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儿,你知道么?”顺治的声音永远那样好听,“朕好后悔。”

后悔?我好奇地抬起头,不解地望着他,顺治低下头,一脸温柔的笑意:“朕后悔,为什么冷落你那么久,到现在才发现你的好处。”

哎?我的脸渐渐有些发烫,这是一种变相的表白吗?

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我壮着胆子说:“我还有很多好处你没发现呢!”

顺治突然笑了,趴到我耳边轻声说:“是吗?那我真要好好‘发现’一下。”

好痒!呵呵,我夹了夹脖子,心中雀跃不已,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朕”,这代表着…我在他心中真的有些不同吧?

“呃?”我的眼角瞥到顺治的肩膀处有一小片油渍,那个位置,恰好是我刚刚趴下的地方,难道是我?我抚上了嘴唇,果然,嘴上还有一点油油的,我难为情地看了顺治一眼,指着他的肩说:“对不起,把你衣服弄脏了。”

顺治闻言低头看了看,轻笑出声,将手抚在我的脸上,拇指轻轻摩挲着我的唇,唇上传来的感觉让我身上提不起一丝力气,就在我以为他会吻我的时候,顺治移开了手,笑道:“我倒希望你留下的是个胭脂印子,而不是这个油印子。”

我赧然地挣开顺治的手,从他怀中站起来,找了块帕子将嘴巴擦干净,接下来是不是该进入正题啦?偷瞄一眼顺治,嗯?他怎么一副发呆的样子?

我刚想开口,就听顺治说道:“惠儿。”

“嗯?”我走到他身边,“什么事?”

“你…”顺治看着我,目光有些游离,“你累么?”

“不累!”我急忙说,他这么问,是不是想…

“我们…”老半天才挤出两个字,急死我了,顺治看着我,脸上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突然低头长出了口气,轻笑一声道:“不如你把给皇额娘讲的那个故事再给我讲讲。”

“嗯?啥?”我愣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不是应该说‘给朕侍驾’之类的话吗?我呆呆地说:“那个故事…好长。”

顺治笑着说:“不用从头讲,我听到萧峰被那辽帝关到了地牢之中那一节,后来怎么样了?”

“你是听谁讲的?”我有点好奇,这个进度与我跟太后讲的进度一样。

“是来喜说给常喜,常喜又说给我听的。”顺治一付等不及的样子,“快说,下边怎么样了。”

“嗯…我…”谁想给你讲故事?我是想与你…“先不着急讲故事,不如我们…先回寝殿去!”我红着脸说完这句话,这个暗示应该算明显了吧?

顺治笑了笑,说道:“回寝殿?好啊。”

说着起身,轻轻拉着我的手朝寝殿走去。

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 顺治!你这个大木头!

我的愿望就要达成了吗?我和衣躺在床上,顺治则坐在床沿上看着我,只是…怪不好意思的,我轻轻地闭上眼睛,感到一双微凉的手轻抚着我的额头,脸颊,接下来…

“困了吗?”顺治轻声问。

我摇摇头,微睁开眼睛。

“那就开始吧。”

“嗯?”我不解地张大了眼睛,开始?难道他是想…让我主动吗?这、这怎么好意思!虽然我来自未来,但以住的二十几年中还从未有过太亲密男朋友,我到底该怎么做?

今天绝不能再放过他!我暗下决心,垂下眼帘,双手微颤着摸上了我领口上的扣子,呼吸渐渐急促。

“快点开始呀,”顺治轻催道:“那萧峰后来如何了?”

这个盘扣怎么这么难解啊?我…啥咪??!!我听到顺治的话差点没被口水呛死!

我一脸挫败地看着眼前好看的俊脸,这个皇帝…脑袋里装的都是木头吗?

“怎么了?”顺治一脸奇怪,“刚刚你不是说要到寝殿中再讲给我听的吗?”

“没…没事。”我真是彻底服了,“那我就接着那段给你讲了。”我将《天龙》的结尾部分娓娓叙来,顺治听得津津有味,只是…555…为什么会这样?

顺治不知何时已脱了靴子上得床来,头枕双手仰躺在我身边,待我讲完,顺治唏嘘道:“那辽帝当真可恨,如果不是他那番话,萧峰又岂能愤而自尽,从此天地之间便少了这样一位英雄。不过…倘若换了我是那个辽帝,大概也会那么做罢。”

我面向他侧身躺着,看着他的脸说:“是因为不能留一个有可能阻碍自己一统天下的人吗?就算他曾是自己惺惺相惜的至交好友,是一个义薄云天的盖世英雄。”

顺治扭过头看了看我,没有说话,眼中却闪过一丝无奈。

“这就是帝王之道吗?为了权力,能随时牺牲一切东西吗?”我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着。

顺治苦笑了一下,脸上滑过一丝落寞,眼中却包含着深深的挣扎、无奈、不甘,接着他别开目光,静静地躺在那,不知在想什么。

看着他,我突然明白了,我依偎到他怀中,紧抱着他,轻声说:“其实你根本就不想要,对吗?”

权力,是多么迷乱人心的东西,哪朝没有储位之争?哪代没有夺嫡之战?我曾经认为,凡是男人,大概都想过要做皇帝吧?我今日看着顺治,才知道,至少有一个人因为皇袍加身而深深痛苦着,顺治恐怕不是因为遭受了爱人去世的打击而无心江山,他是根本就没想要这个人人争得头破血流的江山,所以他才会在董鄂妃逝世后顺势而去,不论他最后的结果是出宫还是死,他都达成了他的目标,那就是…自由!

顺治听完我的话身子轻抖了一下,接着他用力地回抱着我,力道大得吓人,似乎是要将我嵌到他的身体中去。

我感觉得到,他的情绪有一丝低落,我轻笑一声说道:“你们男人哪,听这个故事大都只听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忽略了故事中缠绵悱恻的爱情。”

顺治的手松了一些,点点头说:“那虚竹与西夏公主,段誉与王语嫣的有情人终成眷属倒也令人羡慕。”

我微皱着眉头说:“那有什么好羡慕的?”

顺治低下头,略带询问的目光看着我,我嘟着嘴说:“段誉对王语嫣倒是情深一片,但他最后还是娶了这个表妹那个妹妹的,这就说明,他对王语嫣还不够深情。”

顺治想了想,又皱着眉道:“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平常之事,更况且段誉还身为一国之君…”说到这,他看着我一副不服气的表情,失笑道:“不说他,那虚竹呢?他可是只娶了一个。”

“哼!”我撇撇嘴:“虚竹虽然表面上只娶了一个,但他天天呆在灵鹫宫里,那里全是美貌女子,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看着顺治眉头微皱的样子,我钻进他的怀中,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闷声说:“我羡慕的是,像萧峰对阿朱,阿紫对萧峰,游坦之对阿紫那样腐心蚀骨、义无反顾、至死不渝的爱。”说着我心中一酸,眼泪慢慢涌出,说不清是为了故事中的爱情伤心,还是为了自己的痴傻难过,顺治即将拥有这样刻骨铭心的爱,但却不是我,虽然,我也可以为他去死!

顺治感觉到我的啜泣,抬起我的脸,轻轻拭去我的泪珠,轻笑道:“傻瓜,说故事也能说到哭?”我苦笑一下,又投入他的怀抱,我好贪恋这种感觉!顺治叹了一声,道:“我们身在帝王之家,注定我们不会拥有这种感情。”

听着他的话,我更是泪如泉涌,他会这么说,是因为他还没遇到他真正爱的人。

顺治就这样抱着我,我的眼泪渐渐止住,听着他有规律的心跳声,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惠儿?”

在叫我吗?

“嗯?”我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困了吗?”

“嗯…”问什么问,不会看啊?

接着一个微凉的唇落在我的额际发间,我听见一个好听的声音说:“好好睡吧。”

“别走…”迷迷糊糊之中我还没忘记抱紧身前的温热身躯。

一双手搭在我腰间,那个声音温柔地说:“嗯,我不走,陪着你…”

陪着我,直到…永远!好吗?

这一觉我睡得熟极了,天刚刚亮我便醒来,身边已没有了他——皇帝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去上朝了,我微有些失望,但随即又心满意足地傻笑出声。

“主子。”袭人和来喜大概是听到了我的笑声,从门外进来,袭人一进门便开心地道:“恭喜主子了。”

来喜也笑道:“奴才一会便去找敬事房的公公。”

“呃?”我不解地看着来喜:“找敬事房的人做什么?”

来喜一脸坏笑地说:“主子昨夜侍驾,并未事先通知敬事房,奴才当然要去知会他们一声,让他们登记造册。”

“啊?”我红着脸低下头,咦?我突然发现我居然穿着一件白色的中衣,我昨天明明是和衣躺下的,我看着袭人问:“是你帮我换的衣服吗?”

袭人一脸暖昧地说:“皇上今儿早上走的时候特地吩咐咱们别打搅主子歇息,奴婢又怎么敢进来给主子换衣服,想必是皇上怜惜主子,怕主子着凉,才趁着主子睡着的时候帮主子穿上的。”

“呵、呵呵!”袭人说反了,不是帮我“穿”上,恐怕是顺治怕我和衣睡得不舒服所以才替我脱了外衣的。

“不行,”来喜一脸的兴奋,“我还是现在就去敬事房。”

“哎!等一下!”我连忙喝住来喜,看着他们两个的表情,我有些难以启齿,“那个…其实昨晚…皇上…并没有…宠…宠幸我…”我小心地说。

他们两个沉默了半晌,袭人一脸不信地快步走到我床前,掀开被子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仔细看了看,确信床上真的没有那一抹应该有的鲜红后,才脸色发黑地看着我,“平静”地问:“主子,您昨儿傍晚就与皇上进了寝殿,这么长时间,都做什么了?”

来喜此时好像才回过神来,吼道:“主子,您昨儿晚上又出什么状况了?”

“不…不是我!”我急忙辩解,“我真的一点状况都没出。”

“那怎么会这样?”袭人一脸迷茫地看着来喜,“不过今儿早上皇上走的时候满脸的笑容,倒真不像是被主子惹恼的样子。”

来喜也一副迷惑的样子问:“那主子与皇上昨儿都做什么了?”

“呵呵呵,”我干巴巴地笑了一声,“皇上昨天说想听故事,我就给他说故事来着,后来,后来就…睡着了。”

“啊?”来喜一脸的不可置信:“您跟皇上昨儿晚上在床上…说了一夜的故事?”

“呵、呵、呵、呵!”我垂下脸,无奈地点了点头。

大概是看我有些沮丧,袭人连忙笑着说:“没关系,这也是个好的开始啊,下次主子一定成功!”

成功?我还成仁哩!

虽有一点遗憾,我还是早早地起床,袭人说的对,这是个好的开始,胜利之日指日可待!hia~hia~hia~hia~

通常皇帝都是很忙的,要忙着召见大臣批阅奏章,往往一整天都没有闲暇之时,如果是太平盛世还好,如若是非常时期,那可糟了,繁重的公事像小山一样压在皇帝身上,皇帝想喘口气都难,所以往往越到乱世的皇帝越昏庸,这倒不是他们天姿不够聪明,而是处理不了那么多的事情,那么多烂摊子今天剩一点,明天剩一点,日积月累之下,想不放弃也不行了。

不过还好顺治朝没那多么麻烦事,也似乎没那么忙,这不,刚用过午膳,他就派常喜来到了坤宁宫。

常喜捧着盒子站在我面前,我瞪着那个盒子数了又数,一、二、三、四、五!连数了几次,没错,是五个,我斜了一眼常喜,怀疑地问道:“嗯?快说!是不是你偷吃了?”

常喜吓了一跳,一脸惧色地看着我道:“娘娘,就是给奴才吃个豹子胆,奴才也不敢偷吃皇上赏下的东西啊。”

“没偷吃?”我一脸的不信,掰着手指头大声道:“皇上真的就赏了这一、二、三、四、五,五个荔枝??”开什么玩笑,我在家时吃荔枝都是论斤吃的。

“娘娘,”常喜额上渗出一丝冷汗,“这是宫中的惯例,就连太后那,也只有五个,佟妃娘娘那,只赏了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