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原本就是属于翟家的,韩云谦想要拿回去实属应当,任瑶期不会阻拦。任瑶期今日插手韩家和任家的事情的目的,只是希望韩家在拿回自己应得的东西之后适可而止,给任家的人一条活路而已。

姜氏见任瑶期应下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姜茜娘也是一样。

虽然她们对整件事情也是一知半解,至今仍不了解始末。不过对于事情能够和平解决,她们心里是感到高兴的。因为这意味着,姜家的事情也能得到解决,而姜氏也能因此事在韩家站稳脚更,简直是皆大欢喜。

事情既然已经谈妥,姜氏和姜茜娘便识相地主动提出告辞了,这一回任瑶期让自己的管事苹果亲自送了她们出门。

姜氏回去之后将任瑶期的话一字不漏地回复了韩云谦,韩家大少爷听过之后沉默了半晌,然后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其实韩云谦没有想到任瑶期会答应得这么爽快,他原本让姜氏提出自己想要拿回翟家的东西的时候不过是一种试探,就像是做生意一样,是允许对方讨价还价的,不想对方却是什么话都没有就答应了,反倒是让韩云谦觉得自己还不如一个女人爽快。

尤其是在姜氏和姜茜娘从燕北王府回来之后的第二日开始,韩家的情况就有所好转,霉运似乎有消散的趋势,各路生意也都像以往一样顺风顺水起来了。

韩家上下见此都高兴了,韩老爷子的笑容都多了起来,韩云谦却反倒因此感觉到了压力。

他原本想要慢慢的解决这件事的,毕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让韩老太爷放下仇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韩云谦没有料到任瑶期竟然这么有魄力,竟然这么言出必行,相比较起来便显得他有些优柔寡断了。

每每想到这里,韩云谦都会忍不住苦笑,好像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从来都没有赢过他。不过,他也不想输得太难看了。

韩家在西北的盐井依旧还有些问题没有解决,所以在韩家的其他各路生意开始恢复秩序之后,韩老爷子决定亲自去一趟西北解决问题,离开了云阳城。

在韩老爷子离开云阳城之后,姜茜娘也要回顺州了。

姜氏挽留姜茜娘再多住些日子,姜茜娘笑道:“父亲之前来信说高家已经同意让步,我已经在姑姑这里躲了这么久的清闲,再不回去爹娘都要忘记我的长相了。”

姜氏闻言却是笑着打趣道:“我看你不是怕爹娘忘记你的长相,是因为好事将近吧?”

姜茜娘闻言抿嘴一笑。

姜氏见状却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有些犹豫地道:“茜娘,我听说家里给你说的这门亲……男方似乎身体不太好?你,你若是不愿意,我就去跟哥哥嫂嫂说说?”

其实男方何止是身体不好,姜氏听说对方是个口不能言的哑巴。

虽然家世极好,家产颇丰,是长房嫡子,还是那家长房唯一的嫡子,可是不能说话终究还是委屈了姜茜娘的。姜氏想不明白姜家为何会为姜茜娘说这么一门亲事,她以前瞧着自己的哥嫂也不是见财眼开的短视之人,怎么会委屈自己唯一的嫡女?

姜氏会说这些话还真是因为有些心疼这个侄女,这些日子的相处,姜氏和姜茜娘也培养出来些感情。姜茜娘是个知情识趣的女子,让人实在是讨厌不起来。她在韩家住了这些日子,不光是韩攸与她亲近,连韩老太太也无事喜欢叫她过去说话,总而言之姜茜娘是个很会做人的聪慧女子,让人讨厌不起来。

姜茜娘闻言却反过来握着姜氏的手安慰道:“姑姑不必为我担心,这门亲事是我自己同意的。他……很好。”

姜氏发现姜茜娘说“他很好”的时候并没有女子提起未婚夫的时候的娇羞,到像是一种客观的评估,不由得愣了愣。

姜茜娘看着姜氏一笑,淡声道:“爹娘也觉得委屈了我,其实我到是觉得挺好的。婚姻不就是各取所需吗?”姜茜娘说到这里对着姜氏炸了眨眼,“姑姑知道我小时候的愿望是什么吗?”

姜氏摇了摇头,她在姜家的时候与姜茜娘并不熟悉,鲜有往来。

姜茜娘玩笑般地道:“我小时候总是想,若是自己是个男子就好了,这样就能当家做主了。只有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什么都不用害怕不是吗?”

姜氏以为姜茜娘在开玩笑,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那姑姑就祝你下一世实现这个愿望。”

姜茜娘粲然一笑,只有她知道自己不是在说玩笑话。

每个人的志向都不同,她的志向只是与大多数的女人不同罢了。别人都希望自己的丈夫有出息顶天立地,她却觉得男人太有用了,女人就只能成为附庸和摆设。

就像是在韩家,韩大少爷太能干,她这位姑姑就算再能干将来又生了个儿子,也当不了韩家的家。

她虽然欣赏韩云谦这种男人,却绝对不会嫁给这种男人。

第489章 告知真相

姜茜娘离开了之后,姜氏在韩家的地位果然有了些变化。

韩家内院原本都是韩老太太和几个老管家在管着的,在韩云谦的主张下,开始让姜氏插手韩家的家务事。韩家是典型的男人当家做主的家族,韩老太爷不在家的时候,韩家上下包括韩老太太都听从韩云谦的,没有人提出异议。

好在姜氏本身就是个聪慧的,在姜家的时候也学过管家,所以这些事情她做起来并不困难,她自己忙得乐意。

韩家的女眷原本是不怎么与外界交往的,就连一些平常的宴席都很少去参加,姜氏刚嫁过来的时候感觉很奇怪,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大户人家的女眷虽然不会抛头露面,但是妇人们之间的往来和应酬的少不了的,一个月总会出那么几次门,可是韩老太太和韩家小姐却是真正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姜氏有时候要出门见什么人或者参加什么宴会还需要详细的向韩老太太报备。

现在令姜氏惧怕的韩老太爷不在家,她有能当韩家一部分的家了,姜氏便也开始与周围的几乎人家家中的女眷来往,有时候还会出门参加这些女眷的聚会。

韩家老太太一开始是有些不高兴的,觉得姜氏坏了韩老太爷定下来的规矩,但是韩云谦没有说话,韩老太太便也由着她去了,只是韩老太太索性也不怎么出门了,整日在自己的院子里眼不见为净。

韩云谦没有阻止姜氏与别家的女眷之间的交往,还让管家每个月拨给她一笔车马费用,让姜氏对韩云谦很有好感。韩云谦却是拜托了姜氏。请她出门的时候如果场合合适的话把韩攸也带上,并教教她人情世故。

韩云谦这么郑重其事的拜托姜氏,姜氏倒当真没有拒绝,出门的时候都会把韩攸带上。或许是出于对自己将来在韩家的考量,姜氏在教导韩攸的时候很是尽心尽力,就像是当家太太在教导将要出嫁的女儿人情往来一般,这让韩攸对姜氏亲近了不少。很喜欢跟着她一起出门。

韩云谦很感激姜氏对韩攸的教导,道了几次谢不说,在物质上对姜氏也很大方。如此这般,皆大欢喜。

与此同时,韩云谦也在处理与任家的事情。

高家同意给任家三年时间筹集欠银,但是如果任家在三年之内还是还不出来的话,任家的整座宅子都要归高家所有。任家当家在考虑再三之后,还是同意了,当然是瞒着任老太太同意的。

任家当家任大老爷也想得很清楚。任家现在能摆脱困境的办法也只有将这宅子的前主人留下来的宝藏找出来。如果三年时间不够他们找出来的话。那以后能找出来的机会也渺茫了。或者根本就没有这些所谓的财宝。

于是任家开始在宅子里大兴土木。

对外是说想要在宅子里挖几口井,改一改风水,实际上这些井下面也被挖通了。任家似是下定了决心要将那些东西挖地三尺找出来。

任瑶期也听说了任家在宅子里四处挖挖填填的事情,自然是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在找什么。叹息之余也只能摇头笑了笑。

韩家却也沉得住气,任家闹出这么些动静韩云谦半个字也没有跟任瑶期提过,仿佛是笃定任家就算是挖地三尺找不出东西。至于韩老太爷,似乎是被西北的事情绊住了,没有回来。

令任瑶期意外的是,任家开始四处挖井之后不久,任益均和齐氏就来云阳城找她了。

如果来是别的任家人,任瑶期八成是不会见的,但是任益均夫妇任瑶期却不会不见。任瑶期原本是想在莹雅阁见客的,萧靖西却是让她将任益均夫妇请到昭宁殿来。任瑶期对任益均夫妇本就亲近,所以便让人将他们领进了她和萧靖西住的地方。

任益均和齐氏都是第一回来燕北王府,齐氏一路上走走看看好奇兴奋得不行,被任益均低声训斥了好几次才老实些。

萧靖西也留在了昭宁殿等任益均夫妇前来,齐氏乍一看见萧靖西的时候惊为天人,直着眼睛都不会挪步了。任益均暗地里掐了她好几把,气得脸都红了。

殿里的人见了都窃笑不已觉得任家这位三少夫人当真好玩,连任瑶期和萧靖西也忍不住笑了。

任瑶期趁着任益均被彻底惹毛了之前,起身牵了齐氏的手一起到南炕边坐下:“三嫂,过来坐吧。”

任益均觉得齐氏的行为蠢透了,大大丢了他的颜面,脸色一直不见好,连着对萧靖西也有些爱搭不理的。

萧靖西陪着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很识趣地去书房里处理他的公务去了。

萧靖西一走,任益均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任瑶期笑问:“三哥三嫂今日怎么突然想起来瞧我了?”

任益均看了任瑶期一眼,一点拐弯抹角的意思也没有:“家里最近四处在挖井,就连我的院子前面也挖了一口,吵得我半夜都睡不着觉,我跑去问父亲,父亲却告诉我说是为了任家的风水。”任益均嗤笑一声,“骗鬼呢!”

然后,任益均微微眯着眼睛看任瑶期:“我来问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任瑶期不动声色地笑道:“我一直都在云阳城,三哥以为我能知道些什么?”

齐氏捂着小嘴笑:“有些人啊足不出户也能尽知天下事,你三哥坚信你就是这样的人,我怎么劝他都不听,非要来问你。”

任益均轻哼一声,却依旧是盯着任瑶期没有动。

任瑶期在心里考虑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轻声叹了一口气,将周围近身伺候的丫鬟都谴了出去,连几个亲信大丫鬟都没有留。

“既然三哥你问到了我这里,那我就给你说个故事吧,这个故事有些长,听起来也会让人感到不怎么舒服,三哥你确定自己要听吗?”

任益均皱了皱眉头,却还是点头道:“你说吧。”

齐氏看了看任益均,又看了看任瑶期,眨了眨眼:“要不我还是先回避一下吧。”齐氏预料到接下来从任瑶期这里听到的不是什么好事,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场。

任瑶期却是对她笑了笑:“无妨,三哥能听的三嫂自然也听得。”

任益均看了齐氏一眼,也默认了。

于是齐氏又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说实话,她其实对这些家族辛秘不怎么感兴趣啊!她觉得在大家族里知道的秘密越多死得越快,可是她家少爷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怎么劝都不听,非要追根究底,她很无奈的!

于是接下来,任瑶期对任益均和齐氏说了一个很长的故事,故事牵扯到了两个家族之间几十年的恩怨。

如果是在酒馆茶楼里听到这么曲折离奇高潮迭起的故事,听的人是怎么也要加一壶茶水叫两声好的,可是任益均却是越听越心惊,最后脸色慢慢变得有些苍白。就连向来活泼开朗乐观豁达的齐氏,也难得的一句话都没有说,安安静静的听完了任瑶期的故事。

直到任瑶期的话音落下,任益均沉默了许久,才哑声道:“你的故事里,那个来寻仇的是韩家?”

不等任瑶期回答,任益均又道:“而那个坏事做尽,该被天打雷劈的禽兽就是任家的祖先?”

齐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身走到了任益均身边的座位上坐下了,她偷偷的去握任益均的手,却发现任益均手心冰冷冰冷的。

“任家现在的宅子是韩家的?他们费尽心机在寻找的是韩家祖上留下来的财产?”

任瑶期没有说话,看着任益均的目光温和又带着安抚,任益均却是知道自己刚刚问的那几个问题都是肯定的答案。

“呵……”任益均捂着脸笑了出来,那笑声十分的讽刺。

齐氏有些担心,一直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却并没有开口说安慰的话。

任益均笑够了,才缓缓直起了腰来,冷冷地道:“我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自己身体里流着的血竟然是这么的肮脏。也难怪你们一个一个的都不愿意留在任家,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任瑶期温声道:“三哥,我今日告诉你这些事情不是为了让你自厌的。无论曾祖父当年做了什么,还掉了该还的,我们谁也不欠。”

任益均苦笑道:“翟家满门的人命……我们都拿命还么?”

齐氏认真道:“冤有头债有主,当然是谁欠的人命就由谁拿命去还!你们又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关你们什么事?现在你们能做的,不过是将翟家的东西都原样还回去!至于任宝明做的事,他入了地府自然有翟家的人找阴间的官申冤,刀山油锅,拔舌地狱,该他受的绝对跑不掉!”

任益均皱眉:“刀山油锅,拔舌地狱?你以前不是说自己不信鬼神么?”

齐氏面不改色:“该信的时候就要信!反正我现在是信了!”

被齐氏这么一打岔,任益均的脸上倒是好看些了。

第490章 历史重演

“三叔也知道这件事吗?”任益均问道。

任瑶期摇了摇头:“我父亲并不知情?”

任益均了然地点头:“也是,以三叔的性子若是早就知道的话不会毫无动静的。”

任瑶期闻言看向任益均:“那三哥打算怎么做?”任益均其实与任时敏的性子有些像,骨子里带着些清高并且有自己的道德观。

任瑶期听任益均这意思,似乎是有什么动作。她没有忘记任益均当年带着她砸了任家祠堂时候的模样,这位三哥狠起来的时候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任益均沉默了片刻之后,冷声道:“我父亲对此事就算知道得不完全但是肯定也不是一无所知的,我大哥那里知不知道还不清楚。回去之后,我会先找大哥商量,如果他也不知情的话,我们就一起去找父亲。”任益均看了任瑶期一眼,“虽然我相信你说的话,但是此事事关重大,我还需要进一步确认一下。”

任瑶期道:“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怕是不多了,除了韩家的人之外,大老爷或许会从老太爷口中听到一部分。”

任益均悄悄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我会弄清楚的!如果你说的是事实,那么无论是任家的宅子还是宅子里的那一批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宝藏都不应该是任家的东西,任家沦落至此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任瑶期看着任益均的目光,心里是有些欣慰的,但是他也知道任家不是任益均当家。他的决定并不能阻止任家当家人的决定。

“三哥,韩云谦答应在三年之内不会动任家,所以其实任家还可以趁着这三年的时间积聚一些实力以期东山再起,以免三年之后韩家再动手的时候你们举步维艰。”

这也是任瑶期会让韩云谦给任家一个喘息的机会的原因。韩家肯定会拿回他们应得的,任瑶期想给任益均这些人一个机会寻找出路,毕竟现在任家还不是一无所有。

可是任益均却是摇了摇头:“韩家和任家的恩怨必须迅速解决掉,如果我父亲他不同意。我也只能像三叔一样带着妻子离开任家,我不能让我以后的孩子背负这种罪孽活着。”

齐氏看着看着任益均,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上温柔的笑意却是表明了她对任益均的决定并无意义。她抚了抚自己的小腹,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有孩子,但是她坚信他们总会有的。与其提心吊胆地在任家衣食无忧,她倒是宁愿和任益均离开任家,他们有手有脚的,总能养活自己和孩子。任家那种氛围实在不适合养孩子。

任瑶期看着任益均和齐氏夫妇。轻叹了一声。也不再阻拦。任益均性子倔强,一旦决定某事,与她父亲一样别人根本无法阻拦。

任益均原本就是为了家里挖井的事情来问任瑶期的。现在得到了答案便也不在云阳城停留了,任瑶期让他们留下来用晚饭再走。任益均却是怎么也不肯听,拉着齐氏就走了。

而任益均一回到任家,任家就不可避免的经历了又一场动荡。

任益均先是去见了自己的长兄任益言。

任益均虽然与自己的大哥也不算亲近,但是任益均知道任益言总算是一个正直的人,对韩家和任家的恩怨应该也不知情,否则也不会几次提出要将任家的宅子卖出去。

任益均找到任益言之后,将自己在任瑶期那里听到的事情告诉了任益言,任益言的震惊程度丝毫不亚于任益均,且他怎么也不肯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他不愿意相信自己尊敬的祖父和父亲会做出这种事情。

任益均冷笑道:“我也不想相信,既然如此我们就去找父亲问个清楚吧!”

说着任益均拉着任益言就往他们父亲的书房而去,任益均的身体一直就不好,虽然长得不矮,但是苍白瘦弱,现在却是抓着任益言这个身体健康的人健步如飞。

任大老爷这日正好在家中处理一些公务,所以任益均和任益言两兄弟在书房见到了他。

性格有些优柔的任益言在进书房前还想要阻止任益均,想要回去再仔细想想,可是任益均哪里容得他逃避,直接就扯着他进去了。

任益均将伺候的书童赶了出去,然后将自己刚刚酝酿了一路的话一股脑儿地道了出来,一开始任益言还总想要阻拦,到得后来也沉默了。

任大老爷瞪着眼睛看着两个儿子,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是你们从那里听来的?”

任益均死死盯着他:“从哪里听来的您别管,您只要告诉我们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您这今日让人大兴土木就是为了找那笔不义之财?”

任大老爷有些恼怒道:“别胡说八道!”

任益均却是从自己父亲的眼神中看出来了几分躲闪,不由得心中一沉:“我有没有胡说八道您心里清楚。”

任大老爷被任益均这么看着,心里有几分不自在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板起脸来道:“现在任家如此情形,你们不想着怎么帮我振兴家族,反而轻信别人的挑拨来质问你们的老子,谁给你们的胆子?”

任益言低下了头,任益均却是冷静道:“我只想要知道真相!父亲,身为任家子孙,我们有权利知道真相。祖父临终前与您说了什么,您能告诉我们吗?”

任益言讶异地看了任益均一眼,他以为以任益均的火爆脾气会和父亲吵起来,因为他能感受到任益均此刻的怒火,他没想到任益均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挺冷静。

任大老爷看着语气平和,气势却依旧咄咄逼人的儿子,心里又是恼怒又是疲惫,还带着一丝隐藏在心底的心虚。

任大老爷不由得想起来任老太爷对他说的话,想起来自己当初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的震惊。可是他是任家的当家人,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任家倒下去,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做。

所以任大老爷也渐渐的冷静起来:“等到我临终的那一日,自然会交代你们该交代的。现在你们都从我的书房里出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没空陪你们发疯。”

任益均摇了摇头,目光嘲讽又悲哀:“您不说,我就只能当您是默认了。”

任益均其实也希望自己的父亲能理直气壮的否认,可是任大老爷的逃避让任益均的心沉到了谷底。如果他刚刚说的不是真的,以他父亲的性子绝对不会将他们赶出去就了事,绝对会用棍子狠狠地抽他一顿。

“既然您不肯认,我就去祠堂里问祖父和曾祖父。都说祖先在天有灵,如果他们不肯回应我,我就把祠堂里的牌位都砸了。”任益均冷冷地说完这一句,就转身冲出了书房。

任大老爷和任益言都不由得呆了呆,还是任大老爷最先回过神来,一边追出去一边厉声道:“快给我拦住他!拦住这个孽障!”

就像任益均了解自己的父亲一眼,任大老爷也了解自己的儿子,任益均刚刚那话别人都只当是气话,任大老爷却知道这种事情这个天生反骨的儿子是绝对做的出来的。

可是任益均经过齐氏这段时日的调教,跑起来的速度居然不慢,很快就跑出了院子,至于那些婆子丫鬟们就算听到了任大老爷的话也没有赶当真上来拦的。

开玩笑,三少爷这祖宗那金贵的身子可是用无数的珍贵药材小心翼翼的养到这么大的,她们若是不小心把人给弄伤了弄病了,大太太非要她们的命不可,所以都只是象征性地拦一下,叫声却是不小。

任益言见事情要闹大,也连忙追了上去。

任益均还真跑去了任家的祠堂。

任瑶期若是在这里的话肯定会感叹,今日的情形与当年何其相似?当年任益均就是这样怒不可遏地拉着他去砸了任家的祠堂,这一次任益均不是因为他三叔的惨死来的,却依旧还是因为对任家当家人和任家长辈的不满来了祠堂。

有些事情也许是命中注定的。

任益均闯进祠堂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因为没有人想到他是来做什么的。他站在任家祖先的牌位面前看了半晌,不知在想什么,光线从常年紧闭的大门斜射进来,只照到了他腰部以下的部位,紧紧攥着的拳头,以及飞舞着充斥着整间屋子里的灰尘。

大老爷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大门口传来,夹杂着大少爷任益均的劝阻声,大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到了动静,似乎也在门外说话。

任益均头没有回头,等到嘈杂声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缓步上前,然后一把掀了牌位前的供桌,供桌上的香炉烛台贡品随着一声巨响砸了一地,外面的人听到声音似是静了静,然后脚步声越发快速地往祠堂这边移。

任益均的性子向来就有些阴郁,任家很多人都害怕这个不喜欢说话脾气却是极坏的三少爷,却也没有人料到他真的敢砸了自家的祠堂。

任益均拿起了供案上一个牌位在手,低头看着牌位上的字。

第491章 祠堂显灵

任大老爷和大太太他们就是在这个时候冲进来的。

当大太太看到祠堂里的一片狼藉的时候吓得腿都软了,被任益言一把扶住了。

任大老爷气得浑身发抖地指着任益均。

任益均冷静地看着他们,然后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牌位,做出要摔的姿势。

任益言惊喝一声:“三弟!别干傻事!”说着放开大太太就要冲过去阻止任益均的过激行为。

任益均却是冷声道:“别过来,否则我就摔了。”

闻言,任益言在他面前两步远的地方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显得有些不安和焦急。

就连任大老爷也被不敢上前了。

大太太却是猛然回头,撑着眩晕的身体,朝站在在门口不敢进来只敢往里面张望的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个大丫鬟是个机灵的立即带着另外几个大丫鬟退下去将院子里惊疑不定的几个闲杂人等都赶到了后院,并找人管了起来,好在这里是祠堂,只有几个负责洒扫的婆子,所以不怎么费力。

大太太的丫鬟控制住人之后,又连忙马不停蹄地去找三少奶奶齐氏。任家上下现在谁都知道,任三少爷这人谁的话都不听谁也管他不住,唯独三少奶奶是他的克星。

任益均不理会在场之人的反应,只是看着手中的牌位沉声道:“曾祖父在上,曾孙今日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曾祖父。听世人言,家族之所以要建祠堂供奉先祖就是因为先祖在天有灵,能在关键时刻给子孙庇佑。现在任氏家族危在旦夕,正是祖宗们显灵的时候了。如果曾祖父今日不能回答曾孙的问题,那这些牌位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听到他的话。任大老爷终于抖着手指着他气吼道:“你闹够了没有!快把牌位给我放下放下!”

任益均没有抬头,依旧自顾自地对牌位道:“曾祖父,曾孙想要知道任家这座所谓的‘祖宅’的真正来历。”

此言一处,场中气氛便是一阵凝滞。

大太太看了看大老爷知道今日这事怕是无法善了,绞着手中的手帕心里的不安更甚,想要开口却又知道自己这个冤孽儿子一疯起来是什么人的话都不会听的,心里想着要不要干脆叫人上来先把任益均给制服了。以免他今日犯下大错无法回头。

任大老爷看着任益言居然会当着众人的面问出这句话也有些震惊,虽然现在祠堂里站着的只有她们四人,但是之前外面还站着几个仆从,难保不会被人给听见,任大老爷一时冷汗都下来了。

任益均讽刺地勾了勾嘴角,抬起头来对着大老爷正要说什么。

任大老爷一看他那不管不顾的眼神就知道要不好,当即气急败坏地喝道:“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任益均听到任大老爷的话终于扯了扯嘴角:“我以为父亲不愿意说,所以只能过来问曾祖父了。毕竟是他这一辈的事情,您知道的怕是没有他老人家清楚。”

任大老爷又是愤怒又是气恨,却是拿这个疯疯癫癫天不怕地不怕的儿子什么办法也没有,最后只能隐忍着怒火有些疲惫地对大太太道:“你带着人先下去,别让人靠近这里。”

大太太看了看这对父子,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示意任益言与她一同出去。

任益均却是道:“大哥也是任家子孙,也有权利知道真相!”

任大老爷没说话。

任益言看了任益均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面上有些犹豫,不过想了想他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大太太见状叹息了一声,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自己出去了。

外面走廊上已经一个人也没有,大太太想了想,转去了后院处理之前被丫鬟带到后院去的那些人了。

任大老爷这才道:“还不把牌位放下!”

任益言也劝道:“三弟,父亲已经答应说出真相了,你还是把牌位放下吧。”

任益均转身走到供案前,将手中的牌位放到了原处,然后却是站在安桌旁看着任大老爷没有动,仿佛只要任大老爷出尔反尔他就继续向祖宗寻求答案。

任大老爷已经被这个逆子气到了极点。反而渐渐冷静下来,见他如此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冷声道:“你想知道这座宅子的来历?没错,它原本确实是一户姓翟的人家的宅子。不过你刚刚那些言语不知道是从哪个不安好心的人哪里听来的,简直是无稽之谈。这宅子虽然之前是属于翟家,却是在翟家人都死于辽人之手后,你曾祖父花钱从官府手中买来的。”

任益均盯着任大老爷一字一顿地道:“翟家人是怎么死于辽人之手的?”

任大老爷面上虽然还算淡定,暗地里却是已经汗湿了衣背。

“那会儿正兵荒马乱的,翟家人运气不好……”

不想任大老爷的话还没有说话,“啪——”的一声,供案上的一个牌位却是突然掉了下来,摔到了地上。

任益均看了脸色难看的任大老爷一眼,嘲讽地道:“父亲,人在做天在看,您还是别说谎了,免得祖宗们到了地下日子也不好过,我们做子孙的还得替祖宗还债。翟家人死于辽人之手当真只是意外吗?”

任大老爷沉默了片刻,还是道:“自然是意外,不然……”

又是“啪——啪——”的两声,这次有两个牌位从供案上掉了下来。

任益言猛地瞪圆了眼睛,任大老爷也是死死盯着那摔下来的牌位半天说不出话来,两人都同时看向任益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