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扶瑶匆匆去了前院,红玉的事也就暂时搁到了一边。

前厅今天被用作武敖的喜堂,此时红绸、红毯还没来得及撤下去,灯烛一照,满厅艳红,许章站在门口正若有所思,见我进来忙拱手施礼。

“今日舍弟喜事,本以为先生不在城内,也就没派人去迎。”

“夫人不必客气,属下也是刚刚入城。”

邀他入座。

“先生这么晚来见将军,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微微颔首,“奉将军命,我回城之际顺便去巡视了一下北防,发现南凉调兵频繁,怕是要生变故。”

“这时候他们还有力气反扑?”依南凉目前的状况,应该不会这么快集结反扑才是。

“属下也这么认为,不过他们很可能会借助汉北的势力反扑宜黄,如今汉北与金结成同盟,岳北一代便稳定了下来,难免有南下的意图,宜黄一代是截至南凉以南的重关,一旦汉北有意逐鹿南下,这道关隘就必然要攻,属下担心”

“会这么快吗”师兄收缴游牧族也不过几个月前的事,这么快调兵南下,供给等一时都无所依,何况南凉以北还有个北梁,那可是与汉南有世代姻亲关系的诸侯国,一时应该不会降汉北才是,“将军酒醉,今晚怕是见不了先生,事不宜迟,这样吧,我赠先生一道令符,先从南军抽调三千骑兵,立即开往北防重地巡视,先撞撞声威。”威吓一下他们再说。

从袖子里取出一块铜符,这是到宜黄后秦权留在我这里的,他四周巡视时,会将中军调令暂时交给我一份,以防紧急时刻他不在,可由我暂时受命。

许章接了令符,面带难色,想了半天才说出心里话,“北防的将领是班少将军,属下也清楚将军用人不疑,可一来他年纪尚轻,二来毕竟曾是南凉少将,属下担心万一阵前有所纰漏”

这担心不无道理,虽说用人不疑,可疑人也不能用,这班骁虽是班良古的侄子,可他的亲眷都还在南凉,这一点我也有些担心,不过若对他管束太多,又难免让秦权面子上难堪,何况他是降将,防备的太狠,传出去也不好听

“先生以为舍弟如何?”

许章转笑,“武将军少年英豪,还曾任运河守将,如今家已成,自然到了立事的时候,况如此重地,当用亲信,与班少将协同,恰是如虎添翼。”

送上武敖,合情合理,又能制衡北军内部的势力分布,只不过内部争斗可能会很激烈,不过总比让班骁一人独掌北军要好。

“明日一早我就跟将军谈这事,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调兵防卫为先。”

送走许章,已入子时,西院里还是闹哄哄的一片嘈杂,回到后院,秦权正在酣睡,用热布巾敷了敷脸,躺到他身旁,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醒来时,天已大亮,秦权笑嘻嘻地坐在床头看着我,门外是等着求见的新人。

秀水这丫头不但人出落的好,嘴巴也比先前甜了不少,姐姐、姐夫叫得甚是欢畅,一听秦权要调他相公去北防,嘴越发的甜,两只手抱着我的胳膊不松开,瞅着她清秀的小脸蛋,我突然发现似乎已经不认识她了。

武敖做了几个月的营造小吏,猛然被提到了副将的位置,难免让人艳羡,不过外人也说不上什么,他毕竟是秦权的小舅子,只是他这个曾经的汉北将能否在秦军中吃得开,那可就完全靠他自己的本事了,秦权实际上并非真想这么快提拔他,完全是因为北防情势所迫,借他来制衡北军内部势力。

才成婚一天就要远赴疆场,丝毫看不出这小子有什么不舍,反倒看起来非常兴奋。

有人求见,秦权暂时去了前院,见他一走,小夫妻俩这才活跃起来,秀水抓着我的右手摇啊摇,甜腻地说这儿说那,武敖则在一旁询问北防的事。

“到了那儿,你自己多注意,那儿的主将就是你之前伤过的班骁,你姐夫之所以派你去,多半是想让你制约班骁的势力,那里有一半是原南凉的兵勇,不大好管束,你到了那儿后,既要建立自己的声威,又不能太过出头,最近南凉调兵比较频繁,一旦有什么小摩擦,即刻出击,不要迟疑。”看着他双眸闪出精光,不免一笑,这小子果然对战场情有独钟,“许先生过些日子会到北军去,到时如何行事,他会跟你商量,不过——班骁的军衔毕竟在你之上,万事还是以忍为先,记下了?”

点头,“姐姐放心,这么个好机会来之不易,小弟明白怎么做。”低眉沉思半刻,“小弟有一事想问问姐姐的真心话。”

示意他说。

“姐夫他是不是还在怀疑我投诚有假?”

苦笑,“不只你姐夫,就是我也心里直打鼓,你突然来投诚,单凭几句话,如何能让人相信?”

一旁的秀水脸色惨兮兮,“姐姐,相公不会骗你的。”

赶紧收住这丫头的攻势,“别担心,这次让他北防不就是给他机会嘛。”既是制衡北军势力,也算是测试他的忠诚度,秦权考虑到了这两方面的益处后才同意送他去北军。

快近晌午,秀水这丫头非要跟我们一道吃饭,秦权也无奈,只好同意,这丫头还拉来了红玉,整顿饭吃得不免有些尴尬

最近公事繁忙,朋友们的留言可能不能及时回复,抱歉,周末会抽空回复~~~

七十五 强弩 二

更新时间2008-8-1 11:30:53 字数:3125

调武敖去北军,这就说明秦权对班骁的信任度没有那么大,所引来的一系列麻烦可想而知,这对北军中的原南凉军可谓是个提醒,当然,后果很可能是引来阵前倒戈。

不过即便不让武敖去北军,这麻烦依然存在,两万多人的家小可还在南凉待着呢,你能期待他们大义灭亲,攻打自己的家?所以许章才会急速去了北防,他与武敖一文一武守在那儿,起码一时出不了大事。

眼见着小腹慢慢凸起,行动也越来越不便利,这才认知到自己不能再去多想外面那些事了,扶瑶和红玉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如今又多加了个秀水,聊起家常来,能从清早说到晚,一点也闲不着。

许章前些日子来信,说是南凉挑衅过两次,他打算出兵灭灭他们的威风,趁着秦权临去南军前,我们商量了一下,同意他这么做,如今秦军张力十足,是该打一下镇镇声威,只不过这仗不能打大就是了。

伏影神出鬼没,上次边城救危后,红玉跟扶瑶才知道我身边有这么一号人,所以有时就算我一个人出去,她们也不很担心。秀水刚来没多久,自然是不知道这么个大活人打哪冒出来的,因此猛得见到伏影时,惊得僵在当场。

伏影将一卷小竹筒递给我,那是许章用信鸽传来的消息,打开一看,三行小字:初八驭五百骑驽灭敌千余,而无一伤,令弟实英雄也。

看罢不免一笑,看来武敖这小子还挺有两下子,才去没多久就立了这么大的战功,连许章都这么赞扬他,要知道能得他赞扬的人可不多啊,就是赵战西他都没什么好话。

如此一来,武敖在军中的地位也就不用再顾虑,军中讲求的就是战功,起码他第一步算是踏出去了。

接下来接下来就等着北军内部争斗吧,班骁被摆了这么一道,怎么可能不气恼!

七月下旬,正是酷暑难耐,躺在木榻子上,吹着徐徐的穿堂风,恰好瞌睡。迷迷糊糊中就听外面一阵喧哗,半睁开眼,朦胧中只见扶瑶绕过穿廊直往我这边跑。

她到了,我也清醒了。

“出什么事了,跑这么急?”抚摸着外凸的小腹,小家伙似乎也被这阵急切的脚步声给惊醒了,正在里面“拳打脚踢”。

扶瑶抚胸喘息两口,指着院门,“前院二十几个人抬来一堆聘礼,说是替班将军下聘来了。”

“下聘?”

扶瑶用力点头,“说是要娶红玉姐。”

哗啦——碗碟碎裂。

红玉端着托盘呆愣愣地站在门外,错愕地瞅着我跟扶瑶。

这真是越乱越乱啊,班骁这小子下得哪门子聘?

“夫人”红玉无力地倚在门侧,“我不嫁。”

撑腰起身,“别急,我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安抚一下红玉,带着扶瑶来到前院。

一排大红木箱直排到正厅外,二十几人全是戎装打扮,腰上都系着红绸带,见我跟扶瑶过来,为首的一个三十几岁的瘦高男子抱拳迎过来,“属下班农祖见过秦夫人。”

班?看来应该是班家的家将了,点头算是听到了,“这些是”

见我示意地上的红木箱,这个叫班农祖的溢出一丝笑意,“我家少将军自小就待在军中,家中除了班老将军,别无亲人,老将军又醉心军政,所以年过弱冠也没人给张罗婚事,自从见过府上的红玉姑娘,便念念不忘,还说曾与姑娘孤男寡女在一起待过,不能让姑娘名节受损,临走前让属下忙着置办了这些,上门下聘来了。”

“下聘?”我看到更像是逼婚啊。

“少将军知道夫人当红玉姑娘姐妹一般,所以前些日子特别把这事禀告了老将军,请老将军写了封信与秦将军,也算是正式提亲了,老将军说世道不同,杂七杂八的礼数能免则免,属下近日置办好了彩礼,冒昧就来了,请夫人恕罪。”

讲得头头是道,我还用说什么?心下一顿责备秦权,这么大的事怎么就没通知我一声,起码也要问问红玉的心意,这班骁显然是想借红玉来拉近与秦权的关系,刚刚这班农祖不也加了句——夫人当红玉姑娘姐妹一般?如此一来,就姻亲关系上来说,他跟武敖可就差不多了。

刚刚这人还说班骁除了班良古没有其他亲人,多明白的话,这是在说他在南凉已经丝毫没有任何牵挂,不必揪着他这个不放。

这小子真是聪明的很是时候,这会儿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拒绝眼前这些聘礼。

“班老将军的话很对,如今这时候,礼数不必那么讲究,不过——下聘这么大的事,还是要等我家将军跟班少将在最好,不然也算小瞧了红玉妹妹不是?再说班少将还在北军守防,此刻北防正是紧张的时候,若让将士们知道班少将这时候纳聘,岂不惹人笑话,我看这样吧,这聘礼先由我保管着,等将军与班少将都得了空,边防的情势缓和了再谈这事,如何?”

那班农祖眼神闪烁两下,点头称是,赶忙让身后的家丁退出去,自己说了几句客套话告退。

“夫人,您怎么把聘礼留下了?”扶瑶一旁纳闷。

“他都把班老将军跟你家将军抬出来了,这礼根本退不出门,但又不能让他把这聘给下了,所以暂时搁我这儿押着。”让扶瑶搀着往厅里走。

“那等将军回来后,那个班骁再来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事以后不要在红玉面前提。”

“我知道的,不过——那班骁真是狂妄,写封信就算提亲啦,正主还半点都不知道呢。”扶瑶兀自嘀咕着。

他这不是狂妄,是被情势所迫,也不知武敖这小子在北军怎么干的,把班骁急成了这样。

当晚我特地到红玉房里陪她聊天,对于下聘这事,她显得有些惊慌失措,本来若论样貌、地位,班骁也不算差,还是名门之后,可天下间唯有男女这事不可勉强,红玉忌讳的不只是自己的心,还有她曾经的经历,所以相对的,我觉得更应该遵从她自己的意愿。

从她房里回去后就动笔给秦权写了封信,这事还是他占主要,信中言辞多是威胁之意,也不知他看了后会作何感想。

进了八月,天气转凉不少,一个闲适的午后,随意打开了许章一封看似很平常的书信,看过两行后差点把我吓出毛病来,刚喝进口的桂圆汤也呛进了鼻腔,咳了半天。

武敖、班骁这两个要命的家伙竟然争相攻下了南凉新建不久的两道所谓的“重关”,让人又喜又怕,喜的是巩固了北防重地,怕的是这么一来,很可能会逼汉北调重兵干预,师兄多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放任虎仔长大?

秦权正在南边跟汉南扯不清,北边再跟汉北杠上,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信中还说,武敖将从南军调去的骑兵改建成了一队强有力骑兵,靠着这支骑兵,他频频在对阵中占得先机,班骁也不示弱,通过地形及各兵种配合,接连几次围剿南凉军。看来他们俩这是相互杠上了,既是个好现象,又让人担忧不已。

许章也像是打出了激情,来信中频频显得言辞激昂,我没给他回信,这种时候泼凉水未免有些伤人,只能暂时暗下加派人手探查汉北的动向。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种纷争的时候还是时刻保持冷静为好。

八月中旬,秦权私下会见了楚策,此一举暂时让南方消停了一段时间,当然,主要原因还是要“感谢”北军的两位“强弩猛将”,北方搞得热火朝天,捷报频传,南方自然不能跟着再如火如荼,甚至还不得不为此失了一笔沿河的税银,楚策这家伙看准了秦军不敢在南方兴师动众,自然不会失了这么好的机会敲诈勒索,可气坏了焦素义,依照他的话:那俩小子在北边玩得高兴,龟孙子都让他当了。

当龟孙子的可不只是他一人,九月初,正是宜黄一带祭“河母”的时候,我怀孕后第一次出府参加祭奠,半路就被人来了个卷包会,这可真是件稀奇事,大把人保护着,一眨眼的功夫就被人掳了个不见人影。

扶瑶、红玉以为有伏影暗中保护着,独自待一下肯定不会有事,谁知伏影前一天正好被我派去送信了,至于其他人,也多半是没想到伏影不在,我这真是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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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老就陷入了回忆期,又重新温了一边动漫佐罗。很好看啊

七十六 对决 一

更新时间2008-8-2 12:48:50 字数:2907

可能是大风大浪经历的多了,看着眼前几个蒙面人反倒不怎么害怕。

“你们是汉北的人?”大岳军官一般都会配备青铜剑,这是军衔的一个标志,眼前这几个人身上挂得青铜短剑虽说极力做成了汉南的样式,可剑柄弯角处依然带着汉北的迹象,且汉南这两年对军队大肆整顿,军官所用的青铜兵器多被铁器代替,这种样式的佩剑早已被淘汰,秦军也做了相同的调整,因为东齐、汉南一代熔炼铁矿的工艺早已十分成熟。

听了我这话,几个人齐刷刷看向我,接着又齐刷刷看向站在马旁的一个高个子男人,那人瞅了我一眼,从马背上取下一只水囊扔到我脚前,“晚上赶夜路,别以为我们会当你是什么夫人。”话音中带了几丝高傲。

捡了地上的水囊,拧开软塞喝了几口。

“将军,后面好像有人跟来。”一人趴到地上,耳朵贴着地面。

那高个子男人第一眼就看我,我很遗憾的表示我什么都不知道,再说我现在是俘虏不是吗?我能做什么?

“先到林子里躲躲。”那高个子发话,说完伸手将我提起来甩到马上,不过力道掌握的很好,起码没让我肚子里的孩子提前出世。

七八个人刚进林子,地面一阵震动,大约有五六十人的马队自林子前的土路上经过,身着秦军的军服,身边几个人以为是追我的,瞪我的眼神犹如我做了什么一般,只有我心里最清楚,那只不过是巡视的骑兵,因为担心汉北会有所行动,这段时间在边防一代加派了巡逻,大约三个时辰一班,每班从原本的百人一分为二,变成五十人,配备改良式弓箭,长枪减三尺以便携带,这看起来并不像真正的骑兵,也不像弓弩手,这种巡逻骑兵是由焦素义特别训练出来,用作巡逻和探马,马上战可用长枪,距离战可用弓箭,适合小规模对抗及遭遇战,当然,他们最重要不是对抗,而是巡逻和探查敌情。

“大人,这里好像有人来过!”林子外一声大呼。

马蹄声渐止,众人似乎停了下来,我心中暗喜,焦素义这小子果然有点能耐,训练出来的人确实顶点用。

林子外一阵寂静,“大人,这是——”话未说完就被人打断。

“马蹄印不多,看来是过往的客商,我们往前面走看看,估计是到前边了。”这话似乎是那个被叫做“大人”的所说。

没一会儿,马蹄声渐渐远去,似乎已经走远。

我心里暗叹,还是没能发现敌情,看来回去还是要好好训训这帮人。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四处寂静无声后,那高个子才发话出林子。

一人到前面探完消息回来后,我们这才催马往前走,过了前面的一道谷就是汉北军的天下了,就见几个人纷纷扯掉了脸上的布巾,那高个子看起来大概四十岁上下,面容清瘦,肤色泛金,生得到不丑,就是那肤色有些怪异。

近山谷时,太阳已经西落,天色乍暗,四处泛着清灰色光线,七八个人看起来都十分警惕,骑在马上,眼睛四下打量。

“将军,情况有点不对。”一人拉过马头靠在那高个子身旁。

高个子沉思半刻,“等等再进谷。”

七八个人慢慢拉过马头,把我囚在当中,慢慢后退,那高个子垫后,大约退了半里不到,一支火翎箭带着“吱吱”声射到山路中央,众马有些受惊,狠命扯住才制止了它们逃窜。

这时山路两旁的高坡上闪出几排火亮,大概估计一下,约有两百余人。

“哈哈哈,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黑大将军嘛!怎么有空跑我们这儿来?”一矮个子中年人站到众人身前,光着膀子,双手拄在剑柄上,冲着我身前那个高个子又是一阵大笑,“怎么?兄弟那边缺娘们了?”看我一眼,“哎呀,我说老黑啊,虽说这小娘们长得是标志,可这还大着肚子呢,不好玩啊。”

我暗自咬牙,这些人说话真难听。

身前这个被称为黑将军的,也就是被掳我的凶手冷笑两声,没有接那矮子的话,反倒是回头看我,似乎想从我的脸上找笑话看。

我哼笑一声,反看回去,如果没记错的话,汉北军中姓黑的将军应该不多,此人又生得奇特,估计是黑松、黑林这两兄弟里的一个,听焦素义说过,汉北军中有个姓黑的家族有些势力,黑松、黑林两兄弟又是其中为数不多能叫出名的,因为他们俩天生勇猛、而且相貌奇特。

“你看,是你下马还是我请你下马?”坡上那矮子挥了挥手中的长剑,山坡两侧的弓弩手立时蓄势待发。

“秦军果然有些本事,黑松今天算见识了。”这话到更像是说给我的听得,不过坡上那矮子不这么认为,他又不认识我是谁,我更不知道他叫什么,秦军中副将以上的军官我大概都能叫得出名字,下面的可就不得而知了,况秦权一直都在积极扩军,有些新面孔也不足为奇。

“见识了,那就下马受绑吧,也省得兄弟们动手伤了和气,大家可都是大岳子民,说不好听的,咱们这叫窝里斗,少打少丢人。”矮子一摇三晃,身上的肉也跟着直哆嗦。

“黑松是汉北王的臣下,大岳早已名存实亡,不必拿这种说法蛊惑人心。”黑松这句话将李邦五的意图表现得十分明显。

“那个抢自己娘当老婆的黄毛小子,也配称汉北王?他奶奶的,老子生平就是看不惯这种人,他李伯仲造反称王那是本事,这龟孙子仗着老子的势力也敢称王?我呸!不仁不义,就是称王,那也得是咱们秦将军!”

你骂我,我骂你,相持了几刻后,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了下来。

本以为他们这顿互骂不过就是逞口舌之快,可暗下偷眼四周,似乎不止这么简单,秦军虽然已将我们合围,然而此地不远可就是汉北军的大营,他们想在人家家门口捉人可没那么简单,一个不凑巧,这一百多号人就得料在这儿,所以在互骂的同时,还要想好退路。

不过以眼前这情势,显然黑松吃亏,可他手里还有张杀手锏——自然就是我。

“秦夫人?!”一直火翎箭射到我的面门前,被黑松一把攥住,这时他才说出实情,那矮子显然不相信。

“没错,这就是你们秦将军的夫人。”

那矮子迟疑半刻,望向山谷方向,那里随时都可能有接应的汉北军前来。

“奶奶的,将军夫人怎么会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放箭!”矮子发令,看来是宁肯错杀,也不愿意害他百多号兄弟贻误战机。

“大人——”一旁一个年轻人压下弓弩手,拽了拽矮子的裤带,耳语了几句。

那矮子面露难色,挥手撤下弓弩手,“老黑,你要是能放下刀剑,我不动兄弟们分毫。”

黑松微微一勾唇,抬手扔了手上的青铜剑,其余人也扔下了兵器,我一旁纳闷,那矮子显然有些忌惮我的身份,明明是盘赢局,怎么他非要弃子?他就是现在把我堂而皇之的带出山谷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才是。

那矮子顺势让手下缴了黑松他们的兵器,并将几人绑了起来,而对我虽说恭敬,却也带着几分怀疑。

此地山谷名叫天狼,往西就是东周地界,现归汉北管辖,天狼谷往正西五十里就是陆苍,正是我长大的地方,所以这周围的地理情况我很清楚,从天狼谷往东走大约三十里,就是秦军西大营的驻地,因为北调了一万人,如今应该还有一万五千的驻军,也就是说越往东走,应该越安全才是,可我这心里怎么会越来越担心?

七十七 对决 二

更新时间2008-8-3 9:29:39 字数:3617

“你叫什么?”习惯了高高在上,一时间没来得及改口,被那“矮子”大人瞪了一眼,这才回神,心下暗笑现在可还是宾主未明,自然不能太招摇。

“听说宜黄城易了张中庞大人为守将,不知真假。”那矮子待我到是恭敬,不过言谈中时不时带着试探,对我问得话也是一条都没回,守口如瓶。

“张将军前几天刚被调去南军,宜黄守将由马副将暂代。”在马上颠了近一天,肚子里的小家伙已经开始反抗,在肚子里一阵乱踢,伸手抚了抚肚皮,难受依然丝毫未曾减轻。

黑松掳走我不像是故意,看起来他们更像是路过宜黄,不过是凑巧让我撞上了,平白惹了这么多乱子出来。

“小心那姓黑的有诈!”山道拐弯处,我的马正好跟那矮子的搁得最近,便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那矮子半信半疑地看我一眼,沉思片刻才低声询问,“这话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