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九皇叔回答得很干脆,给足了秦宝儿信心。

  “宝儿……”步惊云一脸震惊地看着秦宝儿,嘴巴大张,怎么也合不拢。

  他刚刚听错了对不对?

  “惊云哥哥,对不起……”秦宝儿一脸泪水,伸出颤抖的双手,去握面前的大刀,当秦宝儿握住刀柄时,大哭了起来。

  刀很重,秦宝儿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提过这么重的东西,她用尽全部的力气,才将刀拿起来,颤颤巍巍的朝步惊云走云。

  对上步惊云震惊与受伤的眼神,秦宝儿哭得更凶了:“惊云哥哥,宝儿真得很喜欢,很喜欢九卿哥哥。宝儿做梦都想做九卿哥哥的妻子。”

  “所以,你就可以杀了我?”步惊云心碎了,也更后悔了。

  他果然,从来没有认清宝儿,他眼中善良纯真的宝儿,居然会因为要嫁给九卿而杀他。

  他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嘛。

  “惊云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原谅宝儿,宝儿没有办法。”秦宝儿哭得很伤心,九皇叔的条件,把她逼疯了。

  她一点也不想杀步惊云,可她真得很想,很想嫁给九卿哥哥,她等那一天,等了好久好久。

  “原谅?你让我怎么原谅你。为了你,我出卖九卿,害死了我最好的兄弟,你让我怎么原谅你?宝儿,你知不知道,苏家满门全是因为你,因为你才死的,因为你,我们兄弟三个人,才走到这一步。”步惊云有多爱秦宝儿,现在就有多后悔,有多痛恨她。

  “我步惊云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样的女人。”好后悔呀,他真得好后悔:“文清,九卿,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你们,是我瞎了眼,把鱼眼当珍珠。”

  “不是,不是我。和我没有关系,出卖九卿哥哥的人是你,不是我,不是我。”秦宝儿害怕,害怕九皇叔听信步惊云的话,认为是她害死了苏文清一家,她疯了似的举起刀,朝步惊云砍去:“我没有,没有害死苏大哥,是你……是你。”

  “你真得要杀我。”步惊云不闪不躲,任秦宝儿一刀砍在他的肩膀上。秦宝儿的力气有限,这一刀也只是让步惊云流了点血罢了,可步惊云却痛得无法呼吸。

  他认清了,他认清了秦宝儿的为人。

  “你背叛了九卿哥哥,你该死。”秦宝儿再次举刀,这一次目标是步惊云的脖子……

  

[正文1989认清,我们都要好好的]

  为了能嫁给九皇叔,秦宝儿不惜朝一心为她,甚至为她出卖兄弟的步惊云下杀手。

  这一刻,别说步惊云了,就是暄少奇也认清了秦宝儿。

  这样的女人,谁娶谁倒霉。同为男人,暄少奇很同情九皇叔有这么一个未婚妻,可站在凤轻尘的立场上,暄少奇却对九皇叔的隐瞒很不满。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了。暄少奇看着步惊云,想要知道他会怎么做……

  这一次,步惊云没有傻傻地站在那里任秦宝儿砍,因为九皇叔说:“死在一个女人手里,我看不起你。”

  是的,看不起。在步惊云为秦宝儿这样的女人,出卖他的时候,九皇叔就看不起步惊云,更不用提,步惊云因此害死了苏文清。

  这辈子,他都不会原谅步惊云与秦宝儿,不杀他们并不是因为他仁慈。而是因为,他要这两个人一辈子痛苦,用一辈子的不幸,来为文清的死赎罪。

  步惊云痛苦地闭上眼,在秦宝儿的刀,离他的脖子只有半寸时,步惊云避开了,同是一记将秦宝儿劈晕。

  哐当……秦宝儿手中的当落地,秦宝儿也软软地倒在地上,这一次,没有担心她受伤的步惊云接着她,秦宝儿直接摔倒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步惊云没有看秦宝儿,而是一脸哀求的对九皇叔道:“九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为会文清报仇。”这个报仇,包括杀他自己。

  “晚了。”九皇叔丢下这话,就朝属下的人走去。

  九皇叔训练的这批人,身手不错,为人也机敏,即使九皇叔一句话没有说,他们也飞快地结好了绳梯,只等九皇叔一声令下,便下去收尸。

  他们不认为,凤轻尘还能活着,他们可是听到了,凤轻尘掉下去的事。

  在场的众人中,除了眼里只有蓝九卿的秦宝儿外,恐怕就只有之前昏迷不醒的暄少奇,不知凤轻尘出什么事了,可现在,看到九皇叔让人往凤轻尘跌落的地主放绳梯,暄少奇还有什么不明白。

  “轻尘,掉下去了?”暄少奇眼睛睁得很大,眼中蓄满泪水。

  九皇叔没有说话,只是机械地往前走,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个血印,身上的骨头也咔咔作响。

  他身上,恐怕除了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外,就再也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就是十根手指,也扭曲得不成形。

  看到这般惨状的九皇叔,斥责的话暄少奇说不出来,他很清楚,轻尘出事,九皇叔的悲痛不会比他少。

  暄少奇深深地吸了口气,将眼中的泪压了回去,拖着虚弱的身体,朝悬崖边走在,在九皇叔下去前,伸手挡住他:“我下去。”

  九皇叔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暄少奇一眼,血红的双眼没有焦距,空洞得吓人。

  “你这个样子,根本下不去,就算下去了,也没办法把轻尘带上来。”想到活生生的轻尘,变成一俱不会说话,不能动的尸体,暄少奇就悲从中来。

  他对不起以沫姨,没有保护好轻尘。

  “轻尘没事。”九皇叔机械的开口:“她是凤离嫡女。”

  “你是说?”暄少奇双眼一亮,想到关于凤离嫡女的传说。

  据说,凤离嫡女是得上天厚爱的女子,凤离嫡女的印记,可以救她们一命。

  凤离族有许多嫡女,验证了这一点。

  “嗯。”九皇叔点头,再次肯定的道:“轻尘不会有事。”也不能有事,文清已经去了,他没办法再接受,轻尘再出事。

  “我知道了,我下去救她。”暄少奇的脸立刻放晴,笑容灿烂的让九皇叔嫉妒。

  一想到轻尘摔下去的话,他就再也笑不出来。

  “不用。”九皇叔将暄少奇推开:“本王的女人,本王自己会救。”

  “你别逞强,你需要大夫,别人没有救上来,反倒搭上自己的性命。”怕九皇叔不放心,暄少奇又补了一句:“你放心,我把轻尘当妹妹,我不会跟你抢。”

  九皇叔依旧不同意,以眼神示意手下的人,将暄少奇拉开,然后在暄少奇不敢置信的眼神下,身手矫健地爬了下去,完全看不出身上有伤。

  “疯子。”暄少奇低咒一声。

  他和在场的人,都不知九皇叔挥剑断凤轻尘生路的一幕,看到九皇叔伤得那么重,还亲自下去寻找凤轻尘,一个个都觉得九皇叔爱惨了凤轻尘,凤轻尘太幸福了,能得到九皇叔这样的男子青睐。

  他们只看到九皇叔的付出,却不知凤轻尘承受了多少委屈。

  爱上一个心里装着天下的男人,很累!

  九皇叔顺着软梯来到谷底,没有意外,看到了躺在地上,没有一丝损伤的凤轻尘。

  凤轻尘静静地躺在地上,不像是从高处摔下来,反倒像是睡着了一般,沾满泥土的脸,甚至有几许红润。

  “轻尘。”九皇叔单膝跪在地上,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他心里明白,凤轻尘不会有事,可没有亲眼看到,总是无法安心。

  “轻尘,最后一次,本王许诺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让你面对危险,本王会将所有的危险都清除。不惜一切代价。”九皇叔跪在凤轻尘身旁,血不停地往下滴落,几次想要伸手,却不敢去碰。

  “我恨你,我恨你呀。”脑子里,自动响起凤轻尘这句话,每听一次,心就痛上三分。

  “不要恨我。”九皇叔双手捂着脸,稀释的血水从指缝流出……

  九皇叔就这么跪着,直到他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才蹒跚的爬起来,挪到凤轻尘身边,鼓起所有的勇气,碰了碰凤轻尘。

  陷入昏迷的凤轻尘很柔顺,她没有拒绝九皇叔的碰触,这让九皇叔心里好过一点。

  他现在,只剩下这点奢望了。

  轻轻扯了扯嘴皮,九皇叔伸手,抚摸着凤轻尘平坦的小腹:“轻尘,别担心,我们的孩子没事。文清他会保护我们的孩子。”

  九皇叔小心地将凤轻尘抱起,踉跄两步才站稳,低头在凤轻尘的额头轻轻地烙下一个吻,狠狠地将人搂进怀里:“轻尘,原谅我。我们都要好好的,不能让文清白白牺牲,不能让他再为我们担心。”

  回答他的,是凤轻尘轻颤的睫毛……

  

[正文1990连城,灭!]

  凤轻尘和九皇叔,在天命崖与敏夫人、鬼王对战时,王锦凌也没有歇着,他虽然知道九皇叔和凤轻尘出现了,可并没有因此而改变自己的计划。

  在长达数天的搜索中,王锦凌终于查出,抓走苏文清的人和前朝有关,百鬼宫也插了一手。

  王锦凌这人,要么不出手,要出手就要让对方痛一辈子。

  前朝那群人就像老鼠一样,隐藏在暗处,要找起来不容易,王锦凌也没有打算一一去找,既然是前朝人出手,那他就找和前朝关系最好的下手,比如连城。

  之前,有九皇叔明里暗里护着连城,没人敢动,可现在不一样了。九皇叔往连城增兵,就表示对连城不满,王锦凌连兵都不用再派。

  连城确实有些家底,可兵马再强,也没有与东陵抗衡的本事,王锦凌不顾满朝文武的反对,放言所有后果,他一力承担,然后直接下令发兵,将连城围住。

  围而不攻,就是给连城施加压力,毕竟他要的是苏文清平安无事回来,至于攻不攻打连城,这个不着急,连城就在那里,随时可以攻打。

  连城确实如王锦凌所想的那般,紧张万分,拼命去联系敏夫人,让敏夫人把苏文清交出去,为了一个苏文清,引得连城被灭,实在是太不划算了,可不想……

  他们与敏夫人失去了联系,敏夫人忙着算计九皇叔,根本无暇顾及连城,连城的人只能干着急。

  至于百鬼宫?

  百鬼宫和前朝人一样,擅长躲在暗处,哪怕是找西陵、南陵麻烦,也是趁人不备,就像贼一般。

  王锦凌没有心思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去找百鬼宫的麻烦,他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海外百鬼宫所在。

  剿了百鬼宫的老巢,不管是鬼王还是底下的小鬼,自然会主动现身,王锦凌一点也不急。

  从鲁二嘴里,没有问出百鬼宫所在后,王锦凌便把主意打到南陵锦凡头上,东陵和南陵正在打仗,凤离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抢占了南陵三城两镇,按说东陵该停兵了,可在这个节骨眼上,东陵的太皇太后被人劫了。

  经查,劫走太皇太后的人是百鬼宫鬼王,现在人已消失不见了。想要找到鬼王的下落,就必须找到百鬼宫所在,放眼九州大陆,唯一一个知晓百鬼宫所在,又不是百鬼宫的人,就是南陵锦凡了。

  南陵说南陵锦凡已死,可东陵就是不信,非要南陵交出南陵锦凡,如果南陵一口咬定,南陵锦凡已死,那把尸体交给他们也行。

  南陵自然不肯,这一不肯,就更加坐实南陵锦凡没有死的事,东陵自然不肯放,王锦凌命凤离忧继续打,打到南陵交人不可。

  粮草不够?

  兵器不够?

  战马不够?

  没关系,他王锦凌以个人之力,支助东陵打这一场仗,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打了东陵脸,嚣张离开。

  王锦凌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放言:“愿倾王家所有,助东陵一战。”

  王锦凌只想用这话,堵那些反战人的嘴,却不想还有意外的收获。王锦凌这话一说,底下相要讨好、巴结他的官员,一个个有银捐银、有粮捐粮,说什么要为国家尽力。

  有些聪明的商人,想要借机巴上当朝的大官,一个个也大笔出手,衣服、粮草沿沿不绝的送上前线,直接省了朝廷派人押送的差事。

  “无心插柳柳成荫。”王锦凌没想到,他小小一个举动,会引来这么大的反响,而聪明如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和符临、宇文元化以及几位辅政大臣商量,准备以朝廷的名义,嘉赏那些“深明大义”的商人。当然,这个奖励自然不是什么物质奖励,不过是一道圣旨,一句‘积善之家’的夸奖。

  可即便如此,也足够让那些地位不高,但却有钱的富商们高兴。如此一来,他们捐献的热情就更高了,等到九皇叔回城时,东陵正和南陵打得热火朝天,逼得南陵苦不堪言。

  “苏文清死了,不用等连城交人。”九皇叔回城的第一件事,就是送苏文清的遗体回苏府,进宫的第一句话,便是杀气腾腾。

  王锦凌怔了一下,随即敛去所有笑容,轻轻颔首:“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当夜,八百里加急的军令,送到前线,军令只有三个字:“灭连城。”

  领军的将领一看,就知这三个字是九皇叔亲笔所写了,笔锋劲透有力,最后那一笔,似乎要将纸划破,可见九皇叔在写这三个字时,有多愤怒。

  九皇叔亲自下令,要灭了连城,领军的将领自然不敢二话,看到翟东明、欧阳豆豆、司丞等一干年轻有为的小将手握大权,这位领军的人自然明白,只要攻破连城,升官加爵不再话下。

  当天晚上,领军的将领就朝连城发起第一波攻击:“攻城!”

  先锋部队直接杀到城墙下,连城被围了数十天,从上到下都如同惊弓之鸟,见东陵大军发起攻击,守城的小兵双腿一软,跌从在地:“娘呀,东陵终于进攻了。”

  这几天,被东陵大军围着,连城的士兵都快疯了,希望东陵赶紧打,打完走人;又害怕东陵进攻,那种煎熬,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连城上下,都将目光放在城外,东陵一发起进攻,连城主便收到了消息,不顾深夜,立刻召来连城官员,商量对策。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对策都是多余的,连城人商量来商量去,也没有一个好办法,最后有一个大佬气不过,直接骂道:“公主殿下呢?发生这么大的事,她人在哪里?”

  这个大佬已尽力压制怒气,他真正想要说的是:惹下了这么大的祸,他们认了;惹了祸没有能力解决,他们也认了,谁叫那是他们的说子,可拍拍屁股就走了这是意思?

  “小主子是个重情的人,要不是这一次殿下做得实在过分,小主子也不会这么做。这些年来,要不是小主子护着,连城早就被灭了。”倾向九皇叔的老臣,再次以“主子”来称呼九皇叔,可惜九皇叔听不到,听到也不会动容。

  他和连城,不死不休!

  给读者的话:因为你们的评论,我战斗值满满,刚刚写好六更,马上送上……21号就不要再等了,我零点肯定更不出来,这个周末一直窝在家里码字,我快累死了,求休息。

  

[正文1991恭喜,见最后一面]

  下达了灭连城的命令后,九皇叔连个招呼都没有打,直接往地上栽,幸亏宇文元化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扶住。

  “九皇叔,你没事吧?”宇文元化吓傻眼了,而回答他的,是九皇叔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

  “不好,九皇叔吐血了。”

  “闭嘴!快,召太医。”关键时刻,还是王锦凌靠得住,立刻起身主持大局,亲自坐镇宫中,封锁消息,绝不能让外人知晓,九皇叔出事了。

  哪怕有谷主、赤炼水和郭保济联手医治,用最好的药材,甚至连玉华兰芝都用上,九皇叔也在床上躺了整整五天,才清醒过来。

  这五天,可把王锦凌、符临和宇文元化急坏。不是他们胆子小,实在是太医说得太凶险了,他们几次都以为,九皇叔就这么死了。

  九皇叔要是死了,他们这群跟着九皇叔的人,恐怕除了王锦凌外,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

  好在,九皇叔命硬,在太医都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愣是醒了。

  太医诊断,宣布九皇叔没事,只是伤势太重,需要休养半年以上,才能下床。可惜,九皇叔根本不听,在床上躺了两天,便在太医不敢置信的眼神下,正常办公。

  太医惊呆了,他们苦苦劝说九皇叔,让九皇叔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可九皇叔根本不把他们当回事,任太医磕死,也照常办公,并且不许太医把他的病情说出去。

  王锦凌也试着劝说了,可九皇叔同样不听劝:“本王的身体,本王自己清楚,本王不会死。”

  王锦凌实在没法,只得把大量的工作的揽在身上,好让九皇叔轻闲一点,能好好休养。

  可九皇叔却不肯停下来,一醒来,便执意亲手筹备起苏文清的丧礼,务必要将苏文清的葬礼办得隆重盛大。

  活着无法让苏文清享受殊荣,那死后,便不能让苏文清受半点委屈。

  王锦凌这次没有劝,陪九皇叔一起,把苏文清的葬礼办了起来。

  苏文清这一生,最大的理想便是出人头地,封王拜爵,依苏文清现在的功劳,自然可以封侯,但九皇叔并没有给苏文清封官。

  他曾答应过苏文清,待他一统天下,便封他为官,让他入朝,让苏家子孙后代,都不用再看朝廷官员脸色。

  他会实现这个诺言,待九州大陆一统,他第一件事,便是封赏苏文清这个功臣。

  在葬礼上,九皇叔见到了苏文航,看着那个只到他腰间的孩子,为苏文清披麻戴孝,九皇叔就自责不已。

  他无法上前安慰苏文航,只能叮嘱王锦凌和左岸,好好照看苏文航,一切比照凤谨的待遇,绝不能让苏文航受委屈,并且让佟珏贴身照料苏文航,好好开导他。

  待到葬礼结束后,九皇叔又在床上躺了三天。好在,九皇叔恢复能力强,底子也好,谷主和赤炼水准备的药材,都是万一挑里,九皇叔虽然一身是伤,可总算撑住了。

  本以为,这次九皇叔该好好休息,可不想,九皇叔还是不肯停下来,转身又投入到对付太上皇的事务中,完全是要把自己忙死的节奏。

  刚开始,王锦凌还没有察觉出什么,只当九皇叔压力太大,想要尽快把事情解决,可一连七八天,九皇叔都累倒在案桌前,这就让王锦凌不得不多想了。

  “你和轻尘之间是不是出事了?她怎么没有回京?”王锦凌特意寻了个空档,找九皇叔说话。

  在轻尘没有跟着回京,王锦凌就想问原委了,可九皇叔一回京,就砸下大堆的事,他们两人都忙得不行,后来,九皇叔又直接昏迷,他更是寻不到机会。

  九皇叔抬眸看了王锦凌一眼,什么都没有说,继续埋首案头,看那架势,是要将半人高的奏折全部看完。

  王锦凌从来就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九皇叔不说,王锦凌便上前,一把按住桌上的奏折:“轻尘好好的,去玄医谷做什么?”这是九皇叔进京时,给出的答案。

  “养胎。”这一次九皇叔很快就回答了,只是这答案,让王锦凌有那么一刻,心如刀绞。不过,王锦凌很快就恢复正常,笑道:“原来轻尘怀孕了,恭喜你……们。”

  “不想笑就别笑,难看。”看到有人和他一样难受,九皇叔心里总算舒服了一点。

  “我真为轻尘高兴。”缓冲过后,王锦凌脸上的笑容已越发的自然,诚如他自己所言,他是真得为轻尘高兴。

  至于九皇叔?从来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只要不会死就成了。

  “哼……”九皇叔冷哼一声,从王锦凌手下抽出折子,却不想王锦凌又问了一句:“轻尘怀孕,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难不成轻尘现在还不肯嫁给你?”说出来听听,也让他高兴高兴。

  九皇叔手上动作一僵,抬头看了王锦凌一眼,将手上的奏折放下,疲累的往后一靠:“事情很复杂。”

  “真出事了?”王锦凌诧异的追问了一句。

  “我们的事,不需要你担心。”九皇叔的脆弱只有那么一瞬间,片刻后,便又是冷硬如冰。

  王锦凌看了看九皇叔,想着他是无法从九皇叔嘴里问出什么了,便不再追问,只要轻尘安好,那就好了。

  “本王不希望,明天的事有任何差错,你有闲功夫关心本王,不如多花点时间在政务上。”九皇叔将话题转到政事上,王锦凌也没打算再问,想到九皇叔的布局,王锦凌忍不住劝说了一句:“太上皇已经同意去别宫休养,你又何必赶尽杀绝。”最后,要不是太上皇及时收手,后果会更惨烈。

  “天家无兄弟,他在出手的那一刻,就应该想到今天。本王要是输了,他也不会放过本王。”如果太上皇继续瘫痪在床,他不介意荣养他,可现在,太上皇能站起来了,而且一站起来就不安分。

  哪怕是杀鸡儆猴,九皇叔也不会轻易放过太上皇,再说了:“能光明正大继位,本王为何要抢侄子的皇位?”

  这皇位本就是他的,他现在不过是取回来。

  王锦凌知道劝说无用,只能轻轻叹口气:“事情我都盯着,不会有问题,现在这个当口,也没人敢作乱。太上皇一直想见你,你之前一直不肯见,现在……”

  “本王会去见他。”九皇叔截住王锦凌的话:“没事,你可以出去了。”说完,便埋头去看奏折,一副我很忙的样子。

  王锦凌一肚子的话,被九皇叔堵得说不出来,只好先行离开。

  九皇叔一脸严肃,眼也不眨的盯着奏折,好似这个折子上,写了什么天大的事一般,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个字也没有看下去。

  好不容易,用繁忙的工作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忙得没有时间去想轻尘的事,可王锦凌一句话,却将他这段时间的努力,全部抹除。

  他根本无法不去想轻尘。

  想知道她在玄医谷好不好;想知道她有没有醒来;想知道孩子怎么样;想知道轻尘会不会原谅他;想陪在轻尘身边……

  可他不能。

  他是东陵九,东陵未来的皇帝。他要以大局为重,他不能丢下一切,陪轻尘去玄医谷,他要在京城,在轻尘回来前,把一切障碍都清除。

  这段时间,他根本无法入睡,一合上眼,脑子便不受控制的浮现悬崖边那一幕,就如同他当年,从人蛊的战场上走回来一样。

  他无法控制自己,他只能让自己越来越忙,忙到没有时间去想,累到极致,这样他才能勉强入眠。

  合上眼,缓解眼中的酸涩与急躁,九皇叔静静地平息自己的情绪。片刻后,眼睛再睁开,便如同古井般没有一丝波澜,和平时无异。

  冷酷无情,不受任何人与事影响,这才是东陵的九皇叔。带着完美的表情,九皇叔朝太上皇所在宫殿走去。

  他们兄弟二人,也是该见上一面了。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宫殿外有重兵把守,太上皇没有半点自由,除了服侍的人,没有人可以接近太上皇。太上皇在这里,与坐牢无异,可还不够。

  “踏踏踏……”随着太监尖细的通报声,九皇叔走进内殿,无视坐在长榻上,摆弄棋局的太上皇,直接在上位坐下:“你要见本王。”

  “陪我下一局。”太上皇头也不抬,继续摆着棋局。

  在太上皇还是皇帝时,便爱找九皇叔下棋。那时,九皇叔即使心里再不耐烦,也不会表现出来,他会配合地陪太上皇下一局,可现在……

  “没兴趣。”是的,没兴趣再陪太上皇周旋。

  “啪……”太上皇将棋子一丢,颇为失落的道:“这该是我们兄弟间,最后一局棋,你就不能陪我下一局吗?”即使注定他输,可仍想试一试。

  “兄弟?”九皇叔轻蔑的开口:“我们算什么兄弟?在你烧毁先皇圣旨,抢本王的皇位时,你有把本王当兄弟嘛。在你一次又一次置本王于死地时,你有把本王当兄弟嘛。”

  “老九……”太上皇沉声说道,眼中闪过一抹不悦。

  当惯皇帝的人,绝对受不了,被人如此质问,尤其是在他主动示弱后……

  

[正文1992雷厉,太上皇名声扫地]

  可惜,太上皇的强势,在九皇叔手里讨不到半点好,九皇叔根本不把太上皇放在眼里。

  现在的太上皇,不过是拔了牙的猛虎,别说九皇叔了,就是谢太皇也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太上皇,是彻底的废了,他现在的处境,连被圈禁的舟王都不如。看九皇的意思,下场恐怕会比舟王还要惨。

  九皇叔一回京,便着宇文元化与符临查办太上皇的事,凡是与太上皇复位有关的人,全部被处以极刑,无一幸免,哪怕被朝臣指责是暴君,九皇叔也没有手软,完全打消太上皇起复的可能。

  太上皇头号心腹大臣符临符大人,因在关键时刻,以东陵社稷为重,得已逃过一劫,被九皇叔点明表扬,虽没有官升一级,却也没有追究他的错。

  和符临一起,逃过一劫的太上皇派系的官员,深深地为符临的远见折服,暗自决定,他们日后一定要紧跟符临步伐。

  符临这人虽然骨气差了一点,可胜在有眼光,关键时刻靠得住,跟着他走准没错。

  事实上,只有九皇叔和符临明白,符临之所以会被九皇叔表扬,完全是因为,他在敏夫人失踪一事上,处理得相当完美,没有让九皇叔跟着名声扫地。

  外面的事,太上皇不知晓,他被关进殿后,就是睁眼瞎,外面就是翻天覆地也与他无关,他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和九皇叔示弱,让九皇叔放过他,至少让他体面的下台。

  可惜,要是苏文清没有出事,九皇叔还会看在兄弟的情份上,让过去的事就这么过去,可现吗?

  “本王要你身败名裂。”九皇叔坐下没多久,便站了起来,无视身上钻心般的痛,丢下这话转身往外走,留下太上皇一个人,怔怔地跌坐在椅子上,久久无法回神……

  九皇叔这话,并不只是说说而已,他为了让太上皇身败名裂,这段时间基本上就没怎么合过眼,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只待第二天大朝会。

  第二天大朝会,王锦凌就代皇上宣布太上皇十大罪状,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弑父杀母,残害兄弟……

  一件件一桩桩,全都有据可查。当年为先皇诊断的太医,先皇的案脉,先皇所用的药……那些让人忽视的小细节,全部被查了出来,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太上皇。

  王锦凌一条条念出来了,这里面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那便看每个人心里怎么想了,横竖不能尽信,也不能全不信。

  太上皇在夺位上,手段确实称不上光明磊落,残杀兄弟的事做过,但犯不着弑父。那个时候,先皇年岁已大,太上皇就是熬也能熬死先皇。

  不过,现在能站在大殿中,有资格做决策的人是九皇叔,而史书由胜利者书写,九皇叔说太上皇杀了先皇,那便是杀了先皇;说太上皇残杀手足同胞,那便是残杀了同胞。

  甚至,当九皇叔说,太上皇与百鬼宫勾结,掳走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已遇难,也没有人怀疑半分,太皇太后失踪月余,音讯全无,肯定是遭了毒手,就算没有遭毒手,恐怕也回不来了。

  这些罪证,都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唯独王锦凌念到,在太上皇阴谋强窃居亲弟皇位时,众人狠狠愣了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

  当时,太上皇是先皇唯一一个,还活着的成年皇子,也是太上皇指定的继承人,怎么就阴谋夺位了。

  就在众人不解时,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肃亲王求见。”

  肃亲王,当年跟着先帝打江山的老臣,亲王位被太上皇给撸了,这个时候出现,恐怕和九皇叔有关吧。

  果然,九皇叔完全不意外,当即宣肃亲王进殿。

  肃亲王今日打扮得极隆重,身上穿着是亲王朝服,手上拖着一个木盒,走到大殿中央,完全没有跪下的意思,而是高举手中盒子,中气十足的喊道:“先皇遗旨在此,众臣听旨。”

  除了九皇叔与王锦凌外,满朝文武都怔住了,直到九皇叔率先跪下,众人地才跟着跪了下来,一个个高喊万岁。

  肃亲王看了一眼,即使是跪着也傲然不凡,背挺得笔直的九皇叔,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随即收敛情绪,将手上的圣旨,一字不错的念了出来。

  他做好自己该做的,为东明那个傻小子,求一个将来就好,至于其他的,与他无关。

  肃亲王所念的圣旨,乃是先皇留下的最后一道圣旨,圣旨的内容,是让九皇叔继位,让九皇叔的皇兄,也就是现在的太上皇辅政。在九皇叔未成年前,由太上皇统领朝政,在九皇叔行冠礼后,再还政于九皇叔。

  换言之,太上皇指定的继承人,是九皇叔而不是太上皇,太上皇抢了九皇叔的皇位。

  “圣旨是真?”

  “这不可能吧?”

  ……

  肃亲王一念完,九皇叔便起身接旨,满朝大臣则交头接耳,私语纷纷,完全处在懵懂中,符临见状,趁人不察时,踢了一脚站在他前面的宇文元化。

  宇文元化惊了一跳,回头狠狠地瞪了符临一眼:“干嘛呢。”

  虽说满朝大朝都在说话,可人家说得是悄悄话,宇文元化这一声特别突兀,众大臣默契地闭嘴,不约而同地看向宇文元化。

  宇文元化这才知晓自己闯祸,当下大汗淋漓,正准备跪下来请罪,却见九皇叔冷冷地开口:“宇文大人,你在想什么?”

  “臣在想,先皇遗旨是真的吗?”宇文元化老老实实地,把心中所想问了出来,一说完,宇文元化就知道惨了,他居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满朝大臣,无一不想问,这遗旨到底是真是假?可真正敢问出来的人一个没有,唯有宇文元化傻里吧唧,在这个场合,问出这样的话。

  果然是只懂带兵的大老粗,这种话能问得这么直接吗?心里再怀疑、再不信,也要问得婉约一些呀。

  众大臣心里瞧不起宇文元化,默契的低头,假装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却一个个竖起耳朵,等待答案。

  有宇文元化作死的问出来,他们就不用当出头鸟了。唯有王锦凌和符临笑眯眯,果然这种傻事只有宇文元化做,才会不会引人怀疑。

  

[正文1993风行,一网打尽]

  遗旨本来就是真的,九皇叔就打算公开验证,让文武百官亲眼见证,他给太上皇安的罪名,并不是莫须有。

  不过,这种事要是九皇叔主动开口,难免显得刻意,现在九宇文元化开口质疑,九皇叔自然顺水推舟,让人来能证遗旨是真是假。

  按理,圣旨在宫中都会有备分,可这份圣旨不同,没有备份的可能性极高,就算有备份,也有可能被太上皇给毁了。

  好在,这份圣旨是先帝亲笔所写,九皇叔当即召集先帝时期所有老臣与史官,让他们来核对先帝笔迹,验证这份圣旨是真是假。

  没有任何意外,肃亲王拿出来的圣旨,经过文武百官的鉴定,百分百是真,九皇叔才是东陵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满朝大臣无一不是人精,圣旨一经确定,满朝大臣便跪下,三呼万岁,拥立九皇叔继位,同时联名上书,要求废了太上皇与小皇帝。

  太上皇杀父杀母,残害兄弟,窃居皇位,残暴不仁,当废!

  至于小皇帝,父亲的皇位来路不正,他自然也不是正统,自然该废。

  在满朝大臣的推动下,东陵太上皇三天之内,由荣养退位的太上皇,变成东陵废帝,由尊贵的太上皇,变成阶下囚。

  史书上少不了他浓厚的一笔,他这一生再也洗不掉残暴不仁的骂名,余生也只能在天牢度过。

  太上皇是罪大恶极,自然不能轻饶,可是小皇帝无辜,九皇叔将太上皇打入天牢后,并没有迁怒小皇帝。

  九皇叔依着清王的份例,给小皇帝封了王,只是没有划分封地,而是将王府建在京城,并准谢太后和小皇帝一同出宫。

  这对小皇帝来说,已是最好的下场,小皇帝当皇帝的时间短,又年幼,他根本不知当皇帝的好处,自然没有什么不舍的,至于他长大后,会不会不甘,那就不是九皇叔要管的事了。

  小皇帝要不甘,有本事就去造反;没有的话,就乖乖的憋屈的活着。

  在太上皇被打入天牢后,在九皇叔立刻昭告天下,让天下人看到太上皇的罪行,最主他要人天下人知晓,东陵的太皇太后,他的母亲已经死了。

  日后,若有人站出来说是他母亲,那一定是假冒的。即使他亲手杀死敏夫人,也不用背负弑母的罪名。

  九皇叔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思,凡是知情人都知晓他此举的用意,敏夫人心中最后一丝奢望,也被九皇叔给斩断了。

  原本她还想,利用九皇叔母亲的名义,逼九皇叔退兵,现在看来,此举行不通了。

  “心狠手辣,六亲不认,至亲可杀。”敏夫人已彻底不敢去想,九皇叔会如何对她,她现在只希望,保住蓝景阳最后一丝血脉。

  当然,这一丝血脉并不是指连城那个侍女的孩子,而是凤离清歌生的那个孩子,那个有凤离族可以依靠的孩子。

  敏夫人没有赶去连城收拾残局,不是她不顾连城死活,而是在她心中,蓝景阳的血脉更重用。

  带着仅剩的死士,敏夫人快马加鞭,赶到凤离清歌隐居的小村庄……

  九皇叔早已掌握了敏夫人的动向,可他却没有行动,而是放任敏夫人去找凤离清歌,去找那个本该可以平安、平凡度过一生的孩子。

  他从来不是仁慈的人,凤离清歌和凤离挚的存在,始终是一个隐患,凤轻尘相信他们,可九皇叔不信。

  这是一个考验,只要凤离清歌与凤离挚始终忠于轻尘,他便会放过这对父女,甚至那个蓝家最后的嫡系。

  相反,他们要有二心,他也会毫不留情,替凤轻尘收拾他们,包括那个孩子。

  九皇叔不敢让自己空下来,就怕自己去想轻尘的事,在处理完太上皇的事,九皇叔把目光放在连城与南陵。

  连城被打得节节败退,被灭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九皇叔只要统筹大局,准备接手连城就好了,比较麻烦的是南陵。

  南陵不比连城,南陵国土是连城的百倍,要打下南陵绝不是一两个月可以做到的事,更不用提后续的治理,九皇叔正在考虑,要不要现在就把南陵灭了,东陵吃不吃得下南陵。

  “有你运回来的那批黄金,足够东陵支撑百年,打下南陵并不是太大的问题。”前朝那批宝藏,是王锦凌负责接收的,王锦凌比九皇叔还要了解,那批黄金的数量。

  在四国九城还在寻宝藏的影子时,九皇叔已经独吞宝藏。

  “那就打。”王锦凌话还没有说完,九皇叔就直接下了决定。对南陵,他唯一的要求便是:“不惜任何代价,本王都要得到百鬼宫所在。”

  鬼王在天命崖一战后,便迅速从九州大陆消失,九皇叔派人搜遍每一个角落,也没有找到鬼王的下落,很明显,鬼王见势不对,带着余下的人,撤回老巢了。

  “好。”对百鬼宫,王锦凌也是深恶痛绝。奈何鬼王实在太会躲了,现在唯一知道百鬼宫所在的,就只有南陵锦凡。

  在他他们查到百鬼宫所在前,南陵锦凡还不能死。

  南陵的未来,便被九皇叔与王锦凌三言两语决定,两人都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说完对南陵的处置后,王锦凌提了一件当务之急,必须要尽快办的“大事”。

  “你准备时候登基称帝,礼部半个月前就准备好了,钦天监把今年所有的好日子都挑了出来,你随便挑一个就行了。”

  “等着。”九皇叔完全不多想,直接回答,王锦凌无力抚额:“你能不能,别这么任性?”

  九皇叔看了王锦凌一眼,没有理会他,王锦凌只能一个人坐在那里生闷气,越想越不爽……

  他就不明白了,九皇叔这么冷静理智的人,怎么任性起来,这么可怕。

  九皇叔能为了大局,可以把有身孕的轻尘送到玄医谷静养,却不肯为了大局举行登基大典,死咬着要等轻尘回来,任性的就像无理取闹的小孩。

  王锦凌要庆幸,他不知道天命崖发生的事,要是他知道,九皇叔为了大局,可以冷静到,拿轻尘的命去赌同生咒、去赌凤离嫡女的印记,他一定会痛恨九皇叔的冷静……

  给读者的话:晚上写好,我就提前来更新了。轻尘要明天才会出现,抱抱……

  

[正文1995离开,我可以做他的父亲]

  一出门,谷主几人就面色凝重地看着对方,将心中的担心问了出来:“轻尘遇到什么事了?怎么伤心成那个样子。”

  凤轻尘的性子他们很清楚,这得出多大的事,才会让凤轻尘这么悲伤,甚至绝望,连有孩子都不高兴。

  “九皇叔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轻尘的事?”赤炼水眉毛一挑,问向暄少奇。

  他们几个人当中,就暄少奇知道的最多。

  可惜,这事暄少奇也不知道,他总觉得他昏迷时,应该发生了很大的事,不然九皇叔不会那样,可偏偏除了九皇叔和凤轻尘外,谁也不知,而九皇叔那个样子……

  送凤轻尘来玄医谷时,自己都只有半条命,他们怎么敢问。

  四人面面相觑,最后只能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实在没法:“只能尽量安抚轻尘了,不然,她这么伤心下去,对孩子可不好。”

  凤轻尘醒来时,外面正战火连天,纷乱不断,连城节节败退,一再发出求和信,九皇叔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甚到连城发出,类似投降归顺的信件,九皇叔也不理会,他就是要灭了连城,让这个和前朝唯一有关联的城,从九州大陆消失。

  王锦凌评价,九皇叔这是赌气,太孩子气了。九皇叔也不解释,赌气、孩子气怎么了,横竖他有这个能耐,能让连城不好过。

  好在,外面的战乱与玄医谷无关,玄医谷如同世外桃源一般,丝毫不受外界的纷争影响,凤轻尘安心地呆在玄医谷,听谷主的话乖乖养胎。

  凤轻尘的身体很虚,怀孕初期没有得到照顾与休养,后面又是大喜大悲,甚至昏睡了一个来月,孩子能保住还亏得凤轻尘用过玉华兰芝,有玉华兰芝为她的身子打底,

  谷主说凤轻尘有小产的倾向,接下来的日子,必须保持心情开朗、情绪平静,在床上安胎。最短三个月,最长的话,那就得一直躺到孩子生下来为止。

  凤轻尘知道后,很平静得接受了这个事实,积极配合谷主,安心养胎。除了偶尔会落寞地看着远方外,再也从她身上,看不出一丝的哀伤。

  谷主和赤炼水,试探地提起九皇叔的名字,凤轻尘也只是笑笑不说话,完全不受影响,也不太爱和他们说话,醒来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和腹中的孩子说话。

  暄少奇几次想问,那天在天命崖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凤轻尘为什么会掉下悬崖,可每每对上凤轻尘那双平静的眸子,暄少奇都问不出来,只能轻轻叹了口气,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

  如此,又一个月过去了,凤轻尘已有三个月的身孕,微微有点显怀,这胎也算是坐稳了,只是按谷主的话说,为了孩子好,凤轻尘还是要继续躺着,不过每天可以外出走上一两刻钟。

  凤轻尘没有任何意见,她这个样子也做不了什么,她也不想出去,躺在这里安胎挺好的,只是……

  “少奇,你不用在这里陪我,我很好。”暄少奇在这里陪了她两个月,足够了。

  暄少奇也不是闲得没事可做的人,玄霄宫上下数千人的生计,还压在他身上。

  暄少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凤轻尘……

  依旧如初见那般的坚韧与自信。唯一不同的,经过时间的沉淀,风雨的磨砺,现在的凤轻尘更加柔和内敛,好似任何事都打不倒她。

  暄少奇知道,凤轻尘有独自面对困难的信心与勇气,她不需要他。

  “好,今天下午就走。”暄少奇没有再犹豫不舍,不过走之前,他还是问了一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是好奇,而是真正的关心凤轻尘。别人看不出来,但他知晓,凤轻尘和以前不同了,不是因为孩子,而是因为那天发生的事。

  “那天……”凤轻尘低低地开口,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眼神空洞而迷茫,好半天才幽幽的开口:“能不能不说?”

  好不容易才沉淀下去的悲伤,她不想再提。不管怎么说,九皇叔给她留下了一个孩子,这就足够了,她不想去恨他,也不想去怨他。

  在爱上他时,她便知晓那个男人是王,他的世界很大,儿女私情不过是他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他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也不会为任何人改变目标。

  九皇叔在那一刻的选择,她理解也明白,所以她不想再多提,徒惹悲伤。

  暄少奇终是舍不得逼凤轻尘,凤轻尘和九皇叔都不愿意再提,可见那天的事并不愉快,暄少奇带着一丝小小的不舍,离开了玄医谷。

  他也确实该走了,那天在天命崖动手的人,可是有天穹堡与玄月宫。这两个地方九皇叔出手,会引起武林中人反弹,认为东陵有意插手江湖中的人,他出手则没有人会说什么。

  是时候,去清理那些垃圾了。

  暄少奇的离开,并没有影响凤轻尘的生活,她还是和以前一样,除了养胎外,什么事都不做也不想,可却有人不肯放过她。

  凤轻尘在玄医谷住了两个月,之前昏迷的那个月不算,她也呆了近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无论是东陵子洛还是安平公主都不曾出现,可暄少奇一走,这两人却不约而同的出现。

  在北陵的几年,将安平公平的任性与刁蛮磨平,现在的她温和娴慧,没有下人服侍,什么事都亲力亲为,而安平公主也接手了照顾凤轻尘的事。

  凤轻尘没有拒绝,安平公主愿意当侍女,她管不着。

  至于东陵子洛……

  再见,两人相对无语,东陵子洛陪着凤轻尘,在外面晒了一下午太阳,在凤轻尘准备回房前,磨蹭了在半天的东陵子洛,终于开口:“有一段时间,我每天都在做梦,梦到我回到我们成亲那一天,我娶了你,我们有一双可爱的女儿。你是我唯一的皇后。”

  “恶梦。”凤轻尘不客气的评价,东陵子洛苦笑一声,落寞的道:“对我来说,那是最美的梦。如果可以,我愿意在梦中过一辈子。”

  和现在相比,梦里的世界是天堂,在梦里,他是人生赢家,爱情皇位,全部握在手中……

  

[正文1996见面,没有以后了]

  东陵子洛的告白不算高明,凤轻尘听懂了,然而她也果断拒绝了:“我不会嫁你。”

  东陵子洛的心一窒,可仍不肯放弃:“他需要一个父亲,我会待他如亲生,我可以不要自己的孩子。”

  东陵子洛会说出这样的话,并不意外。除了孙思行和不管事的凌默外,恐怕所有人都知道,凤轻尘和九皇叔之间出了问题。

  凤轻尘在玄医谷两个月,九皇叔却不曾过问半句,凤轻尘也不提九皇叔的事。

  “我的孩子,没有父亲也可以过得很好。”凤轻尘抚摸着腹问,一脸慈爱,周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只有当了母亲,才明白之前所有的担忧和不安都是多余的,只要孩子平安出生、长大,就是最大的幸福。

  她的孩子,她会尽最大的力,给他最好的一切。

  东陵子洛眼神一闪,轻轻叹了口气:“是我不行,还是任何人都不行?”

  “任何人都不行。”她不会给自己的孩子,随便找爹,这是对她的侮辱,也是对九皇叔的侮辱……

  凤轻尘虽然害怕私生子的身份,会让她的孩子,活得比一般人辛苦,可她却没有想过,要让她的孩子,认别人当父亲。

  “九皇叔也不行吗?”东陵子洛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等到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问出口了。

  “他……”凤轻尘一怔,小腹狠狠坠痛了一下,吓得凤轻尘立刻收回心神,心平气静的道:“也是不行的。错过了便是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