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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欢在浴桶里?”齐宵抱着她往床边走,蓉卿点着头,“弄的满地的水渍,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齐宵破天荒的点着头,笑容暧昧:“喜欢在床上?”蓉卿刚想点头,又觉得不对忙要摇头,可不等她说话某人再次压了下来,笑着道,“那就在床上试试,有了比较才知道哪里更好。”

蓉卿手脚并用扯被子裹着自己:“歇一会儿,歇一会儿,我有事和你商量呢。”齐宵埋头忙的正欢,一点一点试图把被子剥开,蓉卿往里头缩只余一双眼睛在外头,眨巴着,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又不是租来的,你用了也得保养一下吧。”

齐宵一愣,哈哈笑了起来,连着被子一起搂在怀里,爱怜的亲着她的眼睛,颔首道:“好,保养一下。”

蓉卿长长松了一口气,拱了头出来笑着道:“方才的话还没有说完,圣上真的打算抄欧府?”齐宵点了点头,道,“圣上的性子,但凡起了心思,就必定要求个结果的,欧家这一次逃不掉。”

“那公主怎么办。”赵玉敏的态度,是非欧鸣不嫁了,若是现在圣上把欧家给抄了,就算不考虑太后娘娘,也要想想赵玉敏的将来…现在看来,圣上应该是要撤回当初的婚约。

“不好说。”齐宵语气淡淡的,别人他或许还能猜测,赵玉敏的性子不按牌理出牌他不好说,蓉卿就皱着眉头道,“若欧鸣见欧氏失势,能和她好好过日子也是不错的,他没了念想就只能安分守己了。”

齐宵把玩着她的手,养了几个月这会儿手上已经有些肉,软软的很舒服:“希望如此吧。”显然不太关心。

“鳌大哥说明天启程。”蓉卿想了想道,“我备了五百两的程仪,够不够?”

齐宵想了想,凝眉道:“再添一千两吧,这一去三年他要用钱的地方多。”蓉卿点头应是,又说起鳌立的婚事,“身边也没个人照顾!”

“让蕉娘去问他吧。”齐宵颔首道,“若他有这个意思,就帮着她相个带去。”

说的跟买颗大白菜一样,蓉卿就道:“我知道了。”眼睛已经睁不开了,缩在他怀里昏昏欲睡,齐宵看着她迷迷瞪瞪的样子不禁失笑,摇了摇头将她放平,蓉卿就翻了个身一会儿就发出轻浅的呼吸声。

齐宵轻手轻脚的起来穿了衣衫,开了房门对守在外面的青竹道:“提壶热水温在房里。”蓉卿经常夜里吵着要喝水。

青竹应是,齐宵便重新关了门在床上抓了本书随意的翻看着,又时不时帮蓉卿掖一掖被子,半夜蓉卿果然从被子伸出手来朝外头乱摸,咕哝着道:“齐宵,我要喝水。”话音刚落一杯温水便已经在她嘴边,蓉卿就着他的手喝了半盅,“谢谢。”又缩回去接着睡,齐宵笑笑熄了灯这才躺下。

隔日一早,蓉卿卯正醒来,明兰和青竹打说水进来,蓉卿问道:“五爷上朝去了?”明兰摇了摇头,“五爷今儿没去,这会儿和熬将军还有国公爷在院子里比划拳脚”

“吃早饭了吗?”蓉卿穿了衣裳下地,软绵绵的不着力,明兰回道,“三个人一起吃的。”

蓉卿眉梢微挑笑了起来,点头道:“卫山和卫进在那边吧?叫人伺候好了。”明兰笑着点头,“蕉娘早就派了秀桃在那边了,您就放心吧。”

“那就好。”蓉卿心情很好的梳洗,吃了早饭,蕉娘回来了,道,“东西都备好了,侯府那边的东西也送来了,大半车的东西,五爷说叫卫山和卫洪送鳌将军去镇江。”

“嗯。”蓉卿跟着蕉娘出去,“带我去看看。”两人就去院子里看蕉娘准备的东西,一共八个箱子,两个是廖大人的,两个是永平府的,两个是给鲍全明还有周老准备的,还有另外两个则是送回给苏茂渠的。

都是常用的东西,摆在里头也不会坏。

“叫人抬上车吧,我们去看看熬大哥。”蓉卿说着往外走,蕉娘跟着她边走边道,“早上五爷出了一刻,不过半个多时辰就回来了,这会儿院子里的匠人已经动工了。”

“嗯,国公爷这两天没说什么吧?”她一直忙着两头跑,在家的时间少,蕉娘回道,“头一晚上听说到子时才歇下,昨晚睡的很早,还让银冬回去拿了换洗的衣裳来。”

蓉卿听着眉头微挑,这么说来齐瑞信是打算住下来了,她笑着道:“您抽空去那边看看,也问问银冬国公爷平日都有什么习惯,我们也记着点,别冲突了。”

“知道了。”蕉娘应是,两人已经远远瞧见鳌立正和齐宵站在园子前头说话,仿佛听见脚步声齐宵转头过来,蓉卿行了礼过去,“你今天不去衙门了?”

齐宵点了头:“送送他。”鳌立就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我自己走就成了,耽误您的事儿。”

齐宵没接话,蓉卿就道:“吃了午饭再启程吧,我要捎去的东西都装了车,也准备好了。”鳌立听着就摆着手,“不用,属下这就启程,正好天黑前能到句容。”

蓉卿去看齐宵,齐宵点头道:“也好,早点启程吧。”

鳌立应是。

蓉卿和鳌立道别:“路上担心点,虽说天气暖和了,可河面上夜里还是凉,我给你备了些药,有外用蚊虫叮咬的,有内用风寒风热的,记得用。”

“让您费心了。”鳌立有些不好意思,蓉卿笑着道,“你好好的我和五爷就放心了,别的客气的话我们就不多说了。”

鳌立垂头应是,这边齐瑞信走了过来,几个人边说边往外走,仪门便卫山卫洪候着的,齐宵策马送鳌立出城,蓉卿和齐瑞信站在仪门边目送他们离开,待他们马车出了侧门齐瑞信转头过来问蓉卿:“翰哥儿画了图纸,说是照着你的意思办,只是我瞧着屋顶似乎太高了些,等冬日里不免将院子里的日光挡了半边,你看看要不要适当的减点高度?”齐瑞信很认真的和蓉卿讨论。

蓉卿有些受宠若惊,别人的公爹都是说一不二,齐瑞信的情况有些特殊,可他用这样的态度和语气来征询她的意思,她依旧有些惶恐,立刻笑着道:“我也不懂,您拿主意就成。”

齐瑞信点点头,又道:“燕南湖的栈道似乎也宽了点,我看着图纸到时候再作些调整吧。”口中念念有词的要走,这边方出门的卫进拐了回来,禀报道,“五爷让小人回来和奶奶说一声,宗人府的人已经进欧府了。”

蓉卿啊了一声,这边齐瑞信问道:“是哪位大人负责的?”卫进恭敬的回道,“是宗人府的萧大人。”

齐瑞信点点头,和蓉卿解释道:“萧大人祖籍河南,素有铁面之称。”蓉卿立时明白了齐瑞信的意思,圣上派一个铁面无私的萧大人去抄欧府,就是告诉所有人他的态度,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卫进去了,蓉卿有些恍惚的回去了,上一次听到抄家还是马家,不过隔了几个月的功夫,欧氏也倒下去了,不知道宫中太后娘娘能不能支撑的住,她停了脚步回去去看院子里堆着的石料,要快点施工才行…

中午齐瑞信在自己院子用的饭,蓉卿自己一个人吃完饭在院子里散步,朱妈妈来了,笑盈盈的和蓉卿唠家常,蓉卿知道她的来意,就笑着把齐瑞信这两天和齐宵的互动与她说了:“…也不知道国公爷平日里的习惯,就怕有哪里不周到的。”

“老太君说了,在自己儿子府里,有什么周到不周到的。”朱妈妈满脸的笑意,“真有什么哪一处拿不准的,就问银冬,再不成把张姨娘送过来。”

蓉卿失笑,老太君这是要齐瑞信在这里定居了。

朱妈妈一走,下午张姨娘果然来了,不过到不是过来住的,只是带了许多的东西,有用的有吃的还有衣物,齐瑞信也没有说什么,只让她送去他的院子,又去前头监工了。

张姨娘看着齐瑞信的背影,心里便有了数转头就去和蓉卿请安,蓉卿自是客气的很,留着张姨娘吃晚饭,张姨娘顺其自然的留下来,晚上齐宵回来后摆了饭菜,她却是拿着碗筷站在三个人身后服侍,蓉卿有些尴尬去看齐瑞信,齐瑞信却是一脸自然,她也就不好说什么。

吃过饭张姨娘依旧回了大府里,蓉卿和齐宵道:“要不然,把张姨娘也留下?”齐宵不以为然,“让他自己决定吧。”

蓉卿想想也对,齐瑞信留不留张姨娘,是他的事情,他自己心里有数。

“欧府被抄了多少东西出来?太后怎么样?”蓉卿其实最关心的还是太后娘娘,齐宵回道,“现银倒是没有多少,文玩玉器却是数目惊人。”宗人府还没有统计出来,“太后娘娘不吃不喝闹绝食呢。”

蓉卿挑了挑眉头没有说话。

晚上齐宵像是卯足劲儿似的,又把她翻过去复过去的折腾了一番,蓉卿呼呼大睡一觉到天亮,蕉娘看着她直笑,就道:“国公爷早上在院子前头转了一圈,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蓉卿哀叹一声,这下她好媳妇形象算是毁了,恨不得抓了齐宵咬两口才好。

刘嬷嬷来了,拿了杨氏送来房契:“铺子里租的商户这个月就能搬走,娘娘说到时候夫人可以自己去看看,要怎么布置她可以和内务府说一声。”

“太麻烦您了。”蓉卿笑着接过了房契,“劳您和太子妃娘娘说一声,等铺子开起来,咱们还是老规矩立了字据,就当娘娘也入了一股。”刘嬷嬷一怔摆着手道,“娘娘特意说了,这算是给你们用的,万不能算这些分红盈利的事儿。”

“这不是钱的事。”蓉卿笑着道,“其实,是我和七姐想靠着太子妃娘娘的名头,有她罩着我们可不就是横行无阻了。”惹了刘嬷嬷笑了起来,点头道,“五夫人真是无趣,奴婢这就回去回太子妃娘娘。”

蓉卿应是,让蕉娘送刘嬷嬷,又拿了一对老玉的镯子出来送给刘嬷嬷。

下午她就让明兰回去和苏容君说铺子的事情,明兰回来道:“七小姐说请你替她谢谢太子妃娘娘,过两日等月姐儿好了,她就过来与您商量,再一起去铺子里瞧瞧。”蓉卿听着这话,苏容君像是无事,就问明兰,“瞧着脸色怎么样?”

“奴婢去的时候,七小姐正在和月姐儿说话,有说有笑的。”明兰想了想,“应该无事了。”

蓉卿松了一口气,点头道:“那就好。”

过了两日苏容君果然来了,她穿了一件竹青色对襟被子,清清淡淡的透着股药香味儿,和蓉卿道:“没想到麻烦了太子妃娘娘。”

“她的铺子租给别人也是租,等铺子定了我们立了字据也算她入股,虽还是占了她的便宜,可我们这样也没什么可报答的了。”蓉卿说着和苏容君并肩进门,又道,“到是蔡国公那边,说是帮这我们找药源,又寻大夫的,还不知道怎么谢人家。”话落,蓉卿就看着苏容君。

苏容君并未多想,有些苦恼的道:“…欠了他许多的人情。”叹了口气。

“刘院正今日出殡?”蓉卿想到昨晚齐宵说的话,苏容君点了点头,道“是,听说师母也病了。”她原想去探望,可又无脸上门。

蓉卿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苏容君就换了话题:“大伯母将三嫂放出来了,不过她整日将自己关在院子里,与关着她也没有什么差别。”蓉卿皱眉道,“是因为欧家被抄的事情?”

苏容君点点头:“点算玉器官窑字画等一应的收藏摆设,价值约莫又七百万两百银,有几样说是东汉的东西,连宫里也没有。”

蓉卿并不意外,银子这些东西可以迅速的转移,但这些东西弄出去实在太引人注意了。

下午两人结伴去了制造局路,看了杨氏的那间铺子,里面的原先开的是一家笔墨铺子,蓉卿和苏容君没有进去,只前前后后转了一圈,铺子果然很合适,前面是门脸后面是个两进的院子,做药铺再合适不过。

苏容君很高兴,让平洲进去画了个图纸出来,和蓉卿一起商量怎么装修布置,姐妹两人说了许久把铺子里的事定下来,苏容君用了晚膳方才回去。

齐宵从衙门回来,见蓉卿拿着图纸摆弄,问道:“是哪里的图纸?”

“药铺里的。”蓉卿放了图纸笑着道,“我今儿和七姐去看过了,大小正合适,只等月中的时候里面的人搬走,我们就能装修了。”

“到时候让四哥去看看。”齐宵洗了手出来端茶道,“营造司最近事情不算多,叫他走一圈带着人过去,或许能给你们一些好的建议。”

人家是专业的,当然比她们好,蓉卿点着头:“那改明儿你和四哥说一声。”

齐宵点头正要说话,就听外头卫进道:“五爷,世子爷和洵大爷来了。”

蓉卿听着一愣,笑了起来:“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齐宵颔首回道,“请他们进来。”

蓉卿明白齐宵是想当着她的面和齐皓说铺子装修的事情,她听了就让明兰去泡茶:“偷偷问问他们身边的小厮,两位爷可吃过晚饭了,爱喝什么茶。”

明兰应是而去。

过了一刻齐皓由齐洵推了进来,蓉卿跟着齐宵一起去了隔壁的广厅,有些日子不见齐皓,他似乎长胖了一些起色极好,蓉卿更两人行了礼,齐洵抱拳道:“听你洵嫂嫂说了,这边在建栈道,她催着我过来帮着监工,后来得知国公爷来了,我便没有来添乱了。”

“洵大哥客气了,您能来怎么算是添乱呢。”蓉卿待两人坐下,才在齐宵的隔壁落座,齐皓开门见山的问道,“听说你要开医馆?”

消息传的真快,蓉卿笑着点头,把大概的情况说了一遍,齐皓主动道:“若是你不介意,我明天带着人去走一遍,如何装修需要多少材料,给你列个单子出来,到时候你们是交给营造司做也好,还是在外头找了工匠,心里也有个数。”

蓉卿去看齐宵,齐宵点了点头,蓉卿高兴的道:“四哥这真是雪中送炭,方才五爷还在说请您帮忙呢。”

齐皓看了眼齐宵,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我来也有件喜事要与你们说。”齐洵身材满脸的笑容,“逸妹妹和德庆侯二房的大公子的亲事要定下来了,过两日媒人就会上门,娘说请你们回去一起做个见证。”

做什么见证,吃酒就吃酒,两家这么熟悉说这些太见外了,不过五夫人向来如此蓉卿也不意外,就点着头道:“一定,一定!”

这边齐皓和齐宵道:“广储司的位子空下来了,宋国公可与你商量过?”

“嗯。”齐宵点了点头,道,“原是有意叫苏峪顶上,只是苏峪没有此意,便也作罢,只等再选合适的人选。”

蓉卿原是喝着茶的,听到齐宵说完她心里一顿,苏峪这是干什么,广储司虽说前途不算远大,可却是个肥差啊,多少人挤破了头想要都得不到,他竟轻飘飘的就给拒绝了。

“江阴侯府好像在为府中一位旁枝的岑公子走关系,皇后娘娘今儿也与太子提过余家三爷…”齐皓说着微顿,“姑夫今儿也找过我了。”

齐皓说的姑父,是寿山伯府。

齐宵点点头:“这件事你不要插手,让单竟送人情吧。”

齐皓点点头朝外头看了看,问道:“父亲在这里…住的可好?”齐宵眉头略动,蓉卿就笑着道,“我已经派人去请国公爷了。”

齐皓哦了一声,看了眼前齐宵。

167 父子

蓉卿看着有些尴尬的齐皓,好奇他请自己到广厅外来,是为什么事。

齐皓低头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五弟和父亲这些日子相处的可好?”

原来是关心这件事啊。蓉卿抬眸朝广厅里坐着的齐瑞信,齐宵以及齐洵看了一眼,三个人说着话,齐洵两边逢源说着话,气氛倒也算热络,她笑着道:“我瞧着挺好的。”就把前两天家中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虽说交流并不多,但以国公爷和五爷的性子来说,这已是难能可贵了。”

齐皓松了一口气,看着蓉卿面露感激:“辛苦你了。”父亲和弟弟的性子,作为儿子和兄长的齐皓再清楚不过,蓉卿是磨心有多难做他自然想的到,想到这里他又道,“当年的事情如今想起来虽依旧难以释怀,可仔细去想母亲也不是全无责任,经过这么多事我放下了,所以…”他说着抬眸看着蓉卿,希翼的道,“我也希望五弟能放下,过去的仇痛埋在心里苦的只有自己,更何况与他毕竟是血脉亲人…”

蓉卿没有料到齐宵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露出惊讶的样子,齐皓仿佛看出她的想法,面颊微红解释道:“我和他说不如你劝的好,还劳烦你多劝劝他。”

“这是应该的。”蓉卿点着头道,“他们父子能和睦是再好不过的事,父子之间也没有那么大的仇,值得一辈子成为隔阂。”

齐皓点着头,很认同蓉卿的话,顿了顿又道:“还有件事,一直没有机会与你说谢谢…”

蓉卿微顿,不知道他指的哪件事。

齐皓面上露出红晕来,垂目道:“婉珍和我说了,当初是你劝她的,若是没有你就没有今日的她,她心底里感谢你记得你的恩情。”有些结结巴巴的,“我也谢谢你,以前陷在回忆无法自拔,蓦然清醒过来,才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你说的对,不管以前有过什么经历,珍贵的抑或残缺遗憾的,都只是过去,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蓉卿汗颜,她劝唐氏也不算没有自己的私心,如今齐皓说这样的话,她不由心虚的道:“这是您和四嫂的缘分,我不过是个局外人,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关键还是你们自己的经营,四哥真的不用说这样的话。”

齐皓笑笑点头:“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你。”

蓉卿笑着推辞指了指广厅,齐皓就笑了起来,蓉卿看着他的笑容便想到了齐宵,齐宵严肃有种近似冷酷的淡漠,但笑起来人便变的生动,阳光,朝气蓬勃,像是个贫嘴逗趣的孩子,笑容干净明媚。而齐皓的笑容温暖清澈,带着不谙世事的无暇…

“好。”蓉卿点头说好,可还是落后了一步,齐皓也不推辞自己滚着轮椅进了广厅,蓉卿也走了进去,齐宵便转目过来看她,蓉卿朝他眨眨眼睛又看了眼齐瑞信,齐宵心领神会便明白了蓉卿的意思,收了目光端茶悠悠啜着。

“我们也回去吧。”齐皓和齐洵道,“父亲也要休息了。”

齐洵点头,两人便和大家告辞,齐宵送他们出去,蓉卿站在门口送齐瑞信:“洵大哥说逸妹妹和德庆侯二房的大公子婚事要定了,儿媳还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也不知应该添个什么,还是随银子,所以想问问父亲。”才定亲当然不用随礼,蓉卿算是没话找话说。

果然,齐瑞信回道:“才定亲,等她出门前你再随个添箱的东西即可。”他说着有些担忧的看着蓉卿,好像在说,这什么都不懂两个人怎么过日子,有些犹豫的道,“往后这些事你若是不明白,便来问我。”

蓉卿笑眯眯的点着头:“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往后不懂我就去问父亲!”

齐瑞信看她一眼,心头一软尴尬的转过去,点头道:“好!”就由银冬扶着往前走,走了一段齐瑞信和银冬道,“明日你回去将茅庐里那一匣子首饰拿过来给五奶奶送去。”

银冬听着一愣,那可是徐夫人生前的东西,后来国公爷收拾起来一直如至宝一样摆在茅庐中,常拿出来擦拭端看,如今国公爷怎么舍得送给五奶奶了,想了想他心头一动不由回头去看五奶奶。

五奶奶依旧站在门口笑容满面的目送着他们,那笑容不是殷勤或是讨好,只是纯粹的关怀,暖融融的令人无法抗拒,那一瞬间银冬有所感悟似的点着头,道:“是!”

这边蓉卿扶着明期的手往回走,明期笑着道:“奶奶就是这样,但凡想和谁拉近关系,那笑容奴婢看着直起鸡皮疙瘩。”明期是总结出来了,从原来的二夫人,到后来的许许多多人包括现在的齐瑞信,五奶奶只要愿意总能和他们处好关系,而且,她并非所有人都用一样的方法,长辈有长辈的示弱,同辈有同辈的关怀,不一而同却屡试不爽。

她佩服不已,暗暗记着。

蓉卿眉头一皱捏着她的脸,假意怒道:“小丫头,你是在拐着弯的说我虚伪?”明期哎呀哎呀的求饶,摇着头道,“奴婢哪敢说奶奶虚伪,奶奶是真的对人家好,又没有害谁或是利用谁,再说,国公爷如今这样,也没有什么地儿值得您利用,您只是想让他在这里住的舒服些罢了。”应该说,想让齐瑞信在这里找到存在感和价值感。

蓉卿失笑:“你想的到是多。”一顿又道,“人和人之间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复杂,不管什么事凭着心去办就成了,一切复杂的也就简单化了。”

这一句明期似懂非懂,附和着嘿嘿笑着。

齐宵送走齐皓转了回来,蓉卿问道:“他们回去了?”齐宵点了点头,蓉卿贴过去笑着把齐皓的话和齐宵说了一遍,“四哥是一片好心…”好心生怕齐宵误会似的。

齐宵失笑,捏着她的鼻尖道:“怎么说的好像我是恶人一样。”

蓉卿哈哈笑了起来,点着头道:“你就是恶人!”齐宵满脸的无奈。

第二日齐皓果然带着人去了铺子里,晚上就把一应要用的东西,数量甚至哪家铺子什么价都给他列了出来,蓉卿看着咋舌不已,连连道谢:“得亏有您在,若不然我们还真的不知道要走多少的弯路。”

齐皓羞涩的笑笑回去了,蓉卿叫明兰重新誊了一份送去给苏容君。

银冬来了,捧着一个红木匣子,没有上漆但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了,蓉卿不知他来意,问道:“可是国公爷有什么吩咐?”

“不是。”银冬把手里的东西朝前递了递,“是国公爷吩咐小人将这个拿来送给五奶奶。”

蓉卿愕然,让明期拿过来,她打开一看顿时愣在哪里,抬头问银冬道:“这…是国公爷让你送来的?”他自己不会有这些东西,也断不会特意去买,只有一个解释,这些东西大约是徐夫人留下来的,而且瞧着成色都保养的很好,定是齐瑞信特意留下来做纪念的,怎么这会儿拿过来给她了。

“是。”银冬点着头道,“这些东西是先夫人留下来的,一直保管在茅庐里,国公爷说放在他那里也不得用,所以就拿来给五奶奶了。”

蓉卿没有想到齐瑞信会送她东西,而且还是这么多贵重的首饰,银冬见她面露犹豫,立刻解释道:“国公爷还说,这些东西是先夫人的,本就该传承给子嗣,五奶奶尽管用,不用有什么负担。”

蓉卿想了想点头道:“知道了,劳银侍卫跑一趟。”银冬道不敢退了出去。

明期好奇的探头来看,啧啧叹道:“奶奶,这些首饰可真是好看,放在现在一点也不过时呢。”又看着蓉卿嘻嘻笑了起来,“国公爷送这么多贵重的东西给您,奶奶可不算白孝顺一场。”

蕉娘听了就敲明期的头:“奶奶是求这些东西才孝顺的,再说这话瞧我不撕了你的嘴。”

“奴婢可不是这个意思。”明期笑着道,“奴婢的意思是,国公爷是知道我们奶奶真心孝顺,所以才拿这些东西作为回礼的,表示他喜欢咱们奶奶呢。”

蓉卿心里像是打翻了个五味瓶,齐瑞信的表达方式一直都挺奇怪的,就如她进门那日给的红包一样,他一出手就是五千两,这一次也是,一拿就是一下子十几只各式各样贵重的头钗步摇,算了银子也是价值不菲。

她盖了匣子若有所思,等晚上齐宵回来她立刻捧了出来给齐宵看:“…我能不能收?”

齐宵面色微变拿了一只赤金镶祖母绿步摇出来,端看着仿佛想到了什么,过了许久他放了进去,声音沉沉的道:“他既是给你,你就收着吧。”情绪有些低落。

“你怎么了。”蓉卿给他端茶过来,轻声问他,齐宵放了茶盅回道,“这些是我母亲生前的东西,她去世后我收拾东西,没有看到这些以为是谁拿走了,当时家里很乱我也没有心思追究,便只留了那支断掉的玉簪在手中…”他没有想到,齐瑞信一直保管着的。

“可见国公爷心里还是有徐夫人的。”蓉卿安慰他,“那时候你们年纪小,或许有的事情看到的也只是表面,夙香的事是国公爷的错,三位兄长回府国公爷更是错上加错,只是他和徐夫人感情破裂,与他而言也并不想的,我听祖母说他刚成亲时也在家中住了几年,事后齐成说起来,也说国公爷有数年对他们不闻不问,可见在他心中还是想回归家庭的,徐夫人的去世仿若当头棒喝…你和齐皓又与他疏离…”

其实很多事情都不是一件事或一个人造成的,尤其是夫妻感情破裂,这种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的。

当然,这些并不能抹灭齐瑞信的错,以及他对齐皓和齐宵造成的伤害。

所以蓉卿一直以来只是打着擦边球劝着他,怎么决定如何进退还是由齐宵自己决定。

齐宵没有说话,蓉卿哄着他:“要是你不高兴,我明儿就把这些送回去。”齐宵皱眉,“是母亲的东西,你保管理所应当。”

“好。”蓉卿点着头,“那我仔细收好,你别不高兴了。”

齐宵抬眸看她,就见她笑盈盈带着一丝讨好,他的心一瞬间软了下来有些愧疚的道:“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想到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又抱着她叹气道,“若是母亲还活着,你与她一定会相处的很好。”

蓉卿轻拍着他的后背,瓮声道:“是,这个我也有自信。”

齐宵终是被她莫名的自信逗笑了起来,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笑着道:“鬼灵精。”

蓉卿哈哈笑了起来。

四月初六,蓉卿跟着齐瑞信一大早就回了大府里,先去给老太君请安,老太君看着公媳二人前后脚进来,打心眼里笑了起来,点着头道:“曹家的人还没有到,你们可吃过早饭了。”

“用过了。”齐瑞信淡淡说着,和老太君道,“好几天未回来,我去外院看看。”

老太君点着头:“去吧。”齐瑞信便起身出了门,待他一走齐老太君就招着手让蓉卿过去坐,轻声细语的道,“听说父子两人相处的很好,没有红过脸?”

“没有。”蓉卿笑着点头,“每天不管多晚,只要五爷说好回来用膳,父亲就会等着他呢。”

齐老太君听着她是父子两人相处的情境,高兴的道:“好,好,就该这样!”一顿又道,“若是你们人手不够,祖母再给你送几个丫头过去,月例从我这里出。”

“我正怕服侍的不周到,若是有得力的丫头过去,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了。”蓉卿笑着点头,感激的道,“谢谢祖母。”

齐老太君呵呵笑着,非常的高兴。

德庆侯家来了约莫十几个人,姑嫂子侄的蓉卿跟着闹腾了大半日的功夫,噼里啪啦放了鞭炮,两家的就算是下了小定…齐丹逸身边的丫头悄悄来寻蓉卿,低声道:“我们小姐在花园里,想请奶奶过去说话。”今儿是齐丹逸的大喜日子,她不好意思走在人前,只能偷偷遣了人过来请蓉卿。

蓉卿笑着点头去了花园,齐丹逸躲在假山后头朝蓉卿招手:“五嫂,您见着人了吗?”

蓉卿知道她说的是谁,却是装着傻:“今儿来的人多,你说的是谁?”齐丹逸红了脸,跺脚道,“我说的…说的…哎呀,五嫂…”

“你说曹公子是吧。”蓉卿笑着道,“见着了,一表人才,冰冰有礼,长相也是芝兰玉树非常的好。”

齐丹逸脸越发的红,她其实和曹公子见过的,只是那时候年幼也没有这样的心思,若是晓得有今日她怎么也要多看几眼记住才行:“只要不是傻的呆的就成。”她强撑着支支吾吾的道,“不过就是过日子,长的好看不好看有什么用。”

蓉卿见她如此,就忍着笑点头道:“亏得你年纪小却能看的这么开,那我也不用骗你了,那曹公子长得其实有些…”摇摇头很遗憾的样子。

齐丹逸听着一瞬间脸色煞白,急着道:“真的很丑?”蓉卿模棱两可的看着她,齐丹逸泄了气一样,蓉卿憋不住就哈哈笑了起来,点着齐丹逸的额头道,“刚是谁言辞凿凿的说长相不重要的?”

齐丹逸一愣,顿时明白蓉卿是逗着她的玩的,不由跺脚道:“五嫂,您打趣我。”

“好了,好了。”蓉卿收了笑容,“确实很不错,你要谢谢你五哥的眼光,连他也点头的人,断不会差的!”

“那倒是。”齐丹逸点着头,放心的道,“那我回去了,免得被娘知道又要骂我了。”话落笑眯眯的带着丫头回去了。

喜事不断的,喝过凉国公和德庆侯府的定亲酒,那边宋国公府的单二小姐和肖大爷的亲事也定了下来,两人年纪都不算小了,就定了明年八月的日子,蓉卿和齐宵一起去喝酒,就留了齐瑞信在府里,自从那日齐瑞信拿了首饰过来,蓉卿事后也提了一句,齐瑞信却是淡淡的一句带了过去:“你留着用吧。”便不打算再议的样子。

蓉卿也就没有再提。

四月中旬,铺子里原来的租客搬了出去,齐皓遣了一班工匠带着人去装修,她和苏容君不好出面,所以就请了苏峥代为出面,前前后后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府里的栈道才修了一半,铺子就已经装修成了。

杨宗文和苏峥摸索了十来天,把药材和大夫都弄了个妥妥当当,这边齐瑞信介绍的掌柜进了府,齐宵见了那人觉得不错,就送去了铺子,四月二十二苏氏医馆开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