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元玉琅将来不继承大统,依苏家与司徒家一直以来的对立,让苏家得势,又如何会有司徒家的一席之地?

“这…皇上英明,臣不敢妄言,一切但凭皇上做主。”

元玉琅心猛地一沉,想要司徒毅劝宣德帝打消此念头,然在朝堂之上却不好多言,猛然回头,瞪向元苍擎。

元苍擎眼神冰冷嘲讽,神态自若。

“既如此,此事便这样定了,”宣德帝暗暗冷笑,知道司徒毅必是心中有了计较,便继续把这出戏唱下去,“朕会着令礼官查看黄道吉日,到时再行册封。退朝。”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退出承乾殿来,苏默然冲着司徒毅一拱手,“恭喜司徒大人,得偿所愿了!”

接下来就等着司徒皇后被赐死,他便可好生谋划一番了。

司徒毅心中再气,也不能落了这下风,若无其事地还礼,“多谢苏大人,此事还要多谢苏大人玉成,老朽和大殿下都感激不尽。”

苏默然再笨,也听得出他话里的杀机,却又不好发作,只讪讪然回了句“好说”,就扬长而去。

避开众人,元玉琅一把拉住司徒毅,急道,“外公,你怎能答应?我若做储君,那母后不就…”

“皇上看来早已打定主意,我就算反对,又能怎样,”司徒毅紧皱着一双眉,心情也是烦躁难安,“我们若抵死不从,必会被皇上认为我们有反意,何况你做储君,本就是早晚之事,反对得了吗?”

元玉琅恨恨道,“我知道,可是母后怎么办?”

难道就真的没法子,一定要看着母后被赐死吗?这叫他这个为人子的,于心何忍?

“唉!”司徒毅叹息一声,眉眼之间也难掩痛苦之色,“我何尝不知,可是…祖制如此,司徒家又能如何!”

听出他话中之意,竟是要放弃母后,元玉琅恨声道,“都是四皇叔和木紫槿搞的鬼!还有苏默然那老匹夫,都他妈不是东西!”

司徒毅冷冷看他一眼,“现在说这些有用心吗?圣旨很快就下,既然如此,你也别想太多,抓紧手中权势,等你当上储君,将来就是皇上,再找仇人报仇不迟。”

元玉琅死死攥拳,觉得真没有面目去见母后。

咬紧了唇,几乎要晕死过去!怎么办?!难道要他眼睁睁看着母后死吗?或者…他眼睛亮了亮,登时有了主意,可以去求父皇收回成命!他不要做储君,只要好好侍奉父皇母后就好!

回到流华宫时,元玉琅还阴沉着脸,一个人喝闷酒。

楚梦萦悄然进来,看到他这样子,就明白了八九分,眼泪扑扑落下来,“殿下,没法子挽回了吗?”司徒皇后一直当她是亲生女儿一样,她怎忍心眼睁睁看着其被赐死。

元玉琅用力灌下一杯酒,“有什么办法,你告诉本宫。”

“…”楚梦萦才要绝望,忽的灵机一触,想到了什么,“殿下,皇上此举本为试司徒家深浅,妾身想是不是让母后自己让出皇后之位,司徒家退出朝堂之争,或可保母后一命呢?”

元玉琅神情一震,意思就是司徒家放弃一切,自从成为平民百姓吗?就算那样真能保住母后,可司徒家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些?

“这是妾身所想到的、唯一的法子,”大概也觉得如此这般,司徒家必定不甘,楚梦萦苦笑,“殿下还有什么办法,再想想。”

元玉琅怔怔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儿臣不孝,母后恕罪。”

元玉琅跪倒在地,低着头不动,感觉自己没脸见母后。

从流化宫到这里,一路上他都在挣扎,如果母后让位,司徒家弃权,就意味着他放弃储君之位,他甘心吗?

后又觉得,此事根本不是他所能决定的,母后和外公会做何选择,他还不得而知呢。

而此时司徒皇后已然知晓他要被立为储君之事,又惊又惧之下,她心痛之疾陡然加重,床都要起不来。

司徒皇后脸色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眼眶也深深陷下去,眼神悲怆而绝望,哑着嗓子开口,“玉琅不必如此,非你之过,起来吧。”

这些日子她偷偷哭的次数,比以往三十几年都多,嗓子都哭哑了,眼睛也一阵一阵不明,此中苦楚,谁能知晓。

元玉琅忍下心中酸楚,握住母后的手,就势坐在床边,强笑道,“母后不必伤怀,儿臣要不要做储君,还未有最后定论,也许会有转机也说不定。”夹休尽弟。

“这储君自是要你来做,否则母后费这许多心神又是为何?”一听他这话,司徒皇后却是怒了,狠狠攥紧了他的手,“立子杀母本是祖制,本宫也奈何不得,只要玉琅你能成人上人,本宫死也值了!”

“母后!”元玉琅身子震颤了一下,“母后万不可有此念想!儿臣、儿臣宁愿不做储君,也不想要母后死,儿臣不要!”

母后心胸再狭窄,对付别人手段再毒辣,可毕竟是他亲生娘亲,他怎么能拿母后的性命来换自己的一呼百应,他做不到!

看着他眼泪将落未落的凄楚样子,司徒皇后心中大痛,到底还是哭了出来,“玉琅,母后、母后又能如何?圣命难违,何况你父皇对母后又、又恁般绝情,母后还有何法子可想?”

千古艰难唯一死,就算嘴上再说得大义凛然,可真要面对死亡之时,谁又比谁洒脱!

元玉琅看不得母后如此,终于还是天良未泯,强打精神,“母后,儿臣有一法子,或许可保母后和司徒家度过此劫!”

“哦?”司徒皇后既惊且喜,“有何方法?”

“立子杀母”是祖制,怎可能轻易更改,元玉琅在宣德帝面前也说不出什么来,能有什么法子?

元玉琅绝然说道,“就是母后让出后位,司徒家退出朝堂之争。”

“什么?”司徒皇后先是愣了愣,继而大怒,甩开他的手,“休想!本宫才是皇后,司徒家在朝的权势也是用血汗换来的,凭什么说放弃就放弃,凭什么要便宜别人?”

若司徒家失势,最得意的莫过于苏家,那在这后宫就是苏昭仪的天下,朝堂上则是苏默然说什么是什么。

更可恨的是,现在宁家也隐有压倒司徒家之势,岂能让他们如此得意?

“母后!”元玉琅急了,“现在不可逞一时之气,否则激怒父皇,不但于事无补,相反还会落到绝处,于司徒家岂非更不利?”

“本宫就不信皇上真能将司徒家杀到一个不剩!”许是感到了绝望,司徒皇后愤而冷笑,眼神狠厉,“大不了起而反之!”

“母后?”元玉琅大吃一惊,“父皇用意本就在此,你还敢说这话?”

、第190章 人之将死

司徒皇后本也是一时气话,并未想真的要司徒家反,只是想到与宣德帝十几年夫妻,到头来他一点情份都不念。就算她为了儿子甘愿受死,宣德帝都不再来见她一面,这些年的相濡以沫竟是一钱不值,心中不禁气苦,心口更是疼得无法忍受,不禁躺倒床榻,低低呻吟,泪流满面。

不过,话又说回来,依着宣德帝对她的绝情和猜忌。只怕就算她放弃后位。宣德帝也未必肯就此罢休,非要她一死不可,此番冤屈,又该找谁去诉?

在宣德帝亲自过问之下,礼官很快查出,三日后就是黄道吉日,宜行册封大典。

日期一定,结果就将无法改变,元玉琅自是心急如焚,绝望之余,忽然又看到一线生机。立刻召来一名心腹下属,交待一番,此人即领命而去——

不同于含章殿上的愁云惨雾,苏昭仪这里一派轻松,苏默然得意地跷着腿,嘴里还哼着小曲儿。别得有多痛快了!“等司徒皇后一死,我看司徒老儿还怎生嚣张!”

要么是司徒家反,要么是司徒皇后被赐死,反正无论是哪个结果,都对苏家百利而无一害。而且就他对司徒毅的了解来说。必是宁可保元玉琅做储君,也不会保司徒皇后而惹怒宣德帝。至于最后的结果到底为何,还要到时候再看。

退一万步说,就算皇上立了元玉琅为储君又如何,早晚寻个机会把他废了,到时候要立谁为储君,将来继承皇位,还不都在他手中掌握着吗?

苏昭仪眉眼之间也有隐隐的喜色,但少不得还是有些担心,“也不尽然,父亲忘了吗,元玉琅也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定还有后着。”

“能有什么后招?”苏默然不以为然,“后天就是册封储君之日,我倒是要看看司徒家要如何应对!不过你也要快点磨一磨皇上,让他尽快升你为贵妃才行。”

司徒皇后一死,后位可就空出来了,女儿要是不赶紧晋升妃位,哪有从昭仪直接当皇后的理儿。

苏昭仪信心满满,“父亲放心,我心中有数。”

无论元玉琅多么不情愿,册封大典这一天还是很快到来,这天晚上,后宫上下皆知明日册封元玉琅为储君之时,就是司徒皇后被赐死之时,因而都不约而同地保持着安静,唯恐一个不慎,会成为无辜池鱼。

含章殿上更是一片愁云惨雾,楚梦萦已经哭得两眼红肿,嗓子也哑了,“母后,怎么办,怎么办…”

司徒皇后面无血色,眼神绝望,但咬紧了牙,“死便死!这本是祖制,违抗不得,只要玉琅能得封储君,将来一统天下,本宫死亦无憾!梦萦,你要好好相待玉琅,将来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一定要狠狠打压后宫的女人,不能让她们欺到头上,知不知道?”

“妾身不要母后死,不要…”楚梦萦只顾痛苦了,哪听得进其他。

元玉琅心如刀绞,扑通一声跪倒,“母后,你、你放弃吧!只要你放弃皇后之位,让外公也让出权势,父皇就不会再怀疑司徒家,儿臣宁可不当储君,也不要母后死!”

狠毒阴险如他,也有如此悲痛的时候,足见人心都是肉长的,再狠的人,也有软胁。

“玉琅!”司徒皇后再也压抑不住心头悲愤,捧起元玉琅的脸,“玉琅莫说这种话!你是皇长子,是命定的魏王朝储君,有你在,咱们司徒家才能光耀门楣,母后怎能为了自己,阻你大好前途!”

“可是儿臣也做不到为了自己,就置母后的性命于不顾!”元玉琅反手抓紧了她,苦苦哀求,“母后,你放弃吧!”

司徒皇后哆嗦着嘴唇,“玉琅,你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册封你为储君的诏令以下,怎能朝令夕改?到如今份上,就算母后放弃后位,皇上亦不可能改变主意!”

“父皇会的!”听出母后有松动之意,元玉琅不禁惊喜莫名,“父皇本就是…本就心疼母后,只要父皇知道母后对父皇并无二心,儿臣再求父皇收回成命,一定可以的!”

你父皇是什么样的人,本宫不是比你更清楚!司徒皇后悲愤一笑,缓缓摇头,眼泪终于滑落下来,“玉琅,你…”胸腹间一阵大痛,她自是悲愤难抑,偏又发泄不得,胸口顿时如遭锤击,喉咙一甜,张嘴便吐出一口血来。

“母后!”

“母后!”

元玉琅和楚梦萦同时惊叫,扑上去扶她,却见她身子晃了几晃,往后便倒。

“母后!”元玉琅惊骇欲死,转头厉声大呼,“来人,快请御医!”

有侍卫应了一声,即刻飞奔而去。

不多时,太医踉跄而至,看过之后,仍旧是郁结于心所致,除了开几副药给司徒皇后调理身体,也别无他法。夹休尽号。

看着司徒皇后昏迷中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想到明日就将与母后阴阳永隔,元玉琅心中直似有千万把钢刀在翻搅!如今看来,指望父皇自己改变心意是不可能了,只盼着三弟元玉璃能够快快回转,可以向父皇求情。

“大殿下,三殿下已进京城,明日一早当可赶到。”

只是三殿下体弱,急也急不得,有什么办法。

元玉琅疲惫至极地点头,“但愿如此。”

淮王府内一片安宁,木紫槿看一眼窗外冷月,眼神同样幽冷,“孩子,明天就是你大仇得报的日子,你的冤魂必定所去不远,好好看着吧!”

安玮无声冷笑,“大殿下不会眼看着司徒皇后去送死。”

“哦?怎么说?”木紫槿一下警惕起来,暗卫从不说没有根据的话。

“大殿下派人去请三殿下回宫了。”

木紫槿眼睛一亮,“元玉璃?”

“正是。”

木紫槿刹明明白过来,三殿下元玉璃与元玉琅一样,同为司徒皇后所出,只不过从小体弱多病,后一得道高人指点,说是他命格与皇宫不合,需到寺庙中接受佛祖点化,年满十八岁方能化去戾气,得以回宫。

正因为如此,元玉璃从小就寄养在寺中,几乎不回宫,所有人在大多数时候,是不记得还有这样一个皇子存在的。

不过宣德帝对这个三子还是很宠爱的,加上因为他多病,所以难免更疼惜他一些,元玉琅的意思,是要把他接回来,劝说宣德帝,放司徒皇后一条生路吧?

“会有什么改变吗,圣旨已经下了,无可更改。”木紫槿冷笑,话是这么说,不过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安玮道,“王妃放心,王爷已经安排了人注意皇宫动静,圣旨不可能朝令夕改,应该没事。”

“对,更何况,还有苏默然呢。”木紫槿挑了挑眉,就算旁人不伸手,苏默然也不可能让司徒皇后活着,明天看情况再说——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群臣即集于承乾殿,宣德帝着一身玄青色镶金边龙袍,面色冷岭,扫视一眼众人,既吩咐道,“赵公公。”

赵公公应道,“遵旨!”随即展开册封诏书,尖着嗓子宣读册封诏书。

群臣神情各异,俯首恭听。

元玉琅则白着一张脸,跪于殿前,心中却绝不似表面那般平静,而是期盼着三弟快快出现,否则一切就将来不及了。

万幸的是,册封诏书刚刚宣读完毕,门外即传来通传声,“三殿下回宫!”

终于来了!元玉琅惊喜莫名,回过脸去看,果然见元玉璃在侍卫搀扶之下,踉跄而入,向上跪倒,“儿、儿臣参见父、父皇!”

看他这气喘吁吁、冷汗如雨的样子,这一路上必是赶得相当急的。

他今年只有十四岁,却有十二年的时间是在寺中度过,此番要不是事关母后生死,他也是不会回来的。

他的相貌与元玉琅颇有几分相像,只是因为常年疾病缠身,所以瘦弱得可怕,脸色白中泛黄,喘息声粗重而短促,让人听着就颇为难受。

群臣先是愣了愣,继而同时行礼,“参见三殿下!”

说罢他们互相交换着眼色,对于元玉璃突然回宫之用意,均心知肚明,便俱都不语,静观其变。

宣德帝也是相当意外元玉璃的突然出现,猛一下站起来,“璃儿?你不在寺中将养身体,回来做什么?”

“父皇饶过母后吧!”元玉璃连连叩头,嗓音沙哑,“儿臣不要母后死!请父皇开恩!”

元玉琅亦叩下头去,“求父皇收回成命!”

宣德帝登时大怒,眼见群臣已开始纷纷议论,好好的册封大典弄成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他脸容瞬间冷了下去,“休得胡闹!册封储君乃关系国之根本的大事,岂容你等儿戏!璃儿,你且站立一旁,不得多言!”

元苍擎无声冷笑,想用元玉璃的回宫来换取皇兄改变主意吗?元玉琅,枉你向来杀伐果决,也会做如此幼稚之事!

“父皇!”元玉璃惨青着脸,泪已滑落,“儿臣求父皇饶过母后!儿臣、儿臣十几年不曾返朝,与母后也未得见上几面,本待儿臣身体好起来,就承欢于父皇母后膝下!可是如今…求父皇开恩,求父皇开恩!”

、第191章 提前下手

他一听说大皇兄要被立为储君之事,自是魂飞天外!虽说之前也一直心中有数,若说到储君之位,自是非大皇兄莫属。但同样身人为子。他亦不忍心母皇也成为“立子杀母”之制的牺牲品,能救则救。

“朕意已决!”眼见吉日已过,宣德帝相当恼火,就算是一直对三子心有愧疚,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你们不必多说!此为祖制,不可更改!”

眼见父皇如此绝情,元玉璃痛苦而绝望,一把抓住元玉琅的衣袖,“大皇兄。快向父皇求情。快啊!”

元玉琅铁青了脸,若父皇肯听他相求,又何至于到如今这步!

“大皇兄!”元玉璃又急又气,终于哭了出来,狠狠摇晃着元玉琅,“大皇兄,你说话,说话啊!”

元玉琅皱眉道,“父皇!”

元玉璃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脸也惨青中犯着潮红,仿佛一口气换不过来。就要晕倒的样子。

宣德帝再心疼他,也不会改变决定,吩咐道,“来呀,送玉璃下去歇息!”

“是!”

侍卫响应一声,过来扶人。元玉璃却一挥手,“别碰我!父皇,让儿臣见母后一面,好不好?”

宣德帝本待拒绝,因根据祖制。司徒皇后已不能再见任何人,只待册封大典结束,便送她上路。

可看到元玉琅兄弟抱在一起的样子,令得他不自禁想起当年自己母妃被赐死时,他与兄弟抱头痛哭的情景,他心中大痛,终于软了下来,“罢了,你们…去吧。”

得他格外恩典,元玉琅兄弟自是喜不自禁,赶紧互相搀扶着,快速往含章殿而去。

不管怎么样,能与母后再见一面,也算是稍做安慰吧,只是他们两个都不敢想像,跟母后的生离死别,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可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两个急喘吁吁赶到含章殿时,正见苏默然带着两名太监出来,看到他们两个,他明显愣了一下,“臣参见大殿下!这位是…三殿下吗?”

元玉璃十几年不曾回宫,也难怪他不识,能从相貌上约略看出元玉璃与元玉琅有几分相似,也算他有心。

看到他眉眼之间颇有得色,元玉琅心猛地一沉,“你为何会在此?”

苏默然理直气壮地道,“回大殿下,臣是奉皇上之命,赐皇后娘娘美酒而来。”

“你说什么?”元玉琅兄弟同时惊叫,前者更是一把抓住了他,“你、你把我母后怎样了?”

苏默然一把打掉他的手,“大殿下请自重,臣是奉皇上之命行事,大殿下若有不满,可向皇上禀明,臣告退。”

说罢他一挥手,领着两名太监扬长而去。

兄弟两个心知不妙,对视一眼,抢着进去,果然惊见宫女雨竹跪在地上,满脸是泪,抱紧了正痛苦挣扎的司徒皇后,嘶声叫,“娘娘!娘娘!”

她是在雨灵死后,由司徒皇后亲自挑选的一名心腹,结果还没侍候主子几天,就亲眼看着主子被灌下毒酒,痛苦挣扎之后断气,她怎能不害怕。夹休布巴。

“母后!”兄弟两个同时大叫,扑将过去跪倒在地,一人抓住司徒皇后一只手,嘶声哭叫,“母后别死!母后,母后!”

然司徒皇后已被苏默然强行灌下毒酒,毒入五脏六腑,显见是不能活了,她痛苦地抓紧肚腹,听到叫声,勉强睁开眼睛,看到元玉璃的一瞬,她眼睛亮了亮,嘴一张一合,似是要说什么。

“母后!母后别死,母后!”元玉璃孩子似地哭个不停,“母后,儿臣想你,儿臣要跟母后在一起,母后别死,母后!”

司徒皇后已是浑身抽搐到不能自已,大量黑色血液从她口中涌出,她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半个字,深深看了两个儿子一眼之后,不甘地闭上眼睛,头歪向了一边。

“皇后娘娘!”雨竹大叫,哇哇大哭,“皇后娘娘,醒醒,醒醒!”

“不要!”元玉璃大叫,急痛攻心之下,他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昏倒在司徒皇后身上。

“三弟!”元玉琅惨声叫,一边是母后,一边是三弟,他已快要崩溃,“母后!三弟!”

雨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过她到底不是司徒皇后的亲人,见元玉璃情形不对,赶紧道,“大殿下,他、他——”这位就是三殿下吗,看起来好弱哦。

元玉琅身子一震,母后已不可救治,怎能再容三弟出错,他立刻道,“雨竹,去请御医过来,快!”

“是,大殿下。”雨竹不敢怠慢,擦一下眼泪,起身飞奔而去。

元玉琅看着母后惨青的脸,心中悲愤凄苦,想到自此再不能与母后说笑言欢,不禁悲从中来,伏在司徒皇后胸前,呜呜哭出声来。“母后…你不要…”

突然,他身体一僵,似乎有什么事不敢相信一样,侧了侧耳,安静地听了听,目光陡地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