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此亲近的感受着他的气息,被他的气息所包围,她同样也是觉得欢喜和舒服。

她是真的想卫泽了。

卫泽离开了虽然算起来也不过是那么一点时间,可是不知为何她却是格外的想念三分。

或许是和动荡的局势有关,又或者是和他们才刚刚定了亲有关。反正她就是想卫泽了。

“怎么忽然就成了锦衣卫所的指挥使了?之前不还是个千户么?”谢青梓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又有些纳闷:“太突然了,而且外头一句都没听见过。也没见人提起这个事儿。”

“嗯。”卫泽应一声,声音略略有些慵懒:事实上这会子他已是闭上了眼睛,几乎是随时都要睡过去的样子了:“刚出了京就接到了的密令,自是无人知晓,更无人提起。不过这次过后,肯定会提的。只是接下来一段时日,我要接管锦衣卫,只怕也是又要忙一段时间。”

谢青梓纵是想多和卫泽相处,可是卫泽忙的是正事儿,她也并不能多说什么,最后只能应了一声。把玩着卫泽衣角,她又问一句:“那你不是给林语绯送亲吗——”

“自然叫了别人去。她虽是身份不低,可是也没有锦衣卫的指挥使亲自去送亲的道理。”卫泽轻笑出声,而后又道:“出了这样的事儿,计划自是和之前不同了。这些事儿你也不必担心,我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若真有那个闲工夫操心别人,倒不如是好好操心操心你自己,听说你并不曾好好准备待嫁,是也不是?”

好好的突然提起待嫁的事儿,谢青梓一下子红了脸颊,嗫嚅着根本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等过了你生辰,咱们就成亲,你说好不好?”卫泽却是不管她是不是羞涩,径直便是将心中最想说的话说了出口,他想娶谢青梓,尽快。再多等下去,他怕他都等不得了。

第318章 机会

面对卫泽这样的回答,谢青梓轻应一声:“好。”

早日嫁过去,能搬出谢家,能早日替他打理后院也好。再说,之前卫皇后还和她说过那样的话。现在这样的情况,真真儿的就是容易再闹出幺蛾子来。若到时候节外生枝,那可如何是好?

两人有一搭子没一搭子的说着话,最后卫泽慢慢的竟是也就只剩下了呼吸声。

谢青梓听着,也不敢转头,唯恐是让卫泽又被她的动作惊醒了。

卫泽能在这个时候睡着,自然也是显然十分疲倦了,她又哪里舍得将他吵醒呢?一想到卫泽竟是累成如此,她心里更是心疼。

可是偏偏她却是什么也不能卫泽做。这样一想,她竟是生出了几分无可奈何来。

卫泽睡去,她也无事可做,自然是只能就这么百无聊赖的听着外头熙熙攘攘的人声,听着听着倒是忽然觉得有趣儿,便是不由得微笑了一下。

卫泽本来是带她来看灯市的,可是灯市是没看到,两人反而是恼了一通。还遇上了这么尴尬的事儿,最后竟是说着说着话就直接的就这般的竟是这样睡过去了。

外头花灯许是还热闹着,而她和卫泽在这小小的马车里,靠在一起,如同湖面上休憩的一对交颈鸳鸯。亲近,温馨,彼此的存在仿佛就是全世界。

谢青梓痴痴的想了一阵子,就听见外头丁卯叫了一声:“主子?”

卫泽动了一动,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丁卯?”

丁卯应一声,又回禀:“元宵买来了,主子您看是现在吃还是——”

“现在罢。”卫泽撩开帘子,接过了丁卯递过来的一个食盒。食盒里装的便是两碗元宵。卫泽揭开看了一眼,随后吩咐:“时辰不早了,就回去罢。”

虽说正月十五通宵达旦的庆祝,可是谢青梓毕竟是待嫁得姑娘,故而还是得早些回去才是。

谢青梓也没拒绝,毕竟现在都这个时辰了,也没什么可逛的。想着卫泽没吃晚饭,也就道:“也好,回去你也可以休息休息,只怕明儿你事情还多呢。”

一碗一共五个元宵,个个儿白白胖胖的,一个足有婴儿拳头大。谢青梓看了一眼就笑了:“这老板也太实诚了,也不怕亏本。”

“里头馅儿听说也别致。你都尝尝。”卫泽一笑,却也没提自己早就让人打听过的事儿——本来他是打算带着谢青梓好好的过个元宵节,谁知最后竟是这么一个情况,也是叫人有些无奈。

不过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再提起那些也没意思了。

故而卫泽是绝口不提。

谢青梓听了卫泽那话,只觉得有些为难,“我也吃不完——”

五个这么大的元宵,真的都吃了,那她今晚只怕就克化不动,一晚上都得难受了。

“无妨,你尝一口就是。若不愿浪费,我来吃剩下的。”卫泽轻笑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那样的情景。而后他又将元宵放在了谢青梓面前,又从马车暗格里取出两双包了银的竹木筷子。将其中一双递给了谢青梓。

谢青梓失笑,下意识的就摇头:“哪里能让你吃我吃剩下的。再说了,你那儿不是还有一碗,做什么要这样——”

“你吃剩下的,也不是旁人吃的,我乐意。”卫泽只是语带笑意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谢青梓登时一句话也就说不出口了,半晌才红着脸笑骂:“别胡闹了,快吃罢。”

说完也不敢再看卫泽,只低头去吃元宵。

卫泽也没再多说:他心头猜谢青梓就是不好意思的。

谢青梓也的确是不好意思,虽然每一个只尝了两口,可是也并不真给卫泽。

那元宵的馅儿其实没什么特殊的,除了芝麻花生这样常见的,还有一样玫瑰一样蜜糖陈皮的。谢青梓心头还有些失望,毕竟卫泽之前介绍说是有些别致,她心头抱着期望呢。谁知如此普通——

不过一口咬到了馅儿时,她又愣了一下,不甚确定的看了一眼卫泽:“莲子?”

“嗯,糖莲子馅儿的。”卫泽握住谢青梓的手,将谢青梓手抬高,而后神色从容的将谢青梓筷子上的元宵一口含进了嘴里。

谢青梓看着卫泽这样,忽然就想起一句话来:花开并蒂,莲子同房。

她和卫泽这般亲昵的吃了一颗莲子,又算是什么呢?这般想着,竟是慢慢的心头涌上了一股甜蜜来。

卫泽吃了谢青梓的元宵,也不见面上有半点的异样之色,最后反倒是一笑,颇有些话里有话意味深长的言道:“那家店铺生意极好,就是因为这一颗莲子汤圆。去买的多是夫妻,或是未婚夫妻。”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若是谢青梓还不明白,那就是真正的迟钝了。

谢青梓看着卫泽这般,又忍不住的抿唇笑了:“原是如此。你一早就打探好了罢。”

卫泽也不扭捏,笑着应了:“嗯,的确是如此。”

谢青梓伸出手去,用帕子替卫泽将唇角一点不明显的糖渍,轻笑一声:“旁人都是觉得你是个冷面冷心的,可他们若知道你还会做这样的事儿,天底下人也不知多羡慕我。”

卫泽笑了一声:“那就让她们羡慕去,我也不过是只为你这般罢了。”

天底下最动人心的话,似乎也不过是如此。

谢青梓只觉得就这么一句话,她的心都是化开了,当即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更是不知该如何回。

“青青梓木,吾心悅之。”卫泽将筷子搁下,笑看谢青梓说了这么一句话。

谢青梓微微一愣,下意识的便是回道:“渺渺菏泽,妾心往之。”

如此两句话,却似乎是比那些海誓山盟我更加动人和震撼。

临走的时候,谢青梓下了马车刚走了两步,又扭捏的回过身去,将那一只挂在马车上的灯笼取下来,握在手里一路小跑的进了谢家大门。

到了大门口,却也不知是怎么了,蓦然又定住,朝着卫泽莞尔一笑:“我可取走你的灯笼了。你还不尽快上门来?”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旁人听着只觉得一头雾水。

可是卫泽听着,却是犹如一勺蜜糖迎头浇下来,直接就那么甜到了心里。

谢青梓说完这一句话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几乎是忙不迭的就提着裙摆跑进去了。

卫泽看着那一抹消失在门后头的裙摆,唇边的笑容越拉越大,怎么也是收敛不住。

丁卯站在马车旁边,全然是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心里却是惊得下巴几乎都是合不上了:主子上一次笑得跟二傻子一般,也是因为安和郡主……

待到卫泽又上了车,丁卯这才又问了一句:“主子想去哪儿?”

“去锦衣卫罢。”说起正事儿,卫泽就收敛了神色,仍是恢复了方才那么一副神色。

卫泽去锦衣卫,是为了前锦衣卫指挥使刘涵之。

别看刘涵之这样文艺一个名字,这个人却是个狠人。既是能当上锦衣卫指挥使,那必不是个柔软善良的。其中阴狠的事儿是做了不少的,说是伤天害理都是说得过去的。

如今刘涵之被关在了锦衣卫的大牢里。至于原因么,自是因为太子。

刘涵之作为圣上信任的人,如今却是看走了眼,竟是相信太子。如今落到了这么一个地步。

卫泽去和了锦衣卫后,径直去了地牢。

刘涵之如今几乎是已经没有了一个人样。伤痕累累也就罢了,连衣裳也是被剥去了,就穿了那么一件单衣,用镣铐缩在那儿,蓬头垢面不说,更是奄奄一息。

不过刘涵之到底也不是那些文弱的书生,卫泽走近了,他就一下子睁开眼睛来,目光如同鹰隼一样犀利,落在人身上,只让人觉得竟然是仿佛还有那么几分紧张。

卫泽自然也不怕,仍是浑身放松。

卫泽看着刘涵之:“可还好?”

刘涵之声音都是嘶哑的:“还没死。”

两人这般对话,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都是差不多的性情。

卫泽笑了一笑:“那你想死不想死。”

刘涵之一挑眉,蓦然笑出声来:“这件事情原来还有得选?”

“圣上若是见了你,就没得选了。就看你想不想了。”卫泽在椅子上坐下,叫人给刘涵之松了绑,而后就那么看着刘涵之苦苦挣扎了半点才算是从地上站了起来,勉强保持住了体面和尊严。

卫泽叹了一口气:“给他上座。”

刘涵之做下去那一瞬间,几乎又是疼得面上都是抽搐了一下。然后又笑:“卫指挥使这会子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不过我倒是没看走眼,你果是我的接班人。也是我最大的竞争对手。”

“嗯。”刘涵之这话也没让卫泽恼,卫泽只是不紧不慢的应了一声,又徐徐道:“昔日你的提拔,我还记着。故而今日与你个机会,你要是不要。”

“什么机会。”刘涵之的神色却是并不像是相信卫泽的样子。

卫泽也不管刘涵之信不信,直接便是道:“跟着我,我给你一条命,你改头换面从新来过。或是明日跟着我去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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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两难之选

刘涵之看着卫泽,好半晌才眯着眼睛反问了一句:“卫指挥使想做的事儿,不会是要和我一样的吧?”

卫泽神色淡漠:“这就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了。”

刘涵之沉吟了许久,“我却是看走眼了。看走眼了。”

刘涵之摇摇头,颇有些英雄末路之感,“既是到了这一步,我也别无选择,只要命在就行。”

听见这句话,登时也只让人蓦然是生出了一股英雄末路之感,从而只觉得是心里头莫名悲壮起来。

卫泽一笑:“刘指挥使也的确是聪明人。”

刘涵之垂眸,眼底一点轻哂:“不过是阶下囚罢了。”

“大家其实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刘指挥使又何必如此?”卫泽如此说了一句后,便是直接站起身来,沉声吩咐丁卯:“天亮之前将这个事儿办妥。”

丁卯应声,卫泽则是慢慢离去。

刘涵之深深看住了卫泽,好半晌才又一笑:“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他输得心服口服。时至今日,他也不必再去纠结到底是怎么输了的。因为毫无意义。

单单凭着这份算计,卫泽就已是让他自愧不如。

而卫泽从刘涵之出来之后,便是去歇了——这些日子以来,他早已经是累得不轻了。

而出了这样的事情,谢家本来打算办的宴席也是只能再继续往后推了。毕竟这个节骨眼上,谁又敢再饮酒作乐?万一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圣上,那怎么得了?自然还是得收敛些才好。

谢青梓倒是不大在意,不过老夫人和大太太倒是颇有些失望。

谢青蕊自己么,也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如何。

又过了两日,圣上对太子的处罚也是下来了。

太子办事不利,以至无辜百姓受累,在太子宫闭门思过,不得出,不得与外人接触,不得再参加任何政务。

这样的处罚一出来,太子倒是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气,太子宫众人也都是松了一口气。

不管如何,太子的头衔是保住了。只要有这一点,那就是再好不过的。

毕竟,即便是这般禁足了,只要太子头衔还在,说句不好听的话——圣上百年之后,不也是一样继位?无非是再多等两年也就是了。

谢青梓得了这个消息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太子的死活不要紧,她并不在意。可是齐雪才刚刚进宫跟了太子,若太子就这般没了……那她该如何?

尤其是齐雪还是那样的情况下跟的太子。

不过现在这样的情况,她也知道齐雪在太子宫日子肯定也不大好过:太子都不好过了,更何况是别人。

圣上这样的作法也是一下子就让所有人明白他的意思:他虽还想再风光几年,可是却也就是这几年,所他不去动太子,他百年之后仍是太子继位。

而齐家林家这样的人家,自然也是放松了不少:本来作为太子的姻亲,他们几家的压力就是最大的。唯恐圣上拿他们如何了。如今一看圣上并无处罚意思,自是松了一口气。

圣上这日召见卫泽,便是问起了赵涵之来:“赵涵之呢?”

“死了。”卫泽回答这话的时候,颇有些轻描淡写,更不见半点的心虚。那副理所当然得样子,简直就是让人有些经不住的错愕。

圣上就是这么一个反应。明显的露出了错愕的神色之后,他就紧紧的盯住了卫泽:“你说什么?死了?怎么死的?”

“受不住刑,发烧感染而死。”卫泽的回答仍是有些轻描淡写之嫌。不过看卫泽的神色,却是丝毫不让人产生半点的怀疑:至少是让人觉得卫泽是不会撒谎的。

圣上心头如何想,旁人不知。不过旁人都是这么一个感受就是了。

“感染发烧而死?”圣上面上的错愕久久未曾散去,良久才又问一句:“为何没有及时禀告?”

“无关紧要的人罢了,犯不着来烦扰圣上您。”卫泽不疾不徐的回道,这话乍然一听只让人觉得有些倨傲和不乖顺,不过接下来一句话倒是又让人成功打消了这样的感受:“圣上如今为了太子殿下的事儿本就心中不痛快,何必再为您添不高兴?他辜负您的信任,本就罪该万死。且证据确凿,他自己都无从辩解,更是不需再多推敲折腾。”

圣上又看了卫泽片刻,也不知心头到底想了些什么东西,横竖最后也是不再追究此事儿。只是道:“既是如此,那就这般罢。他到底跟了我一场,好好下葬。”说完又叫身边的人到时候跟着一同去。

卫泽面上没有丝毫变化的应了,不过事实上心头却是明白:圣上是不信的。他信赵涵之死了,可不信赵涵之是发热感染死的。

说白了,其实就是怀疑他为了怕赵涵之再抢了他位置,故意弄死了赵涵之。

圣上的多疑,着实也是无人能及。

卫泽又等片刻,见圣上并无其他吩咐,便是也就出声告退准备去一趟卫皇后那边。

刚走了两步,圣上倒是出声了;“认命你为指挥使的旨意已下,此番若不是你,只怕朕也——”

不等圣上说完,卫泽便是沉声道:“圣上如此说,臣惶恐不敢当。臣只是圣上手中一柄剑,是圣上英明,和臣并无干系。”

卫泽说完这话,跪伏于地,只一副不敢起身之态。

卫泽如此,圣上自是满意,不过也没立刻再开口说话,好半晌后才笑道:“你的心思,朕如何不明白?你也是朕看着长大的,朕比谁都了解你的性情。若太子有你一半,朕也心满意足了。”

卫泽摇头:“臣不敢当。太子乃是明月,臣乃星辉,如何能比?”

卫泽越是谦逊,圣上也就越是满意。当即不再多说,只摆摆手:“你去罢。”

卫泽退出来,直接就去了卫皇后那边。

卫皇后正等着卫泽呢,见卫泽进来,就笑问他:“这两日这般,累坏了不曾。”

“姑姑。”卫泽看见卫皇后,神色也是松缓,露出了几分笑意来,最后他笑了一笑:“我饿了,姑姑赏我一口饭吃罢。”

卫皇后于是忙又一顿张罗。

等到一碗什锦面下肚子,卫泽搁下筷子,他才又说起今儿过来要说的正事:“姑姑替我寻个靠谱的人,上门去提亲吧。最迟五月,我打算将婚事办了。”

说完这话,卫泽勾唇一笑,又露出了几分的轻嘲来:“总归还是不能叫他们真抢了先。”

卫皇后一听这话就忍不住笑了:“听听,听听。这话简直就跟小心眼儿的孩子似的。之前也不见你在意,如今怎么的就如此在意了?真真儿是让我没想到。”

“她本就吃了不少苦,我却是不能再让她受半点委屈了。”卫泽这话说得一本正经,不过只有他自己心里头明白,这件事情其实说白了就是他想早日娶谢青梓进门,如此一来,便是可以亲亲抱抱随意亲昵,且还能****耳鬓厮磨,不至于像是现在这般。

卫皇后其实也是看穿了卫泽那点小心思的,不过也并不去戳破,只是笑道:“既是如此,那就依你。早日有人替你打理内务,也可让我早日安心。”

如今卫泽身边也没个人照顾,她心里如何不操心?

“杨家那姑娘不错,我心头想着,或是能让铁衣去见见——”卫皇后想了半晌,最后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卫泽明白卫皇后的意思:之前霍铁衣虽是在军中,可是并不太够身份娶杨昭那样的,可是现在么……却是够了。

卫泽摇摇头:“不合适,姑姑还是寻个温婉些的。”

卫泽说得如此直白,卫皇后也就被噎了一下,好半晌才缓过劲儿来:“你倒是直白。”

卫泽浅淡一笑:“和姑姑说话难道还要拐弯抹角藏着掖着?”

卫皇后越发无言反驳。

又隔了几日,卫皇后就请了人上门去替卫泽提亲。这次请的却还是个身份颇高的: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虽说多年不在外头走动,可是身份毕竟摆在那儿,而且这次又因为卫泽上门来提亲,谢家只觉得是受宠若惊。

而卫泽和谢青梓本就订了亲,如今商量婚期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儿,故而也没费什么事儿便是定下了婚期。

婚期定在了四月初八。

算是谢青梓生辰之后一个月就要出门子去。

霍铁衣直接就上了霍家,还带着陆夜亭。霍铁衣的要求也是很简单:“青梓是我亲妹妹,如今她及笄,也该叫我替她做件事儿。及笄礼,我想在霍家办。”

陆夜亭没说话,不过看着那架势却也是就是那个意思的。

老夫人有些不愿意,也不好直接拒绝,就看了一眼大太太:“你的意思呢?”

大太太便是直白了当的开了口;不过一开口却是拒绝的话:“青梓在我谢家这么多年了,我如今也不能替她做什么,唯有这个事儿——”

谢青梓坐在旁边,却是低着头一言不发。这件事情,她无论如何也是不好插嘴的。她明白霍铁衣的心思,也体谅老夫人的心思,对于这件事情的选择,她心里头只觉得两难。

第320章 生疏

大太太如此说法,同样也是叫人觉得无法拒绝。

不过霍铁衣却是寸步不让:“青梓从小没在霍家长大,事到如今我也不曾替她做过什么,谢夫人何必与我争呢?只当是可怜我这个做兄长的一片心思罢。”

霍铁衣那样一个人,说着这话的语气,却是叫人有些无端动容。

陆夜亭瞪了霍铁衣一眼,而后就又侧头看了一眼谢青梓,而后冲着大太太一笑:“你们家不是还有个县主吗?到时候总不能隔开两日又请客。而且一个是郡主,一个是县主,两者之间差距也不必我说。到时候,县主只怕面上总归有些过不去,而且这样的事儿,一辈子就一次,谢夫人难道真忍心委屈了县主?”

陆夜亭这话说得实在是有些犀利,且是叫人无法反驳,故而一时之间屋子里便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而被这话触动最大的却是谢青梓和谢青蕊,甚至二人还忍不住的对视了一眼。

谢青梓想的是:如此一来,大太太是会如何选择?

而谢青蕊想的也是这个问题。

两人又看了一眼大太太。

大太太却是仿佛还没从被这句话问得傻眼的那种情绪中缓过劲儿来,一直都是蹙着眉头也不知心头在想什么。

霍铁衣看了一眼陆夜亭,心里头默默的给陆夜亭竖了个大拇指。其实吧,看着谢家人这般的纠结,他心里头既是暗爽,又是有些心疼谢青梓。

既是对方纠结迟迟做不出个决定来,那么就说明对方心里是动摇的。至少对于谢青梓,也不如嘴上说的那样在意。

不过,到底谢青蕊才是谢家的轻声姑娘,所以纵是明知道这一点,他们也不好说什么不是?

谢青梓心里头其实也是有些……不是滋味。

而同样的,谢青蕊也是这般的不是滋味。毕竟,大太太越是沉默,就越是说明了大太太的犹豫。一想到自己这个亲生闺女还不如对方一个捡来的。她心里头就怎么也不是滋味了。

谢青梓叹了一口气,见大太太实在是有点纠结半晌也是选不出来,便是打算开口说几句。不过也没等到了谢青梓说什么,霍铁衣倒是开了口:“此事儿其实也不必想很多,青梓的及笄礼在哪里办,总归咱们都是在的,也不必想太多。夜亭也说得极是,这件事情到底是不好凑在一起。故而就这么定下了吧。青梓的在霍家办,以免夺了县主的风头。”

于是谢青梓也就没再说话。

心里也是默许了这样的法子。

老夫人也没说什么,点点头:“既是如此,那便这般了。”

霍铁衣和陆夜亭站起身来:“既是如此,那我们便是回去商量一二。”毕竟不是小事儿,不能随便的就办了,自然是要好好商议筹备的。

况且这一辈里,霍家还就这么一个姑娘。

霍铁衣和陆夜亭走后,老夫人看了一眼谢青梓,叹了一口气:“青梓,你也别记恨祖母。”

本来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谢青梓只觉得自己眼睛都是蓦然的酸涩了一下子,随后低声摇头道:“祖母不必如此心怀愧疚,这事儿本就是如此,根本不必想太太多。对您和母亲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自然是难以抉择。只是我还有哥哥他们,您选了青蕊也是情理之中。我本也是想让您选青蕊的。”

老夫人还没说话,倒是谢青蕊一下子就冷笑起来了:“是吗?我倒是觉得你分明是忘恩负义罢了。母亲对你如何?怕是在母亲心里,你我并没有什么区别的。可是你这样是一说,倒是分明让别人觉得咱们家对不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