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瑶浅笑说道:“自来我就不怎么出汗,也没把这当回事,华爷爷没有单独问起,所以便没说。”

华老太医心里有些明白青瑶的症结所在了,便笑着说道:“瑶瑶,不论你吃不吃的消,都要让丫鬟扶着你走路,多多的走路,直走到身上发热微微出汗才行,外头寒气重,就在屋子里走也行。还有,每日都要打开窗子透气,不可憋闷着。”

赵天朗忙说道:“瑶瑶,回头我就让人把两厢抄手游廊封起来,装上玻璃窗子,又透光又暖和,还能看院子里的景色,这样走起来也不闷,或者我去多多的搜罗好字画,你一路赏鉴过去,又走了路又养了眼,你说好不好?”

青瑶歪头想了一回,笑着说道:“好是好,只怕回头招来御史的参奏,说咱们家骄奢淫逸了。”

赵天朗眉一挑,浑不在乎的说道:“谁爱参谁参,我又不曾强取豪夺,又不曾欺男霸女,我花自己的银子捯饬自己的房间,还得御史批准不成,瑶瑶你不用管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回头就叫他们来动工,年前总要弄好才是。”

华老太医笑笑道:“这大年下的想来也没谁这么不开眼,这也不是什么逾制之事,瑶瑶你有身子,不要想的太多,只安心养胎,其他的不要管了。天朗,你索性也给华爷爷弄几块玻璃,你华爷爷我老了眼神不济,近日总觉得书房不够亮堂。”

赵天朗立刻痛快的应道:“好勒,回头就让工匠到您府上量尺寸,最多两日就让您用上宽敞明亮的书房。”

青瑶心里明镜儿似的,那玻璃在大秦虽然是个稀罕物件儿,可是华府却不会缺了几块玻璃,华家的根基深着呢,几块玻璃算什么,华老太医如此做就是为了堵那些御史之口,给赵天朗免除麻烦。

华府在京城之中地位特殊,他们家在朝中虽然并无做高官之人,却是京城最不能惹的一家人。试想人吃五谷杂粮岂能一辈子不生病?若是得罪了天下医生的头儿,这不是自找死路么,就连皇上对华家都一向特别优待,何况那些个御史大人们呢,就算他们不怕死,可好汉也怕病来磨,况且这本来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同时用玻璃装饰,御史不参华府却偏去参庆亲王府,这怎么也说不过去,所以御史们只得选择两府都不参。华老太医心眼儿绝对够用,要不然他何必向赵天朗开这个口呢,几块玻璃千把两银子的事儿,老头儿真不必舍这个脸。

“谢谢华爷爷,等生完孩子,青瑶定要做一桌子好菜相请华爷爷。”青瑶并不说破,只笑盈盈的这样表示一番,让华老太医高兴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一叠声的叫好。

诊过了脉,赵天朗便送华老太医回府,大年下的,谁家都有好些事情要忙,华府更是格外的忙,华府因为子孙众多,所以他们并不是都住在祖宅之中,可是到了年节里大家都要回祖宅,华老太医如今的重孙子都已经有七八个了,都等着朝太爷爷讨好处呢。

赵天朗前脚送华老太医回府,庆亲王妃后脚便回了庆亲王府。原本今日她没有打算出门,可是越国公府打发人来说老夫人情况不好,一早起来便囔囔着要见庆亲王妃,是越国公亲自来接的人,庆亲王妃不好不去,原本也要接赵天朗和青瑶一起过去的,可是赵天朗当时已经去了华府,而青瑶还得等着华老太医来诊脉,就算是不诊脉,自从青瑶有喜之后,庆亲王妃便再也不让她出门,就连八月节之时都特别求了恩旨不让青瑶入宫朝贺的,因此越国公只得接了庆亲王妃一人回去。

庆亲王妃一改平日里出门回来便立刻去轩华园看青瑶的习惯,先回了安澜园,重新净了面换了衣裳收拾起心情才去轩华园。青瑶正由香如桃叶两个丫鬟扶着在屋里散步,见庆亲王妃来了,忙迎上前去笑盈盈的唤道:“娘,您回来啦。”

庆亲王妃看到青瑶鼓起的肚子,什么不好的心情都不翼而飞了,只笑着问道:“瑶瑶,华老先生可来过了?”

青瑶笑道:“已经来了过,子纲刚刚才送华爷爷回府。”

王妃笑问道:“华老先生怎么说,我的宝贝孙儿乖不乖?”

“乖,当然乖啦,华爷爷说这孩子是个体贴娘亲的,都没有折腾媳妇。”

庆亲王妃又笑道:“这是随了他爹,当初娘怀天朗的时候,他也不怎么闹腾。”

青瑶只将华老太医的叮嘱细细的说给婆婆听,庆亲王妃极为相信华老太医,基本上是华老太医说什么她信什么,听华老太医让青瑶多活动,庆亲王妃便再不拦着硬要青瑶卧床休息。

青瑶在庆亲王妃进门的时候就发现庆亲王妃的眼圈儿微微有些泛红,她还以为是越国公老夫人情况不好,便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外祖母的身子还好么?”

庆亲王妃脸上的笑容微滞,轻轻点头说道:“还好,就是许久没有见到为娘,有些个想念。人老了,就喜欢儿女常在膝前承欢。”

青瑶心中暗觉不对,若然老夫人身体还好,为什么她的婆婆脸上的笑容有些个勉强的意思,难道说越国公府的人还敢对高高在上的庆亲王妃不敬么?或者是有其他的什么事情?

青瑶想起赵天朗前些日子偶乐提到过一句,说是因为今年江西大灾,所以皇上皇后带头行节俭之事,皇后将坤宁宫一年的例银都捐了出去。有皇家带头,文武百官哪敢不捐。

几家王府各捐了白银二十万两,自王爷以下,国公府捐银多则十万少则五万,当时越国公府就捐了十万,原想让皇上看在越国公府一心为君王分忧的份上,放越国公实缺,可谁曾想这银子捐出之后,皇上并不曾有任何的反应。这让越国公夫妻心疼的揪了起来,那可是十万两银子啊,就算丢到水里也能听到好大的响动,现在可倒好,什么都没得着。

青瑶便猜测是越国公府过年的银子不济,向庆亲王妃求助,才惹得庆亲王妃伤心。毕竟越国公府也是世家大族,破落到要借当的地步,也着实可怜。

然而事实却和青瑶的猜测完全不一样。

自从老越国公于十五年前过世之后,越国公府一改从前的节俭之风,渐有奢靡之态,这十来年过去,府里早已经不是当初庆亲王妃还未嫁时那般殷实,若非有当初的老底子支撑,越国公府早就露了败相。因此这一回越国公狠心咬牙拿出十万两银子,便动了越国公府的根本。让越国公府有些个后手不继了。

就是因为伤了根本,越国公夫妻便再度将主意打到庆亲王府的头上。看着赵天朗圣宠极隆,越国公这回直接了当的向庆亲王妃提出,要她为赵天朗娶自己的女儿陈紫云为侧妃,全然不顾陈紫云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吓昏了过去。

不只是逼着庆亲王妃答应娶陈紫云进门,越国公还说自家的嫡女做妾已经是委屈了,在聘礼上绝对不能含糊了,绝对不能比去年聘正妃韩青瑶少。需知去年庆亲王府向伏威将军府下聘,那可是轰动京城的,据说那七十二抬聘礼足足值几十上百万两银子。

庆亲王妃当时便勃然大怒,在这种时候立逼着给赵天朗纳妾,这岂不是要活活气死她的媳妇。青瑶的性情王妃很清楚,她平日里虽然总是笑嘻嘻的,可是骨子里却是个烈性女子,绝对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情,她和赵天朗夫妻极为恩爱,眼中岂能揉砂子,何况她的儿子立了重誓永不纳妾,她这做娘的难道还逼着儿子应誓不成。

“国公也许还不知道,前些日子皇上要赏天朗侧妃,天朗大闹御书房,几乎把皇上的御书房拆了,就连皇上都不能勉强于他,难道国公觉得自己比皇上还威严?”庆亲王妃气急,也不叫越国公为大哥,只冷冷的如是说道。

越国公被庆亲王妃堵的无言以对,恼羞成怒之下,便黑沉着脸说道:“果然是嫁出门的女儿泼出门的水,你做了亲王妃子,高高在上便不用管娘家人的死活了!也不想想你这前程是怎么来的?”

庆亲王妃怒极冷声道:“是怎么来的?是先皇赐婚,先皇看的也是爹爹,并不是别人。我现在日子略好了些,你们便想这样那样,从前我日子艰难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对我施以援手,但凡你们硬气些,我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越国公被说的脸上挂不住,涨红脸瞪着眼珠子叫道:“那是你自己没本事,身为正妃却让个贱妾爬在头顶上做威做福,亏你还好意思说。”

话赶话呛到这个份上,再说什么都没有意思了,庆亲王妃站起来拂袖便走,冷冷丢下一句:“以后休再打着娘的旗号骗本宫。”说完便气冲冲的离开了。

大姑奶奶与国公爷不欢而散,自然有快嘴的把这事儿回到了越国公老夫人跟前,老夫人便命心腹丫鬟拦住庆亲王妃,将她请到了自己的住处。

屏退了所有服侍的下人,越国老夫人颤声唤道:“阿婉,你过来…”

庆亲王妃只是生哥哥嫂子的气,对于自己的亲娘,她可没有一丝怨气,只上前扶住越国公老夫人的手,老夫人就着庆亲王妃的搀扶站了起来,庆亲王妃还没来的及说话,她便跪倒在庆亲王妃的脚边。

唬的庆亲王妃忙也跪了下去,流前眼泪说道:“娘,您有话只吩咐女儿便是,何苦这样。”

越国公老夫人如摇着如银霜般的脑袋,颤声哭道:“阿婉,你别记恨你哥哥嫂子,她们也是为了这个家,阿婉,娘知道你哥哥的要求很过份…”

“娘,您知道哥哥的意思?”庆亲王妃瞪大眼睛看着苍老的母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需知从前她的老母亲总是无条件护着她的。

越国公老夫人满脸羞愧,却轻轻点了点头。

“为什么?娘,您居然同意!”庆亲王妃深受打击,摇着头颤声问,眼泪从眼中涌了出来。方才和越国公吵的那么凶她都不曾落一滴泪,可见这会儿庆亲王妃真是伤了心。

越国公老夫人也哭了起来,只说道:“阿婉,如今家里不比从前你父亲还在的时候,早就已经寅吃卯粮,家里二十几个庄子已经卖的只剩下四个,今年又捐了十万两银子,莫非实在没有办法,你哥哥他也不会…”

庆亲王妃擦干眼泪,将越国公老夫人扶到椅上坐好,冷静的说道:“娘,我明日就打发人给您送二十万两银子,可是只有这一回,当年父亲也是白手起家创下这份偌大家业,哥哥要败家,出嫁的女儿过问不着。这二十万两女儿是给娘的,让娘安度晚年,娘您愿意自己收着最好,若是您想给哥哥,女儿也没有办法拦着,全凭娘自己做主。可是女儿劝娘一句,别让哥哥再打这种卖女儿的主意,更不要把主意打到天朗的身上,女儿性子是软,可只要涉及天朗和瑶瑶,女儿也有怒目金刚之威。”

越国公老夫人被女儿说的无地自容,她也是一生刚强的人,若非被儿孙所累所逼,再不至于这样逼自己的女儿。可是越国公府如今是真的难以为继了,所以她不得不说道:“阿婉,天朗是世子,未来还会继承王位,按例他是得有一位正妃两位侧妃的,与其让别人家…不如帮衬帮衬家里吧。紫云从前性子娇蛮,可自从在王府学了规矩,她就象是变了个人,你见见她,她真的改了,若是让跟了天朗,她绝对会很懂规矩,不会对正妃不敬的。”

庆亲王妃深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道:“娘,天朗不会纳妾的,他为了不纳妾,连皇上的御书房都砸了,您说如果女儿硬压着天朗纳妾,那把皇上置之何地呢,您以为凭着天朗的条件,就没有人上赶着想把姑娘嫁进王府么,天朗为了不纳妾连皇上都敢顶撞,您说谁还大的过皇上?”

说罢这话,庆亲王妃轻轻的说了一句:“娘,您多保重,女儿回家了。”说完庆亲王妃便转过身子向房门走去,这一路上,她再没有回过一次头。

直到回府见到青瑶之后,看到青瑶鼓起的肚子,庆亲王妃想着未出世的孙子,心情才渐渐好转起来。越国公府发生的一切,除了庆亲王妃之外,庆亲王府再没有一个人知道,因此在庆亲王妃从轩华园回到安澜园之后,便遇到了来安澜园找自己的庆亲王爷。

“阿婉,本王已经将初三这日空出来了,可以陪你一起回娘家。”庆亲王爷微笑着说道。这一年以来,庆亲王爷总算找到了和庆亲王妃的相处方式,他发现自己只要不太过亲近,他的妻子还是能平静的和他说话,那些献殷勤的小花样只要不太露骨,王妃也不会很激烈的拒绝,献十次小殷勤,总有两三次能被接受的。

于是庆亲王爷便定下的自己的方略,他用了二十年的时间伤害妻子,那么就再用二十年来弥补自己曾经造成的伤害,就算是二十年后他老了,什么都不能做,可是若能王妃一起做对白发苍苍的老公公老婆婆,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王爷,初三那日我们府上也要接大姑奶奶的,玥儿平日里已经不能常回娘家了,初三那日是她最名正言顺的机会,还有大姑爷,自从天朗把他从西番找回来,他为了避嫌,竟连一次都没有来过岳家,这可不象样子。今年妾身已经打算好了,接玥儿和大姑爷,再命人去把亲家老太爷老夫人接过来,今年瑶瑶身子沉,回娘家是不不方便的了。”

庆亲王妃细声细气的说着,以至于让庆亲王爷沉醉在她柔和的嗓音之中,竟连王妃说了些什么都没有听的太真切,便连连点头道:“好好,一切都依阿婉。”

“对了阿婉,本王听说你刚才去看岳母了,可是情况不太好,要不要本王为她请太医?”庆亲王爷本着讨好王妃的原则,笑着问道。

庆亲王妃摇摇头道:“多谢王爷好意,母亲的身体尚好,并不用请太医。”

庆亲王爷现在是标准的老婆奴,还是那种不招媳妇待见的老婆奴,当下便点头道:“那便好,阿婉,你几时要回娘家,只与本王说一声,本王随时都能腾出工夫陪你回去的,从前本王无知,让你受尽了委屈,如今一想起来本王便追悔莫及,请你一定不要拒绝本王,给本王一个改过的机会。”

丈夫已经将姿态放的如此之底,并且这个要求出没有触及庆亲王妃的底限,因此庆亲王妃便轻轻点了点头,淡淡的嗯了一声。

只这一声轻嗯便让庆亲王爷无比乐观起来,他仿佛看到一个美好的未来。可叹庆亲王爷并不知道,他的前进之路到底止步,若再想往前进一步,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庆亲王妃能做的后退到此为止。

“对了阿婉,华老太医一直给儿媳妇诊脉,有没有说儿媳妇怀的到底是男是女?”庆亲王爷这纯粹是不想离开安澜园,有意没话找话说。

庆亲王妃淡淡道:“妾身没有问,华老先生也没有说,不论男孩女孩都是天朗的骨血,妾身都一样喜欢,就算是女孩儿也不打紧,瑶瑶年纪小,生孩子的机会很多。”

庆亲王爷被妻子的话暗堵了回来,大秦人的观念是多子多福,不论男人女人都希望有多多的儿女,而因为他的过错却让他和庆亲王府膝下只有赵天朗这一枝独苗,想起来庆亲王爷便后悔的不行,只是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他知道终自己一生,也只能去承受那份苦果了。

话说至此,庆亲王爷也没脸再留在安澜园,指着一事灰头土脸的走了。周嬷嬷很不赞成的皱眉看向王妃,王妃却淡淡的一笑,笑容只在脸上未达眼底,她的眼中依旧有着当初受到伤害之里的悲痛,看到王妃如此的眼神,周嬷嬷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庆亲王爷走后不久,赵天朗便匆匆来了安澜园。

赵天朗将华老太医送回府后立刻赶回家,还没和青瑶说上几句话,就被青瑶催着来了安澜园,青瑶知道赵天朗是婆婆真正的开心果,看到儿子,便有天大的不快乐,她的婆婆也会忘光了的。

“娘…”赵天朗边叫着娘边飞快的走进来,带了一身的寒气和雪花儿。庆亲王妃忙迎上前拿着拂尘拂去赵天朗皮袍上的雪珠子,笑着嗔道:“才回来吧,怎么也不在屋里多暖和一会儿就跑到娘这儿来了?”

赵天朗笑道:“没事儿,娘,儿子身子壮实着呢,这点儿雪对儿子来说不算什么。对了娘,舅舅忽然把您接回去,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么?”

庆亲王妃轻叹一声道:“天朗,你舅舅家的日子没有从前好过,想向咱们借些银子。”

赵天朗爽朗的笑道:“嗨,说什么借啊,娘,咱们给舅舅家十几二十万两银子不就结了?咱们又不是拿不出来。”

庆亲王妃摇了摇头道:“天朗,这事儿不用你管,你只看护好瑶瑶就行,娘已经说了,明儿让人送二十万两银子给你外祖母,也不要她们还,不过也就是这一次,再没下次了。”

赵天朗是个聪明人,很快便猜到其中必有内情,便点点头道:“娘,您要用银子只管和儿子说,儿子别的本事没有,弄个百十万两银子还是没问题的,您别为银子犯愁。当初给瑶瑶下聘,娘可是拿出不少的私房呢,瑶瑶总说您给的聘礼太多了。”

庆亲王妃笑道:“真真是个傻孩子,哪儿还有人嫌聘礼多的。你回去说与瑶瑶,叫她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好好养胎是正经。娘就你这一个儿子,娘的一切都是你们的,不给你和瑶瑶又给哪个?”

赵天朗摸摸头嘿嘿笑了,他想了想又说道:“娘,如今舅舅家是没多少进项了,儿子在外头听说舅舅家今年卖了好几个庄子,要不儿子让舅舅在铺子里投些个份子,好歹有个活泛的进项?”

庆亲王妃白了赵天朗一眼道:“再不许说这种话,那些铺子都是你媳妇的产业,你这个做丈夫可不能打这种主意,再者说…算了,天朗,你舅舅家的事情你最好什么都不要管。”

赵天朗愣了片刻,轻声问道:“娘,舅舅又提让我纳妾之事了?”

庆亲王妃看着赵天朗,纳罕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赵天朗淡淡一笑道:“头些日子舅舅找过儿子,只是他还没开口就被儿子堵了回去,没想到舅舅又找到娘这里了,娘,儿子真不明白,舅舅何苦非盯着我呢,让表妹光明正大的嫁出门做正室夫人不比什么都强?”

庆亲王妃无奈的笑了笑,轻声道:“世上可只有一个圣眷正隆前程似锦的庆亲王府世子啊。若非你在御书房大闹了那一些,只怕咱们家的门槛都被踏破几条了。”

赵天朗得意的笑了起来,只对母亲说道:“娘,儿子不瞒着您,当初儿子大闹御书房那事儿,是儿子苦求了皇上,串通他帮儿子做的一场戏。”

庆亲王妃惊的瞪大了眼睛,失声惊呼道:“做戏?皇上也肯答应?”

赵天朗嘿嘿笑道:“还不都是仗着从小的那点子情份,再者说,儿子不纳妾是好事啊,若是儿子想纳妾,这妾室家里的身份也不能低了,如此一来王府的姻亲又得多上几门,那多不好。并且皇上从前答应过儿子,许儿子不纳妾的,只是这种旨意皇上不好明发,因此便只能陪儿子做场戏了。不过虽然是做戏,可这四十板子是真打的,十年的俸银也是真罚,皇上说了,打轻了罚轻了戏不真!”

第二百二十五章

自从过完了新年,到了七个月上,青瑶的身子便日见沉重,肚子也越发大了,以至于纵然有两个丫鬟扶着,青瑶手撑着腰走路都走的很吃力。

每每看到青瑶这个大肚婆走路的样子,庆亲王妃和赵天朗看着都觉得心惊肉跳,可是她们又不能拦着青瑶走动,毕竟现在多走动些,将来分娩之时就能少受点儿苦。

华灵素和孔琉玥都常常来看青瑶,两个人在青瑶面前从来没有表现也一丝一毫的担心,可事实上,这两个人都担忧极了。青瑶虽然已经十六岁,可是她的身子骨却比同龄人纤弱许多,根本没有成长到足以诞育胎儿的地步。

随着胎儿的不断成长,青瑶负担日益沉重,而且不只是华老太医,就连孔琉玥都觉察出青瑶的脉相不如从前那般平稳,而且胎位有些不正,孔琉玥极为担心,却只能和华老太医华灵素一起商议,连赵天朗都没有敢告诉。

原本七天一次的诊脉也改为五天一次,在一次华老太医诊脉之后,青瑶只说要点心要水,硬是将身边所有的丫鬟嬷嬷尽数打发了出去,对华老太医说道:“华爷爷,胎儿的情况到底怎么样,您今天就告诉青瑶一个实底吧,不论是什么样的情况我都有勇气面对。”

其实在华老太医每七日来诊一回脉的时候,青瑶已经起了疑心,只是那时候她见华老太医没有让自己吃药,也没有采取什么治疗措施,而而还有孔琉玥这个秘密大夫为她诊脉,向她一再保证一切正常,所以青瑶便装傻充愣装糊涂,可是现在已经改为五日诊脉了,青瑶便再也装不下去了。

如今的青瑶已经彻底感受到那种血脉相连的悸动,她别的不求,只求腹中的胎儿平安。

“瑶瑶,孩子很好很健康,爷爷担心的是你,你虽已经满了十六,可身子骨却只是十三四岁孩子的水平,虽然爷爷之前已经让你再三的控制,可是这个孩子吸取母体营养的能力太强,以爷爷的经验来看,这孩子必是个极健壮极有分量的,爷爷只怕你生产这一关不易过。”

青瑶听了华老太医的话,反而深深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说道:“原来华爷爷担心的是这个,孩子没事儿就好,华爷爷您放心,我韩青瑶一定会撑下去的。”

华老太医看着青瑶深深叹了口气,他做了一辈子的大夫,当然知道母性力量的强大,可是他更知道,再强大的母性都无法战胜生关死劫。对于青瑶的分娩,华老太医相当的不乐观,只是他不会将这种不乐观表现出来。

华老太医只是手捋长须笑道:“说的好,有股子你爷爷的劲儿,难怪他在这么多孙男孙女之中,最是疼爱于你,华爷爷我每次给你诊了脉,都要弯到你爷爷那里告诉他一回,腊月二十五那天没先走他那儿,天朗直接送我回了府,你爷爷还抱怨了我许久。”

想起娘家的爷爷奶奶二叔二婶哥哥嫂子还有弟弟妹妹们对自己的关心,青瑶心里温暖极了。虽然娘家人不便太频繁的登门,免得让人误会他们怀疑婆家人不能好好照顾自家的大姑奶奶。可是华灵素却以着医者的身份,每个月总要来王府两回的,陪着青瑶说说话儿,教导她一些怀孕的知识,宽一宽总是容易紧张过度的王妃的心,自从青瑶有孕以来,两亲家府上的关系越发密切了。

丫鬟们很快回来,青瑶便不好再问什么了。只得命人送华老太医出去,四九正在二门外候着。今日赵天朗被皇上急诏入宫,华老太医是四九接来的。而庆亲王妃偶感风寒,生怕过了病气给青瑶,也没敢过来,否则青瑶再没这么容易就把丫鬟嬷嬷们支开。

沈嬷嬷将华老太医送至二门,华老太医一路之上细细叮嘱了沈嬷嬷,告诉她要如何照顾青瑶,沈嬷嬷自小跟着韩老夫人,经历不可谓不丰富,华老太医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她却从华老太医的叮嘱中觉出了一些异样。

华老太医由四九引着,就快行至王府正门的时候,当头撞见飞马赶回来的赵天朗,赵天朗一看到华老太医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总算是及时赶上了。

“华爷爷,先用杯茶再走吧。”赵天朗笑着招呼道。

华老太医却摇头笑道:“不了,昨儿就约了瑶瑶的爷爷下棋,天朗你若是不忙,不如一起去吧。”

赵天朗心知华老太医这是有话对自己说,忙说道:“好,四九,你去二门上说一声,哦不,若是世子妃问起来,就是爷不曾回府。”后面一句赵天朗是朝门上的小厮们说的,众小厮躬身称是,直到送赵天朗和华老太医的车子走远,他们才直起了身子。

进了伏威将军府,华老太医和赵天朗被迎进画室,华老太医皱眉说道:“老兄弟,瑶瑶身子骨太弱,胎儿又太壮,我担心到分娩之时会出问题,为了保险起见,再过一个月就让灵素去陪着瑶瑶吧,灵素是女儿身,又是大夫,就算遇到什么突发状况她也能应对,她的几个丫头也都性些医理,这样一来我们总能安心一些。”

赵天朗一听这话,脸色立时变了,他惨白着脸问道:“华爷爷,瑶瑶她到底怎么了,您直接说吧。”

“天朗,瑶瑶今年的确满了十六,这两三年她的身子骨也发育的不错,可是在三年之前她的身子吃了大亏,几乎处于停止发育的状态,是以瑶瑶的身子骨只相当于十三岁女孩子的身子骨。唉,我原想着这几年瑶瑶调理的不错,可是…这孩子身子到底吃过大亏,天朗,华爷爷实话告诉你,瑶瑶难产的机率在九成以上。”

赵天朗听到这句宣判性的结论,咚的一声跌坐在椅上,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难产,他从来就没有想过。

“不,不会的…”赵天朗摇摇头,自欺欺人的安慰着自己。韩老将军听了老朋友的话之后一双虎目痛苦的闭了起来。三年之前…若是他们夫妻从来都没有刻意的去忽视青瑶,青瑶又何至于吃了那样的大亏,怎么会明明已经十六,身体却和十三岁的孩子一般。

“天朗,就算是难产,母子平安的情况也是有的,只是瑶瑶这一回必要吃上一场大亏。”华老太医看到赵天朗痛不欲生的样子,轻轻的出言安慰,只是在场之人都听得出来,这安慰很是苍白无力,在他们的印象之中,难产,通常都是一尸两命,或者母死子存,几乎就没有子死母存的情况。

“老兄弟,你行医一生,就真的想不出万全之策了么?”韩老将军痛苦万分的问道,此时的他几乎要被后悔与自责彻底击垮。

华老太医神色凝重的说道:“老兄弟你放心,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必会尽万倍努力,可这毕竟是妇人生产,我纵是大夫也不能进产房,所以我要灵素一直陪着瑶瑶,有灵素在,瑶瑶的安全就能更多一份保重。”

赵天朗点点头道:“华爷爷,瑶瑶什么时候会生,我事先接嫂子过去住着。”

华老太医沉吟片刻说道:“瑶瑶并无早产之像,她如今才七个半月身孕,至少还有两个月。灵素提前一个月去陪着瑶瑶比较合适。”

赵天朗看向韩老将军,韩老将军立刻说道:“没问题,回头就让你奶奶告诉青云媳妇。”

华老太医又说道:“天朗,瑶瑶心里什么都清楚,不必再瞒着她了,她的准备做的越充分,母子平安的希望就越大。”

赵天朗无言的点了点头。见赵天朗有些魂不守舍,韩老将军便说道:“天朗,你得先稳住了,你是瑶瑶的主心骨,你若先乱了阵脚,却叫瑶瑶去靠哪个?”

赵天朗立刻明白过来,躬身道:“是爷爷,孙婿明白了。孙婿这就回府。”

韩老将军和华老太医同时点点头,赵天朗告辞而出,一跳打马如飞的回了庆亲王府。

急匆匆冲进房中,赵天朗见青瑶正半卧在暖榻上,忙冲到青瑶的跟前,将右手放到青瑶的鼓起的肚子上,微笑说道:“瑶瑶,今天感觉怎么样,孩子乖不乖,有没有趁他爹爹没在家就欺负你这个做娘的?”

青瑶笑着将手覆到赵天朗的手上,软软的说道:“哪有你这样编派孩子的爹啊,宝宝一直都很乖的,我刚才还和他做游戏来着。子纲,皇上不是诏你入宫么,你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

赵天朗挥挥左手,屋里服侍的丫鬟嬷嬷都退到门外,赵天朗方才不满的说道:“如今天下太平,皇上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再重要还能重要的过我的宝贝媳妇和儿子啊。皇上见我心不在焉,他说十句我能听岔六句,便把我给轰了出来。”

青瑶听了这话轻哼道:“就该这样,子纲,你确定现在的皇上就是你给我说过的那个六哥么,怎么越看越不象同一个人啊,没见过他这么狠心兼疑心的。”

因着晋王先是被皇上处罚,后来又不许晋王妃给永定侯老太夫人侍疾,直到老太夫人都要气绝了才放晋王和王妃带着孩子们去见老太夫人最后一面,所以青瑶对皇上很是意见。而且最让青瑶不能接受的是,为了避嫌,她和孔琉玥这对两世的好姐妹都不能常常见面,这绝对不能忍受。

青瑶时常气鼓鼓的向赵天朗说些气话,而平日里事事顺着青瑶的赵天朗却会在这个时候变的沉默,青瑶也知道自己不能说的太深,可是青瑶相信,只要自己紧定不疑的吹枕头风,她就不相信赵天朗还会对皇上继续愚忠下去。青瑶甚至都想好了,等孩子出生以后,她就要把赵天朗拐走,再不让他给那个小肚鸡肠疑神疑鬼连兄弟都不容的破皇上继续卖命。

赵天朗不想让青瑶再继续说这个话题,只说道:“瑶瑶,我刚才见过华爷爷了。”

青瑶忙抓着赵天朗的手问道:“子纲,华爷爷都说了些什么?”

赵天朗委婉的说道:“瑶瑶,我们说好了不相欺不相疑的,所以我不瞒着你,华爷爷说你的身子骨弱,而我们的孩子又太壮,到分娩的时候只怕有凶险。”

青瑶听了这话脸上的紧张之色倒消减了几分,她轻声说道:“子纲,华爷爷也没有确定对不对,你别担心,我和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赵天朗见青瑶如此的笃定,心中反而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不明白青瑶为何能表现的如此平静,难道她就一点儿也不担心么?不过青瑶的平静总归是件好事,她若是太紧张了反而会让情况更糟糕。

轻吻了青瑶的小脸一下,赵天朗故做轻松的笑道:“瑶瑶,我还没去见过娘,你先歇着,我去给娘请安,回头再来陪你。”

青瑶嗯了一声,追了一句:“子纲,替我给.娘请安,娘都不许我过去。”

赵天朗回头笑道:“娘是怕过了病气给你,等娘身子好了就能见面啦。”

来到安澜园,庆亲王妃果然正焦急的等着,一见到儿子,庆亲王妃便问道:“天朗,瑶瑶的身子怎么样?孩子怎么样?”

赵天朗笑道:“娘您就别操心了,安心养病是正紧,您孙子好着呢,华爷爷说他壮实极了。”

庆亲王妃听了这话果然笑了起来,可是没笑多久她便又敛了笑容叹道:“瑶瑶身子骨不甚扎实,孩子壮实,生起来瑶瑶要受苦了。”

赵天朗立刻说道:“华爷爷也是这么说的,儿子想着再过一阵子把瑶瑶的嫂子接过来陪着瑶瑶,若论医术,华爷爷都对瑶瑶嫂子赞不绝口呢,况且她又是女子之身,照顾瑶瑶也方便些。”

庆亲王妃迟疑的说道:“好是好,可是瑶瑶的嫂子总不能撇家舍业的住到咱们王府吧,这样会不会太…”

赵天朗忙说道:“只要娘答应,瑶瑶娘家那边儿子去说。”

庆亲王妃是聪明人,她轻轻点头道:“只要对瑶瑶母子好,再怎么样都使得,天朗,你只管去办吧。”

再说回轩华园这边,青瑶命小满备下笔墨纸砚,想给孔琉玥写封信,可是想了想却又搁了笔,命人将沈嬷嬷叫来,青瑶命沈嬷嬷到永定公府走一趟,让她告诉孔琉玥,就说自己想她了,让她抽空来王府叙一叙。

沈嬷嬷领命而去,不到一个时辰便回来了,与她同来的还有永定公夫人孔琉玥。

原来沈嬷嬷一到永定公府,见到孔琉玥之后说出青瑶的命自己转述的话,孔琉玥便立刻撂下手上的一切事情,匆匆换了衣裳便和沈嬷嬷一同来了庆亲王府。这皆因孔琉玥知道,若没有极要紧的事情,青瑶是绝对不会突然命沈嬷嬷来传这样一句话,显然是这事不便写在纸上,青瑶才会如此决定。

因为在路上听沈嬷嬷说庆亲王妃偶感风寒,孔琉玥便先去安澜园看了王妃,王妃见到孔琉玥自然很高兴,又心疼孔琉玥辛苦,只说她瘦了,还说等青瑶生完孩子,定要接孔琉玥回娘家多住几日,好好给她补一补。

孔琉玥在握着王妃手的时候已经不着痕迹的试了王妃的脉,确定王妃只是小感冒,并无大碍这才放了心。王妃知道青瑶比自己还闷,便没有多留孔琉玥,让她去和青瑶说话去了。孔琉玥被周嬷嬷送出来,只回头微笑说道:“周嬷嬷,我素日里偶感风寒的时候也不爱吃药,只用葱须煎粥,热热的喝上一碗,再盖好被子睡上一觉,出透了汗便全好了,你不如也给娘做来试试。”

周嬷嬷忙应了下来,细细问了具体做法,在送走孔琉玥之后便做了一碗滚滚的粥,庆亲王妃吃过之后果然觉得通体发热,盖上被子好好睡一觉,出透了汗之后这风寒便不药而愈,效果的确非常神奇。

青瑶已经听沈嬷嬷说孔琉玥来了,把一屋子的丫鬟嬷嬷指挥的团团转。一会儿说那椅袱的颜色不好,要立刻换掉,一会儿说屋子里的空气不好,要她们开窗透气,一时又叫人去催小满准备小米蛋黄馅儿的粽子,直说孔琉玥最爱这一口,管他是不是端午节呢,一会儿又叫着怎么还没把金峻眉沏好。

丫鬟们正忙着的时候,孔琉玥来了。她站在门口看着青瑶半卧在暖榻上指挥个不停,心中被这浓浓的关怀而感动着,这就是青瑶,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她都会把自己的需求放在头里。

“好了我的嫂子,你快别忙活了,看这一屋子的丫鬟团团转,不眼晕啊,正经让她们都下去,我清清静静的陪嫂子说会儿话,难不成嫂子以为国公爷天天虐待我,我见天儿吃不饱穿不暖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啊?”孔琉玥边说边来到青瑶的面前,俏皮的说笑起来。

青瑶伸手抓住孔琉玥的手嗔道:“难道妹夫没虐待你么,我瞧着你怎么又瘦了?赶明儿等我见了妹夫,必要好好问一问他,我这如花似玉的妹妹自跟了他,竟是日见消瘦,就没见你丰腴过。他这丈夫是怎么当的?”

孔琉玥笑着在青瑶身边坐下,非常明智的没有就这个问题再说下去,孕妇的脾气都会有些古怪,而且孕妇最大,她可不敢招惹青瑶,若是让青瑶上了性子再不顾身怀六甲打上永定公府,那可就有热闹瞧喽。

“你们都退下吧,我会照顾好你们娘娘的。”孔琉玥对青瑶的丫鬟嬷嬷们说了一声,那个丫鬟嬷嬷便都退了下去。大家都知道每回大姑奶奶回娘家,这姑嫂二人总要说好半天的悄悄话,屋子里是再也不要人服侍的。

清过场之后,孔琉玥先给青瑶诊了脉,然后看着青瑶的双眼问道:“瑶瑶,你找我来可是为了以后的分娩之事?”

青瑶点点头道:“玥儿,我不瞒着你,刚才华爷爷才来诊过脉,华爷爷说我到临产之时会很危险,玥儿,我需要你的帮助。”

孔琉玥点点头道:“瑶瑶,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有我在,谁也别想把你夺走,我一定会保住你和孩子,谁都不会有事。”

青瑶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意,轻声说道:“玥儿,说不定你得在我身上动刀子,事先把工具准备好,大秦不比我们那里,没有那么先进的医疗条件,你若是再没有趁手的工具,只怕也是不行的。”

孔琉玥笑道:“瑶瑶你什么都不必想,放心好了。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我告诉你,蓝琴嫁的丈夫在我的资助下开了个铁匠铺子,我早已经画了图,让他悄悄给我打了一套手术刀和缝合的针具,这萧铁生的手艺不错,人也挺聪明的,他居然在这套手术刀中掺了合金,刀口锋利极了,而且还不会生锈。我还自制了羊肠线,在小兔子身上练习了缝合术。”

青瑶吃惊的瞪大眼睛,压低声音问道:“你把小兔子弄到房中练缝合之术,傅城垣他受的了?”

孔琉玥白了青瑶一眼道:“我傻啊,我自然是在小厨房里一个人偷偷练的,我只说要学做菜,傅城垣并不知道呢。”

青瑶见孔琉玥一副得意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可是孔琉玥很快又皱起了眉头,只说道:“瑶瑶,就是有一个问题,我没有解决,你也知道麻沸散早就失传了,到时候说不定我得直接动刀子。”

青瑶听了这话不由打了个寒颤,直接动刀子这五个字说起来极为简单,可是承受起来…青瑶有点儿不敢往下想。孔琉玥忙又安慰青瑶道:“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以我的临床经验,孕妇临产之时,基本上已经感觉不到刀割的疼痛。”

青瑶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孔琉玥轻声感慨道:“瑶瑶你知道疼痛分十级,生育之痛便是十级,那刀割之痛在生育之痛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

青瑶轻轻点头道:“是啊,所以我们都不会恨那个生下我们又遗弃我们的母亲,不管怎么说,是她们冒着十级的苦痛把我们带到这个人世间,我们才能拥有这样多彩的人生。”

第二百二十六章

青瑶怀孕到了第九个月份里,她的肚子已经隆起的极为壮观,不要说正常的散步,便是由沈嬷嬷和桃叶两个人一起搀扶着,青瑶也难受的移动不了。

到了这会儿,再没有说青瑶肚子里的孩子是个乖巧的,这小家伙在青瑶的腹中见天儿的拳打脚踢,时不时打的青瑶倒抽冷气脸色惨白,这样的情形看在赵天朗的眼中,简直让他心疼的受不了,直叫道等小家伙一出生就要胖揍他一顿,就没见过这么能折腾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