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的手握的更紧:“身体最重要。”

“知道啦,罗嗦。”叶无心嗔怪的白了他一眼。

“刚刚桂香送来了姜茶,先喝一些,免的你得了伤寒!”他拉了她在桌边坐下,有股辣意的姜茶早已搁在桌子上。

姜茶淡淡褐色的汤汁,令叶无心瞅了一眼便皱眉。

“你是怎么想到要带我去花灯街的?”她眼珠子一转突然转移了话题,这是她很纳闷的事情。

以端木孤辰的性子,他怕是只会带着她上房顶补洞,像去花灯街这种高大上有情调的地方,他是想不出来的。

“怎么?你不喜欢?”

“不是,只是感觉到不像你的风格。”

“怎么不像本王的风格,难道本王就不能想到这种事情吗?”

“萧王殿下您关心的事情,大约就是边关哪里的墙破了,兵器库里哪件兵器少了,恐怕你连有花灯节这种事情都不晓得吧?”叶无心一针见血的指道,好整以暇的趴在桌子上:“所以,想到花灯节这种事情的肯定就不是你了。”

这话太伤了,但是…这也是事实。

叶无心已经猜出,端木孤辰便无法再隐瞒。

他闷闷的说:“是毒蛇。”

毒蛇,是长孙千里的代号,那个总是露出妖媚样的男人。

“难怪!”叶无心喃喃,如果是长孙千里那就没错了,那家伙比端木孤辰情商要高的多了。

还难怪!

端木孤辰心里更闷了,虽然这个想到的人是长孙千里,做的人却是他自己好不好?

“去瓷器坊是本王自己想到的!”端木孤辰理直气壮的一句,总算有一件事可以扬眉吐气的了。

真爱计较。

服了他了。

“好吧,这就算你的好了。”凉凉的一句,顺带送了他一个白眼。

这种话题太伤男人自尊,端木孤辰低头瞅着桌上的姜汤,直接端到她面前:“这些都是次要的,先把姜汤喝了!”

姜的味道很辣,叶无心自小便喝不惯。

那碗落在鼻前,辣味一下子冲入鼻底,令她蛾眉倒蹙。

“你看我现在好好的,不喝成不成?”她讨好似的笑着冲他挤眉弄眼,打算胡弄过去。

谁知,端木孤辰也不劝她,转手把姜汤碗给端走了。

太好了,他不打算让她喝了。

心里才刚想着,这端木孤辰是不是转性了,那边端木孤辰一句话又将她心里冒出的所有感激全部击碎。

“桂香说了,这姜是她亲手在地里挖的,亲手洗净,花了两个时辰熬出来,又亲自端了送来星辰阁,你不想喝…可以,本王现在就命人唤桂香来,让桂香把这姜茶给倒了!”

一番话说完,倘若叶无心再将那姜茶倒了,就是辜负了桂香的一番好心,偏偏他萧王大老爷还说要桂香亲自端去倒了。

他这不是故意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巴吗?

叶无心愣了一下之后,脸黑了。

“本王现在就让人去唤桂香!”

“等等!”叶无心着急出喝止,他这是想让桂香天天用怨怼的目光对着她吗?比任何人都狠。

“怎么了?是不是还饿?本王让人去唤桂香的时候,顺便让她带些宵夜过来!”

“…”当她是猪呢?回来之前,才刚吃了一大碗馄饨:“不是!!”

“那是什么?”他不慌不忙的望着她。

那双碧色的深邃眸底写满了兴味,带带着分邪气。

叶无心的心里明白,这端木孤辰是故意在诱她入陷阱,非常不想,可是想一到桂香幽怨的眼神,一咬牙。

“我突然觉得想喝些姜茶,不用那么麻烦再去唤桂香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字眼从齿缝中发出。

“如果你不想喝的话,不必勉强!”

她脸上的笑容灿烂如花:“不勉强,不勉强,一点儿也不勉强。”

为免端木孤辰再改变主意,她主动把姜茶的碗端了过来,仰头牛饮般豪迈的一口气喝了下去。

不肖片刻,姜茶碗便见了底。

茶水入喉再滑入腹中。

好辣!!

姜茶的辣味冲入鼻尖,烧入胃中,呛的她伏着桌子猛咳。

端木孤辰好心的递来了一杯茶,她赶紧抢了过来,连灌了两杯茶,她才感觉好了些。

待她舒服的靠在椅背上,感觉力气被抽去了一半。

这时,端木孤辰的嗓音幽幽的传来。

“听说,相府大小姐最爱吃姜,但是,无心你刚刚喝下这碗姜茶却表现得这般痛苦。”

一个激灵,叶无心的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眼珠子骨碌转动,讪讪笑着解释。

“你也知道,传言只是传言,那些都只是谣传。”

“原来是这样,关于无心你的传言,竟无一样属实!”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原来的叶无心呀,怎么可能会属实?要属实的话那才叫奇怪了。

“我说王爷,你该关心的应该是你兵部和刑部的事情,那些传言还是少听为妙,难道王爷不知道什么叫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吗?”叶无心不忘一本正经的为他洗脑。

“这话倒是不错!”

这种话题再进行下去,那就太危险了。

“对呀对呀,不过,今天这雨下的真巧,我们才刚回来它就下了起来,还好我们没有淋湿!”叶无心笑眯眯的转移了话题。

好一会儿,没有听到端木孤辰回答,她疑惑的回头,冷不叮与端木孤辰幽暗的眸子撞个正着,他那双如深潭般的眸子,隐隐闪着火光,注视着她时,似将她的身体内也燃起了一团火。

在他的眼中,她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影子,那双碧色的眸子如有魔力般,吸引着她,令她移不开眼睛。

在两人的互相对视中,两人之间的热度持续上升,天地间,俩人的眼中只有彼此,也只能听到两人持续增速的呼吸和心跳。

端木孤辰的脸缓缓靠近了端木孤辰,意识到什么的叶无心双颊泛起潮红,眼睛忽闪的盯着端木孤辰完美的唇形。

记得好那唇吻起来也是很美好的,很柔软。

他的脸仍然在继续靠近,叶无心紧张的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

怎么办怎么办,他们已经彼此敞开了心怀,他们又是夫妻,现在又是晚上,四周再没其他人,而且…她的心情还很好。

所有利于‘犯罪’的条件都成立,令她的心里更加紧张。

随着他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的脑中‘当’的一声停止转动一片空白,只能木讷的坐在原处。

突然,她的脑子里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在端木孤辰的呼吸喷吐在她的小脸上,唇即将贴在她唇瓣上的瞬间,小脑袋冷不叮的退后一些,小手捂住了嘴巴。

而端木孤辰的唇便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好看的剑眉微皱,显然不满她的反应。

“怎么了?”他低低的嗓音带着些情动的沙哑,热气呼在她的耳侧,暧昧的气流吹进她耳中,令这个夜晚都在暧昧的发烫。

盈盈水眸骨碌转了一圈,心虚的望向别处,双颊因羞而泛红,像红苹果般,令人想咬一口。

“那个,我…”她眼神闪烁,吞吞吐吐的半天吐不出半个字。

“到底是怎么了?”端木孤辰眉头皱紧了几分,担心的望着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面对端木孤辰关心又担心的眼神,顾不得女儿家的羞涩,她红着脸嚷道:“今天…今天我的例假来了啦!”

“例假?”眉头皱的更深。

叶无心嘴角抽了抽,也不羞了,充满恼愤的大声嚷:“就是癸水,癸水懂了吧?”

这一次,端木孤辰总算明白了过来,眼睛的余光幽幽的向下瞥了一眼,旋即又返回她微恼的小脸上。

霸道的捏住她的下巴,在她鼓鼓的嫩白小脸上轻亲了一下后,唇移至她的耳旁,轻呵着气,邪气一笑:“那就只能再等等了!”

热气一下子袭向她的脸,这暧昧的话语,令她浑身滚烫,恨不得跳进花园的池塘中,用冷水浸透她发烫的身子。

这种话题实在是…

她慌忙跳开他的身侧,抓了抓头发,干笑了两声。

“那个,我今天累了,先睡了。”

说完,她便自然的躺在他的榻上,主动躺在了内侧,留了一半位置给端木孤辰。

端木孤辰笑了笑,旋即也脱鞋上榻,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睡吧!”

这一晚,叶无心睡的格外香甜。

第二天一早,经过一晚上风雨的洗礼,整个萧王府在早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生机勃勃,叶无心起床的时候,听到好些喜雀的声音,但是,那些喜雀的声音听在耳中,不似往日般吵闹,更加悦耳动听了。

正如她一直所说的,欣赏一件物品,是需要心情的,此时她的心情好,自然也觉得喜雀的叫声动听了。

因为昨天晚上那女头头的话,叶无心的心里有疙瘩,虽然端木孤辰一再表示这件事她不要插手,可是,她仍然抑制不住心底里那颗燥动不安的心脏。

她还是没有办法不管这件事,总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而且,隐约还觉得这件事与她自己有关。

在等端木孤辰下朝回来用早膳之前,她不许桂香和桑枝俩人跟着,便独自跑去前院找裴贯中,打算去了解一些关于第三个王妃的事情。

还没有到前院,拐角处突然迎面与一人撞个正着,将对方一下子撞倒在地,对方手里拎着一只篮子,里面装的一些药材被撞翻四散着。

叶无心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赶紧把地上的药材捡起来,重新放在对方的篮子中,抬头间看到了对方的脸,与一双毫无波动的黑眼,那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她。

对方脸上覆着一块面纱,此时,正好她的面纱垂下一角,露出了她的整张脸。

叶无心惊的一双眼瞠大,那根本就不能称为一张脸,上面遍布大大小小的疤痕,令人看了怵目惊心,人也消瘦的不像话。

片刻间,叶无心的表情便恢复,镇定了一下,将药放到她的篮子中。

“不好意思,刚刚我没有注意,没摔伤吧?”叶无心歉疚的道。

对方略显惊惶的戴好纱布,摇了摇头,便拎了篮子离开了。

真是怪人。

叶无心狐疑的看着那人的背影,看那身上的衣裳,应当是厨房的,厨房的丫鬟?

没想那么多,叶无心便继续往前走,不过,转身的瞬间,感觉到两道锐利的目光射向她的后背,她下意识的回头,并不见半个人影。

真是奇怪了。

待叶无心拐了弯离开,原来的丫鬟又重新走了出来,一双眼睛含恨的盯住叶无心离开的方向,手掌轻颤的抚着自己的脸。

想到叶无心初看到她这张脸时那惊住的表情,还有叶无心那张倾城倾国的美丽容颜,她阴狠的笑了。

早晚一天,她会让叶无心比她的这张脸还要狰狞。

那一天…很快就要到了。

咳咳,以后还有机会滴。

我关心一下不行吗?(5000+)

更新时间:2014-8-20 0:54:53 本章字数:9044

萧王府·帐房

叶无心找了一圈,才在帐房里找到了裴贯中。

此时,裴贯中正与他人计算今早入府的日需品数量及所需银两,看到他们在忙,叶无心便乖乖的站在一旁,静静等着他们计算结束铄。

待手上的事情告一段落,裴贯中一眼便瞅到了叶无心,忙不迭的向她弯腰九十度行了一礼瑚。

如此大的行礼,惊住了叶无心,叶无心吓得赶紧上前去扶了他起来。

“裴总管太客气了!”叶无心受宠若惊的道,连续两次被裴贯中行这样大的礼,她的小心脏着实有些招架不住。

看着四周好些王府的管事,裴贯中趁机威慑众人:“你们所有人,以后谁若是敢对王妃娘娘不敬,我可不轻饶你们!”

那些管事一个个哪里敢抗命,尽数慌忙低头向叶无心行礼:“王妃娘娘。”

叶无心讪讪一笑,只是来找裴贯中问些事,没想到搞这么大阵仗。

“大家都各忙各的吧,我只是找裴总管的。”

“不知王妃娘娘找我有什么事?”

瞅了一眼四周的人,她尴尬的干笑了两声:“我们借一步说话吧。”

啧啧,看到裴贯中对自己这样恭敬,着实有些不大适应,不会是因为她身上那块金牌的缘故吧?

叶无心和裴贯中俩人离开帐房后,那些管事们一个个诧异的盯着二人的背影,一个个心照不宣。

裴贯中对叶无心这样,以后他们哪里还敢再对叶无心不敬,眼看叶无心这第九个王妃嫁入王府的一个月之期要到,可这叶无心还活蹦乱跳的。

看来,这叶无心以后将会成为他们真正的主子,他们还是要乖乖的听话才好。

出了帐房,叶无心和裴贯中俩人来到了无人的空地上。

裴贯中不苟言笑的脸,不说话时总是带着分威严,让叶无心感觉那张脸的严肃,不禁让她不自觉的端正站好。

真不知道这裴贯中对她客气之后,到底拘谨的是谁,她倒希望他如以前那样对她不冷不热。

“裴总管,您以后还是不要对我太客气了!”她试着用非常轻松的语调说话,却发现还是不由自主的循规蹈矩。

“王妃娘娘,这是主仆的礼仪,不可废!”裴贯中严肃着一张脸,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的吐出一句。

叶无心不禁抚额轻吟了一声。

既然改变不了,她只得慢慢适应。

礼仪就礼仪吧。

对于叶无心的反应,裴贯中并未给予过多的表情反应,仍是一脸的严肃。

“不知王妃娘娘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裴贯中不解的问。

“啊,差点就忘了!”她拍了拍额头,炯亮的眼直勾勾的盯着他,嘴角挂着兴味的弧度:“听王爷说,前面八位王妃的后事,都是由你料理的,对吗?”

“是!”裴贯中并没有否认。

“既然如此,那八位王妃是怎么死的,你也知晓喽。”

“是!”迟疑了一下,裴贯中仍点头。

叶无心来劲了,问他果然没有问错。

“我现在想问的是,第三位王妃的事情,她的家庭背景,包括她是怎么死的?!”认真的问着,双眼瞬间不眨的盯着裴贯中,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分表情变化,以辨别他是否在说谎。

裴贯中放任叶无心瞧着自己,神情一点儿也没有慌,想了一下始娓娓说来:“第三位王妃实际上是苗族族长之女,名叫知音,她曾见过王爷一次,并不向王爷向礼,性子很是傲慢,自那之后,她曾遭人绑架,被救回后,一直待在梅园里,两日后她突然发疾症而亡。”

说到‘苗族’两个字,叶无心的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蛊毒。

在她的印象里,苗族是善制做毒药的一个族,擅长各种毒药。

发疾症而亡?

“什么疾症?”叶无心马上追问。

“太医和仵作均验不出,只是…她死的时候,全身的皮肉都溃烂了,只能依照她的身形、衣裳和首饰辨认出,那就是第三个王妃本人。”

全身的皮肉溃烂,光想想都觉得那画面非常惊悚。

“你刚刚说,太医和仵作均验不出,莫非…第三个王妃不是有疾症,而是…中了毒?”叶无心大胆的猜测。

裴贯中向她投去赞赏的目光。

“王妃娘娘说的不错。”本来他是不想提这件事的,但是既然叶无心猜到,他便多说一些:“大家都认为,第三个王妃是因为自己在制毒之时,不小心吞食下去,所以才会毒发身亡。”

苗族善制毒,也善用毒,这样的人却不小心被自己的毒杀死,如果这件事传回苗族,族长必会被族人嘲笑,所以,裴贯中在处理完第三个王妃的事情之后,向苗族只是传其得了疾症,保全了族长之女的尊严。

“裴总管觉得这件事可信吗?”叶无心凝重着一张脸反问。

叶无心是聪明之人,有些事情,一点她就猜透,可是…有些事情,是不需要猜透的。

裴总管脸上的严肃表情缓和了些。

“王妃娘娘,有些事情,不需要去深究,只要大家都知道她是得疾症而亡,便可!”

他说的倒是容易,可是,她现在是那第九个王妃,生存在前八个王妃亡魂的阴影之下,让她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裴总管这样说,我就明白了。”

“王妃娘娘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

“那我就先回帐房了。”

“去吧。”叶无心礼貌的笑了笑,转身便想离开。

叶无心才刚转了身,身后的裴贯中冷不叮的又唤住了她。

“嗯,怎么了?”她狐疑的回头,蛾眉微挑。

“王妃娘娘,您是王妃娘娘,王爷自会保护您,但是,还请王妃娘娘不要以身犯险!”裴贯中冷峻着一张脸提醒叶无心。

叶无心不禁莞尔。

“放心吧,多谢裴总管了。”

叶无心告别了裴贯中,这才离开了原地。

而裴贯中站在原地望着叶无心离开的背影,褐色的眼中有了几分担忧。

叶无心的性子着实让他担心,他的话,怕是她不会听进去的,叶无心很像年轻时的他,有冲劲,面对危险,反而会勇往直前,有着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念。

叶无心见完了裴贯中之后,一直思考着第三个王妃的事情,一路慢慢的晃回梅园。

那第三个王妃,一定不是误食毒物那么简单,既然她那么熟悉毒,自然也知晓什么毒能吃什么毒不能吃。

据说,那些识毒之人,即便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仅凭颜色和味道,也一眼可辨出毒来,要是说那第三个王妃是误食毒全身溃烂,她自是不信。

唯一的答案,她是被人毒死的,而且那个下毒之人的技术更加高超,所以那第三个王妃才会无法察觉。

眼珠子滴溜溜的向四周溜了一圈,一想到这高墙之内还藏着一个用毒更加厉害的人,她就感觉毛骨悚然。

正想着间,她人已经到了梅园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