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双手紧握,叩首下去一言不发,只泪水无声无息低落在地板之上。

“只是,那人不是像你所说,重伤不治而死。他是被人杀死的!”平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绿萝先是迟钝到没有听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半响才反应过来,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明华。

“那人是被人杀死的,被人杀死之前,他也不过是偶然风寒而已。”明华重复之前的话,看着绿萝道:“你所说,他被地痞流氓截住,反抗不成身受重伤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那人身手极好,不过是受了些轻伤,早就已经好了。”

绿萝在她的诉说中缓缓摇头,“可是…可是…可是他明明受了重伤,还让人给我稍来了书信,把他的房契都送来过来,那上面还有血迹…”

所以,她毫不迟疑就相信了送信的人。

“那送信的人,是平日里面往王府送菜的人的侄儿,是吧?”明华问,绿萝依然有些迟钝,却还是点了点头。

“那人并非送菜的人的侄儿,而是旁人冒名顶替的。至于送菜的那户人家,家主被人半路拦下打了,已经在家病了许多日,一条腿断了之后再无好的可能了。”这是无妄之灾,明华时候还让人送了银两过去,日后依然定的这家人的菜,照顾一家上下生计。“至于给你传讯的那人,你如今也当明白是什么身份了吧?”

“王妃是说…”绿萝并非蠢笨之人,如今听着明华这般说,终于反应了过来,她迟疑着开口,“这只是一场戏,一场诱使我出府的戏?”

所以,没有什么重伤将死?

“可是,那人…那人与我有救命之恩,为何他…他是被人胁迫的?”绿萝抬头看着明华,眼中带着一丝渴求,“还是,还是…这根本就是一个局?”

所以她才会被选中送到了宁王府?

“你很聪明,一向也想得通透。”明华缓缓开口,避开了绿萝的眼神,沉声道:“如今事情已经说开了,你且安心在翠竹轩住着就是了。”

“王妃还愿意留着我?”绿萝目光随着明华移动,看着她走出房门,立刻爬起身来追了两步,“王妃不杀了我永绝后患吗?”

明华闻声回头,神色复杂地看着绿萝。

“我不杀无辜之人。”她缓缓说,“你,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枚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

明华离去,绿萝无力跌坐在了门口,看着那身影越走越远,半响才再也压抑不住哭出了声音。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又过了几日,明华听着红樱提起绿萝的反应,知道她没有什么异动也就渐渐放下了心来。之前中秋宴上说了要邀请几位妯娌入府小聚的,她也不能失约了才好。不过既然是小聚,也就不用太过于复杂,明华下了帖子,约在三日之后。让人略略准备了下,也就足够了。

一群女人聚在一起,自然少不了这京中的是是非非,楚王妃这些天来很是老实了一段时日,这会儿见着几人对她并无什么异样,就又忍不住提起了一些早些年京城中的八卦。

“说起来,镇西侯的老夫人也是可怜,听闻这镇西侯,并非她的亲子呢!”她说着看了看四下,见明华闻声略微直了直身子,不由露出了笑容,道:“我也是听家中老人提起的,说是三十多年前,老夫人有孕小产,就再无有孕的可能。府中纳了几房小妾,却是无一有所出,当时的镇西侯冬日出京,回来的时候府上就添了一个足月的婴儿。说是夫人好不容易有孕,因此不敢张扬,只有亲人知道。连着满月酒都是办的双满月。”

“八嫂的意思是…?”明华留神的样子,其余人自然也是注意到了,晋王妃跟着就试探了一句,“祁少安是外室所生?”

楚王妃缓缓点头,意味深长道:“老夫人这些年来把他当做亲儿子一般对待,为他娶妻,为他继承爵位,却没有想到沦落到了如今的地方,这把年纪了却还要遭遇牢狱之灾。”

说着唏嘘不已,听得所有人都叹惋。

倒是明华,此时眉头微微蹙着,眼睛微微转动,片刻之后才扭头看向楚王妃道:“这话可当真,可是母凭子贵,既然老夫人当时愿意让老侯爷纳妾,又如何会容不下那孩子的生母?祁少安的生母如今何在?”

“这…”楚王妃缓缓摇头,想了想才道:“怕是要让六嫂失望了,这也是我小时候镇西侯议亲的时候听家中老嬷嬷提起的,如今实在是记得不大清楚了。至于这祁少安的生母,倒是从未听人提起过,想来为了提高他的身份,记做嫡出,所以才没有带入府中的吧?”

明华心中却是有些不信的,加之这些天来宁王很是在意祁少安谋逆和自尽的事情,她心中自然是多了些盘算。

见楚王妃并不清楚,她也就没有追问下去,只略略换了个话题,说起了养儿经。

等到送走了这些妯娌,红樱才扶着明华道:“王妃怕是累了,还是歇歇吧。”

“王爷呢,可回来了?”明华问道,红樱见状立刻道:“已经回来了,知道王妃待客,就在前院书房,只派人过来说了一声。”

“去前院。”

前院之中,宁王果然正在书房看折子,明华在门口轻轻敲了下门框,这才笑着道:“王爷。”

“王妃怎么来了?”宁王抬头扬眉,“人都走了?”说着放下折子起身过去,“累了一天,怎么不回去休息?”

“有些事情,闲谈之中听闻的,想来说给王爷听听。”明华和宁王分作罗汉榻两侧,由着人上了茶,这才把楚王妃之前提及的祁少安的身世说了一下。

“被抱回来的,并非老夫人的儿子?”宁王皱眉,“这倒是我从未想到过的,毕竟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知道的人只怕少之又少了。”

“最重要的是,这位侯爷的生母,至今无人知道是谁。”明华道,深深看着宁王,“这就有些让人意外了。纵然是外室,纵然是去母留子,只怕也当留下下痕迹才是。更何况,老侯爷当时年过三十无子,只有这么一个外室给他生下了儿子,他如何舍得去母留子…”

只有一个儿子,是万万不够的。

宁王缓缓点头,半响才道:“确实该好好查一查这件事情了。”祁少安无端有了谋逆之意,京中还有一股不知道是哪一方的势力在活动,任何可疑的点儿都要查个清楚明白才是。

如今京中看似平静,却是杀机暗藏,而就在这种让人压抑的气氛之中,一个消息从京外传入了京中定国公府,然后又传到了宁王府、魏府、沈府、曲府、郑家各处。

林明惠,死了。

林明惠自被送去了雪岭寺之后就再无消息传出来,如今才不过几个月的功夫,竟然死了!

明华一时有些恍然,想起最后一次见林明惠时的情形,不由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死了,就死了吧!她长长舒了一口气,让送信的人回去,回头吩咐绿桃准备好东西,“等着魏府发丧了,再去祭拜就是了。”

没得魏府那边还没有消息,她这边就巴巴赶去报丧的。

绿桃点头应了,这点小事倒是不用担心,只扶着明华道:“王妃还是注意着些,我看您这些天倒是消瘦了些,眼底下都有阴影了。”明华之前打了两个喷嚏,她已经念叨了好几句了。

明华摇头,道:“不过是天凉了些而已,算不得大事。回头我喝些姜茶驱寒,总好了吧?”

不过如今天寒了不少,府上倒是不少人都染了风寒了,这驱寒的姜茶也是该备起来了。

魏府下午才发丧,因为家中还有长辈,也不能大半。为了表示重视,明华亲自去了一趟,无论她与林明惠之间有什么矛盾,总归是姻亲,该有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林明惠的孩子,这些天来也被照顾的很好,学堂里面学习也没有拉下,此时也是被匆匆接回府中的。见到明华几位姨母,就先是红了眼眶。

孩子尚小,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对几位姨母虽然平日里面不算亲近,如今却是看着亲昵不少。

明华淡淡安抚了他几句,让他努力读书。

“你且记得,你还有外祖家呢,且不要太过于委屈了自己才是。”

魏循缓缓点头,把明华说的每个字都记在心中,此时认真道:“多谢大姨妈关心。”他觉得,大姨母实在跟母亲平日所说的不同。然而,为着顾忌母亲的心情,他以往也不敢与明华太过于亲近。今日听到明华为他撑腰的话语,不由低声落泪了。

明华在魏府停留了一些时候,这才匆匆回府。魏家停灵七日,然后送去家庙之中念往生咒,等满七七四十九日再下葬。这几日明华都要过去才是,然而不过才两天,这京中就又出了一门丧事。

齐王在府中,畏罪自杀了!

“齐王自尽?”半夜得了这个消息,宁王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叫了守夜的翠果点起烛台,披着衣衫匆匆走到了外间,“秦莫,究竟是怎么回事,齐王怎么可能会自尽?”

“消息无错,一刻多钟之前齐王府的人发现,禁军已经派人去京中传讯了。”秦莫顿了下,“齐王已经死透了。”

无论如何,齐王是真的死了。自尽也好,被人谋害也好,再无活着的可能了。

屋内,明华早被惊醒,此时听得外面秦莫的话,却是跟宁王想到一处了。只怕齐王,并非自尽。京中那股隐藏的势力,出手了!

杀死齐王,为的定然是嫁祸!

宁王揉了揉额头,道:“继续留意齐王府的异动,他们既然出手了,自然会留下痕迹。”

“周驰和周骋两人都在齐王府附近,不会错过半分的。只是,齐王死的蹊跷,只怕——”秦莫迟疑了一下,看向宁王,“只怕会牵连上殿下!”

宁王点头,道:“继续留意就是,只要把京城这股势力给查个清楚,我也就安心了。”不然,总觉得头顶悬着一把刀,不得安宁。

秦莫把事情说了个清楚就匆匆离去,宁王回屋,见明华抱着被子坐在床上,连忙过去道:“怎么还没睡下,我们说话声音太大,吵着你了?”

“我在想,会不会是那伙人杀了齐王?”若真是的话,只怕齐王之死只怕就是针对宁王的了。

明华抬头看向宁王,被他拉着一起躺下,这才又低声道:“王爷不早做准备吗?”

“无妨的,等父皇宣召就好了。”皇上的性情他如何不知道?经过了年后至今的这番折腾,齐王的死,只怕是不会让皇上怀疑到他头上的。他搂住明华后背,轻轻安抚,“你且休息吧。过会儿我入宫时,你也不必再起身了,免得来回折腾。”

明华眯了眯眼睛,只觉得确实疲累了,只眼睛合上之前却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王爷,那祁少安的身世,可有查清楚?”

宁王闻声动作一顿,明华察觉立刻睁开了双眼看过去,“王爷?”

宁王笑了下,“查倒是查了,只是老夫人病重,昏迷不醒,她身旁知道当年事情的人,这些年来死的死,打发的打发了,一时半会儿怕是不好调查。时隔久远,如今没有真凭实据,只怕也难以说服皇上详查。你且不必忧心,这些事情我自会放在心上。”

“嗯…”明华低声应了,重新闭上眼睛,低声道:“王爷放在心上就好,孙半升这些时日没有死心,继续调查下去却是发现对方人手撤得飞快,纵然有些蛛丝马迹,一时却也查不出什么来。我这心头,却是越发的不安起来。”

向来只有前日做贼的,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既然知道宁王府被惦记上了,若是不查个清楚明白,如何能让人安心呢?加上如今齐王莫名“自尽”身亡,这夺嫡之势再起波澜,对方的利刃隐隐出鞘。

纵然心知这番举动是为了对付宁王,可是宁王被皇上降罪之后呢,这股势力又意欲何为?

秦王、隋王、晋王、楚王?

若是为了夺嫡,又会是他们中的哪一位呢?

第105章 关联

明华沉沉睡去,宁王却是半分睡意都没有,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他悄无声息地起身,去了外面洗漱更衣,昏黄的灯笼照亮离开的路,宁王匆匆出府。

皇宫之中的灯被一盏盏点亮,灯火通明之中他被内侍直接引到了后宫皇后的宫中。

还未入殿,就听到了嘤嘤的哭声传了出来,压抑、悲恸,他脚步略微顿了一下,这才又重新提神,抬脚进去。

殿内已经混乱一片了,宁王算是来的最晚的,宫中如妃、康妃、蓉妃、良妃等在位份上的妃嫔都到了,除了魏王、秦王之外,晋王也在,楚王和隋王则在他后面跟着。

“父皇。”他上前行礼,“皇后娘娘。”

皇上摆手,示意他起身,一旁皇后却是只呜咽哭泣,什么话都不说。

随后楚王和魏王也一同进来,然而皇上只晾着他们坐着,却是什么话都不说。时间一点点过去,晋王偷偷看了宁王一眼,略略靠过去些,“六哥…”

“嘘!”宁王瞥了他一眼,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讲话。

他大约猜测到了些什么,不管是皇上还是皇后都在等一样东西。他们等待的,应当是齐王的尸格,要先确认,齐王是自尽,还是被谋杀,然后才决定该秉承什么样的态度。

外面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宁王略微把重心换到了右脚上,脸上的神色全然不变。他是军旅之人,这点立等并不能让他多难受。然而旁人却不见得就如此。

隋王微微摇晃了下身子,若非一旁有着内侍连忙扶住了他,只怕就要摔倒了。

“来人,赐座。”皇上嘶哑着声音开口,神色倦怠而伤感。无论他如今对齐王多厌恶,那总归是他与皇后的第一个孩子,他自幼带在身边教导的。纵然恼恨过这个儿子不争气,厌恶到不愿意再看到他,然而无论如何皇上也没有想过要了这个儿子的性命。

如今,齐王死了。畏罪自杀…皇上缓缓摇头,目光从一众儿子身上看过去,连着关在大理寺的魏王都没有畏罪自杀,幽闭的齐王何至于此?

他对于这个说法,一个字都不信。

可是,齐王究竟是谁杀的?

不得不说,皇上第一个猜疑的人就是宁王。毕竟,这京城之中只有宁王在齐王死后的利益才是最大的,旁人没有动手的理由。然而,一转眼他就又想到,宁王如今根本不必如此行事,纵然不杀齐王,难道齐王还有翻身的可能吗?

杀齐王,实则对宁王才是伤筋动骨的举动,因此这动手之人,只怕剑指齐王,实则意在宁王。

这样的念头只一闪而过,就让皇上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若是有人针对宁王的话,他还有什么人选可以用来继承皇位吗?

弱不禁风的隋王?还是一遇大事就往后躲的晋王,又或者不堪重用的楚王?

没有一个能用的,而那个时候,大理寺中的魏王…

魏王!

皇上袖下手紧握起来,目光从皇后身上移开,看向一旁低头眼睛红肿的如妃。这宫中的女子,惯会做戏,纵然如妃没有半分的哀戚,心中说不定还幸灾乐祸,面子上的事情却是从来不会错的。

齐王死了,宁王被猜疑的话,得利的就是魏王了。这手段,会不会是如妃的所作所为呢?

仿佛是感受到了皇上的目光,如妃抬头,一双眼睛之中哀戚无限,欲语先垂泪。她一句话都未曾说,皇上却下意识想到了魏王。如妃这般伤心,是为了尚在大理寺中的魏王未来生死不知吗?

他心中隐隐有些动摇,这般无凭无据的猜疑却是让人心中毫无底气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他的儿子们…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响起匆忙的脚步声,殿中的人都精神一震齐齐看向门口。

小宫女入内行礼,为来人通传。来的,正是提刑司的宋长青。

宋长青低头入内,与殿中人一一见礼,然后送上填写清楚的尸格,同时沉声重复上面的内容,“脖颈上的致命伤,伤口自左往右,从上而下滑落,依着臣与诸位同僚的推测,齐王殿下并非自尽,而是被一个身形低于他的人刺杀而亡!”

“后腰侧有磕撞的痕迹,小腿,膝盖等处皆有伤痕…”

“血渍喷射状态显示,齐王殿下被杀之前曾经挣扎过屋中血迹混乱,刺杀之人虽然小心谨慎,然而还是染上了血迹带出了一些痕迹来。”宋长青说到此处才抬头,“臣已经命人跟着血迹追踪下去!”

“好!”皇上猛然道:“做得好!若是抓住了刺客,朕定有重赏!”

齐王被刺身亡,是早在皇上预料之中的事情,经过一个晚上的消磨和等待,那些哀伤早已经被猜疑所取代,如今听到宋长青说刺客留下了痕迹,有抓捕的可能性,他自然是精神振奋。

“朕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敢这般大胆,竟然敢刺杀皇子!”他恨恨地拍着桌子,“宋长青,这次你做的很好!先退下吧。”

事关皇子之死,宋长青也不敢多言,低头退了出去,临行之前无意看过了那些殿中的皇子,这才转身离去。

宁王等到他离去之后,这才收回了目光。

刺杀齐王是何等大事,刺客竟然这般不慎,沾染了血迹,并且带出了行踪,这可真是倒霉呢!宁王想着收敛心神,无论出手的人是谁,此举除了杀死齐王之外,只怕最有可能的目标就是他了。

既然刺客如此行事,只怕这后招十有八、九是针对他而来的。到时候证据确凿,他又该如何洗清自身呢?

很快外面天光大亮,宫女、内侍上了早膳,只可惜众人都没有多少的胃口,只略略吃了两口就让人把早膳撤了下去。所有人心中都提着一口气,只觉得度日如年。只是皇上不发话,谁又敢轻易开口呢。

明华有些怏怏地用了早膳,哄过儿子之后就去了书房。只是看了大半的书翻了翻,却是全然看不下去。

“什么时辰了?”

“辰时末了。”红樱低声回了话,转而道:“王妃喝盏银耳羹吧,润润喉咙。这秋天干燥,银耳温润。”

明华点了下头,让她送了上来,喝了两口又放下调羹问道:“王爷是什么时候离府的?”

“夜半去,已经有四个时辰了。”红樱见明华挂着心事,想了想问道:“不如,奴婢让孙大哥去查查看?”

“糊涂!”明华扫了她一眼,“皇宫里的事情,岂是能够随意打探的!”更何况,这才刚刚死了皇子,只怕正是草木皆兵的时候。平日里也就算了,这个时候万一留下什么端倪,只怕就是真的说不清楚了。

她低头想了想,半响才道:“算了,出去走走吧,闷在房中苦思也没有半分用处的。”

红樱见状连忙过去扶着她起身,偌大的宁王府,明华难得有这般空闲走动,只是转着转着就到了翠竹轩外面的池塘旁边。池塘之中晚开的睡莲随风微微在水面晃动,明华略微看了两眼却是觉得索然无味。

就在这个时候,翠竹轩一人匆匆过来,行礼道:“王妃,绿萝姑娘想要求见王妃。”

明华闻言微微朝着翠竹轩瞥了一眼,正好见着站在花墙后的绿萝。绿萝屈膝行礼,抬头又默默看着明华。明华扬眉,想了想道:“带路吧。”

绿萝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些日子看着更是憔悴了不少。

明华倒是未曾苛待她,让人搬了凳子给她坐下,这才问道:“可是在这翠竹轩中,有什么不方便之处?”

“王妃宽厚,这翠竹轩众人并未曾苛待我,我并没哟什么不便之处。”绿萝说着看了看左右,却是抿唇不语只安静看着明华。明华微微扬眉,这是有话要私下说的意思?

“你们都退出去吧,红樱,守在门口。”

“王妃?”红樱心中一紧,有些不赞同的看着明华。见明华神色坚定,这才不放心地扫了绿萝好几次,带着人出去,“奴婢就守在门外。”

明华笑着点了下头,等着门被轻轻合上这才看向绿萝,“有什么事情,说吧。”

绿萝还是谨慎地看了下四周,确认再没有旁人了才起身重新跪在了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