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丝毫不让,脸上居然还有一丝倨傲之色:“小姐,不是奴婢故意拦您,只是这是后院儿,怎能让陌生男子随意入内,若是传了出去,夫人的清誉岂不是毁了?”

静依的眼神一黯,这丫头的心思当真是毒!不论今日这老者是否进得屋内,这丫头定会将此事大肆渲染。这丫头究竟是奉了谁的令?竟是有这样大的胆子,居然敢攀污主母!

静依看了一眼神情倨傲的香儿,对何嬷嬷道:“何嬷嬷,身为奴婢,不思如何侍奉主子,反倒污蔑主子清誉,该当如何?”

何嬷嬷会意,瞪着香儿道:“按候府的规矩,杖毙!”

香儿身形一颤:“你们敢!我是老夫人赏给夫人的,你们谁敢动我?”

静依面上一笑,仿若荷花盛开一般清秀,淡雅:“嬷嬷,先将她捆了,杖责二十!”

一干人等上去将香儿捆了,香儿一边挣扎一边喊道:“你们这些没长眼睛的,我是老夫人的人,你们敢绑我?你们放开我,我是老夫人的人!”

静依再次笑道:“再将她的嘴堵了,竟然敢污蔑祖母!兹事体大,是死是活?待会儿再由母亲发落!”

音落,静依等人进了屋子。不一会儿,院子里便传来了一声声棍子打在皮肉上的闷响声。

第一卷 笑看繁华 第九章 双重毒计!

老者替顾氏诊了脉用手捋了捋了胡子,不急不慢地说道:“夫人的身体并无大碍,想来只是有些体虚,老夫为你开一些温补之药。”说完,提笔在外屋的桌子上写下了一大串的药名。

静依则是对下人吩咐道将二哥请过来。

何嬷嬷将老者开的药方给了静依,静依瞧过后,面上露出一些失望之色。

“老爷爷,您开的这药方,与前几个大夫开的都是一样的,并无不妥,可是母亲服用这类药汁已是有数月了,未何仍不见好?”

老者眼中也闪过疑惑的眼神,思索片刻后,开口道:“可否将顾氏已煎好的药汁拿来给我看?”这老者自进了这庄子,看到这后院的一些摆饰和那些丫环婆子的穿着,便知道这绝非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定是官家的庄子。在一些大宅中,这后院里的女人为了争宠,常常是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此时,老者提出看药汁,便是想到了此处。

很快,何嬷嬷便去厨房端了刚熬好的药过来。老者端起药碗,凑近闻了闻,又用手沾了一点,放在舌尖上,尝了尝。

静依和何嬷嬷一脸焦急地看着老者,等着老者看是否能看出一些名堂。

片刻后,老者摇摇头道:“小丫头,你说这药方与老夫开的一样?”

“是呀,这药方就放在这里,不信,你可以瞧瞧!”静依说完,示意何嬷嬷将放在里屋的药方拿了出来交给老者。

老者看过后,皱着眉道:“小丫头,这药方是没错,可这药却是不对的。这药方是温补之药,可这熬好的汤药却是凉性之药,是给一些虚火上升之人开的。若是常人长期服用此药,只怕会是渐渐地起不得床了。”

静依和何嬷嬷心惊不已。静依看了一眼里屋,面色阴郁地问道:“老爷爷,若是我母亲长期服用此药呢?”

“夫人本就体虚,再长期服用此药,只怕会长年卧病在床,不消两年,便会病逝。”

静依听了,向后退了半步,被何嬷嬷一把扶住。“是什么人要害母亲?此人当真是好狠毒的心肠。”

何嬷嬷听了眼珠也是一个劲儿地在眼眶里打转,颤声道:“小姐,小姐且切乱了主意,要先稳了心神才是。”

静依沉思片刻,又摇摇头道:“老爷爷,我母亲已有数日未曾饮过此药,为何还是有些轻咳?甚至有时,夜里还会觉得冷?”

“小丫头,依你所说你母亲定是服用了此药数月,岂是一时半刻就可痊愈的?”

静依点点头,老者说的不错,看来,母亲有病是真,却是没有那般严重,而且母亲一直都不是在治病,而是不断的吃药来损害身体。静依越发的糊涂了,母亲是威武将军府的嫡女。在候府中,也不过是只有一个白氏这一个妾室,那白氏,小打小闹还成,哪里来的胆子和势力能够将母亲迫害至此?若是老夫人,可是为了顾念父亲的前程,也断不该有如此的心思才是。

静依正在思索间,苏明进了屋。

静依将事情全部说与了苏明听,苏明也是惊诧不已,没一会儿,脸上就由惊诧转为了愤怒:“哼!一定是白氏,除了她,谁还会如此的费尽心思?她定是觊觎母亲主母的位子,才会想出这等卑劣的手段来加害母亲。”

刚说完,便见顾氏自里屋走了出来,搀扶着她的则是她的心腹,刘嬷嬷。

顾氏坐下后,一脸凝重地说道:“明儿,不可胡言乱语。”

静依则是一脸平静地说道:“二哥,母亲说的对。此事并非是白氏所为,最多,她也不过是个帮凶而已。”

话落,所有人都瞧向她。顾氏的面上除了惊奇,还有赞赏之色,而苏明则是一脸地不解。

老者轻笑道:“好聪明的丫头!当真是洞察入微呀!不错,不错!”

老者身边的小男孩儿,则是轻哼一声,将脸转向一边。

顾氏问道:“依依,你且说说,为何如此认定呢?”

静依轻笑:“母亲,您服用此药已有数月。能在数月里一直买通您身边照料的人,厨房里的人,还有买药之人,甚至是药铺的伙计等等。此人若非是熟知母亲和候府的一切,岂能如此轻易地就成了事?再者,能买通这么多的人,可见此人心计颇深,而且其人脉在候府中也是极广的。那白氏,还没有这个能耐!”

顾氏一脸肃穆地点了点头,而苏明则是恍有所悟一般看着静依和顾氏:“你们的意思是说,此人在候府的地位极高,除了祖父和父亲,这候府中便只有祖母和母亲的地位最为尊崇了。难道你们是怀疑?”

苏明聪明地没有说破,而静依则是笑看着他轻点了下头,而顾氏,眼中则是滑过一抹精光,消失不见。

此时,外面传来海棠地声音:“夫人正和二公子、小姐在屋中说话,请嬷嬷稍候片刻。”

顾氏的脸上一片平静道:“让她们进来吧。”

海棠掀了帘子,原来是顾氏身边的另一个伺候的秦嬷嬷一行人送来了午膳。秦嬷嬷一脸笑意道:“夫人,午膳好了,您身体不好,还是早些用吧,莫要等凉了。”

顾氏不理会她,而是转头对何嬷嬷道:“何嬷嬷,你去厨房,吩咐他们多做一些,待会儿送到前院二公子的房间。”

何嬷嬷点头出去,自是知道这是夫人要留老者和那小男孩儿在此用膳。

那老者起身欲随苏明一起出去,行至桌前,那老者停了身,转头看向了桌上的菜品。片刻又看向了顾氏和静依。

顾氏显然知道这是老者发现了什么,而静依而是看向了秦嬷嬷,只见秦嬷嬷脸上一道惊慌之色闪过,片刻又恢复如常。

静依一脸天真的笑道:“老爷爷,这菜品可是有什么不对?”

老者看向顾氏:“夫人可是喜欢吃鸡肉和芹菜?”

顾氏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可是有何不妥?”

静依再次留意到那秦嬷嬷的双手间是紧握成拳,头上隐有汗渍,像是在极力地隐忍着什么。

只听老者一字一句地说道:“芹菜和鸡肉同食会伤元气。而对于本就体虚的夫人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第一卷 笑看繁华 第十章 顾氏之威!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而顾氏则是一脸怒色地看向了秦嬷嬷。

秦嬷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叫道:“夫人,奴婢失职呀!奴婢是真的不知道,这,这芹菜与鸡肉不可同食呀。奴婢原想着,夫人素来爱吃这些,便命人每日做上一些给夫人尝,并未想过这两种食材竟是相克。都是奴婢不好,竟是差点害了主子呀!奴婢有罪呀!”

那秦嬷嬷边说边号陶大哭,静依的眼底划过一抹恼怒,显然这秦嬷嬷是故意为之。现在她一口咬定自己并不知道这回事,又一个劲儿地说是母亲喜欢吃这些。如今又哭闹想着将事情闹大,若是母亲重罚她,反而会落个苛待下人的恶妇之名。

顾氏地双眼紧闭,面上犹有不忍之色,片刻后,顾氏睁开双眸,对刘嬷嬷道:“刘嬷嬷,你告诉她吧。”

刘嬷嬷点了头,上前走近那秦嬷嬷一脸正色道:“我素来拿你当妹子一样看待,夫人也从未苛责过你,而你为何要背叛夫人,甚至是为了那人谋害夫人的性命?”

秦嬷嬷一惊,面上却是仍是哭天抹泪,大声道:“刘姐姐这是什么话?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懂得这许多?只不过是不知道才险些将夫人置于险地,如何就成了我要谋害夫人?你这是从何说起呀?”

刘嬷嬷见她不肯承认,不慌不忙道:“你莫忘了,你女儿的卖身契还在夫人手里头呢!再说了,若是无凭无据,我岂会如此笃定是你所为?”

那秦嬷嬷听她提到了女儿,便是浑身轻颤,她抬头看向顾氏,上前爬了两步,被刘嬷嬷挡住。那秦嬷嬷哭喊道:“夫人,都是奴婢的不是,您千万不要迁怒于荷花呀!夫人,求您高抬贵手呀,夫人!求您看在奴婢伺候了十几年的份上,饶过奴婢的女儿吧,夫人!”

刘嬷嬷见她仍是不知悔改,一脚将她踢倒在地,“好你个忘恩负义、背主求荣的贱人!你真以为夫人不知道你收了她多少好处吗?你头上戴的金钗是何人所赏?你当真以为夫人不知晓吗?”

听完这一句,那秦嬷嬷整个人僵了僵,又瘫软在地,显然,被刘嬷嬷说中了心事。

此时,屋内为顾氏送膳的那几名婆子和丫环都还在屋内驻足,皆是站在一旁,低头不语,极力地想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这婆子连累。而且刚才那刘嬷嬷的话,她们也都听得清楚,显然,是这秦嬷嬷背主在前,意欲谋害夫人的性命!这可是大罪!

静依看向一脸平静地顾氏,心中不由感慨万千,母亲好深的心计,原来早就知道了这秦婆子背主求荣了。

众人屏声静气,一时之间,这屋子中的气氛竟是有些诡异。

苏明最先沉不住气,上前狠踢了那秦嬷嬷一脚道:“好你个心肠歹毒的妇人,竟敢谋害自己的的主子,来人哪,将她送去官府,看她招是不招?”

那秦婆子一听,忙跪伏在地上,频频磕头,口里还不停地喊着:“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呀!”

顾氏轻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来人哪!找了人牙子,将这婆子发卖出去吧。别再让我瞧见她了就是。”

有几名婆子上来,将那秦婆子拖了出去。那几名丫环也将刚端上来的菜肴也全部都撤了下去。

顾氏对那老者恭敬道:“让老先生看笑话了。老先生救命之恩,小妇人定当厚报。”遂转头对刘嬷嬷道:“你去让厨房多做几个菜,送去前厅,今日就由我们母子三人好好款待老先生,以聊表谢意。”

静依开口道:“母亲,外面还有一个香儿未曾处理呢。我刚才命人打了她二十杖,现在还在外面候着呢。”

顾氏点点头,静依与香儿的对话,她都听的一清二楚,自是知道这香儿也不是个好心的。

一行人起身到了前厅,顾氏让人去将庄子上的管事叫来回话。

不一会儿,那管事便来了。给顾氏等人请了安,便恭敬地站在一旁。

顾氏轻啜了几口茶道:“我屋子里有个丫环手脚有些不干净,今儿命人打了二十板子,这样的奴才,我也是不敢再留了。你看这庄子上可有什么合适的人,就将这丫头留在庄子上许了人就成。若是没有,我便只好让人将她发卖了出去。”

那管事闻言想了想,知道夫人这是铁定不会再容这丫头了,在夫人身边伺候,姿色定然是不差的。只是得罪了夫人,只怕是不能许给什么好人家的。夫人说是手脚不干净,指不定是这丫头存了什么心思呢?自己是这庄子上的管事,可还不是候府的一个奴才?夫人这里,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那管事拿定主意,恭敬道:“回夫人,目前庄子上,只有一个养马的小厮还未曾婚配。只是,只是这名小厮,长的太过丑陋。小的只怕是姑娘不肯嫁。”

顾氏听了,面色平静地斜睨了刘嬷嬷一眼,刘嬷嬷会意,轻笑道:“瞧管事这话说的。她一个犯了重大过错的贱婢,能不被主子发卖,已是对她天大的恩慧了,如何还敢挑剔夫家的相貌?就这几日吧,还请管事尽快安排。”

那管事忙应了,又再三保证了一番,才退了下去。而这边的香儿被打了二十板子,哪里还能动弹?又被人将她拖到柴房关了起来。

静依此时不由得对自己这个母亲是有些敬佩了。她若想是惩罚哪个下人,根本不需多说什么,这下人们便已是明白了主子的心思。哪里还需要母亲开口?这才是宅斗中的高手!

自己一直以为是母亲过于懦弱才会到如此境地,看来,母亲是在等一个时机,好找个由头,将那人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一口气全部拔掉。静依相信哪怕是自己与二哥不来,母亲也会想出法子来整治这些人。母亲当真是能忍,能让!

静依思及此,不由想起自己在候府时,那小麻雀告诉自己,自己是被庶姐一把推下假山的。这二者之间,莫不是有着什么关联?一个小小的庶女,哪来的那样大的胆子敢对嫡小姐动手?且是要将嫡小姐置于死地?难道只是两姐妹之间的口角或是争斗?不,不可能,绝不会如此地简单。静依不由得轻摇了摇头。

苏明看到妹妹似是在走神,却又摇头,一脸关切地问道:“妹妹,妹妹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静依回过神来,笑看着苏明,摇了摇头。

那老者看着静依的一举一动,心中暗下决心,定要将这丫头收为徒弟,否则自己定会后悔的。想到此,老者开口道:“夫人,小姐曾答应过老夫,若是老夫可为夫人除了病根,她便要答应老夫一个条件。不知现下,还作不作得数?”

顾氏一愣,看向静依。静依有些心虚地干笑了笑:“母亲,老爷爷说过,绝不会让女儿做一些伤天害理之事的,对不对,老爷爷?”

老者听了,哈哈大笑。“好聪明的小丫头!老夫的要求其实很简单。老夫行医五十载,只有一个心愿未了。老夫现在只收晴天这一个徒弟,老夫一直想要收名女弟子,如今,巧遇了丫头。丫头,你可愿随老夫学医?”

第一卷 笑看繁华 第十一章 林中初见

自那日后,老者与晴天都留在了庄子上。原来那老者竟是大渊有名的神医贺道子。他行医数十载,先皇和当今圣上,曾多次邀他入太医院为官,都被他婉拒了。他曾在康正六年,治好了当今太后的顽疾。皇上大喜之下,尊他为大渊第一神医,并赐了他一面金牌,以示恩典。

这日静依和晴天一起到林子里采药。静依看着林子上空飞来飞去的小鸟,心头一动,对晴天道:“晴天师兄,你去那边吧。天气太热,我先去前面的小溪洗洗脸。”

晴天不说话,睨了她一眼,“女孩子就是麻烦!”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静依耸耸肩,待晴天走远了,才跑到一棵树下,轻喊:“小鸟,来我这里,我这里有好吃的哦!”

片刻后,有几只小鸟自树上飞下来,停在了静依不远处。

静依灿烂一笑,这些日子,自己的异能已是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在这古代生存,想要仅仅是依靠她那点‘可怜’的异能,还是差的太远了。

静依随贺道子学了几日的医术,不由得暗自赞叹这中医的神秘和博大精深!静依想到母亲被人如此算计,定是精通医理之人或者是有这种人在背后指点。否则,如何能想出如此双保险的招数来暗害母亲?

那日,贺道子提出来要收她为徒,也正好是如了她的愿。自己若是懂得医理,哪里还会如此地就轻易受制?只是,反过来想,只怕并不是如此地简单,那背后之人能想出如此歹毒且周全的计策,只怕是还会有后招。

静依将一只小鸟轻捧在手心上,细细打量,小鸟全身大部棕褐色。头顶至上背具黑褐色的纵纹,眼圈白色,并沿上缘形成一窄纹向后延伸至枕侧,形成清晰的眉纹,极为醒目。下体棕黄色,喉至上胸杂有黑色纵纹,腹中部灰色。

看样子,这应该是一只画眉。静依因为有着可与动物沟通的异能,所以前世时,研究所内为她专门开设了动物学,就是为了让她更多的了解动物们的习性,以此来让她达到可以更好地指派动物做事的目的。

画眉常单独或结小群活动,机敏胆怯,常立于树梢枝桠间鸣叫,鸣声委婉动听。静依前世时,多与在些猛兽接触,很少接触鸟类,一般也只是接触一些鸽子。如今看着手心上叫声如此动听,长相又如此美丽的画眉鸟,一时间,竟是有些喜悦地过了头,连身边有人靠近也丝毫不觉。

画眉自是看到了有人靠近,叽叽喳喳地叫了几声后,飞向了树枝。而静依也在听到它的叫声后,迅速回转了身。

静依吓的倒吸一口凉气,后退一步,用手捂住了嘴。她瞪大眼睛瞧着站在自己身前的这名少年,不敢有任何动作。

只见这名少年,头发凌乱,额前有几缕头发挡着,看不真切他的模样,只隐约可见轮廓。他衣着华丽,应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他整条左臂都被鲜血染红,胸前也有一些血迹。这少年,手执长剑,一脸痛苦地看向了静依。那眼神似是在求救,却又让人感觉到一种无比的威严压过来。

静依看着这个让自己有些心惊的少年,下意识的又后退了两步,那少年轻轻嚅动双唇道:“别怕!救我!”

声音虽轻,静依却是听清楚了。知道这名少年是想要自己救他。静依犹豫了片刻,又四下看了,只有前面约三四十米处有个小棚子,还是前几日晴天搭的,说是万一遇到雨天也好躲避片刻。

静依慢慢上前轻扶了那少年,向前面的棚子走去。少年不说话,顺着静依的步子向前走,静依毕竟只有七岁,勉强扶着这少年到了棚子中坐下后,便开始气喘吁吁了。

那少年坐下后,脸上的痛苦之色更甚。静依低头一想,便从自己身上背着的一个小布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蹲在少年的面前。

“大哥哥,我这里有一瓶治伤的药,外敷的,可是我刚学医,不太会给人上药。你自己可以吗?”静依一脸苦恼地问道。

那少年看了静依一眼,轻点了点头。只见他右手抓住了左臂的衣料猛地一用力,只听‘嘶拉’一声,少年的整个左臂,都露了出来。

静依上前看了看,皱了皱眉:“这样不行,你等一下,我去前边的小溪弄些水,先给你清洗一下伤口,再上药。”说完,便急急忙忙地向小溪跑去。

少年看着静依的背影,眼神变得有些迷离起来。

不一会儿,静依就拿了自己的湿手帕回来,轻轻地替他擦拭了伤口处,伤口很深,甚至露出了里面的红肉。静依强忍着体内的不适,直至将伤口处擦拭干净。静依看向少年:“好了,你自己把瓶子中的药洒上去,我去清洗一下手帕,回来给你包扎。”

少年点点头,看着静依再次跑向小溪,他低下头,右手拿了小瓶子,用嘴将盖子叼开,然后轻轻地洒在了左臂的伤口处。

从静依为他擦拭伤口开始到最后静依用手帕为他包扎,那少年自始至终都没有喊过疼,甚至连眉都不曾皱一下。

静依看着已经包好的左臂,又看向他的胸前。

少年道:“那是别人的血。”

静依茫然地点了点头。那少年用右手轻轻地将挡在前额的头发全部绕到了自己的耳后,竟是露出了一张俊美无比的脸!

少年看向静依:“多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静依咧嘴一笑:“我叫苏静依,就住在不远处的庄子上。你要不要紧?要不,我让晴天师兄背你回庄子上休养几日吧?”

少年摇了摇头:“不必了。我的护卫一会儿便会寻来。”少年低下了头,眼中却是划过一道精光,苏静依?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前面的庄子应该是平南候苏伟的产业。眼前这个,莫非就是苏伟唯一的嫡女?

少年思及此,抬起头来,细细打量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小女孩儿。

看她的身形,不过是七、八岁的样子,头上只是简单地梳了两根小辫子,只系了两根青色的发带,脖子上戴了个金项圈,其它的再无其它饰品。女孩子双手抱膝,将头枕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像是在等什么人。她的眼睛又大双亮,一双天然的蝴蝶眉,更是将她的眼睛衬的美丽无双,高高的鼻梁下一张樱桃小口,不点而红。

少年不禁看得有些痴了,小小年纪就生得如此动人,待到豆蔻年华,还不知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元熙!”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冒了出来。

“呃?”静依有些茫然地看着少年。

此时,传来了几个人的脚步声。少年的眼神一紧,轻道:“我的护卫来了。”

果然,静依只觉得眼前一花,便有几个护卫打扮的人站在了自己身前。

少年不舍地看了静依一眼,眼神不由自主地就柔和了起来,说话的声音都带了一丝温柔:“我叫元熙,我还会来找你的。”

“嗯,元熙。”静依低头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再抬头,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第一卷 笑看繁华 第十二章 顾氏回府

又休养了些日子,顾氏的身体已是大好,面色红润,再无一丝病态。

苏明几日前回了候府,将母亲被谋害之事告诉了父亲,并对父亲说母亲不希望此事闹大,否则只会损了候府的颜面。

苏伟大怒,何人竟敢对候府的主母下如此毒手?心中更是愧对顾氏,考虑再三,将此事压了下来,又叮嘱苏明不可将此事对任何人讲,若是有人问及夫人的病情,只说还在静养,防止又发生上次的事情。

苏伟派人将那庄子上的管事找来,不知是说了什么,当日那管事回庄后,便将庄上的人是罚的罚,遣的遣。那后院的管事娘子,是管事的儿媳妇,当日也是将后院里的一些丫环婆子发卖了不少,仅留下了不到十人。

苏伟又让人传了话给顾氏,让她再忍耐几日,再过几日,是苏伟休沐的日子,他亲自来接顾氏母女回府。

静依在贺道子的悉心教导下,已是入了门。虽不比得师兄晴天,却也是算得上个学医的天才了。

这日午后,静依正是后院的凉亭看书。贺道子和晴天二人来了。

贺道子看她正在静心地研读医书,心中甚慰:“丫头呀!为师在你这庄子上也叨扰了些日子,为师该走了。走之前,为师送样东西给你。”说完,自怀中掏出一本医书给了静依。

静依接过放在桌上,急问:“师父要去哪儿?不和我们一起回候府吗?”

贺道子轻笑数声:“依依呀,为师自在惯了,受不得拘束。为师暂时并未打算走远。这样,为师未找到合适的落脚处前,每隔半月左右便会去候府为你讲解医术。待为师找到了合适的落脚处,再派人告诉你。”

静依闻言,轻道:“师父,既然并未找到落脚处,为何不先住在庄子上?这里也算得上清静,正适合师父钻研医术。”

贺道子轻摆了摆手。 静依正欲再说些什么,只听晴天冷哼一声:“哼!老头儿,先说好,这次我说什么也不会再住山洞了!”

贺道子被他一抢白,弄是尴尬不已,轻咳了两声,恼怒道:“小子,在你师妹面前,就不能给为师留些面子?”

晴天听了,不禁不怕,反而轻哼一声,将头转向了一边。

贺道子被他的这番举动,气得两眼直冒凶光,可又是无可奈何。

反倒是静依‘扑哧’一声乐了。这师徒二人的相处模式向来如此,静依也是见怪不怪了。

静依略一思索:“师父,我记得父亲在京城有家别院,若是师父不嫌弃,就先住在那里可好?”

贺道子有些犹豫不决:“这,只怕是有些不妥吧。”

静依上前轻揽了贺道子的胳膊道:“古语有训: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本该得徒儿孝敬的,可惜师父不喜热闹,只能让师父屈居在荒院之中了。师父可是觉得徒儿对师父太过轻慢了?”

贺道子听了,大笑不已。好个聪慧的丫头!明明是自己的身分低微,不便住在候府的别院,却硬是被说成是这丫头无能,只能让自己屈居在荒院之中。试想,候府的别院,只怕是比寻常的富贵人家的主院都要好上数倍!不难看出,这丫头是真心的待自己好。

贺道子点头道:“好吧,就依你所言。”他对这静依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满意!暗道自己果然是慧眼识珠,收了这么个体贴又聪明好学的徒弟!

静依看他答应,自是高兴,又道:“师父,过两日,父亲就要来了。师父虽在母亲的见证下收了依依为徒。可到底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依依想着,这次父亲来了,就由父亲主持,依依正式行拜师礼,师父以为如何?”

贺道子点头以示同意。师徒三人又在一起说了会子话,便各自散去了。

两日后,苏伟果然是带着苏明来了庄子。

顾氏将贺道子的事情说与了苏伟听。那苏伟初闻他便是大渊第一神医时,便惊诧不已,如今又闻,他竟是收了自己的女儿为徒,更是大喜过望。竟是起身对那贺道子施了一礼!

虽只是一个连鞠躬都算不上的半礼,但足以让贺道子大惊了。这苏伟是平南候,乃是皇上亲封的一等候。自己不过是一介平民,虽是得了皇上的嘉许,可到底是白身。如今能得候爷高看,已是万分的激动了。他见过不少的达官贵人,知晓他身分时,也不过是将他待若上宾而已。如今这苏伟的举动,不得不让他感到震撼。

不止是他,就连向来面无表情的晴天,此时也是面露诧异。

苏伟看向贺道子:“小女能得贺神医看中,实在是她的造化。蒙先生不弃,还望能对小女多加管教,苏伟在此多谢了。”说完,再施了一礼。

贺道子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候爷言重了。令媛聪慧至极,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呀!老夫能有幸做她的启蒙老师,已是万般地荣幸了。”

他这番话说来并未不妥,可是听在晴天和静依的耳中,这番话说的如此的咬文嚼字,却偏是出自这平日里放荡不羁的贺道子的口中,是格外的好笑、别扭。

静依,嘴唇紧抿,强忍着笑意。而晴天,则是最为直接,竟是抱着肚子大笑不已。

这个场面,是怎么看,怎么有些诡异。而顾氏对这对师徒的相处也是有所见识了,也是忍不住轻笑出声。而静依见母亲笑了,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苏伟和苏明不明所以,倒是贺道子被气的不轻,脸涨的通红,下巴上的胡子也是被气得一抖一抖的。

还是顾氏强忍了大笑的冲动,咳了一声后,轻道:“依依,还不开始行拜师礼?”

已有人拿了蒲团放在了静依的面前,静依止了笑,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头,一丝不苟地行了拜师礼。

贺道子亲手将她扶起,又说了一些鼓励的话,这次,不敢再说的那样文绉绉地,免得又被晴天笑,丢了自己的脸面。

静依将欲让贺道子住在别院的事,说与了苏伟听。苏伟欣然同意,并让自己的小厮去别院传话,收拾出客房,再找几个伶俐地小厮在跟前伺候。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在庄子上用了午膳,休息了半个时辰,便打道回府。

不仅候府中的下人并不知晓这夫人会回府,就连老夫人也是不知。