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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几句话鲍掌柜就出了门,齐宵看着蓉卿问道:“可是铺子里有什么事?”

“没事。”她将自己打算做成衣生意的事情和齐宵说了说,“也不知道行不行,试了才知道。”

齐宵看着她眉飞色舞的目含期望的样子,面上虽是云淡风轻但呼吸却是一窒,他道:“如今大夏还不曾见过这样做生意的,你这样倒也是一种创新,可以试试!”

他果然什么都没有说,包容了她在外人看来有些奇思妙想的行为。

“有没有需要我的帮忙的?”齐宵轻声问道,蓉卿摇摇头,“没什么事,现在就差个站铺子买卖的,总不能请你齐公子出马吧。”话落,她掩面笑了起来。

齐宵却是眉梢一挑,回道:“行啊,有何不可!”

这一次轮到蓉卿瞠目结舌的样子,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皆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京城那边有消息了吗?”蓉卿指的是他的哥哥齐皓,齐宵脸上的笑容收了收,回道,“如今圣上还在病中,太子纳侧妃的事情也不能立刻就办…”

也就是说,齐皓若真的想要娶闵小姐,还是有机会争取的,就看他自己的意思了。

若他真的有心,即便是再复杂的局势,他也能争一争,即便不能立刻成功,传到太子耳朵里他也要三思而行,毕竟堂堂太子和一个臣子抢媳妇儿,传出去可不是好听的事情。

说不定还能得一个荒yin。

“你要不要回去看看?”蓉卿知道他担心齐皓,齐宵摇摇头,“暂时不用,这边还有点事情。”说完看了眼蓉卿。

暂时不走也就是说过些日子会走?

蓉卿垂了头和他往里面,齐宵忽然转头过来看她,没话找话说的指了指她头上的簪子:“这个簪子不错!”

蓉卿愕然的看着他,她头上别的是一支很普通的玉石簪子,没有半点特别。

“是!”她点了点头,问道:“你中秋节在家里过吧?”

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同于以往的轻松惬意,透着一股僵硬的刻意。

刻意的靠近,而是刻意的回避。

齐宵无法再开口问她有没有考虑好,我的心意你懂不懂…蓉卿也无法开口接受或者是拒绝!

“在家里过!”齐宵点了点头,蓉卿就笑着道,“蕉娘最擅长做苏式月饼,你喜欢吃哪一种,到时候我们一种做一些可好?”

“我喜欢广式的。”他微笑着道,“莲蓉陷的。”

蓉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回道:“有的吃就不错了,竟还挑剔上了!”齐宵的手动了动,忽然就见他手里多了几张薄薄的纸,蓉卿看着那几张微愣,齐宵轻声道,“我一直在家里吃饭,总要交生活费的,这些若是不够回头我再送来。”

蓉卿扫了一眼,都是千两的银票,约莫有十张的样子。

“齐公子太大方了。”她笑着道,“这么多钱你交到我手里来,是打算每日点佛跳墙吃?”

齐宵终于展颜笑了起来,点头道:“确实有这样的打算,但却不是为了吃佛跳墙,而是想着点茄夹或是小炒肉…”一顿问她,“你还会做什么?”

蓉卿哈哈笑了起来:“改日给齐公子列个菜单。”却是没有收他拿出来的银票。

齐宵捏着银票,又不好朝她手里塞,两个人就站在院子前头,蓉卿见他有些窘迫心软了下来,从他手里抽出一张来,在手里摆了摆笑道:“这一张够你一年的嚼用了,那我就不客气收了吧。”

齐宵看看手里余下的想说什么,终还是没说出口。

“放心,你若是吃的多了我会再和你要的!”蓉卿笑着道,“我回去了,还有些账目要估算一下,等过些日子成衣”铺子“开业,再请你去观礼。”

齐宵笑着点头,目送蓉卿回了院子。

他捏着手中的银票,满脸的无奈!

八月初一苏珉回来了,蕉娘让人将王府和苏珉来往几家的节礼送了过去,有几家回了礼,尤其是陈家不单是加倍的回了,还特意派了妈妈上门来给蓉卿请安,蓉卿就想到了还在北平的马清荷,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

她也得了消息,说几位小姐依旧日日去王府请安,如同以前一样,这样也好,反正也没有她什么事了,至于赵钧逸最后会娶谁,到底是正妃还是侧妃,就不光她的事情了。

第一批成衣一共是七整套衣服,并着三十几件的上衣,十来件的裤子,都是一个尺寸,蕉娘一一翻看过,笑着道:“…手艺都不错。”

苏珉看着一堆衣服发怔,问道:“弄这么多衣服做什么?”蓉卿笑着道将她的打算又说了一遍,苏珉失笑,道“也没费多少银子,你别累着自己就成。”

蓉卿笑着应是。

鲍掌柜那边回了消息,说是站铺子的人挑不到合适,尤其是女子确实难找,蓉卿就想着实在不行就在府里挑几个婆子小厮出面!

蕉娘从外面匆匆进来,笑着道:“小姐,我有合适的人选了。”蓉卿听着一喜,问道,“什么人?”

“就是牛顺河夫妻两个。”蕉娘喜不自禁,“他们常年在外头做生意,莫说一个简易的铺子,就是一个大的铺子他们也有能里打理啊。”

牛顺河?蓉卿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自己认识这个人。

“小姐忘记了?”蕉娘笑着道,“咱们刚来北平时住在我们隔壁的那户人家,牛嫂子还是常州人呢,他们到北平来原本是打算开一间烧鸭铺子的,可是铺子一直没有找到,夫妻两人打算回去了,可是这样回去又怕家里人轻瞧犹犹豫豫的拖着的,今天我上街恰巧碰见牛嫂子,就说起这件事,她立刻毛遂自荐说起他们夫妻两个,说若是小姐不放心,再派个人在一边看管着,绝不会让您失望!”

蓉卿脑海中就浮现出一个三十几岁妇人的样子,她不确定的道:“到不是不信任,只是他们条件看着不差,又是自己开铺子的,这样是不是太委屈了些?”

“我也正是这样想的。”蕉娘笑着道,“可是现在是在北平,做的总没有想的好,这样没有门路的乱逛还不如先安定下来再说。”她说着一顿又道,“索性小姐现在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先让她们夫妻试试。”

“那好。”蓉卿点了点头,“要用的东西鲍掌柜那边也准备好了,这两日就去西大街搭个铺子,那边是百姓进出城门必经之地,人流量大,我们在那边先试试!”一顿又道,“你让她们明天一早去找鲍掌柜,再从府里调一辆马车过去给他们拉货。”

蕉娘笑着应是,又匆匆跑了出去,和牛顺河夫妻两个交代去了。

第二日一早,蕉娘想了一夜有些不放心,亲自去了铺子里,和牛顺河夫妻两人一同到西大街搭铺子,蓉卿有些兴奋但更多的忐忑,一件上衣短卦她定的价格是100钱,不知道这样的价格北平的百姓能不能接受。

忐忑不安的过了一个上午,蕉娘还是没有回来,青青伸长了脖子等着,有些焦躁的道:“小姐,奴婢去看看吧。”

“也好!”蓉卿点了点头,“外面热,我怕蕉娘受不住,你让她早点回来,既然东西交给别人了,我们也要用人不疑才是。”

青青点着头,跑着出了府!

可直到下午蕉娘才和青青回来,蓉卿见两个人的脸晒的红通通的,立刻让明兰打了温水来给两人梳洗,蕉娘洗过脸灌了口茶,才舒服的叹了口气看着蓉卿,满脸喜气的道:“小姐,咱们没有白忙活!”

蓉卿一愣,蕉娘又道:“送过去的所有的衣服,悉数卖完了!”

“真的?”蓉卿也不敢置信,蕉娘点头不迭,“您没有看见,那些人排着队的买衣裳,数了一百钱丢在铺面上拿了就走,说简便的很!”

蓉卿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鲍掌柜说要催一催那几个绣娘,手脚快一些才好。”一顿又道,“还说再请十来个,这样也不用卖一天歇两天的,到时候再有别家瞧出里面的门道来,抢了生意可就得不偿失了。”

蓉卿也觉得鲍掌柜在乎的有理,做生意就要趁热打铁,先打响了名头占了先机,到后面再做就顺遂多了。

“牛顺河夫妻怎么样?”蓉卿拉着蕉娘坐下,蕉娘笑着道,“果然是做生意的好手,那一声吆喝没有几年的江湖,是喊不出来的。”

“那就好,他们既然能放了脸面做,我们也相信他们,先就这样往后若是做的好,我们让他们入股进来也不是不可。”蓉卿想了想,又道,“明天已经断了货,您明天和鲍掌柜去几处绣娘那边看看,尽快再拿一批回来才是。”一顿又叮嘱道,“但是不管着急,衣服的质量绝对不可马虎了。”

蕉娘连连应是。

蓉卿端着茶盅细想,若却是有市场将来再多换几种布料,中衣内衣都能做,只要价格合适不愁没有人买!

过了两日,又出了一趟货,这一次也是一日的功夫悉数卖光了,甚至有两家成衣铺子来进货,和牛顺河谈八十钱一件,他们可以大批量的购买或是代买也可以,牛顺河心里骨碌碌一转没有问蓉卿的意思就拒绝了。

蓉卿知道后笑着道:“他做的对,虽是小本买卖可也要吃饭赚钱,一件衣服卖八十钱还不如我们自己卖来的实在。”

鲍掌柜又添了十来个绣娘,人数不够又专门和蕉娘一起赶在八月十五前出了一次城,在附近的庄子里寻了绣活的人,签了合约发了布,约好七日来提货,这样打了十来日的时间差,这边就能每隔三日出一摊货,每次都是一天销的一件不剩!

蕉娘心情大好,和蓉卿一边做月饼一边算着账,苏珉进来瞧见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的,笑着道:“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在说成衣铺子的事情。”蓉卿笑着道,“现在每次出货生意都极好,不单北平的买,就连城外也有人过来买,说是扯了布回去做衣裳也要七八十钱,还不如多花点买现成的,省下来的时间还能做好多事情。”

“嗯。”苏珉笑着道,“今天王爷还问起我,说是城中每个三日在城门口开的那什么铺子,到底是做什么的,围了那么多人弄的刚进城的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吓的不敢进来了。”

“啊?”蕉娘听着脸色一变,问道,“王爷真的这么说了,那可如何是好?”又看着蓉卿,“小姐,要不然我们换个地方吧?!”

蓉卿见苏珉忍着笑,就知道他不过说笑的,就和蕉娘道:“您怕什么,便是王爷责怪下来不还有四哥顶着嘛,我们就安安的作乱就成。”苏珉哈哈笑了起来,指了蓉卿道,“小丫头,学会打趣我了。”

蕉娘这才知道,苏珉是故意吓唬她的。

八月十四晚上,蓉卿请了齐宵和苏珉进来吃晚饭,吃过饭一家人又坐在院子里赏月,摆了菱角,柿子,蕉娘又端了好几种的月饼上来,特意指着其中一样和齐宵道:“齐公子,这是莲蓉陷的,我们小姐特意做的。”

齐宵抿唇笑着,也不客气捻了一块尝了尝,看向蓉卿赞美道:“甜而不腻,很好!”

蓉卿笑了起来:“多谢齐公子光顾。”

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明天要去王府。”齐宵笑看着蓉卿,“要不要提前放焰火?”

蓉卿听着眼睛一亮,问道:“家里有焰火?”不等齐宵回她,苏珉就笑着道,“他昨儿让人买回来的。”

蓉卿看着低头喝茶的齐宵,忍不住轻笑。

让人将四个大块头的烟火搬进了院子里,一字排开,齐宵回头看着蓉卿,轻声道:“要不要试试?”蓉卿回头去看苏珉,苏珉就笑着道,“难得过节,去吧!”

蓉卿就笑着让人点了线香,笑着要去点,齐宵跟着过来叮嘱道:“小心点。”

“嗯。”蓉卿笑着点头,绑了袖子走了过去,她曾经很喜欢也很羡慕焰火,觉得人生就该如此,即便短暂也应该有那么一瞬间是绚烂的,是受人瞩目喜爱的,若是让她选,她宁愿要这样的人生。

后来随着年纪的增长,就觉得有时候平平淡淡才是最美好的,细水长流的活着,虽不得焰火的绚丽,但却能享受到人生的另一种美。

线香的头亮光隐隐,她凑过去正要点,忽然手臂就被人抓住,她回头去看就瞧见齐宵正站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轻声道:“小心点!”随即带着她点燃了引线…

引线发出滋滋的声音,飞快的燃烧着。

不等蓉卿反应,她就被齐宵反手一带跑开靠在墙边上。

砰的一声!

一束火光冲天而起,震的蓉卿耳朵里嗡嗡向着,齐宵抬起头遮在蓉卿的头顶,蓉卿隔着他的手臂去看…

就看见一朵五颜六色的花朵,在黑夜中绽放,将整个天际都点亮了。

蓉卿抬头看着焰火,齐宵低头看着她。

蓉卿手中握着的线香,却是不经意的一用力,折断了…

她微微一怔,低头看着手里的线香,一时有些发怔。

再抬头去看天空,又恢复了一片黑暗。

“还有。”齐宵眼眸明亮,指了指,“再去点吧。”

蓉卿笑着点头。

四个焰火很快的燃尽了,蕉娘带着明兰几人从院子里跑出来,笑着道:“真好看!”

这一夜,大家玩的很晚才散了回去歇着

第二日一早,蓉卿收拾好穿好了衣裳,吩咐大家将府里的事情做完,就各自可以去歇着了,若是无处可去就在府里开一桌席面,大家一起过中秋节…

她自己带着明兰和明期去了仪门,简王妃一早就派人发了请柬,说是今儿要办赏菊宴。

蓉卿提着裙摆上车,正要进车厢就见鳌立匆匆外面走了进来,脸色灰败极其的难看。

蓉卿没有下车,问道:“鳌大哥,你脸色这么难看,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这也不会是秘密,八小姐一会儿也该知道了,鳌立垂了眼帘语有哀色的道:“圣上,驾崩了!”

蓉卿愣住,过了一刻才反应过来,不管她多么的不想听,多么的害怕,大夏的开朝皇帝赵纵,还是驾崩了!

她一时有些恍惚,想到那些在史书上看到的关于赵纵那二十八年的事情,大小战役无数无一战败记录,更听说他身上的伤疤数都数不清,甚至连脚趾也曾被凶悍的蒙人砍断了两根!

这样一个有勇有谋的人,就这样没了?!

她不禁唏嘘,一瞬间心中思绪翻涌。

蓉卿站在高高的车辕,抬头看天,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气,转眼功夫竟开始下起了绵绵秋雨,阵阵凉意钻入心肺…

“回去吧。”她从车辕下退下来,对明兰道:“变天了,不用去王府了。”

084 登门

原本是欢喜的团圆日子,但因为圣上的驾崩,瞬间笼上了一层阴影。

简王府和北平布政使发了布告,法华寺敲了九九八十一次的钟,嗡鸣声便是在北平城中也听的极是清晰…

秋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街面上行人匆匆,所有的铺子茶寮全部关门歇业,没有往日的热闹,显得非常的冷清。

“让人将门口的灯笼扯下来,挂上白幡!”蓉卿站在抄手游廊上看着湿漉漉的院子,“我记得库房里还有白麻布,让大家都换上,这段时间都谨言慎行,无事不要随意出门!”

蕉娘应是,将府里所有人召集到院子前头来,细细的交代了一番,勒令若有人犯了规矩,一律打了板子发卖出去。

大家皆是低眉顺眼的应诺。

简王府里哭声震天,听说简王带着家眷朝着南面磕了九个头,哭的眼睛都肿了,还是北平布政使的曾义曾大人亲自上门劝的,扶着哭的差点断气的简王回了书房。

蓉卿拿了针线出来,问蕉娘道:“四哥和齐公子还没有回来吧?”

“没有呢,中午的时候四少爷让人回来报信,说是去军营了,过两日再回来,齐公子在王府,估计也要到晚上才能回来。”蕉娘说着给蓉卿倒了杯茶,蓉卿听着没有说话,简王守着边关,如今圣上驾崩关外定然也知道了,如今已入秋天,还不知蒙人会不会趁火打劫攻打几个关口,苏珉去军营也不奇怪。

“和鲍掌柜打个招呼,这些天领回来的成衣先寄放在他的铺子里,等过阵子新帝登基后再说。”蓉卿声音沉沉的,心里像是漏了个洞飕飕的灌着凉风,她也不知道担忧来自何处,只觉得很是不安。

“知道了,明儿一早我就去铺子里和鲍掌柜打个招呼。”蕉娘话落,蓉卿又道,“派个人去外院守着,若是齐公子回来了,告诉我一声。”

蕉娘应是出了门。

蓉卿遣了所有人出门,她一个人待在房里做着针线,这一天北平城很早就宵禁了,蓉卿等到亥时齐宵还没有回来,不过听红梅说鳌立和周老在外院,苏珉身边的平洲带着几个侍卫也在。

蓉卿听了失笑,苏珉和齐宵都不在家里,他们是怕这非常时刻,会出什么乱子。

“知道了。”蓉卿吩咐明兰和明期几个人,“厨房里温些糕点,齐公子若是回来,将热水糕点送过去给他,我这里就不用管了,留个人值夜就成了。”

今儿轮到明期值夜,蕉娘就带着其它几个丫头各自去歇了。

雨打在屋顶上滴滴答答的,蓉卿听了半夜的雨声,直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刚眯了一会儿她猛地惊醒过来,明期走了进来问道:“小姐又做噩梦了?”

“嗯。”蓉卿叹了口气,她已经很久没有做那个梦了,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的缘故,“什么时辰了?”

明期将灯芯挑亮,回道:“寅时差一刻钟,齐公子昨晚没有回来。”

“哦。”蓉卿揉着额头坐起来,“我也起床吧,下了一夜的雨也不知道花房怎么样了,我去瞧瞧!”

明兰和青竹也进了门,几个人服侍蓉卿梳洗吃过早饭,蓉卿就去了花房,待了快午时的时候,外面守门的婆子才来报,说是齐公子回来了,蓉卿听着就擦了手,吩咐明兰道:“去看看他吃了早饭没有,再送点热水过去。”

明兰应是带着几个小丫头去了外院,过了一会儿回蓉卿的话:“奴婢瞧着齐公子像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这一夜没睡的肯定不止齐宵一个人。

“蓉卿!”忽然,花房外面响起齐宵的声音,蓉卿一愣走了出去,就看见刚刚洗过澡精神爽利的齐宵站在外面,她走过去问道,“吃饭了没有,一会儿还要出去吗?”

“嗯。”齐宵点了点头,道,“简王府要服大丧,事情颇多,郡王不在世子爷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去搭把手。”

蓉卿哦了一声,问道,“你不去睡会儿吗?”他虽一夜未睡可丝毫不见萎靡的样子,不由感叹,年轻真好!

齐宵回道:“不睡了,我回来看看你,怕你一个人在家里害怕。”一顿又道,“我把鳌立和周老留在家里了,你若是有事就让他们去办,若不成平洲也可以!”

“知道了。”蓉卿点着头,“…可知道新帝何时登基?”

齐宵回道:“今天。”

今天啊,还真的挺急的!

“那…”她问出了自己担忧的问题,“辽王那边可有什么动静,静慈呢,可有人提过?”

“没有。”齐宵目光闪了闪,“如今朝中乱哄哄的一片,没有人在意这件事。”

蓉卿点点头,太子顺利登基,那就要看他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了。

蓉卿见齐宵一副打算要走的样子,她送了几步,齐宵便负手沿着小径,一会儿就消失在眼前。

中午的时候,城外又张贴了皇榜,新帝登基了!

定国号平泰。

大夏翻开了新的一篇。

第三日,街面上的铺子陆陆续续开了门,人流也逐渐多了起来,只是满街的人依旧是戴着国孝,放眼看去入目皆是稀稀落落的白色。

齐宵没有回来,蓉卿让外院一个名叫木椿的机灵小厮上街去打听,中午刚吃过午饭,木椿就回来了,禀报道:“小姐,街面上都传遍了,说圣上下了诏书,让王爷进京服丧?”

蓉卿听着就是一惊,问道:“你听准了,是让王爷进京?”

木椿就点了点头,回道:“大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圣上让王爷进京服丧,还限定了两个月内必须到京城。”

蓉卿就不安的站了起来,来回在房里走动,简王是藩王按理说圣上驾崩于情于理都应该回京奔丧,可是现实的情况又有所不同,简王守着的是大夏的边关,如同辽王一样是壁垒,轻易动不得,眼见又入秋了,北方的冬天来的都极早,只要开始下雪蒙人没了东西吃就很有可能进犯,这个时候让简王去京城,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可是圣上还是这样做了。

这意味着什么?

京城的事情她知道的太少了,若是苏珉或是齐宵在就好了,至少能问问他们京城现在是什么情况,前两日齐宵还说静慈的长生不死秘方并没有抖出来,那么是不是代表着,这件事在大家各怀鬼胎之下,就这么掩埋了呢?

她摇摇头,觉得不可能,不管是太子还是辽王,甚至是简王都不可能让这件事就这么简单过去。

“那可知道,圣上是只诏了简王回京,还是所有的王爷都诏了?”蓉卿看着木椿问道。

木椿想也不想的就回道:“都诏了!”

蓉卿紧紧蹙了眉头,他看着木椿道:“索性家里也没什么事,这两日你就在外头转转,有什么事就回来告诉我。”木椿应是而去。

“你去外院看看齐公子回来了没有。”蓉卿吩咐青竹,“若是齐公子没有回来,就请周老过来喝杯茶。”

青竹应是去了外院,不一会儿将周老请了进来。

蓉卿和周老对面而坐,开门见山的问道:“周老,京中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先帝驾崩后真的没有人提过长生不死秘方的事?”

“老头子就知道你请我来没有好事。”周老笑眯眯的端了茶,看着蓉卿道,“怎么会没有人提,先帝夜里驾崩早上弹劾的奏折就已经满天飞了。”

蓉卿怔住,齐宵果然没有和她说实话。

他为什么要瞒着自己,难道是…

“我三哥呢,现在怎么样了?”蓉卿浑身冰冷,竟有些瑟瑟发抖,她紧紧盯着周老,周老被她的视线看的浑身发毛,叹着气道,“前天就和静慈师太一起入了大狱了。”

噗通一声,蓉卿仿佛听到了心口一块大石头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