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的暗含杀机,元玉琅瞬间脸色惨白,如果他执意不从,梦萦会遭殃事小,他在父皇面前也就没了争储的资格,其他几个皇弟还不趁机骑到他头上来,不就得不偿失了?

木紫槿冷笑,原来大殿下分得出轻重,如若他这时候多说一句,就将失去一切。所以说这种人是不会有真感情的,就算有,也是排在江山社稷之后,君王无情,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很好,”宣德帝见他不说话,知道他在顾忌什么,冷然一笑,“你明白事情轻重就好,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下去吧。”

“可是父皇,儿臣——”元玉琅攥拳,仍试图拒绝,“儿臣与苏笑仪连面都不曾见过,她——”

“成亲之后自然会相识相知,”宣德帝摆一下手,显然不想再说下去,“朕说过她举止端庄,进退有度,会是个很好的王妃,你放心就是。”

元玉琅深吸一口气,“既然父皇执意如此,儿臣从命就是,不过她只能是儿臣的侧妃。”

宣德帝脸色一变,眼神变得森寒,突然起身从玉石座上走了下来,一步一步逼近元玉琅,“侧妃?那你正妃的位子想留给谁,楚梦萦吗?”

司徒氏在朝权势已经够大,他之所以迟迟没有立元玉琅为太子,一来是多少有些顾及到与皇后之间的情分,二来当然是不想司徒氏越加的风光。

所以他才采纳了苏默然的意见,立苏笑仪为元玉琅的正妃,也好与皇后制衡,如果倒反过来,那还有什么意义?

元玉琅不自禁地连退两步,“儿臣、儿臣是不想委屈了楚梦萦,母后面前,儿臣也好交代。”

“好,很好!”宣德帝陡地扬高了手,像是要打下来,却是灵犀一点,恢复了面色,森然一笑,“玉琅,你怕嫣儿为难,也是孝心一片,朕甚是欣慰,既然如此,朕就道圣旨,将楚梦萦休出皇宫,或者没入浣衣局为奴,也就是了。”

“父皇!”震惊而愤怒之下,元玉琅震惊莫名,心中怒气滔天,眼中已有杀机。父皇一定要逼他到如此份上吗?

“怎的?”宣德帝步步进逼,看着他步步后退,愉快极了,“或者这样你还是会不满意的话,朕就赐楚梦萦三尺白绫,念在你对她倾心一场,留她个全尸,如何?”

元玉琅双膝一屈,跪倒在地,“儿臣糊涂,父皇恕罪!儿臣谨遵父皇吩咐,父皇息怒!”

终于还是妥协了吗?木紫槿挑了挑眉,看到元玉琅如此窝囊,她真是开心极了。

原本她偷偷潜进皇宫来,是想找个机会教训一下元玉琅,最好能借宣德帝的手收拾他,那就更好了。结果却无意当中知道这件事,也算不错。

当然,这样还远远不够,不让元玉琅也从鬼门关上走一遭,如何对得起她受过的折磨!

再者,如果不是看到沈睿渊还活着,而她跟淮王大婚在即,不想现在就多生事端,她会让元玉琅继续活着才怪。来日方长,有机会的,新仇旧恨一起算。

“玉琅,你想清楚了?到底要立谁为正妃?”宣德帝目光凛然,其实这件事,他完全可以做主,圣旨一下,谁敢违抗,他不过是想借着这件事,震慑一下这个长子,让其知道自己的份量而已。

元玉琅低头,“儿臣全凭父皇做主。”

“很好,”宣德帝满意地点头,“既如此,你退下吧,朕会吩咐礼官,打点好一切。”

“儿臣告退!”明白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元玉琅也不再多说,立刻起身快步出殿,眼中的恨意滔天翻涌,连殿顶的木紫槿,都几乎能听到他磨牙的声音。“苏默然,本宫与你誓不两立!”

木紫槿眼神闪烁,当然也不希望他跟苏默然结亲,虽说现在元玉琅心里不爽,但只要他寻思过来,借助苏默然的力量达到自己的目的,再将之除去,岂非一箭双雕——上一世时不就是如此吗?只是那时的她并不知道,原来他如此反对这门亲事。

那,要如何阻止呢?

蓦的,前面不远处有人慢吞吞走过来,木紫槿瞄了一眼,暗道这叫“不是冤家不聚头吗”?

“见过大殿下。”苏默然笑眯眯过来行礼,大概因为面前这人马上要成为他侄女婿了,所以他的态度看起来亲近了不少,没了往日那么多的恭敬。

元玉琅冷冷看着他,眼神厌恶,对于苏默然此人,他是百般的瞧不上眼,其在宗室亲王之间走动频繁之事,他也知道,更是鄙夷的很。“苏大人真是客气,马上就要成为一家人了,这些虚礼就免了。”

“皇上已将此事告诉大殿下了吗?臣真是惶恐,”苏默然越发得意,脚后跟都一踮一踮的,典型的小人得志,“臣有幸与大殿下结为姻亲,真是三生有幸!”

“这却是本宫的不幸,”元玉琅用语尖锐,“苏大人天天在父皇面前献殷勤,父皇自然很是信任苏大人,不过本宫可给不了苏大人那么多,苏大人这次的算盘,打的不够精准。”

“这…”苏默然顿时尴尬莫名,可他一惯被宣德帝给宠着,连司徒皇后都不敢这样跟他说话,元玉琅凭什么?心里有气,他脸上就没了笑容,“大殿下的意思,是不门亲事了?臣本来还想着要好好恭贺大殿下大婚之喜呢。”

“喜个屁!”元玉琅冷笑,脏话不假思索冲口而出,“不过是你借父皇的手,硬塞了个女人给本宫,本宫也就受下了,苏大人有心,本宫感激得很呢。”

你——布豆医亡。

苏默然禁不住的心头火起,然为着日后的大计着想,他还是耐住性子,冷声道,“大殿下说笑了,臣的侄女端庄娴淑,相貌也不差,与大殿下定能成为佳偶,臣祝大殿下与她百年好合,百子千孙——”

、第70章 好嚣张

“够了!”元玉琅猛地寒了脸色,厉叱一声,“苏默然,你给本王闭嘴!”苏默然这分明就是在嘲讽他。让他堂堂皇长子的脸往哪里放!

木紫槿差点笑出声来,原来苏默然也不是胸无点墨,至少还能把从小就受到良好教导的元玉琅给惹毛了。本事就不算小。

苏默然一张老脸登时有些挂不住,一甩衣袖,“大殿下何必如此!这桩亲事已成定局,还是皇上亲自所指,大殿下却心有不满,这是对皇上的安排有意见吗?”

“你住口!”元玉琅又惊又怒,上前一步就要动手,“你敢再说一句试试?”

父皇对他本来就颇为不满,要是这小人再在父皇面前胡言乱语,后果不堪设想。

苏默然却并不怕他,冷笑一声,“大殿下何必着急呢。臣说过这本来是件好事,臣是觉得大殿下才配做臣的侄女婿,若是换了别人,臣还瞧不上眼呢。”

“你——”元玉琅顿觉受了莫大的耻辱,连杀人的眼都有了。

“不过呢,如果大殿下实在不愿意与臣结亲,臣也可以让皇上收回成命,这好处就让别的殿下得去也罢,臣想别人应该不会不识好歹吧。”苏默然斜着眼看他。越发的口没遮拦了。

“老匹夫,你找死!”元玉琅本来就是烈火性子,如今被自己瞧不起的人瞧不起,这火怎么还压得住,一拳打在苏默然肩膀上,把他打翻在地。

弘义大吃一惊,赶紧把子拦下来,“大殿下息怒,若是皇上看到…”

元玉琅胸膛剧烈起伏,恨恨把要踢出去的脚收回来。咬牙道,“苏默然,你少在本宫面前得意,本宫不吃你这一套!”说罢转身愤怒而去。

旁边的侍卫把苏默然扶起来,却被他一把甩开,捂着被踢疼的肩膀,他愤怒地道,“太过分了,太过分了!简直不识好歹,不识好歹!”

木紫槿乐的差点从屋顶掉下来,这也就是有别人在,否则他指不定要骂的多难听。

不过…她眼睛忽的一亮,有办法了。

在宣德帝和苏默然面前受了气,元玉琅自然是回到自己宫中发泄。一进书房就碰碰一通乱砸,眨眼间满地皆是碎瓷。

少顷,一名年轻女子轻步而来,着一身粉紫色薄纱长裙,白色绣花抹胸若隐若现,淡锁如新月的双眉,美眸之中尽是水汪汪的柔情,似乎能把男儿的魂儿都给勾了去。“玉琅,怎么又生气了?”

元玉琅满腔的怒火登时一窒,慢慢消散开,“梦萦,吓到你了?”

“不曾,”楚梦萦微笑摇头,千般风华,万种柔情,也是个个不可多得的绝色女子,“玉琅不是去见皇上吗,怎么气在这样,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

她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碎片进来,纤细的身材仿佛弱不禁风,轻盈如燕,也不怪连元玉琅这样的人,在她面前也会敛起暴戾的一面来。

元玉琅看着她,对苏默然的恨就又翻腾起来,咬牙道,“父皇召见本宫,是要将苏笑仪指给本宫为妃。”

楚梦萦怔了怔,又笑开了,“嗯,恭喜玉琅了。”

元玉琅又狠狠摔碎一个茶杯,“有什么好恭喜的!苏默然老贼的侄女,本宫为什么要娶进来,他就是个小人,是才卑鄙小人!”

楚梦萦眼里已经有泪,强忍着道,“玉琅…不可如此,既然是皇上旨意,王爷怎可违抗,妾身、妾身定会好生相待苏姑娘…”

圣旨,同样一句话,不同的人说出来,结果竟是如此大的不同,就因为父皇坐在那把龙椅上,他说出的话就没人敢不听,难怪人人都要来争一争了。

“好,”元玉琅似是不忍心再看她,移开了视线,“本宫有事情要做,你先回房。”

楚梦萦立刻答应一声,轻盈而去。

元玉琅身子一沉,坐到椅子上,说不出的头痛——

关于苏笑仪要被立为皇长子妃一事,不管几人欢喜几人忧,既然圣旨已下,一切就无可更改,只须等到下月初八,把事儿给办了就是。

将他们的大喜日子定下,就在十日之后。

话说回来,大皇子举行大婚仪,没有仨月俩月的时间去操办,怎么可能办的风光,但苏默然自有话说,在宣德帝面前大表忠心,不愿太过铺张浪费,一切从简就好。他注重的是结果,过程如何,并不重要,何况如果再拖下去,免不了夜长梦多,打铁趁热的道理,他还是很明白的。

宣德帝自然又大大赞扬一番他的为国着想,言明时间上虽然仓促,但各项礼仪一定尽量周全,不会太委屈了苏府。

这一来,此事便成定局,任元玉琅怒也好,恨也罢,再无可更改。朝臣们虽也听闻他与青楼女子的风流韵事,但这些事岂是他们可以过问的,也就只是尽为人臣子的本份,纷纷向元玉琅表示庆贺,并三三两两地携礼上门,以示讨好之意。

虽然现在宗室亲王并不得宣德帝信任,但皇上只有一个,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多多亲近这些宗室亲王,至少不是坏事。

苏笑仪一听说自己要做王妃,又是高兴,又觉得害怕,找苏灵璧讨教,“姐姐,我怎么办呢?我好害怕哦,大殿下会不会不喜欢我?”

苏灵璧温柔地笑笑,“妹妹,你放心吧,只要你一心一意待大殿下,他也会对你好的。”

这个堂妹今年只有十三岁,否则也该跟她一起,到训秀苑接受教导了。而大殿下比妹妹大了十岁还不止,又跟父亲并不怎么对盘,会善待妹妹才怪。

当然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本来父亲把堂妹说给大殿下,就是拿她当棋子,试一试大殿下的态度而已。

“是吗,可我还是很害怕,”苏笑仪噘着嘴,脸上稚气未脱,“他不是喜欢那个青楼女子,还有个皇后的外甥女侧妃,一定不会喜欢我的。”

她的相貌不算是绝美,不过眉目清秀,也挺讨人喜的。

苏灵璧暗暗冷笑,面上却仍是耐心相劝,“这些你就不用担心了,皇上是要你做大殿下的正妃,不管大殿下身边有多少妃子,谁都不可对你有丝毫不敬,你只管做好你的本分就行了。”

苏笑仪眼睛一亮,恍然大悟般,“对呀!姐姐说的是,我怕她们什么?总要叫她怕了我才行,哼!”姐姐这番话算是提醒了她,她得摆起正妃的架子来才行!

苏灵璧笑笑,想着以后大殿下宫里可热闹了。

而此时的楚梦萦正跟司徒皇后无声落泪,小脸一片煞白,看着就让人心疼。

“梦萦,你难受就大声哭出来吧。”司徒皇后扶住她,气的脸色铁青。

皇上明知道梦萦是她外甥女,居然还要立楚梦萦为玉琅的正妃,这是在打她的脸,还是用这样的方式警告司徒家,明白自己的处境和身份?

“皇姨,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楚梦萦哭的眼睛红肿,还说没事,“这是皇上的旨意,玉琅也不能违抗。”

“可恨!”司徒皇后咬牙,“皇上定要这样做是不是?”

“皇姨,别这样说,当心隔墙有耳。”楚梦萦赶紧提醒,再伤心,也还没失了分寸。

司徒皇后咬牙,然身在后宫十几年的她自然知道冲动、凭一时之勇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授人以柄,便耐心地劝楚梦萦,“你且稍安勿躁,本宫绝不会眼看着你受委屈而不理会,等寻个机会,本宫定为你出这口气,你放心好了。”

“嗯,多谢皇姨。”楚梦萦点头,擦去眼泪,哭过这一阵,心里倒好受了些——

“捡的?”木紫槿一愣,“怎么回事?”台岁广亡。

“就是师兄在路边把沈睿渊给捡到了,”元苍擎挑眉,“当时他伤的很重,脑后血流如注,如果不是师兄医术超绝,他早没命了。”

“那他为何好像不认识我?”木紫槿摸一把脸上的面纱,“就算我戴了面纱,他不应该认不出我啊。”

元苍擎沉默一会,道,“师兄说他头部受到重击,失去了部分记忆。”

“难怪了!”木紫槿恍然,原来这样的事真的会发生啊,“那、那他还会想起从前的事吗?”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那他的伤好了没有,还有没有其他后遗症?”木紫槿心中歉疚,毕竟是因为她,沈睿渊才被打伤的。

“其他都是皮肉伤,不甚要紧,休养了这几天,他也好了大半,”元苍擎皱了皱眉,“不过听师兄的意思,沈睿渊应该还有部分记忆,所以不肯好好养伤,非要跟着师兄到处去。”

难道是在寻找什么?木紫槿咬唇,心里很乱。

姜霆进来,“王爷,大殿下的侍卫弘义求见。”

“他?”元苍擎冷目一凝,这个皇侄跟他素无往来,平空里派人前来,难道是为与苏笑仪大婚之事。

木紫槿暗暗冷笑,“王爷,我先回避。”

“不必。”元苍擎却留住她,吩咐姜霆,“让他进来说话。”

“是,王爷。”姜霆暗暗纳罕,王爷现在都不避讳木紫槿了吗?这是把她当自己人了?

、第71章 报复

不大会儿,弘义白着脸入内,跪倒行礼,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 “参见王爷。”

元苍擎冷声道,“有何事要见本王?”

弘义急不可耐,“回王爷,大殿下被刺客所伤,身中剧毒!”布亩上划。

元苍擎微一愕。骤然看向木紫槿,目光幽冷中带着探究。

木紫槿若无其事地摆弄着手边的茶碗,像是没听到。

“宫中御医看过了?”元苍擎收回目光,冷声问。

“回王爷,已经看过了,可他们皆束手无策,皇上命属下前来请王爷进宫!”

元苍擎沉默下去。

弘义都快急死了。“请王爷移步进宫,为大殿下诊治!”

“大皇侄何以会被行刺,你怎么侍候的?”元苍擎神情更冷,语声也是阴沉不定。弘义虽比不得暗卫,但武功也算高强,若大皇侄有危险,他应该拼死护主,怎会让大皇侄身中剧毒,他却毫发无伤。

弘义冷汗已出,羞愧难言,“属下该死,大殿下差属下去办别的事,属下也没想到大殿上会遭人行刺。是、是属下疏忽,还请王爷救大殿下一命!”

元苍擎冷声道,“你先回去,本王随后就到。”既然是皇兄的旨意。他断不可能袖手旁观,否则皇兄岂能饶他。

弘义自是大喜,“多谢王爷!属下告退!”

元苍擎目光移到木紫槿脸上,挑了挑眉。

“王爷看我做什么,不是要去给大殿下治伤吗?”木紫槿心里跳了跳,一脸无辜。

元苍擎仍旧不出声,眼睛犹如璀璨的黑宝石,带着致命的漩涡,能把人的灵魂给吸进去。

木紫槿坚持了两秒,败下阵来,“好吧我承认。是我伤了大殿下,这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不行吗?”大殿下不但让她吃尽苦头,还差点害死沈睿渊,她不过是给他点小小教训而已,如果真想要他的命,岂会是只让他中毒这么简单。

“你给他下了什么毒?”元苍擎眉心微皱,似乎很不高兴。

“我自己研制的,御医虽然治不得,但难不倒王爷,”木紫槿更不爽,“王爷是在怪我心狠手辣了?那是不是还要禀告皇上?”

元苍擎忽然上前两步,几乎要跟她贴到一起去,抬起了手。

要打我?木紫槿心里“通”一下,差点夺门而出。

“你急什么,不是有我。”元苍擎帮她顺了顺皱起的面纱,接着转身进去,“我进宫一趟,让安玮送你回府。”

木紫槿松口气,不禁暗暗好笑,自己真是想多了,王爷怎么可能对她动手。“多谢王爷。”

元苍擎到流华宫时,先一步回来的弘义正焦急等在门口,见他到来,自是惊喜莫名,才要行礼,已被他抬手阻止,“免礼。”

“是,王爷请。”只要王爷肯伸手,大殿下一定会没事!弘义迫不及待地将元苍擎往里让。

为免引起他人非议和怀疑,大殿下遭人行刺之事被严令不得外泄,除了元玉琅的几个亲兵知道之外,连司徒皇后都被蒙在鼓里,否则依她的性子,只怕早就大张旗鼓地着人追查了。

内室安静无声,没有人在近前侍候,只元玉琅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似香非香,有些呛人。

宣德帝黑着脸坐在一边,神情震怒。居然有人敢在他眼皮底下行刺皇子,还有没有王法了?

“参见皇兄。”元苍擎施礼,看皇兄这样子就知道,是被气狠了。

“不必多礼,”宣德帝冷哼一声,“先替玉琅看过再说。”

“臣弟遵旨。”

元苍擎一摆手,姜霆即将药箱放下,退到一边去。他坐到床边,先是看了看紧闭双眸的元玉琅的脸色,白中透青,嘴唇泛紫,呼吸微不可闻,脸上隐有些抓痕,想来是毒性发作时痛苦万分,自己伤到的。

“伤在何处?”

弘义立刻道,“回王爷,是右肩。”

元苍擎解开元玉琅的衣服,果然见他右肩上一个还在流着血的伤口,看样子应为剑伤,血色为暗紫,伤口周围肿起老高,发出刺鼻但并不太难闻的味道,“这毒果然凶险——弘义,点上烛火。”

弘义即刻照办,点上蜡烛,端到他跟前。

元苍擎将小刀在烛火上烤了,即动手将元玉琅伤口周围的毒血放出,如此剧痛简直非人所能承受,这让他即使在昏迷中,也疼得阵阵抽搐,本能地想要躲。

“别动!”元苍擎叱一声,一手压紧了他,握刀的手用力,刀尖再进去几分,血便狂涌而出。

“呜!”元玉琅挣扎不得,喉咙中发出低低的悲鸣声,显然是疼得厉害。

宣德帝咬牙攥紧了拳,好歹是自己的儿子,虽然平日里彼此间有些嫌隙,可亲眼看着儿子受罪,他不可能一点不心疼。

好在元苍擎手法纯熟,不大会儿已将毒血放干净,再拿干净的纱布蘸着水,把伤口周围擦拭干净,敷上伤药。没多久元玉琅就安静下去,脸容也没方才那么痛苦。

替元玉琅包括好伤口之后,元苍擎递给弘义一个药瓶,吩咐道,“每隔一个时辰,给大皇侄服一粒。”

“属下明白,多谢王爷!”弘义对他简直感激莫名,语声已带了哽咽。要是大殿下救不得了,他这条命也非交行了不可。

宣德帝道,“四弟,玉琅这就没事了?”

“回皇兄,玉琅所中之毒很霸道,臣弟先以药物将毒素聚于一处,之后再行解毒,要全部清除,尚须要一些时日。”木紫槿下手还真是不轻,想来如果不是担心彻底激怒皇兄,早要了大皇侄的命了,足见她对他有多恨。

不过这样一来,大皇侄纵使能保住一命,至少也要休养一个月时间,她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不过,他可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替元玉琅治伤,不替木紫槿讨回几分怎么行。

宣德帝猛一拍桌子,“好大胆的刺客,居然敢如此伤害玉琅,朕绝不放过他!四弟,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尽快捉拿刺客,朕要亲自审问!”

“是,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