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如今的失主就是当年盗走唐门至宝的贼子!

唐天瞬间为自己的猜测怔然,他猛然抬头看向唐雨,果然在她眼里也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天理教的人在寻找一个受伤的女子,而且非常急切,这个女子偷走了一件重要的东西,如今只有我们唐门的人被天理教人施加了最严密的监视,那就是说——他们在找暴雨梨花针!”

唐雨轻声道。

“你是说天理教的人怀疑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找回暴雨梨花针!”唐莲瞬间也反应了过来,瞪大了眼。

“没错。”唐雨点点头。

唐天还是有些疑惑,他神色凝重地看着唐雨:“小雨,你确定听到了暴雨梨花针么!”

唐雨看着唐天,仿佛犹豫了一会子才轻声道:“大师兄还记得今早天理教的人从三楼抬下底舱的那几具尸体么,他们应该还没有抬走,说不定就是死在暴雨梨花针下,咱们或许应该去看一看。”

唐密最是年轻气盛,忍耐不住,猛地拍案而起:“还查什么,必定是天理教那群无耻贼子偷了咱们唐门的东西,咱们这就找他们那电堂堂主问个清楚,不好好教训这些无耻贼子,还不知道咱们马王爷有三只眼!”

唐莲也点头,怒道:“掌门家主早就说过,窃我唐门至宝者,死!”

但唐天虽然心中也有怒气,却还是相对沉稳,神色凝重地道:“此事,兹事体大,咱们切不可轻举妄动,且先找机会查验过那些尸体后,若是一切属实通报家中掌门后再做打算。”

“大师兄,你也太小心了些,咱们唐门的人若要出手,这一船人武功再高又如何!”唐密还是个十三岁少年,忍不住跺脚抱怨道。

“咱们有什么好怕他们的!”唐莲也嘟哝。

唐天这一次却没有先前的纵然,只神色沉冷地道:“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咱们唐门从来不随便涉及江湖纠纷!”

看见唐天这一次完全任何商量的余地,唐密和唐莲都看向了唐雨。

他们知道唐雨是掌门给大师兄内定的媳妇儿,如今只等着小雨及簈,便要举行婚礼。

小雨对大师兄而言是不同的,他们都希望她能给出支持自己的意见。

但这一次唐雨只是一边咳嗽,也边轻声劝慰:“大师兄说的是对的,咱们且稍安勿躁。”

唐密和唐莲便只得失望地嘟哝了几句也只得老老实实地呆着了。

既是商定了主意,他们便相继瞅着机会各自悄然离开,唐天让唐莲和唐密先各自在别处等着他,一同去查看那些尸体,以查验是否死在暴雨梨花针下。

但唐雨身子不适,唐天放心不下唐雨,便亲自将她送回了她的舱门。

“大师兄,你们千万还要小心一些。”唐雨一边咳嗽着,一边轻声嘱咐:“我已经不要紧了。”

唐天看看周围无人,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低声轻道:“小雨,你且自己照顾好自己,莫要让大师兄我担心。”

对于这个最小的师妹,唐天说有多爱或许未必,但他一直是很疼爱她的,婚姻大事原本就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所以他对这个未来的小妻子还是颇为温柔关爱的。

唐雨仿佛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在,慢慢地抽回自己的手,轻声咳道:“大师兄,你放心就是了,快去吧,唐密和唐莲在等你了。”

武林儿女,素来不若寻常闺阁女儿那么谨守礼教,唐天看着唐雨模样,便只以为是她在害羞,不肯放开她的一双柔荑,只温柔地道:“今儿晚点,我再来寻你。”

说着,他看着她雪白的额头,便如寻常两人私下相处时一般,低头在她额头上一吻,然后在她怔然的神色间微微一笑:“我走了。”

说罢,便一转身消失在舱房楼梯的拐角。

唐雨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随后摇摇头,轻叹了一声。

随后,她一转身进了房间里。

门刚一关,就忽然被人按在了船舱上,禁锢在宽阔而散发着冷香的怀里,另外一道冰冷的唇按在了她的额头上,冰冷阴霾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你觉得为师应该让唐门那个小子怎么死比较好呢?”

‘唐雨’温顺地被他揽在怀里,柔声道:“他只是以为我是唐雨罢了。”

但是这种解释对于高高在上,我行我素多年惯了的百里青,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他只是冰冷又淡漠地道:“别再让为师看见别的男人碰你,否则……。”

话音未落,怀里的‘唐雨’已经抬起头,主动地碰了碰他的唇,戏谑地轻笑:“师傅,你这个样子,会让徒儿以为你在吃醋呢。”

百里青顺手扯住了她脑后的发髻,令她把脸抬起,幽幽的目光睨着怀里的‘唐雨’,很是一本正经地道:“你是属于为师的,明白么?除非为师决定放了你,或者你成功地杀掉为师,否则你会一直都只属于为师,没人能碰你。”

怀里的少女,摸了摸脸皮一扯,拽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极为清雅温婉的面容来,正是西凉茉。

她神色奇异地道:“当初你不是答应我嫁给司流风了么,那阵子你可没说不让别的男人碰我。”

百里青摸了摸下巴,仿若在回忆什么,随后漫不经心地摸摸她的头道:“是吗,为师现在改主意了,现在换一个口味,你可以让别的女人碰你,为师不介意的。”

瞅着面前的千年老妖一副你看,你看,为师很大方的,为师从来不乱吃醋的模样。

西凉茉觉得比无耻,自己又再次败下阵去,果然对于面前这种完全毁人三观,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奇特生物,她已经完全算是一个三观正常,积极向上堪为楷模的大好女子。

“好吧,师傅,你要怎么处置唐雨?”西凉茉指指那躺在地上,早已没了声息的唐雨。

本来昨日后半夜,他们打算到唐门弟子这里探查一番,看看对于天理教异动之处,他们的反应。

却不想正巧看见唐雨起夜,脸色苍白的昏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不止,西凉茉立刻悄然上前,又为她诊了一会儿脉,便对着百里青轻声道:“恐怕是心疾发作,看样子,这姑娘命不长久。”

看着这个姑娘身体单薄若十一二岁出头的女孩儿,她又再看了看对方指甲是深紫,嘴唇也发紫,脸色苍白,便判断这是有心疾了,并且病得不轻,这种状况恐不是第一次发作了。

只是满桌上的瓶瓶罐罐,也不知哪些是毒药,哪些是治病的药物。

西凉茉的目光还在那些瓶瓶罐罐上徘徊,却已经听见地上少女一阵闷哼,她转头望去就见百里青竟已经一掌将那少女震碎了心脉。

“你做什么?她和我们无冤无仇的!”西凉茉颦眉,瞪大了眼看着百里青。

百里青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这种心疾根本无药可救,得了这种心疾的人几乎都活不过成年,既然如此,本座不过是在帮她解脱而已,何况本座杀人,需要理由吗?”

西凉茉瞬间沉默,她不知道要说什么,面前这个人真是属于封建统治最高的阶级,予杀予生不过是他们得到权力之后的附属品,不论是统治者还是平民,从最年幼开始接受的都是这样的思想,所拥有的不过是最朴素的普世价值和道德观。

哪怕寻常平民成为统治者一样残酷。

难道她要说众生平等,所有人都一样的么?即使对方明日就要病死了,你也不能今日就不经过对方的同意,决定他人生死。没有一个人有权力决定任何人的生死。

这种话在这种时候说起来,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听着异常可笑。

百里青没有再和她说话,只是专心地拿出了一些东西,蒙在了唐雨的脸上,随后开始制作人皮面具,然后定下了今日的计策。

——挑拨唐门和天理教的关系。

只是,西凉茉没有想到唐雨竟然是许了人家的,她竟然是唐天的未婚妻。

唐天永远都再也不见到这个女孩了。

西凉茉只是在心中微微地叹息了一声。

百里青瞥了她一眼,悠悠地道:“若不想让别人来掌控自己的生死,那么你就要变得更强。”

他顿了顿,又道:“唐天生性谨慎,但若是他见到唐雨‘死’在了天理教的人手中,再冷静的人也会受不了。”

西凉茉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了,她淡淡地‘嗯’了一声。

这日,正是初一的子夜里。

香云坊上,天理教守卫们正在各自持刀在香云坊的甲板上巡逻,忽然一支小队见到了一道纤细窈窕的人影忽然一闪。

“谁?站住!”领头的巡逻队长大喝一声,随后立刻领人上前,试图将对方拦下。

但是那女子身形动作颇快,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那巡逻队长忽然想起昨日半夜在船上发生的事,心中一惊,莫非这就是那个教主严令要查出来的女探子,他立刻抽出刀来追了上去。

“站住!”

但是就在他即将抓上那女子的肩头的那一刻,那女子忽然转过脸来,月光下她脸色一片惨白,随后一掌就猛地袭向那巡逻的队长,那队长大惊,立刻全力还手。

那女子的虽然看着武功不弱,但在那一刻,却不知道为何忽然撤掌,那队长的掌力便直接一掌地击在了她的胸口上,那女子惨叫一声,瞬间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落向了洛河。

‘噗通’一声落水声,在这寂静夜色里异常明显。

那队长还是一愣,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一击即中。

还是在愣神间,整间船上就瞬间热闹了起来,一间间的舱房依次亮起了灯。

……

香云坊的宁静瞬间被打破了。

“大师兄,你快醒醒,快醒醒,雨儿出事了!”

唐天被从睡梦中唤醒的那一刻,他仍然有些疲倦地低声问:“怎么了,可是心疾又犯了?”

即使知道雨儿有心疾,大夫说她不能活过十七,也不能孕育孩子,但是他依然愿意娶那温柔可怜的少女为妻,也将她当成了未来妻子来照顾。

但当他看见唐密那张涕泪横流的脸的霎那,心头就闪过瞬间不祥预感。

“大师兄……雨儿……雨儿她被天理教的人一掌打下了船,如今落在洛河里,生死不明,大家都说……都说这种天气、这样冰冷的河水,常人落水都会难以生还,何况是雨儿,恐怕凶多吉少。”唐密虽然激愤又痛苦,但还是勉强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而唐天在听到这个消息的霎那就瞬间觉得自己的心也随之落进了无尽冰冷的水中。

就在香云坊即将陷入巨大的危机,船上一片乱哄哄的喧闹时刻,两道人影悄无声息地从船边掠向了陆上,随后消失在夜色间。

不久洛阳城司礼监行署衙门的最高领导者的华丽房间里则亮起了灯。

西凉茉吹灭了火折子,看向百里青:“后日就是簪花夺魁大会正式开始,如今天理教即将陷入与唐门的纠纷之中,也不知此后是个什么局面。”

能给天理教制造许多麻烦,她当然乐见其中,但是天理教的人已经准备了这许久,实力莫测,本来计划着对武林门派下手,与唐门的恩怨并不足以能阻止天理教的人在簪花夺魁大会上的计划。

暴雨梨花针的事若只是勾起了唐门弟子的猜疑,那么这一次弟子身亡,必定会激怒唐门。

“就算唐天再冷静,这一次,事已关心,他必定会失了方寸,天理教总会有些麻烦,有麻烦就会有些混乱,而一旦天理教出现了混蛋,那就是咱们的可乘之机。”百里青毫不避讳地在她面前换了一身华丽的长袍,懒洋洋地歪在铺着金红华丽软垫的紫檀雕花软榻上,顺手拿了一封放在软榻边紫檀小几上的奏折随意地打开来看。

“嗯,那咱们接下来……。”西凉茉也在他的身边坐下,正是打算谋划一番的时候。

百里青却忽然看着她露出一个奇异的笑来:“咱们接下来去律方。”

“律方?”西凉茉诧异地睁大了眼。

律方可是在北方边城,离开洛阳,快马加班也足足有五日的路程,他们去律方作甚?

百里青将手里的奏折递给西凉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信妃娘娘就要出嫁了,你身为她的大姐,又是皇帝陛下命你亲自准备嫁妆的,总要去体现一番你的心意吧。”

西凉茉颦眉,对了,初三就是西凉仙出嫁的日子,她早早在京内安排了人手,若是她赶不回京城,就告诉靖国公,说她在洛阳采办信妃嫁妆的时候受了风寒,病得起不了床,把礼单和东西呈上去就是了。

反正一开始还未曾出门的时候,何嬷嬷就已经早早将该给西凉仙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皇帝如此对她的态度……想必还是不会介意的。

不过倒是有一件事,最近飞鸽传书过来,说大长公主那里一直都很平静,并没有什么异动,而信妃那里虽然闹腾过一次,但是也没有什么结果,最后西凉仙反而安心备嫁了,得了个识大体,为国远嫁的美名。

这倒是完全符合西凉茉对西凉仙的预估,她这个二妹妹心志之坚忍以及智计之多谋,确实有足以堪当中宫皇后之能,有时候,她倒是挺欣赏她的,只可惜,一山不能容二虎。

如今一直没有听见大长公主动手的消息,难道是大长公主改了主意?

虽然她觉得不太可能,但是其中的机关,她便猜不透了。

“那位公主殿下可是个锱铢必较的人,如今这般安静,才是有戏可看,据司礼监来报说,她底下的人里最近不时地进出赫赫与我国的边界,想必定有一出妙戏可看。”百里青慵懒地一笑,伸手扯了西凉茉的发尾来玩。

西凉茉看着他魅眸子幽幽,深不可测,便晓得他一定将自己与大长公主的来往都看在了眼里,对自己私下的这些小动作,就算司礼监的人查不出她和大长公主的谈话,想必也能猜测个七八分。

“嗯,知我者,师傅也,如果去了律方,来回至少要十日,这边的簪花夺魁大会怎么办?”西凉茉微微一笑,凑近百里,眸光幽亮,她没打算瞒着百里青自己的心思恶毒。

反正她和他,原本就是狼狈为奸,要说蛇鼠一窝也可以。

百里青看着面前这只因为使奸计而眼睛亮晶晶的小狐狸,便心头痒痒地捏住她的小下巴,低头在她唇上轻咬:“不怕,簪花夺魁大会,最后的决战在元月十五,咱们有时间。”

说罢,他便伸出舌尖诱惑地舔了她贝齿一下:“来乖徒儿,看在为师如此为你操劳的份上,让为师睡你一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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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死之女王

“嗯……徒儿说不好行么?”西凉茉眯起眼,指尖顶在他的胸口上。

百里青倒是很快就住手了,仿佛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爱徒不让为师亲近,为师就会心情很不好,为师一心情不好就会手痒,手一痒就会忍不住想要折腾人,为师一想要折腾人,而面前只有爱徒的时候,也就只能委屈爱徒接受为师的折腾了。”

西凉茉叹了一声,边主动凑上前,边嘟哝:“得,您老当我刚才说的话是放屁好了。”

她是搞不清楚一个太监,怎么会像个正常男人似的,没事就喜欢对她动手动脚,果然是身体不行,所以也要满足一下心理的需求么?

不过说实话,他虽然霸道又喜欢折腾她,但是在这方面确实非常的……高明和体贴,说实话,若他不要总是想些古怪的招数折腾她,比如昨夜在墙上就把她给……咳……

其实,她并不讨厌这种耳病厮磨的感觉。

至少没有想象中成为太监对食,忍耐着极度的恶心的感觉,又或者,因为对方是他,所以才不觉得恶心么?

……

百里青修长的手指轻巧地挑开她的腰带,唇轻柔地落在她雪白的香肩上,他轻笑着吮出一朵小小的红花:“乖丫头。”

灯火流离间,漫开一室春色。

——老子是无聊的小白的分界线——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这是草原与沙漠的交界处,这是荒凉而广阔的戈壁,幽幽星光下,风化的古堡在黑暗中倒映出鬼魅的黑影,埋葬着逝去千年的文明。

一队头戴兜帽的骑士们趁着月色而来,飞扬的马蹄在戈壁上踏出一路尘沙,向远处那座边城飞驰而去。

没过太久,律方的轮廓在地平线上越来越庞大。

为首的一人在即将到律方城门前,忽然猛地一拉缰绳,神骏的马儿高高扬起前蹄,一声嘶鸣后,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随后,他身后一个身形较为娇小的骑士策马上前,与其并行后,伸手摘下兜帽,露出一张美丽温婉的面容。

西凉茉仰头看着面前的宏伟的律方城,惊叹地看着面前的城堡,轻呼:“这里一点都不像一座单纯的边城,倒像是一座戈壁草原上的王城。”

律方城以巨石垒砌,是原野上一座依着贺兰山而修建的城堡,白色粗砺的岩石在月光下泛着苍凉的色泽,宛如一头巨兽般沉默地伏在戈壁上拱卫着中原腹地。

身边高挑的骑士下半张脸则戴着一张精致又狰狞的黄金鬼面具,只露出的一双线条绮丽华美的眸子,睫羽纤长,只可惜眸光太过阴霾诡魅,让人不敢直视。

他眯起眼看着律方淡淡地道:“赫赫人于沙漠戈壁上逐绿洲而居,王庭也不过是几十顶帐篷,但也是因资源的匮乏,他们反而锻炼得刀兵勇猛,下手狠辣,遇上弱小的沙漠部族,女子抢掠,男子尽杀,并且不时抢掠两国边境,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律方城若是不够宏伟庞大,赫赫人早就打进了中原腹地劫掠烧杀了。”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你说的也没错,这律方城原本是就是西夏的王城,只是三百年前,前朝开国君主乃是一位不世明君,将西夏给吞并了,并且在此地混入了许多汉人,半诱惑半强迫地令西夏人与汉人通婚,不过四代而已,这世间就再没有西夏人了,律方城就成了咱们中原与赫赫抗衡之地了。”

西凉茉心中一惊,这种策略其实就是另外一种变相的种族灭绝政策,但确实非常有效,想不到三百年前就有这样深谙民族政策的君主了。

“师傅,咱们是现在进城么?”西凉茉很想进去看看这个特殊的边城。

百里青眯起眼,眸里闪过一丝诡色,他微微一笑:“不,咱们不进城,本座带你去一个地方,明天你就会直接看见咱们美丽的信妃娘娘了。”

西凉茉一怔,百里青这种神色,看起来几乎是带着点诡异的嗜血,让人不寒而栗。

但她还是乖巧地点点头。

百里青一扬鞭子,座下的黑色骏马立刻嘶鸣一声,猛地蹿了出去,他鞭子一卷将西凉茉从马上卷过来。

西凉茉惊叫一声,随后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他的腰,恼怒地捏他:“师傅,你能不能温柔一点!”

百里青魅眸里闪过一丝笑意,也不答话,只抱住她策马扬鞭,领着自己的人马一路绝尘而去

律方城的影子远远地被抛在夜色星光之中。

……

不知奔驰了多久,西凉茉几乎都要靠在百里青的怀里睡着的时候,一声尖利的唿哨声响起,座下的马儿猛地一声嘶鸣,才惊醒了她。

一种极为危险的气息瞬间令西凉茉一下子警醒起来。

那声唿哨分明是箭头划破空气的哨响。

西凉茉立刻抬头向四周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所带的人马已经将百里青和她围在中间,司礼监魅部的每个人都沉默着策马成环形提刀对外,锐利的刀锋在星光下闪着寒芒,魅部杀神们杀气全开,仿佛随时就要扑出去取人性命。

西凉茉心中大惊,魅部随便一名杀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并且这一次随着他们来律方的更是一等一善于团体作战的佼佼者,她从来没有见他们会露出这样极度警惕的神情。

但西凉茉发现诡异的是他们周围没有人,只有一片黑暗阴沉的沙漠戈壁,仿佛永无尽头。

西凉茉观察了一会,刚想说话,就感觉百里青搂着她细腰的手一紧。

忽然一声凄厉的兽嚎瞬间划破了空气的宁静。

“呜——!”

随后,西凉茉就发现黑暗的戈壁中,视野所及处竟然一点点地亮起了一盏盏的绿色的鬼火,让人不寒而栗。

随后那些鬼火越来越来多,并且伴随着它们的飘近,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阴沉——“呜呜”低吼声。

而与此同时,西凉茉才瞬间明白了为什么魅部的杀神们会这样警惕而且浑身散发出血腥的杀气。

那是因为围拢过来的鬼火的主人们竟然一匹一匹的沙漠之狼!

那些幽绿的光芒就是他们的眼睛,而且随着那凄厉的嚎叫声,狼群们越来越多,空气里渐渐弥漫开恶狼们身上的腥臭的味道。

她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那些绿色鬼火的边缘,也不知到底聚集了多少头狼,仿佛沙漠戈壁上的狼们都来了,让人毛骨悚然。

由于沙漠戈壁里食物与水源的匮乏,沙漠里的掠食者都无比的凶悍,恶狼凶残狡诈,连自己受伤的同伴都会啃噬,凶残之名,更是众所周知,一只狼就已经让人难以对付,何况这么多的狼?

西凉茉大惊,就算是最顶尖的杀手若是面对这潮水一样的凶残群狼,恐怕也支撑不了。

“这是……。”

西凉茉不明白,狼群逐腥而动,他们没有人受伤,到底怎么会招惹上这么多狼,难道是因为踏入了狼的领地?

“嘘,不要做声,看着就是了。”百里青云淡风轻地轻声对着她道,仿佛这一切不过是寻常之事,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惧。

但西凉茉却能从他身上肌肉的微微紧绷看得出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轻松,虽然还不到令他无法处理的地步,但是也绝对不轻松。

但她还来不及多想,随着一声尖利又短促的狼嚎,那些狼群竟然不如寻常那样先行试探猎物的反应,而是瞬间冲了上来。

“杀!”

百里青也在同时冰冷地下了击杀令。

他周围瞬间暴起数十道身影,挥出一片森冷的光芒迎向那些亮出了森森獠牙猛然扑过来的群狼。

伴随着狼群里先行扑上来的恶狼们的惨叫,无数腥臭的血液一下子飞溅开来,空气里瞬间爆开浓郁的血腥味。

只是人狼交手的一瞬间,狼群就落下了二十几具尸体,还有十几具残伤的狼。

西凉茉微微松了一口气,因为狼群是一种狡诈的动物,在面对强大的对手同时,是会掂量着实力再进攻的,何况沙漠之狼会先去抢食那些死去同伴的尸体,那这样他们就有逃出去的机会。

但是下一刻,她就发现了不对劲,那些狼群仿佛并没有看见遍地狼血和同伴的尸体,只是在前排的狼迅速地将那些尸体拖走,到了狼群之间再分尸然后吃掉,但是却并没争抢,没有得到同伴尸体的狼群则继续亮出獠牙在那尖利的嚎叫里,继续凶残地扑上司礼监的杀神们。

当然,这一次自然又留下了不少恶狼的尸体,但是剩下的狼群仿佛极有灵性,竟然还是只将同伴尸体拖走,却没有退却的意思,连绵不断地冲上去对着司礼监的人撕咬扑杀。

一头狼被魅部的人斩断了头颅,立刻有另外一头恶狼随之扑上去,一次又又一次地撕咬嚎叫。

甚至连那些被魅部之杀神们开膛剖腹的狼群,仿佛没有痛觉一般,尖叫嘶鸣着,拖着肠子,也继续猛地向他们撕咬。

而且恶狼源源不绝,仿佛不扑杀吞食掉他们,便誓不罢休一般,让人胆寒。

司礼监的杀神们哪怕武艺再高,以一敌百,不一会身上也都沾满了狼群的鲜血,也有人已经被狼群的利爪抓伤了手臂、腿、甚至腰腹,人血与狼血混在一起,看起来一个个宛如狰狞又恐怖的修罗。

但是他们也仿佛永远不知什么是退却,没有痛觉一般,继续操刀击杀试图扑向护卫圈中间两人的群狼,竟然没有人向后移动半步。

残忍的暗夜搏杀伴随着凄厉狼嚎与人受伤的闷叫不断地进行,人与狼绞杀在一起,若不是偶尔高高跃起的人影,几乎分辩不出哪儿是人,哪儿是狼。

西凉茉看得触目惊心,忍不住拉住百里青急道:“快想点法子,这样下去,就算武功盖世,也支撑不了杀尽所有的狼!”

百里青低头看了一下她,戴着面具的脸和幽暗的夜色,让她看不清他的脸,但却能听到他淡漠地安慰道:“没关系,你且看着就是了,为师不会让你受伤的。”

西凉揪住他衣襟的手一顿,颦眉,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还有什么好法子么?那为何不现在用出来!

但是,与狼群相搏,他们已经渐渐处于劣势,这样下去,就算后来百里青能有办法扭转局面也会造成不小的损失。

西凉茉眼底闪过一丝焦色,她咬着唇,脑中迅速地旋转,在看到一个司礼监魅部的杀手落进狼群,瞬间被几只狼咬住了脖子和四肢,他闷叫一声,即将被分食的霎那,她一把拽出脖子上吊着的小哨子,瞬间吹出一道悦耳高亢的鸣叫,那鸣叫划破夜空的杀戮血腥之气,直抵苍穹,如雏凤尖鸣,又似苍鹰呼啸。

一道小巧的黑影瞬间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如飞火流星一般射向了那咬住了司礼监那杀手脖子的恶狼。

下一霎,那恶狼瞬间发出尖利的嚎叫声:“——呜呜。”

随后,片刻功夫,黑影在那几条咬住那杀手的恶狼身上仿佛只是轻巧地跳跃了几下,恶狼们就瞬间发出了惨烈的嚎叫声,放开了猎物,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吼叫。

细细看去那黑影竟然在一瞬间将恶狼的眼珠子全部都叼了出来。

西凉茉眼一眯,再次吹响了口里的哨子,这一次的哨鸣短促而尖锐,那一道小巧的黑影霎那间一振翅,飞向苍穹,随后仰头张嘴尖又一次发出那种如雏凤尖鸣,又似苍鹰呼啸的叫声,只是更加高亢,简直让人无法想象,那种声音竟然是那一团小小黑影发出来的,让群狼都瞬间按住了爪子,齐齐低头不敢再动。

那一声鸣叫如一滴水滴进了浓稠的夜色,荡开了层层涟漪波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