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容与不顾身后跟着的一溜串以凌大人、凌太太为首的凌府众人,眼中只看得见屋里灯光下那个娇俏的身影。心中一荡,大跨着步子迈步入屋,一把握住心里一直念着的人,牢牢桎梏在自己的掌心。

“王爷!您…”

凌大人刚喊了半句,一下子就卡在了喉咙里,发不出声音了。

看到此情此景,他再愚钝,也知道自己是个碍事的。忙和初初反应过来的凌太太一起,带着众人悄悄退了出去。

秦立语在旁好声好气地给他们道着歉。但凌大人也没听进去几句,就和凌太太开始张罗起敬王爷的住宿饮食一应事项。

四周渐渐静了下来。

屋门被烟罗从外悄悄合上。

霍容与的身上和指尖还带着初冬时候的冷冽凉意。一挨近,秦楚青就已经感受到了冰凉,不由瑟缩了下。

霍容与瞬时间反应过来,忙打算抽回手去。刚一动作,却被秦楚青拉住了。

“没事,”秦楚青缓缓上前挨近他,伏在他的胸前。

脸颊触到他外衫上的凉意时,她瞬间鼻子发酸,有了一种想要哭的冲动。再开口,声音就有些涩涩的,带了些哽咽,“你怎么来了?”

霍容与用手臂轻轻揽住她,然后快速搓了两下手。感觉掌心有温度了,就紧紧搂住她,轻叹道:“这般的大事,我怎能不陪着你?”

说着,在她额上落下个轻吻,低笑道:“阿青,阿青,他们说的消息,可是真的?”

秦楚青晓得他不是怀疑那个消息的真实性,而是非要从她口里听到这个结果不可。不由好笑地抬眼嗔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霍容与的目光一下子柔和到了极致,眸中有点点波光涌动,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他狠狠地抱了秦楚青一下,在她唇上用力亲了亲。而后轻轻送开她,开始在屋子里不住踱步。

一向淡定从容的他,何时这般失态过?

那副模样,就好像开心地将要跳起来一般。只能靠着不断来回地走,来消磨去自己内心的欢欣雀跃。

秦楚青扶着桌沿慢慢坐下,正准备拿起来调羹继续吃燕窝粥。谁知霍容与忽地停了步子,猛地朝她看来,目光灼灼。

秦楚青意识到了不好,正要开口拒绝。刚说了个“你”字,一阵天旋地转后,人已经躺在了他的怀里,被他打横抱了起来。于是只能紧抓住他胸前衣襟,好让自己身形更稳牢一些。

霍容与抱着她急急往内室行去,几步到了床边,将她轻轻放在锦被之上。

秦楚青羞红了脸,用力去推他,气恼道:“不足三个月,不能行那事。不然…”

“不然怎样?”

低低的轻笑声传入耳中,带了些满足,带了些戏谑。

霍容与好笑地望着她,在她唇畔耳边落下一个个轻吻。直到她羞得恨不得钻到被子里去了,才含笑说道:“我不过是想看看他罢了。”

秦楚青便是一怔。再反应过来,却发现霍容与已经贴近了她的小腹,似是在聆听甚么。

态度虔诚且恭敬。

她看得又好笑又感动。开口的时候,声音不由得放到了最为轻柔,“不慌。姑母和凌太太都说了,现在甚么也觉不出来。还得等好些日子才能知道呢。”

话音落下后,霍容与半晌没有言语。

许久后,他才直起身来,坐到床边,又小心翼翼地躺到了秦楚青的身边,将她揽在怀里。

“我知道。”他顿了顿,“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来看他来了。”

一句话说得秦楚青差点落了泪。

她不由得抬起手来,细细描摹他的眉眼。

这个时候,秦楚青方才发现,他的眼里有着血丝。细看之下才察觉他不经意间流露的疲惫。

先前太过惊喜没有细想。如今仔细一思量,这短短几日的功夫,先是消息要传到京城,然后他又一路赶来…

怕是日夜兼程才能在这个时候就到了凌府!

秦楚青忙去探他额头。手刚转了方向伸向那边,就被霍容与轻轻拉住。

察觉出了她的担忧,他将她的手紧紧包裹着,说道:“无妨。”

秦楚青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故意冷了声音,质问道:“几日没睡了?”

霍容与只是淡淡笑着,并不答她。

秦楚青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多问。只是往床里边挪了挪,又拍了拍外侧空出来的位置。

“既是累了,就休息下。”秦楚青笑道:“我刚才坐累了正想躺会儿呢。不如你陪我休息会儿罢。”

霍容与知她甚深,哪里不晓得她是紧张他,故而寻了借口来让他歇会儿?

既是爱妻的关心,他自然领情。

于是低低笑着到了声“好”,他紧紧挨着她,调整了下姿势。

合上眼帘之前,霍容与往门外看了一眼,问道:“他这几日可还好?”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秦楚青怎会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定然是那个跑走了后又‘寻到了’的霍玉鸣。

秦楚青想了想,道:“他已经决定随我归家。”

短短几个字,让霍容与另外一件担忧的事情也彻底没了顾虑。

他终于合上了双眼。不过一瞬的功夫,就陷入了睡眠。

一手搂着秦楚青,一手搁在了她的小腹上。神色悠然而又宁静。

凌嫣儿听闻霍容与来的消息后,第一个反应就是霍玉鸣会怎么样。往那边跑了几步才想起来不能被爹娘发现她对他的在意,毕竟是晚上,贸贸然去看他终究不好。就忙转了方向,随在爹娘身后来秦楚青她们这边。

因着来得迟了点,就正好看到了缩在路的那头迟疑半天不敢上前的畏缩身影。

凌嫣儿看看父母亲,见他们跑得太快已经追不上了,又见四周没人在留意她这边,就让绿荷帮忙看着周围。她则笑着去到霍玉鸣那边,扬着下巴示威道:“怎么?知道怕了?早先做甚么去了!”

霍玉鸣看到凌嫣儿,腾地下红了脸,讷讷叫了她两声,正要和她说几句贴心的话。谁知这个时候凌太太忽地一声高嗓门儿的“敬王爷”飘了出来,清晰无比。

霍玉鸣一下子脸色惨白,再顾不得儿女之情,小心翼翼问凌嫣儿:“我哥…在里边?他…怎么说?”

凌嫣儿看他这模样是真怕,就也收了嬉笑的模样,想了想,说道:“没说甚么。听说是直奔阿青那边去了。想来是担忧阿青的身子特意来这一趟的。”

霍玉鸣这才放心了两分,叹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刚说完,凌嫣儿忽地想起来自己刚才听到绿荷说的那几句话,就“啊”地叫了声,说道:“不过王爷好像问过烟罗你在哪里。烟罗怎么答的,绿荷没有听到。不过,确确实实问起过你。”

于是,鸣少爷刚刚放下来的那颗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秦楚青看霍容与睡熟了,就悄悄起了身。

见凌大人和凌太太忙活得紧,秦楚青忙向两人道歉,说是霍容与已经睡下了,晚膳不必准备。又说着需得麻烦凌太太,给帮忙准备几样小吃,免得霍容与半夜起来饿着。

凌太太听闻,连道“无妨”,笑着吩咐厨里的人做事去了。

在此期间,无论秦楚青说什么做什么,霍玉鸣都小心留意着,一直心惊肉跳地猜测自家兄长等下醒了后见到他会是怎样的一番情形。

霍玉鸣的担忧其实完全是庸人之扰。

霍容与太过劳累,骤然一放松,便彻底睡熟了。醒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日早晨了。

辗转反侧一夜的霍玉鸣一直在留意着秦楚青他们那边的动静。

一听说敬王爷和敬王妃都起了身,鸣少爷腾地下坐起身来。再也躺不下去了,索性起身穿衣。

系着衣服带子的时候,他侧过头往镜子里偷瞧了这么一眼。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

呵…这黑眼圈儿大的。也忒壮观了些吧…

第154章

秦楚青一早醒来,霍容与已经起了身。她迷迷糊糊挣扎着也要起来,却被他一把按住。

正想反驳他几句,看到他眼中的担忧,秦楚青又默默地躺了回去。

——别的不说,她总得顾及着腹中那个小的。原先就也罢了,只她自己。现在不同往日。

于是乖顺地躺了回去,低声和他说了几句话,也不管他听见没听见,就又睡了过去。

待到她起身,天已经大亮。

奇异的是,烟罗给她绾发的时候说起,霍玉鸣至今还没起来。

“还没起来?”秦楚青颇有些讶异,毕竟霍玉鸣也是武将出身,早起已经成了习惯。

“可不是。”烟罗也觉得不对劲,这才与秦楚青说了,“早先那些日子,二爷可是天天起个大早。今儿也不知怎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见他。”

说着话的功夫,有小丫鬟从外头端了温水进来,听了烟罗的话,知道她在说的是谁,于是笑说着接了上去,道:“起来啦。听说这个时候才刚起来。”

烟罗兀自还在那边疑惑,秦楚青却心里有些底了。

——那家伙,分明是听说她起来了方才跟着起了身。

原因很好猜。

霍玉鸣不敢面对霍容与。知道霍容与不会主动去寻他生事,便磨磨蹭蹭地装作没起身。再打听着她也起来了,想着她能帮他一把,然后迟她一些起来。

猜到了他的用意后,秦楚青心情甚好。于是决定压根不给霍玉鸣过来搭话求助的机会。

洗漱完毕后,秦楚青便让人去请凌嫣儿,又笑着说道:“若是凌姑娘问起来为何那么早就叫她,便说,我这儿的早膳尤其美味,让她也跟着来用一些。”

凌太太的规矩颇大,凌嫣儿跟着凌太太,每日里起床的时辰是有限制的,断不会到了秦楚青这么晚的时候还没起来。因此,凌嫣儿定然是一早就用过了早膳的。

若是平日里,秦楚青那么早去叫她,她若手头有事,或许就会拖延一番,待到处理好了再去专程陪她。如今秦楚青特意让人将那话带了过去,凌嫣儿一听便知另有隐情。因此将手头的所有事情尽数搁下,这便直接往秦楚青那儿去了。

刚到秦楚青的院子,迎头就瞧见了霍玉鸣。

凌嫣儿朝着霍玉鸣嫣然一笑。霍玉鸣也朝她扯了扯嘴角。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只比哭要顺眼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凌嫣儿忍不住噗嗤笑了,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看看他走的方向,又问:“你也是来找阿青的?不如我们一起过去罢?”

霍玉鸣确实是想来找秦楚青不错。可是,当着凌嫣儿的面,他怎么说得出向秦楚青求救、让秦楚青在霍容与面前帮他美言几句的那种话来?

于是霍玉鸣呲牙咧嘴硬撑着强笑了半天,最终憋出一句话来:“还是不了,你们顽罢,我、我另外有事。”

然后踉踉跄跄地就离去了。

凌嫣儿看着新奇,就和秦楚青说起了此事。

秦楚青听闻霍玉鸣如她所料,果然见了凌嫣儿就逃了,便暗暗松了口气。倒也没瞒着凌嫣儿,将她为何要这么急着将凌嫣儿请来尽数告知——她和凌嫣儿本就是好友,且,既然霍玉鸣肯归家,那么凌嫣儿和霍玉鸣的事情有九成九的把握能成。往后她们是一家人,更要融洽相处。一些事情,遮遮掩掩反倒不如摊开了说。

听了秦楚青的担忧,凌嫣儿细细一思量,倒是大大方方地点头赞同,“阿青的顾虑没错。若是王爷见到阿青帮他说项,怕是还要更加着恼些。倒不如让他自己和王爷直说,反而显得诚恳。”语毕,又恨铁不成钢地气恼道:“他就是个脑子愚钝的。要我说,就该一大早趁着王爷还没起身,便负荆请罪在外头跪着!”

听了凌嫣儿这番话,秦楚青不由莞尔。让烟罗端来了周地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新鲜果子,与凌嫣儿一同吃着。

霍玉鸣见秦楚青这里没法子帮忙了,晓得再不去见霍容与,怕是就太迟了。左思右想,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打听了下,就已知道,霍容与早晨起来后,先是见了欣喜若狂的凌大人一面,和凌大人说了会儿话。待到凌大人上衙后,霍容与便寻了个无人的院子,由莫玄守着继续练武去了。

霍玉鸣如今要寻他,直接去那个无人的院子便好。

原地转了四五十圈,实在想不出好的法子来了,霍玉鸣这便磨磨蹭蹭地朝着那边行去。

看到偏僻院落外笔直立着的莫玄后,霍玉鸣顿时觉得心里头都在冒冷汗。

——先前那些天,莫玄也在这个府里。那个时候虽然见了面有些尴尬,却也还罢了。今儿一见,怎地觉得这莫玄真有了些冷面无情的味道?

单单只看上那么一眼,就觉得让人骇得挪不动步子。

果然不愧是敬王四卫之一。

霍玉鸣正寻了借口想要再推迟一下见面的时机,谁知就是这么个不爱说话的‘冷面无情’的莫玄,此刻见了他,却是勾唇笑了笑,主动和他答了声招呼:“二爷来了?我这就去告诉主子去。”

说着,竟然迈开了步子就朝院子里行去。

霍玉鸣大骇,忙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正要开口阻拦,就听院内响起了个清清冷冷的声音:“谁在外面?”

霍玉鸣一张脸顿时吓得惨白,全身僵直,连步子都迈不开了。

莫玄似是没看到他一般,只扬声说道:“主子,二爷来见您了。正在外头候着呢。”

院子里有片刻的静寂。

半晌后——

“那让他进来罢。”

短短几个字,重若千钧,压得霍玉鸣直不起身来。

他低着头,一步一挪地朝前走着。余光瞄见院门后,视死如归地闭了闭眼,深吸口气,脚下不停走了进去。

不需抬头去看,他就感受到了不远处那个清隽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之意。

霍玉鸣额头上的汗一下子冒了出来。豆大的一滴滴顺着鬓角往下滑落。真的是差一点就要腿软跪下了。

他咬着牙硬撑着,心里斗争了许久,许久。久到他都以为自己不会开口了,却听得自己嗓子眼儿里冒出了一个字来。

“哥…”

霍容与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待到他的话音落下后,霍容与发觉除了这一个字外再无其他,抿了抿唇,沉声问道:“刚起来?”

霍玉鸣没料到他会这样说,蓦地一怔,期期艾艾说道:“嗯…”看看这天儿,确实是起得比较晚了,于是纠结地道:“我、我现在不在军中了,嗯,就起得、起得没那么早了。”

话一出口,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巴掌。

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事提‘军中’干吗?提那干吗?生怕敬王爷想不起来么!

他嗓子发干口唇发涩,还欲再补救,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了。

正视死如归地等着劈头盖脸的训斥,谁料却听到了令他极其意外的几句话。

“既是如此,想来还未用早膳。你自去罢。待到准备好了再来寻我,与莫玄过几招。”

与莫玄过几招,那就是说要检查下霍玉鸣现如今的武艺如何,看看这几年下来,他的功夫有没有退步了。

霍玉鸣没料到自己忐忑不安了那么久,居然没有迎来训斥、没有迎来军法。只清清淡淡的这么几句话。

就好似他还在霍容与身边时的无数个日子里一般。兄弟俩一早碰了面,霍容与关切地问他饮食起居。他答了后,兄长便要依着惯例检查他的武艺了。

一切就好似几年前未曾离开一般。那么自然,那么熟悉。

霍玉鸣的心一下子落了地。

他没想到,霍容与居然根本不追问他这些年去了哪里、做过甚么。也不责问他当年为何不辞而别。

很显然,在霍容与眼中,他回来了,那便好。其余的,根本不重要。

放心来得太快,这种失而复得的安心与轻松感,让霍玉鸣几欲落泪。

他忙低低地压下头,不敢抬头去看霍容与,急急地应了一声,慌不择路地朝外奔去。

跑到院子外头了,又觉得自己先前那一个字儿回答得太过敷衍,对不起兄长的这番大度,忙又折转了回来,绷着脸认真说道:“我这就去吃饭。等下再来。”又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些年我日日勤修苦炼,未曾将功夫丢下!”

语毕,朝着院内挺拔身影抱拳一揖,匆匆离去。

听着少年噔噔噔远去的脚步声,霍容与双目微合,长舒了一口气。唇角闪过一抹释然的笑意。

凌嫣儿和秦楚青一直待在一处说着悄悄话。直到听说那兄弟二人已经在一起切磋武艺了,两人这才相视而笑,放下心来。

霍容与既是来了,定然会好好护着秦楚青回京。那样的话,怕是这两日就要准备离去了。

秦楚青这便想起了梁大夫来,想着向他请教些有关心疾之症的一些事情。于是和凌嫣儿说道:“我这几日吃了梁大夫的药,感觉很不错。不如今日再将他请来瞧一瞧罢。”

第155章

再次去给秦楚青看诊,梁大夫的心情和上次已然大不相同。

彼时他只看秦楚青言谈举止兼衣着相貌均非常人,应当是京中来的贵人,故而小心谨慎了些。但他再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能贵气到这个份上…

想那敬王爷大晚上的到了凌府,为的就是自己初初有孕的娇妻。再想先前他刚去过凌府,知晓里面只一位年轻太太刚刚有孕。前后一思量,梁大夫瞬间想通了那位太太是何等的大人物了。

即使身为医者再不以身份来论病人,得知自己将要看诊的是这样一位极其尊贵的人,梁大夫的心里头多多少少也还是很有些忐忑的。

于是见到秦楚青后,二话不说,当头就开始行礼。

秦楚青也不言语,只笑容淡淡地看着他。

先前霍容与到凌府的时候,并未刻意遮掩身份,也未严令禁止凌家人不许外传。因此,梁大夫能够知晓秦楚青的身份,并不稀奇。

只是如今既是身份被对方知晓了,秦楚青又存了想要让梁大夫给霍玉殊看病的心思,如今便打算要好好瞧瞧此人。看看他是否会因了病人身份的关系而医心变化。

——她之前动了问梁大夫有关心疾之事的念头后,就曾遣了周地去暗中查探梁大夫。尔后得知,此人医术果然高超,让好些个病人的日常生活渐渐步入正轨,甚至曾经救活过心跳停止了片刻的病人。周遭城镇,慕名寻他看诊的人不知凡几。

因此,秦楚青才更加将他的事情搁在心上,一直惦记着再见他这么一回。若是此人当真是好,就劳烦他去京城一趟,为霍玉殊瞧上一瞧。

即便不会将霍玉殊的身份告诉梁大夫,但她的身份是遮不住的。万一因了她的这身份梁大夫就对她另眼相看了,那么便可以打消了京城一行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