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滟芳华,堪称绝世无双!

秦落衣望向楚凌寒时,嘴角微微一勾,那不屑厌恶之色毫不掩饰,仿佛此刻的楚凌寒不是位居高位的帝王,而是一个令她厌恶的跳梁小丑。

楚凌寒被秦落衣目中的鄙夷之气,气得内火乱窜。这个曾经对他痴心妄想的丑女,如今竟变得对他如此不屑一顾,还和他的仇敌勾搭在一起,生生得将心高气傲的楚凌寒气得青筋直跳。

他心中怨恨至极,嘴里恶言相向:“楚玉珩,你密谋造反,领兵攻向京城,该当何罪!”

楚玉珩知道楚凌寒想要拖延时间,却也不恼,反而轻轻笑出声,举手投足之间优雅沉稳。仿若,他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楚凌寒只是一个卑鄙无耻、栽赃嫁祸的小人。

他发现,自己曾经恨不得将楚凌寒千刀万剐,可真正见面的时候,心里平静地超乎他想象,竟没有被楚凌寒的故意挑衅而激怒。毕竟,他隐忍了整整五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让楚凌寒得意一番。

因为,现在越得意,后面就会越绝望。

“有 什么好笑的!”楚凌寒被楚玉珩的笑声震得心里发毛,他想着即将到来的二十万援军,沉着脸呵斥,“十八年前,白家通敌叛国,谋逆造反。十八年后,拥有白氏鲜 血的你又是处心积虑得谋朝篡位,意图复仇。这些年来,你装成痴傻,瞒过父皇,实乃欺君大罪!罪已至死,念在你我曾手足一场的份上,只要你卸甲投降,朕就饶 你全尸!”

“楚凌寒。”楚玉珩蓦地收住笑声,忽然睁开的眼里布满着浓烈的杀气。他一字一句阴森森地说:“父皇还未驾崩,你便迫不及待得登基称帝,究竟谁才是真正的谋朝篡位!楚凌寒,你若是肯投降认错,本王就饶你全尸体!”

“父皇未驾崩?”楚凌寒冷冷笑着,反唇相讥,“父皇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你这逆臣贼子刺杀而死!而且父皇在生前颁布诏书,立朕为太子,朕便是理所应当的皇位继承人!而你正是谋害父皇的乱臣贼子!”

城头之下,虎视眈眈相对的京城大军更是因这句话沸腾了起来。

为了让谣言变得更真实,慕容极曾在追赶楚玉珩失败后,让人假扮楚瑞帝和楚玉珩演了一场弑父篡位之戏,骗得城中的两万禁卫军为其所用。

目睹楚玉珩弑父之举的禁卫军们,各个横眉怒目,恶狠狠地瞪视着楚玉珩,嘴里激动地大吼着:“弑父篡位,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诛之!”

“保卫皇城,保卫陛下!”三万慕容军们放声呼喊,以助声势,誓要将敌军直捣皇城的嚣张气焰压住。

跟随楚玉珩而来的白羽军却面不改死,完全没有被楚凌寒和这震天动地的呼喊声动摇军心。

“逆子!真正谋朝篡位的是你!”一直隐藏在军队中的楚瑞帝终于忍不住踱步而出。这一个月,他一直隐藏在密室养伤,直到楚玉珩攻破城门后,才正式与大军回合。

毕竟是帝王,气势非凡,这一怒吼,震动四方,令剑拔弩张的两个军队纷纷禁音。

他寒眸一扫,冷冷道:“慕容极结党营私,慕容月囚禁朕,是玉珩和落衣救朕于水火间。朕从未封楚凌寒为太子!易容成朕的模样,欺骗百官,登上王位。楚凌寒,朕对你太失望了!”

楚凌寒根本不敢直视楚瑞帝咄咄逼人的目光。他眼眸一缩,恶狠狠道:“楚玉珩,你当真好样的!别以为易容成父皇的模样,就能动摇军心!”他心中暗自心惊,原以为能三言两语动摇楚玉珩的军队,谁知敌军竟毫无影响!

楚玉珩止住气得旧伤发作的楚瑞帝,朗朗开口:“本王不似你这种卑鄙小人,不屑做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今日而来,一是为了诛杀反贼,二是为了平反十八年前白氏一族的冤屈!”

楚玉珩知道,自己伪装痴傻一事会给大军带来不必要的误会。所以早在攻城前,就对他旗下的所有士兵开诚布公。只有相信,全军才能齐心协力,共进退!

楚凌寒见一计不成又施一计。他仰着头,突然激将地说:“楚玉珩,你可敢与朕单挑一战,一决胜负?赢者为王,败者为寇!”

一国陛下竟然亲自邀战,对垒的大军都大惊!

秦落衣目光一沉,小声叮嘱:“玉珩,不能去,恐防有诈。”

两军攻防战时,双方将军一般不会冲锋陷阵,因为将军一旦身死,全军的气势就会萎靡低落,溃不成军。虽然秦落衣相信楚玉珩的实力,但她害怕楚凌寒的小人之举,例如在刀剑上抹毒。

而且,楚玉珩体内的余毒刚刚清除,身体虚弱,还需要再养两个月多的身子。

生怕楚玉珩不出战,楚凌寒哼一声,不屑地轻睨着:“莫非安王不敢?”

“有何不敢。”给了秦落衣和楚瑞帝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后,楚玉珩翩然下马,挥剑之姿身姿潇洒如风,剑指楚凌寒,俾睨天下的气势令楚凌寒恨恨握拳。

他在身后做着手势,让人暗中架起弓箭,随时准备射杀楚瑞帝和秦落衣。而他袖中藏了几枚剧毒暗器,长剑上又涂抹了剧毒,无论怎么打,楚玉珩一旦受伤,必死无疑!

楚凌寒在心中阴森森地冷笑着。

群龙一旦无首,就无人和他争夺帝位!

楚玉珩并非被楚凌寒激将出战,而是想亲手折磨楚凌寒。他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清高自傲的楚凌寒一个最致命的打击,让他直到死亡,都不能瞑目。

楚凌寒师从慕容极,虽不及慕容极,但武功在南楚国却是数一数二的。不管楚玉珩武功如何,内力如何,他刚刚取出蛊虫,身体尚未恢复,必定十分孱弱,所以他才会自信满满地对楚玉珩邀战。

但他的如意算盘却打错了,楚玉珩竟能和他打个平手!

楚凌寒眉头一蹙,正打算多拖延点时间,等待援军到来时,却发现楚玉珩左手负于身后,一副云淡风轻,从容不迫之资。

他心中一紧,呼吸骤然一窒。

他以为楚玉珩和他打平手,楚玉珩竟然单手迎战!

半柱香后,楚玉珩额间满是汗珠,已经接不下楚玉珩凌厉的招式。楚玉珩就像是戏耍他一样,不伤他致命处,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秀着他优美的剑技,在他防备不时,将他的龙袍刺得凌乱不堪,只余下一件单薄的内衣。

楚玉珩望着自己的杰作,眉头微微一挑,轻蔑的目光上下扫视着气得不停发抖的楚凌寒,低声嘲笑着:“龙袍乃是天子所穿,你这种大逆不道的小人可不配穿龙袍!”

原想让楚玉珩出丑,自己狠狠地教训他一番,谁知自己却在十几万大军面前差点裸奔。

楚凌寒觉得自己的脸丢大了,立刻低吼道:“楚玉珩,你洋洋得意什么,你穿得不过是朕不要的破鞋!”

他故意激怒楚玉珩让其分心,左手双指间夹着两枚剧毒暗器,眼中厉色迅速滑过。

楚玉珩动作一顿,原本含笑的眸色立刻犀利如冰,夹杂着阵阵嗜血杀气:“破鞋?落衣何时嫁给你,何来破鞋之说?倒是你,被秦芷萱穿过的破鞋,还想染指落衣,简直痴人说梦!”

他目光一扫,望向楚凌寒的下·身,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之前给你的教训太轻了,应该切了才是。”

“你,是你!”想到自己突然不举,楚凌寒气得发抖,他将手背过身,给城墙上的将领做着刺杀楚瑞帝和秦落衣的暗示。

可他的手势刚刚做起,只听“咔嚓”一声,响亮的骨骼断裂声在肃杀的战场上猛烈响起。望着被完全折断的左臂,楚凌寒毫无形象地嘶声哀嚎,紧接着,怒目圆睁地吼道:“楚玉珩,我要杀了你!”

“砰!”的一声,楚玉珩一脚将挥剑砍来的楚凌寒踢开。口中血气翻涌,楚凌寒杀气浮现,一挥衣袍,手中的暗器纷纷朝近在咫尺的楚玉珩袭去!

楚玉珩冷嗤一声,手腕一转,将袭来的五枚暗器劈成两半,而最后一招,他一个漂亮的正撩剑,运足十足的功力,将迎面袭来的暗器反杀回去。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袭来,城门之上,正偷偷张开弓箭的将领死不瞑目地从皇城上跌落而下,摔得血肉模糊,却也能清晰地看到他泛着青黑色额的间正中了一枚黑色毒镖。

楚玉珩沉着脸,一步一步朝着猛吐鲜血的楚凌寒走去。

“你,你!”这样的楚玉珩好似恶魔降临,让楚凌寒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他忍着左臂的剧痛,仓惶地从地方爬起,跌跌撞撞地向后逃去。

只听“咻——”的一声,一道银光贴着面颊闪过,重重地扎在了地上。

脸上被锋利的银剑划开了一道巨大的血口,死亡的肃杀之感扑面而来,楚凌寒腿一软,几乎跌坐在地上。

楚玉珩将惨白着脸的楚凌寒从地上提起,一拳朝着他心口挥去,声音夹杂着浓浓的恨意:“这一拳是为父皇而挥!你轼父篡位、大逆不道!”

“这一拳为母亲而挥!慕容月心如蛇蝎、卑鄙无耻!”

“这一拳为白家而挥!慕容极丧尽天良,陷害忠臣,谋朝篡位!”

“这一拳为落衣而挥!你和秦芷萱狼狈为奸,当众给落衣下休书羞辱她!这样本不配给落衣提鞋!”

每一拳,他都用了十足的内力,打得楚凌寒头晕眼花,不停地吐血。

“母后,救我,母后!”

慕容月急急赶到时,看到的就是她捧在手心里的皇儿被楚玉珩狂揍的暴力场景,她尖叫出声:“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救凌寒!难不成,还要让这些乱成贼子当着你们的面弑君?!”

“弑 君?父皇还没死呢,何来弑君!”楚玉珩冷眉一扫,手中的银剑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清冷的声音咄咄逼人,“今日,本王奉父皇之名,围剿意图作乱 的反贼,平定南楚内乱。尔等本是国家栋梁之材,却跟随慕容反贼谋逆,不觉得羞耻吗?还是说你们没有辨别是非黑白的能力,认为这位从背后偷袭的小人所说的话 是真,而不去相信站在你们身前真正的帝王吗?”

“若是聪明,便就此卸甲投降,陛下宽容,可留尔等性命。不然的话,斩尽杀绝,不留一人!”

原本就摇摆不定的禁卫军在望向负手而立,神色冷峻的楚瑞帝时,都面露羞色,不自禁地卸甲投降。

两万禁卫军投降了大半,这让楚凌寒脸色发白,身子颤颤发抖。

而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大量马蹄声,呼啸之声此起彼伏地传来,竟能让整座京城为之颤动。

当看到远处的滚滚烟尘时,楚凌寒这张被揍得鼻青眼肿的脸忽然狂笑了起来,面目变得十分狰狞可怕:“哈哈哈哈哈,楚玉珩,你输了!二十万大军已经团团将你们包围!朕赢了!朕才是最后赢家!”

楚凌寒得意地抬眼望去,只见一匹赤色骏马飞驰而来,转瞬之间已经奔到了皇城之前。

然而,在看清那一骑当千之人,楚凌寒的下巴惊掉在地上。

“你、怎么会是你!”楚凌寒的声音结巴了起来,他惊慌得向后张望着,然后一眼望去,那密密麻麻呼啸的旗帜挂着的竟不是“慕容”二字,而是“玄”!

“你可是在等慕容楠?”楚玄奕一拉缰绳,将赤马帅气得停在了楚凌寒身前。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楚凌寒,将手中的铁盒向他丢去,冷峻的容颜勾起一抹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我将他带来了。”

马蹄呼啸而来的尘土溅了楚凌寒满身。他还没听明白楚玄奕的画外音,手臂忽然传来一阵剧痛,只见楚玄奕砸来的铁盒正中在他被折断的左臂上,而铁盒之中竟滚出了一个血淋林的人头。

是他熟悉之人,他的表哥,任命兵部侍郎,前几日奉着他的命令,带着虎符将二十万大军调回京城的慕容楠!

他竟死了?!

“不、不可能!”楚凌寒毫无形象得大叫了起来,“二十万大军怎么可能输!你休要拿个假人头糊弄朕!朕不会上当!”

“本公子还以为多厉害的二十万大军呢,谁知打了半天就屁滚尿流、全军覆没了…”一道嚣张的声音蓦地打断楚凌寒的叫嚣,百里辰一身艳丽的红袍,如他性格一般,妖孽而张狂。他将马骑到楚玄奕身边,抬了抬下巴,清润的眸光满是自傲。

楚凌寒看到骄傲如孔雀的百里辰,气得牙痒痒。自从百里辰离京,京城所有百里家的店铺全部纷纷关门,而慕容家的店铺则接连不断地遭到打压,造成京城经济的大萧条。

在楚玉珩大军的围困下,无论是粮食还是军火装备日益紧缺,才被楚玉珩在短时间内攻破了城门。

楚玉珩和楚玄奕的大军,都运用了铁甲装备。楚凌寒只知楚玉珩有八万大军,却不知楚玄奕尚有十五万大军埋伏在京城荒郊,等候着慕容家的二十万大军入局。

楚玄奕只有十五万兵力,但在与慕容楠率领的二十万大军对战时,身穿铁甲、运用铁器、火器的战士各个以一当十。楚玄奕很快率领大军直逼中馈,一马当先将慕容楠斩于马下,以迅雷之速平反了反贼,杀的杀,降的降,再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京城。

楚玄奕望着楚凌寒,目光冷冷带着讽刺:“不止慕容楠被本王所杀,如今慕容军的虎符已在本王的手上。现在,这二十万大军已听本王号令!楚凌寒,你已经输了!”

楚凌寒一直拖延着时间,只为等待慕容楠带着二十万援军突围救驾。楚玉珩同样拖延时间,让楚凌寒等到了慕容楠的死讯,给他一个最致命的打击!

“休想骗朕!”楚凌寒面赤目瞪,“朕是不会输的,朕是南楚的新王!朕是这天下的主宰!” 他一声长啸,忽然捂住胸口,撕心裂肺地咳嗽,不停地吐着鲜血。

慕容月见势不妙,立刻命令剩下的三万慕容军冲锋陷阵,为楚凌寒杀出一条血路,护送其出京。

但慕容极和慕容楠的死已让慕容军没有了主帅,再加禁卫军的倒戈,这场战役输定了。剩余的三万人哪敢不要命地以卵击石,纷纷卸甲投降,哭求国君饶他们一命。

慕容月身边只剩下五千死士,正准备全力一搏时,楚玄奕已经提前做了一个手势,将楚凌寒和慕容月团团围住,令他们插翅难飞。

厮杀声、刀剑声连绵不绝,皇城也在霎那间一攻而破。楚凌寒和慕容月做了最后的垂死挣扎,却仍是抵挡不过数十万的大军。

得知楚凌寒惨败的齐王楚正淳和其母想浑水摸鱼、趁乱逃逸,却被一网打尽。良久,喊杀声渐渐寂灭,所有的反贼终于在两个时辰内被全部平定。

☆、第114章

楚瑞帝负手站立在龙椅之前,一双深邃的黑眸孕育着滔天巨浪。

满朝文武跪倒在地,沉寂的空气越发寂静如死。

“启斌陛下,谋逆反贼已平,余者全部就擒!”

心知自己篡位失败,楚凌寒双眸失神,颓废地瘫倒在地上,他的左手被生生折断,松垮垮地挡在身旁。一身内衣破破烂烂,布满了血迹,已看不清原貌,那张往日英俊潇洒的面容如今鼻青眼肿,满是泥尘和鲜血。

楚瑞帝环顾四周,气势威严,冷冷开口:“一个月前,慕容极和慕容月重伤朕,威胁朕交出兵符,又让人易容成朕的样子颁布虚假诏书,意图谋朝篡位。即刻起,慕容月被废除皇后之位,赐三尺白绫,全家抄斩。楚凌寒意图弑父夺位,大逆不道,被贬为庶民,流放西北!”

楚瑞帝的声音冷冽而掷地有声,一瞬间将慕容世家两百口人,判了死刑。与此同时,他将慕容家在朝堂中的余党连根拔起,不是关入大牢,就是罢免官位。

一时间,朝堂人心惶惶,特别是曾经与慕容极、慕容楠有交情的人,各个低垂着脑袋,深怕殃及池鱼。

楚凌寒浑身一颤,不知是因自己捡回一条命时心情一松,还是因重伤失血过多,在楚瑞帝话音一落,他眼睛一翻,猛吐鲜血晕厥了过去。

阵阵冷风吹过,跪倒在地的众臣纷纷一抖,谁都不敢为慕容家的人求情。

两名御林军走上前来,架起了衣衫凌乱的慕容月和重伤昏迷的楚凌寒朝外拖去。

见楚瑞帝竟一句话灭了慕容家满门,甚至给自己赐下三尺白绫,被御林军拖着的慕容月忽然一声哀嚎,大力一扑,以柔弱之姿跪倒在楚瑞帝的身前,痛哭流涕道:“陛下,臣妾错了!求您饶了臣妾!一切都是家父…臣妾其实是被迫的…求您饶了臣妾…”

慕容月哭得凄凄惨惨戚戚,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

楚瑞帝却望都不望,一个手势让御林军迅速将她拖下去,他连多看她一眼,都难忍!

见楚瑞帝半分旧情都不念,慕容月忍不住惊叫了起来:“楚恒!这江山是我慕容家打下来的。若非我父亲,你何以坐上帝王之位。若非我父亲,你当年早已在大雪天被赵王的人灭了口!”

慕容月怒吼着,声音尖锐:“这些年来,若非父亲镇定边关,你又如何能坐得稳南楚国皇位。如今,我只是想将皇位传为凌寒,又有何不可!这个江山原本就是慕容家为我的皇儿而守!若非你迟迟不把太子之位交给凌寒,我和父亲又怎会走到如今这步!”

“你 竟然还问朕有何不可?”一直忍耐的楚瑞帝终于忍耐不住,额间青筋直跳,他气得一巴掌扇了过去,直将慕容月打趴在地,“你们慕容家污蔑筱月偷情,栽赃白家通 敌卖国,杀害白氏一百三十口人。为了达成这一目的,北魏那一仗,你们将军情透露给敌国,造成南楚损失惨重,死了上万士兵!东秦那一仗,你们又如法炮制,害 死了镇北大将军宁严烈!这就是为朕镇定边关?”

“你们慕容家所做的每一项都是满门抄斩的大罪!”想到这些年的隐忍,楚瑞帝压抑不 住愤怒地大吼,“若非玉珩身中蛊毒,朕怎会隐忍你们到今日!朕所做的最后悔一件事,就是当年为了巩固江山,拉拢慕容极,娶你这个毒妇为妃!朕的江山,差点 被你们这群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所毁!”

与自己同床共枕的夫君竟用如此森冷的话怒骂自己,字字诛心,句句滴血。

慕容月和慕容兰一样,对楚瑞帝是一见钟情。那时,楚瑞帝还只是个闲散的王爷,只娶了白筱月一位正妃,而且曾说出“不娶妾室,独宠筱月”这样令人倾羡的话语。

那年,赵王谋逆,楚瑞帝被人一路刺杀。她哀求父亲拥护楚瑞帝称帝,而慕容极也给楚瑞帝提出了要求,必须娶慕容月为妃。

慕容月相信自己的容貌,必定能代替白筱月在楚瑞帝心中的地位。但大婚之日,却是可笑的独守空房。那位帝王接连又娶了好几个妃子,她却知道那些人跟她一样是楚瑞帝为了巩固天下而娶的。

那人的心里只有天下第一美人的白筱月,只有聪明伶俐的三皇子,而她为了自己、为了皇儿,已经不能再忍下去了!

慕容月是喜欢楚瑞帝的,哪怕这些年这份感情已经扭曲,但若非不喜欢,又怎会在慕容极要杀楚瑞帝时,只是单纯的囚禁他呢。

她只是想让自己成为楚瑞帝的唯一,想让自己的皇儿成为这天下的霸主,成为自己父皇唯一疼爱的皇儿,为此,她愿意付出一切,扫平任何障碍!哪怕化身为毒妇妒妇!

可,可…

“如今你让朕放过你们,朕怎么可能放过!一想到筱月的死,玄奕和玉珩所受的苦,朕就恨不得亲手杀了你!但杀了你,朕嫌脏了自己的手!”

当年白筱月是被人吊死,所以今日,楚瑞帝要让慕容月尝到白筱月当年慢慢窒息的痛苦!

楚瑞帝冷然一拂袖,目光冷冽,寒声道:“还愣着干嘛,拖下去!”

跌坐在地上的慕容月,越听脸色越白。她颤抖着唇,眼中的瞳孔渐渐放大,突然,像疯子一般癫狂了大喊了起来,“大胆!本宫是皇后!拿开你们的脏手!”在剧烈的挣扎下,她脸上带着的面纱轰然落下,瞬间,众人倒吸了口凉气。

慕容月的脸上,两道深邃的疤痕丑陋不堪,配上她此刻狰狞的表情,更像两条巨大的毛毛虫一般在脸上恶心地扭动着。

“啊!”慕容月惊慌得捂着脸,像疯子一般冲了出去,最终还是被守着她的御林军牢牢擒住,拖出了大殿。

秦落衣朝楚玉珩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趁着楚瑞帝训斥朝臣时,悄悄溜出了大殿。

“三尺白绫是不是太便宜慕容月了?”秦落衣对楚瑞帝的判决颇为不满,有些愤愤不平地说,“竟然放楚凌寒一条生路,就不怕他在流放时逃之夭夭,日后再度造反?”

楚 玉珩听闻,微微勾起嘴角:“我打的那几拳,使出了全身的内力,外表虽看不出重伤,却已将楚凌寒的五脏六腑全部震碎,就算是神医再世,也无力回天,终身残 疾。他不判楚凌寒死刑,是不想落个弑子之名。但西北是极阴之地,路途遥远。楚凌寒身受重伤,这一去,恐怕还未到西北,便已丧命。”

楚玉珩故意放大声音,让前方被擒住的慕容月恰巧听个正着。果真,慕容月听后,激动地挣扎怒骂了起来。可刚开口,三尺白绫已从她身后紧紧缠住了她的脖子。

御林军将绳子一抛,生生打了一个死结,慕容月被迫吊挂在房梁之上。喉间被紧紧勒住,呼吸一寸一寸地剥夺着。慢慢窒息的死亡令慕容月身心恐惧,她越挣扎,绳子勒得越紧,眼睛因痛苦瞪得大大。

而她身前更传来气死人不偿命的对话。

“嗤嗤,真丑。”看着慕容月那张刀疤脸,秦落衣摇头晃脑地评价道,“这一上吊更丑!”

见慕容月一张丑脸皱巴巴地扭成一团,楚玉珩蹙着眉,捂住了秦落衣的眼睛:“这么丑的人,太过血腥,落衣勿看,我们走吧。”

“楚——玉珩!”慕容月咬牙切齿,愤愤出声,“当年,不该下蛊,真应该毒死你!”

竟然想毒死我家玉珩。秦落衣大怒,对着渐渐窒息的慕容月一巴掌扇了过去,反唇相讥:“若是当年玉珩死了,你还以为你能活到现在吗?”

自从秦落衣寻死后,她完全变了一个人。而就是这样的变化,将她和慕容兰的计划打得一团凌乱。

在生命中最后一刻,慕容月怒目而瞪,艰难地发出了最后一个断断续续地话:“秦落——衣!我做——”她还未说完,便已咽了气。

慕容月死后,楚玉珩和秦落衣在皇宫里信步了起来。楚瑞帝在那训斥朝臣,同样有不感兴趣的悄悄溜了出来,例如这位战功赫赫的三皇子楚玄奕。

整整十三年,在安平操兵训练,只为今日,带军凯旋而归。

如今大仇,终于得报!

望着院中枯萎的槐树,楚玄奕轻叹一口气,眼里满是落寞和忧伤。直到看见楚玉珩和秦落衣手拉手地走近,清冷湿润的黑眸终于浮现出一丝暖意。

“皇弟、皇弟妹。”他看着一身军装的秦落衣,越看越满意,忍不住微笑地说,“九弟十分调皮,身子又弱,有劳弟妹多为照顾了。”

楚玄奕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如小提琴般扣人心弦。

楚玉珩嘟着嘴道:“我哪有调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