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么一张脸,本身就是已经占了几分冷峻的便宜。

再加上大家都看着他和卫皇后长相那么相似,还又被圣上这样的拉着坐在了龙椅上,心里如何能够不猜测纷纷?

谢青梓估摸着,只怕这个时候所有人心里都都是在想一个问题:沉星到底是什么人?和卫皇后又是什么关系?

只除了……太子。

太子坐在椅子上,一直都是一派温和的样子,看着半点异样也没有。

可是也着实是太过平静了。

平静到……简直就让人觉得是有些不可思议了。

毕竟,任谁遇到这样的事儿,能做到这样的完全是不在意?以至于像是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自是不可能的——

所以,难免叫人猜测,太子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事儿了。

当然这个时候,除了谢青梓之外,还真没人有那个闲工夫去看太子。

所有人都盯着沉星看着呢。

就是太子妃,也是紧紧盯着沉星,一脸的诧异和古怪。

作为太子侧妃,齐雪今儿也是在的。她坐在太子妃旁边,神色也是十分平静——至始至终就没看过沉星或者旁人一眼,一直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着,一脸的平和和……无所谓。

比起太子的那种温和,齐雪则真是那种什么都不在意的心思。

谢青梓看着齐雪那样,下意识的就想起了齐雪那日说的“下次见面将首饰还我”的话来。心里蓦然就又有些难受。不过沉星的事儿到底是更让她在意,故而很快她又重新的看住了沉星那边的情况。

卫泽站在了圣上身后。那个地方,若是出了什么状况,他是能立刻做出反应来。

且卫泽一直是多少有些紧绷的——这样的防范姿态,分明就是一直心有防备。

至于到底防备什么,谢青梓不想也明白。

坐在座位上,谢青梓颇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

谢青梓抿了抿唇角,正想着圣上也不知什么时候公布沉星身份的时候,蓦然就听见一声高唱:“金陵王到——”

谢青梓登时一个惊诧,以至于手上捧着茶盅往唇边送的动作都是顿住,只错愕的扭头看往了门那边。

谢青梓没见过李泾,不过只看了一眼就确定了打头进来的人就是李泾——李泾和圣上长得十分的相似。

李泾穿着亲王才能穿的衣裳,也不知是该说其狂傲还是谦逊:李泾在京城这边,可是早就没了任何地位的。别说亲王,连个王爷也算不上了。可要说没地位,金陵那边却是李泾的天下,他就是要穿龙袍也没人说不可以的。

谢青梓还来不及感慨李泾,就又看见了紧随李泾身后的沈慎。

沈慎今日也是盛装,越发衬得面冠如玉,玉树临风君子翩然。

沈慎纵是面上还有疤,可经过了这么久的沉淀,气质却是越发的出尘了几分。加上位高权重养出来的那种贵气,更是叫人觉得犹如琼楼玉树,明珠生光一般。

且沈慎此时的神色虽然温润,却也又和昔日的温和不同,眼底分明也有几分冷意和淡然,更是叫人挪不开目光了。

这样的沈慎,看着陌生又熟悉。

谢青梓挪开了目光,心里头只惊疑不定:为什么今儿李泾来了,沈慎也来了?这是要唱哪一出戏?李泾莫不是连性命也不要了?

李泾身后也是跟了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人的,看着那走路姿态就知道必是身手不凡的。

这显然是李泾的保命符了。

可是真的就凭着一个人就能保李泾的命?

谢青梓觉得不能,所以李泾肯定还有别的依仗——可关键是,这样的依仗到底是什么?

谢青梓总觉得有些不安,那种隐隐约约的不详之感,叫她总觉得是会发生什么事儿。

不过也就是她估摸着不知道李泾会过来,因为四下环顾了一圈之后,她发现……着实也是没有几个人像是她这样面露惊讶之色。

显然,不少人都是早就知道李泾必然是会来的。

李泾也是厉害,竟是没事儿人一样,只走到了圣上跟前,而后亲亲热热的行礼跪拜,口中更是自称“儿臣”:“儿臣给父皇请安了。许久不见父皇,父皇依旧龙精虎猛。儿臣看着心头着实欣慰高兴。”

李泾这样亲亲热热的架势,看着倒是叫人有些……恶心。

谢青梓就觉得有些看不下去了。当即没忍住低下头去借着喝茶的动作将目光挪开了去。

谢青梓除了恶心之外,也对李泾有几分佩服:这样一份厚脸皮若无其事的功夫,也是叫人着实是不得不佩服。

之前发生了那样的事儿,李泾还能亲热的叫“父皇”,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若是当初李泾成了事儿……也不知是不是会一边弑父一边亲亲热热的在圣上耳边说“父皇就将这江山让与儿臣罢。儿臣会很高兴的。”

这样的情形,让谢青梓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寒噤。

却又总觉得以李泾的不要脸,说不得还真的是做得出来的。

不过这样的事儿……谢青梓想想也就罢了,很快就将之从脑中驱逐了出去。

她想:圣上面对这样一个无耻的儿子,也不知心头是什么感受?

反正不管圣上心头是什么感受,圣上是半点也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看过去,仍是神色平平,甚至保持着那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既是和蔼又是可亲,全然不是恼怒或是冷肃的样子。

甚至,圣上最后还笑了一声,温和开口道:“老二也回来了。倒是有些迟了,怎么的是路上耽搁了,还是害怕朕?”

第399章 退路

圣上这么一句话,显然是故意的。

李泾倒是面上不见什么尴尬之色,反而是笑了一笑,又行了一礼:“父皇这是还在埋怨儿臣了。儿臣昔日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儿。还请父皇原谅。”

这么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就将昔日的过错给遮掩了过去。

圣上许是心情好,又或是懒怠追究过往的事儿,又或者是因为现在局势已定,再说这些已是无益。最后圣上是没有再追究此事儿的,只神色淡淡的给李泾赐座。

李泾的座位,恰巧就在太子的对面——这个位置也就比太子的位置稍低一些罢了,这样的安排,叫人有些琢磨不出来圣上的用意。

李泾坐下后,笑着也和太子打了招呼。

太子神色温和的应一声,似已和李泾冰释前嫌。

谢青梓估摸着人到齐了,圣上也该提起沉星了。

果不其然圣上便是提起沉星来:“今日是中秋,本就是团圆的时候。天可怜见,朕日前也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嫡子。竟是在这样的日子里头,也能得团圆。”

圣上说得十分动情,也不知是真有几分触动,还是只是做出来给众人看的。

当然其实圣上语气不重要,重要的是圣上话里的那句话“失散多年的嫡子”。嫡子。

众人几乎是哗然,看着沉星一个个目光灼灼,心思诡异。

圣上一手拉着沉星,一手拉着卫皇后,语气中充满感慨:“十年前,皇后产子。却因小人算计致使朕之嫡子流落民间,朕苦心寻找,终于于日前寻回,这就是朕和皇后的嫡子。也是朕之第六子。”

卫皇后在听见这话的时候,几乎是忍不住有些泣不成声,目光也是一直落在沉星面上。又是哭又是止不住笑。

沉星看着卫皇后如此,虽不曾开口,却也是伸手握住了卫皇后的手。安抚之意十分明显。

卫皇后却是更加的哭得厉害了。沉星这样懂事的孩子,在外头受罪这么多年,他们母子分离这么多年——

圣上也是感慨,伸手拍了拍卫皇后的背脊。

而后又笑:“既是失而复得,朕有心册封朕之六子为亲王。太子你们怎么看?”

圣上这话问得着实巧妙。太子他们是成年皇子,可是除却太子和李泾之外,其余人纵又封王的,也都是少数,且多还是没什么实权的。

而太子作为太子,虽然看似地位高,可是亲王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

至于李泾,现在这个金陵王还是自封的……

册封沉星这个事儿,只怕是让这二人有些微妙。可正因如此,圣上问了他们,他们若是表现出一丝丝的不痛快或是反对来,那少不得就是要名声扫地了。

当然,他们若反对,这事儿也真不能成。

李泾似唯恐天下不乱,笑道:“父皇觉得合适就好,六弟流落在外多年,封个亲王作为弥补,倒也是十分合适的。”

李泾这话明显就是赞同了。

于是众人又齐刷刷的看住了太子。

太子温和一笑,目光也是甚为温和的看了一眼沉星,而后才道:“儿臣自是没有什么意见。”

一个小毛孩子罢了,纵是成了亲王,也没什么威胁。

太子都是这样说了,那么圣上也没有再拖延的意思,当即就笑:“那这个事儿就这样定了。来,安顺拟旨。”

众人都是意外:圣上如此着急此事儿……

谢青梓心知肚明:只怕圣上这也是害怕夜长梦多,迟则生变罢了。

圣上的确是顾虑此事儿,故而才会如此。不仅当场拟旨,更是连封地都是当场决定了:“蜀地广袤,物产丰饶,成都更是休养生息的好地方。朕便是将蜀地作为沉儿封地罢。”

蜀地。

太子也好,李泾也好,在听见了这话之后,都是眼里头忍不住光芒微闪。

蜀地的确是个好地方。尤其是成都那一片,更是丰饶。

当然最关键的还不是这个,而是……蜀地四面环山,易守难攻。且那地方自成一体,闭了关在里头当个********,别人还真就无可奈何。

圣上分明就是偏心到了极点。

可是谁也不好说什么——太子没吱声,李泾更不会吱声。

至于其他皇子,纵是心有怨言,也是更不好吱声。

不过这件事情对沉星来说却是极好的。至少如此一来,沉星是多了一条退路。若真日后斗不过太子,学着李泾那般,往蜀地一缩,只管休养生息再寻找机会就是。

册封旨意写好,圣上更是叫安顺连夜就去颁发圣旨,务必叫明日早上满京城都是得知这个消息。俨然是一刻钟也不能多等的架势。

沉星谢恩的时候有模有样的,接过了圣旨之后就对着谢青樱招手:“青樱你来,替我拿着。”

谢青樱就上前去将圣旨捧着了。

谢青梓看着这一幕,既是觉得沉星似是故意的,又觉得沉星这样对谢青樱,倒也是让她心里头很是放心。

因了这个事儿,这一场中秋宴多少也是有些气氛诡异——若没有封亲王的事儿,李泾也没来,可能气氛还好些。可是现在么……

最后分了月饼,卫皇后体力不支,圣上体恤卫皇后,便是联袂和卫皇后离去了。沉星也是直接就带走了,谢青樱也跟着去了。

故而回去的时候,谢青梓倒是一个人回的。

往宫门口去的时候,谢青梓倒是看见李润和谢青蕊。

李润和谢青蕊并肩走着,看着倒很是和睦。

谢青梓也没凑上去打招呼。看了一眼就挪开了目光了。卫泽想必在宫里还有事儿,故而是没有跟着她一同回去。

一出宫门,谢青梓一眼就看见了自家马车前头立着一个人:不是陆夜亭又是谁?

谢青梓也是很久没看见陆夜亭了,此时见了陆夜亭还有那么几分意外。不过这样的意外也并没有维持太久,很快她就笑起来迎上去:“哥哥怎么来了?”

一声软软的透着亲昵的“哥哥”,就好似一双温柔给猫儿顺毛的手,一下子就将陆夜亭心里那一点点小小的怨念给抚平了。

陆夜亭仍是有些埋怨的轻哼一声:“再不见我,只怕你都不记得我了。”

“怎么会?”谢青梓失笑,随后又问:“怎么的今日也不在家陪着义祖父和义祖母?”

“祖父祖母去庄子上休养了,却是没带我。”陆夜亭轻笑一声,神色上也添了几分温暖:“他们伉俪情深,我倒是多余,跟着去也是打扰。”

谢青梓想着陆老夫人夫妻二人的确是伉俪情深,故而不带陆夜亭也是有些道理。当即不由也是一笑:“那哥哥就跟我一处过中秋罢。”

“卫泽呢?”陆夜亭顺口问了问,他自是不会承认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卫泽的——毕竟是自己的妹夫,自己喜欢不喜欢倒是其次,可肯定是不能有事儿的,不然自家妹妹怎么办?

“在宫里有事儿呢。只怕要夜深了才会回来,毕竟晚上宫里还有内宴。”中午是对外,晚上则是后宫里头的。这个也是免不了——就是不知太子和李泾会不会也还在。

陆夜亭笑笑:“这个关口,他是得忙些。”若是其他人守着,只怕谁也不放心。

“上车,我带你去看好戏去。”陆夜亭低笑了一声,语气里有几分戏谑和得意:“哥哥给你报仇去。”

谢青梓稍微愣了一下,而后就笑:“前头是鄂王府的马车吧?是因为了上次谢青蕊散流言的事儿?”

“嗯。”陆夜亭眼睛一棱,不掩自己的阴鸷:“你看着你那养母的情面不计较,我又不用看谁情面。怎么着,你要拦着我?”

看着陆夜亭这个架势,谢青梓知道自己只怕是敢说一句阻拦的话,他定是要生气的。当下也不多说,只道:“哥哥替我出头,我为什么要拦着?”

陆夜亭看着谢青梓眼底一点使坏的样子,心头舒服了许多,瞪了谢青梓一眼:“什么时候你才能自己护着自己,半点亏不吃?”

谢青梓闷笑,“这不有哥哥么?”

这是性子问题,她的性子她自己也知道,有时候太过顾虑在意的人的感受。故而是不能够全然放开的。

陆夜亭白了谢青梓一眼:“不过是吃了他家几年饭,你倒是好,处处都向着。她若真疼你——”

这话说了一半,陆夜亭就戛然而止不肯再说了,再往下说,只怕谢青梓听着也是伤心。

谢青梓也知道陆夜亭是想说什么的,当即沉默片刻,而后才轻声道:“人心使然罢了。就跟哥哥向着我一样的,她向着自己的女儿没什么不对。这样的事儿,也只有这么一次。哥哥放心,我也不傻的。”

这一次她忍耐了,下一次若再有,她绝不可能再忍。

“哥哥想吃什么月饼?听说春和斋出了一种冰皮的月饼,十分好吃。要不咱们去尝尝?”不想再提起这些事儿,她就索性的转移了话题。

“月饼让人去买就行了,等霍铁衣回来,咱们三个一起吃。现在还是看戏要紧。”陆夜亭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前头的马车,唇角浮起了一丝冷酷笑容来。

第400章 团圆

谢青梓的确是看了一出好戏。名为,庶子认亲。

被人半路拦了马车也就罢了,关键是还冒出来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眉眼和李润是很相似的。

谢青梓坐在马车里,算是看了个分明。

心里登时有些说不出来的复杂——这种事儿……不算是什么好事儿。若是自己亲妹妹,或是哪怕是关系好些的,譬如谢青檀谢青桐这样的遇到这样的事儿,她都是觉得生气,可是谢青梓么……

谢青梓有些无奈的看了一旁淡然喝茶看戏的陆夜亭,低声问他:“这事儿是真的么?还是你找来演戏的——”

“什么真的假的。你看那长相,不用想就知道这个事儿肯定是真的。那样子,我上哪去找去?”陆夜亭白了谢青梓一眼,只觉得谢青梓未免太小看自己了:“你再看那女子,李润明显也是认得的。你觉得,这事儿还能有假的?”

陆夜亭又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谢青蕊也挺能忍。”

谢青蕊倒不是能忍,而是此时……她已经气糊涂了,反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李润也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看着跪在马车边上那一对母子,李润颇有些僵硬的转过头去看谢青蕊,艰难张了口:“青蕊你看——”

谢青蕊阴沉着脸,伸手直接就推了李润一把:“那你和她们过去吧。”

李润直接就摔下了马车。

谢青蕊大吼了一声:“回府!”

车夫不敢懈怠,也不敢等李润爬上来了,下意识的就甩了一马鞭。

于是鄂王府的马车就这么的直接窜了出去。若不是李润闪得快,几乎是要被撞上。

李润尴尬的站在原地,捂着额头有些茫然。

看着李润那样子,陆夜亭猛然的笑出声来,很是不厚道。

谢青梓也是忍不住咂舌:“这可真是——”

李润这样的混世魔王,倒像是被谢青蕊吃得死死的。这样的认知,多少是叫人有些尴尬和惊奇——这场戏看得人也的确是津津有味。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才是个开始。

“接下来她也就没功夫再找你麻烦了。这么一个庶长子,她得手忙脚乱好一阵子呢。”陆夜亭笑笑,而后又喝了一口茶,慢慢悠悠道:“不过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其中卫泽也出了力,是他告诉我李润还有个养在外头的儿子的。”

“李润知道?”谢青梓只觉得诧异,不过也怕李润发现她,就没再盯着看。好在当时陆夜亭倒是换了个马车,不然这会子倒是尴尬。

“李润知不知道我是不清楚,不过这个儿子肯定是他的。”谢青梓笑笑,而后看了一眼陆夜亭:“走吧,咱们去等大哥吧。”再看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横竖结果就那样。

李润总不可能将人直接扔在大街上就不管了。

反正不管接回去不接回去,谢青蕊既是知道了这个事儿……

谢青梓笑笑,只觉得谢青蕊也是不大可能再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但是这个还不是让她最开心的,真正让她开心的,还是陆夜亭对霍铁衣的态度。陆夜亭也不知和霍铁衣怎么相处的,竟然已经是能够做到主动要和霍铁衣一起过中秋了——

谢青梓抿唇直笑,陆夜亭自然也看得见,当下一挑眉有些羞恼成怒的意思:“笑什么呢?”

“我啊,笑哥哥是个心软的人呢。”谢青梓笑盈盈的说了这么一句,而后就转移了话题:“今儿沉星封了亲王,册封的是蜀地。”

“蜀地不错。地方大,也富饶。”陆夜亭点点头,只略一想就明白了圣上的意思:“圣上也是真心替沉星考虑了。”

“圣上的意思,恐怕是不只想让沉星做个亲王那么简单。”谢青梓略有些担忧的看陆夜亭,轻声问他:“哥哥可有什么打算没有?如今走到了这一步,只怕……”很快就是要表态站位了。

谢青梓也是觉得陆家着实处境尴尬,故而才会有这么一问。

陆夜亭笑笑:“祖父带着祖母出去休养了。”

谢青梓顿时就明白过来了。当下浅浅一笑,“陆老先生的确是聪明人。这儿时候,避开了去是最好的法子。只是哥哥你……”

“沉星在我们家呆了那么久,总有几分感情。”陆夜亭缓缓言道,最后又低声说了这么一句话;“再说,太子并非什么合适当君王的人。他的心胸太小。”装得下皇权,却装不下大局。

太子为了皇权做的一些事儿……叫人却是看不上。

以前没得选也就罢了,如今有的选了,自然也犯不着再非要去跟着太子。

再说一句不好听的话,这样的情况——越是年幼的君主,才越是愿意重用他们这些年轻的臣子。若是跟着太子,想要出头却是极难。

不过这话陆夜亭是不打算跟谢青梓说的。

陆夜亭这样表明了态度,谢青梓略略又放心几分。而后又轻叹一声:“就是不知道沉星能不能——”

“太子毕竟是太子。再怎么厉害也只是太子,圣上一句话,就可让他从云端跌落。”陆夜亭淡淡的言道,又看了一眼谢青梓:“你少操心这些。自从嫁过去,倒是不见长肉。显是心思太重也太累了。”

谢青梓抿着唇笑:“胡说,总长肉那还不得成了个大胖子?”

两人说笑了一阵,又去春和斋买了月饼,这才又回了霍家——卫王府那头,卫泽也不在府中,她是不想回去的。

故而也只打发了人回去交代一声。另外又叫人去宫门口和白墨说一声,到时候告诉卫泽就成。

霍铁衣今日奇怪的倒是不忙,早早的就回了府。得知谢青梓和陆夜亭都过来了,自是十分欢喜,一面叫人出去买酒菜,一面又连衣裳都是来不及换,就匆匆过去找人了。

谢青梓和陆夜亭正在下棋,见了霍铁衣还穿着官服,登时都笑了。

只是陆夜亭笑了一下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当即又很快的将面上的神色收敛了。

谢青梓却是没有顾虑,只笑话霍铁衣:“大哥这样心急,倒是叫我们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快去换衣裳,咱们买了月饼,就等着你呢。”

谢青梓这头兄妹几人亲亲热热吃着月饼,那头宫里却是形势有些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太子的禁足圣上并没有解的意思,宴会一结束,圣上就直接让太子回了太子宫去了。

至于李泾……则是直接告辞了。

圣上也没多留——可是即便是如此,谁也都不觉得轻松。

今日沉星回宫,表面上看着像不是什么大事儿,可是事实上……却也不是什么小事儿。太子表面上山水不显,可是谁知他心头如何想的?

而李泾这样冒险回来,若说真只是为了来参加中秋宴,来请个安,谁也不信。

圣上和卫皇后,还有沉星在一处。

沉星虽说十岁了,可是圣上的意思是不打算单独让沉星住在皇子所那边了,只在卫皇后宫里住着就是了——毕竟,母子分开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找回来了,哪里能够这样的让沉星就这么又和卫皇后分开?

沉星愿意,卫皇后也不愿意。

卫泽则是在忙着布置宫中的守卫,以及锦衣卫那头在京中的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