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夫人拍着青瑶的手笑道:“倒是有几家子有意与咱们家结亲,奶奶还没想好呢。瑶瑶想要个什么样的嫂子?”

青瑶想也不想便说道:“当然要找一个温柔娴静,大方得体善解人意,能上孝长辈中敬夫妻呵护弟妹的小姐做嫂子,当然最最要紧的是哥哥自己喜欢。”

韩老夫人摇头笑道:“你哥哥的媳妇就是我们韩家的嫡长孙媳,可不是只有这几条就够的,要论门第出身,要看姑娘的家风,要考虑的多着呢。”

就在韩老夫人和青瑶笑谈青云媳妇人选的时候,威国公府里也有人提到了青云。

威国公夫人眼见着她最看好的媳妇人选和庆亲王世子定了亲,真是让她赔了女婿又丢了媳妇,气的心口疼了好些天。她又不知道皇上有意将她的女儿郭宜静嫁给先太子的儿子,宁王赵允杰,便又动开了脑筋。而刚被点为庶吉士的韩青云便进入了威国公夫人的视线。

韩青云是这十年以来最年轻的庶吉士,又是庆亲王世子的大舅爷,以庆亲王世子和皇上的关系,这韩青云必是前途无量,况且庶吉士本就有储相之称,能被皇上御笔钦点为庶吉士,韩青云必是个有本事的。不仅如此,韩青云还是个有身家的,当年江家可是京城首富,江家的财产全由韩青云韩青瑶兄妹继承,韩青云又是哥哥,岂能不拿个大头。再者,威国公在琼林宴上见过韩青云,据威国公说,这韩青云不止是少年英才,还生得塞潘安盖吕布,说他是大秦第一美男子,绝对不过份。

综上种种,威国公夫人决定让韩青云做她的女婿,郭宜静是下嫁韩家,日后韩家还不是她的女儿说了算,这样一来,那大笔的财富,最终还是会落到她的手中。而且也能为太皇拉拢韩家,借重韩老将军在军中的威望为太后造势。

想好这一层,威国公夫人便和威国公商量起来,威国公却有些个犹豫。他深知自家儿女的婚事,他并没有什么决定权,一切要看宫里的太后姑妈的意思。上一回因着威国公夫人不愿意让郭宜静嫁给那个素有“克妻”之名的永定侯傅城垣,婉拒了太后指婚之意,太后已经很不高兴了,这一回若威国公府再擅做主张,只怕太后会更加生气的。

“夫人,明儿你进宫探探太后姑妈的意思,她若是没有别的意见,我们再透话给韩家,让韩家来提亲,若是有别的安排,你休要再象上次那样拒绝太后,我们威国公府有今天,可全仗着太后姑妈。”威国公仔细的叮嘱了他的夫人,威国公夫人口上虽然答应了,可是心里却很不以为然。在她的心里,自己女儿的终身当然是头一等重要的,至于太后的布局谋略,和她又有多大的关系,反正太后又不能翻了大秦的天,让威国公去当皇帝。

次日一早,威国公夫人便将郭诚叫了过来,郭诚因得了太后的喜欢,所以逢五之期便可进宫请安,而且在太后心中,除了她的孙子宁王赵允杰之外,最疼的便是这郭诚这个侄孙子,上一回太后生威国公夫人的气,可就是郭诚给哄好了的。

“诚儿,今儿你该去给你太后姑奶奶请安了。”威国公夫人笑着说道。

郭诚点头道:“是啊,若是不娘叫儿子,儿子这会子已经出门了。”

威国公夫人拉着郭诚坐下,一脸笑意的说道:“诚儿,这一番进宫,你得问准了你太后姑奶奶的意思,你妹妹可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原看好了庆亲王世子,偏皇上又赐了婚…”

郭诚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满京城又不是只有庆亲王世子一个人,没娶亲的大家公子多了。”一提到庆亲王世子赵天朗,郭诚便气不打一处来,上回在大通寺他在赵天朗手里吃了暗亏,便到慈宁宫告状,谁知太后倒将他说了一通,彼时,赵天朗还没有和青瑶定婚,太后还想着将郭宜静指给赵天朗,所以才说了郭诚。这是郭诚憎恨赵天朗的第一个原因,那第二条,自然是三月初七那天,皇上旨将韩青瑶赐与赵天朗为妻,这无疑是当头打了郭诚一闷棍,他还一直做着将韩家姐俩儿一起抬进威国公府的主意呢。因此郭夫人一提起赵天朗,郭诚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叫了起来。

威国公夫人自然知道儿子的心思,便安抚的拍着郭诚的肩膀说道:“诚儿,你若是办成了你妹妹这事,娘就给你买一个绝色女子放到你房里。”

郭诚立刻兴奋起来,抓着威国公夫人问道:“娘,您让我做什么?”

威国公夫人笑道:“娘现在不想让你妹妹嫁到什么高门大户去,你爹瞧着那韩青云不错,有才学,家底子也是殷实,才十七就已经当上庶吉士,你妹妹若是嫁了她,岂不是四角俱全。”

郭诚一听这话,便垮了脸说道:“怎么又是韩家!”

威国公夫人白了郭诚一眼,沉声道:“韩家怎么了?韩老将军在军方威望极高,韩大人是一方大员,韩青云的亲娘是当年的京城第一美人,他的外公是京城首富,这样的好人家不嫁,你让你妹妹嫁谁?”

郭诚想了一会儿,亦点头道:“娘说的也有些道理,那好吧,我回头去和太后姑奶奶说一声。”威国公夫人这才高兴起来,开箱又给了郭诚一些新倒的金锞子,都是时新的花样儿,少说也有几十两。每一回郭诚入宫,身上都不会少带了这些东西,好用来打赏宫里的宫女太监们。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赏银不给足了可是不行。

大家只瞧太后风光,却不知道她内里却不怎么富足,威国公府每年都上给太后送银子,少说也得十万两,除此之后,威国公府当年为了拉拢群臣奏请立郭妃为后,那花出的银子便不可计数了,简直如流水一般,可是太后,也就是当年的郭妃在先皇后过世后四年,才登上后位,她当上皇后不到一年,皇上便驾崩了,是以太后根本没有来得及补上这个空子。今上登基,又崇尚以俭治国,除了一年两万两的俸银,太后有的只是逢年过节收的礼物,可那些礼物都经了内府打上内府的印记,便是有想拿出去变卖,也没有人敢收啊,况且太后还要暗中补贴宁王赵允杰,是以在银钱上她只有靠着威国公府了。这也是当时威国公夫人不愿意让女儿嫁给永定侯,敢反对太后的原因,当然,支付太后不断的索取也是威国公夫人一门心思搂钱的原因,威国公府里不能上帐的开销实在是太多了。

郭诚进宫,一路大方的打赏,乐得迎着他的太监宫女们笑的合不拢嘴,他们喜欢郭二公子进宫了,这一年下来,从郭二公子手里得的赏钱,怎么也有个几十两金子,当然是这那些个有头脸的太监宫女,若是小太监小宫女,便只有几两金子的进账了。

进了慈宁宫,郭诚一瞧太后的神色不对,明显是在生气,便猴上前跪倒在太后脚边上,笑嘻嘻的说道:“侄孙儿郭诚给太后姑奶奶请安。”

太后看着郭诚,心里的气便消了一半儿,只拉他起来说道:“诚儿快起来。”

郭诚就势站了起来,绕到太后身后,非常狗腿的给太后捏肩,笑着说道:“是谁惹太后姑奶奶生气了,您说出来,诚儿我打上他家去给太后姑奶奶出气。”

郭诚的手法不轻不重捏的恰到好处,太后舒服的嗯了两声,轻拍了郭诚的手一下,嗔笑道:“真是个傻孩子,你姑奶奶是太后,谁敢给我气受。不过是瞧着那个小狐媚子心里堵的慌。”

郭诚的脑子里立刻出现了刚才在宫道上看到的那个跟在晋王妃身边的绝色女子,想也不想便=责啧叹息道:“姑奶奶您说的是新永定侯夫人啊,啧啧啧,真是太可惜,那么娇美的人儿,竟嫁给那个克妻的家伙,真是红颜薄命,不知道她能活多久喽!”

太后听了这话,立时觉得心里痛快了许多,刚才被晋王妃看似恭顺实则暗含讥讽的话顶心口疼此时也消了,她笑着说道:“诚儿说的对,瞧着那小狐媚子妖妖娆娆的,就不是个有寿数的相貌,这一个再死了,我看谁还敢嫁给永定侯。”

郭诚嘴上虽那么说,可心里一个劲儿的叹道:“唉,似那般的绝色女子,我若是能睡上一回,就算死了也甘心。”郭诚想着想着手便停了下来,太后转头一看,瞧着郭诚的口水都流了下来,便重重拍了郭诚一记,皱眉说道:“诚儿,不许胡来。永定侯掌管着五城兵马司,你若犯到他的手里,姑奶奶都保不住你。”

郭诚赶紧笑道:“姑奶奶看您说的,诚儿岂是那种不懂事的人呢,您放心吧。”

“诚儿,姑奶奶知道你不满意韩家二小姐,谁让你做下那种事情,不娶也得娶了。我听说庆王世子常到伏威将军府走动,你也是韩家的女婿,可不能什么好处都让庆王世子一个人得了。”从名份上赵天朗是太后的侄子,又是在宫中长大的,怎么说也得有几份情份,可是赵天朗从小便不亲近太后,所以太后对赵天朗连点儿面子情都没有,只以庆王世子呼之。

“嘁,他们家能有什么好处!”郭诚非常的不屑一顾,太后摇摇头道:“诚儿,韩老将军虽然解甲,可是在军中威望犹在,大秦的将领有七成出自韩老将军麾下,另三成也都是与韩老将军交好之人,你年纪小不知道,韩老将军年轻的时候,被称为大秦军神,早年间四方动荡,是韩老将军带着兵马四处平乱,后来天下太平,韩老将军自请解甲,先皇便封他为伏威将军,对他一直礼遇有加,就连韩府的门匾都是先皇御笔亲题的。”

郭诚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怎么能想到韩老将军竟有如此赫赫的功勋,他还以为韩老将军就是个会画几笔画儿的糟老头子呢。怪不得他上了韩青环,所有的人都逼着他娶韩青环为正妻。

“太后姑奶奶放心,诚儿明天就去韩府拜见韩老将军。”郭诚立刻很干脆的说了出来,让太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瞧着太后高兴,郭诚忙将威国公夫人嘱咐的话说了出来,“太后姑奶奶,您瞧宜静年纪也不小了,再不嫁就成老姑娘了。”郭诚很小心的说道。

太后点点头道:“宜静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皇上想把宜静嫁给允杰,我没松口,怎么,你娘是不是又看中了谁?”

郭诚忙笑道:“太后姑奶奶,您不说韩家在军方很有威望么,那个韩青环不过是个填房生的,论起身份地位,怎么比得上原配夫人生的孩子。那韩青云才十七就被选为庶吉士,他是韩府的嫡长孙…”

“韩青云?”太后努力的回想起来,那一日皇上赏赐新科进士琼林宴,她在御花园赏花,仿佛看到过一个极清俊的少年,在今科进士之中,没有一人能压得住那少年的风采。他好象就是韩青云。

“这韩青云多大了,可娶亲了不曾?”太后问道。

郭诚忙笑着回道:“韩青云今年十七,没有娶亲。”

太后笑了起来,若是这样,那还真是一门好亲事,韩青云是韩老将军的嫡孙,而那韩青瑶只不过是个嫡孙女,再者说嫁出门的闺女泼出门的水,韩老将军万事必会以韩青云为重,如此一来,那韩家在军方的势力不就会为她郭太后所用了么,好,真是一门好亲事!“你娘这回倒是选对了人,明儿哀家就下懿旨赐婚。”太后胸有成竹的说道。郭诚忙谢了恩,乐颠颠的回家报喜去了。

话分两头,太后和郭诚的对话传到站在门口服侍的小宫女的耳中。这小宫女心里急的不行,终于等到接班的宫女来了,便一溜烟儿回住处,急的在屋子里直转圈儿。她在屋子里转了一阵子,忽然停了下来,将心一横,便包了一大包脏衣服堂而皇之的出了慈宁宫,来到了坤宁宫,找到了皇后身边的安嬷嬷,求她带自己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听说慈宁宫里的小宫女求见,不由愕然的很。便命安嬷嬷带这小宫女进来。小宫女进了偏殿,也不敢抬头,只跪在阶下磕头。皇后温和的笑道:“你是慈宁宫的,叫什么名字,有什么事么?”

小宫女连磕了好几个头,才大着胆子说道:“奴婢叫翠衣,在慈宁宫里当差,奴婢刚才…刚才听郭二公子替他妹子求太后娘娘赐婚,指的是伏威将军的嫡长孙韩大人。”

皇后原本是轻描淡写的问话,一听小宫女之言,不由坐直了身子,看着阶下跪着的小宫女,皇后一时竟吃不透这小宫女的用意了。郭太后不是没有手段的人,皇后虽然想往慈宁宫里放眼线,可是却没有放进去,不想这会儿竟然有个慈宁宫的小宫女主动来报信儿,能听到太后和郭诚说话,这小宫女必不是一般的宫女。想到这里皇后沉了脸,冷声道:“你跑到本宫这里说此不经之言,意欲何为?”

小宫女吓的声音都变了,忙说道:“奴婢曾经受过庆亲王世子的活命之恩,所以才冒死来报,奴婢只是不想见世子爷吃亏,绝无其他用意。”

皇后细想了一回,发现越想越糊涂,便吩咐道:“去看看天朗在没在宫里,若在,让他过来一趟。”

小宫女伏在地上,脸上忽然红了。皇后高高在上,自是将下面看的一清二楚,见小宫女脸发红,皇后倒有些放心了,赵天朗身份贵重外貌又好,这宫里倾心于他的宫女可不在少数。

少时赵天朗过来了,皇后让他去认那个小宫女,赵天朗看了一会儿,不由笑了起来,指着那小宫女说道:“原来是你啊,怎么,现在还去不去偷点心吃了?”

小宫女被赵天朗臊的无地自容,真恨不得地上有个缝儿能让自己钻进去。原来三四年前,有一回赵天朗逛到御膳房里,看到一个小宫女正被御膳房的嬷嬷打得死去活来,手里还死死的抓着一块桂花糕。赵天朗一问,原来这小宫女才进宫不久,因平日吃不饱肚子,便跑到御膳房偷东西吃,可巧被嬷嬷们逮到了,便被没头没脸的往死里打。

赵天朗见小宫女哭的好生可怜,便命嬷嬷放了这个小宫女,还给了她好些药,算是救了翠衣一命。赵天朗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可是翠衣却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每每想着报答赵天朗的救命之恩,却苦于一直没有机会。所以翠衣一直都非常留意一切有关赵天朗的消息。

听说赵天朗定了亲,定的是韩家的大小姐,翠衣很是为赵天朗高兴,说起来翠衣和韩家还有些远亲,韩老将军的威名翠衣打小儿便听说过,这里面的门道别的小宫女不清楚,翠衣可是门清的很。所以在她听了太后要把郭宜静指给韩青云的时候,翠衣便在第一时间想通知赵天朗,让他早做准备。

赵天朗听罢翠衣的话,脸上的笑容便凝住了,郭宜静是什么样的人他岂会不知道,别说是韩青云,他的大舅子,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娶了郭宜静也是人生的一大灾难。他绝不能让韩青云沦落到郭宜静的手里,过上生不如死的日子。

赵天朗只丢给皇后一句:“皇嫂,您帮我照看这个小宫女,我要出宫。”便撒腿跑了出去。

皇后知道素知赵天朗的性子,便对翠衣笑道:“你快起来吧,刚才来的时候可曾让人瞧见?”

翠衣很机灵,她忙摇头道:“回皇后娘娘,奴婢原是到浣衣局送脏衣服的,绕了点子路。”

皇后点头微笑,她正愁没法子在慈宁宫里布眼线,这眼线可就送上门了。命安嬷嬷重赏了翠衣,皇后笑道:“难为你有一片知恩图报之心,真是个好孩子,好好当差,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前程。”

翠衣忙磕头道:“谢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挥挥手,让安嬷嬷将翠衣送了出去。安嬷嬷一路送翠衣出坤宁宫,便将翠衣的底摸了个清清楚楚,听说翠衣还是韩老将军的远亲,安嬷嬷笑了。

赵天朗急急出了宫,飞奔韩府,见到韩老将军便急切的说道:“爷爷,立刻给青云兄定亲吧!”

韩老将军大大吃了一惊,愕然问道:“天朗,你在说什么?”

赵天朗忙说道:“威国公府看上了青云兄,要将郭宜静嫁给他,诚已经回禀了太后,明天就要下旨赐婚了。爷爷,那郭宜静万万不能娶啊,娶了她,您家里可就永无宁日了。”

韩老将军闻言也变了脸色,若说满京贵族,他最不愿意结亲家的就是威国公府,韩青环之事是他没有办法,只能咬牙认了,这回威国公府打青瑶的主意不成,又转而打青云的主意,韩老将军气的虎目圆睁怒发冲冠,怒吼道:“做梦!”

赵天朗急道:“爷爷,您先别发脾气,明天太后就在降旨了,我们得抢在太后前面给青云兄定下婚事才行。”

韩老将军在发怒过后,迅速冷静了下来,他问赵天朗道:“天朗,这消息可靠?”

赵天朗道:“绝对可靠。”

韩老将军说道:“行,天朗你先回去,青云的婚事会在明天之前定下来。郭家之女,休想进我韩家的门。”

赵天朗占头道:“好,我现在就进宫,爷爷您定了人选,我去求皇上赐婚。”

韩老将军听了却摇头道:“不可,韩家若再有一回赐婚之事,便真站到了风口浪尖上,这于你于青云都不好,何况…天朗,你先回去吧,爷爷有办法的。”

赵天朗非常不放心的到宫里去了,韩老将军说的他何尝不知道,可是他现在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能阻拦太后,不让她给韩青云和郭宜静赐婚。

赵天朗走后,从将军府里出来两拔人,一拔由管家韩安带着,去了华府请老华太医,另一拔则去了翰林院,青云一见家里来人,而且神色慌张,便惊了心,急急问道:“家里出了什么事?”

来人慌张的说道:“大爷您快回府吧,老太爷正做画,忽然就晕倒了,老夫人派大管家去请华老太医,命奴才请大爷回府。”

韩青云一听可吓坏了,慌忙去向掌院请假,掌院听罢之后,立即给了韩青云三天假期,若然不够用,只打发人到翰林院说一声,再续假也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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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家里有事,白天没有时间码字,所以更的晚了,亲们见谅

第八十八章

韩青云没心思坐轿子慢慢晃悠,只抢过仆人的马飞身而上,一路不要命似的打马,且又抄了近路,很快便到了伏威将军府的门前。就在此时,华老太医和小华太医都骑着马赶了过来,和韩青云一样,他们也是一头大汗,就连华老太医这望七之人,都弃轿骑马,可见得着实被韩老将军惊的不轻。

韩青云向来是个最知礼的好孩子,他见到华老太医飞马赶来,忙压下心中的焦急,快步上前扶着正翻身下马的华老太医,连声道:“华爷爷辛苦。

华老太医一直接挺喜欢青云的,每回到韩府来都要见见青云,可算得看着青云长大的。他点点头道:“青云,你也接到信儿了,走,先看了你爷爷,咱爷俩再说话。”

青云扶着华老太医,小华太医亲自给他爹背着大药箱子,一行三人急匆匆进了韩府。这会子也顾不上什么礼不礼节的,青云引着两位华太医直接到了颐年居。

一进了宴息室,老华太医华太医和青云全都愣住了,原本应该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韩老太爷此刻正坐在桌边吃茶,在一旁侍茶的正是青瑶。

老华太医先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酸痛,便一下子坐到韩老将军的对面,喘匀了气才指着韩老将军骂道:“你个老不修的,骗我很好玩么?”小华太医虽然不敢象他父亲那样指着韩老将军鼻子骂,可也被气的不轻,只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

青瑶唇角含笑,为老华太医奉茶,轻盈笑道:“华爷爷您先别生气,请喝杯茶,听爷爷慢慢说。”

华老太医还是很喜欢青瑶的,听着青瑶轻声软语的说着话儿,闻着清新的茶香,这火气方才消了几份,一口喝干了小茶盏里的茶,闷声道:“你说

青瑶又给小华太医奉了一杯茶,走到韩青云的身边,拉拉他的衣袖,将他叫了出去,青云虽不解,却也没有抗拒的跟青瑶出了宴息室。

“瑶瑶,出了什么事,好端端的爷爷为会么装病?”青云跟着青瑶到了东厢房的小客厅,见青瑶屏退了左右服侍的丫环,青云方才困惑不解的问道

青瑶脸上的笑容隐去,轻声说道:“哥哥,太后娘娘要把她的侄孙女,威国公府的二小姐郭宜静指给你做妻子,明儿就要下旨了,爷爷刚刚得了消息,这才装病请来华爷爷。”

青云惊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连连摇头道:“这怎么行,那郭家小姐出了名的蛮横不讲理,我才不要娶她,可是,请华爷爷就能改变太后的旨意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我是招谁惹谁了,怎么就这么倒霉!”

青瑶瞧青云急的脸都涨红了,扑哧一笑说道:“哥哥你别急啊,爷爷请华爷爷过来,可不就是为了抢先给你定亲,好堵了太后娘娘的嘴。”

“抢先给我定亲?”青云初时不解,喃喃的重复了一句,继而便想明白过来,脸上立刻红了一大片,十分的不好意思。

青瑶难道看到哥哥这般红脸,便笑着打趣道:“哥哥,你怎么不问问我新嫂子是谁啊!”

青云瞪了青瑶一眼,轻斥道:“瑶瑶,你越来越淘气了。”

青瑶坐下给青云倒了杯茶,笑着说道:“好啦,我不和你开玩笑,干脆把一切都告诉你吧。华爷爷的长子有一个女儿,和我同年,不过月份比我大,已经行过及笄礼,可还没有定下人家,爷爷原就有心为你定下华小姐,只不过因为你今年要考功名,而且华小姐也没在京城,这事便耽误了下来。听说华小姐过年的时候会回京城,爷爷奶奶原本打算先相看相看再定,可是现在却是来不及了,只有先定下这门亲事,也好堵了太后的口,免得她想把那位郭小姐嫁到咱们家来。”

青瑶提到的华小姐,名是叫华灵素,一听这名儿,就知道她是医家之后,连名字都取自《灵枢》《素问》二书。华太医的长子在西南为官,把夫人儿女都带了过去。今年刚好三年任满,户部考绩又是三年全优,据说会被升为青州知府,只等过年的时候回京述职,开了年便能上任了。青州离京城不过三十多里,所以华小姐跟着华夫人便会留在京城,不跟着去青州。

华家孙辈只有一个女儿,青云忽然想起十年之前,华老太医曾经带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姑娘到韩府做客,小姑娘在花园里丢了她最喜欢的香荷包,躲在假山洞子里偷偷的哭,哭的那叫一个可怜,青云哄了那小姑娘大半天,还帮她在花园里找荷包,直找到一个多时辰,才在种迎春花的大花盆后面找到了那只绣着一只小兔子的荷包。那个小姑娘一拿到荷包便破涕为笑,一个劲儿的向青云道谢。十年过去了,不知道那个小姑娘现在出落成什么样子了

青瑶发现青云没有在听她说话,而是傻傻的看向远方,视线仿佛没有焦距一般。青瑶浑身的八卦因子都跳跃起来,她用极轻极轻的声音问道:“华小姐漂亮么?”

“小时候很漂亮!”青云一时不察,循着本能回答青瑶的问题,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青瑶只笑的古怪,用一种青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眼神看着他,青云的脸刷的笼上一层红云,恼道:“瑶瑶,你…我不和你说话了。

青瑶嘻嘻笑道:“好哥哥别生气,人家只不过是对未来嫂子好奇么!”

青云涨红了脸斥道:“瑶瑶,你别乱说话,坏了人家的名节。”

青瑶轻吁一口气,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一边用修长的手指转着空茶盏,一边说道:“反正爷爷请华爷爷过来就是说这件事情的。我瞧着华爷爷平日里很喜欢你,这事他一定不会拒绝的。哥哥,我悄悄告诉你哦,其实爷爷奶奶早就有意于华小姐,华爷爷也是知道的。”

在宴息室里,华老太医听完了韩老将军的话,皱眉说道:“竟有这等事,青云是个好孩子,可不能让那郭家的丫头糟践了,灵素倒也没有定亲,能许给青云,我倒也放心,只是明天就要下旨了,会不会来不及?”

韩老将军忙说道:“来的及来的及。”说着便将他早就准备好的一只小匣子推到华老太医的面前,华老太医打开一看,见匣子里放着一对极上好的羊脂白玉鸳鸯佩。两只鸳鸯佩分开各成一体,拼起来便是一块儿完整的圆形玉佩,这对玉佩雕工极为精巧,一看便是好物件儿。

韩老将军说道:“这是青云生母留下来的,给两个孩子定亲用,一人一只,等到灵素过门之时,二佩成双人团圆,老兄弟,你可不能不答应。”

华老太医略一沉吟,便点头说道:“好,我答应。济平,把那对参娃娃拿出来给青云做信物。”华老太医珍藏了一对雪玉般成形的人参,少说也有几百年了,这也是就和韩老将军家结亲,若是换了别人家,华老太医还未必舍得拿出来。刚才听说韩老将军突然晕倒,华老太医怕是要动用这两株参娃娃,才特意找了出来让小华太医带上,不想治病没用上,倒成了两家定亲的信物。

韩老将军和华老太医交换了信物,便将青云叫了过来,青云因从青瑶处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看到华老太医和小华太医,那张白净的脸腾的就红了,低着头不敢看人,一副很尴尬的样子。

瞧着青云的表情,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韩老将军笑道:“青云,还不给你华爷爷和二叔磕头。”

青云也没有二话,跪下来便梆梆梆磕了几个响头,高兴提华老太医拈着胡子直笑。小华太医伸手将青云扶起来,华老太医笑道:“以后就是一家人了,青云,我那灵素是个温柔娴静的好孩子,以后你可要好好待她。”

华老太医话音刚落,便猛然打了好几个喷嚏,小华太医忍笑上前给华老太医抚背,心中暗道:“温柔娴静?我们华家有这样的姑娘么?”

原来华灵素大小姐性情活泼,虽然是姑娘家,却是当男儿养大的,虽不能提枪上马冲锋陷阵,可上树掏鸟下河摸鱼什么的,却从来都难不倒她。不过华灵素淘气归淘气,却不刁蛮任性,至少在通情达理这一条上,她是能稳稳占住的。

因华灵素之父这六七年来一直外放,所以除了华家自己人,也没有人知道华灵素的真实性情,当然,韩老将军也不知道。华老太医之所以敢答应这门婚事,皆因韩老夫人本身就是个女中豪杰,那种扭扭捏捏的女子她再是不喜欢的,也许灵素进了韩家,偏就合了韩老夫人的心意,若是嫁到别人家里,依着灵素的性子,怕是要吃苦头的。

韩老将军和华老太医商议已定,韩老将军便派了他从前的亲兵飞马赶赴西南,将信物和华老太医的亲笔信送过去,这就算是行过文定之礼了,免得到时候太后查问,两头对不上再落个欺君之罪。

在西南任上的华大人收到父亲的亲笔信和文定信物,欢喜的都快哭了出来。天知道他为了这个宝贝女儿的终身大事,愁白了多少头发,操碎了多少心。在西南,没有人愿意娶极为活泼的华大小姐,在京城,华大人也不敢动那份心思,毕竟京城的规矩比地方上还大,华灵素若是嫁出门再被休回娘家,华家几辈子的老脸可就丢干净了。所以一接到华老太医的信,华大人忍不住喜泪盈盈,和华夫人都要抱头痛哭一回了。

华灵素正打算溜出去玩儿,路过书房的时候却父亲和母亲执手相看泪眼,不由大为惊讶,便在门外叫道:“爹…娘…”

华大人一听是华灵素的声音,忙用袖子擦了泪,将信和信物藏起来,高声说道:“灵素进来。”

华灵素推门进屋,华大人忍不住又皱了眉头,只说道:“灵素,爹说过你多少回了,女儿家走路要稳重,怎么能这样一走路就带起一阵风儿!”

华灵素撅着小嘴儿闷声说道:“是,女儿记住了,下回一定改。”

华夫人素来是个惯女儿的,便将华灵素拉到身边,笑着说道:“灵素,还有两个多月就过年了,娘打算先带你回京,不和你爹一起走了。咱们娘儿们坐车,速度慢,你爹爹骑马,很快就能赶上来。”

华灵素眨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摇头华夫人的胳膊说道:“娘,让人家跟着爹爹哥哥一起骑马吧!做车回京城,要走一个多月,闷也闷死人了。”

华夫人只摇头笑道:“你这没良心的小丫头,你们都骑马去了,把娘一个人闪下,只闷娘一个人?”

华灵素一想也是,便又笑起来说道:“好,我陪娘做车。”

华夫人这才笑道:“嗯,这才是娘的好女儿。”越过华灵素的肩头,华夫人和华大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华大人在华灵素瞧不见的地方,挑起了大拇指,对付华灵素,还是华夫人有招儿。

华灵素完全不知道她这次回京城,是回去嫁人的,华老太医已经和韩老将军把成亲的日子定了下来,转年二月二龙抬头,正是成亲的好日子,华灵素大小姐就要被打包嫁进伏威将军府了。

再回到京城,赵天朗听说韩青云已经和华老太医的孙女儿定了亲,这才松了一口气,便跑到皇上跟前,笑嘻嘻的说道:“皇上,臣弟的大舅子定了亲,明天就下聘的日子,明年二月二就要成亲了。”

皇上斜眼看着赵天朗,皱眉说道:“你小子又打了什么鬼主意?”

赵天朗立刻狗腿的说道:“皇上圣明,臣弟想让您赏赐臣弟的大舅爷,给韩华两府添些体面。”

皇上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赵天朗急道:“皇上…我的好皇上哥哥,求您啦!”

皇上顺手敲了赵天朗的头一记,这才笑着说道:“定的是华家的小姐?你们的手脚倒快,那就赏他一对金玉如意吧,只此一回,再不可为之。”

赵天朗喜道:“是是是,皇上圣明,臣弟叩谢皇上隆恩!”说完赵天朗真跪下来给皇上磕了三个头。皇上伸手将他扶起来,叹了口气说道:“天朗,朕在想是不是让你早些成亲,再这么下去,你都要成伏威将军府的上门女婿了。”

赵天朗在皇上面前素来脸皮厚,只嘻皮笑脸的说道:“臣弟求之不得呢,皇上,自从看见永定侯成了亲,脸上笑模样儿都比原来多了些,臣弟这心里也痒着呢。”

“哦,永定侯成亲之后有人气儿?”皇上挑眉笑着问道。那永定侯平常就象冰山一般,想从他脸上看出点笑容,真比老天下红雨都难。

“当然,皇上您不知道,上回我们赛马,晋王哥哥输了东道请我们吃酒,永定侯不只脸上不时会浮起笑容,他还会脸红了,哈哈哈…想起来就好笑,皇上,您是没瞧见,要是瞧着了,保管您也得笑上好几天。”

皇上听了拈须笑道:“嗯,看来这位新永定侯夫人很得他的心意,如此最好,天朗,天天上朝瞧着傅城垣那个冰块,朕心里也不痛快,好象朕久了他饷银似的。你去告诉他,以后上朝再板着那张冰山脸,朕就…朕就下旨让他的新夫人回娘家省亲,住是一两个月。”

皇上话没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也就是和赵天朗在一起,他不用端着皇上的架子,能说笑几句,原本没当皇帝之前,总想着当皇帝,可是一旦当了皇帝,才发觉周围的人都变了,人人都不敢和他说真话,以真心相待。未登基之前,他和晋王,永定侯,赵天朗还有他的小舅子,五个人本来极要好的,他是他们的六哥,可是一旦登基,一切都在悄然的发生变化,这也让皇上特别怀念从前的时光,而赵天朗没心没肺的插科打混,多少能让皇上找回些当初的感觉。

皇上果然如赵天朗所请,下旨赏赐韩青云两柄金玉如意,好让他给华府送聘礼的时候长些脸面。

圣旨一下,郭太后很快便得到了消息,她听说韩青云明天就要行聘嫁之礼,不由愣了神,怎么会这样呢,她才刚刚写好了赐婚的懿旨,这韩青云怎么可以向其他人下聘!

只是太后得到消息的时候天色已晚,宫门早就落了锁,太后就算是想颁下旨意,也没有为了一道赐婚诏书而连夜开宫门的。况且就算是太后的旨意,也得先记档,知会过皇上,才能颁下去。皇上赏赐韩青云聘礼在先,若是太后再让人拿着赐婚旨意去记档,这分明是太后和皇上明着做对,太后虽然有一定的势力,可是这种和皇上明着不对付的事情,她还是不能做的。当今皇上又不是她生的,原本不过就是面子情,真要是撕破了脸,一切都还没有准备好的太后必定是吃亏的一方。思量再三,太后铁青着脸,命人拿过火盆将墨迹未干的懿旨丢进去,化为一道青烟。

次日一大早,韩青云便带着四十八抬聘礼去了华府。当头第一抬,便是皇上赏下的一对金镶玉如意,取的是金玉满堂如意吉祥之意。

继永定侯府往柱国公府下聘之后,这是皇上又一次赏赐臣下聘礼,而素来夫唱妇随的皇后这一回也没有落下,赏赐了一套赤金八宝头面首饰,这便是第二抬。其后便是韩府自己准备的聘礼,珠宝首饰名人字画二十四抬,其余的便是三万两聘银,各色妆花蟒缎三十六匹,大小皮毛数十件以及其他聘礼中必备的东西。看得满京城的百姓都啧啧赞叹,在伏威将军府沉寂了十几年之后,韩府再一次高调的进入京城百姓的视野。

韩青云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身着绛紫缎袍,头戴七梁冠,上簪羊脂白玉如意簪,当真可称的上人似玉马如龙,英俊帅气的让满街围观的百姓不时高声叫好,竟比状元夸街还要热闹。

韩家大爷聘了华府大小姐之事便也不径而走,韩青云的聘礼还没有送到华府,整个京城的达官贵人们都得到了这个消息。那些家里没有适龄小姐的,只不过是赞叹一回也就是了,有适龄小姐的,自然心中暗恨没有早下手把这样的女婿抢到自己家来。最最难受的,当属威国公夫人和她的女儿郭宜静

郭诚昨儿回来,便将太后答应下旨赐婚之事说了,郭夫人自是喜不自胜,便让人叫来郭宜静,将这门亲事告诉了她。郭宜静眼看都要过十六岁生日子,心里也在为自己的终身着急,又听郭夫人将韩青云大大的夸赞了一番,直把韩青云天上没有人间难道找,竟是个完美的不能再完美的丈夫人选,郭宜静虽还没有见过韩青云,这心里先是乐意了。只羞答答红着脸扭着威国公夫人的衣袖,娇滴滴的说道:“一切但凭娘亲做主。”

郭诚在一旁看了却大笑道:“妹妹,你也有这般娇羞的时候,我还当你这一辈子都是霸王脾气,再是改不了了呢。”

郭宜静立刻双眉倒竖,不由分说便一手叉腰一手手拧住郭诚的耳朵,气咻咻的叫道:“二哥你胡说什么,再败坏我的名声,看我可饶不饶的了你!

郭宜静这手上的力气可是拧耳朵掐人练出来的,郭诚疼的哎呦直叫,说不得要连声求饶。威国公夫人皱眉道:“静儿放手,眼看你也是有婆家的人了,再不能如此任性胡来,似你这样的火爆脾气,可让韩公子怎么受得了!

郭宜静一听这话立马不高兴了,只松了郭诚的耳朵,气鼓鼓的说道:“我肯嫁给他,那是他们韩家的福气,咱们家权势比韩家大,门第比韩家高,难道我嫁了还要看韩家人的脸色么?”

威国公夫人不禁叹了口气,郭宜静是她最小的女儿,从小便娇惯着,太后,也就是当时的郭妃也很喜欢郭宜静,还曾经将她接到宫里养过一段时间,岂料郭宜静在宫里也不肯让人,竟然和小皇子们还有赵天朗这个长在宫中的小世子打架。那时赵天朗五岁,已经开始懂事了,却郭宜静这个小霸王没头没脑的她欺负,赵天朗就因为懂事,才不能还手,若不是年纪大的六皇子护着赵天朗,只怕赵天朗会在大冬天里被郭宜静推到御河之中。原本先皇是要治罪的,可是赵天朗那个脑袋被驴踢了的爹却说只是小孩子玩闹,不要紧,一定求皇上不要治郭宜静的罪。这才让郭宜静逃过一劫。打那次之后,郭宜静再不许进宫了,赵天朗也记仇记到了现在。

就在威国公夫人得意于自己要有个好女婿,郭宜静春心萌动,彻夜不眠的想象着她未来丈夫的模样的时候,一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砸向郭氏母女。韩家此番到华家下聘,行事极为高调,而且从韩府到华府,必要经过威国公府门前。

郭诚正要出门,他刚到大门口便看到韩青云一马当先,身后是长长的穿着喜服的家丁抬着令人晃眼的聘礼。郭诚这厮还以为韩青云是来自己家下聘礼的,美不颠儿的命人开中门迎姑爷,还派了小厮到里边回禀。可是谁知韩青云径直从威国公府门前经过,连马都不下,直直的往前走了。

郭诚傻了眼,他一把揪过旁边的家丁喝问道:“他这是去哪里?”

家丁刚才听到人群里有人说韩大人去华府下聘,赶紧回了郭诚,郭诚惊得大张着嘴巴,喃喃道:“不可能啊,明明是给妹妹赐婚的。”

再说威国公府内,威国公夫人得了郭诚的信儿,喜得眉开眼笑,忙命人服侍小姐梳洗,又叫人服侍自己换了吉服,还差人去请威国公,她全然都没有考虑,哪有人家下聘之前会不事先和女方商量的。

威国公夫人和郭宜静忙活了好一阵子,也不见外面有什么动静,便差人到外头问。没过多一会儿,郭诚拉长了一张脸走了进来,忿恨的说道:“完了,妹妹又嫁不出去了!”

威国公夫人一听这话顿时跌坐在凳上,颤声问道:“你说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郭诚灰头土脑的说道:“娘,韩青云到华家下聘了。”

威国公夫人沉声喝问:“那个华家?”

“除了华太医,京城还有几个华家!”郭诚心里也烦着,便没好气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你太后姑奶奶不是说要给你妹妹和韩青云赐婚么,他怎么敢向华家下聘礼!”威国公夫人不相信,厉声质疑郭诚。

郭诚摇了摇头,哼了一声说道:“宫里颁旨意,再快也要在巳时之后,可现在才卯时三刻,人家已经去下聘了,娘,咱们晚了。”

“二哥你说什么?”一声尖利的叫声从门口传来,郭诚扭头一看,只见身着盛装满头珠翠的郭宜静面容扭曲,咬牙切齿的仿佛要吃人,一双凤眼睁的不能再睁的瞪着郭诚,吓得郭诚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说实话,换了他,他也不肯娶象郭宜静这样的姑娘,娶了这样的姑娘,那不就是跳火坑么。

“静儿,你别慌,先回房去,万事有娘呢!”威国公夫人忙快步走到门口,想把郭宜静给哄回去。可是郭宜静却如同钉在了地上一般,她双手死死的巴着门,长而尖利的指甲几乎都要嵌到门框的木头里。

“娘,我的亲事是不是黄了?”郭宜静死盯着威国公夫人,一字一字的问道。

威国公夫人被女儿看得心里发毛,忙安抚道:“静儿,事情还没弄清楚,你乖,先回房去,娘问清楚了再告诉你。”

郭宜静摇了摇头,眼泪从她的眼中掉了下来,带着哭腔,郭宜静叫道:“人家已经去华府下聘礼了,还问什么,娘,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