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瑾低低一笑,并不拆穿她,反而搂住她的腰低声道:“贞娘是…她是百媚阁的老鸨,百媚阁本来是祖母名下的产业,后来给了我。她找我不为别的,是有事。阿晴你信我,自从认识你,我没找过女人,也没喝过花酒,你信我好不好?”

他的眼眸亮晶晶的,闪动着细碎的光芒,比夜空的星子更璀璨。

楚晴是有几分相信的,却故作不在意地道:“我才不管你呢,想去就去呗。”说罢别开眼,不敢再看他。

周成瑾却不容她躲,对牢她眼眸低低地问:“真的不管我?”

“不管,”楚晴强硬道,想一想,又补充,“就是你再跟哪家府上的姑娘搂搂抱抱我也不管。”

“口是心非,”周成瑾轻轻吻一下她额头,“有什么话不能直接问我,非得转弯抹角?镇国公府的大小姐可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我在路上走,她见我生得美,突然跑过来抱我。”玩笑开过,便解释道,“郑家势微想重新起复,便把主意打在祖母身上,本来想嫁给我,祖母肯定会伸手拉一把的…可惜郑家姑娘太丑,我看不上。”

楚晴见过郑四姑娘郑媚,相貌清秀出众,楚晚曾说大姑娘郑妩比郑四还要美上三分,就这样还嫌人丑?

可转念一想,岂不是他拐着弯儿夸自己漂亮,脸一红垂了眸不去看他。

周成瑾笑着点一下她的鼻尖,“还有什么想问的,一并问个清楚明白。”

还有那个据说被□□致死的花魁。

可楚晴已经不想知道答案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她愿意相信他。

轻舒口气,手触上他脸颊那道伤疤,悄声问道:“还疼不疼?”眸中含着深深的关切之意。

这还是她头一次主动关心他。

周成瑾忽地搂过她,脸靠在她肩头,紧贴着她的发髻,声音低哑温柔,“早就不疼了,就是心里疼。阿晴,你不理我,我心里难受得紧。”

楚晴怔住,眼前突然闪过那年的秋天,在挹翠斋,身着张扬绯衣的俊美男子站在她面前,红涨着脸,手足无措地说:“六姑娘,我喜欢你,想娶你。”

她冷冷地嘲笑,“我不喜欢你,也不想嫁给你。”

又想起,经过星湖时,他兴致勃勃地说划船采莲藕一道钓鱼,而她毫不犹豫地拒绝,“我约了阿琳绣花。”

那个时候,她明明瞧见了他霎时黯然的眼眸,心里却只觉得讽刺。

倘若前天,午夜梦醒时看到他在为自己打扇,当时把憋在心里的话问清楚,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两天的冷漠僵持?

这个男人,张狂到极致,爱穿绯色衣衫,肆无忌惮地在大街上策马狂奔,却时时在她面前伏低做小。

所有的伪装堡垒似乎都在这一刻轰然倒塌,楚晴听到自己的声音,轻柔温存,分明还有些不讲道理,“我才没有不理你,是你先欺负我的。”

“唔,是我不好,”周成瑾深吸口气,低头寻她的眼,对上了再不移开,“以后再出门,我会先跟你说清楚,不让你担心。”

“我没担心,”楚晴撅着嘴死犟,话没说完,已被周成瑾的唇堵住。

楚晴认命地阖上了双眼。

感觉身子被放平,被他紧紧地箍住,头枕在他腿上,他的唇紧贴着她的唇,灼热的气息自她口中蔓延,烫得她五脏六腑都要燃烧起来。

就在她几乎喘不过气的时候,楚晴忽然感觉马车停了,周成瑾低骂一句,“不长眼色的东西,”伸手又将要脱离他怀抱的楚晴拉近,轻轻在她如娇花般水嫩红艳的唇上亲了口,笑道:“等回家再好生亲亲。”

楚晴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怒斥一声“无耻!”可声音透着丝哑,眼神又太过柔媚,不但气势全无,反而更多几分动人。

周成瑾细细替她抿了抿鬓发,理顺罗裙,最后给她戴上帷帽,这才不太情愿地下了马车。

四海酒楼门口站着位身材颀长的年轻男子,穿月白色直缀,嘴巴噙一丝浅笑,相貌英俊气度高雅,见到周成瑾下车,熟稔地招呼道:“阿瑾,这么巧,你也来吃饭?”

声音温和清朗,很得人好感。

楚晴却听得毛骨悚然,她永远都忘不了有一年,就是在四海酒楼,她被人追着跑,躲在井里才避开一劫。

那个人便是孙月庭的随从。

孙月庭先是与先太子交好,太子势落,转而与三皇子萧文宁勾搭在一处。

纵是隔着帷帽,楚晴也能认出孙月庭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手不由自主地攥紧,悄悄掩在衣襟里。

就听到周成瑾浑不在意地说:“不吃饭谁来这儿?”

孙月庭好脾气地笑笑,“我约了宁王,你要不要一道?”

“不了,我得陪家眷。”周成瑾瞧一眼落后半步低垂着头的楚晴,眸光闪一闪,“宁王腿脚不利索,上下楼梯时可得当心。前几天就有人从上面滚下来,差点折断脖子。”

三皇子西征打鞑靼人时,断了半条腿,平常不怎么出门。

孙月庭面上有几分不自然,可仍是笑着,“宁王身边跟着侍卫,不会那么不小心。”

周成瑾淡然一笑,“那就好,那就好。”

说罢再不理会孙月庭,牵起楚晴的手,穿过大厅,三拐五拐来到座两层小楼门前。

小楼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甚是清幽。青灰色的廊檐下挂着块牌匾,写了“忘忧阁”三个大字。

进门是三开间打通的大厅,整整齐齐地摆放了十几把黑漆椅子,因被外面树木遮掩着,光线有些暗。

周成瑾脚步未停,拉着楚晴径自上了二楼。

二楼靠北一溜儿窗户,非常开阔,窗边摆着贵妃塌,塌旁有矮几,放着茶壶茶盅。再往旁边,安着茶炉。

周成瑾跟寻欢低低交代几句,寻欢连连点头应声而去,周成瑾回过身对楚晴笑笑,“菜已经吩咐下去了,你稍等片刻,我去买蹄膀。”

楚晴拉住他,“别去了,我一个人在这里,有些怕。”

从见到孙月庭,她的心里就不踏实,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周成瑾看到她眼里闪过的恐惧,心头一紧,展臂环住了她,“你怕什么,怕孙家老二?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怎么样。就是我不在,他也不敢动你一根毫毛。”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松香味儿,楚晴莫名地安定下来,默默地靠在他怀里。

窗外是成片的松树,再过去是个不大的小院子,院子有口水井,有婆子正摇着辘轳打水。

楚晴冷不防叫起来,“那是厨房的院子,你…”那天的事情,她始终记得清楚,之所以恨周成瑾,也是因为他见死不救反而吆喝着去叫孙月庭。

后来虽然没去叫,可她吓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周成瑾凝视着楚晴,慢慢地开口,“有一天我正在这边喝茶,看到有个姑娘跟人捉迷藏,藏进了水井里。我本来只想捉弄她一下,没想到却吓着她了,后来连着好几天没睡好觉,一做梦就看到那双恨恨地瞪着我的眼。阿晴,你恨过我吗?”

楚晴点点头,“恨过。”

“这不公平,那时候你我素昧平生,我虽然吓唬你两句,可也是我的人救了你上来,你凭什么恨我?”周成瑾问她,也问自己,“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虚,我又不是什么好人,就算我见死不救也没什么,可偏偏就觉得对不住你。听说你生病,还眼巴巴去买了条南珠项链送给你赔罪。阿晴,是不是上辈子我欠了你?”

第127章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周成瑾接着道,“这辈子我要使劲对你好,让你欠着我,然后下辈子我就可以跟你讨债,我不求别的,就想还是跟你结成夫妻,厮守在一起。”

楚晴默一默,悄声道:“我有什么好,值得你惦记着下辈子?”

周成瑾细细打量着她,忽地就叹了口气,低低嘟哝着,“除了漂亮确实没什么好…可我就喜欢你。”

楚晴无语地瞪着他,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生气。

好在寻欢很快提着两只食盒上来,暮夏帮着把碟子一样样摆好。

八道菜,一小盆汤,还有两碗香喷喷的白米饭。

“这米是从辽东天池那边运过来的,味道比江南的米要好,你尝尝看?”周成瑾端起一碗饭先递给了楚晴。

暮夏见状唇角微弯,得意地笑了笑,寻欢却狠狠瞪她一眼,示意她出去。

暮夏根本不理他,又沏好一壶茶,才掩上门退了出去,见到门口的寻欢,气道:“无缘无故地瞪我干嘛?”

寻欢斜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又不是刚进府的小丫头,连个眉高眼低都看不出来?饭已经摆好了不早早出来,就知道杵在那里碍眼。再说,大爷给奶奶端饭,你得意什么?”

暮夏柳眉一竖,默默往旁边走了走,看着离门口远了些,伸手虚点着寻欢,斥道:“你家大爷看重我家姑娘,我怎么就不能跟着得意?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话你懂不懂?”

“还鸡犬升天?你认字吗,懂这句话什么意思吗?”寻欢“呵呵”冷笑,转身端过自己那份饭开始吃。

暮夏气不过,恼道:“我当然认字,我还会看账本。”

寻欢鄙夷地看她一眼,仍低头吃饭。

外头暮夏跟寻欢斗嘴,屋里却是一派旖旎。

前几日周成瑾也服侍楚晴用饭,可今日更甚,不停手地往楚晴碗里夹菜。他又是个会吃的,炒青菜单拣了最嫩的菜心,清蒸鱼则挑了腮下边最鲜美的肉。

因听说楚澍专程带楚晴吃过布袋鸡,这次特地吩咐厨房也做了,两只油汪汪的鸡腿全放在楚晴碗里。

楚晴自小被漠视,何曾被人如此伺候过,看着面前高大魁梧的男人细心而专注地挑鱼刺,只觉得胸口发堵眼眶发热。

长这么大,现在才知道被人宠着娇着是何等滋味。

以前她想嫁个读书人,是觉得读书人斯文体贴知道人,可再体贴也不见得会这般伏低做小地照顾妻子。

楚晴心里百味杂陈,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望向周成瑾的目光里多了些难以言表的温柔。

两人吃过饭漱过口,周成瑾知道楚晴有歇晌的习惯,指了贵妃榻道:“这儿清静又凉快,你稍休息会儿,等日头不那么毒了,咱们再往别处去。”

楚晴怕压皱了衣裳不太想躺。虽然她备着替换的衣裳,可出门逛个街回去就换了衣裳,落在下人眼里未免会有闲话。

再说,这里是酒楼,她还从来没住过酒楼。

周成瑾猜出她的心思,柔声道:“这儿是我的产业,你尽管放心睡,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楚晴实在觉得困,便不再坚持,将头上发钗卸下来,合衣躺在塌上。

微风习习,带着松树独有的清香,有点像观月轩的味道。

这味道让她觉得安心,楚晴慢慢合上了眼睛。

朦朦胧胧地,仿佛又来到那片空茫的田野。

秋风呼呼地刮,白色的绒球在风里摇摆。

身着玄衣的周成瑾用力拉着她的手,“苒苒,跟我走。”

“不!”她大喊,“你害了我爹,害了我娘,害了我全家,我恨你,一辈子不想再见到你。”

“不是我,苒苒,害你全家的是你爹,修堤的十万两白银,你爹贪了三万多,人证物证都齐全。苒苒,你想想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上万百姓…”

“可为什么偏偏是你?你不来查,我爹就不会有事,是你多事,是你!”她甩开他的手,提着裙角往后跑。

没跑两步就被他抓住,他粗粝的大手钳子般扼住她的下巴,“苒苒,别想逃,你躲不开,我不会放你走。”

画面一转,仿似又是冰天雪地的冬日,雕梁画栋的庭院里遍植梅树,红的白的粉的,开得灿烂而热烈。

她穿身半旧的青碧色褙子,披着灰鼠皮斗篷,面无表情地自梅林穿过。

丫鬟叽叽喳喳地喊,“夫人,将军打了胜仗回来了。听说一早还要在德胜门献俘。”

话音刚落,梅林尽头便出现道黑色人影。

玄衣玄帽,玄铁的甲胄,肩头细细地铺了层薄雪。

男子伟岸的身躯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苒苒,”他欣喜地唤,听声音,分明还是周成瑾,“又瘦了,没好好吃饭还是下人不经心?”她讽刺地笑,“你听说过被囚禁的犯人有长胖的吗?”

“苒苒,”他神色黯淡下来,带着薄茧的手抚在她脸上,“是你逼我的,只要你答应我不离开,我就允你出门。”

“你以为能关得住我吗?”她又笑,腮边的梨涡灵动可爱,“我要走了,希望永世不要再见!”

说罢,手里突然出现一把剪刀,她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喉咙。

那一瞬间,她好像听到了刀锋刺破肌肤的声音。

楚晴尖叫一声,冷汗涔涔地坐起来。

“怎么了?”周成瑾走过来柔声问道,“做噩梦了?”

楚晴戒备地看着他,片刻才晃过神来,心有余悸地应一声,“嗯。”

“别怕,我在呢,”周成瑾回身倒了杯茶递在楚晴手里,“喝口水缓一缓。”

楚晴无意识地接过茶盅,轻轻啜了口。

梦中的情形一幕幕又闪现在面前。

梦里,她是工部都水司郎中的女儿,赶庙会遇到了他,顿生好感。她偷偷留了姓名,希望有朝一日他能上门提亲。

那年年景格外不好,春天大旱庄稼都没法下种,好容易熬到初夏,眼看要开始麦收,竟然下起大雨来,一下就是三日,水坝决口,淹了好几处村镇。

他果然来了,却不是来提亲,而是来抄家。一箱箱的财物被抬出去,一队队的下人被带下去。

最后剩下五个当主子的。

主事的要把人都捆了,他指着她说,“一个足不出户的深闺女子能知道什么,别祸及无辜。”

爹娘及两个兄长都下了狱,没几天审讯结果出来,爹午门斩首,娘跟两个兄长流放千里,永远不得回京。

娘不肯离爹远走,撞死在大狱里。

她想跟着兄长去流放之地,未出城门就被他带了回来,后来又跑过几次,都没能逃走。他索性把她带回府邸,在她十六岁生辰那天布置了洞房强行要了她,自此以妻相待。

可她却是彻底恨了他。

再后来,他奉命随军出征,征战三年方归,在他回家那天,她笑着死在他的面前,从此得以解脱。

这是不是就是她所谓的上辈子?

上辈子与周成瑾是夫妻,这辈子仍然成了夫妻。

可这辈子,她不想早死,也不想与周成瑾纠缠挣扎,她想好好地活着,体味一下上辈子没感受到的夫妻情意。

楚晴默默喝尽杯中茶,仰头问道:“暮夏在哪儿?我想把衣裳换了,热出一身汗。”声音柔且娇,巴掌大的小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懵懂,楚楚动人。

周成瑾俯身摸了下她的脸颊,“我叫她进来服侍你。”

暮夏很快拿着包裹进来,伺候楚晴换过衣裳,又重新梳了头发。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男子沉稳的声音响起。

声音很陌生,不像周成瑾或者寻欢的。

楚晴莫名地感到紧张,与暮夏对视一眼,示意她到门边听一下。还没走到门旁,周成瑾已推门而入,神情淡然,并不像有事的样子。

楚晴仔细端详着他,发现他眸中隐约藏着丝喜意,便悄声问道:“听到有人说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周成瑾并不隐瞒,平静地说:“是罗掌柜,刚才宁王下楼梯摔倒了,可能伤了手。”

“啊?”楚晴惊叫出声,“怎么摔的?他没带侍卫?”

“带了,”周成瑾依旧不动声色,“事情发生得突然,侍卫来不及出手。当时侍卫一左一右护着宁王爷,后面跟着孙二爷,再就是孙二爷的随从。不知怎的,随从没站稳一下子撞在孙二爷身上,孙二爷吃不住劲整个儿把宁王压在身子底下,宁王护着自己时,手腕折了。”

“可真是巧,”楚晴盯住周成瑾,“孙二爷会不会觉得大爷说话不吉利,是大爷咒的,或者怀疑大爷动了手脚?”

周成瑾“嗤”一声,“我说话这么好使就好了,我咒他断子绝孙…再说我就守在这里寸步不离,哪里能给他动手脚?他就是攀扯我,谁听到我说那些话了?”

好像也对,除去孙月庭跟随从以及他们两人外,再没有别人听到那番话。

她就不信,随从敢随便攀咬人。

“闹出这一出,外头肯定乱得慌,咱们稍等会儿再走,回去的时候到新台街绕一圈,我给你买蹄膀吃。”

“好,”楚晴笑盈盈地回答,顺手拿起案几上的金钗往发间插。

“我帮你戴,”周成瑾自动请缨,脸上也带了笑,“以后孙二爷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谁让他当初打你的主意…”

第128章

两人走到大厅时,楼梯旁边仍然围着许多人,还有衙役模样的人在问话。

楚晴下意识地往周成瑾身旁靠了靠,周成瑾唇角微弯,展臂将她护在了身后。

有眼神好使的衙役见到两人,屁颠屁颠地过来招呼,“周大爷也在这里吃饭?”

周成瑾“唔”一声拍拍那人肩膀,“查出什么来了?”

那人神秘兮兮地摇摇头,“不好说,估计牵连的人不少,真没想到孙二爷会是这种人,以前跟着太子爷那叫一个近乎,后来就巴结宁王爷,现在…听说已经靠上安王爷了。”

可不是,三皇子宁王已经断了腿,即位无望,按照孙月庭一贯的习性,是时候另投他人了。

正说着,人群里出来一人,那人身着怀素纱直缀,头戴羊脂玉玉冠,腰间别一把犀牛角的折扇,相貌清俊富贵逼人。

正是五皇子萧文宬。

周成瑾“咦”一声,“你怎么也在?”

五皇子苦笑,“涉及二哥跟三哥,顺天府不敢过问,快马加鞭呈到御前,父皇就把我给拎过来了。”说罢,扫一眼戴着帷帽的楚晴,扬扬下巴,“成了亲果然…有长进,有长进。”

“屁!”周成瑾揶揄他,“不用急,你也很快了。”

趁着两人说话的间隙,楚晴屈膝福了福,“见过五殿下。”

五皇子笑道:“我与阿瑾自小一同长大,情非寻常,你不必多礼…八月底,廖氏自南昌过来,人生地不熟的,还麻烦你多陪伴她。”

楚晴低声应着,“是!”

周成瑾没打算在这个是非之地多待,略寒暄几句便带着楚晴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