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夫人越看心中越气。

“一个是你女儿,一个是妻子,我这个做母亲的,本该是享清福的年纪,结果还要处理你的家务事,这就是你的孝顺吗?”

“是,儿子不孝,令母亲忧心。”顾季梁忙说道:“今天的事情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明姐儿都已经这么大了,为了今天的事情把黄氏休弃,免不了要闹得人尽皆知,于顾家并无好处。只是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黄氏有错,不能这么轻轻揭过。依我看来,就让黄氏禁足一个月吧,令她好好思过。母亲,您看这样行吗?”

顾季梁斟酌着说了这一番话,没有想到顾老夫人非常好说话:“我老了,也不知道还能管几年。这是你院子里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就成了。只是你要记住,你的闺女除了明姐儿,还有一个容姐儿,你莫要太过偏颇。”

“是,母亲教训的是”,顾季梁连连点头:“容姐儿已然没了母亲,儿子想着,总不能让明姐儿也失了母亲吧。”

顾老夫人没有想到顾季梁居然是这么想的,不由想起前事,便叹了一口气,口中却仍然说着:“就是怕黄氏把明姐儿教歪了,所以今日才小惩大诫的。今天的事情,满屋子的人都看着,结果她还是抵死不认。之前咱们没有看着的时候,还不知道她怎么刻薄容姐儿呢!可怜容姐儿,现在养到了我的膝下,黄氏还是前来挑衅,这让我如何不生气?”

当着满屋子的人,顾老夫人如此直白地数落黄氏的不是,指责她虐待顾婉容,黄氏的颜面可以说是丧失殆尽。就算这一次,顾季梁不休黄氏,黄氏在顾家,也难以立足了。

这恐怕才是顾老夫人的根本目的吧。

顾婉容心头一松,黄氏再也不是她的威胁了。

顾老夫人温言安慰了顾婉容几句,就带着人回去了。

顾季梁命令丫鬟扶黄氏回去,然后紧随其后而去,不仅一句话都没有跟顾婉容说,甚至根本就没有看顾婉容一眼。

顾婉容毫不在意,因为她此刻心情非常不错。能让黄氏吃瘪,她很开心。

“别傻站着了,你们把这里收拾一下,然后都散了吧。”

“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顾婉容轻轻一笑道:“我今天根本没有吃亏啊,老太太不是帮我做主了吗?你们不用担心我。”

冬雪与秋棠她们还以为顾婉容一定好不伤心,没有想到此刻的顾婉容居然如此的云淡风轻,她们愣了一下,就开始各司其职。

去而复返的顾婉明回来的时候正看到顾婉容神色轻松地跟丫鬟们说话,想到自己母女被老太太训斥,母亲还被禁足一个月,而始作俑者顾婉容却毫发无伤,她不由紧紧握起双拳。

顾婉明站在门口,面色阴冷地望着屋内,让冬雪吓了一跳:“七小姐,您怎么在这里站着?”

顾婉明却并未理会她,而是冲着屋内说道:“顾婉容,我以前只觉得你蠢笨,没有想到,你居然如此恶毒!”

顾婉容从屋内走出来,缓缓道:“是吗?究竟是谁恶毒,我想世人都有眼睛。”

“你今天是故意的,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母亲?就算我与你不和,我母亲之前对你也算非常不错了,若不是我母亲,你在顾家还有立足之地吗?现在就攀上了老太太,就把我母亲往死里踩。你怎么能恩将仇报,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恩将仇报?”顾婉容觉得自己简直就像听到了一个极大的笑话:“我是顾家堂堂正正嫡出的小姐,跟四太太有什么关系?我吃的用的全是顾家的,并未用四太太一分一毫,四太太对我何曾有恩?”

顾婉容上前一步逼问道:“我在自己院中并未出门,四太太跑到我院中大闹,明明是她来找我麻烦,怎么变成了我故意陷害她?顾婉明,你这颠倒黑白,不问是非的本事跟你母亲真真是有一拼了!”

“看来,你是下定主意要跟我争了”,顾婉明脸色铁青道:“我以后不会再留情了。”

“顾婉明,你什么时候对我留过情?”顾婉容的脸色也十分的不好看:“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你们母女三番两次前来挑衅,这便是你给我留的情吗?”

顾婉明冷冷一笑:“你能有今天,不过是仗着老太太而已。”她说着上前一步,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难道没有想过老太太为什么从前对你不管不问?你以为你真是顾家嫡出的小姐吗?你根本不是在顾家出生的,老太太就是你的杀母仇人呢,你真是可怜!”

“哦?”顾婉容不以为意:“就凭你几句话就想挑拨离间,顾婉明,你太高看自己了吧!”

顾婉明后退一步,眼中无不嘲讽地看了顾婉容一眼:“是真是假自然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有朝一日,你自会知晓。”

顾婉明说完,就玩味地看着顾婉容,等着她说话。

顾婉容心跳如雷,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地说道:“你说得对,有朝一日我会知道,就不劳你多费口舌了!”

“冥顽不灵”,说完这句话,顾婉明便一声嗤笑,转身而去。

顾婉容在廊庑下站了很久,顾婉明的话一直在她的脑海之中回荡:“…老太太就是你的杀母仇人,是你的杀母仇人…”

这句话让无异于惊涛骇浪一般,几乎要把她淹没。

刚才在顾婉明面前的从容淡定,此刻消失殆尽,她心中疑团越来越多。她只知道自己母亲姓张,名讳依稀是“英娘”二字,至于其他的,她一无所知。

从下人的表现,黄氏的表现中,她知道顾老夫人是十分不喜欢自己亲生母亲的,不仅如此,母亲更是家中的一个禁忌。

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不是在顾家出生的!

那么她是在哪里出生的?难道她是从外面抱回来的吗?难道母亲是外室?不对啊,所有人都知道,她是顾家嫡出的小姐,如果母亲是外室,她怎么会是嫡出的呢?

院子里被夜色陇上了黑纱,回廊里挂着红彤彤的灯笼,顾婉容只觉得自己就像被夜色拢住了一般,什么都看不清楚。

如果真如顾婉明所说,顾老夫人是她的杀母仇人,那么她将以怎样的心情来面对?

第38章 都来了

黄氏本是平江伯偏支远房所出,只因为其母与已故的永平侯府太夫人有故交,才能嫁到顾家来。

太夫人当初要抬黄氏进门,还有另外一层原因,就是黄氏生的十分美艳。

已故的太夫人性格刚毅好强,自然喜欢性格刚强之人,所以儿媳周氏,就是现在的老太太也一样是刚强的性格。

老太太性子刚强,又是定国公嫡出的小姐,太夫人与她交锋几次均落下乘。太夫人娘家的侄女与永平侯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太夫人一直想让侯爷纳其为妾,没想到儿媳周氏百般不从,不仅如此,还趁她不知道的时候设了个圈套,把她娘家侄女嫁给了外地的一个富商。

太夫人十分生气,但木已成舟,也没有办法。谁知道不过半年,她娘家侄女就香消玉殒了。

从那之后,太夫人就与儿媳周氏十分不对付。奈何儿媳做事滴水不漏,她根本无从下手,四个孙子一个孙女的婚事她只能干瞪眼。

直到顾婉容的母亲与父亲顾季梁和离,太夫人终于找到了借口,把黄氏抬了进门。

黄氏生的细眉长眼,下巴尖尖,说话时语气喏喏柔软,嗓音轻柔且绵细。虽然是北方人,却有着南方女子的婉约,好像随风摇曳地百合花一样弱不经风,楚楚动人。

太夫人在刚强的周氏手中吃了亏,便觉得性子刚强的女子不好相处。她看中了黄氏的软糯,觉得这样的人性子温婉,听话,才是媳妇的样子。

黄氏嫁到顾家多年,却一直保养得当,此刻她坐在椅子上,轻声地抽泣垂泪:“…杀人不过头点地,就是死也要做个明白鬼。夫妻本是一体,老爷一句话都不帮妾身说,不过是听了老太太的话,就定了我的罪,妾身心里实在是不服…”

羊角宫灯散发着温暖的光,黄氏眉头微蹙,目中含泪,好像受了委屈却又强自忍耐一样,又好像愁肠百结的丁香花令人心疼不已。

顾季梁看着就长叹一声:“母亲不是无事生非之人,你若没有做错,她绝对不会责罚你,更何况,那么多人看着你,母亲绝对不会冤枉你的。”

黄氏眼泪流的更凶,低头质问道:“老爷,我为你生养女儿,你怎么对我这么无情?”

顾季梁心头就觉得十分的不耐烦。

他的结发妻子是张氏,是那个像君子兰一般淡泊高雅,幽静简约的女子。饱读诗书,书画双绝,不逊色于任何一个男子。不论遇到什么困难,她总是不言放弃,如梅花一样凌霜绽颜。

若是英娘还在,她绝对不会这般哭哭啼啼让人生厌。黄氏这般纤细柔弱,就像是菟丝花一样,没有脊骨,必须要依附着别人才能生存下去,只是他的心已经全部给了英娘,承受不了黄氏的依赖。

“成婚之前我就跟你说过,让你不要答应婚事。新婚之夜我也跟你说过,我只能给你夫妻的名分,是你自己不听,这些年我们家也算待你不薄了。”

“是,你们顾家是待我不薄”,黄氏倏然抬头,恨恨地说道:“供我吃穿,接济我娘家。可是老爷,你忘了,我是一个女人,我是你的妻子。你对我何其不公!”

新婚当晚,她跪着求他,若是他不碰她,那元帕无法解释,她若是被撵回了黄家,只有死路一条。她的眼泪打动了他,于是就有了那一夜,他们之间,也仅有那一次。她分明记得,在最动情的时候,他口中念念不忘的,是一个叫“英娘”的女子。

“你若是真觉得委屈,那就依母亲所言,和离也可以。你还年轻,大归之后,还可以嫁个不错的…”

“顾季梁,你好狠!”黄氏面色如灰,泪雨滂沱,不在是小声的抽泣,而是带了几分歇斯底里的控诉:“你好狠,好狠…”

看着黄氏哭倒,顾季梁只觉得十分棘手:“罢了,罢了,随你吧!”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走。

黄氏的眼泪留不住他。

顾季梁走了之后,顾婉明才走了进来,她自然知道父亲冷落母亲,让母亲受尽委屈:“母亲…”

“明姐儿,我的儿啊…”黄氏心痛如锥,抱着顾婉明泪流满面:“我只有你了,我现在只有你了…你一定要争气,一定好好好读书,风头盖过那个小贱人。我已经输了,我只能指望你了。”

顾婉明也满脸是泪:“母亲,你放心,我一定争取,一定比顾婉容强百倍千倍。”

****

转眼便到了九月二十六,顾家的四个女孩子早早起床,穿了簇新的衣裳准备去安吉候府。

临行前四个小姐妹去给顾老夫人辞别。

顾老夫人见四个孙女上身都穿着粉红小立领的中衣,下面都穿着月白色大朵簇锦团花芍药纹锦裙,外面罩着同样绣百蝶穿花的比甲,不同的是比甲的颜色。

顾婉芝年岁最大,穿着水蓝色的比甲,淡紫撒花缎面束腰,显得文静又大方,已经有了几分少女的娉婷之姿。

顾晚晴身穿鹅黄色比甲,深橘色绣金线束腰,满面笑容,可以看出来她很高兴。

五小姐顾婉慧穿着茜粉色的比甲,藕荷色的束腰,她生的纤弱,这样一穿,衬得她气色非常好。

顾婉容穿着粉紫色的比甲,葱绿色的束腰,几个人里面,她年岁最小,却生的最好看,让人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顾老夫人十分满意地点头:“好好好,你们是头一次以顾家小姐的名义出去,等到了赵家之后,你们大伯母是不与你们一处的。所以,你们一定要处处留心,切不可贪玩惹事,丢了顾家的颜面。”

“是”,姐妹几个乖乖受教了。

顾老夫人复又点头,让她们出去,最后又交代了大夫人几句,一行人才登上马车出门。

赵妙仪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听闻顾家的马车已经到了,忙跑到二门等着。

还没有等顾婉容说话,她就向前跑了几步:“六姐姐,你可算是来了。”

她穿着洋红色的立领中衣,外面套着大红色的半臂衫,下面穿着大红色的长裙,头上插满了各色赤金首饰。今天她打扮的花团锦簇,喜气洋洋,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今天的寿星。

赵妙仪给顾家大夫人施了礼,在顾婉容的介绍下,跟顾家的几个小姐妹私见了。然后就拉着顾婉容嘀嘀咕咕地说开了:“你给我带了什么礼物来?”

顾婉容微微一笑,凑到她耳边说:“你急什么呀?待会自然会告诉你。”

“我怎么能不着急,你不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吗?你真是的,这样吊人胃口。”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么多天都等着了,怎么就这一会便等不及了?”

两个人落后一步,只顾说话。

顾家大夫人含笑回头,赞同地冲顾婉容点了点头。

顾家的其他几个人也没有想到顾婉容跟赵妙仪竟然如此熟稔,简直比顾家几个姐妹更要好。

有人引了顾家大夫人去另外一个院子,赵妙仪就带着顾家姐妹去了专门招待小姐们的花厅。

见赵妙仪没有要走的意思,顾婉容就提醒道:“你是寿星,怎么能跟着我们坐在这里,快快去招呼客人,我这边不用你招呼。”

赵妙仪身边的丫鬟凝碧也让赵妙仪走,赵妙仪无奈,跺跺脚去了。

顾家姐妹就坐在花厅的一个小亭子里面喝茶,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赵妙仪就脚下生风地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

赵妙仪耍赖说:“我的脚好酸,想坐着歇歇,我让凝碧帮我迎着呢。”

顾婉容就劝道:“九妹妹,要不你去招呼其他人吧,总不好老在我们这里坐着。”

“嗨,别提了”,赵妙仪说道:“今天来的小姐们大部分年岁都比较大,与我年岁相当本来就没有几个。”

然后又哼哼道:“明面上说是我的生辰,实际上啊”,赵妙仪轻轻一笑,压低了声音:“实际上是个相亲大会,除了我族里几个堂兄之外,还有好几个夫人都带了少爷小姐们来,其实都是为了来相看的。”

她的话刚落音,就看到顾家大夫人身边的丫鬟来叫三小姐顾婉芝过去。

顾婉芝脸色一红,跟众人道了歉,然后跟着那丫鬟去了。

赵妙仪见状,这才反应过来,顾婉芝应该也是来相看的,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六姐姐,我刚才不是有意的,三小姐不会生我的气吧?”

“我知道你有口无心,不是针对她,你放心,我三姐姐不是那小气的人,她不会生气的。”

“那就好了”,赵妙仪松了一口气:“走,我带你们去见我祖母。”

赵妙仪的祖母是安庆大长公主,顾婉容姐妹几个是晚辈,自然是要去拜见的,有了赵妙仪引路,那就更好了。

几个人说说笑笑去了安庆大长公主的院子。

“咦?那不是钟夫人吗?她身边的女孩子是谁?”赵妙仪惊讶地说了一句。

顾婉容姐妹几个应声抬头,正看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贵妇,她皮肤白皙,穿着淡紫色的圆领褙子,月白色的湘裙,显得气度高雅,仪容出众。

她身边的站着的女孩子不是旁人,正是顾家的七小姐顾婉明,她穿的衣服跟顾家姐妹差不多,只不过比甲的颜色是大红色的。

第39章 疑惑

三姐妹对于在这个地方能看见顾婉明都有些惊讶。

顾婉明也看到了她们,她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顾家姐妹,然后就跟着那个气度高雅的夫人进了屋子。

三姐妹面面相觑。

顾婉晴向来心直口快:“明姐儿也太无礼了,见到我们居然连话也不说一句。她刚才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啊,不过是做了钟夫人的学生就这般目无下尘,简直可恶!”

顾婉慧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说话。

赵妙仪就问顾婉容:“那个女孩子你们认识?”

“嗯”,顾婉容点点头:“她是我们顾家的七小姐顾婉明。”

顾婉容称呼其他人都是姐姐妹妹,称呼顾婉明却说是七小姐。

赵妙仪并不是笨人,立马听出了话外之音:“怪不得你们不愿意跟她一起,光看她穿的衣服便知道她是多么骄横了。”

今天是赵妙仪的生辰,她是寿星,她为了显示喜庆定然是会穿大红的衣裳的。

一般客人为了不跟主人争风头,都会选择其他的颜色。而顾婉明却穿了大红色的衣裳,虽然没有规定说客人不能穿红,但是客人不穿红却是大户之间不成文的约定了,顾婉明这样的确是有些失礼。

“九妹妹,你莫生气…”

“六姐姐,这么小的事情我岂会生气?”赵妙仪微微一笑:“走,咱们去见祖母吧。”

平江伯姓黄,平江伯世子夫人,娘家姓钟,按道理说人们一般会以夫姓称呼女子,但是钟夫人不同。她娘家是山东望族,诗书传家,她是红袖书院培养的出来的才貌双全的女子,不仅如此,她还是第一位走上金銮殿与皇帝论辩,被皇帝称赞的女子,是当之无愧的才女之首。

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高看几分,更何况安庆大长公主自己也是个非常有才华的人,猩猩相惜,所以钟夫人便成了安庆大长公主家中的座上客。

赵妙仪去的时候,安庆大长公主正面带微笑地跟钟夫人说话:“…从前就说,若是你有女儿定然又是一个才女,谁知道你却接连生了两个小子。前一段时间听说你收了一个女弟子,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入你的眼,今天见了果然非同凡响,不正是应了那一句名师出高徒吗?”

“公主赞誉”,钟夫人面上含笑跟安庆大长公主寒暄:“明姐儿这孩子比一般孩子都聪慧,我看着就喜欢。”

“永平侯府的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是咱们那一辈人中的翘楚,她们家出来的女孩子没有差的。”安庆大长公主笑着说道:“不光是你,我看着她也觉得讨喜呢!”

“祖母”,赵妙仪走了进来,笑嘻嘻道:“祖母您别光看旁人,我今天也穿的很讨喜呢!”

“你这猴儿…”安庆大长公主一见赵妙仪,便笑的慈眉善目,听了赵妙仪的话她的眼睛在她身上一打转,就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然后迅速舒展开了。

今天是赵妙仪的生辰,赵妙仪穿了一身红,顾婉明也穿了一身红。安庆大长公主看了一眼顾婉明,没有说话,不知道她穿这一身衣裳,是谁的主意。

“祖母,我上次不是跟您说我交了好姐妹了嘛,您看,我把人带来了。”

顾婉容、顾婉慧与顾婉晴这才上前一步跟安庆大长公主行礼。

三个女孩子都是如花一般的年岁,都穿着相同款式的衣裳,关键是行礼的时候动作一致,说话也是异口同声。

安吉候府孩子少,这让安庆大长公主引以为憾,她向来喜欢漂亮伶俐的小姑娘,突然间出现了三个,她只觉得非常稀罕。

“这是谁家的小姐,怎么一个赛一个的标致?连穿的衣裳都是一样的,若不是年岁不同,个子高矮不一,我几乎要以为是一胞生三子了。”

“回公主的话,我们祖父是永平侯。”顾婉容微微一福身说道。

顾家这三个姑娘,顾婉晴最长,却坦率毫无心机,顾婉慧带着些许怯懦,出门的时候,顾老夫人就叮嘱她们有事让顾婉容应对。

“原来是顾家的小姐们”,安庆大长公主就对她们摆摆手:“我与你们祖母也是相熟的,快上来,让我看看。”

三姐妹应声上前,安庆大长公主看看这个,望望那个,越看越觉得好,就转过头对赵妙仪说道:“可把你给比下去了。”

赵妙仪毫不为意,只笑嘻嘻地拉着顾婉容的手道:“这便是我的好姐妹,她长得漂亮,性格也好,我就猜到祖母会喜欢她。”

一副献宝的样子。

有丫鬟过来换茶,钟夫人就趁机会告辞,说是出去转转,安庆大长公主就说道:“今天中午我这院子里也摆了酒席,专门招待这些年岁尚小的小姐们,等一下,你让明姐儿到我这里来吧。”

钟夫人点头道是。

等她们走了之后,安庆大长公主才转过头问道:“我记得明姐儿也是你们家的?”

“是的,明姐儿是我们的七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