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血流成河,一片混乱。尖叫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等候进城的人,疯了似的往城里跑,却一个个被战车狙杀,想要后退,却又战车挡住了去路,这一刻,除了死亡,似乎别无选择。

  禁卫军赶来,一时半刻也进不了战车的身,只能勉强控制乱局,疏导百姓,以免无辜百姓惨死。

  在城门外闹事的攻车战车不大,可威力丝毫不比,夜城战场上的战车弱,禁卫军没有见过战车的威力,虽听说了打法,可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他们,面对攻城战车只有手忙脚乱的份。

  强攻不下,冲在前面的将士横死,护城将军与九门提督见事情太大,不敢隐瞒,立刻着人进宫通报,请皇上给他们调人马过来。

  皇家寺庙,面对百鬼宫的强势进攻,暗卫与侍卫抵抗吃力,未免太皇太后与谢太后等人出事,侍卫与暗卫皆发出信号,请求宫中派人前来增援。

  可是,这个时辰,能管事下令的人,全部都在大殿内,根本出不去。

  说起来,此事还真是符临大意了。作为太上皇第一心腹,他居然连太上皇可以站起来,正常说话都不知道,居然让太上皇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是的,今天早朝,太上皇突然出现,同时掌控了禁宫。

  太上皇不知从哪里调来一批人,出其不意,将禁宫给围了,禁军统领第一时间换了人,下面的人不知怎么回事,只知按上面的命令办法,不仅王锦凌等人出不去,就是外面的人也是不来。

  太上皇此时发难,自然是要复位称帝,要文武百官承认他皇帝的身份。

  太上皇无视众人的震惊,径直走到殿前,着人将小皇帝抱了下去,直接坐在龙椅上,等文武百官参拜。

  以王锦凌为首的百官,自然不会认太上皇为帝,王锦凌更是先发制人,不等太上皇开口,便大声道:“太上皇病重,神智不清,来人呀……送太上皇回宫。”

  王锦凌这话,已是忤逆犯上,可他没办法。江南王、清王甚至舟王都可以登基,唯独太上皇不可以。太上皇要重新登基为帝,王家就等着灭族吧。

  在宫门外把守的侍卫,自是九皇叔的心腹,王锦凌的命令一下,他们便冲上殿,双手抱拳,对太上皇道:“末将恭送太上皇回宫。”

  说话间,便冲上殿前,准备把太上皇强制带走,可不想,太上皇身后,突然站出一个老太监,只一招,老太监便把侍卫打下殿。

  王锦凌眉头一皱:一力降十会,哪怕是天下最讲“礼”的皇宫,其实讲得也是拳头,今天怕是不得善了。

  “哼……”太上皇冷哼一声,坐在龙椅上一动不动,黯淡浑浊的眸子,早已被凌厉的锋芒取代。

  太上皇的眼神,缓缓从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王锦凌身上,略有几分嘲讽的道:“看样子,王大人的眼疾还没有好,朕可得宣太医,好好为王大人医治。”

  “臣的眼疾早已好了。太上皇年岁已高,神志不清,臣肯请太上皇回宫静养。”王锦凌一动不动,睁着眼睛说瞎话,根本不将太上皇的怒意放在心上。

  “大胆。”太上皇怒呵,往常他还是皇帝时,这一呵,满朝大臣都会吓得跪下,可今时今日,这些人却一动不动,有几个胆小的吓得冷汗淋漓、双腿打颤,想跪不敢跪。

  当臣子的倒霉呀,这个时候站队很关键,要站错了队,那就惨了。

  可这样的情况,他们要怎么站队?

  九皇叔人在皇陵,远水救不了近火呀。现在,被御医诊断瘫痪在床的太上皇,却站起来了,带着一个高手,精神十足的走上殿,这简直是要他们的命。

  朝臣的反应,让太上皇很不满,太上皇视线一扫,落在几个老臣子身上,冷冷地问道:“你们也认为,朕病到神志不清的地步?”

  这几位老臣暗暗叫苦,可被太上皇点明,又不得不说,只得颤颤抖抖的跪下:“臣惶恐。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还请太上皇三思。”

  这几位大臣,其实最想说的是:太上皇,您就饶了我们吧,你们天家兄弟、父子怎么斗,我们管不着,别动不动就把我们坑进来,我们只想好好当官,不想要什么从龙之功啊。

  “好个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朕当日身体不适,禅位于太子,现今朕身体已康复,太子年幼,朕复位可有不对?”太上皇轻轻一句话,便把小皇帝给否决了,一口一个太子,完全不承认小皇帝的身份。

  “皇上,覆水难收。”王锦凌依旧笑眯眯,半点不受太上皇的威压影响。

  这个时候,他半步都不能退。一退,便是万劫不覆。

  “你们也这么想?”太上皇眼神犀利的扫向百官,百官腿一软,咚的一声就跪下,不过他们跪归跪,却不敢承认太上皇的身份。

  他们现在承认太上皇复位,万一九皇叔又杀回来了,他们怎么办呀?

  可要不承认,太上皇顺利复位了,拿他们问罪怎么办?

  天啊,地呀……这简直就是要人命。

  文武大臣哭丧着一张脸,一个个暗暗后悔,早知道,今日就请病假了,今天来上早朝,简直就是作死。

  文武百官匍匐在脚下,让太上皇找到君临天下,生杀予夺的快感,身上气势更甚。

  所以,看到笔直站在殿,异常醒目的三人,太上皇极度不满,而这份不满,在看到符临后达到了顶点。

  “符大人,你也认为朕病了吗?”太上皇,把“病”字咬得特别重,而他这句话,引得文武百官纷纷抬头,这一看,众大臣都傻眼了……

  大殿中央,唯有王锦凌、符临与宇文元化没有跪下。王锦凌与宇文元化不跪,他们还能理解,可是符大人呢?

  符大人为何不跪?

  太上皇派系的官员,在看到符临笔直站在殿前时,心里隐隐不安:难道太上皇大逝已去,这是太上皇垂死前的挣扎?不然,太上皇的心腹,符大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公然与太上皇唱反调。

  匍匐在地的官员,背脊微微挺起,犹豫着是不是要站起来,而有这种想法的,绝对不止一个人!

  

[正文1969失手,我只有一个人]

  皇家寺庙、城门口、苏府、禁宫内。同一天,同一时刻,发生四起大事,除非王锦凌是神,知道未来的走向,不然他不可能什么都算到,提前做好布局。

  就算王锦凌什么都算到了,也架不住自己这边的人出问题,出卖自己人。

  先是步惊云调开护卫,后是敏夫人朝自己人下手,敏夫人要不出事,实在天理难容。

  安全起见,暗卫先一步带敏夫人离开,敏夫人一直走在前面,与谢太后等人拉开一段距离。

  为了敏夫人的安全,暗卫也不敢停下来等谢太后,一直护着敏夫人,从小道返回京城,可不想正是如此,给了敏夫人可趁之机。

  在暗卫带着敏夫人离开时,敏夫人趁暗卫戒备四周时,闪电出手,攻击暗卫。

  暗卫毫无防备,被敏夫人刺了个正着,在倒下的那一刻,暗卫转过身子,死死地瞪着敏夫人,不敢置信地睁着眼,怎么也不肯闭上!

  死不瞑目!

  死不甘心!

  到死,暗卫都不明白,敏夫人为何要出手杀他们,他们是九皇叔派来保护敏夫人的,虽然有监视敏夫人的任务,可他们没有做出任何伤害敏夫人的事,并且一直在保护她。

  到死,暗卫都不明白,敏夫人这么一个柔弱的女人,怎么可能杀得了他们,这个女人真得是九皇叔的母亲,东陵的太皇太后吗?

  暗卫惨死,敏夫人失踪,王锦凌于皇家寺庙的布置,失败!

  城门口的事,不在王锦凌的意料中,好在守城的将领与九门提督,都是九皇叔与王锦凌重新安排的人手,这两人虽然没有控制住局面,但也没有让局势恶化,虽不算成功但至少也没有让战车攻进皇宫。

  同样,苏府的事也完全超出王锦凌的意料。他虽聪慧,可有些事情不是光凭推断,就能猜测出来的,至少他就不知苏文清与连城的种种关系,更想不到敏夫人会在这个时候,派人灭苏府满门。

  此次奉命血洗苏家的,是敏夫人一手训练的死士,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苏文清本来可以顺利脱身,可为了销毁府中与九皇叔有关的消息,为了让其他人收到消息,安全脱身,苏文清不得不折回,把府中密室毁掉,给机密处传消息,让他们尽快撤离,别被人一锅端了。

  可正因为此,他晚了一步。

  他准备走时,黑衣死士正好将苏府暗卫屠尽,唯有一直在暗中保护他的同父异母兄弟,撑着一口气,挡在他面前:“快,快走……”

  这一幕何其熟悉,他送文航走时,也是这样对文航说的。现在,这个一直没有与他相认的异母兄弟,同样挡在他面前,让他快走。

  “大哥……”苏文清终于叫出这两个字。

  “能听到你叫我一声大哥,我死而无憾。”

  黑衣人的刀,砍中他的左臂,他却像是不知道痛一般,拖着血淋淋的左臂,挡住黑衣人的攻势:“走……”

  苏文清哽咽了一声,不再留恋,转头就往府外跑去。

  府内所有的暗道与秘室,都被苏文清炸毁了,他不能让这些人,顺着秘道去凤府,去那些不能让人知道的地方,他这一炸,也把自己的退路炸完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往外跑。

  可是,他一个普通商人,如何是这些死士的对手,堪堪跑出前院,苏文清便被黑衣死士追上了,大刀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劲风,苏文清只感觉背后一痛,下一秒,双腿一软,整个人被趴在地上。

  

黑衣人上前,准备再补一刀,却听见“嘭”的一声,大门被撞开了,训练有素的侍卫,持着长枪冲了进来。

  黑衣死士见状,立刻收起长刀,一把将地上昏迷不醒的苏文清抓了起来,不等侍卫出手,一个起落,带着苏文清便消失在府内。

  “快追。”来人是九王府的人,虽不清楚苏文清的重要性,可却知这人在九皇叔面前,颇有份量,见他出事,自然不敢懈怠。

  凤府的人紧随其后,可他们慢了一步,连苏文清的影子都没看到,只看到满地狼藉。

  “不好,快把消息送给佟姑娘,让佟姑娘想办法。”凤府的人,很清楚苏文清与凤轻尘的关系,更是不敢怠慢,立刻通知佟珏、佟瑶,让他们帮忙找人。

  他们可以肯定,苏文清还没死!

  因苏府的事,凤府与九王府的人立刻行动起来,可他们的动作再快,也慢了行凶之人一步,等佟珏和佟瑶收到消息时,黑衣死士已带着苏文清,从秘道出城了,哪怕他们随后请来旨意,下旨封了城,也不可能收到苏文清的踪影。

  唯一庆幸的便是,没有见到苏文清的尸首,便可断定他还没有死。

  苏府发生的事,不在王锦凌的意料之中,敏夫人凭借对苏文清的了解,和步惊云的消息,成功毁了九皇叔的情报中心,同时拿下苏文清做人质,这一局王锦凌自然不敌敏夫人。

  禁宫里,太上皇发难一事,倒是在王锦凌的预料之中。只是王锦凌没有想到,太上皇会在今天行动,在他的预估中,太上皇怎么也要等到,他在军中的人前来支援才是。

  可不想,太上皇会在胜算不足五成的情况下,仓促发难,这实在不像太上皇会做的事。

  要知道,太上皇这次要没有成功的话,九皇叔绝不会再放过他,哪怕是亲兄弟,九皇叔恐怕也下得了杀手。

  这事,太蹊跷了。王锦凌不由得蹙眉,思索太上皇此时发难,对他有什么好处。可思来想去,王锦凌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王锦凌想不明白,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太上皇会选择在今天发难,实在是不得已。

  太上皇的瘫痪是怎么好的?

  当初,百鬼宫的人能医好南陵锦凡,今日自然也能医好太上皇。但是……

  那样重的病,想要医好,自然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太上皇渴望身体健康,渴望从床上站起来,为此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虽然这代价,对太上皇来说有点大,可也总比瘫痪在床的好。

  普通人永远无法体会,一个握有生杀大权的帝王,瘫痪在床、不能言语,甚至连大小便都无法控制,有多么的痛苦……

  为了能重新站起来,为了至高无上的皇权,太上皇不介意冒个险,配合对方的动作……

  

[正文1970站队,最讨厌当众表态]

  太上皇没有准备,仓促发难,除了出奇不意外,根本不占据任何优势。这样的情况下,太上皇怎么可能是,早有防备之心的王锦凌的对手。

  至少符临就不认为,太上皇能赢王锦凌,尤其是在王锦凌早就猜到太上皇的动作后。

  像符临这种多面间谍,最怕就是表态,可现在这个局面却又『逼』得他不得不表态。那日,王锦凌跟他说的话,并不是随便说说而已,而是每一句都有深意。

  兵权掌握在九皇叔手里,就算太上皇现在坐上了皇位,也坐不了几天。这话,王锦凌没有直接说出来,但那天的话,拼凑出来的意思,就是这样的。

  符临轻轻地叹了口气,默默地看向太上皇,想着怎么说才比较好。

  不等符临开口,太上皇就察觉到了不对,太上皇神色一凛,厉声道:“符大人,你也认为朕病了?”

  太上皇并不像他表现得那般冷静,符临的临阵反水,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诚如符临所想的那样,太上皇也知自己这个时机不对,可他没有选择。

  没有任何准备,突然发难,虽然凤险大,但也有五成以上的胜算,当然这五成以上,还需要符临支持他。作为一个皇帝,满朝大臣都不听他的话,他让什么人办事。

  太上皇从来没有想过,符临会背叛他,符临身上已经贴了他的标签,他要倒了,符临也没有好下场,可不想符临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和他唱反调。

  掌控不了朝政,太上皇就不可能坐上皇位,更不可能在九皇叔来之前,对军中进行调整,收拢大权。

  符临等一干大臣对太上皇的支持,尤为重要。

  太上皇盯着符临,等符临的答案,满朝文武大臣也盯着符临,等符临的答案。

  朝廷虽然各个派系林立,但总得来说只分三派。一是以王锦凌为首的九皇叔派系,另一则是以宰相为首的,中立老臣;最后就是以符临为首的太上皇派系。

  王锦凌势重,但符临与宰相联手,也是能与王锦凌在朝廷上争辉。宰相那个派系的官员一向中立,谁坐在皇位上,他们就为谁办事。

  不管怎么样,皇上需要人办事,不管谁当皇帝,都用得上他们。这个派系的人,在朝中势力也不小。不过,没有任人动过他们,就是太上皇也没有想过,朝中立派系的人下手,因为这个派系的人,是不会掺和进来的。

  太上皇在朝堂上,最大的倚仗就是符临,这些年也没少扶持符临,可结果呢?

  符临的表现,让太上皇很失望,同是心底也在发凉,连自己最忠诚的臣子,都不相信自己了,他还能掌控朝局吗?

  “哈哈哈……”太上皇冷笑:“好好好,好一个符大人,朕今天总算看明白。”

  符临一脸无奈,他不想回答,不想撕破脸,可偏偏没人肯放过他,他知道,无论如何,他今天都要表态。不然,不仅仅是太上皇不会放过他,就是九皇叔也不会放过他。

  “太上皇。”符临缓缓跪下,恭敬的给太上皇磕了三个头,满殿的大臣抬头看着符临,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大家都静静地看着符临,看他会说什么。

  符临这次没有让众人久等,磕完头后,便说道:“太上皇对臣的厚爱与提携,臣永生不忘。没有太上皇的重用,臣就没有今天,臣今天所拥有的一切,全是太上皇给的。”

  一番感恩的话,让太上皇面『色』稍霁,是个知恩感恩的人,符临要是背叛了他,会被天下人戳脊梁骨,可是……

  符临话锋一转:“臣忠于东陵,忠于陛下。愿为东陵开拓江土,愿为陛下征战南北,一统江山,可是……太上皇,您老了。”

  最后三个字,符临说得异常沉重,声音甚至带着几分哽咽,头叩在地上,久久不肯抬起。

  “你……大胆。”太上皇就像被人刺了一剑,右手紧紧地按在心口,左手颤抖地指向符临,渐露老态的脸,此刻青筋凸起,脸上血色全无,好像要随时倒在龙椅上一般。

  大殿内,上百人皆倒抽一口气,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不敢相信,符临居然胆大说,说出这样的话来。

  太上皇老了。所以没有雄心,没有大志。

  太上皇老了。所以东陵在太上皇手上,几十年国土都没有扩大一分。

  太上皇老了。即使东陵为四国之首,其他三国也敢挑衅。

  太上皇老了。所以……九皇叔一接手,便剑指夜叶,灭了楚城与邰城。放眼天下,无人敢挑衅东陵的国威。

  太上皇老了。已经没有几年可活,就算再次复位登基又如何,太上皇还能当几年皇帝,他们这些臣子,现在支持太上皇复位,五年、十年后呢?

  新帝登基,到时候被血洗、清算的就是他们。前两年,菜市场,那一颗颗滚落在地的人头,就是最好的证明。

  九皇叔,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太上皇就算复位了,就算坐稳了皇位,也不能拿手握兵权的九皇叔怎样。

  九皇叔比太上皇年轻。九皇叔就是熬,也能生生把太上皇熬死。

  太上皇,您老了。

  这六个字就像一盆冰水,让原本摇摆不定,想要顺应时局,支持太上皇的人清醒了;让那些身上贴了太上皇党标签的官员明白了,不能再糊涂了,再糊涂下去,不仅自己倒霉,就是家人也跟着遭殃。

  跪在地上的官员,这伙站也不是,起也不是,一个个冷汗淋漓,不然如何是好。

  王锦凌看戏看够了,身形微动,上前一步,对上太上皇灰败的脸,浅笑道:“太上皇,皇帝年幼,见不得血腥,还请太上皇准皇上先回宫。”

  说罢,也不等太上皇开口,轻轻一拍巴掌,殿外便有一群黑甲卫士冲了进来:“来人,护送皇上回宫。”

  黑甲卫的出现,代表王锦凌完全有重新掌控禁宫的实力。

  这上时候,实力为上。

  黑甲卫士无视坐要龙椅上的太上皇,上前从太监手中接过小皇帝。小太监不肯,可刚一动手,便被黑甲卫士擒住,太上皇身旁的老太监要保护太上皇,根本不敢妄动,只能硬生生地看黑甲卫士,将小皇帝抱走……

  人质没了!

  

[正文1971稚子,如你所愿……]

  小皇帝虽然年幼,可在宫里长大的孩子没有童年,他此时已经知事。朝廷上的局面,他虽然不懂,可他知道父皇出事了。

  走之前,小皇帝特意让人,把他抱到王锦凌面前,稚嫩的小脸绷得紧紧的,一脸严肃的道:“王大人,他是朕的父皇。”

  明明是奶声奶气的孩子,却故作大人的口气,端得严肃无比,要换作任何一个场合,都能让人发笑,可现在却没有人笑得出来。

  对上小皇帝黑亮的双眸,王锦凌颔首:“臣明白。”

  他不会要太上皇的命,这是他给小皇帝的承诺。

  幼子稚语,让太上皇那颗冷硬的心狠狠一揪,眼眶也不禁泛红,心里隐隐涌出一丝悔意……

  在符临反水,太上皇就知道大事不好,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符临会背叛他。

  符临的背叛是一种信号,底下的臣子只要有脑子就会明白,跟着他没有出路,没看到符临都背叛太上皇了嘛。

  而在黑甲卫出现的那一刻,太上皇就知道,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跳梁小丑。

  完了,一切都完了。

  太上皇瘫倒在龙椅上,怔怔地看着王锦凌,凌厉的眸子瞬时暗淡了下来,可眼中依旧有着淡淡地欣赏:“朕早就说过,你不凡。可偏偏,你不肯为朕所用。”

  对王锦凌,太上皇是又爱又恨。爱王锦凌的才华,恨王锦凌的不识实务。

  “多谢太上皇的厚爱。臣不喜欢为官,今时今日也是无奈之举。”王锦凌恭恭敬敬地给太上皇行了个礼。

  除去一些小事,王锦凌对太上皇还是很尊重的,太上皇没有薄待过他,甚至在他眼睛看不见时,就许他重位,是他看得太明白,不愿意掺和皇家事。

  “你……很好,如若朕得你相助,今日怕是另一种局面。”太上皇说这话时,眼神落在符临身上,那一眼带着无尽的厌恶。

  “臣辜负了太上皇的厚爱。”王锦凌一个劲儿的谦虚,太上皇就更觉得遗憾,不禁在想,如果自己得王锦凌辅助,会是怎样的局面?

  人就是这么奇怪,符临也曾为太上皇出生入死,可一旦做出不利太上皇的事,太上皇就能厌恶符临至死。

  相反,王锦凌从来没有为太上皇做过什么,甚至一再落太上皇的面子,与太上皇为敌,可到最后,太上皇最欣赏却是王锦凌。

  原因很简单,因为王锦凌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不为太上皇所用的事实,他一直都很“真”。这也就是王锦凌说,哪怕符临告诉天下人,他王锦凌是卑鄙无耻的小人,都没有人相信。

  君臣两人,旁若无人的当着大殿聊了起来,太上皇看上去谈性正浓,王锦凌始终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而跪在地上的大臣和符临却不敢动,其中最委屈地莫过于符临了。

  他都说了,他最讨厌表态,偏偏这些人还要逼他,这下好了,他是彻底背上佞臣的骂名了。

  混蛋王锦凌,早料到今天的事,居然不事先提点他一句,他也好装病在家,好混过今天的事,结果,他正撞太上皇的枪口。

  真不是一般的倒霉。

  王锦凌陪太上皇说了几句话,便君子十足的后退一步,以寻问的口气道:“陛下,您出宫许久,可要回去休息?”

  明明是赶人,可由王锦凌说出来,却多了一股关心人的味道。

  “怎么?朕连多坐一刻也不可以吗?”太上皇不满的拉下脸。

  今天,怕是他最后一天,能在众人面前露面。出了今天的事,饶是九皇叔再自信,也不会放过他。

  日后,他即使活着,也会失去自由。

  王锦凌温和的道:“陛下不觉得今天这个日子很特殊吗?这样特殊的日子,自然会有一些特别的事发生。”

  王锦凌话中的意思很明显,为太上皇治病的人,会让太上皇在今天发难,必然另有动作。

  太上皇并不是笨蛋,自然是知晓此事,可这又与他何干?

  太上皇冷笑不语,王锦凌也不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强硬的把太上皇拖下去,真要这么做了,他就得背负一辈子的骂名,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王锦凌苦笑一声,道:“陛下,皇上是您的儿子。”

  太上皇面容一震,想到小皇帝离去前,一脸严肃对王锦凌说:“王大人,他是朕的父皇。”心里就闷闷的。

  那么小的孩子,平时连跟王锦凌说话都不太敢,可在太上皇有难时,却是唯一一个站上前,为太上皇说话的。

  “小八……”太上皇眼眶泛着红,小八从出生至今,他就没好好看他一眼,一直以来对他都是利用,却没有想到,最后站在自己身边的,只有这个一直被利用的小儿子。

  “陛下,皇上赤子之心,时刻不忘君父,还望陛下能宠皇上一回。”王锦凌双手作揖,给太上皇行了个大礼。

  满朝大臣见状,亦缓缓俯首,劝说太上皇。

  如此一来,大家都有一个台阶下,没有动刀动枪,总要好看一点。当然,大殿外死得那些人,众人见不到,自当是粉饰太平。

  太上皇与王锦凌在殿内的争斗,不过是口舌之快,拖延时间,真正能决算皇位主人的,是大殿外的厮杀。

  大殿外……先是太上皇的人出手,强硬的接手禁卫军,不服的人当场格杀,紧接着便是王锦凌暗中调来的黑甲卫杀进皇宫,从太上皇的手中,抢夺禁军指挥权。

  黑甲卫进殿,不一定是王锦凌占了上风,却可以说明,王锦凌早就防了太上皇,王锦凌并不是没有准备,太上皇想要控制禁宫,很难!

  太上皇心里明镜似的,虽然知道自己没有胜算,可人总是那样,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拼完最后一滴血,总是不肯承认自己输了,总认为自己还有翻盘的可能。

  就此放手,还是坚持到最后?

  太上皇坐在龙椅上,脑中闪过无数的念头与画面,最终定格在小皇帝那故作严肃的脸上。

  太上皇鼻子一酸……

  “罢了,罢了。朕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小八,今日就如小八的愿。”小八不想他死,他要再僵持下去,恐怕就非死不可了。

  太上皇颤颤巍巍的起身,作为一个失败者,他依旧站得笔直……

  与九皇叔一同,躺在甲板上,享受海上太阳浴的凤轻尘,根本不知,东陵皇城是何等的腥风血雨,两人此刻正悠闲的躺在甲板上,任海风拂面……

  他们好不容易从海中的风暴中脱身,找到正确的航线,难道不该好好享受一下吗?

  

[正文1972该死,失了先机]

  顺利解决了太上皇这个隐患,王锦凌并没有高兴,虽然他一直面带微笑,可那笑却不达眼底。

  王锦凌很清楚,太上皇发难不过是幕后之人,为了绊住他的脚步,让他无法脱身。幕后之人,肯定有大动作。

  心里明白又如何,太上皇发难,他明知是陷阱,也要陪太上皇耗着,总不能让太上皇复位了。

  王锦凌一直按捺住性子,恭敬地送太上皇回宫,直到太上皇在黑甲卫“保护”下,安全的呆在殿内,王锦凌才收起脸上的笑,转身大步往外走。

  “王大人这是怎么了?”有不明所以的官员,见王锦凌脚步匆忙,一脸不解。

  太上皇回宫了,危机不是解除了吗?

  “太激动了吗?”能这么和平的解决太上皇起复一事,确实值得激动高兴,可……这似乎不符合王锦凌的『性』子。

  王锦凌前脚刚走,符临与宇文元化后脚就跟上了,确切的说,是符临拉着宇文元化:“快,出大事了。”

  别说王锦凌事先就给符临透露了一二,就算王锦凌什么都没有说,凭符临的聪明也能猜到一二。

  宇文元化不明所以,但他也不会乱问,和符临一道,尾随王锦凌的脚步,朝宫外走去。

  果然,人还未出武门,就被一脸焦急的传信人拦住了:“大人,不好了。太皇太后被一批身份不明的人劫走了。”

  “是吗?”王锦凌气息渐稳,听到这话并没有多惊慌,视线转向另一人,那人双手抱拳,说道:“大人,城门口有不明战车出现,百姓死伤无数,禁军前往,一时半刻也降服不了,肯请大人派兵支援。”

  “知道了。”王锦凌点了点头,对身旁的宇文元化道:“宇文大人,城门口的事就交给你了,本官不希望这点小事,引起百姓的惊慌。”

  “下官明白了。”宇文元化重重点头。

  王锦凌又对符临道:“符大人,立刻带人前往寺庙,务必要救出太皇太后。”那个“救”字,王锦凌咬得特别重。

  按他的布置,除非是太皇太后主动跟人走,或者内部出现内鬼,不然的话,就是天皇老子,也带不走太皇太后。

  此事必有蹊跷。

  “知道了。”符临脸色凝重,想到王锦凌之前所说的百鬼宫,心里隐隐明白,此事十有**就是百鬼宫所为,但是……

  王锦凌明明提前做了安排,百鬼宫的人怎么还能得逞,这太不可思议了。

  三人脚步匆匆,往宫外走去,还未走到大门,又被骑马赶来的探子拦住了,探子从马上滑下来,顾不得行礼,急切的说道:“大,大人……不好了。苏府惨遭灭门,待属下带人赶到时,苏家大少和二少已不见踪影。据查,苏家大少苏文清,被贼人劫走。”

  来人一口气说完,然后重重地跪地上,等侯指令。

  “该死!”王锦凌忍不住低咒一声。

  他就知道,今天不是什么好日子,可没想到,什么事都选择在今天发生。

  苏文清。一介商人,而且还是九皇叔保的人,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闯入苏府,血洗苏家满门。

  “来人,备马。”王锦凌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仪态,大步往外跑去。

  符临与宇文元化知道事态紧急,亦跑了起来……

  王锦凌跑到宫门口时,马已准备妥当,王锦凌翻身上马,坐在马背上对符临与宇文元化道:“你们立刻带人前往两处,尽快平息骚乱,然后……封城。”

  三人各自带着人手,朝寺庙、城门和苏府赶去,可他们速度再快,也失了先机。符临带人赶到寺庙时,只看到寺庙内尸横遍野,血流了一地。

  符临上前查看了一番,光凭那些死尸的长相,符临就可以断定,下手是百鬼宫无疑。当然,也不排除,有人假借百鬼宫的名义行凶,栽赃嫁祸给百鬼宫。

  “搜。”符临站在尸体中间,眼神随意一扫,落在敏夫人暂住的小木屋。

  符临屏退属下,独自前往小木屋,木屋内陈设非常简单,除了一张木床和木桌外,就只有一个蒲团和木鱼,除此之外再也没有旁的东西。

  木桌上还有未抄完的经书,符临翻了两页,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在木屋内敲打了一通,可惜秘道并未完功,符临在小木屋里根本寻不到什么。

  “大人,发现了敏夫人失踪的地点。”正好,手下人来报,找到了带敏夫人走的,那两名暗卫的尸体。

  “看好现场,别让人动了,本官这就过去。”符临又看了一眼小木屋,没有找到可疑的地方,便走了出去:“把这里锁了。”

  太皇太后呆过的地方,最好还是等九皇叔回来后,再看一遍,谁让那人是九皇叔的母亲。

  “是。”侍卫不知从哪找来两把大锁,不仅将门锁上,还留了两个人在这里看守。

  符临带着贴身的两个侍卫,赶到了敏夫人消失的地方,这里已有刑部的人在查看,见到符临过来,立刻上前:“大人。”

  “不必多礼,发现了什么?”符临没有上前,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

  那两人以一种很别扭的姿态倒在地上,到现在眼睛都是瞪得大大的……

  “大人,下官发现,这两位差爷是被人从背后偷袭,从他们死前的表情来看,他们似乎很震惊,可见下手的人,应该是他们认识的人,并且意想不到的人。从伤口的位置与力道来看,下手的是女子,凶器是发簪之类的硬物,两位差爷死于剧毒。另外,这里只有三人的脚印,下手之人双腿不曾落地,不曾留下痕迹。”最后一句话,刑部的官差说得很小声,但也很清楚。

  他心里有怀疑,可不敢说。

  现场只有三个人的脚印,又是从背后下手,不用想也知行凶之人是谁。

  那人见符临面色不豫,又补了一句:“三人的脚印,都只在这一块,太皇太后好似凭空消失,周围没有清楚过的痕迹。”

  这是一个很大的疑点,同时也是有利于太皇太后的证据。太皇太后与两位暗卫的脚印,到这里同时终结,两个暗卫身死,而太皇太后却下落不明……

  

[正文1973急报,九皇叔人在哪]

  符临在寺庙查到这么大一个疑点,可他不能对外公布,不仅如此,他还要封现场人的口,让他们不能说出去。

  要让百官知晓,极有可能是敏夫人勾结外人逃跑,那这些为保护敏夫人而死的侍卫算什么?

  寺端满地的尸体算什么?

  到时候,不仅仅是敏夫人,就是九皇叔也得背负卖国的骂名。

  符临不敢让太多人在现场勘察,以免查出更多不利于敏夫人的证据,下令命众人顺着痕迹,去追查凶手的下落,他则把那位刑部官员留下,两人单独查看现场的细节,以期能找出更多有利的证据。

  宇文元化虽然换了一身文官的官服,可他本质还是一个兵痞子,哪怕穿得再文质彬彬,也改不了兵痞的作风。

  宇文元化不知从哪摸来一把长枪,带着人赶到城门口时,一马当先冲锋在前,长枪一挑,正好卡在战车前行的位置,生生挡住了战车的步子。

  吱嘎……吱嘎。

  战车不依不饶,意图辗碎挡在面前的长枪,宇文元化双手紧紧握着枪,宽大的官服遮不住他鼓起来的肌肉。

  长枪和战车相抗衡,枪身已变形,可宇文元化仍旧半步不肯退,愣是凭一己之力,挡住了战车的脚步。

  这个时候,一旁的禁军也回过神来,高声喊着:“快,大家快上,宇文大人把战车挡住了,我们快把这大家伙给卸了。”

  一群人蜂拥而上,将战车团团围住,趁宇文元化挡住战车的空档,抡刀、抡棍的上前,死命的往战车身上砸。

  战车虽是由精铁制成,外部坚硬,可再坚硬也顶不住一群野蛮汉子,暴力打砸,更不用提,这群汉子专往机关相连处砸。

  隐在暗中操控战车的鲁二,一看就知事情不对了,连忙操控战车后退,又调另一辆战车上前,准备用两辆战车来夹机宇文元化,逼得他松手。

  一旦战车可以灵活运转,宇文元化再想要阻止战车,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鲁二知晓,宇文元化又怎么不知晓,见战车后退,宇文元化一咬牙,凌空掠起,将一旁倒在地上的战马,踢向战车。

  哐当一声,俊马撞在战车上,战车无损,马尸落在地上,战车后退时,咔吱一声,正好被马尸给挡住了。

  “混蛋。”鲁二一看,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要是之前,别说一匹马,就是两匹马挡在脚下,战车也能毫不障碍的辗压过去。可现在,这辆战车的轮子,被禁卫一通打砸,已经有些变形了,这一卡住,战车还真是走不动了。

  战车虽然攻击力强悍,可它要不能动的话,这威力就会大打折扣。要知道战车的暗器,都是安装在固定的位置,要是不能动,它就永远只在朝一个方向打,侍卫只要避开这个方向,便不用担心被战车攻击。

  “弟兄们,上……拆了这大家伙。”被打得憋气的禁军们,终于翻身了,冲上前就是一阵乱打乱砸,好好的战车,生生被砸成了废铁,可见这群人刚刚有多么窝火。

  鲁二的心在滴血,这几辆战车,可是他半生心血,就这么被毁了,他能好受嘛。

  “啊……”鲁二大叫一声,控制另一辆战车,疯了似的冲向宇文元化,逼得宇文元化连连后退,直接退到城门里。

  可是,以为这样就能伤到宇文元化吗?

  那简直是做梦。

  “上,活捉那人。”哪怕被逼到墙脚,我们宇文大将军依旧纵观全局,鲁二这一叫,直接暴露了自己,宇文元化想不拿下他都不好意思。

  鲁二被捉了,这些战车就是再强,没人控制也只是废铁一堆。

  “糟了。”鲁二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手上拿着控制战车的机关,一时间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起身想走,可又舍不得战车,等他好容易决定不管战车了时,已经晚了。

  “不许动。”侍卫的长枪,架在鲁二的脖子上,只要鲁二一动,这些侍卫就会在他身上戳几个窟窿。

  “我,我……”鲁二一脸猥琐,那倒三角的小眼睛提溜的转着,一看就是一个不安分的坏胚子,宇文元化刚刚出声,把想要砸了战车的禁军呵住,就看到鲁二贼眉鼠眼的样子。

  “把他的四肢和下巴卸了。”宇文元化自认看人有一套,像鲁二这种人,一定要严加看守。

  “不,我的手……”鲁二想要挣扎,或者说讨价还价,结果一开口,就被人卸了下巴,只能死死地瞪着那双绿豆眼,不甘心地看着双手被卸。

  对一个做精密机关的大师来说,这双手的重要性,不亚于外科医生,甚至他的双手,比外科医生什么的还要灵巧。

  要是凤轻尘在的话,她看到鲁二那双手,定会赞一句:这是一双艺术家的手。

  可惜,这双艺术家的手,被宇文元化无情的卸了下来,日后接上去能不能恢复如初,那绝对是一个问题。

  “啊……”双手被卸下来时,鲁二眼泪鼻涕齐飞,宇文元化嫌弃的别过脸,想到鲁二那双不安分的眼神,宇文元化想了想,还是让人给鲁二带上重枷,免得鲁二跑了。

  由此可见,长相什么的其实还是很重要的,要是鲁二长得像王锦凌那样,风度翩翩、温润如玉,宇文元化肯定不会下这么重的手。

  宇文元化一出手,便将城门口的骚乱平熄,不过城门没打开,而是按王锦凌的命令,紧紧关闭,宇文元化也没有回府,直接带着人满城搜查,寻找苏文清与太皇太后的下落。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是挖地三尺,他们也要把苏文清找出来,不然他们无法向九皇叔交待。

  自觉无法向九皇叔交待的,还有王锦凌。

  当王锦凌带人赶到苏府时,苏府已是一片废墟,满府上下数百人,全部死余非命,府中两位主子下落不明,生死不明……

  王锦凌站在一地的尸体前,脸色微微泛白。他自然不是,被这些尸首的惨状吓白了脸,而是气的。

  在他的掌控下,居然有人敢在东陵皇城行凶,真正是太岁头上动土,活得不耐烦了!

  

[正文1974杀意,有九皇叔的下落]

  从苏府出来,王锦凌的脸色很不好看,苏府的事让他知晓,皇城中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时刻准备着,在他失去警觉时,给他来上一刀。

  王锦凌行色匆匆的回到王家,召来王家的管家,这是第一次,他动用王家的人脉,处理东陵的政务。

  “我要知道,血洗苏家的人是谁。”不管苏文清兄弟二人死没有死,这笔债他王锦凌都要讨回来,敢打他王锦凌的脸,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是。”苏家的管家没有问原因,他得了令便立刻退下。

  这一刻,不仅仅是东陵的探子,就是王家遍布在各国、各城的探子,也开始行动了起来,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出苏家灭门真凶,还有苏家兄弟二人的下落。

  下午,晴朗的天突然阴了,云沉压得极低,让人也跟着闷闷的。

  一日下来,滴水未尽的王锦凌,坐在王家大厅,却没有吃东西的打算,他面前是一张棋局,黑、白子纵横交错,王锦凌手上举着一枚黑子,却迟迟没有落下。

  “公子,苏家二少苏文航找到了。”这个时候,王家的小厮突然出声,打断了王锦凌的思路。

  妃『色』的唇因缺水而有些干裂,王锦凌却毫不在意,将手中的黑子随意落下,起身问道:“人在哪?”

  “凤府,凤府护卫一直贴身保护,说除了公子您外,他们不放心任何人。”小厮将凤府丫鬟的话,一字不落的说给王锦凌听。

  “备马。”王锦凌也不耽搁,一向以马车出行的他,为了节省时间,也开始骑马了。

  小厮担忧地看了王锦凌一眼,又飞快地移开眼,匆匆退下,吩咐马房的人给王锦凌准备马。

  出马前,王锦凌端起早已冷掉的茶喝了一口,眼角的余光落下棋盘,温润的眸子闪过一丝杀意。

  不管背后真凶是谁,出于什么目的,那人都引起了王锦凌的杀意,王锦凌不会放过对方。

  王锦凌匆匆赶到凤府,迎接他的是佟珏和佟瑶,两位婢女虽是从王家出去的,可她们现在已经是凤轻尘的人,见到王锦凌虽然激动,可却不敢表现太过,只是恭敬行了个礼:“公子。”

  “不必多礼,苏二少呢?”王锦凌下马,将马鞭丢给随行的人,便大步往凤府的花厅走去。

  花厅内,受惊过度的苏二少,蜷缩在椅子上,双眼红肿如桃,见到王锦凌进来,立刻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冲到王锦凌的面前,拉着王锦凌的衣摆跪了下来。

  “王大人,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大哥。王大人,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救救我大哥,王大人,求求你……”

  话说完,苏文航就真磕了下去,幸亏王锦凌反应快,一把将人扶住:“你大哥是轻尘的朋友,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他。”于公于私,他都不会不管苏家的事。

  “谢谢王大人,谢谢王大人。”苏文航站了起来,不停地道谢,遭受突变的他,精神接近崩溃的状态,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唯一执念就是要救苏文清。

  得到王锦凌肯定的答复后,苏文航松开手,呆呆地站在那里,嘴里不停地念叨:“大哥,大哥你在哪里……”

  苏文航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想要哭,可干涩的眼睛已经流不出眼泪来。

  还是个孩子,可一天之间,却历经全家被灭,大哥失踪的惨事,饶是苏文航心志再坚,这个时候也承受不住。

  佟珏心疼地将苏文航抱在怀里:“文航少爷不怕,大公子会派人去救你大哥的,你别担心,有大公子在,你大哥不会有事的。”

  “大哥,大哥……”苏文航这个时候,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眼珠子动了动,想到失踪的大哥,又忍不住伤心了起来,扑在佟珏的怀里大哭,即使他现在根本流不出泪来。

  苏文航哭着哭着就有些气竭,最后只能倒在佟珏怀里,小声抽泣,语无伦次的低喃:“轻尘姐姐,轻尘姐姐你在哪,大哥要我来找你,说你会保护你。轻尘姐姐……”

  “轻尘姐姐,我好怕,我好怕……管家伯伯死了,翠竹死了。大哥也不见了。文航好怕,文航好怕。”苏文航紧紧的拽着佟珏的衣摆,完全把佟珏当成救命的稻草。

  “不怕,不怕,文航少爷不怕,轻尘姐姐很快就回来了。不怕,不怕……”佟珏轻轻哄着苏文航。

  这一天下来,苏文航又累又怕,早就撑不住,在佟珏的轻哄下,很快就闭上眼睡着了。

  王锦凌耐心极好,一直坐在那里,等到苏文航睡着,轻声问道:“打算怎么安排他?”

  凤府并不安全,如果对方的目的是苏家兄弟,苏文航在凤府会很危险。

  “文航少爷说,苏大少让他去找凤谨少爷,让他和凤谨少爷在一起。”佟珏轻轻拍打着苏文航的背,一下都不敢停。

  一停,睡得不安稳的苏文航就会被惊醒。

  苏府的惨剧,对苏文航这个小男孩来说,实在太沉重了。

  “这也是个好法子,没人能在左岸眼皮底下伤人。”这些人已经习惯,拿第一杀手当保镖用了,有左岸看着,王锦凌也放心。

  苏文清已经下落不明,要是苏文航再出事,他万死难辞其咎。

  “可是……”佟珏一脸为难地看着怀中的小少年:“文航少爷这个样子,在宫里恐怕也平静不下来。”

  “你进宫,照顾他。”王锦凌看得出来,苏文航似乎挺依赖佟珏。

  佟珏想了想了,轻轻点头:“奴婢明白了。”府外的事,自有佟瑶接手,至于苏文清的事,王锦凌接手了,会比他们强百倍。

  苏文清的事摆明很棘手,可王锦凌却没有推迟,即使明知与他无关,王锦凌还是责无旁贷的接了下来。

  在京城找了三天,没有找到人后,王锦凌以太皇太后失踪为由,下令封锁皇城周围所有的城镇,不惜人力物力,在东陵境力,搜索苏文清与敏夫人的下落。

  敏夫人与苏文清的事,摆明了是冲着九皇叔来的,王锦凌在第一时间,将消息传给九皇叔,至于九皇叔能不能收到消息,这就不是王锦凌能决定的,他能做的事都做了。

  而这个时候,九皇叔、凤轻尘和暄少奇,将他们将十八骑和雪狼留在海上,独自上岸,秘密前往东陵皇陵,准备安排人手,与十八骑、雪狼接头,将战船上的黄金与兵器,秘密运回东陵……

  给读者的话:目测星期天,你们期待的情节会出现,那天会加更,一口气放上来……(这书快结局了,最近的情节,我觉得很重要,也写得符合我心意,如果有不喜欢的就跳过吧,我按我自己的风格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