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后,臣以为,太后应该见一见墨心郡主。”这样能把一切操控于股掌间的女子,若不能做到知己知彼,冒然就出手,太后会输得很惨。

想到那局棋,这个女子当初故意让他赢,究竟是什么意思?是试探他,还是在考验他?

突然又想到在吃饭时,她说的那句话“仅此一次机会”,这句话里面究竟暗含有什么玄机。

太后坐在凤座中,高高在上,自然不会错顾玉延沉思的神情,因刚才的话题很自然的就想到,是明镜儿让他出神,能让顾玉延费心思的女子,是该见见。

似是想什么事情,太后忽然和蔼地笑道:“再过几日,齐亲王就要回朝,你回府后让雅歌明天入宫一趟,哀家有些事,还要问问她的意思。”

顾玉延闻言后,眼眸轻轻垂下,齐亲王青之绚先帝的第五子,亦是太后所出,一年前正是他去执行,先帝早就在华夏帝朝中布置好的计划。

此番,他回来,是不是意味着她也要回来,脑海中在此时想到的,是十年前泰安公主回朝的画面,不知她回来后又会掀起怎么样一场风波。

思及至此,顾玉延恭恭敬敬的道:“是,臣告退。”

就在他退出大殿后,太后对站在旁边,如隐形般的宫女道:“静珊,你说他会不会明白哀家的意思?”

静珊是太后带入宫的侍婢,最为了解的太后的性子,递上茶杯,含笑道:“顾家大公子是难得的明白人,岂会不明白太后的意思,只是当着太后的面不好意而已。”

“果真如此。”太后半信半疑地看着静珊。

“素萝公主如此优秀,顾大公子自然是喜欢的,太后难道不相信公主的能力。”静珊毫不迟疑的道。

“哀家自然知道素儿跟雪儿是不同的,素儿比雪儿更聪明,出色的完成任务还能全身而退,足见她的聪慧,哀家不放心的是明氏的余孽。”

明镜儿是否知道当年明氏灭族的真相尚不好说,凭她几句话就把女儿和外孙女逼到进退维谷的地步,这份心智他们就不能不提防着,而且明氏始终是青氏一族的心头重患,她得再想想办法。

离除夕还有五天的时间,因浮华说那日去流芳阁,有墨君离他们在场吃得不痛快,硬是拉着明镜儿再次出府。

马车刚停下,就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道:“雅歌见过郡主,郡主万安!不想今天郡主也到流芳阁,不知雅歌可否占用郡主一点点时间。”

顾雅歌站在明镜儿的马车外面,面上带着优雅的笑容,做足了姿态,心里却想着上次,因为明镜儿关系,自己被众人冷落的画面,相同的地点不同的时间,今天却是她以牙还牙,报仇的大好时机。

而在场的贵女大部分视顾玉延为理想的婚嫁对像之一,看到顾雅歌主动找上明镜儿,巴得闹出点儿什么事情,这样他们才有机会。

片刻后,马车内传出明镜儿慵懒的声音:“我们家丫头正饿着,顾小姐有话不防直说,不必兜圈子。”

语气中有一丝不耐烦,瞬间让人觉得,顾雅歌这做足姿态想要说谈的正经事情,在她墨心郡主的眼里,还不如她家丫头饿了要吃饭的事情重要。

顾雅歌闻言却没有发火,面上依然含笑浅浅道:“郡主果然爽快,倒是是雅歌太过矫情了。既是如此,雅歌也不兜圈子,如今两府已经退了亲,郡主可否归还当年订亲的信物。”

闻言,在场的贵女皆是一怔,随之掩面一笑,这墨心郡主原来也是口是心非的主。

当日信誓旦旦说根本不知道婚约一事,如今却迟迟不肯归还顾家的订亲信物,莫非心里根本就深知此事,不过是碍于面子不肯承认。

过了好一会,见明镜儿迟迟没有回答,顾雅歌心里不由暗喜,巴不是明镜儿拖的时间越长越好,继续道:“若是寻常之物也就罢了,只是那物事恰是我顾氏一族的传家宝,历来是要传给长媳保管,我母亲原以为可以”

说到这里,顾雅歌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世事难料,两府终究是有缘无份。”潜台词是:“墨心君主,请你归还订亲信物。”

浮华马上小声道:“主子,顾家大小姐是故意,存心要主子当众出丑。”

明镜儿岂会不知顾雅歌的用意,玩味地笑道:“本郡主这些日子因在孝中,闲时也在整理幼时的旧物,早就想找出那块玉佩。只是年月已久,本郡主已经不记得,顾家的传家宝是什么样的,还请顾小姐给本郡主描述一番。”

刻意把“传家宝”三个字说得特别重,语气中略带几分讥讽,却恰好说明她根本未把那块所谓的,顾氏一族的传家宝放在心上。

顾雅歌心里一沉,面上顿时不冷不热道:“郡主贵人多忘事,情礼中的事。”沉吟片刻,咬咬唇继续道:“不过也难怪郡主想不起来,当日传旨太监说错了,顾家的传家宝不是一块玉佩,而是一对用极品的羊脂玉雕成的玉铃铛”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马车内响起一声尖叫。

第024章 你真厚道

流芳阁大门前,顾雅歌一行人突然听到那一声尖叫,虽然不知里面发生什么事情,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马车看。

顾雅歌总觉得刚才的尖叫声跟那件东西有关,不由地上前两步,一脸关心地道:“郡主,恕雅歌逾越,车内突然有人尖叫,是否发生什么事情?”

明镜儿瞟一眼发出惊叫的浮华,漫不经心的道:“顾小姐不必惊慌,不过是本郡主的丫头稍欠稳重,看到点东西就一惊一乍,不想却惊了诸位。”随着明镜儿漫不经心的话从马车内飘出,另外两把声音也跟着响起。

“该不会是这对吧。”浮川顺着浮华的目光看去,脸上难得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看十之*是。”浮华说完咽了咽口水,如果是那就麻烦了,冲着明镜儿露出一个求救的眼神。

看到二人失态的表情,明镜儿不以为然的挑挑眉,顺着浮华手指着的方向看去,珠珠圆滚滚的身体,正缩成一团窝在自己脚边,毫无杂质又油光发亮的棕红色皮毛上,一对白玉铃铛格外的抢眼。

原来这就是那订亲信物,明镜儿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看着珠珠小脸上露出一抹宠溺,伸手抱它入怀中。

珠珠本能的蹭了蹭明镜儿掌心,撒娇似的发出一阵低唤,闭着眼睛继续睡觉,根本不理会外面的事情。

浮华和浮川看到这一幕,顿时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除了主子没有人会比他们更了解珠珠的个性。

凡是珠珠看上的东西,想从它身上抢回来比登天还难,犹豫了一下道:“主子,这可怎么办,要不先把珠珠弄昏,再悄悄解的下来?”

抚着珠珠光滑的皮行毛,明镜儿唇边露出一抹不以为然笑容,就听她道:“顾小姐,恕本郡主唐突,不知道这顾家的这件传家宝可否转卖,本郡主愿出双倍,不,十倍的价钱购买它,因为我家珠珠很喜欢它。”

似是听到、听懂了明镜儿的话,沉睡中的珠珠伸出小舌头,讨好的舔舔明镜儿手背,明镜儿满足的一笑。

外头,顾雅歌正疑惑着,总觉得事情与那对玉铃铛有关,没想马上就听到明镜儿的声音,而一开口竟然是要她转卖玉铃铛,还是十倍的价钱,心里不由冷笑道:“明镜儿倒是财大气粗,可惜自己偏不如她的意。”有钱也不卖。

脸上故意露出为难的表情道:“请郡主见谅,恕雅歌不能从命,玉铃铛是顾家世代相传之物,岂能以金钱衡量价值。”

闻言,浮华马上紧张的道:“主子,她不肯卖,怎么办。”

“急什么,主子自会有办法。”浮川不以为然的道:“珠珠在主子心中就跟孩子一样,岂会让它受委屈。”

只是,明镜儿沉吟片刻后,忽然含笑道:“既是如此,本郡主也不好让顾小姐为难,只是不知道可否再缓上五日,五日后定会双手奉还。”

闻言,浮川一蹙眉头,浮华猛的抬起头,不敢相信的看着明镜儿。

主子竟然妥协了,这怎么可能?

“这”

顾雅歌不清楚马车内的事情,一时间也不清楚明镜儿打的是什么主意,为什么却非要在五日后才归还,心里不禁有些犹豫。

莫非是因为她?顾雅歌蓦然想当日太后交待的事情,马上想起另一名女子,这名女子就是五年前潜入华夏帝朝的素萝公主。

太后当日说过,素萝公主已经完成任务不日即回朝,而且素萝公主可比泰安公主高明多,不仅轻松的完成任务还全身而退。

想到当日听太后当日跟自己说话的口气,怕是素萝公主属意自己的兄长,所以太后当日才会不顾一切,下旨退掉顾墨两府十年的婚约。

明镜儿怕是早知道此事,故意拖着不肯归还玉铃铛,怕是有心要破坏这桩婚事,好一个明镜儿,果然是心肠比别人多几道弯弯。

想到此心里一冷,沉下脸道:“墨心郡主,虽然您贵为沧澜王府的郡主,只是强占朝廷命官的财物怕是不妥,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会有损沧澜王府的体面,以及郡主的闺誉。”

明镜儿闻言不由淡淡一笑道:“顾小姐多虑了,不瞒顾小姐,其实玉铃铛就在马车内,只是珠珠正戴在身上,无论本郡主怎么哄它,它就是不肯让我把玉铃铛摘下来,本郡主也是无奈,所以才开口问问顾小姐是否愿意转卖。”

桃花眼中犹豫了一下道:“顾小姐既然不愿意,本郡主也不会为难你,只是暂时借用五日,五日后归还,绝不食言。顾小姐以为如何?”

看到明镜儿为了珠珠,既然放下身段跟顾雅歌说话,浮华的面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正要发作时,明镜儿却一记警告的眼神扫来。

浮华心里的怒火顿时被强压压下,只好委屈的坐在浮川旁边,扁着嘴巴不再出声,转过头瞪着马车外面,眼睛内全是愤然和不甘。

顾雅歌也听到出明镜儿语气中的妥协,心里不禁有些洋洋得意,管他珠珠是谁,反正就是不能如明镜儿的意,故意一脸露出委屈求存的表情。

“回郡主,此物乃顾家的传家宝,雅歌不敢擅自作主,况且再过五日还是要归还,郡主何不化长痛为短痛。”

顾雅歌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其他人也不由的点头称是,只是浮华他们四人,听着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叫化长痛为短痛?

正疑惑时,就听到顾雅歌道:“郡主,不知道可否让雅歌跟珠珠姑娘说两句话呢?”闻言,马内的所人心中顿时了然,嘴角不由狠狠抽搐。

顾雅歌虽然字面上是在请求,却不等明镜儿出声,就故意一脸不得不妥协地道:“珠珠姑娘,虽然你很喜欢这对玉铃铛,只是这对玉铃铛是我顾氏一门的至宝,若珠珠姑娘愿意,雅歌愿意拿更好的东西跟珠珠姑娘交换,希望珠珠姑娘能成全雅歌。”

想必刚刚尖叫的,就是那叫珠珠丫头,好一个明镜儿,竟让贱婢沾污顾家的东西,等着瞧,今日事情传开后有你好看的。

闻到顾雅歌一口一句“珠珠姑娘”,明镜儿闻言面上也一怔,随之唇角不由翘起,露出一丝笑意道:“顾小姐误会了,珠珠只是一只快满周岁的小狗,不是什么姑娘。”

这话说得极平淡,极平静,仅是提醒一下而忆,只是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瞬间感到天雷滚滚,所有人的表情瞬间石化。

脑海中只记得,珠珠是一只狗,是一只戴着左相府的传家宝名唤珠珠的小狗。

刚才堂堂顾家大小姐,堂堂左相府大小姐顾雅歌,居然是在跟一只小狗说话,甚至是向一只小狗求情。

天啊!

地啊!

神啊!

这个墨心郡主真是太绝,顾雅歌面色早就绿了,连指甲掐入肉中也不觉得痛。

浮华强忍着大笑的冲天,瞧着外面面色一会青一会白的顾雅歌,好半晌后才挤出一句话:“主子,你真厚道!”

第025章 值得一交

听到浮华的称赞,明镜儿冷冷一笑,她确实是很厚道,那也是因为顾家的人先对她太厚道。

若非顾夫人为了讨好太后,跟太后提起当年与母妃的那一句话玩话,岂会有祖母丧礼上,当众解除婚约的懿旨;

若非是顾雅歌存心想让自己当众出丑,故意当众讨要订亲信物,又怎会有她厚道的机会,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顾家,明镜儿本想不跟他们计较,奈何左相府的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一而再的招惹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狠狠的收拾。

玉铃铛,本郡主眼里只配给狗戴的东西,竟是堂堂一朝左相府的传家之宝,看看谁的脸丢得更彻底,至于顾雅歌一而再挑衅自己,就当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

浮华收回目光,毫无形象的躺在毛毯上,得意洋洋的道:“用不了半天,咱们家珠珠姑娘可就出名了,奴婢心里舒畅,十分的舒畅。”

明镜儿桃花眼惬意的眯起,慵懒地动动身体道:“好了,收拾,收拾,我们下车,待会吃过饭过后去一趟玲珑阁。”一件东西看太久会生厌。

外头,顾雅歌面上早已经也挂不住,当明镜儿说出珠珠是只小狗的一瞬间,当所的嘲弄的目光集中到她身上的一瞬间,她恨不得找个洞藏起来。

而此时看着含笑款款走下马车的明镜儿,还有她怀中抱着的,只露出一个棕红色小脑袋的小狗,无一不是对自己最大的讽刺。

而其他人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明镜儿,还没看清她的容颜,就被她周身那股尊贵的气韵所折服,尊贵却不会让人觉得傲慢,美丽却绝不流于表面,而是有着极深的内涵,就像是一本史书,绝不是顾家这种靠科举功名,混入上流社会的清贵之家能比拟的,

明镜儿一手抱着珠珠,一手扶着浮川的手臂,连步轻移,走到顾雅歌面前,含笑道:“顾小姐,本郡主记得锦都有一家玲珑阁,闻得那家师傅的手艺不错,恰巧本郡主手上又有两块成色不错的羊脂玉。”

顾雅歌此时恨不得掐死那只小狗,面上却不得不保持着大家风范,强堆笑容道:“恕雅歌愚钝,不明白郡主的意思,还请郡主言明?”明镜儿究竟是什么意思,刚才羞辱她还不够吗?

看着顾雅歌强颜欢笑的模样,明镜儿含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因为珠珠喜欢这对玉铃铛,本郡主就想借这对玉铃铛做个样子,让师傅照着做上几对给珠珠玩耍,还请顾小姐再缓上五日,五日后恰逢大年初一,两府都要入宫贺岁,我父王必会亲自还给左相大人。”

闻言,顾雅歌心里一冷,其他在场的贵女们面上不由一滞,墨心郡主是存心要顾家丢人从宫外丢到宫里,不过她也没有做错。

索还订亲信物这种事情,确实是应该由双方父母出面,如今顾雅歌却出面索要,看来顾家的家教也不过如此,那些家里官品比顾府人低的贵女们,再看向顾雅歌时,目光中多了一丝不以为然。

明镜儿也似笑非笑的看着顾雅歌,若她够聪明,就知道接下应该做什么事情,说些什么话,若是她再坚持要凭一己之力收回玉铃铛,这目无尊长的罪名她就担上了,顾家真是好教导。

顾雅歌此时直冒冷汗,一心只想着要明镜儿当众出丑,竟然做了本该由家中长辈做的事情。

自己的行为说得好听点叫逾越,说得难听点目无尊长,存心诅咒自己的父母,今日事情若是传开,她这辈子算毁了,好一个明镜儿。

想到此,顾雅歌冷冷的道:“郡主这是故意报复顾家吗?”完全不在乎旁边人,对她这句话有多惊讶。

“顾小姐怎会这样想?”

明镜儿故作惊讶的道:“若非顾小姐主动拦下本郡主,当街索要当年订亲信物,本郡主岂会知道,这对玉铃铛就是当年的定亲信物;若非太后在祖母的丧礼降下旨让本郡主同意解除婚约,本郡主又岂会知道自己竟然跟顾家有婚约。”

这番话一出,在场的人不由细细的琢磨的起来,毕竟对于婚约一事,当年知情的不过是已故的明王妃和如今的顾夫人,至于玉延公子和郡主,他们当年还是孩子,根本不懂什么是婚约,明王妃已经去逝,能记得婚约就只有顾夫人而已。

这么说来,太妃丧礼上郡主被太后下旨,要同意解除婚约一事,不过是左相府趋炎附势的最直接表现。

当年明氏一族显赫,顾夫人就不错过任何巴结的机会,如今明府没了就悔婚,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当母亲的故意怂恿太后在太妃的丧礼上让两家解除婚约,当女儿的就不顾女子闺誉,当街当众行父母之权,强行索要订亲信物。

相反,比起顾雅歌的咄咄逼人,一心想让对方当众出丑,墨心郡主却用巧妙的方法,好心提醒对方不要逾越了为人子女的本份,这才是大家闺秀应有的风范,顾雅歌跟墨心群主比,差远了。

顾雅歌感觉到众人异样的目光,就明白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结果,蓦然想起顾玉延当日的警告。

他说得很对,明镜儿确实不是她能招惹的,现在不仅她的闺誉毁了,就连母亲的声誉,还有顾家的声誉,了全都毁得干干净净。

看着顾雅歌渐渐发白的面色,明镜儿眼中一抹讥讽,面上淡淡笑道:“顾小姐不出声,本郡主就当顾小姐是同意了,五日后我父王定会亲自把玉铃铛送还到顾府。”说完后,转身翩然走入流芳阁,转身的一瞬间还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楼上。

其他贵女们看到顾雅歌的神情,就知道后果比他们想象的要严重。

若说顾家当初在太妃的丧礼上退婚,是有损沧澜的颜面,墨心郡主这回却是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顾家的脸上,还顺带扣上趋炎附势、背信弃义、教女无方这几顶大帽。

细心想想,其实还是墨心郡主大度,不跟顾府一般见识。

前面虽然故意说会在宫里归还,最后却还是退步,沧澜王送到顾府,不然顾家这脸面,是一路从宫外丢到宫里。

三楼上一扇半开的窗户忽然合上,就听到里面有人含笑道:“传本公子的话,只要是墨心郡主的生意,我们玲珑阁一律接下,并且要做到最好。”这样的女子确实是不可多得,值得一交。

第026章 玲珑公子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顾雅歌在流芳阁大门前,向明镜儿索要订亲信物之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锦都,让人津津乐道不已。

而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明镜儿,在流芳阁痛痛快快的用过膳后,正若无事的坐着马车,慢悠悠的朝锦都城南,一幢七层高的小红楼驶去。

玲珑阁,没有人知道它真正的主人是谁,只是这幢看似极为普通,却声名远播的古朴小楼,屹立在锦都的年月已近千年,比天锦帝朝建朝的时间还长久。

凡是入过玲珑阁的人都知道,玲珑阁最出名的不是它拥有数量庞大的,极具收藏价值的玉器和原石,而是其主人精湛的玉石雕刻技艺,连当今的传国玉玺,亦是出自玲珑阁,天下人无不以拥有一件玲珑阁的玉器自豪。

明镜儿抱着珠珠走下马车,抬头看一眼门头上,“玲珑阁”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其字体走笔飘逸,落笔轻重适宜,意境超凡不俗。

最重要的是,这三个大字并非用寻常笔墨书写,而用墨玉雕琢而成,一块看似平凡的牌匾足以震慑天下,没有人敢说玲珑阁不行。

尤其是这一代的当家人玲珑公子开始接管玲珑阁,玲珑阁更是声名远播,连周边大帝朝、天朝之国,也常有商人前往玲珑阁选购玉器。

玲珑公子也不负盛名,一手雕刻技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今已经不是有钱就能请动玲珑公子,而是看顾客手中的玉料是不是极品。

极品者,请上七楼。

常品者,候在一楼。

这是挂在一楼楼梯口两边的话,不知道拦下多少人,要知道极品璞玉,常常是有价无市,可见想请动玲珑公子有多困难。

虽然条件如此苛刻,却丝毫没有影响玲珑阁生意,反而是让更多人趋之若鹜,尤其是那些达官贵人名门望族,更是四处搜寻极品玉料,无不想请玲珑公子为其雕琢一件镇宅之宝。

珠珠身上戴的这对玉铃铛,就是出前上一代玲珑阁的主事人,于顾家而言确实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

“把东西带上。”

明镜儿淡淡交待一声,抬步走迈上台阶。

刚踏入大门,店里有经验的小厮迎上来,恭敬的道:“小的给姑娘请安,敢问姑娘是想选购玉器,还是加工玉石?”

明镜儿淡淡打量一遍店内的装潢,店内的装修以玉为主,华而不俗,微微回过头瞟一眼,浮华就抱着一个箱子走入内。

店小二一看到箱子,马上就明白对方要加工玉器,不由的上下打量起明镜儿,要知道玲珑阁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拿过像样的玉料来加工。

这位姑娘看起来极面生,估计是刚到锦都不久,不晓得玲珑阁在规矩,不过店小二到底是有见识的人,在没看到玉料前,面上的热情半分不减。

明镜儿把珠珠脖子上的玉铃铛取出来,淡淡地道:“这箱子里面有三四块玉料,想请玲珑公子照着这对铃铛打上几对,至于价钱随你们开,不过在除夕之日,你们最少要有一对玉铃铛交货,其余的可以在年后再交货。”

店小二闻言,极品玉料往往一块难求,这姑娘看来是真不知玲珑阁规矩。

面上露出一丝为难道:“姑娘,我们玲珑阁加工玉器,对玉料有极高的要求,若非极品玉料,玲珑公子是不会出手的。”

闻言,浮华冷哼一声,随手就打开盖子,露出里面三四块未经雕琢,透光性已经极好的玉料。

店小二不看不打紧,一看眼睛便直了,别看这店小二只是玲珑阁的一名小厮,因为长年在玲珑阁内工作,对玉料也颇为有见识,自然一眼就能从玉料表面上的色泽,认出箱子里面的东西可都是极品中的极品,有价无市的东西。

浮华冷冷的道:“现在请得动玲珑公子吧?”

闻到浮华的讥讽,店小二面上也不见丝毫尴尬,随手合上箱子,不紧不慢地道:“姑娘匆怪,小店的规矩如此。”

看看门外人来人往,小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小的这就领几位姑娘上七楼。”心里暗暗道:“这是哪家的小姐,如此大胆,带这么贵重的东西出门也不多带几个人,也不怕路上被人抢了去。”似这样的玉料,现在已经十分罕见,若传出去不知道要掀起什么风波。

七楼与一楼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一楼奢华装饰已经够让人赞叹,七楼则是更胜一筹,装饰的玉器在精不在多,每一件都是极品中的极品,简洁优雅中透出一种低调的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