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完)

【番外】风起

 (这是两姐妹幼时的故事,她们所说的宸后,就是《宸宫》中的晨露)

大殿之中,紫烟氤氲,一双素白柔荑将卷轴卷起。

“这便是永嘉年间的那位传奇人物,宸后吗?”

她细细端详着,不由脱口而出道:“三百年前,祈帝立她为后,仪礼当夜却是殿碎人隐,从此远遁塞外…”

锦渊不过十二三岁,却已隐约看出绝世姿容,凤眸顾盼间,已能惑人心魂。

“祈帝从此郁郁,虽然勤勉政事,后宫之中也是久旷,终此一生,也只有一子,便是后来的洛帝。”

凤眸闪烁间,已带上了成熟与睿智,她轻叹道:“情爱一事,最是伤人心魂,我将来绝不要沾染半分!”

小而软的手轻拉她的袖口,妹妹宝锦睁圆了眼,半懂不懂地问:“可是女子总要出嫁…”

锦渊微微一笑,绝美中又带出凛然的贵仪,“我偏不要!”

她看了一眼妹妹,又道:“父皇身体孱弱,太医说他从此子息艰难,我皇室没有后嗣,是何等的灭顶之灾?!”

她抬眼望着天井,眉宇间带出不羁的英姿——

“我自从出生,便注定要以男子之身出现,将来也要登上那至尊御座,哪里有闲暇理会这些风华雪月?!”

声虽稚嫩,却带出卓绝天下的威仪,让人不敢小觑。

两姐妹端详着画像,语声轻微,另一偏殿中,她们的父皇,却是强撑着支离病体,等待着至关重要的断语。

“两位殿下命象高贵,皆是福寿绵长…只可惜…”

对面一人,在滴水成冰的寒冬时节只着一袭道袍,他婉转说到此处,却是微微踌躇。

“可惜什么?!”

皇帝一时心急,不由连连咳嗽。

道人再也不肯开口,皇帝催促再三,才轻叹一声:“紫微帝星有变,未来究竟如何,贫道也不敢断言。”

“天象紊乱,竟似有客星横空犯扰,一乱再乱之下,再也不能辨别…”

道人的声音,也带上了些惊疑。

冷风从窗的缝隙吹入,卷起案间的书页,冥冥中,仿佛有人幽渺叹息。

只有那天上的星辰,神秘而冷峻,任凭清风吹尽世间传奇,仍是千百年一贯的沉默。

【番外】馨香

月亮很大,很圆,那般惊心动魄的银白,仿佛要从天际流淌下来,化为冰冷的岩浆,将所有人凝冻。

月色映入季馨眼中,她只觉得越发阴凉,左肋的箭伤,仿佛也被冻得麻木了。

她喘息着,无力地前跃,却几乎被花丛绊倒。

各色菊花,在这秋寒深重使时,却在夜色中静静绽放,季馨只觉得一阵冷香,沁人心脾。

不远处,追捕的人声越来越近,她坐在花丛中喘息着,随后,将华贵披帛拉起,裹住了大半个脸。

这是宝锦的衣物,只要穿着它继续走远,便能替她引开更多的敌人…

只是,我已经无法动弹了…

季馨苦笑着,又从腹部切断一支铁箭,箭头深深留在肉中,却无法拔出。

菊花的香气越来越浓,将人也熏染得昏昏欲睡,季馨强忍住眼前的模糊,将断箭掷出,精准的射中一人,那人惨叫一声,却吓得其余侍卫都倒退几步,再不敢上前。

花丛深处,只见宫裙重染,那女子出手如电,一记便取人性命,哪见半点颓势?!

自己…大概已经难以为继了吧…季馨的心中闪过一道明悟,唇边苦笑加深赌上了性命,只为了那个。才相识几月的女子,主上地亲妹妹,宝锦。

是什么时候,开始真心怜爱这坚强隐忍的少女呢…她想起了初见那时。

原本,假扮玉染公主的差使。就该由自己来做,可那平空出现的少女,却含着凄然微笑,踏上了重返京城的不归之路。从此,手染血腥,被卷入重重阴谋,再难自拔。

宝锦啊…很多人说你资质平常,如宋麟一般。只景仰你地姐姐,可我却觉得,你已经拼尽了力,费尽了心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苛责于你!

季馨眯起眼,想起那少女时而任性,时而倔强的一颦一笑,心中一片暖意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我能做你的姐姐…

季馨微笑着。将最后一支断箭投出,成功震慑所有人之后,她只觉得胸口一凉,随后映入眼中的。却是天际飞舞的无数箭矢

胸口在剧烈的抽痛,眼前的一切,都逐渐模糊死亡的利爪,终究攫住了她!

季馨倒在地上,望着天空苍穹,终于呼吸停止。胆战心惊地侍卫们围上来后,却惊愕的发现,她是微笑着的

沉睡的你。在这满地馨香中,梦见了怎样的美好场景…

【番外】风动

这是所有开端之前,一切命数,也许从那一刻,在冥冥中依然被决定

大殿之中。紫烟氤氲。两道小小的身影蹑手蹑脚,走到专存秘辛的书柜前。一番搜索后,有一双素白柔荑将卷轴卷起。。

“这便是永嘉年间的那位传奇人物,宸后吗?”

锦渊细细端详着,想前宫人们暗中窃语中的本朝传奇,不由脱口而出道:“三百年前,祈帝立她为后,仪礼当夜却是殿碎人隐,从此远遁塞外…”

她此时不过十二三岁,却已隐约看出绝世姿容,凤眸顾盼间,已能惑人心魂。

“祈帝从此郁郁,虽然勤勉政事,后宫之中也是久旷,终此一生,也只有一子,便是后来地洛帝。”

凤眸闪烁间,已带上了成熟与睿智,她轻叹道:“情爱一事,最是伤人心魂,我将来绝不要沾染半分!”

小而软的手轻拉她的袖口,妹妹宝锦睁圆了眼,半懂不懂地问:“可是我听说,女子总要出嫁…”

锦渊微微一笑,绝美中又带出凛然的贵仪,“我偏不要!”

她看了一眼妹妹,又道:“父皇身体孱弱,太医说他从此子息艰难,我皇室没有后嗣,是何等地灭顶之灾?!她抬眼望着天井,眉宇间带出不羁的英姿

“我自从出生,便注定要以男子之身出现,将来也要登上那至尊御座,哪里有闲暇理会这些风华雪月?!”

声虽稚嫩,却带出卓绝天下的威仪,让人不敢小觑。

宝锦吮着指头,眼中满是姐姐的飒爽英姿,可惜,她没有沉醉多久,就蓦然想起一事,额头险些滴下冷汗来

“糟糕,我把常来那老道士的枯草弄坏了…”

锦渊耳尖,已经听到,不禁无奈道:“那是占卜用的蓍草,我说过无数次,不要捣乱,你总是不听,仔细父皇发怒,你又要吓哭…”

两姐妹亲密相依,正在絮絮低语,另一偏殿中,她们的父皇,却是强撑着支离病体,等待着至关重要的断语。

“两位殿下命象高贵,皆是福寿绵长…只可惜…”

对面一人,在滴水成冰地寒冬时节只着一袭道袍,他婉转说到此处,却是微微踌躇。

“可惜什么?!”

皇帝一时心急,不由连连咳嗽。

道人再也不肯开口,皇帝催促再三,才轻叹一声:“紫微帝星有变,元氏龙脉黯然消沉未来究竟如何,贫道也不敢断言。”

“天象紊乱,竟似有客星横空犯扰,一乱再乱之下,再也不能辨别…道人的声音,也带上了些惊疑。

皇帝听罢,心中却越发作难,“朕只有这一双女儿,皇家几代单传之下,也再无什么宗师老天难道竟让我元氏绝嗣吗?!”

他踌躇半晌,终于咬了咬牙,开口试探道:“朕之长女锦渊,从小便以男装示人,朕百年之后,她便是这天下之主,她天赋绝佳,心志坚忍如此资质,仍不得上天嘉许吗?”

道人摇头,“天心无亲,诸般命数早已注定,又岂有什么缘由?”

他取出蓍草,就要放入怀中,下一瞬,他“咦”了一声,惊诧地连调都变了

“这蓍草…竟然是卦象有变!”

他看着枯白色、半断裂的蓍草,眼中闪烁不定,既惊且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窥探天命数十年,从未见过这等怪事”

话没说完,只听支呀一声,殿门被小心翼翼的推开,一张圆滚滚的稚气小脸,有些鬼祟地探头进来

“父皇…”

“你来做什么?”

皇帝看见幼儿,虽然薄嗔,言语之间,却颇多宠溺。

“宝宝是来道歉地…”

孩子的奶声奶气,连老道都为之抬起头来。

宝锦忽闪着眼睛,那幽深地重眸,竟让老道心中一凛传说中,重眸乃天子之象,只是元氏多有遗传酷似,出在她身上,也没什么奇怪…

他正在沉吟,却听宝锦继续道:“我把老人家的蓍草弄坏了,实在是对不住。”

她圆滚滚的身子,有些笨拙的,向老道作了一礼,倒是让在场的两个大人都为之开怀大笑。

笑声中,老道有些狐疑的看了看手中的蓍草,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莫非,这应劫之人,竟是眼前这小小孩童…?!”

冷风从窗的缝隙吹入,卷起案间的书页,冥冥中,仿佛有人幽渺叹息。

只有那天上的星辰,神秘而冷峻,任凭清风吹尽世间传奇,仍是千百年一贯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