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任瑶期出门的时候遇见了云家兄弟。萧靖琳后来知道了虽然没有说什么,不过每次任瑶期来府上都是她亲自送出去的。萧郡主虽说平日里总是冷冰冰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也很少有女孩子的模样,骨子里其实是一个非常体贴的人。

不想两人才从九阳殿里出来,迎面就遇见了萧靖西。

萧靖琳看了她哥哥一眼,皱眉:“什么时候来的?”

萧靖西也不计较她的态度:“本来要去见母妃,后来听到你们在弹琴就没有进去。”

说着萧靖西轻声笑道:“弹得还不错。”

萧靖琳挑了挑眉:“谁弹得不错?”

萧靖西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任瑶期,皱着眉头想了想,正色道:“你是要听真话还是要听客套话?”

萧靖琳:“”

沉默半晌,萧靖琳正要回击一句,萧靖西却是突然收敛了脸上打趣的神色:“我有事情要与你说。”这么以来,萧靖西身上的气势就变了,就连萧靖琳也不得不住了口,正色看向他。

任瑶期见状,正想要回避,不想她还没开口,萧靖西就已经道:“苏家的马场出事了,一队党项人深入大周腹地袭击了苏家的马场,大部分战马被抢,苏家损失惨重。”

萧靖琳一惊:“苏家的马场并不在边境上,守军怎么会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就让党项人进来了”想到这里萧靖琳觉得有些不对,这种事情就算萧靖西想要与她商议,也不会等在这里与她说。

萧靖琳不由得狐疑地看了萧靖西一眼,却正好看到萧靖西看向任瑶期。

萧郡主虽然平日里冷冰冰的,但是不代表她就是个愚笨的人,相反她很聪明。所以,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她就明白了,恐怕萧靖西真正想要说事情的人不是她。

想明白了的萧靖琳不由得似笑非笑地看着萧靖西,难得学着她最为不屑的那些内宅女人们说话的样子高深莫测地来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次数多的,我也是会不高兴的。”

萧靖西似乎压根儿就没有听懂萧靖琳的话。

不过萧二公子面上披着的谪仙皮囊虽厚,也还尚未练到真正的刀枪不入的地步。虽然很细微,但是萧二公子耳根处的红很能说明点什么。虽然他表面上依旧是一脸的温良恭俭让的模样。

萧靖琳心中越发鄙视了。

任瑶期没有注意到兄妹两人的官司,她一开始听到萧靖西说苏家被袭的时候很是震惊了一把。

难道她的判断是错的?苏家与党项人并无牵扯?

不过再仔细想了想,她就觉得不对了。

党项族不比辽人,他们是好些分散的部落组成,且各自为政没有统一的首领。大周开国以来虽然也与党项人有过战争,不过大都是小打小闹,西北军对党项族的震慑作用十分明显。即便是当初辽人占领燕北之时,党项人趁火打劫占据了西北大片马场,后来萧岐山收复北地与宁夏吴家交相呼应,党项族立即就败退了。

党项族为何要小队人马深入宁夏?只是为了袭击苏家的马场?

想了想,任瑶期开口:“萧公子”

只是在看向萧靖西的那一刹那,任瑶期突然福至心灵般的想到了什么,声音穆然低了下来:“苏家的马场…真的是党项人?”

萧靖西漆黑明亮的眸子看着任瑶期,笑叹:“果然瞒不过你。”

原来苏家的马场被袭,真的与燕北王府有关。

只是,燕北王府的动作未免也太快了吧?她前几日才与萧靖西提到苏家和吴家以及党项人之间可能有牵扯。而且现在雷家或者韩家都没有办法与苏家抗衡,这个时候撕破脸好么?

似是明白任瑶期心中的想法,萧靖西道:“这件事情不是我吩咐人去做的。”

既然不是萧靖西做的,那就是燕北王?若是如此,燕北王府之前未必就没有察觉到苏家的异动,想要趁着这个机会给苏家一记警告。

萧靖琳接口问道:“我猜是闵将军手下那名叫做杨鹏的副将做的吧?”

萧靖西挑眉:“哦?这么猜到的?”

说起军事上的事情,萧靖琳丝毫不露怯,扯了扯嘴角:“父王手下那几个将军,除了闵文清和夏百川以外,大都数都是祖父留下来的人,那些老将军才不会自降身价去做这种事情。夏百川早前被你叫了回来人还在燕州,不会是他。而闵文清这人自诩是儒将,平日里吃个烤羊腿都要用刀片下来摆盘子里才肯入口,喝酒也娘们兮兮的不干脆。”

萧靖西失笑:“那你还猜是闵文清?强盗这种粗鄙的活儿他就会去做?”

萧靖琳慢悠悠地用眼皮撩了萧靖西一眼:“我话还没说完呢。别看闵文清平日里人模狗样装得跟圣人似的,其实就是一个外光内黑的芝麻包子,里头黑透了!面子他要,好处他也要。所以这事他不会亲自干,而是会派他的副将杨鹏去。对了…闵文清上次还与我师父说,他这辈子要学荆轲,为知己者死。他的知己你们知道是谁吧?”

任瑶期在一旁好奇地眨眼:“是谁?”

萧靖琳别有用心地看了萧靖西一眼,暗示意味极浓。

萧靖西:“”

任瑶期忍住了笑,知道这两人又在进行兄妹式的“耍花枪”了。未免被波及,她很理智地明哲保身不开口了。

“要说这杨鹏啊,命可真不怎么好。”萧郡主摇了摇头,接着道。

“你若是问燕北军里的人,谁是最冷血无情无赖无耻的人,十个有八个告诉你是杨鹏。可是杨鹏何错之有?他唯一的错误就是投入了闵文清麾下。他家将军要当谦谦君子,卑鄙小人做的事情就只有他去代劳了。”

萧靖琳难得说这么多话,还全是损人的话。

萧靖西不由得好奇道:“闵将军得罪过你?”

“没有。”萧靖琳很干脆地否定了,觑了萧靖西一眼,慢吞吞道,“不过我见不得这种明明一肚子坏偏偏还喜欢装圣人的人,所以见一回骂一回。”

事实证明,萧郡主不是任人欺负的软包子。惹她不痛快了,她也是会反击的,不但会反击,人家郡主还会指桑骂槐。

第197章 救命

萧靖西自然是听明白了萧靖琳明着是在拿闵文清开刷,暗地里却是在骂他,不由得哭笑不得。

萧靖琳骂爽了,心情无比愉悦了起来。尽管她面上依旧是那么一副冷淡的模样,眼中却是含了笑。

“时候不早了,我送瑶期出门,二哥你自便。”

萧靖西点了点头,然后对任瑶期道:“不必担心。”

萧靖西说的是让任瑶期不要担心苏家的事情,虽然抢夺马匹的事情是闵文清私下里做下的,不过现阶段苏家还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任瑶期心思灵敏,自然是听明白了,朝着萧靖西颔首微微一笑。

萧靖西往旁边让了一步,看着任瑶期和萧靖琳离开才转身往九阳殿去了。

任瑶期与萧靖琳在内外殿相隔的广元门分别,任瑶期乘马车出府。

马车行驶进燕北王府外不远的一条小街的时候,突然减了速。

任瑶期原本没有在意,不想却是隐隐约约听到了马车外面有嘈杂声,然后一个高亢的妇人声音焦急道:“快,快去王府找王妃请大夫来,夫人…夫人快醒醒”

任瑶期眉头一皱,叫了一声“停车”,然后立即拉开了马车帘子。

这条小街并不宽敞,堪堪能容纳两辆马车并行。刚刚马车突然减速的原因任瑶期已经知道了,旁边差不多与她的马车并排的另外一边的街道停了三辆马车,其中一辆还是燕北王府的。

一个穿着体面的嬷嬷从第一辆马车里探出头来,朝着一个随车侍卫道:“你快马回去,禀报王妃徐夫人突然发了病,我们随后就到。”

任瑶期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嬷嬷正是王妃身边的辛嬷嬷。

任瑶期只是犹豫了一瞬,然后立即起身下车。

“小姐,您这是”桑椹惊了一跳。苹果已经二话不说跟着任瑶期后面下车,还敏捷地扶了任瑶期一把,桑椹也忙跟了上去。

任瑶期快步走到徐夫人的马车旁,徐家的人徐家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掀开了马车帘子。

马车里徐夫人蜷着身子歪在了车里,一个嬷嬷抱住了她的头急得一边掉眼泪一边唤“夫人”。

辛嬷嬷在旁边一边满头大汗的掐徐夫人的人中,一边急急道:“夫人这样子不知道能不能受的了马车的颠簸,要不要移到王府的马车里回燕北王府?在这里等着又怕”

这么说着,辛嬷嬷抬头看见了任瑶期,不由得一愣。

“你是任”

任瑶期让苹果扶着自己上了马车。匆匆朝着辛嬷嬷点了点头,然后半跪在徐夫人身边检查她的情形,徐夫人脸色苍白。唇色发紫,已经人事不醒。任瑶期却是越看越心惊。

徐夫人的症状竟与裴之砚的夫人如出一撤。

裴先生曾经给自己的夫人写过一本起居注,上面细细写了裴夫人发病之时的症状。

“任小姐,您这是”因任瑶期的动作愣住了的辛嬷嬷已经回过神来。

任瑶期知道必须要让徐夫人醒过来,否则等到大夫来了就晚了。她抬手拔下了自己头上一根缠丝嵌珠凤尾银簪。握住了徐夫人的左手,往她手上的少冲、内关、合谷三个穴道狠狠刺了进去。

抱着徐夫人的嬷嬷惊呼了一声:“你,你干什么”

任瑶期又握住了徐夫人的右手,一边继续刺右手上的那三个穴位,一边轻声道:“别担心,我曾经见到别人这么救过患心疾晕厥的人。”

任瑶期的声音温和平静。她的手也很稳,没有一丝颤抖,让两位嬷嬷不由得住了口。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的任瑶期一点也不像是一个虚岁十二的少女,她身上有一种能让人信服的力量,让别人忽视她的年龄。

当年裴先生的那本起居注写的很详细。

裴夫人是在裴之砚离家的时候突然发病去世的,他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这是裴之砚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是他这一生的遗憾。

在他夫人去世之后,裴之砚潜心研读医书。想要找出能够医治自己夫人的心疾的方法。

那几年裴先生正主持朝廷的修书,翰林院收集了不少的医书孤本和历代太医们行医的手札。最后虽然依旧没有找到能让裴夫人的病症根治的法子,不过倒是找到了一些缓解之法。

裴先生将这些都写在了起居注中,最后烧给了她夫人,希望她夫人在九泉之下不要再受被病症折磨的痛苦。

任瑶期也是在那一段时间给裴之砚打下手的时候看了不少的医术,对用药和穴位知道了些皮毛。不过她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还真的能用得上。

任瑶期的话音才落下不久,又用簪子刺了徐夫人的人中穴。

晕厥过去的徐夫人突然轻哼了一声,眼睫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睛。

“夫人!您醒了!”抱着徐夫人的那位嬷嬷大喜。

徐夫人才醒过来,还说不出话来。

任瑶期手中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不过她将簪子插回了自己的鬓间,用手指掐揉徐夫人手腕上的内关穴,一边抬头对辛嬷嬷道:“嬷嬷,麻烦您帮我像这样按揉一下徐夫人的另外一只手的穴道。”

辛嬷嬷眼见着任瑶期将徐夫人弄醒了,知道她这么吩咐定是有用处,因此二话不说握住了徐夫人的左手,一边看着任瑶期的动作,一边在徐夫人的穴道处按揉。

“是这样吗?”

任瑶期见她动作熟练,知道是平日里习惯伺候人的,笑着点了点头:“这一处是手厥阴心包经穴,通阴维脉,平日里经常揉按可以保心脏,稳心脉。”

听她这么说,扶着徐夫人的嬷嬷也认真看了过来。

“你还会医术?”徐夫人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一边看着任瑶期给自己揉按穴道。一边问道。

任瑶期专注着手中的动作没有抬头:“因自幼身体不好,看过一些医书,只粗陋地懂得一些医理和药理,治病是不会的。今日也恰好是我与夫人的缘分,夫人这种病症我曾经在外祖父家中一本前朝太医的手札中见过,因那位太医写得一手极好的柳体,我便多看了几眼,还临摹了几遍。”

这也太过巧合了,徐夫人有些惊讶。

不过想着任瑶期的外祖父是废献王,献王的生母宛贵妃曾经宠冠后宫。他来到燕北的时候手里有几本不外传的医书也很正常。

徐夫人身边的嬷嬷忙道:“任小姐,那不知那本医术还在不在?能不能…能不能”

“高嬷嬷。”徐夫人打断道,轻轻摇了摇头。

徐夫人自然是知道高嬷嬷想要借那本太医手札。不过她知道这种医书一般都是不外传的,不然人家献王也不会千里迢迢带来燕北。

她虽是个女子,却也是明事理的,不想让一个孩子为难,任瑶期姓任又不姓李。如何做得了李家的主?就算要借也是跟献王府借。

高嬷嬷闻言眼睛一暗,不敢再说话,眼眶却是红了。

任瑶期见了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她有些歉意地道:“那本书…怕是找不到了。”

任瑶期说到这里脸上还带了些羞愧,有些吞吞吐吐起来,“我外祖父带来的书。每年都要少上几本,这些年下来基本上…基本上不剩什么了。”

徐夫人立即就明白了,想着献王父子平日里的作风。若是手上真有什么书画孤本,定是卖了。

徐夫人见任瑶期的样子,不由得起了几分怜惜,温声安慰道:“没有关系,万事都要讲究一个缘法。强求不来。若是我今日倒在了这里起不来了,那也是缘法。是因果,可是我今日遇见了你,而你恰好能救我,那是就是你和我的缘分。”

任瑶期打量徐夫人的神色,见她依旧是坦然而平和,不由得对她的为人产生了几分敬仰。

能看透生死的人,除了聪慧还需要豁达。

任瑶期笑道:“夫人说的对,这就是缘分。不然那一本书记录了好几种疑难病症,为何我就偏偏将有关心疾的那一页临摹了几遍?”

徐夫人一愣。

任瑶期眨了眨眼:“那位太医除了记载您这种病症之外,还写了一副药方,我当时写了几遍记住了。不过可惜的是这药方并不能根治您的病,只能减缓症状。”

说着任瑶期问那位高嬷嬷:“车上有没有笔墨,我这就将方子写出来。”

高嬷嬷喜出望外,不等徐夫人开口就起了身:“有的,有的,任小姐您稍等,奴婢去拿。”

徐夫人看着任瑶期笑道:“多谢你了。”

见高嬷嬷已经将纸笔铺在了马车里的小几上,正在磨墨,任瑶期一边起身过去,一边道:“夫人不必谢我,这方子不是我的。而且医术就是为了治病救人的,藏着捏着又能有何用?”

任瑶期接过高嬷嬷递给她的笔,提笔悬腕,手中如行云流水,很快就将方子写了出来。

“夫人还是要先将这方子给信得过的大夫看过后才决定要不要用药,就算是能用在剂量上也需酌情增减。毕竟您的病症与那位病人的就算是再像,也会有些微出入。”

徐夫人接过任瑶期手中的方子,当即道:“好字!”

第198章 谢礼

任瑶期见徐夫人拿到方子第一眼就是看字,不由得一愣,继而失笑。

徐夫人反应过来了也笑了:“我这是勉强能看懂方子,却对药理一窍不通。到是看到写得好的字,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这时候马车外头,急切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辛嬷嬷立即掀开了车帘子。

原来是之前辛嬷嬷派回燕北王府搬救兵的那名侍卫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位大夫。侍卫将与他同乘的大夫拉下了马,又将一直提在手中的一个药箱递给了他,便带着他往马车这边来了。

辛嬷嬷看向徐夫人:“夫人,王府的大夫来了,让他再给您把一把脉吧?”

任瑶期见欧阳氏的脸色已经好看多了,知道她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了,便道:“夫人还是让大夫瞧瞧吧,我先回自己的马车里。”

欧阳氏点了点头,辛嬷嬷让那个赶路赶得气喘吁吁的大夫上车给欧阳氏把脉。任瑶期乘机回了自己的车上。

不过任瑶期也没有先走,而是让车夫将马车停到路边上,等那边徐夫人到诊脉结果。

这时候,又有人骑马往这边来了,来的却是王妃身边到大丫鬟素锦。想必是王妃担心徐夫人有什么好歹,所以让侍卫带着大夫先赶到,丫鬟脚程慢了一些。素锦一下马就急急上了徐夫人的马车。

苹果和桑葚陪着任瑶期在马车上等着,桑葚一脸崇敬地看向任瑶期:“小姐,徐夫人是您救活的?”任瑶期救欧阳氏的时候,她正守在马车外面,听到了里头到动静。

任瑶期笑了笑:“不过是恰好想起来以前在书上看到的法子,将徐夫人弄醒了。治病还是要大夫。”

“那也很厉害。”桑葚认真道。

徐夫人那边的诊脉也没有太久,大夫很快就从马车上下来了。辛嬷嬷和高嬷嬷也跟着下了马车。还一边与大夫说着什么。

大夫被侍卫扶着上了马,辛嬷嬷和高嬷嬷却是往她这边来了。

两位嬷嬷上了马车,高嬷嬷哽咽道:“任小姐,今日多亏了您了。我们徐家会记着您的情。”

任瑶期摇了摇头,温声道:“大夫诊过脉了?怎么说?”

高嬷嬷一脸感激:“大夫说我们夫人是心疾发作,幸好小姐您施救及时,我们夫人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王妃已经派人去请牟太医了,我们夫人平日里也都是让牟太医看诊治,只是牟太医年事已高刚刚赶不过来,所以来的是他的徒弟。等牟太医去了我们府上。再让他给看看小姐您写的方子。”

高嬷嬷又道:“夫人让奴婢来给您道谢,她身子不便就不下车过来了,等日后她身子好些了再与小姐您聚。夫人说。徐家离着宝瓶胡同不远,若是小姐什么时候得空,随时欢迎您上门喝茶。”

徐夫人这话是愿意将她当作小友,与她结交的意思了。这对任瑶期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在燕北。能攀上徐家结交到徐夫人的人可不多。

任瑶期笑着点头:“等夫人身子好些了,瑶期必登门拜访。”

高嬷嬷说完这些就下了车。

辛嬷嬷道:“奴婢也要回去向王妃禀报一声,以免王妃还记挂着徐夫人的病情。任小姐今日救了我们王妃的客人,燕北王府也记着小姐的情。”

说完这句,辛嬷嬷也下了马车。

徐家的马车已经渐渐驶出小街,辛嬷嬷也上了一辆马车回燕北王府。

任瑶期吩咐:“回林家。”

而等任瑶期回去之后没有多久。燕北王妃的赏赐就到了,来送东西的是王妃身边另外一个大丫鬟绮罗。

任时佳不敢怠慢王妃身边的人,连忙亲自接待。林家老太太和林大太太那边都惊动了。派了人来过问。

王妃送来的是两套头面,一套是赤金镶嵌八宝满池娇式样的,头面上镶嵌的红宝石,蓝宝石,蜜蜡。金刚石,猫眼石颗颗不似凡品。华贵非常,匣子一打开几乎晃花了屋里人的眼。

另外一套头面是素净一些的翡翠珍珠的,其中翡翠水润欲滴,粉色,金色,白色,黑色四色珍珠颗颗饱满润泽,大小皆有。乍一看着普通低调,识货的人却是能看出奢华。

两副头面款式都很新颖,正是如今南边当流行。

绮罗也不提任瑶期今日救徐夫人的事情,只笑吟吟道:“王妃说这两副头面是给任三小姐参加千金宴的时候配衣裳的。从款式到上面所用的宝石珍珠都是王妃亲自带着奴婢们挑选的。我们郡主也有两套差不多的。”

任时佳是识货的,觉得燕北王妃送的头面太贵重了,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让任瑶期收下。看了看任瑶期,想了想,还是试探着替她推辞了一番。

绮罗却道:“林太太有所不知,我们王妃说了她向来是把任三小姐当作自家姑娘看待的,喜欢得紧。所以也想看着任三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瞧着也欢喜。”

绮罗这么一说,任时佳也不好再说什么拒绝的话,还是示意任瑶期收下了。 又再三道谢。

绮罗这才笑了,又对任瑶期道:“后日就是千金宴了,三小姐明日在家好好休息。后日一早,王府派马车来接您,到时候您与我们郡主一同前去。”

任瑶期笑着应了,又谢过王妃和郡主。

绮罗见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便告了辞。

等她一走,任时佳便欢喜地对任瑶期道:“期儿,王妃待你真好,连给郡主打头面都记着给你打一份呢。”

林大太太身边的一个大丫鬟还没有走,看了那两个首饰匣子几眼,笑着道:“可不是,待亲生闺女也不过如此了。任三小姐可真是个有福气的。”

任瑶期是任时佳娘家侄女,这话她爱听,所以脸上的笑意更甚。

林老太太派来的一个嬷嬷却是想得更远一些,眼睛在任瑶期身上一转,笑着道:“我们任三小姐模样好,性情好,谁不喜欢?奴婢瞧着王妃这意思,怕不是把三小姐当女儿,而是当”说到这里她停住了话头,只是很有深意地笑了两声。

她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不过大家都听懂了,看向任瑶期的目光就有微妙起来了。

雁北王妃膝下两子一女,只有被封为世子的嫡长子被皇帝赐了婚。名满燕北的二公子萧靖西却是没有婚配的。

原本燕北王府是不会与任家这样的商家结亲,不过总所周知萧二公子是个身体很不好的病号,王妃因此将二公子的婚配人选放到任家这样的人家头上也不是不可能。

任时佳闻言皱了皱眉头,想要开口训斥她口无遮拦,当着姑娘家的面胡说八道,不过想到开口之人不是自己院子里的而是林老太太的人,这责骂的话就不好开口了,只是脸上的笑容收敛了:“扑风捉影的事情还是不要拿出来说的好,免得让人听了笑话。”

那位嬷嬷见任时佳不高兴了,忙陪笑道:“哟,瞧奴婢这张嘴,实在是没把门,一不留神就胡说八道了,实在是该打。”说着,她还真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听着还挺响,却不怎么疼。“还请六太太和任三姑娘不要怪罪。”

任瑶期对这种话,装作没有听到。

王妃自然不是突然看上她了,想要她当媳妇。而是用这种方法帮她挣脸面而已。这也是她目前需要的,因为任家会因为燕北王妃对她的青睐而让她这一房好过些。说起来还是燕北王妃体贴。

不过在场之人却有不少认同那位嬷嬷的。

任时佳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也各自回去各自的院子吧。”

一众看热闹的人这才散了。

任时佳见任瑶期低头不言,摸了摸她的头:“别理那些胡话,王妃给你送东西是喜欢你,这是你的福气。以后该怎么的还是怎么的,不要乱想,不要让人觉得我们任家的女儿因为两副头面就不知道如何自处了,你受得起。”

任瑶期冲着任时佳一笑:“我知道的,姑姑,谢谢你。”

让任瑶期没有想到的是,徐夫人下午派人来了,来的还是徐夫人身边的那位高嬷嬷。

高嬷嬷心情极佳,在给任时佳请了安之后到了一边对任瑶期道,牟太医在看完了任瑶期写的那个方子之后很兴奋,说是可以给徐夫人用,还问方子是哪里来的。不过徐夫人没有透露方子是任瑶期给她的,只说是一位友人特意为她寻来的。

任瑶期见方子有用也很高兴。

高嬷嬷还给任瑶期带来了一本琴谱和一本字帖,说说徐山长和徐夫人送给她的。

任瑶期接过一看就知道那本琴谱是一本十分难得的孤本,而字帖更是前朝有名的一位书法家的真迹。无论哪一样拿出来都价值不菲。

不等任瑶期说出什么拒绝的话,高嬷嬷就道:“夫人说,这些东西在真正喜欢它们的人的眼里才是有价值的,也会被珍惜,否则就是一堆废纸。而任三小姐您是有资格接受的,万望您能收下。”

第199章 又入云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