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脑袋忽然被人抬起,苦涩的药水被强迫地灌入口中。楚玉珩大怒,瞪着眼,拂开了早已冷却的药汤,呵斥道:“墨竹,你太过放肆了!”

“放肆?”墨竹冷笑着,狠狠一拳揍在了床头。

“我有个夫君,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别扭,至始至终都喜欢把事情闷在肚子里,若不是看他重病垂危的样子,我真恨不得多揍他两拳。”她瞥了一眼完全呆滞的楚玉珩,冷笑道,“殿下,您的心里话,我都听到了。您的真心,我也见到了,您还有啥要补充的吗?”

楚玉珩颤着唇,哆嗦地说不出话来。

秦落衣气得捏了捏他苍白的脸,见他俊美非凡的脸蛋终于浮现两抹红晕,才施施然松开了魔爪,她死咬着牙,狠狠蹦出一句:“死傲娇,还不快说话!当真要骗我一辈子!?”

☆、第105章

楚玉珩一心要赶秦落衣走。此刻,他沉默地撇过脑袋,干脆闭上眼睛,装睡。

忽然,脑袋一痛,目光被迫对上秦落衣一双咄咄逼人的黑眸。紧接着,在楚玉珩瞪大的双眸下,对方发狠地朝着他的唇瓣狠狠地啃了一口。

乌黑的秀发如云锦般散落在楚玉珩的脸上,秦落衣带着怨恨,轻轻地啃.咬着,伴随而来的是一股令楚玉珩酥.麻的触感,他瞪大了眼睛,头脑一阵发昏。

“有毒!”楚玉珩唇里全是刚刚吐出的黑血和难喝的药味,他回过神来,惊慌地推开秦落衣,慌乱地端着一杯白水,颤着手说:“快清清口。”

看着身体虚弱,连抬个手,握个杯子都吃力的楚玉珩,秦落衣冷冷轻笑:“你会强吻,我就不会强吻了吗!再不老实交代,我咬死你!”说着,竟抬着楚玉珩的下巴又要强吻。

楚玉珩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女子,不知是气还是怒的,脸颊的两朵红晕始终没有消散。而他身受重伤,竟完全推不开秦落衣的蛮力,被秦落衣一爪子钳制住了右手,另一爪子扣住了左手,整个身子直接被按在了床上。

而秦落衣的双腿分在他身体的两侧,整个身子微微向前倾着。

她靠得楚玉珩极近,几乎将额头贴在了他的脸上,重伤未愈的脸庞透着苍白的凝重,却有着说不出的认真和固执。

清甜的女子体香伴随着一股淡淡药香味扑面而来,而秦落衣火热的呼吸声更是近在咫尺,一下一下撩拨着他蠢蠢欲动的心弦。楚玉珩的心颤抖着,原本想反抗的身子瞬间软在了床上,心神偷偷地荡漾着。

原本只是轻轻一抓,谁知手指落在他皓白的手腕上时,秦落衣的眉头越来越紧,下意识仔细摸了摸楚玉珩的脉搏。

这一摸,她整颗心揪了起来。

蛊毒发作的脉搏和往日的脉搏不同,而近日楚玉珩的脉搏比之前两种更是孱弱,断断续续仿若没有,正显心衰垂危之兆。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秦落衣连忙撩起楚玉珩的衣袍,朝着他心口处摸去,便见上面插了五根银针。而这银针附近一寸之处,皮肤明显更为青白,有着昨日残余的针孔。

秦落衣轻轻一摸,便知其年代已久,而其针曾埋入体内数年,是为了封印蛊虫的行动。

为了给“百里辰”解蛊,秦落衣曾研究了几本医术。蛊虫在头两年最容易破解,随着时间的推移,蛊虫啃噬宿体的血肉渐渐成长,想要解蛊就越来越困难。

楚玉珩中蛊十几年,想要解蛊难上加难,所以在未找到方法破解时,秋荀子便用银针将逼近楚玉珩心脏的蛊虫封印住,蛊虫便沉睡在了楚玉珩的体内。唯有每逢十五,毒蛊猛烈发作时,银针松动,楚玉珩便有了入魔之兆。

现在,银针竟然往前逼近了一寸,就表明蛊虫再度朝着楚玉珩的心脏迫近。

秦落衣伸手在银针附近摸索了一下,楚玉珩动作一僵,却是没能阻止秦落衣,她已将耳朵伏在他冰冷的胸膛前倾听。

果不其然,被抑制住的毒蛊再度蠢蠢欲动了起来,已经到了趴伏在楚玉珩的胸前,就能听到蛊虫再其体内到处游走的轻微声响。

那条蛊虫在吞噬楚玉珩的心头血!

秦落衣大惊,着急地摸着楚玉珩的双手,探着他的额头、腋下和双腿…

看着那被纱布裹得牢牢,仍是血迹斑斑的双腿,秦落衣咬着牙,泪水差点倾盆落下。

很凉,楚玉珩的四肢僵硬而泛着凉意。说明他体内满是重重阴气,五脏六腑几乎被毒蛊耗尽。

楚玉珩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秦落衣的表情,见她原本怒气凌人的神情忽然灰败了起来,不由咬了咬唇,轻声道:“不用探了,毒蛊已入心。”

“这就是给我和离书,要赶我走的理由?”秦落衣脸色一青,道,“因为昨天救我,你重伤了?”

“前日毒蛊发作后,我一直呆在府里,并没有出门。救你的是墨竹他们…”

他不愿说出自己前去玉佛寺救她而重伤的事,一是不想让秦落衣担心,二是不想让秦落衣责怪自己,因愧疚而原谅他。毕竟做出这种决定的,是他,与任何人都无关。他不需要秦落衣的同情。

——我不会嫁给一个重病快死的人,让自己守寡的。所以,你想要娶我,必须要保证自己身体健康。

他这个病重垂死的人,已经不配站在秦落衣的身边,保护她了。

“你当真以为我昏迷了什么都不知道?”秦落衣怒瞪着他,认真地说,“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绝不会让阎王爷从我手里抢人!”

没想到秦落衣这么顽固,楚玉珩蹙起眉头:“我已经给你和离书了,你我现在是陌路人,你已经没有身份呆在王府了。若是同情我而留下,那可不必了。”

“你 的激将法对我没用!”秦落衣弯下身子,以一种怒气冲冲地姿态重重地撞了一下楚玉珩的脑袋。之后,她微敛着眼,掏出怀里的和离书,立即撕得粉碎,扔到了床 下:“你骗了我一次,我也害你重伤一次,如今,我们扯平了。若以后你胆敢再骗我,我必打的你满地找牙!不,绝对彻底废了你!现在,和离书已撕,我还是这安 王府的王妃!你说,我有没有这个资格!”

楚玉珩不明白,和离书明明是秦落衣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东西,为何现在得知他重病垂死,就撕得这么干脆?

可怜他吗?同情他吗?

他要的根本不是这些,而他期许的幸福,已经永远碰触不到了。

前段时间,师父曾飞鸽传书,说在北寒之地找到一颗珍贵的千年人参,说不定能解除他身受的毒蛊。毒蛊若能解,他便不必再装痴傻,他就能正大光明地拥抱秦落衣。他连做梦都期待着那天的到来。

可现在呢,蛊虫入心,已经无药可救了。

胸膛不自然地起伏着,楚玉珩怒道:“落衣!现在京城危机四伏,你又害得慕容家当众出丑,慕容极定不会饶你。你应该出京,在事态没有平息前,不该回来!何必赖在我这个垂死的废人身边!你以前明明说过,不会嫁给一个重病快死的人,让自己守寡,我现在快死——”

“砰——”秦落衣又用脑袋重重地砸了楚玉珩一下,止住了他尚未说完的不吉利话语。

“我 的男人现在正饱受着病魔的痛楚,我怎能丢下他,自己一个人逃离呢?”秦落衣定定地看着楚玉珩,一字一句地说“楚玉珩,你既然已经娶了我,你就是我的人,你 的事就是我的事!要生共生,要死共死。这辈子,你别想撇下我,因为,我一旦认定一个人,就算是十头牛都无法把我拉回!”

“你!”楚玉珩气结。

半响,他看着眼前扬眉怒瞪,意气风发的女子,轻叹了一句:“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同情?你竟然以为我对你的感情是同情?”秦落衣现在恨不得拿块板砖砸开看看,楚玉珩的脑袋里究竟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为何每说一句话,就挑起她的怒火一次。

秦落衣以一种吃人的目光瞪着楚玉珩,恶狠狠地说:“楚玉珩,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喜不喜欢我!”

楚玉珩拒绝的话刚要出口,秦落衣已经扬了扬拳头:“我说过,不许再骗我。任何理由的欺骗,哪怕是善意的,我都绝不原谅!”

见楚玉珩抿嘴不答,秦落衣气恼地说:“婆婆妈妈的,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就一句话,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我?这个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

“喜欢。”虽然口口声声赶着秦落衣离去,但内心却在疯狂地叫嚣着希望她留下来。这个时候,楚玉珩再也伪装不了无情,再也无法脱口而出违心之话。他的心怦怦跳着,很明确地告诉自己——他喜欢秦落衣,甚至是爱她。

这个事实无论如何,都无法抹去。那不如,原原本本的将自己的心意道出。

“但我时日不多,京城有危险,慕容家很快就会行动。我已经保护不了你,无法给你幸福了…落衣,你是个聪慧的女子,应该知道此刻离京是上上之选。”

“没有但是!”秦落衣冷冷打断,“我最讨厌那种,我为你好,然后自己乱下决定的人。你可有想过我自己愿不愿意离京?”

“你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对自己自暴自弃,不愿喝药,一心等死。可我会在意!你问过我同意你的牺牲吗?自说自话地前来救我,又自说自话地要赶我离开,你是想让我永远不得安心吗?”

相濡以沫,患难与共,秦落衣在慢慢的相处间对楚玉珩日久生情。虽是短短的两个月,她已是付出了真心,所以在得知被欺瞒时,才觉得心中绞痛。

同情,怎么可能是同情呢?!

“楚玉珩,我慎重其事得告诉你。我喜欢你,不,我爱你。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只想与你并肩!从现在起,我不会让你再伤害自己!”

那一字一句重重敲打在楚玉珩的心上。

他浑身一颤,不敢置信地看着一脸认真严肃的秦落衣,眼神带上了慌乱。

秦 落衣从未对他说过喜欢,或者爱,甚至拒绝过他的多次告白。所以,对楚玉珩来说,他对这场感情是极其自卑和没有安全感的。他害怕失去秦落衣的同时,隐隐觉 得,秦落衣对他的感情不是喜欢,只是怜悯他的病情和关心他的痴傻。而他因欺骗之事惹得秦落衣大怒时,更是觉得,秦落衣永远不会再喜欢他了,甚至可能会厌恶 他、讨厌他。

但现在,秦落衣口中认真吐出的话语,让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迷离,总觉得自己身如梦境,做着可笑的痴梦。

即使是梦也好,他愿意就此沉沦…

但秦落衣却不给他躲避的时刻,她的双手轻轻得摩挲着楚玉珩的脸颊,将自己温暖发烫的脸颊轻轻地靠在他的脸旁。她轻轻地说,眼神充满了柔和,语气更是轻得让他的心都化了。

“玉珩,我绝不会弃我心爱之人离去,要生共生,要死共死,这次就让我陪你一同战胜所有的难关。”

冰冷的脸颊忽然一暖,楚玉珩有片刻的怔愣。在得知自己时日不多,又决心将秦落衣放手后,他对自己早已自暴自弃了起来。

可现在,那清澈温和的眸光如一阵何须的暖风轻轻拂过他千疮百孔的心灵,那轻柔的话语更是给了他无限的勇气和力量。

秦落衣说,她喜欢自己。

“玉珩!”

楚玉珩回过神来,见秦落衣焦急地望着自己,才倐然发现,自己脸上,泪水竟克制不住地流淌而出。

他用手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却怎么止也止不住。那些压抑了十几年的悲戚和绝望仿若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般,如泉水般源源不断地倾泻而出。

忽然,眼角被柔软的物体轻轻碰触着。秦落衣正轻轻地亲吻着他的泪水,温热的唇瓣轻触着楚玉珩冰冷的脸颊,却灼得他内心发烫,心怦怦乱跳。

楚玉珩觉得自己那颗早已死去的心,突然暖活了过来。

但很快,意识到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然在自家娘子面前痛哭流涕,还以这种姿态被娘子亲吻,一股强烈的羞意涌上心头,使得那张清雅的脸上开始出现淡淡的红晕之色。

门外,一群人争先恐后地窥视着屋内的场景。离昕和百里辰看着房中正忘乎所以的两人,皆抽了一口凉气。

楚玉珩这个呆瓜竟然还会哭!!!他们与他相识的这五年,他可是一滴眼泪都没流出过,哪怕从痴儿恢复神智时,他只是呆呆地跪在母亲的坟前,沉默地跪了一夜。哪怕是毒发时,他也是死咬着牙,绝不呼一声痛。

他从小倔强,为了复仇,斩去了一切感情,待人极其清冷。喜欢上秦落衣,已经是不可思议,竟然还哭了!

秋荀子看看楚玉珩又看看秦落衣,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表情。他嘴角微微一扬,原本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不再做偷窥之人。

秦落衣捧着楚玉珩的脑袋,亲着亲着,发现入手处的皮肤虽是苍白,却是格外的柔顺细腻,宛如一件上好雕琢的玉品。

只是,太瘦了。

想想楚玉珩那柔弱易推倒的身子板,秦落衣摸了摸他消瘦的脸庞,摇头晃脑地感慨道:“玉珩啊玉珩,你要快快养好病啊,你实在是太瘦了!这小胳膊,小腿…”说着,她嫌弃地瞅了瞅。

“小胳膊,小腿?”楚玉珩恼怒抬头,正对上秦落衣那张微微启着的红唇,泪珠将本是红艳的嘴唇滋润得格外诱人,使得楚玉珩的注意力完全在这个了上面,完全忽略了秦落衣一张一合轻吐的话语。

他恍然意识到,如今两人的姿势是多么暧昧。秦落衣半倾着身子,滑腻细嫩的大腿正在紧贴着他的腰侧,他的呼吸不由渐渐粗重了起来,神思遐想忍不住蠢蠢欲动着。

秦落衣轻睨了沉默的楚玉珩一眼,俯下身,笑着道:“怎么,你还承认?你看你被我一推就倒,还不是小胳膊小腿?唔——”

察觉那如樱桃般的朱唇渐渐靠近自己,楚玉珩喉咙一阵发干,双手不假思索地一伸,将恶作剧嘲笑他的秦落衣揽在怀里,对着她微启的水润唇瓣吻了下去。

秦落衣一怔,并没有拒绝,而是攀附在楚玉珩的身上,双手紧紧地勾住他的脖颈,再度将他压在了床上,主动回吻了过去。

当然,她不敢用太多力,生怕触碰了楚玉珩的受伤之处。

但楚玉珩确是怕秦落衣逃离,不管不顾地将她搂进了怀里,自顾自地加深了这个吻。

秦落衣的长发擦过他的面颊,那长长浓密的睫毛,在离他咫尺的地方,微微颤抖着。

明明都是不会接吻的人,如今缠.绵在一起,竟有种难舍难分之意。搂在腰间的手缓缓挪动着,轻轻又小心翼翼地解着秦落衣的衣裳。楚玉珩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腾云驾雾着,他的呼吸越来越不自然,心里更是迷恋那抹芳香。

身子微微一起,他翻身想把秦落衣压在怀里,结果——

“扑通——”一声,门猛烈地推了开来,最前方的百里辰腿一软,猝防不及滚进了屋里,之后偷窥的几人依次从门口摔了进来。

楚玉珩正享受秦落衣难得亲昵,眼看就要把她拿下了,一转头便见一堆人在门口围观,脸色瞬间铁青,气得身体不停地抖。

一个长长的吻过后,秦落衣被吻得晕晕乎乎,分不清南北。性感而又红润的嘴唇急促地呼吸,胸膛一上一下地紧张起伏着,秦落衣感觉自己胸口怀着的小鹿几乎要撞了出来。

“你们继续——嘿嘿,继续…”百里辰爬起身后,连忙拉着离昕赶快跑。

“殿下,我、我只是路过的,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

在楚玉珩冰冷的目光下,常青拎起满脸通红的墨竹,施展轻功快速逃离现场。

一阵冷风刮入房内,徒留下被搞砸了好事的楚玉珩气得半死。

半响,他轻轻啃咬着秦落衣的嘴角,哀怨地说:“落衣,我们继续吧…”

怎么说都要死了,至少做个风流鬼再死吧…

这样想着,楚玉珩喜滋滋地摸上了秦落衣的腰,正准备那个,那个,再那个的时候。秦落衣却被自己此刻囧囧的姿势给震惊了!

被单之上,楚玉珩雪白的身体上浮现着一层淡淡红晕,秀长的乌发散乱而开,衣服更是随着他的动作滑顺下来。若是忽略那几处伤痕,白里透红的肌肤简直看起来香.艳得让人瞠目结舌。

当秦落衣以正常人的目光看待这位装傻的夫君时,才发现对方妖孽地让她狂喷鼻血,完全不是她记忆里那个清纯无邪的少年!而她的手刚才还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这触感真他妈舒服!

但这女上男下的姿势,实在是…

“我…我…”

秦落衣的脸腾地红了:“我去煎药,你好好休息。”

脑袋瞬间烧了起来,她捂着发烫的脸腾腾腾跑了,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禽.兽了。楚玉珩受的伤那么重,尤其是双脚血迹斑斑,她竟然还推倒了他!竟然还想…还想…

“落衣,落衣——”到嘴的肉哪能这么就跑了,楚玉珩紧张地站起身来欲追,结果血迹斑斑的双腿一碰到地面,他顿时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刚才和秦落衣你侬我侬时没发觉,如今不止双腿酸疼,还因为秦落衣长时间的依靠变得麻木难行。

忽然,秦落衣一个激灵,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楚玉珩的腿重伤了,那不就使不上力么…

此刻,秦落衣为自己未来的幸福生活,深深地忧心了,望着楚玉珩的目光不免同情了几分。

楚玉珩一个踉跄,右脚悲剧地扭了。

不一会,秦落衣重新煎了一碗药端给楚玉珩。楚玉珩刚想接过药碗,却见秦落衣舀起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地吹拂着,并极其自然地递到了自己的面前。

“玉珩乖,喝药。”

说完,两个人皆是一愣。楚玉珩以前装傻的时候,秦落衣经常这么喂他。如今一想到眼前之人并不是个傻子,而且旁边还有人,秦落衣讪讪然地想放下手,却被楚玉珩轻轻含住了勺子。

勺子里的药汤苦涩无比,滑进唇里竟让他感到一阵阵暖意和香甜。

秦落衣见楚玉珩温顺地喝着药,那神情和曾经的他无异,无条件的信任,无条件的依赖,一时心都柔软了。

秦落衣一勺勺给楚玉珩喂着,楚玉珩一勺勺低头喝着,心中产生着丝丝甜蜜。

乖乖的样子让劝楚玉珩喝药失败一整天的离昕,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只觉得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喝完药汤后,楚玉珩的身体恢复了一点元气,原本冰寒的身体稍微有了丝暖意。

药汤里有着千年人参磨成的药粉,但秦落衣明白,这只能压制住一时。如今,蛊虫已入心中,要让楚玉珩体内的蛊毒彻底驱除,难于上青天。

秦落衣给楚玉珩喂好药后,便开始为他准备清淡的药膳。

见秦落衣原谅了自己,还主动亲吻自己,楚玉珩立刻笑得想朵花一般。他听着自己怦怦的心跳声,有些轻飘飘地发着呆,回味着刚才那销.魂.蚀.骨的感觉。

离昕在旁默默腹诽着:秦落衣亲一口当真比什么补药都有用。这个见色忘义的臭小子,之前还要死要活的不理人!

安王府里迎来秦落衣的同时,京城里关于慕容兰毒杀同为秦丞相正妻的司徒清,并害其儿女的事件风风火火地传开了。似乎有人故意煽风点火般,将慕容兰如何恶毒和心如蛇蝎描述得绘声绘色,竟连秦云鹤休妻之举都添油加醋地道了出来。

与此同时,秦芷萱下毒谋害侧妃,使其小产血崩之事随之传播了开来。而变本加厉被人热火朝天讨论的是当年秦芷萱如何虚伪做作,暗中谋害其嫡姐秦落衣,甚至抢夺秦落衣的未婚夫楚凌寒。如今,她将毒爪伸向了燕王宠妃,让人忍不住唏嘘其歹毒,到处声讨着让燕王休了秦芷萱!

虽然这两桩都是秦家的事,但秦云鹤一休离慕容兰,她便不再是一品诰命的丞相夫人,而是一个人人喊打地过街老鼠。这件命案虽没有最终定论,但舆论的压力将慕容兰推向了死亡的边缘。

而秦芷萱那边,慕容月虽然百般阻拦,但楚凌寒仍铁着心将秦芷萱休弃,而她谋害未来皇嗣,已被人压入地牢。

母女二人纷纷入狱,果真上梁不正,下梁歪!

秦云鹤毕竟是受害者,于是众人都纷纷议论:慕容家的女人当真毒辣!

更有人言:宫里是人吃人的地方,慕容月能成为当今皇后,必定为了那至高无上的位子,同样干过此等丧心病狂的事情,甚至更为恶毒和疯狂。

这一言论让慕容月被感头疼,她和慕容极两人拼命压制流言,暗中捉拿那位肇事者,但那流言蜚语似长了翅膀般飞速地在大街小巷流窜开来,怎么止也止不住。

更让他们郁闷的是,慕容兰和秦芷萱都因为人证物证俱在,极难逃脱国法的惩处。下场,只有死。

自己的宝贝女儿和孙女被判死刑,慕容极如何不怒,他在朝堂上堂而皇之地抨击秦云鹤,称其治家都不擅,如何治国。应该提早告老还乡!

毕竟慕容兰会做错事,是因他而起。秦芷萱谋杀皇室子嗣也是因为他管教不力,秦云鹤无论如何都要给个说法!

秦云鹤反唇相讥:“若是说所有的一切因秦某而起,那可就有失公准了。慕容氏是您慕容将军的女儿,子不教,父之过。秦某可没教她如何下毒害人。倒是芷萱,她这次下毒谋害戚侧妃,不是从她母亲这里学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