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淑妃又写出许多好诗来,当真是风格多变,或豪迈,或清丽,然,那等样的诗没经历的人如何写得出来?淑妃破绽实在太多了,如今她得宠还好说,哪一****落魄了,这些可都是她的小辫子。”高老点评了淑妃一番,又告诫江采薇:“咱们行事可用诸多手段,然却不能昧良心,可狡诈,却不能下作,淑妃的手段就有些下作了。”

江采薇赶紧站起来乖乖听训,听高老说完,她才笑道:“我记下了,您这话早先我外公也与我说过,我最是清楚不过的。”

高老笑了:“也是,老陈头教出来的小娃,我又如何不放心。”

江采薇见高老有些疲累,赶紧过去给他捶肩膀,又叫他去歇歇。

等高老进了里屋,江采薇就寻了些诗书来看,才看了没两页,就看到小团匆匆忙忙跑来,拉着江采薇便走:“采薇姑娘,你快些,你家里,你家里派人来接你和奂儿了。”

江采薇心中惊惧,也顾不得收拾笔墨,高声和伺侯高老的小厮说了几句就带着江书奂回了冯家。

到了冯家门口,小团小声跟江采薇道:“来的婆子在嬷嬷那里,你和奂儿赶紧回屋换身衣裳。”

江采薇这才醒起,今天她因着去高老那里和江书奂都换了好衣裳,穿着这身衣裳去见宋氏的婆子,那实在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她谢过小团,拉着江书奂轻手轻脚进了厢房,两个人麻溜的换上破旧的衣服,这才进正房去见过冯嬷嬷。

一进正房门槛,冯嬷嬷就对江采薇道:“赶紧收拾一下回去吧,省的你家中父母挂心。”

江采薇看冯嬷嬷面色凝重,就知道里头有事,口里答应着,心下却转了不知道多少圈。

她也没收拾东西,就带着江书奂两个人空着手跟着宋氏身边的秦婆子爬上马车。

上了马车,车子摇摇晃晃的走起来,江采薇才打量秦婆子,只见这秦婆子看她的时候又是鄙夷,又是洋洋自得之色,心下越发的惊惧谨慎起来。

乾清宫

摄政王摆手,叫人把两只碗拿下去。

他对着正通帝笑了一声,这一声,吓的正通帝心肝都有些发颤。

“孤听说滴血验亲的事情,就想到宫中流传的一些密法,在水中用些无色无味的密药,就能叫两个不相干的人的血融在一起,若是用另一种密药,更能叫血脉亲人的血无法相融,再有那等好药,就是人和畜牲的血都能融在一起,当真是毁人的不二良方。”

先头的话正通帝没有多想,到后头时,他心中更是一哆嗦,不由想到前朝那件传至天下的宫中奇闻,前朝武宗皇帝一直无肆,而他十分宠爱田妃,后头田妃怀胎,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生下一个怪胎来。

因田妃先头实在太过狂妄,得罪了宫中上至皇后,下至一些小贵人在内的几乎所有的嫔妃,后宫女人联手毁她,说田妃性淫,和武宗养的牲口都有一腿,且还弄了那滴血验亲的事情来证明,果然,田妃所生的怪胎和一只狗的血液相融。

武宗因此事大受打击,叫人将田妃活剐了,后头,武宗对于女色十分抗拒,竟是终身无肆,死后叫旁枝子弟坐了江山。

当时这件事情传的天下皆知,后头本朝太祖打江山之时,还以此事来污蔑前朝的历代君王。

如今想来,这事情恐怕就是那些女人构陷田妃的手段,可惜了武宗被女人所愚,落到一丝血脉都没留下的地步。

正通帝越想越是心惊,抹了汗水看向摄政王,他想摄政王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猛不丁的跑来弄个滴血验亲的戏码,里头肯定有大事,便小心翼翼的问:“老祖宗提及这事做甚?是不是…”

摄政王眼风扫向门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得要问问你那位宠妃宋氏了,你自己好生查查吧。”

摄政王的话音才落,便听见赵和在门外喊道:“陛下,淑妃娘娘求见。”

第四十章 口风

“她来的倒是时候。”

摄政王冷笑一声,对正通帝一摆手:“孤先回了。”

正通帝也顾不上淑妃,就要先送摄政王出门。

摄政王把脸一板:“胡闹,孤辈份虽大于你,可如今你是一国之君,即为君,就该有做为君王的威仪,如此送来送去成什么样子。”

“是,是。”正通帝答应一声,果然不再送摄政王。

他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摄政王的样子,再听他那些虽然不太中听,可却有回护之意的话,正通帝明白,摄政王已经认可了他,他这皇位总算是坐稳当了。

摄政王从乾清宫出来,就看到丹陛之上,屋檐下站着的淑妃宋玉秀。

只是一眼飘过,摄政王也没往心里去,直接带人便走。

宋玉秀咬着唇目送摄政王离开,打点精神进了乾清宫,一进去,宋玉秀便给正通帝请安问好,又笑问:“刚才出去的可是老祖宗?”

正通帝虽不甚明白摄政王为何冷不丁的弄个滴血验亲的戏码,而且还带累出宋玉秀来,可他这会儿对宋玉秀实在没什么好心情,冷着脸哼了一声:“老祖宗也是你叫的?你该称呼摄政王殿下。”

宋玉秀心中一惊,却还是端着笑脸答应一声,随后从宫女手中接过一碗汤来:“妾身见陛下这些日子忙于国政,怕陛下累着,特意熬了些汤给陛下补补身子。”

正通帝听了这话,脸上和缓了一些,接过汤来尝了两口,味道很是鲜美,正巧他也饿了,便一口气把汤喝完。

喝完汤,正通帝又想到摄政王临走时留下来的话,再看宋玉秀一眼,心中琢磨一时,就把宋玉秀叫到近前开口问了一句:“朕听说如今民间好些人弄那什么滴血验亲,简直就是胡闹,只不过一滴血就能验出血脉亲缘来?再者说,好些药物都能叫血液融合或者分开,这个什么滴血验亲作不得准的,然不管是宫廷还是民间,为此闹出多少人命事来。”

“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宋玉秀皱皱眉头,心中暗自思量。

“什么意思?”正通帝忽然想到宋玉秀娘家早先可是乡下泥腿子出身,后头到了京城到底如何他也没打问过,摄政王过来暗示,是不是和宋家有关系?

“秀儿,你娘家最近如何?你母亲有没有进宫来瞧过你?”正通帝一边想一边问宋玉秀:“老祖宗今天特意来跟朕说什么滴血认亲的事情,会不会是你兄长弄出什么私生子女来?还是你娘家闹出事来叫老祖宗听说了?”

“没有,没有事。”宋玉秀听了这话心中一紧,赶紧摇头否认,后头想到江家那些糟心事,又是一阵心虚。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正通帝大松一口气,伸手搂了宋玉秀轻声轻语道:“老祖宗眼目众多,势力极强,这整个京城什么事都瞒不过他去,他又是那等十分端正苛刻的性子,眼里最揉不得沙子的,如今老祖宗留在京城,咱们都安份些,熬着等他走了,咱们就能松快了。”

“摄政王?”宋玉秀嘴里发苦:“摄政王这般厉害?”

正通帝点头:“是啊,你又哪里知道他的厉害之处,老祖宗是太祖皇帝的幼子,当初太祖皇帝只生了太宗一个子嗣,后头太宗皇帝不到三十就去了,太祖悲痛欲绝,好在太宗皇帝子嗣众多,倒也有承嗣之人,一直到太祖皇帝七十多岁上,才生下摄政王来,也是摄政王生的晚了,当时太祖皇帝已然老迈,等不到摄政王成长就去世了,要是他生的稍微早上那么十来年,如今的皇位,可轮不到朕的头上。”

正通帝慢慢的给宋玉秀讲古,宋玉秀听的十分认真:“摄政王自幼聪慧异常,七个月便能说话,不到一岁就能行走,两三岁上已经能将诗书倒背如流,是那等生而知之的人,后头高宗皇帝继位,为着撤藩之事搞的几地王爷造反,高宗皇帝仁弱有些强压不住,当时摄政王不过*岁的年纪,竟然亲自带兵镇压反叛,把几路反王强的死死的,帮着高宗皇帝坐稳江山,摄政王无意于皇位,然对太祖皇帝留下的江山社稷十分看中,后头虽在各地巡游,可却也十分关注国事政务,他所到之处,不知道多少贪官污逼吏人头落地。”

宋玉秀听了这些话心中暗暗吃惊,原本看着摄政王年纪不大,又是那样冰雪似的通透人物,还当他是个好的,却没想到竟是这样厉害又心狠手辣的,原本有些想招惹的心思就这么淡了,只是,想到那位的权势地位,还是有些不甘心。

从乾清宫出来,宋玉秀立刻叫过一个心腹小太监来吩咐一句:“你赶紧出宫去江家瞧瞧,看看我们家那位姑太太是不是又弄出什么事来,若真是出了事,立刻叫她捂住,千万别嚷出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小太监谨记在心,领命出宫。

江采薇坐在马车上,一手搂着江书奂,一手扯着破旧的衣角,抬头对秦婆子笑了笑:“秦妈妈,是不是老爷太太想我和奂儿了?”

秦婆子嘴角微勾,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来:“可不是么,老爷太太可是想的紧呢。”

说到这里,她抽出一块帕子擦了擦嘴角:“还有一件大喜事呢,早先陈氏的表兄,也是你们的表舅舅今儿来了,要认亲呢。”

“表舅?”江采薇心说别是冒认的亲戚吧,指不定宋氏又憋着什么坏呢:“我娘活着的时候可没说过有什么表舅啊?”

“那能说嘛。”秦婆子又是一笑:“你娘可是和这位表舅不一般呢,那真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背着老爷指不定弄出多少事来,她心虚,自然不会跟你讲了。”

江采薇的小脸立马拉了下来,满脸的厉色,待要呵斥秦婆子几句,然看到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再看看膀大腰圆的秦婆子,便将这份心思给隐了去。

倒不是她怕挨打挨骂,她是怕江书奂被连累,书奂还小,万一叫秦婆子给打着哪里出了什么事,她这一辈子都不能安心。

第四十一章 耳光

秦婆子的话匣子一拉开就关不住了。

“真没瞧出陈氏那样端庄的一个人,背地里竟然是个浪荡货,真是,我算是知道了,但凡这容貌出挑的,怕都不怎么安分,还是如今的太太好,一直安安份份守着老爷,虽然长的不算太好…”

江采薇把江书奂又往怀里搂了搂,对秦婆子一笑:“秦妈妈,我可是听的真真的,你说太太长的丑没人要,不得不守着老爷,等我回去就把这话跟太太学学。”

“屁。”秦婆子又气又怕,一时没忍住就大骂出声:“小贱蹄子,你跟太太说,你,太太哪里肯信。”

江采薇冷笑一声:“这可不一定,你也知道太太一直苦于自己容貌不出挑,素来不及叫人说她的长相,但凡有人一说,必然气急,因此,不管太太信是不信,只要我这么一说,她心里必然对你有了防备不满,以后,你想在太太跟前得脸可就难了。”

这话还真把秦婆子给唬住了。

她一张胖胖的圆脸登时显白了几分:“姑娘,我可没得罪过你,也没害过你,你可不能这样害我啊。”

江采薇笑眯眯的:“这会儿反正也没别人,外头的车夫也听不到咱们说话,你就跟我好好说说,太太为什么要接我和奂儿回去。”

一边说,江采薇一边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荷包来打开,里头金灿灿的好几个梅花状的金锞子:“你要是说实话,这几个金锞子就带回去哄孩子玩,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那就对不住了,回去我该怎么跟太太说,就怎么说。”

秦婆子看着江采薇手中的金锞子咽了口口水。

要知道,宋氏当家和早先的陈氏可不一样,陈氏会经营,再加上有嫁妆有田产傍身,行事就极为仁厚散漫,下人们也时常得些赏钱,江家的下人就显的富足好些。

可宋氏那是一个油星里都恨不得省出钱的货色,她手底下的下人轻易得不到赏钱,除了月钱,几乎没有额外的进项,这秦婆子早先过惯了好日子,如何能过这紧巴巴的光景,因此,对钱财更加的看重喜爱。

“我,我要是说了,您可别跟人学啊。”秦婆子实在心动,经不住诱惑就开了口:“实在是你那位姓章的表舅一进门就攀咬先太太,说什么,说什么先太太和他不清不楚,还说你是他的姑娘。”

一句话说完,江采薇脸色瞬间变的难看之极。

就连小小的江书奂听了也是满面的悲愤之色。

江采薇把荷包扔给秦婆子,伸手搂紧了江书奂,江书奂小小的身子体温颇高,抱在怀里暖乎乎的,可饶是这样,江采薇还只觉得浑身发冷,心里冷的就像是结了冰:“果然不能对太太存有任何幻想,她是容不下我们姐弟的,为此,不惜坏了我娘亲还有老爷的名声,呵呵…只是,太太这副吃相实在太过难看,若真叫她得了意,只怕满京城的人笑话的不是陈家,反倒是老爷。”

“姐姐。”江书奂伸出小手抱住江采薇:“太太,太太想叫人先害了你,然后再害我,反正我年纪小也没什么本事,只要没了姐姐,就能任由他们摆布了。”

“不怕啊。”感觉江书奂小小的身子都在发抖,江采薇心里疼的什么似的,赶紧拍着他,哄着他。

“我不怕。”江书奂故作坚强,睁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看着江采薇:“要是,要是她真敢害姐姐,我拼命也要保护姐姐,我打不过她,我能咬她,我咬死她。”

“奂儿。”江采薇赶紧捂住江书奂的嘴:“不许胡说。”

江书奂呜呜的点了点头,江采薇才放开他:“好奂儿,你别怕,姐姐有办法,姐姐肯定不离开你。”

秦婆子坐在一旁,先喜滋滋的拿出金锞子咬了一口,笑道:“成色还真好,想来是先太太留下的吧。”

后头看到江采薇和江书奂两个小人儿搂在一起互相安慰,再想到陈氏在的时候的好处,这心里也不落忍起来。

她就是铁石心肠,可两个孩子对她也没威胁,更没坑过她害过她,真落到难处,也由不得不同情。

只是秦婆子到底自私自利惯了的,虽然心里不落忍,可还是硬着心肠没理会。

她心说反正胳膊拧不过大腿,太太要治这两个孩子,她一个当奴才的又有什么办法,最多,最多将来小少爷真要叫太太给治死了,她偷偷的寻个风水好的地方给他埋了就是了。

江采薇哄好了江书奂,就放松身子靠着车厢闭目养神,一边细细思量回去之后该如何脱困,怎么保住自己和江书奂。

车子进了京就驶的很快,没用多少功夫就到了江家门口。

秦婆子下车,也没怎么理会江采薇姐弟,外头的门房小厮丫头更没一人上前。

江采薇只好自己撑着下车,又把江书奂抱了下来。

秦婆子看了一眼:“走吧。”当先带着进了院子。

江采薇拉着江书奂的手快步跟上,没走多少路就到了正院,秦婆子进屋回禀一声,又出来唤江采薇两人进屋。

江采薇深吸一口气,私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这才牵着江书奂的手迈步进屋。

一边走,江采薇感觉出江书奂右手冰凉,但是手心却在出汗,知道他害怕,小声安慰:“莫怕,一切有姐姐呢,来,笑一笑,笑笑就好了。”

江书奂抬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江采薇一笑:“真难看。”

一行说一行进了屋,江采薇一眼就看一坐在正位上横眉立目的江帆,还有站在一旁的宋氏以及整个人缩成一团的一个陌生男子。

“见过老爷。”拉着江书奂上前行了礼,江采薇满面笑容:“老爷太太可是想我们了?我和奂儿在外头是真想老爷,您不知道庄子上住着有多难受,房子破的漏风,地也不平整,床也破的很,稍一动就吱呀乱响,晚上睡觉的时候屋里还有老鼠蝎子,我还挨过蝎子蛰,疼的紧…”

江采薇满面带笑噼哩叭啦这么一番话叫原本满肚子怒火的江帆不知道怎么的就泄了气。

看看对着她笑的江采薇,再看看一双黑亮眼睛直瞅着他的江书奂,江帆难得的有些慈父之情。

说到底,江采薇是姑娘,是赔钱货,反正迟早是别人家的,他倒是不怎么关心,可江书奂怎么都是他的儿子,他到如今唯有江书平还有江书奂两个儿子,现在年纪也大了,以后怕是再难有别的儿子,自然觉得子嗣稀少,对江书奂也多了几分关怀。

“怎么,你们住的很差?奂儿,你回来跟爹住可好?”

江帆伸手想拉江书奂,可江书奂却不敢上前,只是怯怯的躲在一旁:“爹,我怕…”

还没等江书奂说怕什么,便见宋氏一步上前,直接挤到江采薇姐弟身前,一巴掌扇过去,江采薇也不敢躲,生生受了一掌。

宋氏指着江采薇的鼻子就骂:“小贱蹄子,满身都是心眼子,你这是在老爷跟前告我的状呢,还什么破房子,我呸,要真是住不好吃不好,你和这个小贱种怎么还胖了一圈?”

第四十二章 驳回

“老爷。”

江采薇双眼含泪。

他身旁的江书奂也是一双眼睛湿润润的,两个人一起瞅着江帆。

江采薇一边哭一边道:“太太是长辈,原要打我我不该说什么,也不该心有怨言,然,我这一身都出自老爷,老爷荣辱和我系在一处,我不能不管老爷,太太这般骂我,分明就是看不起老爷,不敬重老爷。”

江帆原先看宋氏打江采薇,并不怎么心疼,也没阻止宋氏一丝半点。

可江采薇后头这番话明显的叫江书奂醒过神来。

可不是么,宋氏当着他的面就骂江采薇贱种,江采薇是他的女儿,她是贱种,那自己又是什么?

“宋氏。”江帆发怒了,咬牙看向宋氏。

宋氏愣了一下,赶紧朝章逑打眼色。

章逑一把扑上前:“闺女啊,可想死爹爹了。”

他这一嚷,江帆不由皱眉,江采薇是谁的女儿还不一定呢,宋氏骂的也不是不对,无风不起波嘛,要是陈氏行为处事一丝不差,别人也攀咬不了什么,肯定是陈氏不太正经,这才叫人寻上门来。

这么一想,江帆对江采薇就膈应起来。

江采薇眼看着章逑就要扑过来,赶紧拉着江书奂躲过去,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章逑:“你是谁,我可不认得你,我是我们家老爷的亲生女儿,和你可没关系。”

宋氏这会儿子腰杆直了,插着腰指着江采薇骂:“这可不一定,你啊,还不定是谁的种呢。”

一行说,宋氏一行问江帆:“老爷,要不然咱们滴血验亲,不然,姓章的可不死心。”

滴血验亲?

江采薇登时明白过来,把江书奂往身后一藏,挺了挺胸无所畏惧的看向宋氏,微眯了眯眼,掩住眼中滔天怒火:“我说太太为什么要接我们回来,原来在这里等着我们呢,我和书奂做了什么?你就要滴血验亲,我就是年纪再小,再不明白,可也知道我是在娘亲嫁到江家之后生的,而且还是足月生产的,我的出身没有一丝不对的地方,你凭什么就往我身上泼脏水,若果真这样,大姐姐出生的时候老爷可没在家,谁知道大姐姐是怎么来的…”

“小贱蹄子,你找死。”宋氏一听挽了袖子就要打江采薇。

江采薇这回灵巧的躲了过去,一边躲一边对江帆哭诉:“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母亲可是老爷八抬大轿抬进门的,母亲进门替老爷操持家务,应付人情往来,还要照顾老爷的身体,又替您生儿育女,这十几年来,母亲和老爷没红过一次脸,没吵过一回家,是世人眼里的恩爱夫妻,老爷就是不念别的,就是念着十几年夫妻之情,也不能由着别人往我头上栽脏啊,太太说什么滴血验亲,不过就是想害我和奂儿的戏码,我虽年纪小,可陈家却不是无名之辈,我从陈家外祖母那里也晓得不少事情,滴血就真的能验亲吗?可未必呢,单我一个小人儿就知道不下十余种方法叫随便一个人和随意一条狗的血融在一处,更不要说人了,太太刚才那样骂我,还说的这般信誓旦旦,未必没有做好准备,说不得,如今端的水里已经用了药,扎手取血的针也涂了药,还有…”

江采薇回头一指章逑:“这人手上也有可能抹了药,这样的情况之下,我如何去滴血验亲,若是因为我的不察还有轻信着了道,叫别人污了娘亲的名声,我便是死上一百回都无颜再见娘亲。”

“姐姐…”

江书奂一听江采薇说死,吓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扑通一声跪在江帆跟前死命嗑头:“老爷,我和姐姐往后不回来了,也不花费家里一文钱,我上山确柴卖了换钱养活姐姐,姐姐也能做些绣活,总归我们是饿不死的,家里的宅子地还有娘亲的嫁妆什么的都留给大兄,我一点不要,只求老爷和太太放我和姐姐一条生路。”

江书奂年纪小,那么小小的一个人跪在地上嗑头嗑的额上一片青紫,哭着说了这么长一段话,说的那样情真意切,就是再狠的人也应该心生感动疼惜之意。

可宋氏看着江书奂却恨不能吃了他。

江帆虽也有疼惜,可多的也不过是一片冷漠。

“奂儿。”江采薇看到江书奂这样,心疼的什么似的,抱着江书奂抬头看向江帆:“老爷太太要是容不得我们就直说,我带奂儿离开,犯不着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来逼我们死,当我不知道么,太太也不知道打哪找了这么一个人冒充我的表舅,用那样滴血认亲的手段害我们名声,再把我支走,或叫这个人卖了,或者叫这个人打死,你好腾出手来对付奂儿,没了我,奂儿年纪又小,指不定几日的功夫人就上了乱坟岗上去了。”

江采薇眼冒怒火,口中不停的把宋氏的打算讲了出来,吓的宋氏一连后退了好几步,满脸惊惧的看着江采薇,实在不明白江采薇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怎么就聪明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