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她的身份神秘,到现在我还没弄清楚她的底细。

秦权随即起身去叫了两名侍卫进来,命让他们俩沿着往北的官道追赶庄小姐,以及白天那位老神仙。

两人领命而去后,秦权督促我吃下一碗米粥,这才告诉我白天我所错过的场景。

原来那位被百姓称为老神仙的老者真名唤作张罡,东齐人士,这些都与许章查到的没有大异,唯一出奇的是——他是北梁庄家的西席,而那庄明夏除了是庄家的小姐外,还有一个让人吃惊的身份——北梁蛊女。

蛊女一说只有皇家及朝廷上的几位重臣知晓,这是岳氏皇家的一个秘密:凯元帝(开国女帝之子)一生只娶了一妻,并借此警示子孙不可沉溺女色,然中年时,一位内臣曾奉上了一位美貌女子,据说此女不但通晓鸟兽之语,其血还能医治百病,凯元帝本就不喜这种怪异女子,然而当时皇后染了一种怪病,太医们束手无策,此女割破手腕,整整滴了半碗血,请求为皇后医病,凯元帝亲自试了那碗血,确定并无异常后,这才给皇后服用,说也奇怪,皇后真就全愈。因此,凯元帝也就留下了这名女子,但也只是让她做了一名后宫女官,并未纳为后妃。

谁也没想到这女子竟对凯元帝动了真情,日积月累,终不得皇帝的注意,偶生怨愤,一时没控制得住,竟对皇帝下了蛊,趁凯元帝意乱之际,与皇上有了肌肤之亲。

皇帝被下蛊本就是件灭族的大祸,凯元帝乃一代霸主,东征西战,所向披靡,哪里受过这等冤枉气,于是下令处死那名女子,以及奉女上来的那名内臣。皇后虽也气恼,可毕竟人家也救过她一命,君前求情不遂愿,只得改去探视那女子最后一眼,孰知却得知了那女子已有身孕,毕竟怀得是龙种,哪个敢动手伤她!皇后把这事告诉了凯元帝,皇帝思前想后,最后还是饶了那女子一命,不过这事也随即被封印,不许任何人再提,那名奉女的内臣被寻了个其他罪名处死,而那女子则被送至了东南部一座小城,并下令有生之年不许离开那城半步。

这座东南部的小城后来成为了北梁的州府,而此女后来生下了一名男婴,据说英伟不凡,更有天赋异禀的才能,当年凯元帝在东南一带攻打金国时,还私下见过他这个儿子,虽然他的母亲不得他的心,不过这个儿子他到很喜欢,但始终不能公诸于世,于是就暗下命令当时的北梁侯特别照看,毕竟还是自己的亲骨肉。

近三百年过去了,这件事依然还是皇家的秘密,而凯元帝的这一支血脉也随着时间辗转,分支渐多,不过唯一不变的是,这些分支中一旦谁家生出了与太祖婆婆一般灵性的儿女,那么这一支就成为了主支,并受朝廷供养,但还是不能搬离北梁。

秦权说,自从他的皇帝二哥登基以来,朝廷大事不断,就没再提过这件事,他也只是幼时听二哥说过,但也只当是个故事听了,他也没想到庄明夏还会有这种身份。

听罢这个故事,顿觉天下无奇不有,竟然还有人敢迷奸皇帝,这女子用情执着的太过恐怖,同时也敬佩凯元帝,身为帝王,竟能做到如此,难怪子孙后代虽良莠不齐,可没几个敢沉溺女色的。回头又一想,这庄明夏算起来也是与岳帝一家有些血缘关系了,即便几百年过去,这血未免稀淡不少,可毕竟也能称得上是凯元帝的后裔,到也算得上身份高贵。

秦权如此一番讲解,不知不觉间,我已吃完一碗米粥、两只萝卜酥——他到是很精通诱敌深入这招。

不过,有趣的典故还是不能与眼前的大事相比。

昨日那位张罡老神仙说过,边城一带会有一场瘟疫并非谣言,我跟秦权都太过在意边城的军事地位,单以为这是敌人造出来惑民心的谣言,都没去追究谣言本身的真假。

正想说服秦权,现在就去看看那个店伙计的老母亲,谁知侍卫门口禀报——许章飞鸽传书,边城再生变故。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不知道又出什么事了!

六十三 三清观 一

更新时间2008-7-19 17:33:43 字数:3343

据许章所报,汉南那边的细作探得消息,周辞近日曾几次与汉北密使会面,交谈内容不详,不过昨日汉南水军三只大船首次登录西岸,名义上是运送军需辎重,实则如何,无人可知。

师兄近期依然着重对东北一带用兵,东南自然就有所放松,何况李邦五又来了一出夺父之妻,已是闹得天下皆知,光忙着收拾这个烂摊子就够汉北受得了,想来对东南一带师兄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求暂时能达到势力均衡就好,怎奈前段时间,我用几只商船“赚”了武敖本就为数不多的几只军船,如此一来,运河线上,各方均增大了在水军方面的投入,一时间竞赛军备的暗战打得如火如荼。

汉北虽然军力雄厚,难在后方供应不足,即便暗商通行之后有所改观,然而毕竟号称百万之众,这百万人的嘴只等着那几艘商船,不说天方夜谭,也是痴人说梦。

依照秦权对汉北各方兵力分布的推测,汉北军目前人数虽比李伯仲在世时有所回落,然而迫于各方压力逐渐增大,仍然不得不保持在八十万至九十万之间,而且所属东周、汉东分部还不断有人带兵叛逃。

北方游牧族吉尔布塔一部去年遭遇大雪封山,牛羊损失大半,大雪一停,便屡屡进犯北疆,显然也牵制了汉北不少兵力,比之南方的静态暗斗,北方游牧族的凶狠进犯显然更需要先一步铲除,因此我的观点是,汉北近期在运河一带不会有大规模的动作,毕竟实际条件摆在那里。

分析别人的缺点总是非常痛快,然而回头再看自己这边,显然是五十步笑百步,目前,秦权虽然有汉西力挺,汉南也在表面上有所示好,然而周辞这老小子太过狡猾,先是撮合秦权纳庄明夏为妻,拉拢秦军,以便暂时稳住东齐以北的局势,后又与汉北勾勾搭搭,好人、坏人全是他一个人,如今又将战船开到西岸,显然已与汉北达成了某些不可告人的协议,汉南虽然没有实质性的帮助,然而它却控制着运河以南的漕运,这绝对是锁住了秦军的喉咙。

若汉北、汉南沆瀣一气,弄不好我们这几万秦军就会被玩死,毕竟我们的后备不足。

想了半天,这问题虽然大,不过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需从长计议。

我与秦权还是决定先看看那店伙计的母亲,谁知店掌柜刚把我们带到了他家门口,就听里面一片哭声,原来老太太刚咽气,那店伙计和他的兄弟正跪在地上哭丧,见我们到来,哭着来迎,说是他母亲没福气,药抓回来刚熬到半截她就顶不住了。

我征求了他的同意,上前翻开了老太太脸上的火纸,再掀衣服看了看她脖颈等处,无力感顿生,虽说我也没见过这种怪病,可老太太的病状每一处都与书上的记载相当吻合,此地离边城不过百里,亦有去往边城的商队经常路过,不能说肯定就能传到边城,但可能性明显很大,何况到底是谁传给谁的还不一定。

为今之计,只求张罡、庄明夏能被及早追回来,既然张罡说过瘟疫一事,定然是有所根据,何况庄明夏的医术定是不俗,希望她能看出这怪病的原由!

询问过那店伙计的家人别无异样后,我与秦权回到客栈,秦权到是极为细致,特地让掌柜的煮了些驱邪风的药草来让我洗漱,他怕是也觉得那老太太的病状太过奇特。

夜间,他躺到半夜就坐了起来,估计也是对眼前的局势有所担忧。

五更时分,有人敲门,声音不是很大,秦权轻手轻脚地掀开被褥出去,似乎怕把我搅醒,门声吱呀半声后,就听他们窃窃私语,我估计是追赶张罡、庄明夏的那两人回来了,也不知情况如何,遂起身批了件斗篷,坐在床上等秦权回屋。

没大多会儿,秦权回转,见我坐在床上,不免一愣,问我怎么不困,原来他昨夜在我茶水中加了些“舒睡散”,就是怕我睡不踏实再犯病,我不禁失笑,庄明夏那张药方里有几味药恰好跟“舒睡散”相冲,我还奇怪,一夜未合眼,怎么头脑还这么清明,一点睡意也没有,原来是药草的缘故。

再见到的庄明夏时,她一脸的疲惫,显然是彻夜赶路没能休息好,张罡虽然老迈,不过精神却很好。

侍卫们叫起了掌柜的,先给我们做了些吃食,我、秦权、庄明夏、张罡四人围桌而坐,我与庄明夏显然都没什么胃口,秦权心中有事,吃得自然也少,唯独张罡老仙吃得很是自在,果然世外之人无忧无虑。

一行吃完早饭,趁着天色尚暗,带着庄明夏去看那店伙计的母亲,一夜功夫,那人的家门口已经吊上了白布孝帘,众人见到张罡,皆跪地大拜,我们几个反倒挺多余的,不过也趁此机会让庄明夏看到了那老太太的尸首,就见庄明夏脸色一凛,对秦权摇摇头,示意出去再说,此时张罡正被迫为过世的老太太念安魂词,干起了和尚、道士的勾当,到是有些讽刺。

庄明夏找了个背人的地方,未曾张嘴就先叹了口气,“老师前些日子途径汉东一地,曾见许多百姓因无粮而捉食黑鼠,并发觉已有因此病死之人,当时他老人家也作了些处理,还让当地百姓特地隔离了生病之人,再有深埋死者,或者火葬,本想可以将这种怪病控制在小范围内,可惜——运河一地漕运兴隆,更是驻扎了数万大军,供需难免超常,以致周围商贩奔涌,人员流动频繁,根本控制不了瘟疫传播,因此他老人家才会说边城周围将有瘟疫一说。”

我与秦权对视一番,同时转头问了庄明夏一句:“可有医治之法?”

庄明夏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们俩一眼,摇头,“没有,至少目前我还没听说这种病的医治方法。”

既然不能医治,那就退而求其次,再问她可有预防之法。

“有是有,不过就是不知道如今能不能做到,两百年前北梁也曾发生过这种瘟疫,传得相当快,没一个月就传入了金州府,染病者基本都活不过三日,当时朝廷迅速颁下了诏令,急命大军封锁两州,不得有任何人擅自出入,两州的州侯也立即分派人手,将未染病的与染病的强行隔开,这才将瘟疫控制了下来,不过就是如此,两州的人数也去了将近一半,如今”话再没往下说,不过在场的都明白,如今群雄割据,谁还有这个能耐独揽大局!

秦权沉吟了半晌,终是默不作声,怕是也在考虑这些问题,如果此刻派兵封锁有可能染病的地区,就是等于自己把自己拆散,一旦有人来攻,就相当于将一切双手奉送,可若不呢?很可能会出更大的事,到时再想做什么可就晚了这抉择还真是让人为难。

踌躇间,我无意瞥了一眼庄明夏,她看秦权的眼神相当引人遐想,这突然让我想到了秦权昨日讲得那个故事,那个深爱凯元帝的女子,眼前的这女子就是故事里那名痴情女子的后裔,假如我暗自摇头,没有根据的假如只是心虚的表现,何况那不过是一个故事,真相也许并非如故事中所描述的那般,就是史书,那也是人写出来的,总带着一些假象。

既然已将他们追回,如今又发生了这种事,自然不能轻易放他们俩自己回北梁,于是这日下午,我们一起动身回边城,打算回去立即想出解决方法。秦权还特地将此事飞鸽传书,先一步通知了许章。

本来打算夜里就能到达边城,谁知老天偏生不作美,竟然下起了大雨,道路泥泞,车马难行,况清明刚过,雨水还有些冷意,路经一处道观,众人还是决定先避过雨势再说。

打马来到道观门口,我掀开车帘子往外看,是座非常小的道观,从外面看,不过三四间的房子的样子,伸头想看看,结果头刚伸出去,就被马车旁的秦权一手摁了回去,抬头看到他的眉毛微微竖起,不禁觉得出事了,此时马车正好借着缓冲,微微转了一个角度,如此一来,可以看到道观门顶的牌匾——三清观,而门两旁栓着一排马,靠近门口的地方还停了一辆明显比我跟庄明夏坐得这辆好的多的马车,门两旁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类似侍卫的男子,正横眉冷望着我们这边

看来有人跟我们一样,也是来这里躲雨的。

这时,有两名男子从道观走到门廊下,似乎是听了门旁侍卫的话,转脸看了过来,看清了那两张脸后,我不禁屏住呼吸,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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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三清观 二

更新时间2008-7-20 16:53:54 字数:3019

那二人中穿藏青色外衫的正是武敖,武敖旁边的却是李邦五,他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我与秦权一时都接受不了,他们身后的侍卫一字排开,我们身后的侍卫也都严阵以待。

庄明夏的视线在我跟秦权的脸上巡了一圈后,兀自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张罡则抚了两下衣袖,坐到门旁的竹椅上,根本不在乎眼前是否剑拔弩张。

对峙半刻,武敖瞥了一眼身旁的侍卫,示意他们退下,秦权也看了一眼旁边手按剑柄的随侍,气氛这才有所改观。

李邦五觑了一眼秦权,视线定在了我的脸上,那种眼神,威严中带着无视,“你去后殿。”

我冷笑一下,这男人似乎习惯了对人发号施令,不过显然选错了对象,此时此刻,于公于私,我可都没有听他话的道理。

见我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双眼微眯,眸子里散发出来的威胁不容小觑,不过这并没什么可怕,要知道他站得这块地方可是我们的地盘,尽管目前的对峙中,我们胜算显然不大,可别忘了,许章早已知晓我们回去的事,这里离边城不过二三十里的路程,我们若是出事了,他也休想那么容易出去,大家要么和平共处,一起活命,要么同归于尽,就看眼前谁的命比谁的命矜贵,我就看谁比较不值。

“侯爷,夫人有些不适。”一个侍女从后殿匆匆进来,见到眼前这景象,吓得一结巴。

就见李邦五脸色生变,回头问那侍女,“怎么了?”

“奴婢们刚服侍夫人躺下,她就说胸闷得很,接着就开始呕吐不止。”

李邦五狠狠瞪了一眼,那侍女吓得低头不语。

“你跟我进去!”回头对我吩咐一声,依然没有尊重别人的自觉。

秦权伸手握住我的手腕,拉近他的身边,很明显的表示,这是我的人,可不是你老兄家里的使女,随便使唤着玩。

情形又这么崩住了,两个男人似乎都觉得瞪眼比说话来得爽快,可惜这对解决问题丝毫没什么帮助。

他们两个主子一来劲,手下也自然跟着要亮家伙,斗大的前殿瞬间又变得寂静无声。

此时天上响了几声闷雷,听起来犹如老牛在瓮中哼叫。

武敖上前两步,没看秦权,直看着我,并且半俯上身,这种无视别人丈夫在场,公然轻薄别人妻子的事怕也只有这小子做得出来,还好他及时停住,并开口叫了我一声姐姐,这才让场面缓和下来,不过我坚信秦权可没这么容易缓和,他攥我手腕的劲道证明了这一点。

“姚夫人身体不适,姐姐还是进去看看吧。”低声附在我耳旁,声量虽轻,不过秦权也能听到,他还加重了那个“姚”字,这一点拨,我跟秦权心下明白了七八分。

转头看看秦权,他也有几分迟疑,武敖这么一说,那姚夫人是谁就很明显了,只是我的医术并不能救人,去了也是白去,不如带上庄明夏一起,遂开口对李邦五推荐站在一旁的庄明夏,可惜这个霸道的男人似乎并不买账,根本不理会我口中的这位女神医,只是觑了我一眼,让我跟着他走,真是个霸道到顶的人!

先前也说过,这个道观并不大,前殿与后殿之间以一条游廊连接,两旁都是菜畦,看起来并不像废弃之地,不过从我们进来就没看到一个道士,难不成都被身边这个霸道的男人给杀了?不免瞥视了他一眼,就这么一眼也被他发现了,厉目扫过来,我甚至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些什么——秦权真是没眼光,竟然找了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女人!

心下为自己的猜测好笑,看来我还是很在意外人看自己的眼光,当年赵战西劈头盖脸地指着我当面这么跟秦权说话,对我的影响似乎还是很大,以致到现在见到这些“有头有脸”的诸侯公子们,总觉得他们心里会这么评价我,看来我这被打碎的自尊至今还没拼凑完整。

美女配英雄似乎才是这世上唯一的搭配,我比姚叶姿差太多,没变成红颜祸水,到真是给秦权脸上抹灰了。

这逻辑听起来虽有些怪,不过到是很实际,男人们爱得都是美女,即使她们被人当作祸水,可祸水也许就是男人们争夺天下的动力之一,君可怜见,得到天下的好处无非就是美女、金钱、权势,什么长歌大漠、三军将士,不过是为了得到一个结果的过程而已,只是有的人在乎过程,有的人在乎结果,如此一想,天下间到没什么英雄、狗熊之分了

思绪变得有些混乱,一时不查已经进了后殿,三四个侍女正在给趴伏在床上的女子顺背,见我们进来,均起身福礼。

我仔细看了床上那名脸色苍白的女子,可不就是姚叶姿,当年绾山一别,她还是李邦五的妾室,如今却成了新侯爷的夫人,真不知该恭喜她,还是同情她。

见到我,她似乎也惊讶不小,嘴张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最后凄然一笑,苍白的嘴唇紧紧抿着。

李邦五在她面前到是极为细心,态度也明显改变,面露温柔,坐到床头轻轻替她顺着后背,回头看我时的眼神却又瞬间变得异常严厉,真是个善变的男人!

走上前,示意李邦五让开位子,他这才不情愿地起身,换我坐到床头,伸手试探她的脉搏。

手指从姚叶姿的腕子上拿下来后,我沉默半刻,抬头看了她一眼,以确定能不能说真话,她的脸和嘴唇都很苍白,眼角也带着疲惫。见我这么直直地注视她,心中像是也明白了,又是凄然一笑。

“怎么样?”身后的男人似乎并不理解我们俩眼神里所表达的意思,他所关心的是他的女人到底患了什么病。

“侯爷,我有话想跟方姑娘说。”姚叶姿带着几分虚弱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动听。

李邦五显然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不过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吩咐侍女们好好照顾夫人后,看了看我,那眼神很明显带了几分要挟。

他一走,姚叶姿也将侍女打发了出去,后殿里只剩我们两人。

“秦二哥怎么样了?”改口叫了秦权为二哥,这让我记起了她的真正身份——吴侯的女儿,吴平召的亲妹妹,本来该是东周的金枝玉叶,可惜如今变成了这般景象。

“他还好,就是整天待在军营里。”

低眼浅笑,“他适合那儿,比谁都适合。”抬头看我,“你们该成婚了吧?”

我微微点头。

“也好,起码他也有个伴了”

两人谁也没再讲话,就那么静静地各想各的事,突然她猛得问了我一句:“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我错愕地摇摇头,一时不知该回答她什么好。

“我知道天下人怎么看我。”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不,我可以决定的,起码我的生死是可以自己决定的,我没下得去那个狠心,这一点,是我的错。”

“生死不是解决的唯一方法。”若一死就能解决问题,怕这天下也剩不下几个女人了。

又是沉默。

总觉得她与我之前见过的姚叶姿不同了,似乎少了不少棱角,眼神也不再那么坚定、自信,反而带着浓重的感伤。

“孩子的事你不打算告诉他吗?”刚刚替她把脉,是妊滑脉,这孩子很明显应该是李邦五的,可是她的神情却非常让人担心。

“我恨他。”咳嗽两声,我赶紧伸手帮她顺背,她咳得脸色泛红,抬头看着我,幽幽地念着,“可是,我也同情他。”叹息,“我们就是两个可怜人,还要不停地伤害彼此,这就是上天对我们的惩罚。”

我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接不上,她爱着楚策,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她恨着李邦五,却不得不与他纠缠在一起,还要忍受天下人的唾骂,本来应是个高傲性子,硬是被逼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红颜,到底是谁的祸水?

六十五 三清观 三

更新时间2008-7-21 17:15:34 字数:3369

毕竟已成了李邦五的内人,即便秦权想见姚叶姿,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见到的,何况姚叶姿也不想见他,她觉得现在这个样子,早已没脸再见任何旧识。

秦权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姚叶姿很多,尤其他当年还答应过吴平召照顾他的妹妹,如今她弄到现在这个结局,他总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的责任。我并没去劝慰他放宽心,谁发展到哪一步,多半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即便姚叶姿的生命里有更多的不能自主,然而当年她选择了苦等楚策,放弃秦权,这就注定了她的坎坷,等一个没有结果的结果,这是她的最初选择,同时也预示了她最后的结局,爱情与幸福并不能画等号。

倚在游廊柱上,不想去前殿打扰秦权的思绪,当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感伤时,最好的选择不是去给他安慰,因为那无济于事,所要做得就是静静站在远处,只有这样,才不至于伤害他和自己。

他对姚叶姿的情感太复杂,纵然没有男女之情,然而,作为他的妻子,即使丈夫并未背叛,但心中若有其他女子,不管她是谁,这都是一个伤害。也许男人永远不能理解,不管是什么样的情感,女人都希望自己是唯一的,这无关乎心胸狭隘,这是一种情感上的纯洁,也许它是不可理喻的,但它却是真实存在的,只是有的人藏在心底,有的人表现在脸上,还有的并没有发觉。

庄明夏是个聪明女子,即使她的眼神里有着对秦权的爱慕,但她控制的很好,并没有让我产生很大的醋意,这很奇特,明知道一个女人窥探自己的丈夫,可你却能对她生出信任,不能不说她很厉害,又或者我很厉害。

“外面冷,怎么不进屋?”武敖好不容易找到了空当跟我说话。

“有点闷,出来透透气。”可能一直当他是亲人的原因,即便两人立场对立,还是从来没对他生出厌恶,但也知道他的心思,潜意识里总会记得要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这一点他也看得出来,不过,他似乎不很在乎。

“你害我损失了三艘最好的战船!”笑着倚到我对面的柱子上。

“你害我损失了一支最好的骑兵!”

他笑得露齿,“那也能算骑兵?换作给我提鞋都”见我脸色一凛,后面那个“不”字隐下没说。

“以后不要随便过河到这边来。”一个不像警告的警告。

他没答应,还是面带微笑地注视着我,转头看了一眼天外,再回头时说了一句话:“怎么瘦成这样了?”

这种略带关切的话,我不想接,回想到扶瑶当时跟我讲得话,他对我的情感太复杂了,我现在没有那个心力去搅和这些事,所以只有躲避,“武敖。”

很少这么叫他,所以他也愣住了,呆呆地望着我。

“快二十了吧?”

他转笑,点点头。

“该娶妻了,有没有看好的姑娘?”说完发现后面那句很多余。

他直直看着我,我没有躲开,这种你追我逐的游戏不适合我这种有夫之妇,“有。”

望着他的眼睛,微笑,“娶回来吧,到时姐姐送你一份大礼。”

“不想知道是谁吗?”这小子不是个会闪避的人。

“不想,只要你觉得喜欢,我这做姐姐的只会替你高兴。”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怎么比那领兵打仗还累心?

“我也希望能娶到她。”那双眼睛里的欲望让人看了都害怕,突然觉得跟他说这些很不明智,男人的欲望就似女人的怨念,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希望你能如愿。”

“会的!”又是露齿的笑容,真有点怀疑他真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男孩吗?

“如果你能让她心甘情愿,并且能让她幸福的话,我祝福你!”抢夺一个女人的身体很容易,上天赐予男人足以制服女人的体魄,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但是也别太小看女人的心,那是一块你想抢却未必能如愿的领域,当然,前提是你想霸占的话。

“你现在幸福吗?”表情很严肃。

我失声,继而笑了出来,“如果我觉得痛苦,我会离开,任何人都拦不住。”

他略有所思,“如果有一天我跟他决战,你会怎么办?”

望着他的双眸,不答反问,“你会怎么办?”

他勾唇一笑,并不回答我的话。

这时,庄明夏从前殿出来,站在游廊进口处,看了武敖一眼,视线定在了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