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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菁笑道:“二妹妹与四妹妹差不多高矮,四妹妹又是一等一沉稳的性子,连我都要自叹不如,不知道的见了,可不要以为四妹妹才是姐姐?”

娘们儿几个正闲话着,有丫头进来屈膝禀道:“大夫人,外面来了位年轻公子,说是大夫人娘家的外甥,姓沈,大夫人可要…”

话没说完,祁夫人已满脸惊喜的站了起来:“定是腾哥儿到了!我算着日子,原以为他只怕得端午前后才能到呢,没想到今儿便到了,快请进来!”

待那丫头应声而去后,又一叠声的吩咐金嬷嬷:“把外院的曜日阁打扫出来,以后腾哥儿就住那里了,一应用度都捡好的,只管去我库里挑,另外再挑几个老实的婆子和小子听差…对了,去家学里把大少爷接回来,再打发个人去与侯爷禀告一声。”

顾菁见母亲忙得团团转,便与一脸茫然的顾蕴解释道:“沈表弟是我们小姨母的儿子,系青阳沈家的子弟,今年虽才十三岁,已是秀才了,此番进京却是为了来国子监求学,以后少不得就要住在我们家里了,母亲三月底才收到小姨母的来信,以为沈表弟得这个月月底下个月月初才到的,没想到今儿就到了,所以才会高兴得有些忘形了。”

青阳沈家顾蕴自然听说过,系江南一带传承数百年的望族,历代都有出仕的,现如今虽没有身居高位者,族中子弟出众的却不知凡几,只是上一世根本没有这一出啊?

顾蕴想着,忽然想到,上一世大伯父与顾韬出事都是在今年,也许上一世这位沈家公子也定了要来进京进国子监求学的,只是还没来得及进京,大伯父与顾韬便出了事,他自然也就不方便再住进显阳侯府了。

她一边思忖着,一边与顾菁道:“既然大伯母有客人,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儿再过来给大伯母请安。”

祁夫人已把该交代的都交代给金嬷嬷了,可巧听见她的话,因笑道:“以后腾哥儿就要在咱们家长住了,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且你母亲当年与腾哥儿的母亲也是相熟的,你叫他一声‘表哥’也算是实至名归,倒也不必忌讳那么多,也省得将来闹彼此见面却不相识的笑话儿。”

顾蕴就不好再说要走的话了。

很快便有婆子引了个着月白色直裰的少年进来,生得眉清目秀的,浑身上下一股子书卷气,给人以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显然就是祁夫人和顾菁口中的沈腾了。

“外甥见过大姨母,给大姨母请安。”沈腾进屋后,便目不斜视的走到当中,对着上首的祁夫人行起大礼来。

祁夫人忙叫人搀了他起来,笑道:“好孩子,姨母还以为你总得月底才到呢,没想到今儿便到了,路上可都还顺利?你母亲可好?我记得上次见你时,是你们外祖父六十大寿时,一晃已经好几年了,你也长成大小伙儿了。”

沈腾眉眼含笑的一一答了,态度恭敬,应对得体,与盛京城里所有受过良好教养的世家子弟一样,让祁夫人越发的高兴,又问了沈腾好些话。

直至顾韬被簇拥着进来,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还没让女儿们与表兄见礼,最重要的没为顾蕴引见沈腾,顾菁姐弟三个都是早年见过沈腾的,顾蕴今日却是第一日见。

因忙扶额笑道:“瞧我,一高兴起来记性也变差了,竟忘记还没让你们表兄妹彼此见礼了,腾哥儿,这是你大表姐二表妹与大表弟,那年你们外祖父大寿时,你都见过的,只不知你如今还记得记不得?”

沈腾忙笑道:“自然记得。”一一与顾菁顾苒和顾韬见了礼。

祁夫人方又指着顾芷与顾蕴道:“这是你三表妹,这是四表妹,你四表妹的娘亲当年与你娘亲也是极要好的,你可得拿她当亲妹妹一般看待才是。”

沈腾见祁夫人介绍顾芷时脸上虽在笑,笑意却分明没抵达眼里,心知顾芷定是自己姨母的庶女了,面上却不表露出来,如方才一般与顾芷见了礼,才看向了顾蕴。

然后他的脸便红了…他没有想到这位四表妹,会长得这么精致,这么漂亮,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人!

以致他与顾蕴见礼时,声音都有些磕巴了:“四、四表妹好。”

顾蕴虽才十岁,身量瞧着却与已十二岁的顾苒差不多高了,不然顾菁也不会说她与顾苒站在一起,她才更像姐姐。

与顾葭一样,她也将顾冲和平氏长相中的优点都继承到了,所以姐妹四个里,她的确是最漂亮的那个,而顾菁姐妹三个已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

不过她再两世为人,也不可能猜到眼前的少年因何会忽然变得腼腆起来,只当他是乍然见到这么多不认识的姑娘家不自在,与他见了礼,便低头吃起茶来。

沈腾彼时也已从失态中回过神来,继续在与祁夫人说话儿了。

一时顾准回来了,待沈腾与他见过礼后,便与祁夫人道:“以后腾哥儿既要在咱们家长住,少不得要去母亲那里请个安,再见见二弟,索性今晚设两桌家宴,一为腾哥儿接风洗尘,再就是为蕴姐儿践行了。”

祁夫人也是这个意思,虽然她心里极不待见二房除顾蕴以外的所有人,但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的,不然别人该说他们祁家和沈家没家教了。

于是顾准与祁夫人亲自带了沈腾过去嘉荫堂见彭太夫人,顾蕴则随顾菁几个回了她们的抱月阁,待家宴开席前,再一并过去嘉荫堂。

彭太夫人见沈腾长身玉立温文尔雅的,倒是颇为喜欢,尤其得知他去年便中了秀才时,就更是喜欢了,一边与沈腾说着话儿,一边忍不住暗暗可惜,若这孩子不是祁氏的外甥该多好,配她家葭姐儿倒是足够了。

但转念一想,葭姐儿今年才六岁呢,这年龄差也太大了些,这么好的女婿人选,只能便宜别家了。

浑然忘记,她还有一个孙女儿顾蕴了,不过于顾蕴来说,却是巴不得她在这些事上永远不记得自己才好呢!

晚间的家宴散了以后,祁夫人亲自将沈腾送去了外院的曜日阁,见三间正房布置得井井有条,十分满意,叮嘱了沈腾一番后,方回了朝晖堂。

顾准还在小书房没回卧室来,金嬷嬷亲自服侍起祁夫人卸妆来,主仆二人闲聊间,祁夫人不由感叹道:“腾哥儿如今都是大小伙儿了,等两年后若是能一举通过乡试和会试,便是进士老爷了,纵不能过,也好娶妻生子了,九妹妹倒是个有福气的,不像我,韬哥儿今年才八岁都不到呢,我想清闲,少说也得十年后去了。”

金嬷嬷打趣道:“您还这么年轻呢,就想高卧着做老封君了?不过九姨太太倒的确是个有福气的,像表少爷才十四岁便已是秀才的,满大邺也找不出第二个来,您说…”

忽然压低了声音,“咱们与九姨太太来个亲上做亲可好?”

祁夫人咝了一声:“你是说苒姐儿?不行,苒姐儿那性子太跳脱了,哪是做长子长媳的料,何况沈家内六房外十八房,九妹夫家虽不是宗房,也是内六房之一,下面还有那么多依附的旁支,苒姐儿哪里应付得来,还是找个人口简单些的人家做小儿媳的好。”

顾菁倒是应付得来沈家的局面,却早已定了亲了。

“还是夫人考虑得周全。”金嬷嬷沉默了片刻,忽然又道:“我先前瞧见表少爷与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见礼时都好好儿的,与四小姐见礼时,却刷的一下红了脸…不说以四小姐的能耐,纵做沈家的宗妇都做得,就说四小姐那么丰厚的嫁妆,若是能肥水不流外人田…”

“不行不行。”祁夫人不假思索道:“平家人可一早便有言在先,蕴姐儿的亲事得他们先点头的,腾哥儿固然百里挑一,万一他们以为我们是图蕴姐儿的嫁妆,本来早前平老太太就恼上我了,再添这么一桩事,她岂非得越发恼我了?而且蕴姐儿那性子,也未免太强势了些,站在娘家人的立场看,自然是好,不怕夫家欺负了她去,可若这夫家变成九妹妹,到时候她们婆媳起了龃龉,我是帮九妹妹好,还是帮蕴姐儿好?可别落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下场才好呢,这事儿就此打住,以后一个字都不许再说!”

金嬷嬷见祁夫人沉了脸,唯唯诺诺的应了,不敢再多说。

沈腾一个隔了房的表哥的到来,自然不能让顾蕴推迟出发的日期,到了她一早便定好的出发日期四月十八日的一大早,她起来梳洗妆扮毕,吃了一个肉包子喝了半碗燕窝粥后,便先后去了嘉荫堂、宁安堂和朝晖堂此行。

彭太夫人一如既往的不待见她,听说她是来辞行的,淡淡“嗯”了一声,便再无他话。

琼珠琼芳几个在旁边都有些小小的看不过眼,纵然这会子来辞行的只是个陌生人,太夫人少不得也该说几句‘一路顺风,早去早回’之类的话,如今来辞行的还是她的亲孙女儿呢,太夫人却是这个态度,也就不怪四小姐素来不亲近太夫人了,这人心都是肉长的,想要得到,岂能一丁点儿都不付出?

倒是顾葭在一旁乖巧的说道:“姐姐路上万事小心些。”

只是她终究才五岁多,又不像顾蕴是两世为人的,再乖觉再懂事也有限,说完又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怎么姐姐的外祖母家这么远?我外祖母家就很近,今天去今天就能回来。”

能让顾葭称外祖母的,只有平老太太和周夫人,可保定自不必说,就说密云,当天往返时间上也有些紧张,何况以周望桂对彭氏母女的厌恶,又怎么可能带顾葭回自己的娘家去?

所以顾葭口中的外祖母,只有可能是彭五太太。

顾蕴就冷笑起来,既然她给祖母脸祖母却不要,大清早的便来触她的霉头,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因淡声说道:“我的外祖母不就是顾葭的外祖母吗,怎么可能我外祖母家那么远,顾葭外祖母家却这么近?这话我听听也就罢了,祖母可别让母亲听见了,不然周家舅舅们纵再揍父亲一顿,也没人能挑出半句不是来,毕竟是父亲宠妾灭妻,不敬岳家在先的!”

彭太夫人瞬间铁青了脸,想到了周望桂进门之初给彭五太太的那几次没脸。

彭五太太仗着自己是长辈,周望桂过门后没多久,她便打着来看望彭太夫人的旗号,来了显阳侯府,实则却是为了打压周望桂,让周望桂不敢对彭氏摆正室夫人的架子。

只可惜即便她不是彭氏的娘,只是顾冲的舅母,周望桂理当敬着的人,对她不客气她尚且不会还以好脸色,何况彭五太太还是彭氏的娘。

第一次彭五太太在她面前摆长辈的架子时她还忍着,第二次彭五太太再来,彭太夫人命人去请她来见过舅母时,她就直接不见了,只问彭太夫人‘今日来的是五舅母,还是彭姨娘的娘?若是五舅母,她身体不适,五舅母身为长辈,一定会体谅她这个小辈的,若来的是彭姨娘的娘,那便该走侧门进府,太夫人也不该作陪,也有儿子小妾的娘上门,太夫人却当正经亲家亲自作陪的道理?’,把彭五太太气了个倒仰。

第三次则是彭氏被周望桂扯倒,掉了孩子那次,彭五太太自谓这次理亏的是周望桂,一来显阳侯府便上蹿下跳的,甚至一度还叫嚣着要顾冲休了周望桂这个‘毒妇’。

周夫人与其哥哥们才懒得与她废话,周家二爷三爷四爷便径自按着顾冲打了一顿,周大爷则递了一份奏折标准格式的文章与顾准,却是弹劾顾准管教无方,纵容顾冲宠妾灭妻的。

整个世界霎时安静了,彭五太太自此也等闲不再登显阳侯府的门了,不是她不想来,是顾准亲自发了话,不让她再来。

此事于彭太夫人来说,真真是赔了孙子又折面子,还累儿子挨了顿打,是她心里这几年间最不能容忍最听不得人提及的痛脚之一,偏顾蕴哪壶不开提哪壶,专往她的痛处戳,她脸色能好看才真是怪了。

顾蕴这会儿心里却是说不出的舒坦,优雅的冲彭太夫人行了个礼,不待彭太夫人发话,便转身自去了,知道祖母不开心,她就放心了。

等她走出门后,还能隐约听见彭太夫人斥责顾葭的声音:“你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顾蕴勾勾唇角,去了宁安堂,向周望桂辞行。

不防顾冲也在,听得顾蕴是来辞行的,他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恍惚起来,半晌方道:“那你路上小心些,见到你外祖母和舅舅们后,代我问声好,早去早回,我们等着你回来中秋团圆。”

顾蕴这几年对顾冲这个所谓的父亲是越发的无感,就像他只是一个陌生人般,他是好是坏,都在她心里掀不起半点涟漪,早前那些恨,好似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不存在了。

话说回来,连恨都懒得恨了,可见顾冲这个父亲在顾蕴心里是何地位。

她于是只是淡淡应了一句:“知道了。”便转头与周望桂说起话来,话题不外乎照例托周望桂帮她照看一下饮绿轩和她留下的人,待周望桂都应了,也就不再多呆,屈膝行礼退了出去。

待最后辞了祁夫人母女,——顾准打早儿便上朝去了,已是卯时三刻,顾蕴也不再耽搁,就着锦瑟和卷碧的手上了马车,主仆一行十来个人,便迎着初升的太阳出发了。

顾准一开始是打算派一队护院护送顾蕴至保定境内的,一如往年一般,顾蕴去报恩寺他尚且不放心,何况去保定已算得上是出远门了。

被顾蕴坚决的拒绝了,常护卫能面上敬着她实则心里却不拿她当一回事儿,其他护院自然也能,这样的人她带着干嘛,白惹自己生气吗,还是用自己的人更舒坦些,横竖从京城去保定的路,他们也已算是走熟了。

盛京城离保定府四百余里,平家的老宅却不在保定府辖下,而是在与保定相邻的真定府辖下,不然平大老爷也做不了保定知府。

大邺律里“地方官员回避原籍制度”可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平大老爷能在相邻的保定府做知府,既能不影响公务,又能照看到家里,已足以让大邺九成以上的地方官员羡慕不已了。

四月中旬的天,虽还谈不上热,午时的太阳晒在人身上依然让人吃不消,顾蕴坐在马车里倒是不难受,却心疼赶车跟车的刘大、自己的奶兄向阿吉和小卓子。

遂下令每日的午时与未时都就地休息,待进了申时后再继续赶路,反正他们也不赶时间。

刘大几个感激不尽,与顾蕴说不必为了他们白耽误行程,他们皮糙肉厚的不怕晒,架不住顾蕴坚持,只能领命行事。

如此走了四五日,刘大几个都好好儿的,反倒是锦瑟与暗香不知道是吃了什么东西,闹起肚子来,不一会儿便要让停一下车,以致这日傍晚,主仆一行没能赶上去最近的镇子投宿。

好在刘大以往走镖时这样的情况不知道遇上过多少次,若只是他们一群糙汉子,就歇在荒郊野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顾蕴却是千金小姐,如何能受这样的委屈?

他四下里去打探了一番,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回来与顾蕴禀道:“前面有个小村子,拢共只得十来户人家,地方虽偏僻却山明水秀的,我已问过其中房子最宽裕的一家人,他们说可以腾三间屋子出来让我们借住一晚,未知小姐意下如何?”

顾蕴闻言,想也不想便道:“那刘大叔就带路罢。”他们一行多是女眷,锦瑟和暗香还不舒服,如何能在荒郊野外过夜,地方偏僻就偏僻罢,好歹能遮风挡雨。

刘大于是驾着车上了旁边的小径,左拐右拐的拐了半个时辰,总算赶在天黑前,到了他方才约好的那家人的院子里。

许是因刘大才发了话,整个院子由里至外,皆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待刘大叫了一声:“丁大嫂,我家主人到了!”,里面便有个四十来岁的妇人迎了出来,她穿一身粗布衣裳,料子不佳,却浆洗得十分干净,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的,用块浅蓝色的帕子包着,看上去极清爽。

顾蕴先就满意了一半,等进屋后,发现屋子虽陈设简陋,只得一炕一桌一椅一柜,却都一尘不染,更难得的是房间的窗户正对着一颗大树,绿荫荫的让人看着就清爽,便越发满意了。

晚饭吃的是农家菜和几样野味,顾蕴吃惯了山珍海味,乍然吃到与之截然不同的清粥小菜,倒也极合胃口。

待主仆一行都吃过饭,洗漱一番后,顾蕴由卷碧与明霞服侍着歇下了。

只是因着择席,纵然连日来都没睡过一个好觉,已经很累了,顾蕴躺下后,在黑暗中依然很长时间都未能入睡。

卷碧与明霞却是累了,不多一会儿便传来了二人轻微的鼾声。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顾蕴终于有了睡意,正迷迷糊糊之际,耳边却忽然隐约传来一阵惨叫,在漆黑的夜里,十分的瘆人。

自己便是重生而来的,顾蕴对鬼怪之说已不像前世那般嗤之以鼻,但她并不怕鬼怪,她怕的是人,有时候人比鬼怪更可怕。

她忙竖起了耳朵,那惨叫声已不复存在,就好像方才只是她的错觉一般,然而等她调整好姿势,打算再次入睡时,耳边却又传来了一阵惨叫,而且比方才那声更近。

顾蕴再躺不住了,她忙推醒了卷碧和明霞,命二人:“你们一个去叫刘大叔来,说我有事找他,一个去把锦瑟和刘妈妈他们都叫醒。”

卷碧与明霞都不明所以,借着朦胧的月光,却见顾蕴的脸色十分凝重,二人不敢再耽搁,三两下系好衣带,便忙忙出去了。

很快刘大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小姐,您叫我来有何吩咐?”

他是顾蕴的护卫,此行又数他年纪最大,阅历最广,自然他便成了实际的主事人,所以纵有多余的床,他为安全起见,依然睡在了马车上。

顾蕴道:“方才我听见一些不寻常的响动,不知道刘大叔听见了吗?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劳烦刘大叔四处瞧瞧去,也好大家安心。”

“不瞒小姐,我也听见了。”刘大应道:“正打算去瞧瞧呢。小姐放心,我很快回来。”

顾蕴应了,打发了他,正好奇卷碧与明霞怎么还不回来,随着一声极轻微的响动,一个人影已自窗外滚了进来,屋里立时布满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刘妈妈卓妈妈——”顾蕴下意识要叫人,嘴巴已被人一把捂住,随即脖子也被掐住了,霎时呼吸困难起来。

那人制住她后,才在她耳边低语道:“不想死的话,就闭好嘴巴。”

顾蕴听那声音似曾相识,本就砰砰直跳的心就跳得越发的快了,难道是自己的仇家寻仇来了,可除了彭家人,她哪来这么神通广大的仇家?

还是自己根本就是遭了无妄之灾?

念头闪过,外面已传来刘婆子和卓婆子的声音:“小姐,您还好罢?我们可以进来吗?”

顾蕴自然想她们进来,挟持她的人却已用仅够彼此听得见的声音命令她:“别让她们进来!”然后放松了掐她脖子的力道,只是他的手依然放在她的脖子上,只要她敢不听他的话,他立刻便能掐死她。

顾蕴没办法,只得尽量以与平时一般无二的声音道:“我还好,你们就在外面守着罢,不必进来了。”

刘婆子与卓婆子未及答话,外面忽然喧闹起来,院门被拍得震天响:“开门,快开门——慕衍,你这个缩头乌龟,滚出来,你给我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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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万更中,我真是劳模,请大家叫我勤劳的小蜜蜂,(^_^)

☆、第五十五回 再遇

慕衍?

顾蕴确信自己两世以来别说认识了,连听都没听说过这样一个名字,那么很显然,她是遭了无妄之灾,成为了城门失火时被殃及的一只可怜池鱼,这可真是倒霉,真是晦气!

一面又忍不住暗自后悔,早知如此,哪怕今晚他们一行人就歇在荒郊野外呢,也好过现在这样,人为刀俎,她为鱼肉!

也不知道刘大发现了异样没,能不能赶得及回来救她?话说回来,纵然刘大发现了异样及时赶回来了,他那身手对上寻常会点功夫的人还罢,对上真正的高手,只怕连自保都难,更遑论救她,看来这次若能侥幸脱险,她还得尽快找两个真正的高手来做自己的护卫,以应付这样的突发事件才是。

胡思乱想中,身后的人又沉声开了口:“让你的人出去对付门外的人,他们只得两个人,还都伤得不轻,你的人纵然比身手比不过他们,但体力比他们好,人比他们多,还是能要了他们的命的!”

顾蕴气得半死,明明那些人就是冲着他来的,凭什么要她的人去为他冲锋陷阵,刘大夫妇和卓婆子说是下人,在她心里,又何止只是下人,万一他们不是外面那两个人的对手,白白送了性命,可如何是好?

深吸一口气,顾蕴好歹强忍住满腔的愤怒,低声开了口:“这位公子,您可能搞错了,这里不是我的家,我只是在这里借宿一宿,我身边的人也只是些普通的下人,根本没有任何身手可言,如何能要了门外人的性命?趁现在他们还没杀进来,您还是赶紧离开罢,据我所知,这家人的厨房后门通向后山,只要你进了山里,谅那些人三五日的也找不到你…”

话没说完,对方已冷冷道:“少废话,你的人到底有多少能耐,别人不知道,你自己还能不知道吗,顾四小姐?”

竟连自己的底细都知道?

顾蕴这会儿不只是愤怒与害怕,更是震惊了。

这人到底是谁,什么来路,怎么会一语便道破了自己的底细?可自己明明不认识他,也自问没惹过这样的煞神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千不该万不该,今夜偏投宿在了这里!

顾蕴斟酌着正要再说,随着“砰”的一声重响,门外已传来刘婆子稍显慌张的声音:“你们是谁?屋里是我们小姐,并没有你们要找的人,你们不能进去…啊…”

“滚开!”刘婆子话没说完,已被一个声音粗暴的打断:“别说屋里只是你们家小姐,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休想拦住老子们!”

顾蕴听得刘婆子的话,正暗暗点头果然是走过镖的人,知道在没弄清对方的底细前,不暴露自己的实力,不想就听得那粗暴的声音渐行渐近,分明已在自己的门外,心一下子跳得几乎要跳出胸腔之外。

想到了这家人那用泥土夯成的院墙和单薄的木板门,别说会武的人了,就算是个普通的成年男子,只怕也挡不住,方才那一声重响,不就是最好的明证吗?

她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心跳勉强平复了一些,扬声叫道:“刘妈妈,发生什么事了?”

刘婆子在外面慌慌张张的应道:“回小姐,外面来了两个人,说是追查逃犯的,要进屋搜查一番,可我们这里,哪来的逃犯…两位大爷,屋里除了我们家小姐,真再没有别人了,求二位行行好,别进去了罢,不然传了出去,我们家小姐以后可怎么做人啊?”

“少废话!”另一个同样粗暴的声音喝道,话落的同时,脚也已在踹顾蕴的房门了。

单薄的门板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大力,很快便摇摇欲坠起来。

顾蕴眼见没办法了,只得扬声道:“两位壮士,我不知道你们是谁,深夜硬闯民宅又是为的什么,事已至此,我也不瞒二位,我乃显阳侯府的小姐,你们若是不信,可以看院子里我们的马车,在马车右侧的右下角,是不是印有一个‘顾’字的字样?我可以以显阳侯府的名义向二位做保,我屋里现下真的只有我一个人,并没有你们口中那所谓的逃犯,还请二位通融一二,——刘妈妈,给二位壮士二百两银票,就当是显阳侯府请二位壮士吃酒的。”

希望能借显阳侯府的名声吓退二人。

门外的人就应声停止了踹门,看来对显阳侯府多少还是有几分忌惮。

顾蕴总算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想她一口气还没喘完呢,就听得外面那两人说道:“果然是显阳侯府的马车,只是得罪了显阳侯府我们至多被罚,真让慕衍那两面三刀,惯会在千户大人面前讨好买乖的家伙活着回了盛京,我们要丢的就不只是脸,而是命了!不行,今晚上我们说什么也要找到慕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然后以更大的力道踹起顾蕴的房门来,不过才几下功夫,便踹得本已摇摇欲坠的房门“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与顾蕴正面对上了。

借着朦胧的月光和火光,二人身上藏青色的官服与腰间特制的兵器也映入了顾蕴的眼帘,她下意识惊呼起来:“腾骥卫!”

心里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什么样的逃犯,才能惊动腾骥卫的人连夜捉拿?可听二人方才说的话,那个叫慕衍的又好似不是什么逃犯,而是他们自己人,难道是腾骥卫的人起了内讧?

大邺建国之初,取其精华弃其糟粕,前朝皇室的好些建制都沿袭了下来,惟独锦衣卫与东厂因着臭名昭著,太祖自己早年也曾深受其害,所以直接摒弃了。

然而到了世宗时期,随着众豪强门阀的再次崛起,世宗皇帝渐渐发现,自己对整个盛京乃至天下的掌控远没有他想象的有力,尤其是在他登基后的第三个年头,光天化日之下,京郊便发生了一起刺杀案,死者除了几位勋贵以外,竟还有一位王爷,凶徒有多嚣张有多胆大包天,可想而知。

世宗皇帝震怒之余,也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安危来,今日凶徒敢刺杀王爷勋贵,明日是不是就该刺杀自己这个天子了?

于是从金吾卫并各地的卫所抽调出了一批精英来,另设一卫,专门负责刺探情报,监察百官,见官大一级,直接听命于皇上,其存在说穿了与前朝的锦衣卫一样。

碍于太祖建国时有言在先,世宗皇帝也不好违背祖训,遂给这支卫队起名为“腾骥卫”,算是没有违背太祖皇帝的话。

只是腾骥卫既直接受命于皇上,自觉高人一等,又岂能不渐渐变得骄矜起来,等到前世顾蕴身死以前,腾骥卫的名声已不比前朝的锦衣卫好多少了。

顾蕴不由再次感叹起自己的倒霉来,这样的破事儿,怎么偏就是自己给遇上了呢?

她倒是很想告诉门口的两人,他们要找的人就在屋里,只求他们能放过她。

可她更知道,等不到自己把话说完,藏在自己床帐里的那个名唤慕衍的男人,定会先扭断她的脖子。

她只能强笑着向门口的二人道:“原来两位大人是腾骥卫的人,我大伯父虽不是腾骥卫的人,却是金吾卫的人,与两位大人也算是一家人了,这才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呢!”

那两个腾骥卫没想到顾蕴会这么小,不免有几分意外,但很快其中一个便与其同伴说道:“既然这位顾小姐识破了我们的身份,不管她是不是见过慕衍那缩头乌龟,我们一样留她不得了!都杀了罢!”

阴测测的语气,配着他脸上已凝固了的血迹和狰狞的表情,如地狱来的修罗恶鬼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同伴倒是没说话,却径自拔起刀来,看向顾蕴的目光里也满是杀气。

顾蕴没想到就因自己失声叫了一句‘腾骥卫’,对方便要将自己主仆全部杀光光,惊怒之余,反倒冷静了下来,看来,自己纵不想与这两人为敌,为了自保,也只能与他们血拼到底了。

只希望那劫持自己的混蛋慕衍方才说的都是真的,对方只有这两个人,而且伤得不轻,刘大几个能搞定他们。

“刘妈妈卓妈妈,你们快起来,我怕…”念头闪过,顾蕴忽地哭起来。

“小姐别怕,我们这便进来。”刘婆子与卓婆子便犹犹豫豫的进来了,经过那两个人身边时,却出其不意的一人攻向一个,将二人都踢翻在了地上。

那两个人何尝能想到,不过区区两个粗使婆子,明明方才还吓得瑟瑟发抖的,竟是练家子,一时不防,已是失了先机,等好容易从地上跃起来后,便立刻一人一个与刘婆子卓婆子交起手来,不想一连交了十几回合的手,却都奈何不得她们。

二人渐渐都有些支撑不住了,看来的确如慕衍所说,他们伤得不轻。

适逢刘大从外面回来,见此情形,忙加入了战局,很快便将那两个腾骥卫打得吐血倒地,人事不省了。

顾蕴方浑身一松,喘着气命刘大:“看看他们死了吗,不管死没死,都给我堵了嘴身上捆上大石头,扔到村口的河里去!”

一边说,一边已感觉到身后一直抵着自己的那只手臂垂了下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她也顾不得这样摔下来会不会摔疼了,猛地往床下一滚,人便已掉到了地上,被刘婆子和卓婆子双双抢上前扶了起来,她方觉得自己整个儿活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叫道:“我床上有歹徒,刘大叔快把他拿下!”

“是,小姐!”刘大应声掠了上前,本以为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拿下歹徒的,不想竟不费吹灰之力,已将对方擒住了,这才发现,对方也是一身腾骥卫服饰,只是浑身都是血,伤得着实不轻,已陷入半昏迷的状态,也就难怪他丝毫都没有反抗了。

顾蕴想起方才的命悬一线,对他却是半点怜悯之心都没有,直接命刘大:“拿水把他给我泼醒了,我有话问他!”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是顾四小姐的?不把这事儿弄清楚,她以后只怕也别再想睡一个安稳觉!

刘大便提起桌上的水壶,冲慕衍的脸上浇起来,趁此机会快速的与顾蕴说道:“我方才四下里打探了一圈,除了在村口发现了四具尸体以外,倒是并无异样,但那四人与这三人身上穿的衣裳都一样,指不定是他们起了内讧,怕就怕这两个家伙还有其他同伙,小姐,我看我们还是连夜离开这里的好。”

顾蕴点点头,命卓婆子:“卓妈妈,你去告诉卷碧她们立刻收拾东西,我们等会儿便离开,让她们不要怕,我们定会平安无事的。”

卓婆子应声而去。

慕衍也已被浇醒了,双眸里先还有些迷惘之色,但火石电光之间,已满是冰冷与锐利。

顾蕴看在眼里,忽然就反应过来为何先前她会觉得他的声音似曾相识了,原来这混蛋根本就是那日她从报恩寺回府路上遇见的那两个无赖中那个与她说过话的那个,虽然那日他的脸脏得看不出本来面目,但她依然可以确信自己没有认错人。

顾蕴就忍不住冷笑起来:“原来你不只是泼皮无赖,还是扫把星!说,你为什么要查我?还有,你是不是一路跟踪我?你最好从实招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将你与你的‘好同僚’们一并扔下河里去了!”

虽然她不知道这泼皮无赖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了腾骥卫,但他既能道出自己的底细,甚至连自己身边的人不是普通的下人,能拿下方才那两人都知道,要说他没有查过自己,真是打死她也不信!

慕衍见问,无声的苦笑了一下,才虚弱道:“我查顾四小姐的确是我不对,谁让全盛京城只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似顾小姐这般,唔,这般特别的人呢,我一时没忍住好奇,还请顾四小姐见谅。至于顾四小姐说我的跟踪您一事,顾四小姐实在误会了,实不相瞒顾四小姐,我与我这些所谓的同僚的确因一些原因起了内讧,我被他们追杀至此,我杀了其他四个人,这两个虽也被我伤了,我却被他们伤得更重。”

“可巧我经过一家的后墙时,听见他们感叹您借宿的这家主人交了好运,竟遇上贵人投宿,贵人还不知道要赏他们多少银子,他们真是交了好运云云。我想着既是贵人出行,身边必定有护卫跟着,这才会起了要挟持那位贵人的心,却没想到是顾四小姐…”

在见识过顾蕴的狠绝后,慕衍哪里还敢有所隐瞒,如今他浑身是伤,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万一惹得顾蕴真将他扔进河里,他岂非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所以他说的都是真的,他只是没想到,被自己劫持的会是顾蕴罢了,等他听见顾蕴的声音反应过来时,他已来不及与她多解释了,而且他实在怕她听了他的解释后,只知明哲保身,不管他的死活,所以只能一路挟持她到底。

如今看来,他挟持她的初衷倒是实现了,但他却极有可能才出狼窝,又入虎口,一个不慎照样是生还无望啊!

顾蕴却仍是一脸的冷嘲:“这么说来,这真只是一个巧合了?您倒是好本事,一挟持一个准儿,我们主仆住了三间屋子,您怎么左边的不去,右边的不去,偏就选中了我住这间呢?”

说来说去,仍是不相信慕衍的话。

慕衍就摸了摸鼻子,“三间屋子,中间的最大,两边的明显要小一些,既是贵人出行,断没有主子住小屋下人却住大屋的道理。”

言下之意,一挟持顾蕴一个准儿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你…”顾蕴一时倒有些语塞了,片刻方冷声道:“我不管你有多少理由,又有多么巧舌如簧,你背着我查我是事实,方才挟持我,掐我的脖子也是事实,我也不是那等不通情理之人,看在你情有可原的份儿上,我就不要你的命了,只是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饶!”

吩咐刘大:“刘大叔,你把他给我扔到后山去,晚饭时我们不是听主人家说山上时有狼群出没吗,他若是能侥幸捡回一命,那便是他的造化,他若不幸葬身狼腹了,那也是狼群做的孽,与我无尤!”

刘大闻言,很想说他去后山扔慕衍了,谁来护送他们一行先离开这庄子,让顾蕴别跟慕衍一般见识了,但想起顾蕴自来有主见,他又服从顾蕴惯了的,一时这劝阻的话便没有说出口,只是吩咐向阿吉和小卓子:“你们两个,立刻按小姐说的,把这俩人扔河里去。”

又吩咐他浑家:“等阿吉和小卓子回来后,你们便护送着小姐先走,我办完小姐交代的事,便即刻来追你们。”

待向阿吉小卓子与刘大嫂都应了,他才一把拎起慕衍,大步走了出去。

慕衍被他拎着,因浑身早痛到麻木了,倒是不觉得如何难受,他甚至还能回头去看顾蕴,越看便越觉得,上次冬至,也就是他那个同伴说的话简直太对了,果然是越漂亮的女人,心就越狠,虽然顾四小姐离长成为女人还得好几年,可她的心,是真狠啊!

若不是接连两次都是亲身经历,他怎么可能相信,眼前这乌发披肩,一身白衣,精致玲珑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姑娘,竟会比这世上绝大多数的男人都更狠绝呢,她这样的小姑娘,不是该看见花谢了树叶黄了都要哭上一场的吗?

慕衍一边腹诽着,一边又忍不住庆幸,幸好她只是让人把他扔后山去,而不是直接扔水里,他总算侥幸捡回了一条命来,也不知道下次他遇见顾四小姐时会是什么情形?

他发现自己已隐隐有些期待起二人的下次会面了…

顾蕴自然不知道慕衍在想什么,在屋里不该存在的人都消失了以后,她总算可以暂时安心了。

趁着锦瑟卷碧几个白着脸忙忙碌碌的收拾随行物品时,她让卓妈妈叫了主人家来,后者们吓得青白着脸,抖得就像秋风中的落叶一般。

顾蕴少不得安抚了他们一回,又命刘妈妈厚赏了他们,才坐上马车,连夜离开了这个差点儿让她送了性命的地方。

马车摸黑磕磕绊绊的行了大半个时辰,才堪堪上了官道,大家都十分的疲惫,可顾蕴却不敢下令就地休息,而是命向阿吉与小卓子赶着马车继续往前走,惟恐还有其他腾骥卫的人循迹追来。

好容易撑到东方鱼肚白时,刘大满头大汗的追了来。

顾蕴心下稍宽,命大家继续赶路,直至交巳时,看见前面有一个小市镇后,顾蕴才吩咐刘大去其最好的客栈订了个小院子,大家休整一日再继续赶路。

死里逃生,大家都是身心俱疲,一旦放松下来,都忍不住都睡了个天昏地暗,只有刘大与小卓子是轮换着睡的。

一觉睡到傍晚起来,看着天空绚烂的晚霞,顾蕴心情大好,昨晚上的一切,就当只是做了一场噩梦罢!

她吩咐刘妈妈去找掌柜的,订了两桌席面,晚上犒劳大家。

等吃完饭后,她叫了刘大至跟前儿,把自己想找两个真正的高手当护卫的想法告诉了他,“…刘大叔若认识这样的人,不妨帮我引荐一下,待遇方面随便他们开价,只要不太过分,我都没问题。”

见刘大不说话,忙又补充道:“当然,就算有了他们做护卫,刘大叔仍是我跟前儿护卫的第一人,我绝不会亏待了你和刘妈妈的,这点刘大叔大可放心。”

刘大忙道:“四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想我认识的人里有哪个符合您的条件罢了,您放心,这事儿就交给我罢,我一定会尽快替您办好的。”

顾蕴这才知道自己误会刘大了,有些赧然的端了茶,打发了他。

接下来几日的路程,万幸再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待入了保定府境内后,顾蕴就更放心了,在大舅舅的地盘上,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