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宝玲红着眼睛:“见过,不过刚刚她们好像没有注意。”

嬷嬷想了想,也就暂且作罢了,等回去之后禀报了太太再说。

任瑶期和任瑶音那里接到林宝玲要先走的消息,还关心的问了几句。

任瑶期不知道任瑶音当时有没有看到方曙舟身上的荷包,不过任瑶音脸上表现得很好,半点蛛丝马迹也没有。连任瑶期也不得不感叹,任瑶音这样的的确是个厉害的。

之后,那些少爷公子们做作的诗被丫鬟婆子们用托盘呈了进来,请诸位小姐们品评。

任瑶期与任瑶音凑在一起也看了几首,任瑶期虽然不算太喜欢诗词歌赋这些需要伤春悲秋的玩意,但是被她父亲和先生熏陶出来的鉴赏能力还是在的,看了几首之后便觉得乏味了,实在是找不出能令人眼前一亮的,便索性低头专心饮茶。

任瑶音倒是对诗词歌赋很有兴趣,她平日里去找云家大小姐运秋晨的一个由头就是品评诗词,因此看起来十分认真,还会随口与人评论几句。

最后总算是评出了个状元,榜眼,探花出来男男女女们才都尽兴。

任瑶亭出去了一趟许久都没有回来,瑶期想着她出去时候的样子,有些猜到可能是韩云谦来了,不过任瑶亭出去的时候没有与她打招呼,很显然并不喜欢她的逆耳忠言害怕被她阻止。所以任瑶期最后也懒得去管这些事情了。

对任瑶期而言,其实好戏已经落幕了,她不想再在苏家待下去了,因此快到中午的时候便告辞了。

任瑶音与几位喜欢诗词的小姐相谈甚欢,所以并没有与任瑶期一起走。

任瑶期请辞之后,带着人出了二门,不想在走到回廊的时候,却是遇上了正从花园小径中走出来的韩云谦。

任瑶期下意识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任瑶亭。

韩云谦抬眼看到任瑶期,眼眸中很快的闪现出一某复杂,不过对于任瑶期出现在面前的事情却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

任瑶期朝着他的方向行了一礼,然后抬步就走,走了没几步远才发现韩云谦追了上来。

等到韩云谦走到任瑶期身边的时候,任瑶期偏头看了他一眼,韩云谦依旧是那一副沉稳矜贵的模样,并没有往任瑶期这边看。

两人默不作声地走路,好像真的是半路突然遇上,然后同了一段路一样。

知道韩云谦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静默:“任五小姐果然好定力。”他的声音低沉悦耳,让人听不出情绪。

第187章 一个荷包引发的冤案

任瑶期缓缓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韩公子有事?”

韩云谦这才转头看了任瑶期一眼,这一眼让任瑶期感觉到了如有实质般的尖锐,任瑶期不为所动,韩云谦反而缓和了下来。

“我记得以前曾问过五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小心得罪过你,以至于让你这么讨厌我。直到最近我才明白是什么原因。”

任瑶期摇了摇头:“韩公子误会了。说起来我与公子并不太熟,说讨厌实在无从说起。”

韩云谦闻言竟是弯唇一笑,笑容带着些不明的意味:“哦?那五小姐为何一开始就设计让您的父亲和任三少爷对我有成见?又为何会想方设法拿回你父亲送给我的画?”

任瑶期脚步微微一顿,学着他的模样弯了弯嘴角:“那韩公子能否告诉我,向来低调的你当初为何会想方设法与我父亲和三哥相交?若说是因为你们韩家初来乍到想要寻找生意上的同盟,你难道不知道我父亲与三哥向来不管俗事?若说是因为兴趣相投…在燕州,比我父亲和三哥有才学的人多了去了,不说别地儿,单单云阳城里就有萧二公子,云大少爷这些与您年纪相当,才高八斗的人物,甚至有些还是你的同窗。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韩公子你自己行事诡异,就别怨别人处处防着你了。”

“至于那幅画的事情”任瑶期睨了韩云谦一眼,下颌扬起一个矜傲的弧度,语气带着些含蓄的鄙夷,“那是韩公子你技不如人!”

韩云谦:“”

沉默半晌,韩云谦才叹道:“任五小姐牙尖嘴利,韩某自愧不如。”

任瑶期淡声道:“承让了。”

韩云谦觉得自己虽然不是一个喜欢多话的人,但是到了关键时刻也算得上是能言善辩的。可是不知道为何到了任瑶期面前却只能憋闷着,差点造成内伤。

饶是向来沉稳温和的韩公子也有些火气了:“那么五小姐是不是还要否认雷家的事情你从头至尾没有插过手?”

韩云谦黑沉的目光定在了任瑶期身上,似是想要将她看穿。

任瑶期面色惊讶,带着些好笑的意味问道:“韩公子,这种莫名其妙的指控我不否认难不成你还指望我承认?雷家与我有什么关系,什么事情又轮得到我插手?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您确定您出门的时候睡醒了?”

韩云谦:“”

深吸了一口气,韩云谦努力忽视任瑶期脸上的嘲讽和揶揄。他知道自己问的莽撞了,他只是感觉到任瑶期插手到了雷家和韩家的争斗中。但是也仅仅是他的猜测而已,他没有证据,虽然他认为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误。

“我不想与你口舌之争。有些事情彼此心知肚明就好。”再次开口的时候,韩云谦已经恢复了沉稳,“我只是想提醒五小姐一声,你再聪慧也只是一个闺阁女子而已,没有必要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否则总有你吃亏的时候。”

这次换任瑶期沉默了。

她沉默是在琢磨韩云谦的态度。

韩云谦的话让她从中觉出了几分好意。韩云谦对报仇似乎没有他的祖父那么执着?否则她也不会在她故意激怒他的情况下,还能说出这种话。

不知能否在韩云谦这里找到转机?

她从未想过要帮助任家斗倒韩家,任家并不是无辜的,她只是想要让自己的亲人活命而已。

“韩公子,若是你站在我的立场,你当如何?”任瑶期淡声问道。语气也没有之前的针锋相对。

韩云谦倒是愣了愣,然后沉默了。

任瑶期看了他一眼,忽而一笑:“我并不想将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您能给我指一条明路么?”

韩云谦眼中的神色愈加复杂,却没有办法开口。

身为翟家子孙,翟家的灭门之仇不能不报。何况即便是他能放下,他的祖父却是不可能放下的,报仇是他祖父这一生的执念。谁也阻止不了。

任瑶期心里有些失望,却没有表现出来。

回廊再长也有尽头。任瑶期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前面不远的平地上,任瑶期看了看马车脚步一顿,转头看了韩云谦一眼。

韩云谦停下了步子。

任瑶期朝他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韩云谦站在回廊的的廊檐下,静静地看着任瑶期的背影。看着她走入阳光下,看着她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看着马车缓缓驶出视野。

韩云谦的目光似乎一直落在了马车上,又像是透过马车看向一片虚无,他站在树下暗影里,任谁也瞧不清楚他脸上的神色。

林宝玲回去之后立即去找了自己的祖母林三太太哭诉,林三太太听完之后又惊又怒,一边抱着林宝玲安抚一边转头问跟着林宝玲的嬷嬷:“你可是看清楚了?”

嬷嬷点头:“奴婢当时就站在旁边伺候小姐,确实是小姐的荷包没有错。”

林三太太脸上的神色极冷。

林三太太的大儿媳,也就是林宝林的母亲穆氏这会儿也急了,忙道:“母亲,这位方少爷也太混了,怎能这么乱来!他一个男子倒是没事,我们玲儿可怎么办?”

嬷嬷道:“我瞧着那位方少爷倒像是个老实的,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吧?”

林三太太冷笑道:“这事儿我瞧着也不简单。”

穆氏道:“母亲,那荷包得赶紧拿回来,若是他以后出门都带着玲儿的荷包,这像什么话啊!若是被人知道了,我们玲儿还要不要见人。”

“先别急,方夫人现在还住在任家的别院吧”林三太太想了想,吩咐那嬷嬷道,“你去库房拿些尺头送到任家别院去给方夫人,就说是你们奶奶给的回礼,另外暗中探一探。”说着林三太太又低声吩咐了几句。

那嬷嬷听了忙应声下去了。

到了下午,嬷嬷才回来,方夫人今日虽然不在别院,她留在别院里的管事嬷嬷替方夫人收下了回礼,并且给林家的过去的嬷嬷丫鬟们准备了一桌席面。

“太太,奴婢们今日过去的时候,虽然方夫人不在,管事给安排的席面却是招待贵客的份例。奴婢探了探口风,竟然听到她们下人底下私传我们方家和林家有意结为亲家,上次方太太带他们少爷来我们府上是给您相看的。”

林三太太闻言惊怒交加:“真真是无耻!”

穆氏一脸焦急:“母亲,这方家也太过分了,婚姻大事他们想如何就如何吗!”

林三太太平日里注重修身养性,向来以温婉的面目示人,骂了一句之后也就渐渐平复了下来,脸上的却有些冷:“上次方夫人来求我在叔父那里为方雅存美言几句,如今燕北那些个好位置,僧多粥少,想要个肥缺哪里是那么容易的?我的话就没有说死。想必方家以为与我们结亲,攀上了袁长史,以后方雅存在燕北就多了条门路,毕竟方家的根基在江南,要在燕北站稳脚更,结亲是最好最快的方法。”

穆氏气道:“那也要我们看得上他们方家!方家在江南虽然也算的上是富户,可是这里是燕北,方雅存也不过是方家的庶子,还是个六品小官,来这里没根没底的。何况我瞧着那位方少爷实在是太平凡了些,瞧着就没什么出息。”

林三太太看了媳妇一眼:“方家若是坐实了我们林家要和方家结亲,你能如何?到时候玲儿清白毁了,除了嫁方家少爷还能嫁给谁?”

穆氏不由得目瞪口呆:“这…这也太无耻了!”

林三太太轻哼一声:“这种事情多了去了。所以我要你平日里好好管着玲儿。”

穆氏咬了咬唇:“母亲,那现在怎么办?”

林三太太吩咐那嬷嬷道:“你再去一趟任家别院,这次等着方夫人和任九小姐回府,然后拿两个丫鬟绣的荷包将小姐绣的那两个换回来,敲打一下方家。以后她们识相便罢了,否则…我们林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那嬷嬷忙又去了,这次等到天色见晚了才回来。

“太太,任九小姐说荷包丢了。”嬷嬷一头大汗地禀报道。

林三太太手里的茶碗“啪”的一声砸到了地上。

第188章 试探

在院子落匙之前,香芹回了林家,将今日的事情细细与任瑶期说了。

任瑶期瞧着她一脸喜形于色的模样不由得好笑。

“小姐,您不知道,今日林家的嬷嬷一见方夫人和九小姐回来就讨要荷包,九小姐脸色虽然不大好看也还是让丫鬟下去拿了,结果当然是荷包不见了。您当时没有看到林家那个嬷嬷的脸色。哎哟,乐死奴婢了!”

任瑶期笑睨了她一眼:“这次没有落下把柄吧?”

香芹忙道:“五小姐放心,这次绝对不会出错。何况方夫人和九小姐都出门了,这事儿绝对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说起来那位方少爷还真是呆,连身上的荷包被人调换了好几次都不晓得。”

“好了,你今日也辛苦了,下去歇着吧。”任瑶期笑道。

香芹应了,笑容满面地下去了,临走之前还笑嘻嘻地道:“五小姐出马就是不一样,看她们还敢不敢欺负我们三小姐!”

而此时任家别院里,任瑶英还指挥着一屋子的丫鬟四处寻荷包,可惜连个影儿也没有找到。

任瑶英的丫鬟椿儿一脸沮丧:“奴婢明明记得收在柜子里的,怎么会不见了呢。”

任瑶英皱着眉头:“再仔细找找,看看有没有在衣服里包着。”

“衣服都一件一件打开看过了”

一直坐在一旁不作声的方夫人突然出声打断道:“算了,别找了。”

任瑶英看向刘氏:“舅母,林家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突然想起来问我要荷包了?这送出去的东西还往回要,我还是第一回听说了!偏偏就这么巧,荷包不见了!”

刘氏垂了垂眸子,半晌,叹息了一声:“我们被人算计了。”

任瑶英一愣:“舅母。您是说”

刘氏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她身边的一个婆子走了进来,凑到刘氏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刘氏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且越皱越紧。

任瑶英走进了些,只听到那婆子最后一句:“只查到这些,我们带来的人不多,大部分还跟着出门了。”

任瑶英却是由着这话回过味儿来,狐疑道:“舅母,是不是三姐那边在捣鬼?”

刘氏挥手让那婆子出去了。然后叹了一口气看向任瑶英:“你娘之前说她们不足为虑,看来还是看走眼了。我之前说让你忍一忍,不要在这个关头与她争那一时之气。你偏不听。”

任瑶英咬了咬唇:“我做得很小心,三姐不也没有找到证据吗。何况她们与我们本就是死对头,就算没有这次的事情她们也不会让我们好过。”

刘氏看了任瑶英一眼,有是一叹,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日上午。任瑶期正在任时佳屋里逗岑哥儿玩,外面门房来报说方太太刘氏又来了。

刘氏今日还是来见林三太太的。

任时佳是个软绵的性子,最后还是推脱不得带着刘氏去见林三太太,这次任瑶期没有跟着一起去,不过没过多久任时佳就回来了。

林三太太今日身体微恙,不愿见客。

任瑶期惊讶道:“三太太怎么突然病了?我们在府里也没听说啊。”

任时佳净了手。从奶娘手里接过了岑哥儿。任老太太又给岑哥儿找了一个奶娘,已经不需要任时佳再亲自喂养。

“我瞧着三嫂应该没有病,就是不想见表嫂罢了。刚刚我把表嫂送走之后。三嫂谴了她身边的大丫鬟来与我说,让我有空带着岑哥儿过去与玲姐儿玩。这是在暗示我,以后不要带外人过去呢。”说着任时佳呼了一口气,“我也不愿意搅合进她们这些事情里去,这下最好了。落得个清净。”

任瑶期闻言一笑,坐到任时佳身边去逗弄岑哥儿。不再谈刘氏的事情。

下午,任瑶期应约去了燕北王府。

萧靖琳见了任瑶期就道:“我还以为你今日也不来了呢。”

任瑶期笑着上前去挽住了萧靖琳的手臂,跟着她往王妃的九阳殿走,一边小声在她耳边道:“当然要来,不然郡主弹琴又要偷懒了。还有昨日,多谢郡主帮忙了。”

昨日方夫人和任瑶英没有去苏家而是来了燕北王府,是因为任瑶期给萧靖琳捎了信,让她帮个忙。

萧靖琳摇了摇头,并不在意,只道:“我可没有偷懒,先生说我琴艺大有进步,一日千里!”萧靖琳表情认真。

任瑶期戏谑地睨了她一眼:“那正好,我一日没听你弹琴了,看看有没有千里之别。”

两人正说说笑笑地往九阳殿走,半路却是被一个丫鬟给拦住了,萧靖琳看着那丫鬟就是眉头一皱。

“郡主,老王妃请您去一趟寿安殿。”

“祖母可有说找我何事?”萧靖琳恢复了面无表情地模样。

丫鬟低头道:“奴婢不知,老王妃只是让奴婢来请郡主。”

萧靖琳不再多言,转头对任瑶期道:“我去去就来,你先去九阳殿等我吧。”

任瑶期正要答应,不想丫鬟却是道:“老王妃请任家小姐与郡主一同去。”

萧靖琳看了那丫鬟一眼,又看向任瑶期。

任瑶期忙笑道:“一直没有机会拜见老王妃,我与郡主一起过去吧。”

萧靖琳没有再说什么,带着任瑶期绕过了九阳殿,往寿安殿走去。

快到寿安殿的时候,萧靖琳在任瑶期耳边轻声交代道:“等会儿见了我祖母,你尽量少说话,少说少错。若是不好回答的,我会帮你答。”

任瑶期闻言,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看着萧靖琳点头一笑。

萧靖琳捏了捏任瑶期的手,便放开了。

寿安殿的规模比九阳殿要小,却依然很气派,也坐落在王府的中轴线上。

任瑶期跟着萧靖琳进去的时候,殿中已经坐了几个人了。

老王妃坐在上首。穿了一件泥金色底子万字不断头镶边绣百鸟朝凤纹的通袖褙子,气质威严。坐在她下手的是一位面容与她有几分相似的中年妇人,一身大红色十样锦妆花褙子富丽堂皇,而依着老王妃坐的身穿紫色衣裙少女是曾经与萧靖琳大打出手的吴依玉。

任瑶期跟着萧靖琳上前去行礼,那位妇人就是老王妃的独女,宁夏总兵吴萧和的妻子。

“听说琳儿最近在练琴?练得如何了?”吴夫人看着萧靖琳,笑着问。

萧靖琳淡声道:“还在练,弹得不好。”

吴夫人看着老王妃笑:“我就说回来这么久了,也没见着琳儿几回,怪想的。”

老王妃看了萧靖琳一眼:“别说你没见着她几回。我想要见她也是难。每次还要三催四请的。”

吴夫人在一旁笑:“母妃说笑了,我瞧着琳儿是个孝顺的。前日依玉还在云太夫人那里见过她一回。”

任瑶期看了萧靖琳一眼,见她面不改色的站在那里。当没有听出来这些夹枪带棍的话。

老王妃冷笑了一声,转过头去喝茶了。

吴夫人的视线转到了任瑶期脸上,笑道:“这丫头长得倒是水灵。不过…瞧着怎么有几分眼熟?难不成我以前还见过?”

老王妃也朝任瑶期看了过来,若有所思:“她年纪比玉儿还小,你哪里见过了。不过是与你见过的人面容相似罢了。你就是废献王的外孙女?”后面一句话是对着任瑶期问的。

任瑶期微微低头:“是的。老王妃。”

老王妃对吴夫人道:“你幼时,我曾带你去过京都给先皇祝寿。那时候你年纪还小,想必是不记得了。”

吴夫人恍然大悟:“您不说女儿到是忘了。”她的目光在任瑶期身上一转,别有深意,“还真是与那人有几分相像呢。”

任瑶期虽然站在那里装哑巴,心里却是跟明镜儿似的。

这对母女在说的人应该是献王的生母。宛贵妃。

老王妃是先皇的女儿,与她外祖父献王是兄妹,自然是见过宛贵妃的。

上一世在京都。也有人说她与已故的宛贵妃有几分相像。

吴依玉坐靠在老王妃身上,狐疑道:“外祖母,娘,你们在说谁?她与谁长得像?”

老王妃摸了摸她的头,视线柔和了许多。笑道:“说了你也不认得,外祖母带你娘回京的时候。也就是你这般大。”

吴依玉撅了撅嘴,在外头强势泼辣的少女,这会儿瞧着也有几分娇憨:“那你们什么时候也带我去京都玩?”

吴夫人在一旁笑骂:“你去京都做什么?”

老王妃对吴夫人道:“好了,你不是有话要问琳儿?”

吴夫人想起了正事也不与女儿说笑了,转头看向萧靖琳,一边对老王妃道:“母妃,您瞧孩子还站着呢。”

老王妃摆了摆手,让萧靖琳与任瑶期坐下,任瑶期跟着萧靖琳坐到她下手。

“琳儿回来也有好些日子了吧,以后会在云阳城里常住么?”吴夫人想了想,笑着问道。

萧靖琳看了她一眼,淡声道:“听从父王安排。”

吴夫人喝了一口茶,笑容和煦:“说起来琳儿年纪也不小了,又是个女孩子,还是跟在父母身边比较好。边关都是些粗野的汉子,你年纪小的时候倒也没事,年纪大了还总往那儿去,以后名声可怎么办?”

萧靖琳面色不变,想了想才点头道:“多谢姑母担心了,说到粗野的汉子…也不光是嘉靖关有,宁夏那种地方也不少。姑母与表姐能在宁夏待了这么些年且名声还好好的,靖琳自然也不会怕。”

“放肆!”老王妃冷了脸呵斥道,“你怎么与长辈说话的!”

吴夫人的脸色也很难看,吴依玉一双眼睛像是刀子一样射在了萧靖琳脸上,脸色阴沉。

萧靖琳看了她们三人一眼,弯了弯嘴角:“对不起,姑母。我自幼在边关长大,说话比较直,您别与我这个晚辈计较。不过我想。您应当明白我的话与您说的话一样没有恶意才对。”

吴夫人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强露出一个微笑:“你明白姑母是好意就好。琳儿,姑母这次回来燕北是因为之前王爷曾给你姑父送了一封信,你可曾听说过?”

萧靖琳摇了摇头:“不知,父王没有与我提过。”

吴夫人笑道:“哦?我可是听说王爷对你这个女儿信任的很,还允许你像你二哥那样进出书房。你也知道,世子远在京城,你父王身边只有你二哥一个儿子,偏偏他的身子又”

萧靖琳皱了皱眉,直接道:“姑母想问什么不妨直言。”她最讨厌这种试探来试探去。半天说不到点子上去的说话方式。若不是在座的是她的长辈,她早就走了。

第189章 对峙

任瑶期从寿安殿里出来之后,候在外头的红缨便迎了上来。

听说郡主被老王妃单独留下后,红缨便领着任瑶期往九阳殿去,一边想着是不是要去通知王妃一声,让她来接郡主回去。

红缨到不怕郡主吃什么大亏。萧靖琳平日里虽然冷冷的,不怎么喜欢说话,却不是个会吃亏的,红缨怕的是她家郡主最后忍无可忍不愿意忍了,然后让王妃吃亏。她家郡主被逼急了可以不管不顾躲回嘉靖关去,王妃却是要待在王府里的。

之前去寿安殿的时候还不觉得,出来了以后任瑶期才发现寿安殿更像是南方的庭院,里面装饰用的花花草草颇多,殿后好像还有些假山奇石。

而出了寿安殿之后,一眼望去所看到的建筑更加庄严宏伟,处处都是合抱粗的大树,常常抬头看不见天空只见苍郁的枝叶。

前面的绿荫下突然缓缓走过来一人,斑驳的树荫投射在他身上,让他的身体几乎都淹没在了暗影里,让人看不清楚他的容貌,可是这人举手投足之间却是能轻易地将别人的目光吸引过去,想要忽视他都不可能。

这世上,有人天生就是发光体。

任瑶期几乎在看到来人的同时就认了出来。等走进了,那人清俊的容貌终于清晰了。

任瑶期敛眸屈膝行礼:“萧公子。”

萧靖西停下了步子,看了任瑶期片刻,颔首微笑:“靖琳还在寿安殿?”

“老王妃和吴夫人似乎想要问郡主什么话,我便先出来了。”

萧靖西并不意外,微笑着道:“哦?问的可是燕北军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