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真无趣,翻不出新花样了,我乏了,晚些再来吧,”风摇筝瞧了一会便一脸哈欠,“扶我进去休息。”翊圣闻言,立刻搀着摇筝进后殿休憩。临走前嘱咐瑶音,花神祭的评委共十人,每年都有不同,可能是神君也有可能是扫地门童,他们手里握有玉牌,到今晚子时止,获玉牌最多者获胜。

瑶音落了单,不免有些觉得势单力薄。每位神女身边都围了一众仙家,大多都是生面孔,应是从上三天下来的,她一个也不认识。瑶音在河岸旁的秋千上落座,瞧着这满园春色,真真是景美人更美。她拿出玉抚,幽幽奏出了司音神君与她共谱的新曲《花神》。

笛声传出,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寻着声音望向瑶音,天幕里也都切到了瑶音身上,她手持白玉笛,身穿红衣坐在秋千上,分明是端庄的姿态,给人的感觉却是说不出的婀娜。

《花神》前奏乃是黎明时分之境,霜露威重,百花含苞待放,前奏结束时的高音就犹如独有昙花一现,开败后便是黎明,百花争相怒放,景色十分壮观,曲调也随之变得高亢昂扬。瑶音那时想得极好,《花神》之曲奏的便是满园的美人,争奇斗艳,而自己身着‘霓裳’演奏《花神》,必当出挑,一举夺魁。

瑶音想到这里,不禁失落了,原本百花争艳的曲谱终章被她即兴改成了凋零,颇有零落成泥碾作尘之感,她的神情亦是说不出的落寞,一部分仙神居然落下了泪。

一曲终了,轰动三十三重天。

离恨天上,青帝空青太一府。

“老头子你哭什么?”

“哎,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啊。”太一撩起袖子,擦了擦眼角,“像,太像了。不看眉目还真以为是故人。”

白帝羲和一脸鄙夷的看着青帝太一,“你别告诉我你看上她了?”他瞥了眼天幕上的瑶音,因隔得远了所以看不真切,远远瞧去还算是眉目清秀,他失笑道:“这样的货色多了去了,你是太久没谈恋爱了,改日我选几个好的来让你挑。”

青帝咧嘴大笑:“你啊,迟早会因为这张嘴栽个大跟头。”

“我看谁能奈我何。”白帝嗤之以鼻,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模样。

“我们也去瞧瞧?”

“你也要去凑热闹?这次是刮了什么风,小月月昨日也下界围观花魁了,还找我讨了一枚玉牌,他单身了这么久去去也还情有可原,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而且…”白帝瞪大了眼睛:“花神祭都是我玩烂了的东西,前女友太多,不敢去。”

“这才是根本原因罢?怕她们打你?”

“怎么可能!”白帝抬眉,“我是怕她们自、相、残、杀。”

“别废话了,走罢。”青帝起身,一拂袖:“今次翊圣连琼华的帝袍都拿出来了,这小姑娘不简单。”

听到‘琼华’二字,羲和眉心一跳,便不再推脱,跟着青帝一同下界了。

寒衣殿后园里,瑶音被人群团团围住,人气之高令人咋舌。一曲终了,这样的结果为大家所乐见,可谓是名副其实,众望所归。

几名仙人神色激动,高举玉牌往前挤,众人立刻为他们让开了一条道。十枚玉牌就这样递到了瑶音眼前,瑶音强忍住心中的诧异,起身微笑。

瑶音行礼作揖,双手伸出刚想接过,安静的人群后却忽然爆发出惊天欢呼。

“你们看!”

“她才是真正的花神!”

仙人们闻言回头,远远只见一女子缓缓走来,她穿着七彩的衣衫,花团锦簇。来人身着‘霓裳’,走近了瑶音才看清,此女正是雀族小公主令玉。

花枝摇曳,美人如斯,一件衣衫便将她衬成了俯瞰众生的女神。令玉嫣然一笑,向众人躬身施礼:“令玉给众仙君请安了,请大家多多照拂。”

人群再次炸开了锅,大家惊声尖叫,山呼女神。

几枚手握玉牌的仙人毫不犹豫将之转赠到了令玉手里,令玉巧笑,安然收下。

“哎呀,一下子就这么多,真是太谢谢各位仙君了。”令玉一边收着,一边神色挑衅看着瑶音。

瑶音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淡然道:“不要脸。”

瑶音说完,四周便安静了。大家都在围观,两匹黑马如何厮杀。天幕实况转播着这一神转折,众人本来皆为瑶音捏了把汗,当这句话传出去后大多便转投了令玉的阵营,因为输不起便用‘不要脸’这种词汇形容对手,那分明就是自己落了下乘。

众人摇头,果然下三天的仙女到底不如世家女神。

“你说谁不要脸?”令玉面色不善,显得有些心虚。

瑶音不卑不亢,寸步不让:“你明白我的意思。”

“放肆!哼,不过三百岁的小仙,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今日我便教教你,什么叫尊卑有别!”令玉一拂袖,两枚石子便疾驰而去,落在瑶音双膝之上,瑶音措不及防,跪倒在地。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发现膝盖使不上力气,才发现原是被点了穴道。

“按规矩,你该躬身行礼,唤我一声姑姑。”

瑶音淡淡一笑,“你若值得尊敬,我必会尊称‘姑姑’,你只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小偷罢了!”

“哟,你可不要无赖好人。”令玉拍了拍手中的玉牌,唤来身后的婢女,将玉牌交予她,笑道:“来数数,有多少了?”

“回姑姑,有九枚了。”

令玉的婢女衣着华丽气质高贵,瑶音本还没认出来,听了她说话才知道这人正是碧水师姐。

“师姐?你!”瑶音大怒,不可自制:“你如何负我?”

“姑娘自重,我同你素不相识。”碧水的眼神从她头上飘过,就像没看到她这个人。

令玉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俯下身轻声道:“当初在凤族地盘我还给了你几分颜面,今次你自己撞到枪口上可就怪不得我了,等你被剜双目,我会为你开晚宴庆祝,哈哈哈哈——”令玉收起玉牌,带领一众人向花园中心走去,那里有茶点椅凳,可供大家喝茶谈天,切磋技艺。

天幕一路随着令玉,将她的一容一笑传遍了四海八荒。

瑶音目无焦距看着碧水的背影,她可以忍受令玉的奚落,但是不能容忍师姐的背叛。如若不是为了碧水,自己跑来花神祭又是为了什么?为了所谓的殊荣么?她自小便没有什么大志向,那些虚名同自己又有何关系,呵呵,可笑至极。

就在瑶音失落之际,一枚玉牌递到了瑶音面前,熟悉而温柔的声音传来,“纵然她拿了九枚,只要拿不到我这一枚,那便是白费。”瑶音失神抬头,入眼的便是紫宸微笑的脸,紫宸爱怜地刮了刮她的鼻子:“乖,别哭了,妆都花了。”

瑶音怔怔地看着他,吸了吸鼻子,“你怎么才来啊…”

“对不起亲爱的,新来的掌宫不识路,迷路了还不敢说,这才耽搁许多功夫,让你受委屈了,我的错。”

瑶音看着手中的玉牌,一脸悻悻:“师姐骗我,你也骗我。”

“我何时骗过你?”紫宸讶异,一脸委屈。

“你真的只是紫宸吗?”

“…”紫宸沉默,不再说话,眉目则变得更加温柔了:“你知道了?”

瑶音点头。

“皇天不负啊,我的傻夫人终于开窍了。”紫宸松了一口气。

瑶音面色一沉:“你在骂我吗?”

“没有,绝对没有,我的夫人最聪明了,聪明到经过我前前后后数次提醒后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端倪,这样的智商,让人望尘莫及。”

“你绝对在骂我,我听出来了。”

“傻瓜,”紫宸又见蠢萌状的瑶音,内心一软,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柔声道:“你又不问,我如何说,吓着你如何了得?”

“你早点说我不会嫌弃你,我知道给人打杂很丢人,但是那是为天君打杂,那就不叫打杂,叫掌宫,当然凡间称之为总管太监。”

“啊?”紫宸一把推开瑶音,极端震惊的看着她。

“你就是天君的掌宫是不是?所以你总是白天夜晚那般分明,天君夜晚自然不上班了,所以你也能休息,抽空来陪我,是也不是?”

“你…”紫宸听完,脸色可谓红尘蓝绿青靛紫交杂而过,色彩十分绚烂。他哑然,无语问苍天。良久后才沉静下来,一脸悲愤道:“很为以后我们孩子的智商捉急啊…”

瑶音见他这般模样,‘噗嗤’一声,破涕为笑,道:“我开玩笑的。”

“嗯?”

瑶音的手指缓缓划过他的脖颈,来到胸口,指着他,轻声道:“你,是昊月。”

chapter 37 盛宠

瑶音的手指缓缓划过他的脖颈,来到胸口,指着他,轻声道:“你,是昊月。”

紫宸先是惊异,然后心领神会,宠溺一笑:“顽皮。”

“就许你玩我?”瑶音傲娇,翻了个白眼。

“我真没有,”紫宸拉着她的手:“好了,不闹了,亲爱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日元帝大婚,我听旁人说,昊月天君因渡劫失了眼睛…”瑶音单手覆上他的眼睛轻轻摩挲,道:“这是你替我受的。”

“痛苦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只问你,当日你说花神祭后不论你是谁,我是谁,必与我成婚,还话还算不算数了?”

“自当、是算数的。”瑶音脸一红,黯然道:“可是我只拿到了一枚玉牌,那件‘霓裳’本来是我的,我当真想不到师姐会背叛我,如今我同元鸿真人的赌约已经传遍天族了…你真的不介意娶一个瞎子吗?”

“说你傻还真是抬举你了,简直是智商捉急。”紫宸扶额:“你觉得我会让自己的帝后失了眼睛么?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了。记住,是你的永远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你就知道安慰我,我不想事事倚靠你。”

“这不是你的错,你并没有倚靠我什么,待会~你切看她。”紫宸神秘一笑。

瑶音怔住:“怎么了?你要干什么?”

“不是我要干什么,是他。”紫宸抬头,指向天空,空中天朗气清,万里无云,换言之,就是什么也没有。

“谁?”瑶音寻了许久也没发现半点蛛丝马迹。

“那是白帝的车驾,马上就该到了。”紫宸嘴角含笑道:“先不管羲和,且说她令玉不就胜在衣着华丽么?我的帝后自当胜她千百倍。”紫宸说着,右手指向瑶音头冠的中心,食指刚一碰到血玉,一圈光晕便荡漾开来,似水波在二人周身散开,紫宸发丝飞舞,黑发慢慢变长,渐渐从根部变成了银白,淡淡的银辉从他身上透出来,不多时,瑶音的眼前就像换了一个人。

“你怎么了?”昊月在她眼前摆摆手。

瑶音这才从震惊里回过神,她定了定,道:“下次变身之前先通知一声,我好去戴个眼罩什么的。”瑶音说着,突然发现自己周身也似有淡淡的光晕,她这才注意到,头上的发冠已经变换了形态,几条散发着淡金色光晕的流苏垂在两侧,就像缀了璀璨的星光,周身围绕着天河里的银丝带。琼华的帝袍在它们的衬托下,多了几分柔和。发冠墨色的基座已被莹润的白玉取代,将冠中血玉的赤红烘托得出挑且不落俗。

“白帝也该到了,走,我们去看戏。”昊月牵起瑶音走向人群。

花园一角,有几个穿着纱织白裙的女官与一名童子,她们神色漠然,谈笑低调,可还是被人认了出来,四人正是昊月的贴身女官,童子则是新上位的掌宫末童。

令玉带着人群闻风而来,将几人团团围住。

“敢问仙君是否天君驾临?”

其他几名女仙继续淡定的喝茶,末童则乱了阵脚,他哪里见过这阵仗?在众人围攻之下,末童很快便和盘托出了。

“天君命人造了后冠,今次夺魁者将是天后。”

令玉喜出望外:“此话当真。”

“当真。”末童想了想,天君是这么说来着:“瑶音将夺魁,我将迎娶为后,赦三界,普天同庆。”,他没说错吧?嗯,没错。

天幕将这一消息转播出去,三十三重天的女子皆扼腕连连,紧接着黄金单身汉元帝脱单,钻石王老五天君昊月不日也要大婚了,这这这、活着还有什么指望?小伙伴们报团哭诉,眼泪连连,小姐妹握爪,安慰道:“没事,成亲了还能离,离不掉还能立侧妃,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人群后,昊月与瑶音牵手而来,见到他们的人纷纷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呆立当场,脸上写着四个字:不可思议。

“是天君…”

“如此近距离接触,我闻到他身上的熏香了,是梧桐!”

“才不是,明明是叶兰!”

“天呐,他对我笑了,我要晕了…”

昊月所经之处,花痴倒了一地。

昊月过后,众人看到跟在他身后有些呆傻的瑶音,当下寒了脸:“她是谁?”

“谁家的神女,从没见过她呀?”

“她好像是之前吹笛子那个,清净天的瑶音?”

“她怎么能牵天君的手!”

“你们看她的头冠…”

末童一脸雀跃:“那正是天君命人赶造的后冠,师姐你要当天后了~”天幕似有了灵性,将这一幕完完整整的传了出去。三十三重天里大小神仙的心肝儿又被狠狠的震了震。

神转折一个接一个,接下来还有么?

令玉一脸微笑,迎接天君前来,却不想看到了昊月瑶音二人携手而来。天君似曾相识,一时半会认不出来,可当她看到身后的瑶音,令玉立刻如醍醐灌顶。

虽然他与从前的气场截然不同,可五官分明就是当初在凤族的落魄世子,紫宸。

“令、令玉拜见天君。”令玉背脊发凉,冷汗淋漓,行跪拜之礼。

昊月嘴角轻扬,笑道:“起来吧,都是老熟人了,不必行如此大礼。”昊月语调温和,如春风拂煦,他走上前将令玉扶起。

令玉心中一暖,又觉充满了希望。

昊月拿出手绢,擦了擦手,道:“你可还有心愿未了?同我说说,兴许能帮上你一帮。”

“什么?”令玉闻言,吓得花容失色脸色惨白,立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求天君饶命!”

“饶命?呵,我可不稀罕你的命,至于旁人我可就拿不准了…”还不待昊月说完,令玉就平白无故飞了出去,就像被巨大的灵力震飞了好远。

令玉落地之时,被打回原形,变成了一只白孔雀,花神的嫁衣‘霓裳’则被一道透明的护臂护在里头,幽幽漂浮在空中,白帝羲和疾步走来,将‘霓裳’抱在怀中。疾声厉色怒喝:“花神的衣服你也敢穿,怕是不要命了!”

白孔雀耷拉着脑袋躺在地上动弹不得,鼻孔里泛出了大片的鲜血,眼看便要活不成了。

羲和举剑,想要给她个了断,刚要动手便被昊月制止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念在她是孔雀族的小公主且年幼无知的份上便放她一条生路罢。”

“雀族又如何?盗我至宝一万个她都死不足惜,若我再狠几分,便要那雀族陪葬!”

“大错已铸,杀了她也无用。”

令玉闻言挣扎着起身,看那模样似乎是想谢昊月不杀之恩。

“那你说如何处置?”

昊月看了一眼瑶音,见她衣服但凭你处置的模样,便会心一笑,道:“今日我便做主了,孔雀族小公主令玉偷盗至宝冲撞天后,但罪不至死,便小惩大诫,贬去夜摩天跪坐于修罗道口两百年,终日乞讨,日不能食,夜不能寐,衣不可避寒,白帝你可解气?”

众人闻言,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算你狠,”羲和竖起大拇指:“到底最爱夜九的还是你啊。”

瑶音闻言,胸口一紧,便觉呼吸困难无法自抑。

昊月感觉到她的不对劲,立刻扶着她:“怎么了?不舒服?”

瑶音面色苍白,摇了摇头。关于夜九,始终是她心底的一根刺。自己的脸生来便是这般模样,她也并不想被人认作旁人。

“不舒服要告诉我。”

“嗯。”

昊月顺势牵起瑶音的手,自负一笑,向四周乃至三十三重天所有人朗声宣布:“她,将成为吾妻,成为天族之后。你,”昊月看向角落里的碧水,道:“余下九枚玉牌,你知道该给谁了?”

碧水咬牙,捧着盛有玉牌的托盘颤悠悠走到瑶音跟前,双膝跪地,道:“天后风姿过人,花神祭魁首当之无愧。”

昊月满意的笑了笑,道:“其他人可有不服者?”

四周寂静,没有声音。天君要做的事,谁敢说个‘不’字?他们可不想像令玉一样罚跪夜摩天。

羲和盯着瑶音瞧了半晌,皱眉怒道:“哼,我还当那只雀族已经够无耻了,没想到还有更无耻的!你倒是直接便作花神的模样了!我最恨的便是小辈拿夜九做文章,今次你们俩落在我手里,绝无好果子吃!你便同令玉一起罚跪修罗殿罢!”

白帝居高临下,作势便要掌掴瑶音,昊月当即擒住他的手,幽幽道:“瑶音只是瑶音,她不是任何人。”

“只是瑶音?哼,这话你骗骗小孩子我还信,你看看她的脸,你敢说娶她不是因为夜九?”

“我再说一遍,她只是瑶音,我从未透过她的脸看见任何人。”昊月面色坚定,握住羲和手腕的手稍加用力,羲和面上便一阵红一阵白,“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次,其他人也听好了,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将她同夜九相提并论的言论,敢以身试法者,我必让其下场定比令玉更凄凉,懂了么?”

众人已经被他冷厉的模样震慑住,不知作何反应。

瑶音吞了口口水,她第一次见到昊月动怒的模样,着实有些惊吓,这般昊月当真与嬉皮笑脸的紫宸是同一人么?瑶音心中有所期待,又有所不安。期待他銮驾相迎天界为聘,又不安于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偏偏就对自己死心塌地了?

瑶音美则美矣,但在天族,皮相就没有不好的。她出身低微,术法不精,可谓无一可取。究竟怎么就成天后了?后来的一段时间,这简直成了众人传颂的未解之谜,不仅存于瑶音心中,更存于日后所有仙神心中。

 

chapter 38 前夕

花神祭后,瑶音的名字传遍了九天十地,四海八荒。

昊月天君本想择日不如撞日,当天就拉着瑶音去离恨天举行仪式完婚,无奈离笙仙人直摇头道:“不妥。瑶音虽是孤儿,可也不能不明不白的上了天,我自小将她当女儿照拂,绝不会委屈了她,天君需得准备一百二十八匹銮驾相迎,从清净天一路抬上离恨天,纳彩,聘礼,迎亲,一件都不能少。大婚前二人也不可见面!”

于是,瑶音被师傅带回了清净天。

天君的聘礼很快便送到了,銮驾也已准备妥当。万事俱备,只欠婚期。半月来,着实苦煞了昊月,相思之苦犹如抓心挠肝,却又碍于对离笙师傅的尊重,答应不见面就不见面。而此时的瑶音身价倍增,谁还敢同她甩脸色?唯一敢说教自己的师傅终日被各路仙家包围,根本没功夫理会她,于是她每日悠闲地在院子浇浇花种种树,累了就躺在吊篮上看看画本读读小说,日子过得也算乐呵乐呵。

直到有一日,元鸿真人带着碧水来到离笙府求见瑶音,瑶音这才不得不抛头露面见到了故人。

元鸿真人坐在客座,瑶音同离笙坐在上座,碧水则跪在地上,看不清神色。

“此次我来,是兑现那个赌约,你若拔得头魁便还碧水自由身,不必再做天奴的粗活,我把她还给你了。”元鸿真人语速平稳,不卑不亢,不似旁的仙家那般谄媚。

碧水的事离笙仙人已有耳闻,除了扼腕叹息也别无旁的念想,道:“瑶音,你怎么看?”

瑶音喝了口茶,耸肩道:“此次花神祭令玉其实早已取得了玉牌的十分之九,若非白帝出手,花魁之名也落不到我头上,所以头魁之称瑶音担待不起,今次就算扯平了,你不剜我的眼睛,我也不要碧水的自由身。”

碧水惊愕抬头,一脸乞求。

“那便将她发配夜摩天与令玉去作伴罢,省的她成日痴心妄想,竟干些见不得光的事。”

“她还做了什么?”

“也不过就是投了些催/情的药到元帝的茶里,被发现了赏了顿板子,小伎俩罢了。可这样的婢女留在身边也是祸害,还是早些扔了为妙。”元鸿真人见瑶音铁了心不再念旧,于是带着碧水匆匆离去了,至于她以后的下场几何,瑶音着实是不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