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会引起蚩尤的警惕,还堂而皇之地这么做,这会不会已经是项述计划的一部分了?

肖山还是有点冷,转身抱住了项述的一腿,开始哆嗦。

项述:“你不是不怕冷?”

肖山:“…”

陈星拉开少许项述的外袍,让肖山进来,肖山个头长得有点大了,两脚拖在外头,上半身被陈星抱着,于是就这么项述抱着陈星,陈星抱着肖山。

陈星忽然觉得好笑,肖山却想起了什么,说:“如果轮回转世,那么我就不是我了,陆影也不再是他了。”

“嗯。”项述答道。

“三魂七魄是什么?”肖山侧头,朝陈星问道。

陈星说:“就是人生而俱来的、天地脉赋予我们的力量…”

项述却领会了肖山的问题,说:“他想问的是,为什么这个世界,会让我们拥有魂魄。”

这个问题,陈星就很难回答了,譬如在“我为什么是我”与“人为什么是人”的问题上,肖山所提出的,兴许是连远古众神都回答不出来的问题。

“你们为什么知道这么多?”肖山又疑惑道,“魂魄这些,谁告诉的?”

“陈星教的。”项述说。

“我可没有。”陈星笑道。

“你有,”项述答道,“第一天到建康。”

“啊?”陈星被这么一提醒,顿时也想起来了,很久以前,久远得如同上辈子一般,第一次抵达建康时,他与一群士族子弟展开了一场有关人以及魂魄学说的论战。这么想来,当时讨论的许多话,仿佛冥冥之中,指引着自己最后的道路,走到了此处。

“你觉得,心灯在你的哪一魂中?”项述说。

“我不知道。”陈星皱眉道,“也许在天魂里,也许在…人魂里?希望不要是天魂,否则就很难办了。”

第一魂也即天魂,乃是“我”的本源,陈星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心灯,所以不太可能。

“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项述说。

“知道了。”陈星已隐约预感到项述有什么计划,说不定将借着此次,反将蚩尤一军,答道,“完全、全无保留地相信我的护法。”

“好了。”新垣平朝两人说道,“休息够了?开始罢。”

陈星准备动身,项述便推了推肖山,肖山磨磨蹭蹭地起来,却被项述抬脚虚踹,踹到一旁,让他离开两人。

陈星笑了起来,但就在这一刻,项述将陈星紧紧抱在怀里,低头狠狠吻住了他的唇。

陈星:“…”

陈星想推开项述,这么多人都在呢,太不好意思了!但与从前接吻不同,项述没有唇舌交缠,只是封住他的唇,一动不动,维持这个姿势,仿佛想告诉他什么。

接着,陈星感觉到有滚烫的泪水,滴在自己侧脸上。

唇分时,陈星专心地看着项述的脸,摸了摸他,项述便侧过头去,牵着他的手起身。

“开始罢。”温彻说。

陈星与项述来到分魂法阵中央,新垣平改动了几个符文,谢安手持净光琉璃,众人改了站位,新垣平、拓跋焱、肖山、温彻分立东南西北。两名魃王分别站在阴阳位上,冯千钧则站在一旁,谢安位于阵外,预备分离心灯。

新垣平说:“应当会很不舒服,但施法时间很短。”接着又朝众人说:“我说停下的时候,就要马上停,绝不能分魂太久。”

“分魂太久会发生什么事?”陈星忍不住问,“会忘记事情么?”

温彻说:“先是魂魄与身躯分离,再三魂互相分离,继续分下去的话,强行离散的法力,会将你的三魂统统撕成碎片。”

新垣平说:“只要控制好火候,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我们不是菜。”项述皱眉说道。

陈星笑了起来,项述的话冲淡了他的紧张感。

温彻又问:“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陈星朝他们说。

“我抱着你。”项述说。

“你也会很难受的。”陈星知道魂魄离体的过程一定异常痛苦。

项述不由分说,与陈星站在阵中,抱紧了他。

“千钧。”谢安朝冯千钧道。

冯千钧点了点头,解开腰畔的一个小包袱,放在手中。包袱内飞出无数紫色的光点,沿着法阵的纹路,汇入阵中。

陈星低头看着光点,项述却扳过他的脸,强势地让他看着自己。

紧接着,冯千钧双刀一旋,喃喃念诵咒文,继而蓦然一抖,喝道:“起!”

森罗万象上绿光旋转,引动周遭的灵气,化作暴雨般洒进法阵中,先前闪烁光粉之处,地面开始生根发芽,长出奇异的花朵!

离魂花!陈星转头一看,只见南屏山顶已成离魂花海,紧随其后的是,在冯千钧释放出的法力之下,阵中的离魂花同时爆出花粉,那花粉已远非打喷嚏的强度可形容,陈星与项述同时一震。

“分魂!”新垣平喝道,“法阵开启!”

所有驱魔师同时朝法阵中注入法力,轰然巨响,花粉化作飓风疯狂旋转,吸来天地灵气,一道光柱直冲天际!

陈星抱紧了项述,只觉得一股无法抵抗的巨力,随着那花粉的飓风,要将自己的身体撕成碎片,项述则死死抱着陈星,朝他焦急地说着什么,彼此却已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又一声巨响,万籁俱寂,所有的声与光同时消失了,陈星与项述的魂魄,从各自的身躯中脱离出来。周遭的景象犹如蒙着一层光风,世间只有黑白两色,那一刻陈星看见了有形的天脉、地脉,以及阵法周围驱魔师们身上涌动的灵力。

他身不由己,被天脉强行拉扯,化为光体的项述却猛地抓住他一手,将他拖回地面,随之而来的,是所有人的惊呼。

陈星的视野一片混沌,只见一条光龙平地而起,盘旋在两人头顶,为他们抵挡住了天脉的吸扯巨力。

“哥哥…”

他听见肖山在喊。

法阵中央,灵体状态下的项述与陈星全身法力开始共燃,光火源源不绝地升上头顶,汇入光龙身躯之中,光龙则在天地脉下遨游盘旋,为他们抵抗天脉的吸扯。

“心灯…”谢安喊道。

陈星怔怔抬起手,手中光芒四射,就像他曾进入冯千镒、周甄等人意识里时,手中光华流转,朝着四面八方迸射,犹如流动之物。

项述则抬起另一手,虚虚覆在陈星手掌上,受到他的按压时,流动光华疾速收拢,朝陈星手中一收,砰然化作一枚跳动的火焰。而项述手上的九个符文在他化为灵魂状态后,刷然脱离了身躯,环绕整个法阵飞速旋转。

龙力、九字真言符文、心灯,所有被烙印在灵魂中的力量,这一刻随着两人的魂魄与肉身分离,全部释放了出来。

“快收!”项述朝谢安喊道。

谢安马上祭起净光琉璃,冯千钧却神色一变,喝道:“解除法阵!”

护阵的司马玮与鬼王同时低头,项述的脸色刹那变了。

天地间的灵气刷然被全部抽走,化作一张巨大的、黑暗的脸庞,于地底浮现。

“总算等到你了——”

所有人同时撤掉法力,南屏山之巅,祭坛轰然炸毁,蚩尤的脸庞从地面出现,张开嘶吼的大口,一口将陈星与项述的魂魄同时吞了进去!

项述马上握紧了陈星的手,将心灯死死按住,陈星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拖着他,将他裹挟进了地底,巨响声中,混乱的法力涌动,犹如把他抛进了湍急的河流之中。

“项述!”陈星喊道。

“抓紧我!”项述喊道。

地脉下的乱流几乎要将两人撕碎,带着他们在蓝色的宏大河流中疯狂乱卷乱撞,项述与陈星的魂魄却依旧死死互相握着手。紧接着陈星眼前一亮,被那股怨气所缠绕,身不由己地扯向地面。

头顶出口带着雷霆朝下放射电光,项述与陈星同时抬头,在那分开两人的疯狂乱流之中被扯得各自飞起,项述竭力攥紧陈星手掌,一声大喝,另一手握住他的手腕。

陈星痛苦道:“我要被…扯断了!”

“看着我!”项述大喝道,继而忽然发现了,陈星的手指上,出现了潮汐之轮!

陈星与项述两手抓着,项述马上望向他的双眼,彼此对视,在地脉中漂浮。项述注视陈星双眼,点了点头,继而左手攥紧他的手腕,右手推上他的手掌,让他握紧那枚心灯光火。

项述放开了他的手,展开手臂,被乱流卷走,光龙从他身后飞来,载着他飞向地脉尽头。

陈星握紧手腕,被那巨力一扯,升起,飞向地脉出口处的幻魔宫。

深夜,遭到地脉乱流轰击后,南屏山高处祭坛崩毁,法阵爆散,带着离魂花粉飞向人间,最后新垣平喊的是:“别喘气!”

众人被抛向山脚,顷刻间新垣平化为蛟龙,温彻落上蛟头,驾驭他飞向两名魃王,接住。谢安挥出风符,悬浮空中,冯千钧释放森罗万象力量,山脉中飞出藤蔓,让他抓住。

肖山一脚踩上藤蔓,转头四顾,看见项述在法阵爆炸后被抛出的身影,正要去救时,爆炸点却再次飞出发光的项述魂魄虚影,扑向自己的身躯,在空中潇洒转身,展臂,朝身体中一躺,瞬间睁开双眼,恢复神志。

接着,项述化身护法武神,在空中一个盘旋,朝着被抛出的陈星飞去,稳稳抱住了他。

陈星紧闭双眼,昏迷不醒。

众人飞翔于高空,注视南屏山被摧毁的峭壁。

第135章 禁锢

地脉的蓝光里散发着黑气, 陈星的身体散发着光芒,躺在犹如海洋般的魔血上。四周地脉纹路朝着中央延伸,偌大血海上, 只有他独自一人,犹如一个孤独的祭品。

“在我的身边, 不会被天脉带走, 前去进入轮回。”一个声音道:”接下来, 你大可以放心。”

苻坚满身铠甲,同样背着一把大剑,满不在乎地坐在血海边缘。

陈星马上坐起,在血海上载浮载沉, 紧张地看着苻坚。

苻坚的双目已幻化为赤红色, 嘴角却带着充满邪气的笑意。

“这是哪里?”陈星警惕道。

“幻魔宫。”苻坚答道, 并肆无忌惮地打量灵魂状态下的陈星,目光落到了他的右手上, “果然,似曾相识,想必你们使用定海珠,回溯了光阴?”

“你是谁?”陈星又问, “你不是苻坚。”

苻坚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的表情, 那面容竟是与卡罗刹、建康、甚至大海上幻化出的蚩尤,有几分神似!

“你是…蚩尤?!”陈星颤声道。

苻坚答道:“说说罢,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陈星一手撑着海面, 在血海上飘起,苻坚又道:“不说也罢,想必与孤所猜测差不多,想看看置身何处?”

说着,苻坚做了个手势,幻魔宫的景象刷然退去,现出笼罩着阴霾的长安宫阙,两人出现在一个平台上,面朝未央宫外的宏大校场。校场上,则是黑压压一眼望不到头的的秦军方阵。

陈星:“…”

心灯仍在陈星体内,随着离开地脉的一刻,那光火回到了他的三魂七魄之中。

“看看你的面前,”苻坚说道,“这就是孤,千秋万世的基业…”

陈星退后半步,注视苻坚背影,事实上他已经成为了灵魂,就像曾经的王子夜一般,随时可飞走逃逸。

他尝试着引动心灯,但在那千万里外,隔着重重山与海的远方,一道微弱的力量倏然间回应了他。

刹那间陈星看见了驱魔司的书房!法力的共燃,开始与项述呼应!

“不要妄想逃脱,”苻坚沉声道,“一旦你离开孤的身边,就会被天地脉吸走,前去进入轮回。”

“魂魄如果离开,心灯却会留下来吧?”陈星反问道,“这不是正合你意么?”

苻坚冷冷一笑,沉声道:“你很镇定。”

陈星打量苻坚,隐隐约约,猜到了项述计划的一部分——那些隐藏在两世之间,所有或有意,或无意的,角落里散落的关键信息。

蚩尤曾经也计划过,选中心灯执掌作为新的身躯。

而项述的定海珠身份揭晓后,蚩尤果断舍弃了陈星,改而看上了项述法宝幻化而成的肉身,最终都得不到时,才退而选择苻坚。这么说来,对于蚩尤而言,最好的寄体,首先是项述,其次是陈星自己,最后才是苻坚。

可面前的这名魔王,又与自己所知的蚩尤不同,一定是在哪里发生了某些变化,这变化是什么呢?

“你的同伴们,”苻坚没有回头,却感受到了陈星燃烧起法力时的灵力流动,缓缓道,“想必已在设法营救你了。”

说着,苻坚只是稍一扬手,四周便出现了远方朦胧的景象,那是远在建康的驱魔司,他竟是透过地脉的涌动,时刻监视着驱魔司的动向!陈星瞬间惊了,也即是说,先前他们无论做什么,一举一动都在蚩尤的监视之下。

但驱魔师们仿佛早就做足了准备,司中建筑上,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光芒,抵挡住了蚩尤的窥探。

项述早已抢先料到,做下了妥当布置,想必与谢安已完全商量过。难怪!陈星想起谢安屏蔽了灵气进入驱魔司,导致东山很大一片区域,都成了灵气枯竭的状态。起初他只当是谢安为了方便管理而设下的法阵,现在想来,最重要的,还是为了屏蔽蚩尤的窥探!

也许从海上遭遇蚩尤的那一刻开始,项述便已产生了警惕。

“禁灵法域。”苻坚说,“猜猜他们在讨论什么?”

陈星没有说话。

万里之外,建康,驱魔司。

项述身上带着法力共燃的金光,蓦然一收,在书阁中睁开双眼。

谢安、冯千钧、肖山、拓跋焱、新垣平、温彻众人各自坐着,目不转睛地盯着项述。

“幻魔宫就在长安,”项述沉声道,“我勉强能看见,却感知不到陈星想说的话,除此之外,还有近四十万大军正在集队,想必将充作祭品。”

新垣平解释道:“法力共燃,能令你与大驱魔师建立起意念中的联系,所谓‘心意相通’正是如此。”

项述皱眉道:“可我始终没有感受到过,陈星倒是偶尔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计划还是出了一点小小的变数,”谢安皱眉道,“怎么偏偏是小师弟被抓走了呢?这不对啊。”

“很合理。”温彻说道,“哪怕你曾是定海珠,但这个时候的你,对于蚩尤而言已经没用了。”

项述简直难以置信,先前他们制定的计划,应是项述自己被蚩尤抓走,陈星留在驱魔司内。所谓天地脉将朝着既定的方向修正这个说法,也即是说,先前项述来到蚩尤身边一次,这回理应也将出现第二次相同的情况,怎么偏偏在此处产生了偏差?

冯千钧说:“天驰的魂魄已经被抓走了,就不要再追究责任了。接下来做什么?大伙儿得马上去准备。”

项述眉头深锁,原本他们商量的是:项述被蚩尤带走时,身上仍有九个符文,在灵魂状态之下,未尝不能制住他。

上一次蚩尤在发动万古潮汐阵时,强行移魂,令项述极其痛苦,但在他的内心之中,仍有心灯的种子,在协助他守住神志。如今获得法力共燃后,项述又有符文在手,说不定甚至能主动与灵魂状态下的蚩尤展开一战,削减他的力量。

而陈星,则在新垣平等人的协助下前去冶剑,并集合江南驱魔师,朝蚩尤一战,断去他的怨气来源,最后在战场上,与项述会合,收回符文,予以他在虚弱灵魂状态下最终一击。

之所以隐瞒了陈星,正是因为项述恐怕陈星不愿让他涉险。而两人一旦分开后,陈星还能使用法力共燃,跨越万里察知项述的念头。

毕竟于情于理,蚩尤抓走项述,才能杜绝最终神剑再铸的结果,陈星拥有心灯,蚩尤本能地必然对它有所畏惧。

项述沉声道:“准备冶剑罢。”

各人便纷纷动身,余下新垣平时,项述沉吟片刻,最后终于忍不住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在用法力共燃时,始终与星儿有隔阂?”

“因为你们并未真正地做到,同生共死。”新垣平坦然道,“在你的心里,始终有一个念头,哪怕牺牲自己,也要让大驱魔师活下去。”

温彻随手翻了下书阁内的许多孤本,陈星曾经读过,还做了批注的一页残卷掉了出来。上面是记载他与新垣平曾经事迹的故事传说。

“陈星能感受到你的许多念头,”温彻淡淡道,“缘因他经历了这许多,已真正地释然了。他不惧怕自己死去,也不再惧怕你为他而死,一方既死,另一方决定去坦然面对,生死相随,完全、彻底地交出彼此,便是这般。”

“‘死生与共’四字,都道说来不易,世人只以为它难,难在舍弃自己。”温彻嘴角带着笑意,又提醒道,“这当真就是看不开了,真正的难处,不在舍生取义,而是同样相信‘他’也愿意以性命来成全彼此。你看,你身为护法已久,自己死了没关系。面对他的死,仍不免婆婆妈妈,愁肠百结,是不是这道理?”

项述沉默了,在书阁内安静站着。

新垣平笑了笑:“所以他不再害怕,换个说法,今日是你赴险,还是他赴险,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又有何不同?”

这时,拓跋焱又来了,带来了今日刚到的北方消息。

“慕容冲输了。”拓跋焱说,“但幸亏石沫坤及时赶到,清河公主安全撤离,在幽州与苻坚形成对峙,慕容冲连同平阳军,落败为俘。”

长安皇宫内。

阴暗的天空下漫天飞雪,带着一股血腥气味,苻坚高坐殿中,麾下文官、武将林立,慕容冲一身是血,跪在殿中。

苻坚身侧,右手边站着脸色灰败的禁军统领宇文辛,左手边,则在王子夜离开后,再度出现了一名中年人。各族将军、文官们带着毛骨悚然的目光,注视那中年文士。

那是死而复生的王猛,曾替大秦奠定北方半壁江山的功臣。

陈星在殿上走了一圈,发现活人们都看不见他,能察觉他存在的只有王猛、被蚩尤附身的苻坚,以及被魔神血所改造过的宇文辛。

“冲儿,”苻坚双目中血色敛去,沉声道,“朕究竟有何亏欠于你?”

慕容冲头上、脸上俱是血,在苻坚的铁骑大军下,平阳军遭遇了惨败,被剿灭万余,剩下的则尽数被俘。

苻坚扫平了南征的最后一个障碍,不再理会清河公主,决定在今日严惩慕容冲之后,便挥军出发,荡平大晋。

陈星在殿内走来走去,先是观察慕容垂,又在苻融面前做了个鬼脸。

王猛:“…”

殿内肃静,所有人都在猜测,苻坚将如何处置慕容冲。在这紧张气氛中,陈星又走到慕容冲身边,凑到他耳畔说:“快起来,我助你一臂之力,咱们一剑捅死他!”

慕容冲的耳畔,仿佛只是刮起一小阵微风。

“你是鬼魂,他听不见你的话。”

声音响起,陈星一怔,抬头望向高处,只见王猛面无表情,越过十步之遥,与陈星对视,他已化身为魃,嘴唇不动,却能让陈星听见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