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明镜儿还赖在床上逗珠珠玩,浮华就匆匆推门而入,小声道:“回主子,昨天夜里凌波宫有动静。”

明镜儿逗弄珠珠的手一滞,头也不地道:“让他们给我盯着,若是有什么发现,悄悄跟着就好,别打草惊蛇,本郡主想要见到活的。”十年前那些人,她全都要是活的。

浮华沉静地回答:“是,奴婢知道。”

明镜儿忽然抱着珠珠坐起来,光着脚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看着窗外春意满枝头的景色:“哥哥他们调查任清秋一案,目前查得如何?”

“已经发现中毒的地点,就是皓月山庄花中,那座通往出口的石桥,凶手已经锁定是花园中侍弄花的太监中的其一人,至于凶器,目前暂时还没有找到。”

浮华把探子传回来的消息,一一告诉明镜儿。

明镜儿斟酌着事情的轻重急缓,做了一些精细安排,如往常一般坐在亭子中用早膳,刚用到一半,就听到府里极少响起的传信钟声。

三声长,三声短,这是到大厅集合的信号。

明镜儿和浮华、浮川他们相视一眼:“快,替我更衣。”估计是追封母妃的圣旨到了,太初大帝动作倒是很迅速。

沧澜王府大厅,太初大帝身边的庆顺公公,站在沧澜王府大厅内,面前摆着香案,对着跪在地上墨氏全族人,展开圣旨大声宣读:“奉天承运,陛下诏曰,沧澜王府墨明氏姬雪,品性恭顺,端庄大方,灵敏淑德,温柔静正,德行娴静,则实嘉之,追封为正一品王妃,钦此。”

果然是追封母妃的圣旨,明镜儿就站众人后面,静静的听完这一道本应该属于母妃的圣旨。

沧澜王府的王妃,除了母妃谁也不配当。

“沧澜王,请接旨。”

“臣,接旨。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墨驰垂着头,抬起双手接过圣旨,站起来身把圣旨交到墨君离手上:“有劳庆顺公公跑一趟,请到里面来喝杯茶,歇歇脚,至于清点瑶华阁的物事,就交给那些小太监们处理即可。”

庆顺公公摆摆手道:“王爷一番好意,奴才心领了。只是陛下还等着奴才回去交差,至于雪珂公主的事情,是太后派人处理,奴才不便过问,就此告辞。”

闻言,明镜儿心里微微一动,青雪珂不是夺了公主封号,这个奴才怎么还称她为公主。

还有这件事,怎么会连太后也要插手其中,看来昨天那朵银花作用并不简单,而接应之人更是不简单,回得吩咐他们小心点儿。

送走庆顺公公,墨驰亲自把圣旨供入宗祠中,墨君离和明镜儿又给明姬雪的灵位磕过头,上完香,紧接着又到明姬雪坟前拜祭,仪式才算是结束。

墨驰抚着明姬雪的墓碑,背影充满沧桑和伤感,头也不回地道:“你们两个先回去,父王想一个人静静,跟你们的母妃说说话。”

明镜儿看一眼摆在墓碑前的几坛酒,就知道眼前的男人又要借酒消愁,上前轻声道:“父王,你也别太难过,母妃看到你这样,泉下若是有知也会不安心。”

暗里给了浮川一个眼色,暗示她一会悄悄留下来,在暗中照看自己的父亲。

浮川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面前那道原本高大刚毅,此时却被悲伤,孤寂笼罩的身影,终于还是点点头。

回府的路上,明镜儿坐在墨君离身边,忍不住开口问:“哥哥,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才会,不,才能让你心动呢?”

要知道,李可纯跟在他身后,追逐了他足足八年,这长长八年期间,他竟然可以连一句话也不跟她说,这份心性是隐忍,是不屑,还是无情?

墨君离面露出一丝意外,含笑看着她道:“镜儿,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那一笑,笑得意味深长。

明镜儿却一副理所当然地道:“哥哥总是要娶嫂子的,当妹妹的自然要问清楚。况且,这事不能再让父王为你操心,自然是我这当妹妹的操心。”

墨君离忍不住轻笑出声,用手戳了一下的头道:“傻丫头,别瞎操心。别忘记了,祖母刚去逝不久,我们还有三年的孝期,现在谈这个尚太早。哥哥倒是担心你,你一日不嫁锦都就一日都不会平静,每个人都算计着你手上的东西。”

财富、权力,智慧、容貌,每一样皆是天下男人最想得到的东西,而她一个人却都占全了。

在这皇权日益旁落的时候,每个有野心的人都想把这一切据为己有,用来满足他们的野心,而他最不想她成为别人的踏脚石,皇权下的牺牲品。

明镜儿不以为然的一笑,扬起下巴道:“说到算计,天锦帝朝又有几个能算计得过我们。”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脉,只有不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闻言,墨君离哑然失笑:“是啊,论算计谋略,又有几个人能越得过我们。”

只是放眼天下,值得他算计的,竟然是一片空白,可是却有两个人,需要他不惜一切来保护。

看到他的神情,明镜儿微微垂下眼眸,沉吟片刻抬起头,含笑问:“哥哥,任清秋那宗案子,明天查就是最后期限了,现在查得怎么样?”

已经是第二天,凶手差不多该现形,是时候开始挖掘任清秋的秘密。

“顾玉成他们已经传来消息,已经锁定凶手的人群,可惜就是找不到适合的凶器。”

墨君离若有所思地看向明镜儿,或许这丫头会有什么想法。

看到他的神情,明镜儿就知道墨君离心里的想法,掀开一丝帘子道:“浮华,我们改道到皓月山庄。”

皓月山庄,明镜儿和墨君离一走进花园,大老远就看到顾玉城站在小桥上,捏着下巴来往回的踱步,似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出现。

明镜儿站在桥下看着任清秋的表情,小声的对墨君离道:“玉成公子是不是一直在想,是什么情形,是什么样的东西,让任清秋被扎伤后,却全然不会在意?”

“不错。”

墨君离看着桥上的一直在深思,不停还原现场情开的男子:“这就是我们一直想不能的问题,一种让受害者都忽略的凶器,究竟会是什么?”

明镜儿听完后,微微一笑:“其实这一点也不难猜,大部分杀人犯,杀人时都喜欢用自己平时擅长或者惯用的东西,比如屠夫会用杀猪、切猪肉用的工具,厨子习惯用菜刀或者是食物,农夫则经常会用锄头、砍柴刀之类的东西。”

“若换成了侍弄花草的太监,他们会利用什么呢。”明镜儿一脸兴奋的看着墨君离。

“剪子、小锄头、铲子、花盆、绳子等,这些都可以用来杀人,可是又全都不符合伤口的情况。”墨君离马上列举出一堆侍弄花草用的工具,可惜没有一样符合要求。

“哥哥还忘记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这样东西就摆在你眼前。”

明镜儿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得意洋洋的看着桥上一直在思索的男子,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墨君离冰然的俊颜上不由的一怔,一脸疑惑的看看四周,看着满园开得姹紫嫣红的花草,脑海中一道突然灵光闪过,一脸惊讶地道:“你指的该不会是这些花草。”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明镜儿微微一笑,很肯定的回答:“不错。不过这些能扎伤人的花草,还有一个十分明显的特征,正是因为这个特征,若再配合上相应的人,不止是任清秋不会在意,就连我们也不会在意到。”这种杀人方式,果然是能杀人于无形。

“你指的是带刺的花草?”墨君离一脸惊喜的看明镜儿,就知道这个丫头有着独特的想法,带她来这里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明镜儿没有出声回答,只是微微的一笑,看着四周美艳动人的花草,想起某人的一句话:“世间没有不能杀人的东西,只是看它们在谁的手中。”谁会想这些美丽动人,看似完全无害的花草,也会是一件可怕的杀器。

就她沉思的一眨眼,墨君离已经走上小桥在顾玉成耳边一阵耳语。

明镜儿虽然听不到,却能从读懂他们的唇语,这两人不愧是人中龙凤,竟然可以举一反三,找到指证真凶的方法。

顾玉成招来一名捕快,在耳边小声交待了几句,回过头对明镜儿:“郡主,想必应该很有兴趣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当然。”明镜儿理所当然的一笑。

顾玉成办事历来迅速,很快很快就发现,花园摆放仙人掌盆栽的花圃中,花盆有移动过的痕迹,重新整理过后,自然发现一片西北小国进贡的仙人掌花圃里面少了一盆仙人掌,马上命人把所有侍弄花草的太监就全都集中到一起。

温慎涵只是看了一眼仙人掌的刺,就确实凶器就是仙人掌,再明确一点就是仙人掌的刺。

仙人掌的刺长在肥厚的茎上,若不小心撞上一个抱着一盆仙人掌经过的太监,然后被仙人掌刺了几下,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么小的事情,自然不会有人放在心上,最多是对着太监发发脾气,瞪瞪眼睛,以任清秋的身份,最嚣张不过是踹上对方一脚。

想到这些,明镜儿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此时,太监们正排队进入一个封闭的空间内,由温慎涵逐一检查他们的身体。

这是顾玉成想到的事情,抱着一盆全身是刺的仙人掌跟任清秋相撞,从原理上来看,不可能只有任清有伤,而对方不被刺伤。

因为一个真正的侍弄花草的太监,必然会将这些外邦进贡的花草视之为生命,即便被刺到也不敢松手砸烂手中的花盆,因为这样容易留下证据。

片刻后,十多名太监已经检查完毕,温慎涵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从里面走出来,让人一下子就能从他脸上看到答案,这些太监身上很显然都没有出现类似被针扎伤的伤口。

这个结果,瞬间让所有人都陷入沉思中。

花园中侍弄花草的太监,全都在这里了,怎会在他们身上找不到伤口呢?

明镜儿不由盯着花圃中的仙人掌发呆,看看花盆中浑身是刺的仙人掌,又看看站在一旁的太监们,总觉得有一丝怪异,似是有什么地方对不上。

就在此时,这群太监的掌事太监站了出来:“顾大人,你们已经检查完了,若没有什么问题,是不是可以放他们走了,别看皓月山庄的花园不及御花园大,每天的活儿可也不少,若不能按时完成,宫里头责怪下来我们担待不起啊!”

顾玉成微微颌首:“耽误公公的事情了,公公们请便!”

掌事公公倨傲的冷哼了一声,带着一群公公故意从顾玉成、墨君离、温慎涵他们三人面前经过。

就在这一瞬间明镜儿总算看出了问题,马上出声道:“慢着。”指着趾高气扬的掌事太监道:“你,抱一盆仙人掌走到他面前。”

明镜儿手指的方向一移,指在顾玉成身上,沉下声音问那公公一个问题:“本郡主问你,侍弄花草的人当中,可有宫女?”

“什么?”

温慎涵惊讶的叫了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明镜儿道:“你怀疑不会杀人凶手是宫女,这怎么可能?”在他的意识里女子都是弱者,怎么可能凶手。

那掌事太临兰花指一翘,一脸倨傲地道:“哼!我们查完太监没有找出凶手,又开始查宫女,别让奴才说中,你们查案是靠蒙的。”

顾玉成却一脸兴奋,看着一脸倨傲的太监,终于摆出三品大官地架势,沉声道:“本官大概明白郡主的意思,郡主指的是身高的问题。”

“顾大人说得不错,就是身高的问题。”她方才一直觉得对不上的地方,原来就是身高。

明镜儿走到顾玉成和掌事太明面前,微微一笑:“顾大的身高跟任公子差不多,并且跟这里的公公们的身高也差不多,而这些侍候皇族的太监,那怕是诸位侍弄花草的公公,也是经过精挑细选,在身高上有着严格的要求。”

墨君离听完后,淡淡地接话道:“以你们的身高,若抱着一盆仙人掌不小心撞到人,伤口不可能在胸口上,而是在胸口往上的地方,尤其是脸这些地方,最有可能被刺到,所以郡主才认为凶手并不在你们当中。”

“对了。”温慎涵马上接过话:“以任公子身上的伤口位置来看,凶手的身高应该跟黑心郡主差不多,而这样的身高通常是一名女子,所以凶手是宫女的可能性最大。”

墨君离看向明镜儿:“镜儿,你想说的意思,是不是这样?”

明镜儿马上点点头,温慎涵看到后,马上一拍大腿,大声叫道:“如果凶手是宫女,我该怎么检查啊,总不能让他们在本公子面前脱衣服吧。”

看到他大惊小怪的模样,明镜儿忍不住轻笑声,故作神秘道:“你放心,本郡主敢保证,凶手如果是女的,检查起来会更加方便,而且还是由你来检查。不过,就看这位公公是否愿意合作。”说完回头冷冷的看着掌事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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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 偏向虎山行

“等等。”

就在掌事公公准备开口的时候,明镜儿突然制止了他,在场的人不由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顾玉成更是皱起眉头:“郡主,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明镜儿把玩着垂在胸前的发丝,若有所思地道:“我觉得此事应该还有人在背后操控,若下手的人果真是这些花园侍弄花草的太监和宫女,如果你就是幕后之人,若不想自己被查出来,你会怎么做?”最好别给她猜中了。

“你的意思是杀人灭口。”掌事公公又尖又细的响起,充满恐惧的响起,十几名太监面色骤然大变,他们这些人的命贱,死多少都没人管。

“你们没有参与此事,幕后之人不会找上你们,公公们请放心。”墨君离的声音淡淡地响起,内敛含威的声音,一下就把眼前这些惊恐无比的太监们给震慑住。

温慎涵捏着下巴:“这么说,案子一下变得复杂了。”

明镜儿不以为然地道:“倒也不算是复杂,自任清秋出事后,皓月山庄内也没有传有谁失踪,或者是有人死的事情,这一点就很好的说明,凶手不是山庄内的人,如果不是他们肯定就是当日能出入皓月山庄的人,而当日在皓月出入的人,必然会出在宴会上,那怕是陛下、太后,还有一众妃嫔身边的人也不例外。”

“此人若是出席在宴会上,任清秋待在宴会那么长时间,一定能读出此人的心思,可是任清秋地一直没有发现自己中毒,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此人一直没有出现在宴会上。”顾玉成马上明白明镜儿话中的意思。

“此案真的很复杂啊!”

明镜儿的面色忽然有些凝重,看着眼前三个聪明人道:“从宴会当日的情形来看,符合这个条件的人就有两个人,而本郡主就是其中之一。”明镜儿无奈的摊摊手,一脸无辜的看着三人。

墨君离用手指戳了一下明镜儿,假装生气道:“好了,别卖关子,赶紧说吧。”毫不留情揭穿明镜儿假装无辜戏弄人的把戏。

明镜儿瞪了一眼墨君离:“玩一下嘛,干嘛要揭穿人家。”

回头冲着顾玉成和温慎涵笑了笑:“当日,我跟陛下秘密见面时,陛下身边除了庆顺公公,还有一名叫芷雪的宫女,她可是敢坐在陛下面前泡茶的宫女,由此来看她在陛下心中地位不低。可是宴会当时,我一直没有看到她出现。”

明镜儿细细回想当日太初大帝与芷雪之间的互动,再想到她当日的言谈举止,就看得出她在太初大帝面前说话极有分量,而太初大帝对她的态度也有异于寻常宫女,甚至称得上是依赖,若想指证她怕不是易事。

顾玉成犹豫了一下道:“我以前以往因为公事需要,经常出入御书房,倒从未留意过陛下身边的宫女,只是”

忽然想起旁边还有一群人,到口的话马上打住,淡淡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掌事太监。

掌事太监是个有见识的人,马上识趣地道:“离世子、顾大人、温公子,奴才们还有事要办,就先行告退。”

明镜儿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塞到掌事公公手中:“耽误了诸位公公好些时辰,这是一点心意,就当是本郡主请公公们喝杯热酒,暖暖身子。”

掌事太监不以为然地接过银票,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上面的面额,最多也不过百两,可是当他看清楚上面的面额时,面上不由的一怔,抬起手搓搓眼睛再看,确实上面的面额后,抬起头不敢相信的看着明镜儿,居然是一万两,而且是

看清票面的图案时,掌事太监的下巴都差点掉下来,震惊的看着明镜儿,连忙点头哈腰道:“谢谢郡主赏酒喝,郡主在奴才这里只管放心聊天,奴才担保绝对不会有人打扰。奴才们这就告退。”

掌事太监收好银票,带着太监们一溜烟离开。

看着太监们的背影,温慎涵一脸心疼地道:“你真是败家啊,出手这么大方,打发个太监就一百两,你什么时候也打发打发我,本公子也缺钱。”

明镜儿微微一笑,看向温慎涵神秘地道:“你错了,不是一百两,是一万两。”

“什么,一万两白银。”温慎涵像吃到狗屎一样,震惊无比,五雷轰顶似的看着明镜儿,这个败家精,强忍住打她两棍的冲动。

“你又错了,不是一万两白银,是一万两黄金。”明镜儿漫不经心地说出面额,仿佛她送出去的不是万两黄金而是万两沙土,丝毫未放在心上。

温慎涵瞬间被一个完全超出他想象的数值,震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一万两黄金,足可以把他砸死,肉痛的指着明镜儿,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墨君离和顾玉成虽然震惊,不过却觉得这一万两黄金花得十分值得,起码能堵住这些人的嘴巴,毕竟方才他们失言在前,若这些人把他们的话泄露出去,结果恐怕就完全一样。

明镜儿看向顾玉成道:“我知道顾大人想说什么,顾大人是在奇怪,陛下既然已经叫本郡主出手,为何他的人还会出手。不过我想,此事与陛下无关,他完全不知道情。”

当日,太初大帝一个不假思过询问她的眼神,她就可以确实太初大帝并没有安排其他人刺杀任清秋。

墨君离三人的目光一下落在明镜儿身上,顾玉成急急明镜儿回想着当日芷雪泡茶的手法:“我记得那日看到芷雪,她正在给陛下泡茶,手法十分娴熟,对茶艺也十分了解,若没有数年的功夫,很难达到她的水准,她虽然作宫女打扮,却不太懂得宫中的礼仪,或者她根本是不屑于如此。”

回想当时的情形,明镜儿淡淡地道:“当她知道我也懂茶时,既然毫不顾忌身份,直接向我挑战,这不应该是一名长期浸淫在皇宫的宫女应有的态度。当我说是身边的侍婢懂茶时,让他们一起切磋时,她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就连给本郡主奉茶,她也没有低下头。”

墨君离马上会意,看着远处的花草,淡淡地道:“一个心高气傲,在外人面前也毫不掩饰傲气,或者说是野性难驯的宫女,若是经常跟在陛下身边,确实是让人过目难忘,我想她应该是最近才出现在陛下身边。”

明镜儿马上摇摇头:“不见得,从陛下对她的信任来看,她跟陛下的时间应该不短,不过这些也只是我的个人猜想,一切还有待你们亲自去查证过后才能确定。至于怎么确定凶手,那么明显的伤痕,应该很容易查到才是。”

“不错。”

顾玉成点点头:“从身高来看,对方竟然比任清秋矮上差不多一个头,仙人掌的刺一定会在脖子以上的地方留下伤痕,我们只需要以此为依据,秘密调查,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凶手。”

明镜儿听完后,淡淡的补充道:“另外,你们我觉得最好尽快了解一下任清秋的私生活,问问他往日里,有没有什么仇家,有些什么习惯,通过这些细节,或许真的能找到他藏起来的那份记录,有了这个东西,或许我们还能放长线钩大鱼。”

当然,这些是她给顾玉成的提议,至于事实上会如何操控,还得看她的心情。

凶手是谁她并不在意,她在意的幕后控制这一切的人,是谁她已经猜到,要怎么样才能够把这个人从幕后引出来,任清秋真的那份记录,倒不失为是一个很好的诱饵。

“放长线钩大鱼,这是要抛砖引玉?”顾玉成惊讶的看向明镜儿。

“本郡主只是觉得,对方是陛下看重的人,你们若想调查她不是易事,不如等她自己主动送上门。”明镜儿没有正面回答顾玉成的问题,不过以他的能力,应该已经领会到她的意思。

看着眼前三人沉思地模样,明镜儿微微一笑:“你们都是聪明人,不过你们要记住一点,陛下对她的态度很不一般。”

闻言,墨君离他们不由的皱起眉头。

太初大帝如此依赖芷雪,若不能人赃并获,很难让太初大帝相信,杀人的人会是他一直最信任的人,甚至还会为他们招来祸患。

走出花园,浮华马上迎上来,小声道:“主子,为何要给那狗奴才一万两黄金,那个狗奴才有什么用。”一万两黄金,足军队花上一段时间。

明镜儿淡淡一笑:“这钱我花自有道理,你不必过问。”别太小看了群只会侍弄花草的太监,关键时刻,他们能发挥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作用。

上车后,明镜儿望着窗外:“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打听得如何?”回来之前,她以为对锦都的人和事已经全部掌握,不想惊喜却一个接一个出现。

浮华虽然心痛那些黄金,不过想到明镜儿从不做赔本的生意,心里也就平衡,听到明镜儿问她话,马上把探子报上的信息,传述给明镜儿。

“回主子,这芷雪是陛下一次微服南下巡视时,在江南雨城最出名的烟雨楼结识,烟雨楼是茶庄,芷雪正是烟雨楼当时的头牌艺妓。陛下对她一见倾心,中间她还冒死过陛下的性命,得罪了当地权贵,陛下担心她被人加害,就破例把她带回宫,后来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还有呢?”明镜儿头也不回。

“据茶庄的老板说,芷雪与陛下认识的前一个月,曾经被人掳走过,要求老板拿五千两来赎。老板想不过是一名艺妓本不想理会,不想那两三天的时间内,雨城中数名显贵砸下重金,非要看芷雪的茶艺,老板见她奇货可居,赶紧交了赎金才被放回来。”

浮华说完后想看向明镜儿,明镜儿回过头后唇角微微一勾,看来又是一出偷龙转凤,瞒天过海的好戏,想了想道:“让人散播消息,就说大理寺已经找与任清秋被杀有关的东西。”

“是,主子。”浮华毫不迟疑地应道,马上又问:“这样就够了吗?”

“你应该知道,流言是可以无限扩张。”明镜儿回过头,看着浮华,故意冲她抛了一个媚眼,妖娆的风情让人难以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