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你母亲的事,就是大舅舅的事,大舅舅怎么会袖手旁观?”王大爷心疼不已的拉起无忧,然后怒道:“竟然有人想要谋害朝廷命妇的命?我现在就连夜进宫,请来圣旨,为三妹妹讨回一个公道。”王大爷作势要走,无忧立刻拉住了王大爷:“好舅舅,这事您先息怒,等无忧叫来宋嬷嬷问清楚来龙去脉,再禀告圣上不迟。”

无忧瞧着已经被眼前状况惊呆的苏老爷,眼底的笑意更深,面上却还是一副气愤不平的模样。

苏老爷自然惊呆了,虽说他是苏夫人的丈夫,可是苏夫人却还是朝廷的命妇,若是苏府里真的有人谋害苏夫人,那他这个苏府的主人也若不了干系,最少也该是落得治家不严的罪名。

而这罪责还不是相府说了算,圣上对老相爷百般尊重,自然会顺着老相爷的心意行事,只怕到时候不死也脱层皮了。

苏老爷心里越想越怕,越怕还越要想,整个人已经恍恍惚惚,不知所言。

这时知音已经将那几个粗使婆子和嫣红带了进来。

无忧先问了嫣红:“嫣红,这小纸包可是你从宋嬷嬷的屋子里搜出来的。”

“大小姐,这的确是奴婢从宋嬷嬷的屋子里搜出来的。”小小的嫣红,虽然小身体抖个不停,不过口齿倒还清楚。

无忧点头,让她下去,又问了几个粗使婆子,都证明知音不曾说谎。

等无忧打发了几个粗使婆子和知音,嫣红之后,王大爷再也忍不住了。

“他奶奶的,爷现在就去宫里请旨让圣上派礼部的人亲自来查这事,顺带着请旨让圣上御赐和离,这苏府我三妹妹是死活不待了。”

御赐和离?

无忧差点扑哧一声笑出来,王大爷这话,圣旨哪里是圣旨就跟相府书房里的宣纸一般,想要多少就要多少,不过以相府的能力,求一两张圣旨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

苏老爷是彻底软在了椅子上,这如何是好,若是让礼部的人来查,那不是明白着要了他的命吗?礼部的官员哪个不是火眼金睛之辈,瞧着态势也知道该怎么查,再说了,他这苏府还真的不能查,因为宠妾灭妻,嫡庶不分还都是事实,只怕到时候这苏府还真的是完了,而再让王大爷求一道御赐和离的圣旨,那他就成了天下人的笑话了,这天朝只有御赐良缘,还没有和离之说,他是要被人戮脊梁骂的呀!

苏老爷自然不乐意了,他死死的抱着王大爷哀求:“大舅爷,休要动怒,这事我们好好谈谈,好好谈谈。”

无忧也在一旁帮腔:“大舅舅,您还是等无忧叫来宋嬷嬷再问清楚吧!”

王大爷听了无忧的劝才消停下来,可是苏老爷心中却越发的没底了,今天之事,他还真的半点先机也寻不到,似乎这事就跟一个连锁反应一样,一环扣这一环,打的他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似乎就是一个连环计,但随即他又摇了摇头,不可能的,这若是人为设计,每一步都要算计的不差分毫,怎么可能?谁的心思会如此缜密,能将人心看的透彻,这中间只要有分毫之差都只会功亏一篑,所以这些都应该是巧合,不会是什么设计?

三人心底各有所思,而此时无虑和无悔已经带着宋嬷嬷和知画到了。

宋嬷嬷浑身安好,瞧在苏老爷的心底,多了一份不安:只怕这人是招了什么,否则不会完好无缺。

苏老爷倒是宁愿宋嬷嬷是被捆着,被绑着,或是被打得遍体鳞伤,那药他还能找个机会发作一下,而不是像现在傻傻地看着。

无忧只是瞧着宋嬷嬷,然后只说了一句话,却让所以人心都一沉。

“把她拖出去,先打上三十大板。”

无忧双眼似箭,冷冷地射向宋嬷嬷,又看着站在无虑身边的知画说道:“知画,你怎么还站在?你可要数仔细了,一板子也不能少,一板子也不能多,出了岔子,我惟你试问!”

知画忙应了,她是知道无忧的手段的,宋嬷嬷使劲的扭着身子,不敢置信的瞪着无忧,她竟然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审,就这样当着老爷的面,就大剌剌的将她发落了。

“你怎么敢…”

三十大板,那可是要出人命的呀!寻常的男子也受不了,何况她一个女人,这不是就是要了她的命吗?

宋嬷嬷的话倒是让无忧的眉眼之间充满了笑意,她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目光微斜,带着点嘲讽:“为什么我就不敢了?宋嬷嬷你倒是说给本小姐听听!”特地将本小姐三个字咬了咬:“我本小姐的身份不够呢,还是本小姐的资格不够?或是本小姐的能力不够?”

无忧的一连四个本小姐,将宋嬷嬷噎得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偏生又不敢再多说一句。

对知画,知音这些丫头,她可以随意的打骂,可是无忧是主子,而且是苏府里的嫡长女,身份摆在这里呢?哪里是她一个奴才能够冒犯的,何况无忧的手里还有一个什么御赐宝刀,她就是再没有见识,可毕竟也在相府待过,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那把宝刀杀了人是不用偿命的,再说了,就是没有那把宝刀,她也翻不了天,因为无忧是主,而她是仆。

宋嬷嬷被知画使了婆子抓了出去,到了这时,她还在只当无忧是在吓唬吓唬她罢了,哪里可能真的动用刑罚,毕竟这是在夫人的院子里,夫人,没发话谁敢动她,老爷也在这里,哪里轮的到无忧动手。

所以宋嬷嬷的心里越加的气恼,一张脸又生生的被别的通红,她认为无忧这是在故意落她的脸。

当她第一下板子重重的落在身上的时候,她才终于醒悟过来,顿时气得失去了理智,难以抑制的大骂:“你们这些娼妇,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老爷竟然就任着这些小娼妇动手,而夫人竟然也没有开口求情,宋嬷嬷气疯了,越疯就越没有理智,而越没有理智就越是无忧要的。

杀猪一般的嗓子,在暗夜里显得刺耳难听,无虑眼角抽了抽,亲自站起身子,关上了门:“真难听!”

无忧微微一笑,找来绿如,指使着寻了一块布塞住了宋嬷嬷的嘴,嗓音扰邻,她还是做做好事吧!

此举更是犹如火上浇油,宋嬷嬷看着绿如拿着一块布出来,她伺候过苏夫人,知道那块布正是苏夫人放在净桶上的,宋嬷嬷原已熊熊燃烧的怒火燃到了极致,眼睑似乎要被睁裂一般,双目通红,眼见着那块布要塞进嘴里,再感受着身上板子一下重于一下,她哪里吃的过这些苦,再也忍不住了:“大小姐饶命,奴才冤枉呀!”

无忧走出门外,叫了一声停,然后慵懒的度步到了宋嬷嬷的面前,轻声问道:“我怎么冤枉你了,看清楚,人证物证俱在,还想抵赖。”

无忧顿了顿:“那你告诉小姐,那小纸包里放的是什么东西?”

宋嬷嬷双眼一黑:“那小纸包里是我敷面或许冲茶喝下去的珍珠粉。”难不成那小纸包里不是珍珠粉不成,难道那是有人故意栽赃给她不成?

难道是那人见事情败露想要借苏无忧的手杀她灭口不成?

对,一定是这样,否则她的房里怎么会凭空冒出这毒果紫杉的小纸包?

最可恨的是那人一早就找了她这个替罪羊,竟然骗她说那毒果紫杉异常稀罕,什么药量不够,根本就是骗人的,还说什么无人识得,更是谎话连天,大小姐没两下就识得了,还真是稀罕!

宋嬷嬷的脸色瞬间万变,无忧看在眼里,知道这人怕是已经动摇了,她决定再加上最后一把柴。

“原来那小纸包里面的东西是可以吃的呀!”无忧转头,叫着云黛过来:“去让厨房里炖一碗补药过来,然后将那小纸包里的毒果紫杉粉末放点进去,喂了宋嬷嬷吃下,看看能不能变的美丽点。”

云黛知道无忧这是为威慑宋嬷嬷,也就露出了几分惧色:“小姐,那毒果紫杉若是用的多一点,那可是无药可救的,婢子实在掌握不住这下药的分寸。”

无忧眉头一蹙,开口骂道:“蠢材,哪里来的毒果紫杉,宋嬷嬷不是说了吗?那是她的珍珠粉末,你就都倒进补药里就是了。”

云黛听了深以为是,“倒是婢子糊涂了,根本就是珍珠粉末,婢子这就让人熬了补药,给宋嬷嬷补补身子。”

宋嬷嬷听着这主仆二人的一对一答,她只觉得肝胆俱裂,这下才终于相信,她们是真的打算杀了她呀,自己这次,是真真正正的栽了,双眼一闭,满脸颓色的瘫在地上,触着方才的伤口,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无忧这时再次好声好气的重复刚刚的问题:“是谁命你谋害夫人的?”

宋嬷嬷眼睛的余光瞥见云黛手上的小纸包,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似笑非笑的,似乎在等着去厨房熬补药,着实害怕了起来,也就不敢隐瞒,战战兢兢的答道:“是二夫人!”

无忧站直身子,看着周围的丫头婆子一番:“宋嬷嬷的话,你们都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丫头婆子们知道这话不是问她们的,是问屋里的苏老爷的,却还说的大声答道。

“云黛,把她说的都给我记下来。”无忧不再看宋嬷嬷一眼,只等到宋嬷嬷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了,无忧已经面色如铁,冷若冰霜,不待思索,便道:“将她带到柴房,等待老爷的发落。”

“大小姐,饶命呀,大小姐,你就饶了奴才吧…”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传得极远极远,也传到苏老爷的耳朵里,他浑身冒着冷汗,看着无忧,嗫嚅道:“这一定是诬陷,你二娘胆小如鼠,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白字黑字,苏老爷还想替那恶毒的夫人狡辩不成?”王大爷总算见识到了苏老爷的宠妾灭妻的行径了,真是令人不齿。

苏老爷还想为江氏狡辩,却在这时见到江氏身边的丫头紫薇,哭喊着过来:“老爷,你快看看,二姨娘…二姨娘…听闻宋嬷嬷的诬陷,气不过…一时想不开…上吊了…”

无忧暗道:“江氏的反应好快!”

可是那紫薇还不曾停息:“可怜…二姨娘…肚子…里…还有…一个…未出生的孩子…”

无忧浑身一震,暗暗长叹一声:“天助恶人呀!”看来今天想要发落江氏是不太可能了,她总不能将上吊的奄奄一息的孕妇抓过来审讯吧!

若是无忧猜的不错,这江氏现在肯定在昏迷之中,根本无法和宋嬷嬷对峙。

而就在这时,押解宋嬷嬷的婆子回来禀告:“大小姐,不好了,宋嬷嬷进了柴房一头碰在墙上,去了。”

无忧恨得牙龈发痒,这江氏行事太过歹毒了,这宋嬷嬷怕是遭了她的毒手了吧!

只是江氏如何让宋嬷嬷在有了一线生机之后,还心甘情愿为了保全她而自杀,刚刚明明宋嬷嬷已经想通了不再保全她的呀?

她和王大爷对看一眼,知道他们都低估了江氏,现在死无对证,只怕是想要发作江氏都莫奈何了,倒是苏老爷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看在无忧三兄妹的眼里,只觉的心冷如冰。

这个该死的男人,到了现在竟然还在维护谋害妻室的小妾,真是无可救药了。

无忧心中有了取舍,眼下发作不了江氏,还是以和离为主,先解脱了苏夫人再说,江氏就先让她逍遥几日吧!

王大爷心中亦是如此是想:“这上吊上的巧,自杀也自杀的巧,苏老爷,你们苏府的巧事怎么都在今天发生了?”

所有的人都在王大爷的话里听出来真意,苏老爷却只是装着糊涂:“无巧不成书呀!”

“好一个无巧不成书!”王大爷冷哼:“你家的龌龊事,我今天也不想过问了,现在我就问你一句,和离书,你是要自己写,还是我请了圣旨,让礼部的人来苏府调查过后,御赐和离,你想好了办。”

“哎呦。”忽然此时杜鹃叫了一声:“小姐,婢子的胸口好痛。”

杜鹃捂着根本就没流血的胸口,哼哼地叫疼,不过是提醒苏老爷,她这边的事儿还没了解,最好是看着点办。

无忧此时忽然也衰弱了起来,捂着被伤的头道:“怎么头这么晕?”

苏老爷气的直喘气,恨不得一脚踩死这两个人才好:她们现在一个个都不舒服了,难不成刚刚作威作福的都是他做梦不成?

无忧此刻就像一个纸片人一般,引得无虑无悔几乎要笑出来,大姐姐演戏的本事真的不差。

大家都知道无忧和杜鹃是演戏,却一个个上来嘘寒问暖,一番叮嘱,苏老爷紧握着拳,看着黑着脸的王大爷,哼哼呀呀的杜鹃,和假装虚弱的无忧。

思量一番,他一咬牙:“和离书,我写。”

他不能让苏家毁在他的手里,不能担上治家不严,纵奴行凶,不慈的罪名,即使她们的目的是和离书,他就如了她们的愿,反正无忧,无虑,无悔还是他的孩子,这相府就是想断也断不了这层关系。

苏老爷咬咬牙,写下和离书,签上自己的名字,王大爷看了看,收回了自己的怀里,也不多说,就让红袖背着苏夫人,绿如扶着,出了苏夫人的院子。

无忧,无虑,无悔自然的跟着王大爷走了,可是苏老爷自然不乐意。

“你们可是苏家的子孙,怎么可以离开苏家,将我这个父亲至于何地?”

王大爷冷冷一笑:“都怪我忘了说了,太后娘娘说无虑,无悔的礼数还没学好,让他们回相府再好好教教,而太后还说了,若是无忧回来,她要亲自教教无忧的礼数,怎么?苏老爷想违抗太后的懿旨不成?”太后说没说,并不重要,反正今天不说,明天也会说的,王大爷可不承认他是假传太后懿旨。

“你…”苏老爷气急。

“怎么?苏老爷不信?”王大爷抬眉:“不信的话,苏老爷可以进宫去问问太后?”谁敢真的去问太后,又不是真的不要命了,再说想问也进去不去呀!

苏老爷被王大爷一句话噎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半响之后,才道:“要离开也行,至少要将宋嬷嬷的口供留下。”

无忧冷笑出声:“父亲若是想要宋嬷嬷的口供何不明说,女儿奉上就是了。”无忧干脆的从袖中掏出宋嬷嬷的口供递给苏老爷,瞧他面上一喜,眼中的冷意更重。

无忧从来都不是那种会眼睁睁的看着仇人痛快的人,这人为了护住他的宠妾可真是煞费苦心,她不感动都不行。

“父亲,光收回宋嬷嬷的口供可不行,您还要封住苏家上上下下几百张嘴才是,毕竟宋嬷嬷的话可是很多丫头婆子都听见的。”无忧的话果然让苏老爷脸上的喜色一僵,无忧看在眼里,转身离去。再不想多看一眼这无耻的男人一眼。

王大爷领着一行人出了苏家院子,发现苏家的门口今天异常的热闹,围观者众多的民众,面对生活枯燥的人们来说,大宅门里的秘史是最令人津津乐道的。

无忧越发的虚弱,再加上她浑身如血人一般,而苏夫人根本就是奄奄一息,其实是昏迷不醒,但是看在众人的眼里就是奄奄一息,而刚刚被围观过的杜鹃自然捂住自己受伤的胸部,弯着腰,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自然也没有人看到她衣衫上基本看不见血,再加上云黛浑身的狼狈,倒是很有震撼力的。

无忧等人上了马车,身后传来民众熙熙攘攘的议论声,一面倒的倒向了无忧母子这边。

相必明天江州城的话题必然就是苏家老爷的宠妾灭妻,不慈,治家不严了。

七皇子的府上

书房里两位侍卫正在详细的将在苏府的见闻一件不拉的讲给七皇子听。

七皇子越听,玩弄着手板指的动作就越慢,等到两位侍卫汇报完毕之后,他的手基本停止不动了。

“你们做的很好,去账房每人支取一百两银子吧!”

两位侍卫面色不变的谢了恩,离去。

等到两位侍卫的脚步声远去,书房的墙壁忽然动了起来,出现一闪暗门,里面出来两个人,正是张仁和和那贵气逼人的男子。

“景,你这个弟子真是痛快人做痛快事,那叫一个痛快!”那贵气十足的男子咳嗽几声,话语中掩饰不住的赞叹。

显然,他们在暗门里听到了侍卫的汇报。

“她一向特别!”张仁和眼前似乎晃过那道清丽的身影。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景你心动了。”贵气十足的男子,调笑了一声,眼眸深处却是一份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试探,却发现张仁和的面色不愉,心底一沉,有些不是滋味。

“二哥,景心动也是没机会了,她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景的王府里已经有了正妻,她可不愿意为人做妾。”

七皇子的话里有着一丝察觉不到的失落,何止景没有机会,他也是没有机会了,他的王府里不也是有了两名妾室了,还有一名快要进门的正妃。

而那个女子骄傲的连他的侧妃之位都拒绝了,想必也不会稀罕九王府里妾室之位吧:以她商贾之家的身份,做他侧妃已经是高攀了,可是那女子却不稀罕。

“一生一世一双人?”贵气逼人的二皇子心中一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眼底有丝晃神。

张仁和幽幽一笑:“翼,你倒是有机会,你的府上可是清静的很。”话语里是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酸味。

二皇子张翼笑道:“这么说,有机会我是该找个人热闹热闹了。”眉眼间神色莫名,一时间到让张仁和,和七皇子分不清二皇子说的是真还是假了。

不过二皇子的心思一直难猜,他们也就不费心去猜了。

七皇子张谦摇了摇头,将那张倔强又动人的小脸摇出自己的脑海。

三人掠过这个话题,开始了他们图谋的大计,似乎刚刚只是茶余饭后的消遣,只是谁也没有发现,今天的谈话对方都有点心不在焉。

这对他们三人来说,都是从未有过的现象。次日,无忧的别院

“云黛,你可曾打探到江州城里,哪里有温泉了?”无忧瞧着越发虚弱的苏夫人,心急如焚。

虽然苏夫人所食毒果紫杉的量非常少,可情况依然不容乐观,无忧昨夜彻夜未眠,皆在思索着治疗方案,想了一夜,才想出来温泉排毒之法,只是那温泉也是个稀罕物,她到哪里找这么个东西。

若是去南方,寻着的可能性还能大点,只是苏夫人的身子已经不能负荷长途跋涉了,眼下也只有在江州城的附近寻找了。

“小姐,打听到了。不过…”云黛神情迟疑,只怕那温泉是难以借到了。

“不过什么?”无忧听到打听到了,面上一喜,才不管什么不过。

“那温泉乃是当今圣上为二皇子所建,据说二皇子生来体弱,圣上颇为怜惜,才在江州城的郊外引了温泉,送到二皇子的王府,不过,二皇子为人孤傲,行事低调,几乎足不出户,甚少与人打交道,我担心即使相爷出面也借不到温泉。”

云黛将打听到的一件事藏在心里,没敢说出来,听说皇帝一个颇为宠爱的妃子生病了,需要温泉治疗,皇帝开口了,二皇子都没借,只是说了一句:“女人洗过的人,我不洗!”

气的皇帝咬牙切齿却也拿他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爱妃死掉,无法可想。

所以云黛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就凉了,皇帝开口,二皇子都不借,何况她们呢?只怕相爷的面子也不会大过皇帝吧!

“谁说要外公出面了,小姐我自己去。”无忧虽然不知道二皇子有多孤傲,但是她是真的没打算让相爷去和二皇子打交道,官场之上最好不要轻易去求人,因为当那人再回头求你的时候,你无法拒绝。

而对方身为皇子,相爷就更不能求了,所以无忧决定自己去求二皇子。

苏夫人的事情刻不容缓,无忧带着云黛立马出发,去了二皇子府上。

无忧看着眼前优雅的环境,回头,难以相信的再次问了云黛:“你没找错吧?”

这里清新优雅,还带着几分朴素,实在看不出来,这里是通向皇子的王府大门。

“应该没有错,婢子打听来的就是这里。”云黛也不敢相信了,这幽静的小路,路边盛开的野花,虽然零星,但是别有一番滋味,实在看不出是通向皇子的王府,倒是像某些居士的隐居地。而且和她们自己的别院风格有点相似。

幽静的小路,空气中飘着不知名的花香,无忧一路烦躁的心情渐渐地平息下来,嘴中不由得赞叹一句:“此处风景独好。”

“好一句此处风景独好!”男人低沉的声音有几分熟悉:“看来苏小姐是喜欢本宫这里的风景了?”

无忧循声望去,却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睛,深黑色的眸子如同海上的繁星,他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目光就像艳丽的丝绸,紧紧地将她缠住,慢慢地收紧,让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无忧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眼睛可以这般的美丽,让她无法自制的想要靠近,可是她的浑身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

不知道何时,右边的盛开的菊--花丛中站着俊逸潇洒,却满身贵气的男子,一身白色的衣衫,衬得他如天空中的白云,高洁而悠远,漆黑如缎的长发仅用一根发带束在脑后,零乱的发丝俏皮地从他的脖子两旁垂下来,却更显得悠闲自在,即使此刻他只是站姿花丛中,却让无忧错觉他是站在蓝天之上,所以的人只能仰视。

挺直如古希腊雕像的鼻,棱角分明的薄唇,五官无一不比例匀称精致,完美不可挑剔,眉宇之间流荡着温雅的神采,自有一番俊逸隽永、高贵清华的出尘气度。

“原来你是二殿下!”无忧一步步走进,微微叹息了一声,早就猜到他的身份不简单,却没有想到原来是这般的尊贵,到了二皇子身边,弯腰,福了福:“无忧谢过二殿下当日解救之恩。”

相府门前,若不是他拉了她一把,怕是也没有今日的苏无忧了。

只是心中对二皇子深深戒备了起来,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相府的面前,还嚣张的只穿着白色的衣衫,连半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

“你今日的装扮,很好!”二皇子张翼停了一下:“比那晚好多了。”

无忧面色一红,看在二皇子的眼里,说不出的艳丽,今日的无忧,一身粉色的家常衣裳,映衬得人如那三月的桃花,说不出的秀丽动人。

“无忧是该要谢谢二殿下的夸赞吗?”无忧强自一笑,实在不想再和二皇子谈论那日自己的乞丐装扮。

“看来苏小姐不想和本宫谈论那日的装扮,”二皇子轻笑一声,流光溢彩:“那不如就谈谈苏小姐今日为何到本宫的府邸吧!”

二皇子目光微微一转,落到了无忧的身上,她不禁全身一个激灵,心中暗惊,这看似温雅的男子,目光却犹如两道惊慑人心的闪电,仿佛直指人心。

无忧再次感叹,皇家出品没一个是简单的。

“无忧想借二殿下的温泉一用。”无忧硬着头皮开口。

“不借!”他到拒绝的干脆。

“若是无忧非要一借呢?”无忧也不恼,只是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呵呵…见过抢的,见过偷的,却没见过硬借的。苏小姐让本宫打开眼界。”二皇子笑得讥讽。

“二殿下不用讽刺挖苦无忧,无忧也不觉的自己做的事情有什么丢人的,不瞒殿下,无忧的母亲身中剧毒,需要这温泉救命,无忧舍了这张脸若是能救回母亲,又有什么舍不得的?生养之恩,大如天,无忧又怎么会在乎被殿下嘲讽几下?”无忧的声音淡淡地,没有说出任何一个求字,却在字里行间处处透着求的味道。

这是二皇子第一次为一个女人不说一个求字而感到心软了一份,但是却还是不能借呀!

“殿下,不必忙着拒绝,听听无忧的下文。”无忧瞧见二殿下眼底的拒绝,轻笑一声:“殿下的身子骨应该不是很好,无忧不才,幸得会的几手凄惶之术,殿下若是不嫌弃,无忧愿意为殿下分忧,当然,殿下可以拒绝,不过殿下或许会错过一次大喜过望的机会。”

重生,老天爷真的很顾念她,前世自己可是最感兴趣这些最新的医术动态,而其中有一些就是专治咳嗽的,虽然她不知道会不会有效,可是有什么关系呢?赌一下总归没有错吧!

“你知道治疗本宫病症的办法?”二皇子表情慵懒,眼中却带起一丝冷意,身子懒洋洋地随意站着。

“不知道,只是无忧知道很多种关于咳嗽的治疗方法,或许有一种就是针对殿下的,谁知道呢?人生处处充满了惊喜,就像无忧一样,原本已经对借温泉之事不抱希望,却又发现二殿下是曾经帮助过无忧之人,所以殿下为何不给无忧母亲一次机会,为何不给自己一次机会?试过了,或许不会成功,但是没试过一定不会成功,殿下,您说呢?”

“给自己一次机会?”不知为何,二皇子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亮点。

无忧瞧着他的神态,似乎有门,更加卖力的游说:“人生短短几十年,何必给自己徒留遗憾,至少也要博一次吧!”

无忧其实也不清楚自己的这些话能不能打动二皇子,只是她不想放弃,她重生就是为了家人,所以决不能就这样让苏夫人死去。

至于二皇子的病她能不能治好,她并不在意,医者父母心,但她从来不会为难自己,只要尽心就好,所以二皇子还是自求多福吧!

“你很爱你的母亲?”二皇子的话里意味莫名。

“是!”无忧没有丝毫的迟疑,她不是很爱母亲,而是非常,非常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