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大家都酒足饭饱开始剔牙了,弦衣才讪讪地回来。回来的时候,面皮上的笑越发春风得意,一身大红喜服晔晔生辉,但就是衣襟凌乱了些。

他毫不在意地坐下,看看桌上风卷云残后的壮观景象,笑问:“都吃好了?”

流锦睨了一眼弦衣,道:“那你吃好了吗?”

弦衣眨了眨美眸,道:“只吃了些开胃菜,还没好。”

羲和与青华都面不改色,在场的兴许就只有云烬似懂非懂了,笑得一脸荡漾:“阿叔,是不是和阿婶在房间里吃饭吃得很有胃口呀?”

弦衣咳了两声,道:“等你长大成亲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原本来之前火夕就已经叮嘱了流锦,让她不要在妖界逗留太久,意思是送完礼再吃过午宴以后就该回九重天了。但下午妖界有各种节目,受气氛的渲染流锦就不是很愿意那么快走。于是流锦征求羲和的意思,问:“阿姊,你觉得我们应该什么时候回去呢?”

羲和道:“阿妹你这样问,想必是火夕小辈预先给你做的什么思想工作。”

羲和一语中的,流锦就惆怅起来,小声道:“还是阿姊了解内情。眼下时辰尚早,这么早就回去有些没意思,不如我们多在这里留一会儿。青华帝君也在这里逗留的话,想必回去晚了火夕也不会说什么。”

羲和看了看安静的青华,心里有些没底,她觉得青华必然是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的。他比较喜欢清静。遂与流锦道:“你自己去跟他说。”

于是流锦转去青华身边,陪着笑脸问:“帝君觉得今日来得好吗?”

青华道:“甚好。”

流锦一喜,便道:“那帝君我们一起在这里过了晚宴再回去罢,晚上会更热闹一些。”

青华一抬眉:“晚上怎么个热闹法?”虽说他觉得今天颇有意思,但还没打算要在这妖界逗留一整天。

(五)

流锦想了想,然后很能把握青华的兴趣点,咧嘴道:“晚上才是最关键的,闹洞房你知道么?晚上是要闹洞房的,不准弦衣和他的新娘子亲近。这个帝君可以去学习学习,弦衣一定很善于应付,到时候帝君与阿姊成亲也是要闹洞房的,说不定到时候帝君用得上。”

青华微微一勾嘴角,形容俊美,道:“那晚些时候再返回也无妨。”

羲和看见青华那淡淡一笑,等流锦过来以后就拉住流锦问:“你怎么说的,他笑得那样诡异?”

流锦努嘴:“具体也没说什么,就是让他凡事多看多学。他答应了。”

云烬晓得他们要一直待在妖界等到晚上吃了晚饭才走,显得很开心,跑出后花园就纠集着妖界里的小妖一起,抓蛐蛐去了。平时有练习,使得他在妖界里斗蛐蛐都斗得那样威武雄壮士气大振。

恰逢弦衣带来了崭新的娱乐方式,趁着正好有羲和、流锦和青华、他自己四个人,便将妖界盛行的马吊取出一副来给他们玩。流锦与羲和对于娱乐,当然很快就上手,也兴趣浓厚。但就是青华,没有流露出多大的兴趣,看见羲和与流锦正努力地堆牌,随手拿了几只马吊在眼前细细观摩了几眼。弦衣便问:“帝君要玩马吊么?”

青华很清高道:“你们玩,我看着就是。”

恰逢羲和堆好了牌,流锦道:“这个要四个人才能玩,你不玩我们也就都不能玩了。”

青华想了想,于是主动地坐了过来。他们用的是四方桌,一人坐一方。弦衣大致地给青华讲了一下马吊规则,讲得很是马虎,也不管青华有没有弄懂就开始了。这个输赢的惩罚不是什么大的惩罚,就是输的人要喝酒。

结果十几个回合下来,大家就都带着一身酒气,唯有青华一人端端正正白衣垂地。广袖时而自牌桌上一扫而过,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迅速地堆牌、摸牌、出牌,动作毫不拖沓如行云流水。好似随随便便就玩一下,也不锁眉不深思,居然都没输一回。

“糊了。”青华抬头,看着弦衣,已经不知是第几次淡淡道。

他糊弦衣时都是这样面不改色,弦衣喝酒都喝得牙痒痒。于是作为报复,弦衣对付不了青华,就将矛头准对羲和,一心糊羲和的牌。今日想必是他大婚的缘故,有些运气,让羲和连连喝了几杯罚酒。

但流锦这头,也是一个娱乐行家,今日是铁了心要整弦衣的,为晚上的闹洞房做准备,打算先将弦衣灌醉然后等他进洞房说不定床头床尾都分不清了。

于是,弦衣很快就醉醺醺。后来羲和再被糊牌,都是青华帮她喝酒,十分霸道。

(六)

不知不觉就天黑了,弦衣纵然是酒量了得也还是醉得不轻。羲和起初有些薄醉,后青华给她端了醒酒茶喝再吹了一阵风之后就差不多醒了。晚上大家都入席吃晚宴时,弦衣独自一个人孤零零地跑去吐了。

让他和流锦羲和玩马吊尚可,往后他这辈子都不想和青华玩马吊了。

牌桌上羲和问过青华:“你以前玩过吗,为什么玩得这样好?”

彼时青华淡定地出牌,道:“第一次玩,觉得有些意思。”随后弦衣一出牌就又道,“别动,我糊了。”

饭桌上,云烬下午时分斗蛐蛐斗得饿了,狼吞虎咽的。流锦、羲和与青华三人慢条斯理。恰逢花园一角,飘过一缕绯红的衣角,羲和与流锦都没有发现,青华放下筷子,气定神闲道:“妖王吐完了,然后跑了。”

流锦扭过头去,哪里还有弦衣的影子,不由得揣测道:“他定然是害怕和我们吃饭浪费时间,直接洞房去了!”

青华思忖了下,问:“他醉成那个样子,还能洞房么?”

流锦投来一个坏意的眼神,在羲和与青华当中流连,道:“帝君今日恶整弦衣,保不准你们大婚那日也被人这般恶整。”

羲和面瘫,青华道:“谁敢。”

匆匆多吃了几口,流锦率先和云烬一起摸去洞房那边了。一时间饭桌前就只剩下羲和与青华两个人。

若不是眼下青华在身边,羲和也是乐于八卦要与流锦一起去闹洞房的,只是和青华一起去闹洞房,难免觉得很难为情。

青华显然不知道羲和的心思,问羲和:“吃饱了么?”

羲和僵硬地点头,他便取出白帕为羲和擦拭了下嘴角,道:“我们也去看看罢。”说着就牵起了羲和的手。

羲和抽了抽手,僵着面皮道:“我们......就不去了罢。”

青华浅浅笑着,也不管是什么地方,就凑过来亲吻了羲和一下,吓得羲和赶紧侧头,闻得青华的笑声,他道:“不然到时候我们不知道怎么应对。”

后来青华与羲和也跟着去了。

弦衣醉醺醺地推开洞房的门时,看见美娇娘还坐在床榻前,红纱遮颜安安静静。他便斜斜倚在门框上,噙着笑,媚眼如丝,唤道:“小狐狸。”

新娘子愣了愣,抬起头来,双颊嫣然,模样十分精致美丽,也露出一抹笑。

弦衣这才后脚勾住门沿关上房门,朝床榻走去,手指撩起红纱,看见新娘子俏丽的样子,滑动了下喉咙,一个没忍住弯身就含住了新娘子的唇瓣,有些狂乱。

PS:特别喜欢青华跟羲和流锦他们做一些比如打牌之类的事情,觉得特别有魅力,。。嗷嗷嗷还喜欢青华做饭哄孩子。。。简直是爱死了!

..

第百八十七章 素墨之劫,妙严宫动荡【六千】

更新时间:2013-11-19 1:26:45 本章字数:6414

(一)

流锦隔着窗户不轻不重地吹了一声口哨,屋里的人动作停了一停。睍莼璩浪新娘子用力推开弦衣,喘着道:“还没有和交杯酒!”

弦衣头重脚轻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衣襟散乱露出莹白的肌肤和优美的曲线。他有意无意地看了窗户一眼,带着些警告的意味,然后轻轻浅笑,道:“对,小狐狸要和我喝交杯酒,然后才算是真正的夫妻。”

怎知喝了交杯酒以后,妖族不少好动的小妖们都掐着时辰赶来,一致要求看新娘子的样子,结果被弦衣堵在门口不许进去。门里门外桂圆枣子撒了一地。

青华见状,来了些兴致,突然信手自窗边摘来一片叶子往门缝一弹,仙气四溢。弦衣拧了一下眉,赶紧退让开,那两扇门经青华的仙气一洗礼,生生爆开破毁辂。

小妖们争先恐后要进去看新娘子。云烬也想看,竟灵活地溜了进去,结果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小婶”,就被弦衣扒开,然后统统将小妖赶了出来。

羲和抽着嘴角看微微扬唇的青华,道:“寤桦你这样,可能,不厚道。”

青华:“嗯?嬲”

流锦幸灾乐祸:“门都坏了一会儿他们洞房怎么办?”

话一说完,弦衣突然发飙了,摆出了自己妖王的架子,道:“都别闹,明日就都有赏!再打扰本王好事的,本王也不让你们好过!”

话语一罢,一声虎啸传来,大白总是这样后知后觉啃骨头忘记了好时辰,等跑过来的时候已经没什么好戏了,倒将小妖们吓跑了。于是大白端庄地蹲在新房门口,看着弦衣用一张硕大的圆桌抵住了新房门口当了临时的门。

窗户的纸被捅破了,这个没有办法挡。但是没有关系,弦衣将新娘子打横抱着就入了床榻,放下厚厚的锦帘,外面的人怎么都看不进去。

不一会儿屋子里就传出,呃,男女之间的那点声音。流锦觉得云烬少儿不宜,就拉着云烬拉着大白一起走了,随后是青华拉着羲和跟在后面。

羲和手心有些润,青华摩挲着羲和的手心莫名其妙地有些心痒,他道:“你别紧张,我们成亲那天我不会让他们胡来的。”

羲和默了默,道:“别人尚且可以阻止,你觉得像刚才阿妹和云烬那样的,可以阻止吗?北极,北极还有一个紫微帝君,都不是省油的灯,前景好似有些不乐观。”

青华道:“没关系,我会想办法。”

婚期临近,羲和与青华的婚事成了目前仙界最大的事情。不光东极和荒海,九重天也早早就开始准备,今日差仙使去问问东极荒海缺什么没有,明日差仙使去问问东极荒海人够不够使唤、绫罗绸缎够不够用等等。

(二)

荒海与东极各自都有些忙,羲和与青华便见面的时间比往常要少,每天都要决定许多的事情。东极青华一手操办婚事,东极的每一样布置都要他亲自决定,布置的场地也要他亲自过目,他说通过了弟子们才着手布置下一个场地。

妙严宫的新房,是青华亲手布置的。

园子里是他挂的红绸,贴的红字。羲和喜欢园子里有一方池塘,原本妙严宫这正园子里是没有池塘的,青华临时辟了一个,并撒了几朵白色的莲在里面,看起来清丽雅致。他还在树下扎了一个秋千,用紫色的藤蔓做秋千绳,稳固而漂亮。

寝殿里,换上新烧制的香炉,调制新的燃香,画新的绯色妖娆的屏风,雕刻精致非凡的窗镂。床榻铺着绣丝锦被,罗帐本是轻纱的,青华觉得在妖界看弦衣洞房里的锦帘帐比较好,便将原先的扯下换上红底金色云纹的锦帘帐,这样比较不透视。

荒海这边,相比之下羲和虽也有事事都过目做决定,但她比青华会偷懒,因为身边有了一个玉羡,玉羡又比她心细凡事都能考虑周到。反正羲和觉得,大婚以后她都是要嫁去东极的,这荒海要怎么装饰大可让玉羡去征集一下龙族的意见,龙族怎么整怎么开心了就怎么弄。

于是羲和有空就会待在园子里看看书给花草浇浇水,玉羡捧着一大堆东西匆匆来给羲和看,比如喜帖要什么样式的他好去和东极敲定,红包一个要包多少分量,以及龙宫的前殿是铺海藻好还是铺龙晶石好。

彼时羲和正坐在秋千上手捧一本小说看得投入,腿上放着一碟果脯,便随手拈了一只放进口中,道:“这个你决定就是了。你可以问问龙族上下,看看他们觉得怎么好。”

这样的事,不是一回两回了。玉羡抿了抿嘴,道:“好歹是君上大婚,君上不能花些心思?”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花心思”,羲和道,“玉羡眼睛看见的不一定是真实的。”

玉羡冷笑:“那君上说说,你花了些什么心思?什么都要臣下做主,这毕竟是君上嫁人又不是臣下嫁人。”

羲和思忖了下,掀起眼皮看着玉羡道:“等你嫁人的时候,我也会这样帮你忙活的。”

玉羡脸都黑了。羲和又开始翻起小说来,道:“阿妹说了,这段时间我可以什么都不用做,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放松。毕竟我的心情你们是无法理解的。我这不也是在为成亲这件事花心思么。”说着就冲玉羡摆手,“你快下去罢,容我自己放松就行了。凡事你做决定,到时候一并告诉我便好。你只需要记住,我们龙族的面子最大,既要高端大气又要尊贵奢华,达到这个标准即可。”

(三)

玉羡冷哼了一声,顺手吃了一颗羲和碟子里的果脯,温温沉沉道了一句“君上还是莫要太紧张的好,不过嫁人而已,一生就这一次没什么好紧张的。君上终于要告别单身岁月了,可喜可贺。”

不知道怎么的,玉羡如是一说,羲和突然就看不下去小说了,莫名其妙地真紧张了起来。

流锦时常会跑来荒海与羲和作伴,自然每一次来都不是空着手来的,今日带限制级的小说给羲和打发紧张的时间,明日带食神新创制的糕点,要是羲和吃得满意成婚当日可让食神来做饭食,后日,后日还会带一些“健康”的书籍。

大都讲述新婚当夜男女之间的那些事。流锦介绍得面不改色,但羲和却听得眼皮抽筋。流锦与羲和挤在一张秋千上,嗑着瓜子道:“阿姊,新婚之夜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羲和便问:“怎么个有风味法?”

流锦就翻开一本书来,递给羲和看,边说:“男女之事,小说里都写有不少,不过阿姊就只看却没有体会过,这其中是有奥妙的。”

羲和没有说话,只看书。流锦便凑了过来小声低语道:“等阿姊与青华帝君大婚当夜,也是要做这些事情的。”

一句话,成功地让羲和绷紧了身体。

流锦继续说道:“不过阿姊不用紧张,顺其自然就是了。”然后很八卦地诞笑,“阿姊总归有想过,被青华帝君碰是什么样的感觉罢。”

羲和绷得更紧:“阿妹,我们换个话题罢。”这种事情,怎么能摆出来说。她也不知道具体被青华碰是个什么样的感觉,但也不是没想过,起码每每青华与她亲近,她都会想要被青华碰,那种渴望越来越多越积越厚,有时候看到青华忍得很辛苦她也很辛苦。

流锦得逞地清了清喉咙,道:“阿姊不想说也罢,那我们不说这个了,这些书你大婚前一定要看完了,到时候也好有些应对之法。”

后来她私底下翻看了一下那些书籍,简直、简直劲爆至极。男女之间各种情调各种姿势,皆被详细描写得淋漓尽致且图文并茂。羲和却是没办法将那些书看完了,一来她的园子玉羡随时进出,被抓住看这种健康书籍一定会非常非常要命,二来她觉得她和青华,不太适合书里面些的那些情调和姿势。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准备就绪。然而,不知不觉,当婚期就一天一天地临近,眼看着二人就要终成眷属了,偏生这个档口发生了一件大事。

云烬在东极,这段时间十分用心地学习。因为他师父和姑姑成亲之前会给他放一个小假,但是师父说了,必须要进行一次考试,考试及格了才能放假,不及格的话他师父和姑姑大婚那天他也仍旧是要学习的。

(四)

平时让云烬学习云烬已经很努力,但要是师父和姑姑成亲那天还让他学习,难免就有些无趣了。因此为了能得到一个小假,云烬用了十二分的认真。

很快考试就来临。就安排在大婚的小半月之前。

那天流锦与羲和都去了东极,要看云烬的考试成果。照理说,羲和不应该这个时候去东极的,她自己也不太敢去,一想到去了东极会见到青华了心里就有些发虚。这种事情流锦不好为难羲和,羲和不去也就罢了,但羲和又实在想去看看云烬的修炼成果,最终还是和流锦相约一起去了东极。

青华在妙严宫的前殿辟了一块宽敞的空地,专供云烬考核所用。羲和与流锦赶到东极时,云烬正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小袍子,穿着一双云纹小靴子,小脸上有坚定的神色,俨然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云烬大抵真是有进步,身上灵力增进不少,随着他灵力的增长身体也会跟着慢慢增长,似乎又长高了一些,五官长开了一些。

见羲和流锦前来,弟子早已经备好两张座椅。云烬面上露出紧张又欣喜的表情,没有立即跑过来,而是远远地糯糯甜甜地唤了一声“阿娘”,再唤了一声“姑姑”。

流锦笑着与青华寒暄道:“帝君如此费心费力地教导丞洺,今日给丞洺安排了这场考试,莫说考试的结果如何,但是看到丞洺现如今的模样就知他进步不少,我就已经感到很欣慰。真真是让帝君费心了。”

青华也是微微一笑,道:“天后娘娘不必和我客气。”

一时间羲和没有与青华说话,也垂着眼帘不去看他,自己的走到座椅前欲坐下。好些天不见,她有些不知道该和青华说些什么,自己很想他,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已经是不错了。

最关键的是,之前她看了不少健康书籍,肖想了不少有关两人的事情。她觉得,心里虚。

“羲和?”这不,羲和还没坐下去,青华就轻声唤她。

流锦推了推羲和的手肘,羲和勉强抬眼应了一声:“嗯。”

青华神色十分柔和,白衣紫发柔顺美好,狭长的目里笑意点点,他说:“你坐过来。”他的座前有一张长几,长几上面放着几样果品。青华的意思是想让羲和与他坐一起。

羲和默了默,道:“不用了,我坐这里挺好,与阿妹一起。”

青华闻言挑一挑眉,不置可否道:“你好似比天后娘娘还客气。”

流锦笑意盎然道:“阿姊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便过去和帝君同坐罢。”

羲和抽了抽面皮,最终还是走过去与青华同坐。怎知还没坐下,青华的手臂就缠上了腰来,不顾他人的眼光径直将羲和拉进自己的怀里,坐在腿上。羲和大惊,连忙挣开,道:“你这样怎么好。”

(五)

青华低低笑了两声,附着羲和的耳边道:“那你这样对我躲躲闪闪也不怎么好,怎么说我们也是将成亲的人,搞得好似外人,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么这样怕我?”

羲和抿唇不语。她想了不该想的,不知道算不算是亏心事呢?

青华又低低问:“想没想我?”

放在腰间的手没松,羲和还是没说话,手却抚上了放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无言的答案最是笃定不疑。

考试开始了以后,青华先考云烬一些基本的,如简单的仙决,招驾祥云,幻化身形,云烬能够做到,虽然偶有念错仙决,变的东西和他想要的不一样,但已然是比先前进步许多。

其次,云烬闭眼双手合十默默念决,然后一睁眼一跺脚,轻易就招来自己的天元业火,熊熊暗红色的火光铺天盖地袭来。幸好这块空地外边就是悬崖,天元业火落进悬崖里也烧不到个什么东西。而云烬最厉害的,想必就只有他这一身火了。招来了火之后,云烬又一念决一跺脚,生生将天元业火收了回去。

如此几个回合,收放自如委实不错。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的火星纷纷落下悬崖。

流锦满意地眯着眼睛,看着云烬继续考第二个科目。即是青华教他的东极的本事。

首先就是作画。

云烬习了那么久的画,手笔仍旧是改不了印象作风,但他拿笔的姿势很正确,有些稚嫩却隐约可见青华的作风,笔下的画迹朦朦胧胧相较以前多了些实在的东西,颜色区分得很到位。

而在东极,司四季最重要的就是四季之色,不可以有一丁点的偏差。

云烬作好了画之后送给他的阿娘,然后端端正正地站在画桌前背出一个季节所需的上百种颜色。目前他也就只会背不会调色。

羲和靠着青华,似笑非笑耳语道:“看来丞洺委实够努力,都能背出这些来了。”

“是么”,青华下巴清清淡淡,趁流锦一心扑在自己儿子身上,弟子又低眉站着不敢四下张望,便有恃无恐地蹭着羲和额,道,“你当年,背这些,比丞洺还勤快。”

羲和一愣,想起往昔自己为了青华做的那些事情,不由得有些面热。

青华却不放过这一茬,手掌在羲和的腰间抚动,嗓音清清润润道:“不过会的不止这些,可能是面对心上人懂得要时时表现,天赋又好,这也情有可原。”

羲和闷了一闷,道:“我当时并未想着要时时表现。”

“那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呢?”青华问。

“我想的,是能够靠近你些,再靠近你些。”羲和想起那个时候的所有心酸,手握紧了青华的手。她永远都不想放弃抱着她的这只手和这个怀抱。

青华说:“我本不喜人靠近的。”但羲和是个例外。

(六)

话音儿一落,突然凭空一声幽远的嗡鸣响起在妙严宫的地底下,让所有人都惊了一惊。云烬被吓得抖了一抖,站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迷茫地望着这边的流锦和青华羲和。

羲和直了身,青华亦松了手。

紧接着是第二声嗡鸣传出。

这妙严宫的地底下,没有什么玄机奥妙,唯一有的东西就是当年大战留下的上古魔族的无数尸骸。这么多年来青华一直镇守妙严宫,并没有出现什么动【蟹】乱。青华与羲和眉间渐渐浮现出一抹肃色,但流锦云烬还不明所以,也难怪在大战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出生不晓得这些事情。

一旁尽心为云烬准备考试的素墨,见状也是揪紧了眉头,抬眼看着云烬身后的悬崖,却又似看的是别的东西。他面上的神情十分不安,知道她太乱来了,竟挑了一个最不合适的时机出世。而这个最不合适的时机,就是青华与羲和双双在东极的时候。

很快,脚下的地面开始微微抖动了起来。云烬还算淡定,没有乱动,张口就问:“师父,这也是考试的科目之一吗?”

下一瞬,青华离开了长几和座椅,倏地闪身出现在云烬面前。不等云烬反应,就将云烬捞起退了回来,完好无损地交给流锦,道:“天后娘娘,丞洺考试及格且令我满意,暂且放他一个小假。现在天后娘娘带丞洺离开妙严宫,出了点意外。”

流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不得不照做,当即招来祥云飞走,飞到天边才停下来,这个地势能够使他们清清楚楚地看见妙严宫的一切景象。

等停下来以后,云烬扭身望去,大惊失色:“阿娘有妖怪!”

整个妙严宫都摇晃不止,羲和问:“寤桦,怎么回事?”

“早前东极的天地之灵便大失,终于到今日要破土了,不过没有那么容易”,青华侧身对羲和道,“羲和你也走远一些。”说罢,略有深意地看了素墨一眼,但什么都不再说。

几位弟子见此变故,自然是毫无疑问地留下来帮助青华。

羲和凝眉,眯着眼睛亦是淡淡扫了素墨一眼,随后不由分说倏地就闪身过去扣住了素墨的手腕,感受到素墨身体里的仙息滚涌翻腾十分不稳定,当即两指点住素墨的双手掌心强使他稳定下来,声音泛冷道:“早前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当做耳边风了?”

素墨显得分外淡定,平时的温润安静在现在看来却让人感到极其不安。他直视着羲和,眸光深沉,勾一勾嘴角笑了,道:“君上的话,犹在耳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