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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管家和方家的第二个男丁,方默川出生比第一个晚了九年,盼的辛苦,所以方小子出生之后,两家都分外高兴。家中无人有重男轻女观念,但圈子里那些重男轻女的人,你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方云第一次生了个女孩儿,办满月酒是要的,且得办的稍微隆重,地位叫管家的人低调不得,每一个前来祝贺的,满面笑意,嘴上说的也分外好听,可那有一多半是假话。

嘴上说着女儿好,女儿好,心里取笑方云,怎就生了个女儿?管老爷子这儿子也忒没眼光,换做娶了别人,那第一胎可不就是一索得男了。

当时方云一般大的女人,嫁了人的,许多生男。

现在,方云一提起三十六七年前的事情,还一股火一股火的往出冒。小姑子管三数言语犀利的讽刺这个嫂子,生个女孩子,给管家丢了人了!

方云有脾气没处发,丈夫常年在外,偶尔回来家里看看孩子老婆。

生了大女儿之后,方云就盼怀孕,加上心急了,丈夫不总在家,就迟迟怀不上,大女儿两岁多,才怀了第二胎。五个月多,看肚子人们就都说是男孩儿,方云摸着肚子不敢先笑。

直到生了,扒开一看,是个带把的够精神,当妈的激动,直哭。儿子满月酒上,方云可算才扬了眉,吐了一口气。

大女儿取名管止絮,因那时一家人已住进了老宅,看风水的人在家中一通神说,长辈们,宁可信其有的,就给大女儿名字中间搁了个“止”字,有“拦阻”之意,拦阻一切靠近的霉运、衰事。

后来的管止深,一样中间用了这个“止”字。在管家越来越好的那些年,管老爷子,还认为风水迷信有那么几分可信,起码,管家事事如意。

直到管止絮和孩子去世,管老爷子打算卖了老宅,再也不信迷信这一说。

管止深不能改名了,小妹妹还小,大姐去世,她才不到十岁,管爷爷给改了名。

老爷子找了几个字,放放自己抽到的一个“放”字。

放放还不是家中改名字的第一个人,方默川出生之前,家中就给准备了,生了男孩儿就叫“方宇川”。出生之后,方默川就哭,白天哭,晚上哭,半夜三更哭的更甚,要开着灯慢慢哭,如果管三数把灯关了,方默川就准能哭成一个撕心裂肺,嗓子哑了都不带停的。

老爷子张罗着给改名!

把“宇”字改成了“默”,希望这娃娃能沉默起来,不要哭了。不过小子还是透亮着小嗓子,一直哭到给他上完户口。

方默川长大之后,十六七岁,认为有表哥真好,尤其是有一个你惹了大祸,他真罩着你的这表哥,跟亲哥一样。

管止深没有过分溺爱方默川,表弟十六岁,管止深已经二十五,时常跟表弟聊天,管三数希望儿子懂事早一些,在这种大家族里,懂事晚的男孩子,注定了要吃亏。总教育方默川,让儿子不要听了表哥的话嘻嘻哈哈过去就拉倒,看儿子一副左耳听右耳冒的样子,当妈的就来气!

方默川表示他真听了,举手发誓:妈——我对表哥的尊敬,连起来可绕地球三圈儿

那时方默川手里拿着一杯热奶茶,香芋味,电视上的很多广告词,都成了人们口中拿来说呵的玩笑。

方默川懂事,可能他的懂事只有表哥管止深知道。

方默川平日玩和学习两不误,总是分得清楚。方默川十七岁时听了母亲一番话,他才明白,母亲对他,某种目的上太急了。

外公早就对他说,近朱者赤,你表哥成年以后接触的都是一些什么人?所以你表哥现在很优秀,你要多跟你表哥接触,以后也差不到哪去。

管老爷子在外孙面前,从不吝啬于夸赞自家孙子管止深,甚至有时,老爷子故意夸大其词的赞赏孙子。若是外孙连这个都嫉妒,那多少是有些心胸狭隘在内,不敢勇于承认别人的好。若有一颗嫉妒的心,那么这个外孙的将来,管老爷子则是另有一番打算的。

还好,方默川不是,一直很虚心的接受一切教育。

他不傻,一些道理说得通他,他从心里对别人佩服的很。

方默川知道母亲对他抱着什么目的,他就在想,属于管家的一切,他一个外姓的人,为什么要争?

也许是从小衣食无忧,认为一大群人呵护他,很满足了,也从不曾想和表哥为敌,分拿本属于表哥的一分一毫管家大家业。

在母亲管三数面前,他表现的不懂事,母亲把他逼急了他就惹祸,他看着母亲一边对他头疼,一边在外公面前保证:您这个小外孙年纪还小,犯错也正常,也都是我从小娇惯他导致的

外公迟迟不给他什么,母亲偶尔喝多了面对外公,就言辞激烈,叫一声:爸——我是不是您女儿?您别总觉得我们默川不如您那个孙子,‘三辈不离姥家根儿’这话可是您总看着您自个儿外孙说的!

外公搬出家,去了省委院子里住,方默川一直认为,多少有些是母亲总去闹的原因。

母亲一闹,会给姑姑添堵,姑父在北京军区回不来,姑姑跋扈不过母亲,总会吃母亲的亏。外公搬出去住了,省委院子那边不是母亲能吵能闹可以丢人的地方,外公和姑姑,自然耳根都清静了许多。

鼓动外公回来住,一方面也是考虑外公身体状况,另一方面,他很好奇,管止深对阿年的心意,究竟比不比得上阿年对他管止深的心意?

星期六这天晚上,方默川开车一直跟着方慈,最近就听说方慈感情出了问题,似乎很严重,被母亲教训了,因为方慈不说恋爱的对象是谁。但方默川听熟人悄悄告诉,你姐,挨过那男人打了。

虽然跟姐姐平日不是那么亲,但那是亲姐,任谁在他眼下也欺负不得。

一路跟到一个小区门口,方慈的车停了,她下车,接了个电*话,又离开。

方慈开车抵达某酒店门口,见了一个中年男人,大概四十多岁,男人开着一辆黑色轿车,距离稍远,看不清具体是什么车。

男人被方慈拦住,片刻,下了车。

把情绪激动的方慈拽上了车。

方默川皱眉,手握着方向盘,几分钟之后,车门打开,方慈被推下车,显然,那是被男人推了下来!

方默川一打方向盘,开了过去。

那辆黑色轿车已经离开。

方默川把车停在了方慈面前,下车,摔上车门,绕过车身拽过方慈,扯着方慈的一只胳膊,见方慈脸上一边红肿,样子难堪,惊讶弟弟怎么来了,又不敢抬头。方默川火冒三丈:“那个人,打你巴掌?告诉我——他是干什么的?!”

“别管我!不准跟妈和外公说!”方慈甩开弟弟,转身上了自己的车,启动,快速离开。

“”

方默川站在原地,拧眉,不停的呼气。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酒店名字,大了一圈儿电*话,总算找到了一个有用的人,“帮我查一下酒店外的监控录像,今天晚上,九点四十五分到十点零三分之间,当时门前,只有这一辆黑色轿车。”

十点多了,阿年困了,要回家。

管止深开车回家的路上,接到了方默川的来电,看到来电显示,管止深瞥向困到迷糊的阿年,接了,沉声道:“这么晚了,怎么打了过来。”

“打扰你休息了吗。”方默川问,静静的,听着那边是否有阿年的声音,心,忽然疼。

管止深蹙眉:“还没休息,什么事?”

“XX大酒店门口,刚才短暂停靠了一辆黑色轿车,门口当时就那么一辆车,车上下来的中年男人,打了我姐就走了,我姐一定和这男人认识,挨了打都他妈不敢吭声!她什么时候这么孬过?我让小军帮我找人查了,可是现在酒店保安部负责人拒绝告知车牌号。——你有没有认识的人?我一定要知道这人渣是谁!”

“在Z市动手打了表姐?”管止深舔唇,手指捏紧了手机的机身。

方默川冷笑:“够他妈没风度是吧?真他妈不男人是吧?”

管止深按了挂断键,靠边停车,伸手摸了一下阿年的脸颊,示意阿年不要担心什么,随后他拨了一个号码。

很快便接通,管止深把情况跟对方大致说了一遍,他“嗯”了一声,蹙眉看着车外四周,抿唇点头,一手握着方向盘,眼神染上阴郁,语气凌厉:“今晚我要这辆黑色轿车的车牌号,它是辆什么车,还有——谁的车!”

他挂断的时候,阿年还是提着一口气,发生什么了?

管止深继续开车,几分钟之后,手机响了,那人告诉了他一个车牌号,他转头看阿年时,前方一个黑猫突然窜了出来,管止深急踩刹车!

阿年“啊”了一声,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撞在哪了?”管止深拿开手机,慌张的伸手过来查看阿年。

悲催的>0<阿年咕哝:“撞上了饭桶。”

管止深:“”

阿年说没事,管止深一边轻轻亲吻阿年的额头,手指抚摸磕碰到的地方,一边记了一下对方说的车牌号。

“保安部的人,坚持说不知道谁的车,黑色奥迪A6,只告诉了一个车牌号码,看来需要明天找交通队的人。”

管止深点头:“今天先这样,明天再说。”

放下手机,看阿年的额头,拇指擦过红了的一块儿,管止深心疼:“过来,我亲一下就不疼了。”

“不疼”阿年捂着,说。

一边安抚着,一边开车到了家。

回到家中,阿年进去,在楼上洗澡,处理额头磕红的地方。管止深在一楼,打给了方默川,明天上午知道结果。

方默川说别问我姐,她最近跟个傻子一样。

阿年打给了向悦,向悦一阵懵,然后确定阿年不是吃亏了,才放心下来,说来吧,刚好一个人好寂寞呢

管止深上来时,阿年欢快地跑去书房对他说:“跟向悦说好了,明早我就搬,趁着周日。对了,默川他姐怎么了?”

“没事了。”

管止深转身,抱起阿年,把洗完澡穿着睡衣的阿年搁在了书桌上,双手支撑在阿年身体两侧,亲近,暧昧:“你会想我的”

抵抗隐婚老公,家,bye

被他诱惑,主导

一室温柔中,管止深那双湛黑的眼眸,始终在望着阿年柔和的眼睛,疼爱在心坎上的女孩儿,地位始终很稳。

被他,疼的至真,至深。

阿年已经停止了喝药,那药水着实太苦,管止深每每看她捏着鼻子往小嘴儿里头灌,喝的一滴不剩,还装出一副好喝的样子,他就皱眉。

他终于忍不住抢下了阿年的药,挨到了嘴边儿的药水,被夺走了,被管止深倒了。他说:“别人欺负不得你,自己也欺负不得自己,知道吗。熹”

阿年低头,心虚,说没啊。

谁那么傻瓜,会自己欺负自己。

只是在讨长辈的欢心,不太好的身体,不争气,是真选。

晚上,阿年睡不着,管止深一样没有闭眼。

阿年枕他手臂,问,过去和现在比,感情上牵扯到的人,你喜欢哪一个多?——是我吧?我吧

“百分之一百,仍是你。”他点头。

管止深睁着眼眸,感受手臂上被阿年咬的地方,被咬湿了一块儿。

他叹息,朋友叙旧,酒过三巡,总会说起那些过去的曾经。而他的曾经,并没有什么男女之间的轰轰烈烈痕迹,顶多是不走心的接触过,他未贪,未恋。唯一深刻的过去和曾经,仅是一个阿年,淡如水的地方,生长淡如水般女孩儿,偏偏强烈刻骨的叫人难以忘记。

现在,仍是阿年,至于未来,无论会发生什么,阿年这姑娘,都是他家的,跟他躺在一张床上,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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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的睡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阿年起不来。

探讨起不来床这个问题,阿年说,过了夏天就好了,一年四季真的我就夏天赖床。

管止深说,不对,据我所知,一年四季你都赖床

阿年总是懵,他哪里来的那么多“据我所知”,偏偏,每一个“据我所知”,说的都那么靠谱儿,好像两个人认识已久一般。

“九点了,起床。”管止深叫她。

阿年,“哦。”

哦了一声,继续翻身睡了。

管止深侧躺在床上,已经穿了衣服,手伸进了阿年的睡衣里,阿年痒的动了动,最后,被他逗得在床上实在呆不下去了。

无奈,想要一鼓作气的起床。

可是那总归是想而已><

“怎么了。”管止深见阿年起了一半,又趴下了。

阿年迷糊,咕哝:“你给我勇气啊”

勇气,管止深咳,“加油。”

迷糊的,被管止深领着走出卧室,他怕她没睡醒撞门上。

昨晚就说好了的,今天早晨不在家里吃,去外面吃,去A大门口的早餐店,阿年想念已久那边的早餐。

管止深开车。

在A大门口吃完早餐,两个人一起回到家中。

他今天要去接他爷爷回家,早上,先送阿年离开这个家。管止深拿了阿年的行李箱下来,放在了外面的车上。

阿年站在楼梯口,呼气,转过身悄悄的摆手,家,bye

管止深站在外面,望向了室内的阿年,见她转过了身去,一直看着楼上,他并不知道阿年在看什么。

在外,他等阿年。

十点不到,向悦站在小区门口等阿年来,看到了管止深的车,停下,管止深拿下行李箱,向悦带路,一起上楼去了。

“放在这个房间里吧。”向悦说。

是打算,和阿年一起住的。

阿年脸红,扭扭捏捏的不知如何开口,那个啥,管止深说了,不同意她和向悦住一个房间,也许他偶尔会来做客,不方便。

“这个吧”阿年指向那个,本来向悦和乔辛一开始就给阿年留的房间。

当初,是怕阿年挨欺负,才准备了一个房间,在Z市,租三室的房子,跟两室的房子,价钱上没什么大差别。

向悦在,管止深叮嘱了阿年几句,便离开了。

“他怎么那么严肃。”向悦皱眉,吐槽了一句阿年家男人。

阿年也皱眉:“不是,他平时一点都不严肃。”在家单独跟她在一起,一点都不严肃,一面对外人,不熟悉的,便一张严肃脸。

“哦,那估计他是没把我当朋友呢。”向悦说。

阿年摆手,真的不是这样,希望向悦不生气,阿年望天儿“他,其实怕生。”

向悦猛劲儿咳,管止深怕生?开什么玩乐!阿年你护着人的时候,先打一番逻辑对路的草稿好吗!!

阿年和向悦下楼溜达,接到了郑田的来电,阿年说了位置,说是和朋友要出去玩儿的,郑田你要一起吗?

郑田说好。

向悦问郑田是谁,阿年说,校友,都是A大毕业的,同一年。

等郑田的时候,阿年和向悦路过药店,阿年嗓子不舒服,去药店向悦见她买了一盒喉宝

向悦脸红,盯着阿年瞧:“那个什么,阿年,看你平时很腼腆啊,那方面你也太卖力了。你们家管止深,爱死你了吧——”嗓子都“叫”疼了呢,捂脸。

“哪方面?”阿年拆开喉宝盒,看向悦捂脸的样子。

几秒钟,阿年忽然懂了,踢了向悦一下:“瞎说什么!就是昨晚被子没盖好,凉着了,嗓子不舒服”

俩姑娘,脸红红的,站在路边凉快处等人。

向悦问阿年,突然要这么分开住了,什么心情

“”

阿年摇头,也说不好到底心情怎么样。

心里想的是——好比外婆曾养过一只大肥猫,日子短,感情倒是不深。外婆住院之后暂放在了别人家,那家刚巧缺一个大猫抓老鼠,外婆后来出院了,身体不行,猫总是乱跑,舅舅和舅妈没时间经管,猫又不认得家路,就再也没有拿回来。

大肥猫,一开始离开外婆也许是不舍得,可是到了陌生人家早晚也要适应,等到真的适应了,主人也不来找了,那就把暂时的分开理所当然变成了永远分离。

不过,人怎可和猫相比较?阿年只是有些感触罢了,相信有一天,管止深一定会把她重新带回家中的。

并不是永远的,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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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市的另一处,管止深把车停在了路旁,接了一个来电。

听了片刻,管止深皱眉,声音沉了下去:“不要跟我玩这些路子,也不要跟我说那辆黑色轿车是辆套牌车,不是什么事都能指望最后化了要区分开事态大小,也要看,这件事上,他碰到的人是什么脾气,默川会死咬这个人。”

“”

“对你这样说就对了。”

“”

“我耐心的等一上午,等你想起那辆黑色轿车的真车牌号——”

按了挂断键,黑色奥迪Q7开向了省委大院。

管止深开车来接爷爷,而不是叫人派车送爷爷,接爷爷。

孙子亲自开车来接,对长辈来说,意义大不一样。

他的车是准备开进去的,方便一些。

黑色奥迪Q7在省委大院门口停了,他的车来过省委大院数次,多数是办事。门口执勤的哨兵都认得他的车,但管止深为保省委内不出任何意外跟自己沾上责任,每一次,都会规矩的接受站岗武警检查。

从不会为了显出自己身份多高,仗着老子,而做些不和身份的事。

对于管止深这类的高干家庭子弟,如今又是商界精英,却一贯低调的行事,执勤武警通常抱以特别尊敬的态度。

那种拒不接受检查,几句正常话没说完就亮出了长辈身份,无视武警硬闯的高干子弟们,多数人对他们瞧不起,家中长辈也是气愤,教育不过来!

自以为嚣张就是抬高了自己,有面子——实则却掉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