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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峥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在苏峪旁边坐了下来,蓉卿道:“你们是不是在陪镇南王,这么请你们来,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苏峪撇撇嘴,“他也不是孩子,难不成还整日陪着他不成。”又看着蓉卿的脸,拧了眉头,“真丑!”

蓉卿失笑,苏峥就低声打断苏峪的话:“八妹妹都这样了,你还说这种风凉话。”

“我是怕她伤心,才宽解她的。”苏峪就白了他一眼,苏峥无奈,你这样说岂不是让她更伤心。

苏峪喝着茶看着蓉卿,笑容微凝:“镇南王那边,你往后少接触,他这样养的奴才只会仗势欺人,你能避则避,免得吃了亏还无处诉!”

“怎么了?”蓉卿不想他们一直纠结于自己的脸,在苏峪前面坐了下来,一副洗耳恭听很八卦的样子,苏峪见她这样就笑了起来,“果然没看错你!”若是换成别的女子,早就哭哭啼啼寻死觅活了,她不哭不闹认了栽,还反过来宽慰他们,“到有几分我们苏家女儿的姿态!”

蓉卿掩面笑了起来。

苏峥看着她笑容,只当她强撑,觉得胸中憋闷,一转侧开了脸看着外面。

“你可知道他房里现在有多少人了?”苏峪笑看着蓉卿,又恢复到打趣的样子。

蓉卿一愣,没想到苏峪和她说这件事,这边苏峥就推了苏峪一下:“三哥,你当着八妹妹面胡说什么呢。”

“这有什么不可说的。”苏峪不以为然回头看着蓉卿,“她都不介意,一副很好奇的样子,你着急什么!”说完一顿,也不管苏峥的阻止,就道,“他成亲才一年多,房里妾室通房就纳了十几个了,这样的人的你少招惹。”

初见镇南王觉得他虽长的有些粗犷,可举止言行到也识礼稳重,没想到他这般风流…

心里想着,蓉卿面上却是笑着道:“三哥是羡慕人家呢吧,说话酸酸的。”苏峪十八了还未成亲。

苏峪翻白眼:“我羡慕他?”很不屑的道,“我若想成亲,莫说一个,便是十个我也能娶回去。”哼哼的喝着茶。

蓉卿和苏峥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蓉卿的心情也轻快了一分!

“八小姐。”忽然,明期苦着脸走了进来,看了眼苏峪和苏峥,不情愿的回道,“从嬷嬷来了。”

是来看她伤的如何?

容卿就朝苏峪看去,苏峪也拧了眉头,蓉卿道:“请她进来吧。”明期应是出去请从嬷嬷。

“八小姐。”从嬷嬷手中捧着一个添了黑漆的匣子,手臂长短横在胸前,跨进门脸上难掩尴尬,朝蓉卿虚蹲了蹲,又瞧见苏峪和苏峥都在,各问了好,就道,“…老奴没想到给您惹了祸。”笑容僵硬的将手中的匣子递了过来,“这是我们郡王让老奴送来的,是西域来的,去痛化瘀的伤药,您用用看,若是好我们郡王那边还有。”就伸了伸手,示意明兰接过去。

是镇南王吩咐她来道歉的?蓉卿微讶。

若非因为郡王,她们小姐也不会受罚,现在调脸就来装好人,早干什么去了,明兰心里堵着气,并没有上去接从嬷嬷手中的匣子。

从嬷嬷就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嬷嬷太客气了。”蓉卿站了起来,微微笑着请从嬷嬷坐,“还麻烦您转告郡王一声,是我做事疏漏了,家父罚的对,郡王和嬷嬷都不必挂怀。”没有接那个匣子。

从嬷嬷一愣,她方才被郡王训斥了,这会儿硬着头皮来给蓉卿道歉,本就做好了蓉卿会顺着杆子爬的心理准备,便是苏八小姐奚落她一番,她也忍了回头再寻了机会还回去便是,如今蓉卿这样,她一时间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呵呵笑着道,“八小姐不怪老奴,老奴已经万分感激。”将药递给蓉卿,“这药还是请八小姐收下吧。”

蓉卿当然不会接!

“好了,好了。”苏峪站起来一把接过那个匣子,“这东西我收了,稍后我去谢他,嬷嬷先回吧。”

从嬷嬷看看苏峪,又看看蓉卿,扯了扯嘴角只得应是,垂着头出了门。

苏峪将匣子就丢在桌子上,这边明兰就咕哝道:“也不知怎么想的,我们小姐还待字闺中,怎么能随便收旁人的东西!”

“这丫头嘴挺利啊。”苏峪打趣的看着明兰,蓉卿轻笑问苏峪,“三哥,听说大伯升了首辅?”

“一个首辅罢了。”苏峪摆着手,对朝中的事并非很关心的样子,“你问这个做什么?”

蓉卿笑笑,随意的道:“只是好奇罢了。”说着又问道,“太子长的什么样儿,我还没去过京中呢。”

苏峪想了想,有点想不到形容词,就道:“和我们一样,一个鼻子两个眼,没什么特别的…”蓉卿就给他续茶,接着问道,“性格呢,听说太子仁厚博爱,人极好,是不是?”

苏峪就狐疑的打量着她,蓉卿就笑着解释道:“我只是纯粹的好奇,难道三哥也没有见过太子?”

“当然见过。”苏峪喝着茶,兴致缺缺的回道,“…说不上仁厚!”

说不上仁厚?是啊,能从那激烈的皇储之争中获胜的,单凭仁厚也不能够吧?

“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苏峪指了指她的脸,“稍后沉香拿了药来,你记得上!”就站了起来摆摆手,“你歇着吧,这脸肿成这样也别出门了,省的吓着别人。”说着就拿了匣子招呼苏峥回去。

苏峥起身看着蓉卿,轻声道:“厨房的事暂时先别管了,有的事失去了也未免是坏事。”

是在说孔府的婚事吗?

蓉卿笑着点头,就道:“知道了。”苏峥又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出门,前头苏峪仿佛听到什么,忽然回头道,“你还没见过孔令宇吧?明儿我邀他来家里坐坐,你偷偷瞧瞧!”

蓉卿瞪眼,苏峥皱眉推着他走,苏峪哈哈笑着出了门。

这边从嬷嬷忍着怒带着丫头婆子朝外院走,迎面就碰上了冬梅:“从嬷嬷。”冬梅行礼笑道,“我们姨娘请您去柳园坐坐。”

从嬷嬷目光一动,就随着冬梅去了柳园,柳姨娘早在院外翘首期盼,见着从嬷嬷就笑着迎过来,道:“嬷嬷,让您受委屈了。”

“没什么,郡王不过说我两句,老奴服侍了这么多年,这点委屈还是受得住的。”从嬷嬷说完,就由柳姨娘扶着进门,柳姨娘笑着点头,“是,我兄长也常和我说,嬷嬷在郡王面前是最是有脸面的,便是后院里的…也都不及您的一句话呢。”

从嬷嬷就笑眯眯的听着,很受用。

“这些,您收着。”柳姨娘拿了个荷包放在从嬷嬷手中,“您别多想,权当是我孝敬您的,我和兄长自小没了娘,您就像我们的娘一样,女儿孝敬您就是应该的。”

“姨娘太客气了。”从嬷嬷笑容越发的扩大,拍了拍柳姨娘的手道,“别说,我和你们兄妹真是有缘分,往后你有什么难事尽管来与我说,我虽没什么用,可年纪大见的也多,总能给你出些主意。”说着一顿,又贴在柳姨娘的耳边,轻声道,“郡王的性子我最是清楚,这一次绝对不会看走眼。”

柳姨娘越发的高兴,从嬷嬷又道:“不过我瞧着八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灯,她这一次吃了大亏,定是会寻回来才是,姨娘定要尽快下手,不得给她反击的机会,至于郡王那边,有我呢!”

“我知道。”柳姨娘笑着点头,“有您在,我胆子也大些!”

从嬷嬷就喜爱的看着柳姨娘,两人又说了许多的话,这才送从嬷嬷出门,待她一走苏容玉就从厢房走了出来,挽着柳姨娘的胳膊,撒娇道:“娘,气也出了,您什么时候约孔夫人见面啊?”说着一顿又道,“从嬷嬷怎么说?没有问题吧?”

“放心,没有问题!”柳姨娘满脸的笃定,“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双管齐下,这件事跑不掉!”顿时气顺了不少。

苏容玉忍不住轻笑,又想到太夫人:“那祖母那边,还会不会阻止?”柳姨娘就似笑非笑的回道,“你祖母的心思我最是明白,今儿八丫头这样,就说明了一切!”

“那就好。”苏容玉不迭的点着头,顿时觉得天都格外蓝了几分。

“小姐。”明兰扶着蓉卿坐下,“您着脸只怕一两日消不掉,可怎么是好。”

蓉卿摸了摸脸,脑海中就浮现出方才苏茂源打她时的表情,那根本就不像一个父亲,面对儿女时的样子,反倒像是…像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她嘲讽的笑笑,恰好沉香将苏峪的药提了过来,一一摆在桌面上:“这瓶是外敷的,这瓶是内服的。”沉香摆好后,笑看着蓉卿,“要不然奴婢给您上药吧?”

“好啊。”蓉卿笑着点头,就让明兰打了冷水将脸擦了一遍,歪着脸让沉香上药,她问道,“你们和三哥出来有半年了吗?”

沉香点着头,笑道:“是啊,算算时间正好六个月零八天了。”说完,轻轻的用手指在蓉卿脸上打着圈,“疼吗?”

“不疼。”蓉卿微微一笑,又问道,“都去过哪些地方?”

沉香就一一的回道:“沿着运河一路北上,两岸基本都停留过,尤其是各式各类的道观庵庙,几乎每到一处都要停个一两天呢。”蓉卿听着目光一动,问道,“三哥信佛,还是崇道?”苏峪可不像有信仰的人。

沉香就抿唇笑了起来,道:“我们三少爷什么都不信,他啊,就是玩心重,喜欢到处走走逛逛罢了…”

玩心重,也该是游山看水,庵庙道观有什么可看的?

蓉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好奇的看着沉香,摸不着边际的问道:“姐姐常跟着三哥行走,可见过圣上,圣上龙体还好吗?”

听蓉卿如此说,沉香满脸的笑容,“奴婢哪里有那个福气。”打开了话匣子,“不过倒是没有听说过龙体欠安,前些日子秋爽,圣上还下了围场狩猎呢。”

蓉卿就哦了一声,说起苏茂渠:“那大伯呢,一定很得圣宠,很忙吧?”

沉香脸上就露出与有荣焉的感觉:“可不是,家里头整日里车水马龙,来拜访的人都快要将门槛踏平了,可是大老爷却每日忙的脚不沾地,不是在宫中,就是在太子行宫,再不然也是在朝中和几位阁老议事,哪里有空应付那些人。”

“那可真是热闹。”蓉卿听着点头,也是满脸的笑容,“你在府里多少年了?我瞧着三哥和郡王很相熟的样子,你以前在京城可曾见过?”

沉香就摇摇头:“没有见过。”又觉得这样说,仿佛自己不得脸似的,解释道,“不过,奴婢自小在府里长大,到是没有听说过郡王来过府中做客!”

蓉卿就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可能那时候你年纪小,又或者辽王在京中时,大伯还未进内阁,来往的比较少吧。”

明兰站在一边,满脸的纳闷,不明白蓉卿为何又突然打听起京中的事情来。

“才不是呢。”沉香道,“大老爷以往未进内阁,也是常在圣上面前走动,定是见过辽王的,只是有可能不太熟悉吧。”

蓉卿点点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看着沉香,笑道:“姐姐懂的真多。”

沉香忙笑着摆手,“奴婢胡说的,八小姐折煞奴婢了…好了。”擦了手,“小姐今儿可不能洗脸,要凉一凉才成。”又看着明兰和明期,“等睡前再上一次药,内服的也要一日三次的吃,不出两天就能恢消肿了。”

明期忙道谢应是,送沉香出去。

蓉卿靠在椅背上,手指随意的敲着桌面,脑子里却是飞快的转着,明兰凑过来问道:“小姐,您怎么打听起京城的事情来了?难不成你想跟着三少爷去京城?”

“去那里做什么。”蓉卿摆摆手,“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明兰哦了一声没说话,蓉卿却是又道:“明兰,你愁着这两日空闲去街面上转转。”明兰疑惑,蓉卿就叮嘱道,“不用去旁的地方,就去读书人多的茶馆坐坐,听听别人都说些什么,聊些什么。”

明兰依旧似懂非懂,蓉卿就仔细道:“你仔细听听,当年辽王在京中时可出过什么事情,比如…”她想了想,“比如可跟什么人结了怨,又或者和什么人不和…尤其是大老爷!”

辽王是先皇后所出,与现如今的太子是嫡亲的叔侄,据说以前很得圣宠,在京中颇有威望,否则立储时也不会呼声那么高,这样的势力,为何封王时却将他搁在了辽东呢?

和湖广江浙相比,辽东可算是苦寒之地!

“奴婢知道了。”明兰明白了,“奴婢明天就去,这两天府里乱糟糟的,您又成了这样,便是奴婢不在,也不会有人注意。”

蓉卿点了点头。

“八妹妹。”苏容君自外面走了进来,脚步急匆匆的,一来就托着蓉卿的脸看,顿时红了眼睛,“她们说我还不信…竟是肿成了这样。”

蓉卿笑着拉着她的手坐下,安慰道:“没事,只是有些火辣辣的,也不疼。”

“怎么会不疼。”苏容君皱着眉头,“都肿成这样了,也不知会不会留疤。”轻轻碰了碰又怕弄疼了蓉卿,“往后见着他,你绕着点走,在他眼里我们根本就是他的仇人…不能敬着爱着,避着他总可以。”

蓉卿笑着应是,凑在苏容君的耳边道:“只当没有他这个父亲。”这是苏容君和她说的话。

“你记着就好。”苏容君破涕而笑,又心疼不已的看着她的脸,“擦了药没有?”

蓉卿点头:“三哥让沉香送了药来,刚刚已经上了。”苏容君就没有再说,提起从嬷嬷,“这件事肯定是柳姨娘在背后作的乱,我特意遣了圆月去问过,那从嬷嬷连食盒都没瞧,就直接呈给了郡王,分明就是故意激了郡王冲着你来的,如今柳姨娘算是达成了目的,将王妈妈调了回来!”

柳姨娘的目的可不止这些,蓉卿没提只和苏容君笑道:“方才从嬷嬷来送了药,让三哥顶回去了。”

“哼,她到是会做人,若非她作乱你又怎么会受罚,现在却来扮好人。”苏容君满腔不平,拉着蓉卿起身,“你快去歇会儿,睡一觉脸上肿也褪的快些。”

蓉卿就点了点头,由着苏容君拉着去床上,方才坐下外头苏容玉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八妹妹在吗?”

“她来做什么!”苏容君看着蓉卿,道,“你的脸这样,还是别见她了,我去瞧瞧吧。”

蓉卿拉住她:“我去吧。”苏容君在府里一向不出头,她不想因为自己,让她成了旁人的眼中钉,“不会有事的。”

苏容君就点了点头,却跟在了蓉卿后面。

“六姐姐。”蓉卿站在门口,瞧见穿着桃红素面褙子,略施脂粉妖娆清媚的苏容玉正笑盈盈的站在门口,直接问道,“可是有事?”

苏容玉目光在她脸上一转,眼底掩过笑意,道:“没什么事,只是来看看你。”又四处看了看,“这里可是府中最清净的地方了,八妹妹好福气!”

是够清净的,蓉卿轻笑让了让:“六姐姐可要进来坐坐?”

苏容玉也不推辞,跨进门就瞧见了苏容君,笑道:“七妹妹也在啊,好巧。”四处看了看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明兰也她倒了茶放在桌上,沉着脸就出了门,也不理翠枝翠桃到门边拿了针线篓子开始纳鞋底…

苏容玉看在眼里也不生气,和蓉卿道:“其实我来,是来给八妹妹送这个的。”说完,将手里的匣子拿了出来。

蓉卿这才看到,苏容玉手中托着一个匣子。

和从嬷嬷拿来的一模一样。

“八妹妹不用奇怪。”苏容玉笑着将匣子放在桌上,“这是郡王托我给你送来的,说是从妈妈冒犯了,连累你受了委屈,让你一定要收下。”说完又暧昧的看着蓉卿,“郡王可真是细心,还特意让从嬷嬷去求我,说是你不肯收,让我来走一趟呢。”

蓉卿挑眉,没有接她的话:“还劳烦六姐姐转告郡王,我没有受委屈,请他不必介怀!”看了眼那个匣子,“东西就不收了。”

“八妹妹无需顾虑。”苏容玉笑眯眯的道,“祖母也是知道的,所以你收了东西,也断不会有人多说什么呢。”说完就将东西放在了桌上。

蓉卿没有说话,苏容君的脸色却是一变,朝蓉卿看去。

“那就多谢郡王的美意了。”蓉卿指了指了匣子,“劳烦六姐姐跑一趟!”

姨娘说的没错,这丫头的忍耐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苏容玉志得意满的站了起来:“不客气,八妹妹可千万记得用。”说完,带着翠枝翠桃扬长而去。

“怎么会这样!”苏容君看着那个黑漆的匣子越发的刺眼,“她一定是胡乱说的!”

太夫人同意,是同意送一个匣子,还是同意郡王莫名其妙的关照?

“收就收了吧。”蓉卿瞧瞧那个匣子,喊了明兰进来,“仔细放好了,可别丢了才是。”

明兰嘟着嘴,将匣子塞进了多宝格边的箱笼里。

苏容玉出了门,恰好在院子外头碰见了书兰,她一愣诧异的看着书兰,问道:“你来做什么?”

“六小姐。”书兰笑着道,“奴婢来给八小姐回个事儿。”说完行了礼进了院子。

苏容玉狐疑的看着书兰的背影,问翠枝道:“她什么时候和八妹妹走的这么近了?”翠枝自然不知道,苏容玉就若有所思的回了柳园。

“胡妈妈说这是二夫人从娘家带来的药膏,用起来效果奇佳,所以让奴婢拿来给您试试。”书兰说着,将手里的一只长颈玉瓶递给明兰,“胡妈妈还说,若是二小姐用的好,二夫人那边还有,让您着人去和她说一声,奴婢给您送过来。”

蓉卿没想到胡妈妈会给她送药来,笑着道谢:“替我谢谢胡妈妈。”亲自接了瓶子,书兰就朝苏容君和蓉卿行礼,笑道,“那奴婢就告退了。”出了门。

“收了吧。”蓉卿看了看瓶子,想到二夫人冷清的样子,心中叹了口气,这两年二夫人似乎连娘家也不走动了…

晚上在正院给镇南王摆接风宴,蓉卿和苏容君都没有出席,两人在房里说了半夜的话,第二日一早,明兰去门房打了招呼,拿着对牌就出了门,蓉卿早早起来洗漱,苏容君便已经去了院子后头的竹林,她每日早上都要在竹林待半个时辰,或看书或画画抑或散步…

“要去给太夫人请安吗?”明期看着蓉卿的脸,虽有些消肿了,但还是有些淤青的样子,不由又生了埋怨,“二老爷下手可真重!”

蓉卿笑了起来,道:“去请安。”不但要请安,还要在那边多待一会儿。

有的人想看她狼狈的样子,她当然要成全才是。

和苏容君一起,带着丫头去了慈安堂,暖阁里传来男子的说话声,蓉卿和苏容君对视一眼,道:“我们去次间等一等吧。”苏容君点头,两人便拐了弯去次间,恰巧陶妈妈出来,笑着道:“七小姐,八小姐!”视线在蓉卿脸上转了一圈。

“陶妈妈。”蓉卿笑着应了,“祖母房里有人,我们就现在这里等一会儿吧。”

陶妈妈朝暖阁里扫了一眼,笑着道:“孔夫人和孔公子也是刚到,奴婢去给你们通传一声吧”说完,转身掀了帘子进去。

孔夫人和孔令宇来了?蓉卿微有讶异,不过转瞬一想也在情理之中,镇南王来了,孔家怎么会没有动作呢。

“七小姐,八小姐!”陶妈妈探出头来,“太夫人说都是一家人,就不要避嫌了,请两位小姐进去。”

苏容君看了看蓉卿,指了指蓉卿的脸,蓉卿摇摇头轻声道:“没事。”她也没想和孔令宇怎么样,什么形象对于她来说,也就不重要了。

两人进了暖阁,孔夫人如同上次那般端坐在椅子上,蓉卿跟着苏容君先朝太夫人行了礼,又转身过来朝孔夫人蹲了蹲,喊道:“孔夫人!”

“快请起!”孔夫人满脸的笑容,视线在蓉卿脸上一转就若无其事的放在别处,又道,“这是玉林!”看来事情没错,苏蓉卿确实是被苏茂源打了,瞧着脸都肿了半边高。

看来,她所想的事情也不远了。

蓉卿朝孔令宇看去。

穿着一件水洗蓝的波纹直缀,腰间是缎黑镶白玉的腰带,缀着一块雕着繁复花纹的黄玉,垂着蓝色的流苏,腰背挺拔…面容和孔夫人有三四分的相,很…清秀,长眉大眼面白唇红,很乖巧的样子。

这就是今年的解元,像个摆在多宝格上精致的瓷娃娃,蓉卿暗暗挑眉,觉得有些意外。

“孔公子!”蓉卿跟着苏容君微微一福,双方都飞快的打量了对方一眼,皆垂了眼眸,孔令宇则是面颊微红,有些紧张的抱拳道,“七小姐,八小姐!”视线不敢抬,却落在蓉卿垂在身侧的手指上。

纤长白皙,指甲干净圆润…

他想到小时候和堂哥,表妹玩过家家的游戏,他说要他要当新郎,堂哥就笑他:“你可是有新娘子的人,难道还想娶两个娘子不成!”

那时候他才知道,他是已经有娘子的人了,就像爹娘和二叔二婶那样。

很兴奋,也很期待!

他曾偷偷在苏府外头张望,还有次跟着母亲来苏府拜年,他借故在苏府里乱跑乱撞…却只是远远的瞧了一个背影,和另外年纪略长的少女的在一起玩闹,她哈哈笑着很开心的样子,他走近去看却被母亲拉着回了家…

今天终于看清了他的娘子,不…是未来的娘子,孔令宇将头垂的更低,拼命的喝着茶,咕咚咕咚的声音,在一瞬安静下来的房里,无限放大!

孔夫人朝孔令宇看去,眉头微蹙,太夫人就笑着道:“玉林,让人陪着你去外院寻郡王他们可成?”连太夫人和他说话时,声音都不自觉的放轻柔一分。

“好!”孔令宇放了茶盅站起来,看向太夫人,可余光依旧不由自主的朝蓉卿撇过去,心跳如鼓…

原来她长的是这般模样。

孔令宇垂头和众人行礼,跟着陶妈妈去了外院。

蓉卿就坐着听太夫人和孔夫人说话,太夫人留孔夫人在府中用饭,这一次孔夫人没有客气,点头应是…

孔夫人就问起苏容玉:“怎么没有见到六小姐?”太夫人就笑着道,“许是还在院子里,那丫头每日早上起来都要行上几针,说是早上精神头足…”

孔夫人目光微闪,笑着夸了句:“六小姐性子好!”

蓉卿借着有事就和苏容君起身告辞。

孔夫人笑道:“今儿玲玉未来,过两日让玲玉来找你们玩。”蓉卿和苏容君笑着点头,便出了门。

这边孔令宇出了慈安堂,由一个婆子领着路朝外院而去,方走到湖心的亭子那边,迎面就瞧见一位粉衣少女盈盈由丫头簇拥着走来,眉眼娟秀淡妆清媚,他脚步一顿就避在了一边,垂着眼眸…

“孔公子?”那少女却在他面前停了脚步,孔令宇一愣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又低头回道,“小姐好。”

那少女就掩面咯咯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柔媚,孔令宇有些难堪头垂的更低,就听对方道:“孔公子不认识我了,去年你进京前,我们还在你家见过一面呢。”

孔令宇啊了一声,显然不记得了,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对方也不生气,笑着道,“那次我和玲玉在院子里扑蝶,您还过来寻她来着,只是时间过去久了,孔公子贵人事忙,忘了也正常。”声音里,显出一丝失落来。

“抱歉!”孔令宇有些不安的抱拳,“在下实在是…”对方打断他的话,像是怕他难堪替他解围,“没事,没事,一次记不住,两次就不会忘了。”一顿又道,“我比玲玉大一些,在苏府里排行第六,孔公子喊我容玉就成。”

容玉?孔令宇心中复读了一遍,容…大气兼容,很好听的字…他就想到八小姐的名字。

蓉卿…苏蓉卿!

“孔公子?”苏容玉凑过来一点,瞪着眼睛好奇的看着他,“我在和你说话呢。”

一阵香风扑来,孔令宇脸颊蓦地一红,蹬蹬又退了两步,尴尬的回道:“知…知道了,六小姐。”

孔令宇想走,可又觉得有些冒失,可留着又感觉太唐突,他正犹豫不定时,忽然前面就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抬头去看,就见八小姐带着丫头缓缓朝这边走来。

苏容玉背对着并未看见,又笑着道:“孔公子一个人来的吗?伯母和玲玉来了没有?”

“来了。”孔令宇心不在焉,说完又摇摇头,“没,没有。”忍不住抬头去看越走越近的身影。

苏容玉又笑了起来,显得很高兴的样子:“是来了,还是没来?”孔令宇又啊了一声,回道:“家慈来了,小妹未来。”

“原来是这样。”苏容玉点着头,很娇俏的样子,“孔公子是要去外院找镇南王吗?认不认识路,若不然让我的丫头送您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