个,身上的骄横之气没了,取而代之是说不出的落寞与苍凉,完全没有之前的张扬与鲜活。

皇宫真是个好地方,什么样的人都能养出来,再笨的人也能学乖。

凤轻尘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眼神,招呼安平公主落坐:“公主请坐。”

安平公主是恨凤轻尘的,可现在的她和凤轻尘抗衡的本事,她只能服软。

压下心头的屈辱,压下心头的恨意,安平公主咬着唇说道:“凤轻尘,我今天来找你,是要求你一件事。”

“求我?公主求人就是这个姿态?”不是凤轻尘拿侨,而是她没主动找安平公主麻烦,安平公主就该偷笑了。

现在安平公主主动撞到她头上,她要不刁难一二,又怎么对得起安平公主这两年,对她的“厚爱”。

“凤轻尘,你想怎么样……别以为,我母后和皇兄出事,你就可以踩在我头上,我还是公主。”安平公主握着拳,即使气得想要杀人,却生生忍住了。

显然,这段时间这样的话,她听多了。

“公主,你说错话了,是废后。”

“凤轻尘,你……”

嘭的一声,安平公主一拍桌,站了起来,恨恨地看向凤轻尘,凤轻尘半点不惧,缓缓抬头,与之对峙……

风水轮流转,皇帝的女儿又如何,求到她凤轻尘头上,也等乖乖低头!

1382跪,公主你这是闹哪样

皇帝的女儿也分得势与不得势的,安平公主得宠时可以嚣张、可以跋扈,可她现在没有这个资格。

四面相对的那一瞬间,安平公主想到自己是为什么而来,当下变了脸,跌坐在椅子上,等到她回过神时,才发现不知何时,她背后竟汗湿了一片。

现在的她,哪有底气和凤轻尘叫板,更不用提她今天是来求人的。

“凤……”安平公主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开口,她希望凤轻尘能给她一个台阶下,可是……

凤轻尘就像什么也没有看到一般,单手捧着茶杯,慢悠悠地品着茶,好似不曾发现安平公主的尴尬。

泪珠在眼眶打转,安平公主几次想要拂袖离去,可一想到昏迷不醒的皇兄,安平公主又忍了下来。

抬头看向凤轻尘,发现凤轻尘根本没有看自己,又气愤的别过头,如此反复,就在凤轻尘以为安平公主要放手,安平公主站了起来,走到凤轻尘面前,咚的一声跪下了:“凤轻尘,我求你,求你救救我皇兄。我知道我之前做过很多伤害你的事,那些事和我皇兄无关,你要报负就报负我吧,我皇兄他什么都不知情,他也没有伤害你,只要你肯救我皇兄,我可以死在你面前。”

安平公主一脸泪水,说到最后几乎哭岔气,怎么也停不住,好像要把这段日子以来,所受的委屈全部哭出来。

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女,如此大起大落,没有崩溃已属不易,凤轻尘懒得为难她,将茶杯一放:“安平公主,起来吧,你这个样子传出去,我合府上下都要陪葬。”

公主下跪,可不是什么人都受得起,不过她受都受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没想过害你。”安平公主抽咽了一句,不过也确实站了起来,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这样跪过。

“我知道。”安平公主还没这个脑子,要换作瑶华公主,她还会信。

“那,那你现在能帮我,去看看我皇兄吗?”安平公主擦掉脸上的泪,虽然觉得丢脸,可却不想就此放手。

她皇兄还等着凤轻尘去救,现在可不是顾面子的时候。

“公主,你看到的,我的手受了伤,就算我有能耐也无法医好洛王的伤。”凤轻尘抬了抬自己的左手,表示力不从心。

她承认,在这一点上她感激洛王,可要不是洛王逼她,事情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怎么办?难道我皇兄就这样等死吗?”安平公主一听,张嘴又哭了出来,脚一软又要跪下,却被凤轻尘先一步挡住:“公主,你还是别跪了,我真的受不起,要传出去了,皇上为了面子也得削我一顿。”

“我不管,你不肯去救我皇兄,我就跪在这里不起来。”发现凤轻尘怕她跪,安平公主跪得更高兴了,大有长跪不起的架势。

凤轻尘拦了一下没拦住,也就任她跪,只是很不给面子的道:“公主想跪就慢慢跪吧,我不奉陪了。”

凤轻尘转身就走,她不过是说说罢了,她才不怕安平公主跪在这里,这是安平公主自己要跪的,倒霉的也是安平公主。

怎么回事?凤轻尘不怕她跪?

安平公主一脸错愕,想也不想就爬了起来,一把抓住凤轻尘:“凤轻尘你不能这样。我不管,你今天必须去救我皇兄,不然,不然……”

凤轻尘看安平公主“不然”半天也说不出来,很好心的接话:“不然怎么样?死在这里吗?”

“我……”安平公主犹豫一下,随即咬牙道了:“好,如果你要我死,才肯救我皇兄,那么我现在就死。”

话落,便松开凤轻尘,朝一旁的梁柱撞去,凤轻尘看那冲势与力道,便知安平公主是玩真的。

这么笨,连装模做样都不会,安平公主怎么在皇宫活下来的?

在安平公主撞上梁柱前,凤轻尘用完好的用力拉住安平公主:“好了,要寻死别在凤府,晦气。”

报着必死的决心的一撞,没想到没有死成,安平公主有片刻的迷茫,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可听到凤轻尘的话,安平公主气不打一处来:“凤轻尘你到底要怎么样?你直接说,你不是要我死嘛,我现在要死你又拦。别以为我母……母亲不在,你就可以任意欺负我,凤轻尘我告诉你,我是东陵的公主,只要不想我随时可以捏死你。”

“这才像你嘛,皇室公主看不顺眼就该喊打喊杀。”凤轻尘绝不承认,她是受不了安平公主寻死觅活的样子。

身为公主,安平确实可以骄傲。

“你你,你……你以为我想对你喊打喊杀呀,这都要怪你。”安平公主心里憋着一口气,便不管不顾的把心里话说出来:“凤轻尘你以为本公主愿意挑你的错,你之前要不是我皇兄的未婚妻,我才懒得理你,就凭你那样,本公主连看一眼就觉得脏了眼睛。

你自己也不想想,你之前那个样子,除了哭就是哭,你哪一点配得上我皇兄,有资格做洛王妃。你明明是我皇兄的未婚妻,身份高贵,可却像老鼠一样,躲在暗处不敢见人,被人欺负了就知道哭,我好心给你撑腰,你却拉着我说算了。

算了?你凭什么说算了,你知不知道你丢得不仅仅是凤府的人,还有我皇兄的脸,我皇兄让我照顾你,我也尽力照顾你,给你撑腰,可是你呢?

成天到晚除了哭什么也不会,你爹娘死了是不错,可你要天天挂在嘴边干嘛,你不烦我还烦呢。你爹娘死了是很可怜,可至于天天说嘛,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惹人讨厌。

为了你,我被父皇骂,被母后骂,被那些女人挤兑,可你呢?明明告诉你了,你是我皇兄未来的妻子,谁欺负了你,你就打回去,可你还是那样……

呜呜呜……你说,你哪一点配得上我皇兄,皇兄有你这样的妻子,对他来说是一种耻辱,你根本不配做我皇兄的妻子,嫁人给我皇兄只会给我皇兄抹黑。既然你配不上我皇兄,我为什么要让你活着,我要你死有错吗?”

凤轻尘木然地站在原地,面对安平公主的指责,她无法反驳,曾经的事……她记得并不多,可也知道安平公主并没有夸大。

那时的凤轻尘,确实没有资格做亲王妃。

唉,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也正是因为此,她一直没有对洛王和安平公主下杀手了……

1383能救,找个大夫过来

安平公主越说越伤心,见风轻尘没有出声的打断她,索性一股脑,把心中的话全部倒了出来。这次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凤轻尘,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你要一直那么没用下去也就算了,可偏偏不是……你明明就很能干,却装得那么无能懦弱,害我皇兄这么多年一直被人笑话。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皇兄这几年一直被人唾骂,也无法用联姻带来助力,任何一个世家小姐,一听到要屈居你之下,当侧妃人家就不同意。

你后来和九皇叔在一起,他们那群人还来嘲笑我皇兄带了绿帽子,说你看不上我皇兄,才故意惹我皇兄讨厌,好让我皇兄解除婚约。

呜呜呜……凤轻尘,我讨厌你,我恨你,都是因为你,我皇兄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为什么不去死。你要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说我皇兄了,明明是你没有资格成为洛王妃,凭什么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我皇兄头上。”安平公主说到最后,泣不成声,身子一抽一抽,凤轻尘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她接收了这个身子,自然要背负这个身体曾经做的事,曾经的凤轻尘,她不想评价。

一个孤女,根本没有资格做洛王妃,可皇后却硬是给了她这个尊荣,凤轻尘没有与之匹配的身世,也没有这个底气,在贵族圈子倍受排挤那是肯定的。

安平公主的指责没有错,可也不全面,曾经的凤轻尘也不想这样,她也想做好,可她没有那个能力,安平公主的撑腰根本帮不了凤轻尘,安平公主每次给凤轻尘撑腰后,那群人背后就会用更狠的手段欺负凤轻尘。

以前那个凤轻尘太弱了!

凤轻尘递了一方帕子到安平公主面前:“好了,别哭了,我跟你去看洛王。”

总归,洛王当时是为护她而受伤,而以前的种种她不想再提了,曾经的凤轻尘赔上一条命,洛王也赔上了他的前程。

谁对谁错又怎么说得清,不过是命运使然。再说她现在要关注的也不是这些,她的目光是远在北陵的族人。

东陵的人与事,她已经不看在眼里了。

“你,你说什么?你肯跟我去看皇兄?你肯帮我皇兄治病?”安平公主接过帕子,吃惊地看着凤轻尘。

她刚刚不顾一切的指责凤轻尘,就是认为凤轻尘不会同意,可不想,凤轻尘居然答应了,她也太好说话了。

要换作是她,她肯定不会同意,说不定还趁机踩两脚,当初她做的那些事,要是凤轻尘没本事,早就死了一百遍了。

凤轻尘点了点头:“公主去梳洗一下,我去拿药箱。”她不是圣母,她心冷的时候可以对任何人下杀手,包括自己。

“为,为什么?我和母,母亲差点害死你,皇兄也绑了你,还把你的手弄断了,你为什么还肯救我皇兄。”凤轻尘不答应,安平公主觉得凤轻尘太狠,可现在凤轻尘答应了,安平公主又觉得不真实。

凤轻尘怎么会这么好,她的脾气明明不好,曾经还在大街上杀了好几百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以德报怨。

“因为我是大夫。”而且她该报的仇也报了。

皇后死了,洛王毁了,安平……这么笨,没有皇后与洛王撑腰,根本不足为惧,再说她还需要安平在北陵帮她,卖安平一个好也没有什么。

单纯的为救洛王而去?她也想,可她是凤离嫡女,很多事情她必须有自己的算计,至于九皇叔?

她依赖他太久也太多了,这一次的意外让她明白,她能依靠的依旧只有自己,只有不去希望才不会失望,也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境。

凤轻尘手受伤,即使不爱带下人,这一次也带上了佟珏和佟瑶,当然……还有司家十八骑。

被人绑了一次,她现在很怕死,也不敢把自己的安危交给别人,司家十八骑的实力她清楚,也知道司家十八骑的为人,她现在最信任的便是司家十八骑。

毕竟,握在自己手上的力量,才是真正的力量。

安平公主看凤轻尘的排场,比她这个公主还大,只哼了一声,便什么也没有说。

谁让,她有求于凤轻尘。

安平公主没有带凤轻尘去洛王府,而是把凤轻尘带到一条小胡同,现在洛王就被圈禁在此。

胡同逼仄阴暗,别说马车就是马都进不去,两人并排都无法走,安平公主和凤轻尘只能把马车停在胡同外。

这胡同很适合伏杀,在这里遇到刺客,连跑都跑不了,司家十八骑先探查了一番,才示意凤轻尘进去。

“哼,做作。”安平公主还是没有忍住,出言讽刺。

凤轻尘不屑和个小女孩起口舌之争,当作没有听到,让安平公主有那么一点不安,直到凤轻尘大步朝胡同里走去,安平公主才松了口气,并暗暗告诫自己,在皇兄的病没有好之前,不能再说凤轻尘的坏话。

洛王被囚禁在一个二进的小宅子,有四个侍卫看守,安平公主让人给了四个侍卫不少银子,才说动这四个侍卫同意,让他们进去看洛王,不过司家十八骑要留在外面。

凤轻尘眉头微皱,安平公主一见便自己上前,希望这四个侍卫能通融,可这一次侍卫不给面子,坚决不让司家十八骑进去。

开玩笑,这十八人一看就不凡,万一杀了洛王,或者把洛王劫走了,他们九族都惨。

“凤轻尘,你的护卫不能进去,你放心,我可以保证你不会有事。”安平公主说服不了侍卫,只能来说服凤轻尘了。

她还需要这些侍卫照顾皇兄,不能得罪这些侍卫,日后她嫁去了北陵,她的皇兄也不知会怎么样,宫里的人惯会捧高踩低,到时候她皇兄都不知有没有一顿饱饭吃。

“真的不能带侍卫进去吗?”凤轻尘没理会安平,而是问向那四个侍卫,那四个坚定地摇头:‘不能。让你们进去已是冒险了。’

“那么,凭这个呢?我能带护卫进去吗?”不知何时,凤轻尘手上多出一枚令牌,看守的侍卫一看,立马变脸,唰的一下就跪了下来。

“看样子,可以进去了。”凤轻尘满意地收回令牌,示意十八骑开门,安平跟在后面,脸色晦暗不明,心中升起千百种心思,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凤轻尘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她拿捏的人,她想要皇兄活得好一点,还得求凤轻尘……

1384苦肉计,进不了凤府

看到躺在床上,枯瘦如柴,没有一丝生气的洛王,凤轻尘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也无法高兴,她没有报复后的快感。

凤轻尘一脸平和,可佟珏、佟瑶却做不到,两女看到洛王这个罪魁祸首,恨不得一刀宰了他,要不是凤轻尘用眼神制止这二人,恐怕这两人真会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

凤轻尘上前,给洛王做检查……

洛王后昏迷不醒的原因,是后脑的淤血,凤轻尘检查了一下,发现淤血并不严重,在太医的医治下,淤血已慢慢散开,如果太医一直医治下去,洛王很早就能醒了,可偏偏……

这世界很现实,洛王毁了,哪还有人会正眼看他。

洛王犯了事,洛王府群龙无首,他身边服侍的人也被皇上打发了,这样的情况下,派来医治洛王的都是一些刚入太医院的小太医,医术精不精湛也不说,给洛王的药也降了不止一个档次。

这样的情况下,洛王的病没有越来越严重,就该庆幸了。

按说,要快速医治好洛王的病,最见效的办法便是动手术,依洛王后脑的淤血最,只需要做血肿腔穿刺引流术就可以,可惜凤轻尘的左手,现在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根本做不来开颅手术。

凤轻尘从药箱,拿出之前就准备好的药给安平公主,让安平公主按量给洛王服用。

虽然用药见效慢,而且极可能留下后遗症,但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

“凤轻尘,谢谢你。你放心,我进宫后就去跟父皇说,不需要你陪嫁北陵。”安平公主捧着药,眼眶又红了。

这一次却是感激的眼泪。

这段时间她求救无门,那些太医、大夫一听是医治洛王,连面不肯见,如果不是到处碰壁,她也不会去求凤轻尘。

天知道,要去求凤轻尘,她有多大的压力。

“不用了,我正想去北陵。”凤轻尘淡淡地拒绝。

安平公主以为,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嫡长公主嘛,她去求皇上,皇上会应才有鬼,更何况……

要不是皇上默许,皇后哪敢下懿旨,让她陪嫁北陵。

安平公主却认为,这是凤轻尘怕她为难,勉强一笑:“凤轻尘你别担心我,虽然父皇对我不如从前,但我去求她,他总会同意,毕竟,毕竟……我要嫁去北陵。”

安平公主摸了摸泪,心里一片冰冷。

凤轻尘父母双亡很可怜,可她现在比凤轻尘还可怜,她在父皇的心中,只剩下和亲的价值了。

“没有必要,我本身就要去北陵,你不会以为我是不想让你为难,才这么说的吧?安平公主……你想太多了。”凤轻尘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安平,转身就往外走。

安平公主被凤轻尘甩了面子,心里委屈的要死,原本想要骂凤轻尘两句,可一想到她还想要求凤轻尘,便生生忍下来,只是嘟囔了一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讨厌。”

我也没有稀罕你喜欢。

“喂,你等等我。”安平公主见凤轻尘出去了,立马追了出来,一点也不客气的道:“凤轻尘,我知道你手上九皇叔的令牌,他们都不敢惹你,你用手上令牌,命令他们好好照顾我皇兄行不行?”

虽是求人,可语气却没有多少求人的姿态,估计是看凤轻尘好说话,安平又横了。

这姑娘典型的吃软怕硬。

这一次,凤轻尘连白眼都懒得翻,回头看了安平一眼,继续往外走。

她能来看洛王一眼,已经是对得起天地良心了,还想要她为洛王说话,让洛王过得好一点,她真想看看安平公主脑子里是不是长得草。

她凤轻尘长得,就像以德报怨的圣母吗?

尼玛,几次要她的命,还派人强暴她,她没有反击并不表示她不放在心上,安平公主这是多天真来着?

她真想上前摇一摇安平公主,让安平公主醒一醒。

就算她不计较过去的事,可也不至于犯贱,把安平公主当成朋友,为洛王出头。

“喂,凤轻尘你什么意思,你答不答应?”安平公主提起裙摆,跑了几步,拉住凤轻尘。

她现在是明白了,凤轻尘这个人看着冷,实则心软得很,只要缠一缠就会妥协,为了皇兄能过上好日子,安平公主不介意凤轻尘把她面子往地上踩。

“凤轻尘,算我求你行不行,难不成你要我跪下来求你?”

“凤轻尘,你到底答不答应吗?我又不让你为难,你只要说一句,让他们照顾好我皇兄,一日三餐准时送,别让我皇兄吃冷菜剩饭就行,要知道我皇兄会变成这个样了,都是因为你。”

“凤轻尘……”

“拦住她。”凤轻尘甩开安平公主,对十八骑命令道,十八骑立刻将安平公主拉开。

“凤轻尘……”

安平公主开口,就凤轻尘打断了:“安平公主你别得寸进尺,就算我曾经给洛王殿下带来了麻烦,这两年也还清了。想想这两年,你和皇后加害过我多少次,想想…我曾救过洛王的事。安平公主,我不欠洛王什么。”

……

事后,安平公主安静了,再也没有来缠凤轻尘,不过凤轻尘却知道,安平公主去求皇上,给她一个女官的品级,好让她到了北陵不受人欺负,不过皇上并没有答应。

面对安平公主的举动,凤轻尘好气又好笑。难不成安平公主以为,给她一点好处,她就会感恩戴德,不计前嫌,对安平公主和洛王死心踏地?

她凤轻尘真不是这样的人,也没有善良到那个地步。

换位思考,如果她落到洛王那个境地,安平公主会放过她,会照顾她吗?

不会……

日子又悄悄地过去了十天,左岸依旧没有踪迹,豆豆也无影无踪,王锦凌偶尔会来凤府看望凤轻尘,可并不久留,说说话喝喝茶便走。

苏文清最近天天往凤府送东西,大到珠宝字画,小到吃食布料,无一不是精细的物件,凤轻尘却连看都不看一眼,便让管家收起来。

精心养了一个月,凤轻尘依旧没有胖回来,不过眉眼间的郁色却消散了,整个人都透着宁静与平和的气息,完全不像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管家即高兴又忧心。

高兴凤轻尘越发的成熟稳重了,忧心凤轻尘小小年纪,那心态比老人还要平稳。

九皇叔一路快马加鞭,当他到达京城时已是半夜,一路风尘仆仆,身上都有一股馊味,这是以前的九皇叔不能容忍的,可现在他不仅容忍了,还顶着这副尊容去凤府,可他……

居然被人拦在凤府外!

1385无言,我的左手断了

九皇叔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被挡在凤府门我,而挡他的人还是司家十八骑。

什么时候凤府归司家管了?

九皇叔心有疑惑,却没有说出来,只是冷冷地说道:“让开。”

“主子有令,属下不敢不从,肯请王爷不要为难属下。”司家十八骑,不……现在应该叫凤家十八骑,不卑不亢地守在凤轻尘的院子外,一字排开,将九皇叔所有的路都挡住了。

“主子?哪个主子?”九皇叔和十八骑打过交道,自然明白这十八人都有多倔,又有多傲。

九皇叔身子微侧,将受伤的左臂隐入黑暗中。

真要动手,也不能让对手发现他的弱点。

“凤府的主子,我们的主子。”司家十八骑有问必答。

“凤轻尘?”九皇叔眉头紧皱。

看样子,他不在的这一个月,皇城发生了不少事,而他通通都错过了。

“是。”

“什么时候的事?”

“数天前。”

接下来,九皇叔又问了几句,不过十八骑却一副不肯多说的样子,只说他们现在的主子是凤轻尘,没有凤轻尘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去。

暗卫看到九皇叔被十八骑挡住,早就想要出来,可又怕他们出现,会让主子说他们不负责,只能咬牙忍住,直到九皇叔和十八骑要交手,暗卫才慌忙跳出来。

“主子息怒,属下来迟,肯请主子责罚。”暗卫一现身,便横在九皇叔和十八骑中意,免得双方打起来。

“本王不想见你们,让开。”九皇叔一张死人脸,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暗卫吓得不行,十八骑也暗叫倒霉,他们根本不想和九皇叔打,他们只是劝九皇叔明天再来,凤轻尘是个女子,他们也不好进去禀报。

“主子,凤姑娘刚刚睡下,您看?”暗卫硬着头皮劝说。

“什么时候,你们能做本王的主了?”九皇叔的声音越发的寒了,十八骑已感觉到,九皇叔身上散发出来的森冷杀意。

即使不想与九皇叔对上,这个时候他们也不得不抽剑防备。

“主子,凤姑娘她……”暗卫快哭了,可话还没有说完,九皇叔一脚就踹了过来:“让开。”

“王爷,请不要为难我们。”十八骑虽忌惮九皇叔,可依旧寸步不让。

“扫本王的路,该死。”满怀期待,心中迫切的想要见到凤轻尘,却被人一再阻挡,九皇叔的耐心告罄,直接与十八骑打了起来。

半夜,刀剑相撞的声音响起,除非凤轻尘睡死了,不然她不可能听不到,在九皇叔与十八骑刚开打时,凤轻尘就惊醒了。

“这才一个月,又有人打我的主意?”凤轻尘冷笑,随意披了件衣服便起身下床。

凤轻尘没有点灯,右手握了一把匕首,小心地打开门,正准备出去时,就听到司家十八骑的话:“王爷,再打下去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你们大可试试。”九皇叔如同杀神,周身寒气逼人,好像和面前的人有仇一样,每一招都像是泄愤一般。

“九皇叔?”凤轻尘身形一顿,愣在门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高喊:“住手。”

十八骑暗道一声庆幸,九皇叔的脸依旧阴沉得吓人,不可手中的剑却是收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一种走来的凤轻尘。

完好无缺,很好。

黑暗中,凤轻尘看不真切,但她能感受到九皇叔的目光,心中一片酸涩,眨了眨眼,掩去眼中的情绪,一脸平静地走了过来。

“凤姑娘。”十八骑见凤轻尘走过来,客气地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拦九皇叔是职责,插手九皇叔和凤轻尘的事,那就是找死。

暗卫也机警,一溜烟的不见了人影,生怕九皇叔拿他们出气。

屋外,只剩下皇叔与凤轻尘两人,九皇叔眼神炽热,凤轻尘一脸平静,四目相对,九皇叔身形一怔,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九皇叔连忙忽视心中的不安,开口道:“轻尘,本王回来了。”

“王爷平安回来就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九皇叔,请……”凤轻尘转身带路,却是把九皇叔还到书房。

转身的刹那,凤轻尘眼中的泪光一闪而逝,咬着唇不肯表现出一丝异样。

九皇叔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浓,却没有说出来,跟着凤轻尘到了书房,坐下后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凤轻尘,好像要把人看穿一样。

他不明白,凤轻尘这是什么意思,气他?怨他?可都不像……

凤轻尘没有半分不自在,在九皇叔审势她时,她也打量一下九皇叔。

胡子拉茬,眼圈青黑,脸颊消瘦,看样子这一个月过得不太好,再看九皇叔的坐势,笔挺英武,但有些别扭,凤轻尘的眼神自然地就落到他受伤的左手上。

没办法,职业习惯。

两人静坐半晌,凤轻尘知道她要不开口,九皇叔定不会主动开口,比忍功她不及九皇叔许多。

“受伤了?”凤轻尘打破沉默,心里亦有一点悲凉。

她还真成了这个男人的专属大夫,一有伤就来找她,也不看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嗯。”九皇叔应了一声,眼神依旧锁定在凤轻尘身上。

瘦了,憔悴了,看他的眼神也变了!

这种改变,让九皇叔心慌,总感觉他抓不住了。

凤轻尘无力去猜九皇叔的心思,说了一句等一下,便回房拿药箱,同时命令人准备热水。

“把衣服脱了。”凤轻尘将药箱放在桌上,转身对九皇叔道。

“手受伤了。”九皇叔没有动,看上去尽有几分可怜的样子。

“我知道,要不要我让下人来帮忙?”她倒是想帮九皇叔把衣服脱了,可是……

她比九皇叔好不到哪里去。

“不要,你来脱。”他迫切的要证明,凤轻尘没有变。

她倒不介意帮九皇叔脱一下衣服,但是:“你不知道我的手断了吗?”

凤轻尘指着,自己一直垂在身侧的左臂。

“痛不痛?”九皇叔声音略略压低了一声,沙哑地让人心颤,凤轻尘就感觉自己的心尖猛得一跳,痛得她呼吸一窒,差点就哭了出来。

这个时候,才来问她痛不能,会不会太迟了?

1386不妥,凤轻尘很生气

痛不痛?

痛,失望的时候,心痛的快要死掉了。被洛王绑走后,迟迟等不到救援,最后只等到王锦凌来救她。

天知道,那一刻她多么希望,出现在她面前的九皇叔。

天知道,她醒来的那一刻,没有看到九皇叔的身影,有多么失落。

可这些,她都不能让凤府的人知道,她只能一个默默承受。

九皇叔现在才问,还有什么意义?

看到九皇叔眼中,毫不掩饰的愧疚与心疼,凤轻尘想笑,可她笑不出来,只能哑着嗓子说道:“现在不痛了,好得差不多了。”

凤轻尘别过脸,不去看九皇叔眼中的心疼和自责。

太晚了!

“很抱歉,那时候不在你身边。”九皇叔伸手,将凤轻尘拉到自己的怀里,附在凤轻尘的耳边,低声说道。

“放开我,你身上有伤。”凤轻尘略略避开,怕压到九皇叔身上的伤。

“一点小伤,不要紧。”九皇叔单手搂住凤轻尘的腰,不容凤轻尘退缩,下额抵在凤轻尘的头顶上:“轻尘,,本王很想你,很想。”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凤轻尘闭上眼,任这个声音钻入自己的脑海。

“我也想你。”可在我最想你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现在……我已经可以一个人面对了,也能接受我今后不能握手术刀的事实。

我已经不需要你的安慰,也不需要你的怀抱了。

察觉到凤轻尘不自觉流露出来的伤怀,九皇叔放下身段,轻声说道:“轻尘,子洛的事情本王很抱歉,本王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过去的事情他无法改变,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许诺未来。

凤轻尘应了一声,没有多说,只说:“你身上有伤,我先帮你包扎吧,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说。”

“身上的伤不急,让本王抱抱你,这些天,本王很担心你。”只有抱着凤轻尘,他才能确定凤轻尘没事。

“以后有的是时间,还是先看你的伤,你这么急着找我,不是为了身上的伤吗?”不然,九皇叔怎么会一进城就来找她,他肯定有许多事情要做。

“本王什么时候说过,是为身上的伤来找你?皇城不缺大夫。”九皇叔隐含怒意,为凤轻尘疏离。

苏文清说得没错,这一次凤轻尘真生气了。

“我知道皇城不缺大夫,不过你身上的伤,似乎很严重,还是先看看伤口再说。”靠得近,还痛闻到九皇叔身上,那淡淡的血腥味和一股很不好闻的异味。

“你眼中只有伤口,没有我吗?”九皇叔很不高兴,凤轻尘习惯的哄道:“是因为你受伤,我才担心。”

这话让九皇叔笑颜逐开,趁机说道:“本王有分寸,这点伤要不了命。不过是为了赶回来,一直没有管,伤势加重了。”

为了让凤轻尘心疼,他不仅没有管左肩上的伤,平时还照样用左手拉僵绳,左臂可谓是伤上加伤,没有三五个月,怕是养不好。

“让我看看。”凤轻尘从九皇叔怀中挣出,示意九皇叔坐下:“把衣服脱了。”

“帮我。”九皇叔笨拙的抬起右手,表示自己办不到。

凤轻尘白了九皇叔一眼,没有再和九皇叔计较,拿起一把的剪刀,对着九皇叔的衣服剪了起来,九皇叔终于露出今晚第一笑,头靠在凤轻尘的胸前:“轻尘,能看到你真好,本王以为这次,再也看不到你了,没想到本王还能活着回来。”

既然用了苦肉计,九皇叔不介意再多两句,加深此计的效果,他真怕凤轻尘不理他,再加上宝儿的事,他心虚。

“别乱动,伤到了我不管。”凤轻尘故作凶狠,九皇叔唇角的笑意却越发的灿烂:“本王信你。”

和冷静自持的凤轻尘相比,他这可面对这样的凤轻尘。他宁可凤轻尘对他大骂或者拳打脚踢,也好过冷漠疏离。

凤轻尘眼神微暗,扫了一眼无法抬起来的左手,手上的动作一顿。

她也信九皇叔,就因为太相信了,把一切都交给九皇叔,才会身陷困境而无能为力。

“轻尘,你怎么了?”九皇叔察觉到凤轻尘的变化,抬头问道,而此时,凤轻尘已收起低落,应了一句:“没事。”

衣服很快快就剪掉了,露出九皇叔受伤的左臂。

“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凤轻尘眼露寒光,此时的她没有一丝小女儿情态,只站在医者的立场,评价九皇叔这伤。

九皇叔左肩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异味,伤口呈红黑色,周围有不少脓血,外面那层皮直接粘在衣服上,撕下来带起不少的腐肉。

九皇叔嫌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便别开眼。“本王也不知,这几天一直忙着赶路,没有去管。”

凤轻尘拿镊子戳了一下,九皇叔的眉头就不受控制的动了一下。

伤口很痛,钻心般的痛,凤轻尘这一戳,痛得九皇叔差点咬到舌头,好在他习惯受伤,只是面色微变。

“你是从来就没有管这伤口吧,伤成这样还骑马,你不想要你的手了吗?”凤轻尘查看了一下伤口,忍不住开口训斥:“你知不知道,你的左手即有可能保不住。”

凤轻尘一看周围坏死的组织,两条眉毛差点打结了,伤到了骨头,伤口腐烂的程度也远远超出预计,九皇叔是想要废掉自己的左手嘛。

“保不住便保不住,本王在你有危险时,无法陪在你身上,这伤也算是有难同当。”九皇叔毫不在意的说道,把凤轻尘气得不轻,仔细一看,发现九皇叔伤口的完全没有处理的痕迹,眼中一片冰冷。

原来,这个男人打着这个主意。

“那我真是要谢谢你,出门在外还不忘记我。九皇叔,你可知我左手用的药,是谁给的?”凤轻尘左手,将镊子丢到托盘里,冷笑。

“谁给的?”不会有人坏了他的计划吧,那可真是该死了!

“苏文清,苏大公子。玄医谷谷主亲配的续筋黑玉膏。”这药虽然珍贵,九皇叔肯定不缺,可九皇叔的伤口,完全没有上过药的痕迹。

“苏文清?”原来是他坏本王好事,找死。

“文清说这药是谷主为你特制的,你离京前刚好送来一批,你身上就带来了,还让我不要担心你,有这续筋黑玉膏在,即伤筋断骨百日内也能好。”凤轻尘一脸嘲讽地看着九皇叔,看九皇叔的脸色越来越看,凤轻尘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好心地劝说道:“王爷,下次受了伤记得尽快抹上谷主给的药,谷主是说抹上药后百内能好,而不是百日后再抹药,你这种受了伤不给伤口上药的行为,很幼稚。”

拿自己的身体来算计她,让她心软,亏九皇叔想得出来!

1387吵架,谁都有脾气的

诚如安平公主所说,凤轻尘这个人确实面冷心软,只要掐准了她的弱点,那么凤轻尘就特别好说话。

凤轻尘很在乎自己手上的病人,对求上门看病的人,哪怕曾经有小恩小怨,凤轻尘也不会带私人感情,她会尽到一个大夫该做的一切,有什么恩怨等病好了再算。

如果是以往,九皇叔用苦肉计被拆穿,凤轻尘嘲讽一番后,定会给九皇叔包扎,让九皇叔在凤府修养,毕竟九皇叔是实打实受了伤,就算是用苦肉计也下足了本钱。

可今天?

凤轻尘却管不了这些,她满脑子就是九皇叔算计她。

这不是第一次,可这一次却让凤轻尘最愤怒。她不是不讲理的女人,她虽然气九皇叔没有及时出现,可也不会因此大哭大闹,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九皇叔身上,可是……

九皇叔却算计她,在路上就算计她。知道她生气、她伤心,不是想着如何哄她,而是用自己的伤,来让她愧疚,让她心疼……

这个男人,连感情都可以算计这么清楚,他还有什么不能算。

"九皇叔,我的手受伤了,无法你清理伤口,皇城不止我一个大夫,你请便。”凤轻尘转身,将药箱关上,不愿意再看九皇叔。

“轻尘……”九皇叔轻声唤了一句,带着些许的委屈:“轻尘,本王担心你,怕你……”

“够了。”九皇叔的每一句话,凤轻尘都觉得虚伪至极,转过身指着门口道:“九皇叔,门在那里,恕我不送了。”

“轻尘,本王受伤了。”九皇叔知道自己把事情办砸了,心中暗自懊恼。

“那又如何,王爷不是说小伤嘛,又不会要你的命。”凤轻尘冷着一张脸,看九皇叔的眼神不再是平静,而是漠然,见九皇叔皱着眉不肯动,凤轻尘提步往外走:“王爷不走,我走。”

“轻尘,本王受伤了!”九皇叔起身,一把拉住凤轻尘,一个旋转凤轻尘再次跌入九皇叔的怀抱:“轻尘,别走。是本王错了,本王给你认错。”

“放开我。”凤轻尘根本不听,用力挣扎,九皇叔却越握越紧:“不放。”放了,就真进不来凤府了。

“怎么,九皇叔嫌我左手废了不够,现在还在废了我的右手吗?”九皇叔失措下,根本没有控制力道,凤轻尘只觉得右手腕疼得厉害,就算没有伤到筋骨也肯定淤青了。

“本王只是不想你走。”九皇叔稍稍松手,眼中闪过一抹歉意。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王爷需要的是大夫,我不是一个废人,留在这里有什么用。”凤轻尘晃了晃左手,提醒九皇叔她现在的境遇。

她一直不肯承认自己的医生生涯毁了,可却不得不承认,她今后都不能再握刀了,即使能行医又如何。

“轻尘,别这么说自己。是本王不好,本王不该离京,不该把你一个人留下。”九皇叔放任左臂的伤不管不顾,何尝不是因为心中那份自责。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再说这并不是你的错,你没有保护我的义务。”

“轻尘,你这是什么意?和本王撇清关系?”九皇叔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骄傲如他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冷言冷语。

凤轻尘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一脸平静的陈述:“现在,我的左手彻底废了,以后再也不能握刀了,这样的我无疑是个废人。”

如同以前的凤轻尘配不上洛王一样,她其实也配不上九皇叔,不然她的处境不会这样的尴尬。

命运从来都是公平的,也从不给她选择的机会。

给了她凤离嫡女的身份,便夺走她引以为傲的双手,凤离嫡女又如何,这个身份并不会给带她至高无上的尊荣和权势。

“轻尘,本王从来不觉得你是废人,本王会想办法医好你的双手。”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他会一直去寻找,哪怕有一丝希望,他也不会放弃。

“不用了,握不了刀我一样可以做大夫。”凤轻尘拒绝了:“我的人生,我自己会安排。王爷肩上的伤还是极早医治的好,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夜深了,我也该睡了。”

凤轻尘再次推开九皇叔,这一次九皇叔没有再拦,松开手,眼睁睁地看着凤轻尘没入黑夜,消失在他面前。

嘭的一声,九皇叔将书房那张大桌砸碎,碎片刺入手中,鲜血淋漓,九皇叔却连眉都不皱一下。

这一次,他真的发现,凤轻尘离他却来越远了,不管软硬凤轻尘似乎都不吃。

他这步棋,似乎走错了。

不过,没关系,凤轻尘是他的,这步棋走错了,那便走下一步棋。

九皇叔让人送来一套干净的衣服,转身没入夜色之中。

当天晚上……据说,苏家主事苏文清遭遇刺杀,苏府连夜请了几个大夫入府,血水一盆一盆的端出来,勉强保住了一条命。

第二天,请旨去皇陵的九皇叔回来了,当天便进宫复旨,被皇上留在宫中,直到傍晚才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