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意谈成了。”他竟然弯起了嘴角,露出一个类似温和的笑意:“苏小姐袖子里的东西可以收好了。”

无忧一惊,整个人一晃,一张脸涨得通红,口口声声说不忘承诺的人是她,却又暗暗打算害他的人,还是她,她的话还真的没啥可信度。

无忧咬了咬唇,藏好自己的匕首,站直身子,走到张仁和的面前,猛的跪了下去。

“你…”张仁和倒是没料到无忧会有此动作。“先生莫要气恼无忧的背信弃义。无忧此生只有母,没有父,大舅舅就是我的父,如见眼看着大舅舅朝不保夕,无忧用尽心力,但盼大舅舅能躲过这一劫,至于世人怎么看无忧并不重要。”无忧抬头,双眸坦坦荡荡:“先生或许会责怪无忧忘恩负义,但无忧实话实说,若是再来一次,无忧还是会这样做的,因为无忧输不起。”

张仁和动容,亲自起身拉着无忧起来:“苏小姐至情至圣,仁和今日算是亲眼见识了。”

“苏小姐生意之事,仁和定当尽心,只是苏小姐日后行事需要倍加留心,切莫过于莽撞。”

终于找到一个与娘亲一样重情重义的女子了,原来这世上为了家人忘恩负义也不悔的,不只是娘一个人。

“先生教训的是。”无忧美眸流转,慵懒之意毫不掩饰:“因为是先生,无忧才想赌这么一把。”

这话丝毫不假,她对张仁和还是有这么点信心的,毕竟怎么着也相处了几日,还有着那么点师生之情。

“这么说,仁和还要感激苏小姐的信任了?”张仁和听了那话,心里泛起阵阵喜悦,好似春天里的竹笋猛的冒出来,油吱吱的,嫩呼呼的,很柔软,很美好,嘴角就那样忍不住的勾了勾:原来被人信任的感觉是这么好。

无忧也轻笑了起来,一室的光华倾泻,低沉浑厚的笑声,夹带着南池子银铃般的笑声,在夜空流淌。

红衣瞧着三楼一眼,心里叹息:有多久没有听到主子的笑声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瞒天过海

一个月后

夏日的燥意,已经去了那么几分,但江州城的热闹却丝毫未减。

这一个月发生了许多事情,而最令人惋惜的就是相府的王小将军在练兵时摔下马来,至今昏迷未醒。

唉,相府今年真是多灾多难呀!

相爷才去了,现在王小将军也就这样了,看来这相府的荣耀真的过去了。

金銮殿

王大爷恭敬的跪在地上,上来:“皇上,微臣恳请皇上容臣弟归乡,微臣的父亲曾经希望能够百年之后归入故土,所以微臣想,让家仆护送微臣的父亲灵柩和臣弟归乡静养,还请皇上成全了父亲一番心意。”

王小爷现在的状态,实在需要静养,众臣也觉得王大爷的打算十分的合情合理,纷纷帮着王大爷进言。

皇帝的眼光沉了沉,眉头微缩,思索了片刻之后,低声道:“也罢,既然是老相爷的心愿,朕和老相爷师生一场,这点心愿,还是应该帮他完成,准奏!”

王大爷高呼万岁,俯首叩头,谁也没有看清他紧贴地方的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老二终于是摘出来了。

退潮之后,王大爷就急急归家,无忧早在相府守护。

“大舅舅,怎么样了?”无忧见王大爷回来,急急的跟着去了书房,当门关上的那一刻,她也忍不住开口了。

“皇帝准了。”王大爷一直故作难过的脸上,终于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很好,我已经着人准备好了,到时候,咱们就让那人看场好戏。”无忧的眼神蓦地冷冽如霜:“他当天下人是傻子,这次这些傻子还就是愚弄他这个猴子。”

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猴子,还真当自己是真龙天子了。

“都准备的万无一失?”王大爷听了无忧的大逆不道之言,也只当是春风过驴耳,“这戏可要好好的唱唱,唱的热闹点,莫要让那人失望去了。”

“大舅舅放心,绝不会让那人失望,无忧一定会唱的精彩,热烈。”无忧冷笑:“那人定然不会放过这般的好的机会,半路之上一定会劫杀小舅舅他们,所以我们要先下手为强。”

无忧拿出一张地图:“大舅舅,你看这是回乡的路线图。”伸手在路线图上指了指几个地方,对着王大爷分析:“大舅舅,我想这几个地方应该是最有可能那人埋下伏兵动手之处,所以我想,在这华阳山先抢先一步动手。”

无忧抬头看向王大爷,眼底一丝不确定:“大舅舅,你看呢?”

无忧打探的清楚,那华阳山乃是华阳境内,而华阳县的现任县令曾受过相爷活命大恩,对相爷的情谊非同一般,若是哪里动手,自然可以帮衬一二。

“无忧…”王大爷抓住无忧的手,眼睛明亮的如同中秋之夜的明月:“你能想到这些,王家真的是后续有人了。”

王大爷从来没有小觑无忧的能力和智慧,只是能如此洞察秋毫,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大舅舅,无忧所做只是因为比别人用心。”无忧见王大爷如此激动,眼中亦是一热。

她的聪慧都是因为前一世的悲惨,前世因为她遇事不想,不思,到最后害了自己也害了身边的人,所以这一世,她想的多,很多,太多,她要把前世没有来得及想的,思的,在这一世想好,想透,思好,思全。

她看的清楚,想的明白,以前她总是想着远离是非,过着自己清静平淡的日子,却不知道她早就是是非圈中的人,不是她想要离开就可以的。

她是相府的娇客,是大王将军最疼爱的外甥女,是相爷最宠爱的外孙女,她的命运,早已和相府紧密相连,相府受害,她自然会被波及,这是毋庸置疑的。

既然从她出生的那一日,她就在享受着相府带给她的尊贵地位,若不是相府的娇客,以苏启明的为人怎么可能让她霸占嫡女的位置,只怕早就给了无恨,既然如此,今时今日相府危在旦夕,她就得担负起相府兴亡和生存的责任。

相爷为了相府的生存,到最后明知道是毒药,也不敢不用,费尽心思筹谋,煞费苦心,不惜到最后赔上自己的命。

而大舅舅为了转移皇帝的视线已经想好了要牺牲自己,面对这样的亲人,她有什么资格抱怨,唯有迎难而上,才是她最重要的选择。

无忧因为清楚的明白这些,所以时时刻刻注意朝廷和相府的些微变化,利用人心,也从相爷的身上,她学到那种不纠结于眼前的得失,而要站得高看得远的路上,以对自己最有利,最省事的方式,彻底的消灭敌人。

相爷利用自己的生命,换的相府喘息的时间,他的毒除了皇帝原本就无人能解,而皇帝断不会为他解读,相爷对这一点很明白。

所以他明知道皇帝已经买通他身边的小厮,可是他不动神色,只是在暗中将皇帝的药倒掉,但也不是都倒掉,还是会留下十分之一,皇帝只是诧异他身体的抵抗强度,却从不知当相爷第一天大量中毒的时候,心里就疑惑了,只是为了不激怒皇帝,他故作不知,一边秘密的安排后路,只是这后路需要无忧这个主角。

皇帝不知道,他的无情已经为自己埋下了一个隐患,王相爷从来都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他是一只聪明到让人害怕的老狐狸精。

王相爷不在了,可是他埋在天朝的钉子还在,那些钉子身受相爷大恩,这笔账总是会找回来的。

这一点上,无忧和王相爷真的很像: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无忧…”王大爷眨了眨眼睛,咽下眼中的泪:“大舅舅无能,护不住你,还要你为相府操心。”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舅舅再说,就是嫌弃无忧了。”无忧轻轻的上前一步,拉着王大爷的手:“大舅舅,是你该宣布好消息的时候了,相信二舅母定然会表演一出。”

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亲人才是最重要的。

为何有些人总是想不通。

“她这样也好!”王大爷轻道:“至少让戏更真实了。”

王大爷并不恼,他认为只要留得住人,万事再从头也就是了,相府以后有无忧撑着,他放心。

王大爷召集了相府的主子,在大厅议事,等到王大爷说出他的决定的时候,邱氏是实实在在的傻了,这大房到底哪根筋不对了,竟然将所有的财产转到无忧的名下。

那可不是一两银子,二两银子的,那可相府三分之一的财产。

邱氏猛的站起来:“大哥,无忧姐弟那份,相爷已经留了下来,你这份就是留着自己享用吧!”

该死的!

大房这是脑子发了什么疯,竟然要将他们的一切都给了无忧,那日后她的孩子们怎么再能得到好处。

不行,绝对不行,她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夫君已经这样了,她实在舍不得这样的事情发生。

李氏听了王大爷话后,却丝毫不觉得不好,她只是觉得对不住无忧听了邱氏这般说了之后,她慢慢地站起身子,满面的笑容:“弟妹ide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无忧自小得我的眼缘,这些东西就留给无忧吧!从小这孩子就吃了不少苦,这算是我们做长辈的一点心意。”

王大爷一直在看着无忧,此时不急不慢的加了一句:“这些财产,也有许多是我从战场上拼杀回来的,我就给无忧吧!相信我这点自主能力还是有的,就是皇上问了,我也可以交代!”

王大爷语义虽然说得含蓄,但是话里的意思人人都能明白。

邱氏涨红了脸,却也只好捏捏鼻子,什么话都不能说,因为人家说的对呀,那是王大爷的钱,王大爷用命拼回来的钱,她没有资格呀!

而且皇帝已经下了旨意,这相府的财产三分,她就是再有意见,也只能如此了。

邱氏很恼,却无法可想,谁让这些事情都是事实呢!可是王大爷的下一句话,让她跳了起来。

“大伯,你谁说什么,让我和夫君回故里?”若不是邱氏出身够高贵,她此刻就不是这般惊叫,而是用手指掏掏耳朵了:她没有听错吧!叫他们回故里,那个十里八乡,穷的叮当响,交通极其不发达的小山村。

大伯,他不是脑子糊涂了,回去了那里,以后还有什么指望?

邱氏自然不乐意了,但是王大爷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就是再不乐意,也不能不回。

“父亲,心心念念不忘故里,我们弟兄曾经商议,一同送父亲归故里,只是现在我还有些事情未曾处理,就让你嫂子和你们一起先回,我…等等…再回!”

王大爷看向李氏的目光柔情而带有愧疚,李氏只是含笑应允,什么话都没有说。

邱氏就是再崩腾,也没有法子,若是王大爷只是让他们夫妻回去,她可以闹,可以吵,可是现在李氏现在和他们一起回去,她还真的不好闹。

这个主意是无忧出的,李氏原本没打算走,无忧只是告诉王大爷,李氏不走,邱氏定然不不会走。

无忧此番的用意可不是邱氏走不走,而是她没打算让王大爷和李氏做一对亡命鸳鸯。

因着孝道,邱氏再不甘,再不愿和李氏在第三日早晨,起身回了故里。

无忧那一天一直送到城外,寻了个无人注意的时刻,送了李氏一个香囊:“大舅母,此去千里,无忧也没有好为大舅母准备,无忧用心寻了,才道这香囊香气宜人,可解除旅途疲乏,大舅母身子弱,或许可助大舅母解解心头的繁琐。”

无忧顿了顿,语气异常的严肃:“此香囊是无忧费劲心思所得,大舅母可妥善保管,日后若是想了无忧,就拿出瞧瞧,无忧的话,大舅母明白了没有?”

李氏眉头一动,眸光一闪,然后点头:“大舅母记下了。”

无忧却是难得啰嗦一次:“大舅母真的记下了?”

李氏脸上荡起温和而怜惜的笑容:“无忧莫要为大舅母担心,日后,不管是听到什么,还是看到什么,大舅母必然会想到无忧的情意。”

无忧笑了起来:“大舅母是真的明白了。”

无忧说完,也不再和李氏磨叽,而是回身和邱氏交代了几句王小爷的身体状况,邱氏再不待见无忧,也不敢拿王小爷的身体开玩笑,一一点头记下。

而一旁奶娘的手上,拿着的真是无忧准备给每一个人的香囊。

待无忧转身之后,奶娘恨恨地将香囊扔到了马车上:‘得了相府这么多的好处,临了就送这么个东西,她还真大方。

邱氏听了,也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奶娘一眼,却也没有责备的意思,她的心里何尝不怨,只是她不能像奶娘这般说出来罢了!

相府的动作很大,江州城里的人都知道,相府的王小将军带着王相爷的灵柩回了故里,说是带,倒不如说是陪比较,而且行事和相府的风格很相近,低调的很,不过相府里的家声子去了大半,众人都看出相府对这事的重视。

就在众人还在回味相府事件的之时,却在五日后听到一直骇人的消息:相府一行人,行到华阳山时,遇到强盗,财物被洗劫一空,而所有的人只除了逃出两个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其他的人都被强盗杀了。

王大爷听了这个消息,伤心欲绝,不甘心之下,连夜快马加鞭赶到华阳山,却看到被烧成焦炭的尸体,原来温度高,天气热,县衙听到汇报后,不知道是相府众人,也只当寻常的杀人越货,怕尸体放太久了,引发瘟疫,所以一把火烧了。

谁让相府的人虽多,但是实在是太低调了,半点都看不出官家的华丽。

王大爷也确认了,那被烧焚的尸体的确有其家人,因为还有些贴身的配饰未曾被强盗抢去。

王大爷伤心之下,一夜憔悴,整个人老了十几岁,再回到江州城时,已经完全没有曾经的轩昂之气。

众人惋惜相府遭遇的同时,却又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王大爷军中出现了梁人奸细,疑是和王大爷相关。

一时间,举国哗然,谁也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是听到那奸细的举证,他怀里揣着的可是梁人大奖给王大爷的亲笔信。

由不得众人不信,王大爷被抓回了天牢,但毕竟相府数十年的声誉在那里,皇帝也不相信忙指使让刑部好好督查此事:毕竟那也只是梁人大奖的亲笔信,谁知道这是不是梁人的挑拨之举。

此番大事,很快淹没了之前种种。皇宫清华殿

“恭喜皇上,终于去了心腹大患》”宫贵妃声音又轻又柔,但其中的喜悦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爱妃,甚懂朕的心思。”

没有哪一个皇帝可以容忍臣子的风头盖过自己,天朝国只知道有相府,却几乎忘了还有他这个皇帝,这是他无法容忍的。

上一次边城行事,却被苏无忧那个臭丫头所坏,以后再想动手,却被王大爷防备的极严。

其实王大爷也不是傻子,当日亲同手足的副将反水,他就猜到几分,却不曾想到皇帝在他这里寻不到缺口,却将黑手下到了相爷那里,实在是心狠手辣。

国有此君,悲剧!

“那皇上准备怎么处置他?”宫贵妃有些不对劲,躺在皇帝的膀臂,不着痕迹的试探着皇帝的心意。

“再等等,华阳山之事,朕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皇帝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等过些时日,若是天牢那边没什么动静,再秘密处决了他吧!”

虽说华阳山之事,皇帝确实是派了心腹察看,确实有好几十个人的尸体,但皇帝疑心此事有诈,若是那事情有诈,王大爷入天牢,那些人应该会动手。

“皇上英明,算无谋漏,臣妾心悦臣服。”宫贵妃满心喜悦,娇娇媚媚的送上自己的艳唇,皇帝邪邪一笑,翻身将宫贵妃压在身下,内室顿时一片旖旎。无忧的别院

云黛附耳在无忧的耳旁小声的嘀咕:“二皇子派了人过来了。”

无忧挑眉,站了起来:“多少?”

她不惊讶二皇子张翼会知道,这人玲珑心肝,这朝中的一举一动他的清楚的很,何况这么大的事情,至少不知道这时刻他派人来干嘛?

这很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相处久了,无忧已经深刻地明白,也认识到,那人是那种捅了你一刀,你还会满心感激他的人,这人的手段绝对比她要高的多。

这时候,他不该送人来人,难不成他这是鼓动她劫狱不成?

无忧发现,每一次以为了解这人的时候,这人就又变了起来,实在是高深莫测呀!

“六个。”

无忧有点哭笑不得了:“六个人能干什么?”

劫狱六个人应该不够吧?

无忧对六个人的能力还是不够相信,天牢那是神马地方,怎么可能凭六个人的能力就能打进去救人,再说了她可没打算打进去,若是她打了进去,那就是坐实了王大爷通敌卖国的罪名,别说到时候王大爷救不救的了,这相府一世的清名就没有了,这是她万万不能容忍的事情。

还是照她的办法来吧。

无忧看了看自己手中折腾的东西,微微一笑,或者凭着手中的这两张东西,救出大舅舅不是大问题。

这可是好东西,这一年来她都在鼓弄这东西,好在已经有了大成,应该不会露出什么破绽,只要到时候,她再用点心,破点财,必然能心想事成。

“小姐,您还是看看吧!”云黛劝着,“您不常说二皇子不会做无用功之事,定然有什么深意,而且奴婢瞧着那蒙面之人,很奇怪。”

云黛这话说得底气不足呀!

“蒙面之人?”无忧心中一动,想着二皇子那几张近妖异般的聪慧,升起一股希望:难道她遍寻不着的,给他寻着了。

若真是这样,可比她的方法好太过了。

只是那人真的懂她的心思吗?她可从来没有在他面前露出一点半点的意思呀!

无忧放下手中的东西,仔细地收好,然后亲自藏了起来,才和云黛去了后山。

别院的后山一日既往不让人去,却让无忧允了二皇子来往。

后山的山亭上,六道清一色的黑衣,而颇为奇怪的是其中一人蒙面,其余五人的面孔都偏向清秀,介于女子和男子间的中性美。

无忧看在眼里说不出的怪异,却对那面罩之下的面孔升起了期待之色。

看来那人或许真的懂她。

那留任见到无忧之后,齐齐跪下,态度说不出的恭敬:主子交代历历在目,见苏小姐如见主子。

无忧让六人起身,而那面带黑罩之人,拉开面罩,云黛惊叫:“大…”却又猛的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出声,只是一双眸子死盯着那人不放。

无忧也是死死盯着那人,一双眸子里皆是不敢相信,她激动难耐,身子微微颤抖,看着那人道:“你…你…怎么…愿意…”

他懂她!

他真的懂她!

虽然他什么都不说,可是真的懂她呀!

无忧心中激动,又紧张。

那人低沉着声音道:“小人是主子的死士!”

死士,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死士的命在认下主子的那一刻,早就是主子的了,平日里好吃好喝的养着,完成他们所有的心愿,等到需要时,要心甘情愿得交出性命。

这人原本是富足之家,只是为人太过刚直,得罪了权贵,落得个满门入狱的下场,而他的妻女却被那权贵使人在他的眼前奸淫而死,他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扬长而去,原以为此生无望,却在被带去刑场的途中偶遇大皇子,而被救了下来,重新审理了案件,得以报仇雪恨。

他还记得二皇子当时的问话:“若是为你沉冤得雪,你的命就是本宫的了,你可愿意?”

他还记得当时的回答:“草民愿意!”

现在终于到了可以偿还这份恩情的时候,他不觉得恐慌,只觉得解脱,他的妻女等待的太久了,他煎熬的也太久了。

这世间,他早就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

他看着眼前即使激动,还仍然执意要问他的无忧,他想起了他的女儿,若是未曾去了,也是这般良。

至少,他的死,他的残破的身子还能在最后为这好姑娘做点什么,他很开心。

无忧听了这人回答后,沉默良久:“还请恩公赐下姓名,日后无忧也好每日早晚三炷香,提醒后人不忘恩公大恩。”

她终究还是选择了自私。

“小姐,不用如此,主子的命令,断不会违抗。”那人的口气依旧波澜不兴:“小姐要感激的人不是我,而是主子。”

倒是其余五人众有人答道:“若是小姐有心,日后可以问主子,我们这些人早就忘了前程往事。”

无忧点头:“无忧断不会忘记。”

这份大恩,她怎么敢忘?

鲜血为代价,生命为代价,她一辈子都会牢记!

无忧领着六人秘密的回到前院,一路上避开所以的人。天牢里的人应该是憔悴不堪的,但是王大爷的精神竟然比在外面的时候,好上几分。

他当然好了,他会进天牢,说明他所求的一切已经成功了大半,至少皇帝有五分信了,原本他所求的不过是三分信。

所以现在他的心情很好,及时他知道他的命不久也,皇帝越信,他会死的越快,但是他的生命跟相府百余条生命比起来,真的微不足道。

日后有无忧守护着这些人,想必他们会生活的很好。

王大爷正在沉思间,忽然听到狱卒的声音:“王将军,有人来探你了。”

王大爷虽然身陷囹圄,但是并不是天下所有人都和皇帝一样,是没有脑子的。

而狱卒有很多都来自于雄勇善战的军士,还有人是王大爷帐下,自然瞧见王大爷hi怎么舍命保国,以身作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